等吃完饭,又溜达了会消食,夏林知回到住处准备午休时,见到了另一个小组刚下山的嘉宾们。
叶萧萧一下就扑过来抱住她,“终于团聚了,我都想死你了。”
倪蓝也走过来打招呼,“怎么样,这两天拍得顺利吗?”
“还行,”夏林知说道,“反正这古镇上的特色菜,基本上都尝过了,小吃摊大概也浅尝了十之二三吧。”
叶萧萧震惊又羡慕地看着她,“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个剧本有很多吃东西的戏?”
“你没有记错,我都是拍完四处闲逛,闻着挺香,然后忍不住来上一份。”
叶萧萧眼睛瞪圆,震惊加倍,“拍摄任务那么紧,你居然还有时间闲逛?你知道吗,我这两天为了能顺利过戏,都快累到不成人形了,连睡觉时间都要挤压出来排戏、反复练习,你别告诉我,你还是每天按时准点的上床睡觉。”
夏林知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她没敢说自己压根就没排过戏,何止是准点睡觉,她都是完成拍摄任务后直接走人。
“实力强的果然不一样,”倪蓝又问道,“那你积分扣了多少?十几?总不至于才扣了几分吧?”
夏林知还没来得及回答,韩郑就在不远处发出一声怪叫,“扣分?”他手里拿着张从林导演那顺来的积分详情表,不可思议地望过来,“别说十几分,几分了,她一分都没扣过,全都是一遍过!”
韩郑真的被震撼住了。
虽然夏林知给他的震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回都能再创新高,对她的认知也在不断刷新。
要知道连翁闻老师都ng了两次,而他们这个组更是人均ng二三十次,可以说是切身感受到像这样拿到剧本第二天就直接开拍,难度到底有多大。
最初充满着自信的韩郑,在经历了两天被教做人后,此时更是倍感受挫,“人跟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瞄了眼表格上某一行被扣了四十多分的数据,内心这才得到一点安慰,有些同情地看向白静。
跟两个演戏怪物在一组,压力应该很大吧。
一句话没说,只是安静坐在旁边喝水的白静:?
为什么要在说一句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之后,满是同情的看她一眼啊?
到底为什么???
听到他们讨论起积分,她已经很努力把自己缩在角落了,这样都逃不掉吗?
白静简直想一口水喷死韩郑,没事拿那张表干什么,拿也就拿了,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她?
知道一个同情的眼神,对她的心理伤害有多大吗!
即便气到想翻白眼,她也只能忍住,表面上仍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韩郑看到了,顿时肃然起敬。
不愧是能跟两个怪物演员搭戏的人,这抗压能力,真绝了!
然而事实上,随着拍摄继续进行,眼看对手戏将越来越多,白静恨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紧张。
街头,唐思菱憋着一股闷气,越走越快。
直到商铺人烟渐少,一阵冷风吹过来,她才骤然清醒。
忽地扭头,身后空荡荡的。
像是不敢置信般,她保持这个往后望的姿势良久。
再三确认,师兄真没有跟上来。
她孤零零站在那,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情绪全都在眼睛里。
失落黯淡,再到沮丧无措,还有犹豫不决。
师兄去哪了,为什么没有跟上来?她是不是过于任性,小脾气太多,惹他厌烦了?
怎么办,现在要回去吗?
虽然那样显得有些灰溜溜的,但唐思菱只是迟疑片刻,便转身折回。
一路上她都在反省自己,一定要收敛点脾气。
然而踏进客栈,看到靠窗那桌摆着酒菜,师兄卓非和那位叫沈卿玉的女子面向而坐,相谈甚欢,唐思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一瞬间又汹涌冒出酸水。
她僵了片刻,第一反应是躲。
躲到角落里,又忍不住偷偷探出头去看。
女子依旧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裙,坐姿端正,吃东西时长袖会含蓄地挡住下半张脸。
那是她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温雅仪态。
正愣愣瞧着,近前突然出现卓非的脸,一把将她提溜了进去,“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
“师兄!”唐思菱羞恼,“你松开!”
见其松了手,一句话都不问问她,目光转向沈卿玉就要过去,她忍不住道,“你……你们为什么会坐在一起?”
卓非简单两句讲明,那就是英雄救美,一见如故。
唐思菱这下终于知道师兄为什么没跟着她了,她定定看着卓非的侧脸,问,“师兄,那你就不会担心我吗?如果我一个人跑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卓非的目光仍是看着沈卿玉,笑了笑道,“你?该是遇到你的人危险才对。”他说着不再停留,往那边走去,“饿了吧,过来一起。”
唐思菱突然有些泄气。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呢,她会武功。
随之落后几步刚一坐过去,便听师兄说到她。
“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师妹,昨日在首饰铺子你也见过的,她就是个小孩脾气,有些任性。”
沈卿玉望过来,微微含笑向她打招呼,“唐姑娘很漂亮,如今正值碧玉年华,任性一点无妨。”
唐思菱看着对方娴静温雅的模样,不自觉微沉肩抬颈,语速也随之放慢,“承蒙沈姑娘谬赞——”
然而才刚开个头,就被卓非轻啧一声打断,“你能不能正常点,突然矫揉造作的干什么?”
唐思菱抿紧唇,用筷子狠狠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她都快气死了。
凭什么用同样的语调说话,人家沈卿玉就是温柔端方,到她这就成矫揉造作了?
眼见卓非转头说起俏皮话,逗得沈卿玉低下头捂嘴轻笑,唐思菱更是浑身难受,忍不住出声道,“师兄,你这次下山不是有任务的吗,途径此处也休整好了,我们一会该收拾收拾东西,抓紧赶路了。”
沈卿玉讶然,“你要离开了?”
卓非扫了唐思菱一眼,明明只是飞快的,没有任何情绪的一个眼神,唐思菱却莫名心虚,很害怕那点小心思会被看穿。
她知道自己突然横插一嘴,过于扫兴,也知道自己很小心眼。
但又怎么能做到不在意呢?
“你别听她的,”卓非向沈卿玉解释,那双黑而沉静的眼睛,专注看人时显得深邃又多情,“我既然说了要跟你一起想办法解决山匪,就一定不会食言。”
沈卿玉明显也是信任他的,微微莞尔。
只有唐思菱听得一头雾水,“山匪?什么山匪?”
她实在不明白相处多年的师兄,怎么一瞬间就和别人有商有量,坚定地站在了同一边。
等卓非简略讲完断命峰和那群山匪的事,唐思菱还是不能理解,“可师兄你也说了,断命峰地势险要,连这的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仅凭你们又能如何?”
卓非酌了一杯酒,眉眼间意气风发,“未曾一试,又如何知道不能?”
唐思菱还是不赞同,“那门派交给你的任务呢,你也不管了吗?”
“我自会写信让其他同门去处理,且掌门一直教诲,我们习武多年,执起手中的剑,不是为了持强凌弱,而是为了撑起我们的侠骨,遇不平事,敢于出手相助。”
其声朗朗,浩然正气。
唐思菱张了张嘴,再说不出辩驳的话。
心中失落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生拉硬拽,试图将师兄拽回到身边的样子,过于难看。
她只能佯装出一副被说服的模样,语气神态也尽量表现的自然,“行吧,你说的在理,我爹要是知道了,多半也会赞同。”
提及此,唐思菱突然有点想那位古板严肃,她以前既害怕又非喜欢对着干的亲爹了。
她也开始有点想念山上那些无聊乏味,却也无忧无虑的日子。
发了一小会呆,等唐思菱扭过头准备和师兄说话时,发现他正用棕榈叶编着什么,翠绿在修长的指间灵活缠绕。
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蚂蚱就出现了,引得沈卿玉忍不住探头细看,而卓非出其不意地将手掌往前一推,那蚂蚱顿时往前一蹿,就跟真的活过来一样。
沈卿玉被惊得轻呼着往后躲,在卓非的笑声中反应过来,嗔了他一眼,流转的眉眼间,如水波迭荡,是女子独有的柔美。
唐思菱傻傻看着,所有的话语,咽回到肚子里。
胸口闷得难受,胃里也像是塞进了几块冷硬的石头,隐隐作痛,根本再吃不下任何东西。
她连坐在这,都觉得自己多余。
唐思菱直接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回过头看,师兄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离席,而是一边给沈卿玉布菜剔鱼刺,一边讲着趣事逗得对方嫣然巧笑。
她不再逗留,快步往外走。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觉得去到任何一个地方,也比继续待下去强。
她一边大步走,一边忍不住学着师兄方才的样子宣泄不满。
“沈姑娘,你猜猜看,我要用这根棕榈叶做什么?”
“蚂蚱,如何,像不像真的?”
紧接着她似模似样也将手往前一推,随即忙安抚,“别怕别怕,这是假的,你看,不会咬人。”
“哼,幼稚!”唐思菱冷嘲着,竭力想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但神情里分明满是失落,“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编个蚂蚱吗,当哄小孩呢?还给人家剔鱼刺,怎么不见你对自己两小无猜的师妹这么体贴?”
“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不就是剔鱼刺么,只要我想,大把的人愿意为我这么做。”
唐思菱像是非较着劲,当街就拦住一个人,问道,“你会剔鱼刺吗?”
那人先是吓一跳,随即像是躲避疯子一样绕着躲开。
唐思菱不死心,又拦住一个,“你会剔鱼刺吗?”
那人见她长得好看,一脸奸邪笑意,“怎么,小美人爱吃鱼吗?跟我走,我府上有十几个粗使丫鬟,别说给你剔鱼刺,你就是要吃石榴,也给你一粒粒剥好了。”
说着就想伸手过来拉她,唐思菱也不废话,唰地抽剑,那人顿时被吓了个哆嗦,连连后退,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
唐思菱站在原地,觉得她真是疯了,或者就像师兄说得那样,矫揉造作。
可一想到师兄接下来要继续留在这,和别的女子越走越近,而她只能毫无存在的看着。
那种感受,就像是把师兄剔出来的那堆鱼刺生生咽下一般,难以言说的绵密痛感从喉咙刮下,再沉入到胃里翻搅。
唐思菱忍不了。
不管是让自己别显得那么多余也好,故意气一气师兄也好,她都决定今天一定要拉个人回去。
就在这时,她看到前面一家饭馆有几人押着一个少年出来,让他当众跪下不说,身前还挂上了牌子。
通过掌柜大声的讲述,围拢过来看热闹的纷纷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就是个吃白食不给银子的。
大家对其指指点点,也有提出疑问的,“怎么不送去衙门啊?”
掌柜解释,“这人穿着奇怪,说话口音也怪,多半是个不知从哪流浪过来的乞丐,身上也无半分,交给官府有何用?谁来付我那顿饭钱?”
说着便开始吆喝,要将人卖了抵债。
唐思菱没想到居然还有因为一顿饭钱,就要把人给卖了的,这跟人牙子有什么区别?
正赶巧她现在发愁怎么找个人回去,当即举起胳膊,“我!他那顿饭钱我来付!”
围拢人群听到后方的声音,纷纷让开一条道。
被押着跪在那,一言不发的少年抬起头。
只见一抹火红的颜色,映入眼中。
“咔,这一段戏顺利过了。”执行副导演喊道。
大概是夏林知这几天过于优秀的表现,只要她的戏份,林导就会很放心的去到另一组,这边交给副导来。
而副导当然也很开心,谁不喜欢拍摄起来这么轻松的演员呢?
此时到了男女主的互动戏份,他们这边可以暂时休息一会,执行副导在带人准备转场时,回身看向谢盛风,给予肯定道,“你也很不错,虽然刚才的镜头不多,但最后抬头,朝唐思菱看去的那个眼神,在感觉上抓得很准。”
随着拍摄人员撤离,群演们也纷纷找地方休息,现场一下空了一大片。
夏林知搬了把靠背椅,找了个好晒太阳的角落,坐下来喝了口热水,心满意足,接起刚才副导的话说道,“听到你被夸,我还挺有成就感。”
不枉费她这几天毫不藏私的教授和鼓励。
谢盛风没有像夏林知那样,来录制节目还自带保温杯,他拿了瓶节目组提供的矿泉水,拇指轻拧,“的确功劳在你,后面我只要不拖后腿就行。”
“你肯定没问题。”夏林知扭头看向他。
为了接下来的拍摄,谢盛风并没有擦去脸上为了剧情需要特意涂脏的地方,但即便如此,依旧掩不住清朗周正的五官轮廓。
喝水时微仰起头,下颚到脖颈的线条清晰流畅,凸显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搭在瓶身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淡青色的静脉,蛰伏在冷白薄薄的皮肤之下。
【怎么有人乱发加脏脸还能这么帅啊】
【他真是越看越香的那种类型,喝个水,我居然也能激动,姐妹们,我是不是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看看他的喉结,再看看他的手,还能保持淡定的才叫有问题】
【明明清冷矜贵,是让人不敢产生邪念的那种类型,但偏偏不经意就能给人好瑟好瑟的感觉】
【夏林知也在看他喝水,啊啊啊啊啊,谁能懂我的激动】
【隔壁分屏直播里过来的,想说翁闻跟白静在戏里的互动氛围感,真的是演技再好也没法跟这边比,高举夏风cp大旗!】
【啊啊啊啊对视上了,谢盛风每次低垂眼睛看夏林知的时候,我都感觉他像是要亲上去】
【我去,我去,怎么突然靠近了!】
【!!!】
夏林知见他喝完水,突然转过头来,不由呼吸一滞,率先移开视线。
余光里却发现他仍看着自己,并且靠近两步,俯下身来。
距离一瞬间拉近。
夏林知就是想继续装看不见都不行,再次看向他,手心微微出汗。
眼看那张脸靠得越来越近,她彻底屏住呼吸,“你……怎么了?”
背着光,谢盛风的眸色显得暗了些,在离她近一尺的地方停下,伸手轻轻碰了下她右侧太阳穴稍往后的地方。
很快,他站直身体,“没事,你头发上粘了点东西。”
夏林知往他修长的指间看去,是片很小的彩色亮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去的。
想到刚才的反应和胡思乱想,她脸颊有点发烫,闷着嗓子嗯了一声。
谢盛风轻声失笑,“你以为是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笑时气息的喷吐,仿佛就在耳边,挠得人心痒。
下午四点左右,随着执行副导带着一众工作人员的出现,到了今天的最后一场戏。
唐思菱领着刚买下来的少年,走在街头。
她侧头去看,没想到对方站起来后居然这么高,害她说个话还得仰着头。
顿住脚步,唐思菱站上旁边的石阶,勉强和他保持平视,傲然地微抬下巴,“小乞丐,以后你就跟着我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我不是乞丐。”少年的语调生涩而缓慢。
“看来还真像掌柜说得那样,不知是从哪流浪过来的。”唐思菱小声嘀咕着,语气缓和了一些,“你的父母亲人还在世吗?”
“不在了。”
“那你还说自己不是乞丐,而且你头发怎么这么脏,都打结了,邋里邋遢的小乞丐。”
“我说了,我不是乞丐,这个也不是打结,是信仰。”
“哟,脾气还挺凶,不说你是乞丐总行了吧,都混到这份上,身无分文吃白食了,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被卖到哪个山头去伐木采石,做苦力呢,知不知道感恩?”
“有名字吗?”她又问。
“有,乌逖古。”
“这什么名字,奇奇怪怪,既然我买下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干脆赐你个更顺耳的新名字吧。”唐思菱不会承认是因为拗口,记不住。
她认真想着名字,莫名想到了自己这两日的失落酸涩,“往后我叫你长乐吧,寓意永远得偿所愿,开心快乐。”
少年不做声。
“你听到没有啊!”
“钱,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干嘛,跟着我,你至少不会饿肚子,用不着为吃住发愁,也别想着跑,我武功高着呢,被我发现你敢逃,我打断你的腿!”唐思菱威胁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拨开那一缕缕编成辫子的乱发,仔细去看他的脸。
脏是脏了点,但长得不错,“一会我给你买几身新衣服,你再好好沐个浴,这样看起来干净利索点,知道吗?”
长乐感受到对方说话的语气虽凶,但拨弄开头发的动作却很轻柔。
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缓缓抬眼看向近前的少女。
少女明眸善睐,火红的裙子映得她肌肤雪白,张扬又明丽,但轻抿的唇角,却藏着化不开的心事和落寞。
他怔怔看了一会,像是逐渐放下防备的小兽,点了点头,“知道了。”
“不错,有长进。”唐思菱带着他去挑衣裳,一路上问起他的过去,才知道他是从荒山雪原来的。
而之所以一路艰辛离开那里,是为了躲避一个人。
“圣禅宫?没听过,像是什么专收和尚的地方,你为了不做那位宫主选中的圣子,不惜跋山涉水躲到这么远的地方,”唐思菱打趣道,“是不是因为害怕进了圣禅宫,就娶不了小娘子?”
“不,圣禅宫里没有和尚,除了圣子,皆为女弟子,我不愿意,只是不想去那冷寒积雪最为严酷的极恶之地,也更不想修炼邪功。”
长乐在说这些的时候,依旧一字一句,语速有些慢,脏兮兮的脸上,眼睛却澄澈的像是水洗过一般。
有种不谙世事,纯净圣洁的独特气质。
唐思菱觉得他跟她所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于是更为好奇他曾经生活过的那片地方,也好奇那里的人,以及他口中的圣禅宫。
她一路听得入迷,竟也忘了先前出来时的不愉快。
直到买完衣服回到客栈,她才一下变得踌躇起来,站在门口彷徨片刻,这才挺起胸膛,带着长乐走了进去。
然而靠窗那桌早就空了,来到楼上客房,师兄也并不在。
唐思菱脑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师兄是不是和那位沈姑娘一起出去了?
他们现在正单独相处?
唐思菱心不在焉找掌柜订了间房,吩咐送完热水,便让长乐进去好好沐浴,换身干净衣服出来。
她自己独自坐在楼下的空位,看向门口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着师兄卓非回来。
当门外有喧闹声渐近,她隐约听见沈医师几个字,连忙站起身挪步往外看。
果然看到了沈卿玉。
因其这段时间免费给大家看病治伤已经口口相传,人也始终温温柔柔的,所以在镇子里,大家都很喜欢她。
热烈的场面,就和下山的第一天看到她时一样。
不同的是,当时师兄卓非只能隔着人群看着,现在却站在她身侧。
人群的中央,两人并列在一起,是那么耀眼。
唐思菱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下意识想要往后退,退回到角落里。
然而往后刚退开两步,就撞上一道宽阔胸膛。
她匆忙回头,是长乐。
他显然刚沐浴完,换好衣服就下来了,长发披散,带着些微湿意。
因为离得近,能嗅到他身上弥散出的淡淡冷香。
唐思菱看着他洗净之后清隽绝伦的一张脸,一时愣住。
这时,身后传来了师兄的声音,“思菱?”
卓非一踏进客栈,便看到师妹和一位男子站得极近,微怔间,惊疑地喊了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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