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祖子孙三代奔黄泉,陆善柔躺平析案情
陆善柔给寒江独钓的两种暗器,一个误打误撞解决了刺客,一个歪打正着迷了情敌的眼睛。
起初赵如海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他说看不见了,眼皮肿胀得遮盖了眼睛,就像戴着一个肉粉色的眼罩,可不就看不清了嘛。
后来眼睛渐渐消肿,赵如海明明能够看见了,但是他已经没没脸见人,尤其是自己的小儿子,他总觉得幺儿是寒江独钓的种,曾经想把幺儿过继到三房,现在一切都成空,无法面对所有人,就干脆继续装瞎。
赵二钱的棺材抬进了山西巷赵家,乘着家人忙乱,顾不上二房里被软禁的“瞎子”,天又黑了,赵如海就乘机跑了,不知所踪。
真是流年不利,那里都出事。赵四钱翻开赵如海放体己的箱子,里头都空了。
啪的一声,赵四钱重重的关上箱子,“去赵家楼。”
先解决遗嘱的事情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棋盘街,赵家楼。
陆善柔带着魏崔城,陶朱、麦穗,还有李捕头来到这里,这些人都是来保护她的。
陆善柔先去安慰刚刚失去俗家二哥的文虚仙姑。
文虚仙姑天天流泪,眼睛都红了,说道:“这究竟是天意如此,还是有人祸?赵二钱的骑术了得,还懂得相马,小时候是赵二钱教我骑马,怎么坐骑发疯,掉下悬崖?”
“我算是看清楚了,赵家就是个旋涡,不知道会被卷进去多少条人命,师妹,你不要管了,回去吧。”
陆善柔说道:“如果你现在就回北顶,不再过问赵家任何事,我就回乾鱼胡同去,管他什么三通八筒幺鸡白板的,反正我家的银票都已经兑换成现银了(感谢魏白兔傻兔有傻福),关我什么事呢,你现在就走吗?我送你回北话,她对遗产没兴趣,但是她不能看着赵老太太死的不明不白。
陆善柔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赵家楼待着。”
陆善柔的“保镖”们各司其职,魏崔城作为未婚夫,当然是贴身保护。
李捕头牵着猎犬蹲守在门口。
陶朱和麦穗两人从窗户里爬出去,坐在屋顶瓦片上众览全局,以防再出现刺客在屋顶等暗处盯梢放冷箭的情况。
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保护陆善柔。
这两天赵家内讧、三通钱庄挤兑风波已经成功压倒了西四牌楼多出一个人头、寿宁侯府和长宁伯府家仆当街聚众斗殴的事件,成为京城最大的话题。
毕竟西四牌楼多了个人头、积水潭裤带街打群架离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还是有些距离的,远不如手里的银票要变成废纸更惶恐。
陶朱和麦穗各自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啃着。
呸呸!陶朱吐出山楂球里的果核,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孩子,没有兄弟姐妹,真的寂寞无趣的。现在看着赵家人为了三成的股份闹成这样,比我们皇室争皇位还热闹,我就想,只生一个,挺好的。”
作为大明太子,赵家人的股份之争,在陶朱看来,就像一群小猫争夺一块鱼骨头。
现在能感受到独生子的好处了。
不争不抢,就能继承皇位。
麦穗已经把糖葫芦吃完了,脚下全是果核,他突然指着西楼的屋檐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陶朱紧张的往西边张望,“什么人?在那里?我怎么看不见?”
声东击西,麦穗歪着脑袋,一口把陶朱手里竹签上最后一颗山楂球给撸到嘴巴里了。
殊不知,在麦穗眼里,陶朱那个唾手可得的皇位,也不过是小猫爪爪里的一块鱼骨头罢了。
麦穗目前觉得只有吃的东西需要争一争,其他的都毫无意义。
赵家楼里,陆善柔已经带着众人到了赵老太太的房间。
“赵老太太和赵二钱前后脚都走了,绝对不是巧合。有人雇了□□赫赫有名的算盘刺客,想要弄死我,无非是忌惮我的查案能力,查出真相,想让我永远闭嘴。”
“我偏不闭嘴,要为我的师姐解忧。”陆善柔的目光在赵大钱和赵四钱之间游动,说道:
“原本我只是怀疑,但是赵二钱几乎和赵老太太同一天死去,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三兄妹有人偷偷看过了赵老太太的遗嘱。”
“遗嘱的内容大概是把赵家在三通虚仙姑会分除了股份以外的遗产。偷看遗嘱的那个人不是赵老太太指定的全部股权继承人,于是就对血脉相连的亲人开了杀戒。”
赵大钱定定的看着陆善柔,“陆宜人,你怀疑我们三兄妹为了股权互相残杀。”
赵四钱呵呵冷笑:“二哥死了,死人是继承不了股份的,现在只有你和我,她就是怀疑我们两个将屠刀挥向亲人头上嘛。陆宜人,空口无凭,你得拿出证据来。”
“别着急。”陆善柔走到拔步床边,然后……她躺在了床上!
赵四钱怒道:“陆善柔你干什么?这是我亡母的床,不容任何人玷污!你快起来!”
连不动如山的赵大钱都冷了脸,“陆宜人,你虽是诰命夫人,也不能在长辈的葬礼上胡来!”
文虚仙姑欲言又止,“师妹,你——”
魏崔城守在床榻边,拔出了佩剑,“刀剑无眼,你们都往后退一步。陆宜人正在查案。”
他不知道陆善柔在做什么,但是凭这两个月和她相处的经验,每次她只要露出鬼上身般的冷漠表情,他就感觉陆善柔应该是发觉了什么。
陆善柔躺在床上,回忆着赵老太太弥留那一日情景。
当时赵家楼满屋子的孝子贤孙,她背着烧香包,跟着小仙姑赶到这里时,赵大钱站在一楼庭院负手而立,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家的小辈们年纪尚幼的因止不住哭声,让人听得心烦意乱,都已经被奶妈或者亲娘抱回山西巷赵宅去了。
小辈们已经进学、会写字的,都在西楼抄经书,为赵老太太祈福。
文虚仙姑坐在病榻旁边,为赵太太梳着满头银发。
屋子里,还有琥珀、玛瑙、珊瑚、青黛这四个贴身大丫鬟随时待命。
赵四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陆善柔一步步上来,还说:“你只要出现,不是死人,就是死很多人。”
陆善柔正要说什么,就听到里头有人大喊:“老太太醒了!”
听到声音,楼梯口的陆善柔和赵四钱,以及在一楼天井院子的赵大钱都往卧房里跑去……
回忆那天的细节,躺在床上的陆善柔突然睁开眼睛,问:“那天,扯着嗓子大喊‘老太太醒了’的人,是不是就是死去的琥珀?”
那个时候,文虚仙姑和四大丫鬟都在卧房。
琥珀已经“自缢”死了,现在房里的三大丫鬟和文虚仙姑都点点头,“是琥珀叫的。”
文虚仙姑仔细回忆,说道:“没错,就是她,当时她手里还端着一碗千年人参熬出来参汤,用来给老太太吊命的。”
赵四钱听了,脸色微变,“琥珀平时是四个丫鬟最老实稳重的,不是这种大呼小叫、咋咋呼呼的性格,所以要她负责母亲的饮食。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琥珀不是高兴母亲醒了,她是在害怕母亲醒了。”
细细想来,确实很恐怖。
“没错。”陆善柔躺在床上,“琥珀是在害怕,因为她被某人所诱,在日常饮食里下了金石之毒,造成老太太中风偏瘫,乃至最后死亡。”
“但是,她扯着嗓子大呼大叫,并非只是害怕,她是在通风报信,告诉某人,本来要死的老太太突然醒了,该怎么办呢?某人赶紧出来拿个主意啊!”
陆善柔一边说,目光继续在赵大钱和赵四钱之间游离,目光毒辣冷静,像极了赵老太太,看得两人毛骨悚然!
“那么某人是谁呢?”陆善柔说道:“是赘婿赵如海吗?不是他,那个时候他已经带着哭闹的孙辈们去山西巷赵宅,赵如海根本不在赵家楼,琥珀就是叫破喉咙,赵如海也听不见,所以琥珀要通风报信的人不是他。赵如海是在工匠们在天井里搭建孝棚时才赶到的。”
这下连懂得探案的寒江独钓都懵了,“可是赵如海他明明就……就……就和琥珀通奸,琥珀都怀孕了,孩子都成型了,怎么不是他呢?”
赵四钱听了,脑子嗡嗡的,她想起赘婿赵如海辩解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每一次都用鱼鳔,她不可能怀孕……”
这个家伙,可能不是狡辩,是真心话,琥珀的奸夫,可能不止赵如海一个!
果然,陆善柔说道:“因为琥珀肚子的孩子不是赵如海的,琥珀也只是一个被某人诱骗的棋子,怀了某人的孩子,对某人死心塌地,做出来背叛赵老太太的事情,在饮食里投金石之毒。”
“然后,某人利用三房赘婿赵如海自卑嫉妒的弱点,要琥珀勾引赵如海,挑破三房的矛盾,恐怕还诱引赵如海去害死赵四钱!”
这话说的,几乎就点名道姓,某人就是赵大钱,这些恶事都是他干的了!
因为赵四钱是个女人,又不会让琥珀怀孕!
而且赵如海一旦害死赵四钱,赵二钱已经“坠崖”死了,那么三通商号的股份就只能是赵大钱的。
虽然陆善柔没有明说某人就是赵大钱,但此时,卧房里所有人都在看赵大钱。
平日沉默寡言的赵大钱此时依然沉着冷静,说道:
“陆宜人,你因和寒江独钓有多年的交情,由此偏袒赵四钱,把脏水泼在我的头上。对此,我很失望,你和你父亲陆青天有云泥之别,陆青天向来实事求是,从来不会感情用事。”
陆善柔还是稳稳的躺在赵老太太的床上,”你想要证据是吧?好,我成全你——玛瑙、珊瑚和青黛。”
“婢子在。”三个大丫鬟齐齐说道,陆善柔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旧主赵老太太。
陆善柔说道:“你们三个去楼下孝棚里搬两个纸人上来,最好一个像琥珀,一个像我。”
“是。”三个大丫鬟领命而去。
屋里所有人都不晓得陆善柔要搞什么,为何要搬两个纸人上来?
赵大钱说道:“陆宜人,今天三通商号两大股东已经对我们赵家下了军令状,必须在明天钱庄开门之前,把家分清楚、把股权明晰下来,以化解挤兑危机,我们没有时间看你装神弄鬼,告辞。”
陆善柔说道:“且慢!谁说鬼开不了口?我和父亲陆青天一直做的事情,就是让死人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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