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陆善柔虚空审画像,好大雪狼人要自爆
陶朱吓得赶紧双手捂住嘴巴,瓮声瓮气的说道:“陆宜人,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陆善柔问他:“如果麦穗问你,刚才我把你叫到书房做什么,你怎么回答他?”
陶朱脑子活泛,立刻找了个何时的借口,说道:“给你画像。就说你马上要过三十岁生日了,担心青春易逝,想要留下三十岁以前的样子。”
陆善柔心道:这个借口不错!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给我也画一幅。”
陶朱拿起画笔,“也是往真的方向画吗?”
陆善柔说道:“画的美一点。”
陶朱说道:“那就不会很像了。”
陆善柔把眼一瞪,说道:“我只管美美的,管她像不像,我觉得像就像。你有意见吗?”
陶朱摇摇头:“没有。”
不敢有。
陆善柔伏案写话本小说,陶朱照着样子画。
陆善柔写完一个章回,陶朱的画像也完成了,交给她看。
身为太子,一切教育都是最好的,画工了得,陆善柔无可挑剔,“哎呀,原来我长的这么好看。”
画里的陆善柔起码比现实的陆善柔美了一半,仙气飘飘。
陶朱违心的说道:“没错,你本来就很美,画中人和你长的一模一样。”
陆善柔这才满意的放了陶朱离开。
陶朱走后,陆善柔立刻变了脸,收起自己的画像,拿出郭夫人画像,挂在墙壁上,就像和郭夫人面对面。
陆善柔又进入了入定的状态,郭夫人从画像里走出来,成了真人。
陆善柔围着郭夫人打转,“你究竟是谁?我查了华军医的户籍,他没有子女,所以你应该是被收养的。他带着你去山海关这个没有人认识的边陲之地,是在躲着什么吧……”
“如果你是凶手,那么应该与何鼎有关系,可是何鼎的一对养子养女已经被牟斌改名换姓,在广东重新开始生活,远离是非,再说你的年龄和何鼎养女也对不上啊。十年前,何鼎的养女只有十岁……”
“寿宁侯遇刺那晚,我和魏崔城去你家赴宴,我喝的不多,回去却醉的不省人事,后来郭佳嘉也说他那也晚喝醉了……酒里加了料吧,故意把我和郭佳嘉放倒,方便你在夜里出去刺杀寿宁侯。”
“你说你是摔倒的时候不小心被柴刀所伤,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掩盖刺杀寿宁侯时,被护卫暗器所伤的伤口呢?你的厨艺在寿宁侯被刺的第二天突然变差了,一道咸菜都能做出两种味道,是受伤的缘故吧……”
幻想中郭夫人当然不能回答陆善柔的问话,她静静的“看着”陆善柔。
陆善柔回想着郭夫人的点点滴滴,她温柔勤快,懂得医术,长得美丽,这样的女子,为何不计名分的给郭佳嘉做妾呢?
“你是能够自己给自己缝十几针的强人,所以,你并非是莬丝花般依附男人才能生存的女人。”
缝合十几针是很疼的,被寿宁侯府的火/枪击中屁股的顺天府衙门快手在缝合的时候都疼晕过去两次了。
“可是,你只要跟和郭佳嘉在一起,注意力就全在他身上,为他亲自料理一日三餐,养胃养身体。在家宴上,你和他吃饭的时候,自己没有怎么吃,几乎是在伺候他,给他当一双人形的筷子。”
“你给他布菜、挑刺、试口味,你对待郭佳嘉,不像恩爱夫妻,更像是下属迎合、伺候上司的样子……”
恩爱夫妻,是有来有往,你帮我布菜,我给你剥虾。
这样看来,郭夫人和郭佳嘉,不像是互相爱慕,倒像是郭夫人的算计。
为了回到京城谋求一个稳妥的栖身之所、又能同时接触到京城权贵,找机会为何鼎复仇?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虽然我几乎确定你就是凶手,也很想知道答案,可是……我不能再查下去了。
我本来是想把你的画像给牟斌看看,牟斌是过来人,他或许认识你。
可是……这样做能够满足我的好奇心,但很可能会给你带来灾祸。
无论你是谁,都是为了给何鼎复仇。
无论复仇的手段多少残酷,我都可以理解,因为,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即使某一天知道你是谁,我也会替你保密,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魏崔城。
陆善柔对虚空里的郭夫人说道:“无论你是谁,希望你好运,最终能够得偿所愿。”
言罢,陆善柔取下挂在墙上的画像,投入了火盆之中。
随着火舌一点点舔舐着画像,虚空中的郭夫人身影也一点点的消失。
当火盆里的画像全部化为灰烬,郭夫人的虚影也全部消失了,就像陆善柔对于这个一系列连环案的执念一样。
我们各报各的仇,有缘相会,在对方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的身影,不要互相打扰,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为了彻底抹掉执念,陆善柔当晚还在八角楼书房里“招辛”了未婚夫。
这一回她用双腿绞缠着魏崔城的脖子,差一点点又把未婚夫变成亡夫。
又将一罐子蜂蜜涂抹在兔子肉上,先煎后烤,吃到饱。
之后,魏白兔还意犹未尽,揉着酸痛的脖子,说道:“我今天已经把假山下的地窖定做的新梯子放好了,冰窖的三层木盖子,种蘑菇的架子,种韭黄的新木箱都做好了。”
陆善柔已经穿好了衣服,打算回绣楼去睡觉,说道:“好啊,明天白天我去‘验货’。”
陆善柔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不是所有的案件都能有结局。
一个月后,京城下起了第一场雪,京城老百姓讨论最多的话题还是寿宁侯与何鼎之死,什么猜测都有,甚至在很多版本里,宫女不是被调戏了,而是被寿宁侯强/暴了。
还有些版本里,寿宁侯戴的不是皇帝的帽子,而是皇帝的龙冠!
不仅如此,寿宁侯还穿上了皇帝的龙袍、坐在了龙椅上!
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寿宁侯的举动越来越离谱,也越来越狂妄。
越是脸谱化的形象,就越深入人心,在民间流传的就越快。
很快,提起寿宁侯,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个坏种。
这一回,锦衣卫没有再出来辟谣,说是什么“敌国奸细”之类的话,弘治帝也没有再理会,任凭人们讨论。
顺天府衙门提刑所的新推官苟史韵对两个推官之死凶案束手无策,一直找不到凶手,案子就成了悬案。
寿宁侯躲在侯府,一时不敢出门,担心刺客会再次行刺,请了更多的高手来保护他,日夜担惊受怕。
这天,一夜大雪过后,天气放晴,房子定做的贝壳打磨的明窗做好了,一扇扇的运过来,安装在修缮一新的大院里。
这是最后一个步骤,新窗户按上去之后,整个四合院焕然一新,就像新房子似的,陆善柔他们就可以搬回来住了。
贝壳明窗很贵,这也是修缮房屋开支最大的一笔支出,魏崔城特地请了一天假,专门回来看着师傅们安装新窗户。
忙到差不多的时候,郭佳嘉和郭夫人突然造访。
这一次,两人是来辞行的,郭夫人身体恢复了,郭佳嘉结束了假期,又要开始新一轮的京城边关巡防,这一回他们要去通州。
魏崔城接待了郭佳嘉,两人就站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艰难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干聊,差点把梧桐树都听得不想活了!
梧桐树没长腿,若有了腿,早就跑了。
陆善柔在八角楼书房里接待了郭夫人。
郭夫人穿着华丽的狐皮大氅,她没有施粉黛,素面朝天,但是气色明显好很多了,在床上养了一个月,下巴都变得圆润了。
郭夫人说道:“你送的十全大补膏很对我的病症,最是养气补血,我已经痊愈了。”
陆善柔亲手冲了红枣茶,“你还那么年轻,当然恢复的快,好好保住身体,来日方长。”
郭夫人喝着红枣茶,说道:“你说的对,我还年轻,什么都可以等得到,不用急于一时,别弄的网没有破,鱼已经折腾死了,事情开始慢慢的起了变化,趋势不可挡,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再破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那么年轻,再等个十年二十年,我都等得起,我要慢慢变得强大,要亲眼看着张家倒台,要亲手将寿宁侯弄死在监狱里——就像何鼎死在狱中一样。”
陆善柔一怔。
郭夫人放下茶碗,说道:“我知道你在暗中保护我。我那点手段,岂能瞒得过你的法眼?既然如此,我就不和你打哑谜了,我是小蝶,宫女小蝶,在那个夜宴被寿宁侯借醉酒调戏的宫女小蝶。”
什么?
陆善柔不敢相信!
虽然她一直质疑宫女小蝶在离宫回乡途中病死、骨灰坛被游商送回家乡的结局。
但是她怀疑的是小蝶被寿宁侯或者寿宁侯母亲的娘家金家买凶灭了口。
但是郭夫人现在对她说,她就是小蝶!
压在心底十年的秘密说了出来,那些悔恨、自责、愤怒、酸楚等等情绪也喷薄而出。
一滴滴泪水从郭夫人眼角滚落,“我对不起何鼎,是我一时的动摇和软弱,让何鼎陷入了冤狱,被折磨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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