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赛泽发完消息就后悔了。
太舔了,这一点都不像他。
唾弃自己的同时,又隐隐期待虞芙回复。
在这种反复纠结挣扎的心理下,他错过了能够撤回的时间。
虞芙不过给他发了一张朦朦胧胧的照片,他就急得发出连番消息,还没有得到一句回复,聊天页面跟耻辱墙似的记录他的丢人现眼。
金赛泽等到天明,实在强撑不过去,他睡前再看了一眼手机,确定虞芙没回他消息后才愤愤躺在床上。
无所谓,你不理我,我就去找你。
*
爱豆学院周末放假,虞芙一觉睡到中午。
消息列表中有一个很奇怪的人,给他发了很多消息,嘴里咬着土司片的他困惑点开对方头像,进入朋友圈查看照片后,才确定这是金赛泽。
昨天总是臭着一张脸,还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的人。
另外还有一个新的好友添加,虞芙转过弯儿了,他是通过错人,也发错照片了。
虞芙决定礼貌一点,指尖轻轻点着屏幕。
——抱歉,发错人了。
原身的工作地点名夜色,是当地有名的销金窟,会所专门用来接待达官贵人,私密性以及娱乐性都很强。
虞芙来到这里时,只觉得这里和茶馆没什么区别,装潢高雅而富有情趣,就连服侍生看起来都格外有气质。
领班的人看到虞芙之后愣了愣,旋即来问:“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虞芙报上自己的姓名,对方更惊讶了。
那双棕色的眼睛因惊艳有些扩大,他把虞芙从上望到下,又从下望到上,最终,目光紧紧定格在虞芙的脸上。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原来你长这样吗?”
虞芙不解抬眼,轻轻“嗯?”了一声。
领班的人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从前对方总是把自己裹得很严实,长这样一张脸,在这地方工作,的确容易招来祸患。
“你等会儿去更衣室换好衣服,等我听对讲机里的指令,我什么时候让你进去你再进去。今天我们歇业,只接待一个大单子。”他压低了声音说,“听说是有人想拉路氏集团的投资,所以在雅间里的人有路氏集团的路扶修。”
领班的人告诉虞芙这件事,是为了让他多上上心,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出岔子。
虞芙点了点头,适当表现出紧张的神色。
领班的人满意地带着他去换衣服,小马甲与配套短裤,衬衫夹绑在大腿根处。
因为腰细,腰间束了层腰带,勾出盈盈一把。
又可能是因为虞芙生得太好,这种款式老土、随处可见、甚至会被人当作是酒保的服装在他身上,都像高级定制的大牌。
“里头杯子空了,换人进场。”
虞芙只能从领班的对讲机中听到模糊的字眼,他来不及问,对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吧,如果你都不行,那就真的没人可以了。”
虞芙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沉重的门被推开,浓重的酒精气息与甜香如一张网迎面而来,前方是黑黢黢一片的小道,没有任何灯光指引。
虞芙下意识停下脚步扭头看,那扇门已经紧紧关闭。
“继续往前走,在第一个拐角处左转,再右转。”
对讲机内传来指令。
[这是什么剧情?我怎么毫无印象。]
[我也没什么印象啊……怎么看起来阴森森了,老婆不怕,我保护你!]
[不过还别说了,这氛围有点鬼片既视感。]
虞芙陡然紧张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股酒味愈发浓郁。
他确定这个副本不会有鬼,但在弹幕一惊一乍的情况下,仍产生一点心理暗示。
忽然,腿部衬衫夹位置一烫,他吓得差点把托盘丢出去。但又有一只滚烫的手扶住他的手背,帮他稳住岌岌可危的酒水。
“甜心,你穿得好辣。”酒气之中,是低哑的,戏弄的笑。
在一片幽暗的黑中,他好像完全没有顾忌,缓慢地将手朝上,摩挲虞芙的手腕内侧。
“屁股也很大。”
[???]
[这么直接的吗。]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能不能开个灯?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光听这臭狗调戏我宝了是吧。]
弹幕忽然激动起来,虞芙也气得不行。
在这条什么都看不见的通道里,莫名其妙遇见一个人说他屁股大,换谁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反正对方也看不清他是谁,之后他也不打算来了。
这么想着,虞芙想也不想举起一个高脚杯,往男人身上泼。
一杯还不够解气,他又泼了一杯。
男人的笑声早已停下,他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惹怒了对方。
正思索着该怎么讨对方欢心时,他忽然被按住肩膀往墙壁上抡,紧跟着,他被屈膝狠狠顶了一下。
闷痛传来的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只余下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以及一道轻飘飘的骂声:“死变态。”
*
虞芙已到达对讲机所说的位置。
前方还有一扇门,门口还有保镖守卫,他们拿着仪器在他身上扫描了一下,确定没有携带类似手机与窃听器的物品后,才放了行。
“你以为娱乐圈靠的是实力吗?不,是靠钱。”
“金家的二代公子,也是金家鼎力栽培的星二代,瞧瞧,他还没出道就拥有了大批粉丝。只要有钱,丑八怪都能成为巨星,如果不行,那就是路线不对,投入的资金、炒作造势还不够。”
“路总,娱乐圈可是个香饽饽啊,只要你培养出一个知名偶像,他的粉丝、他的流量都将成为聚宝盆。当然这用不着您亲自动手,只需要您出一点点的资金……”
虞芙在给他们换酒,但问题是,托盘上的酒水空了一半,他并不能给全部人换上。
幸运的是他们都在专注聊天,并没有喝多少,但仍是不够的。
这是一个巨大包厢,说是包厢,更像是大型赌场。一旁有台球桌、牌桌、舞池,侧边竖着一根金属钢管,一旁摆着许多挂件。
而现在这群人看起来还算正常,他们一堆人在沙发上坐着,手里多少都搂着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
只有坐在主位的男人没有。
这儿的光线不明朗,有人自以为很识趣地说:“怎么让路总空着手?赶紧的,喊几个人过来。”
“不用。”语气很淡。
另一人接话:“路总有洁癖。”
“那给路总倒酒啊,路总的酒杯已经空了,你这服侍生怎么回事儿?”
虞芙低头来倒酒。
头顶灯光闪烁着,视野倏然明朗,他最先看到反着金属光泽的银链子垂挂在男人身前。
他下意识往上抬了抬眼,男人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给人一种禁欲斯文,很好说话的感觉。
在虞芙看过来的时候,路扶修也在看他。
视线隔着一层薄薄镜片,在平静无波的心中形成难以言喻的潮气。路扶修抬起手,制止地按在虞芙倒酒的手腕上。
今夜路扶修都很少说话,一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二是对投资没有兴趣。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话,同样的,说出来的内容也让人大跌眼镜。
“你叫什么名字?”
不少人惊诧地望了过来,可看见虞芙这张脸,好像一切都能说通了。有人起哄般吹了个口哨,又有人识趣说道:“路总,你们先玩儿,我去抽根烟。”
“我也去,带我一个。”
路扶修连回应都没有,没有得到名字的回答,他猜测是自己过于唐突,于是他缓缓站起身。
长长的银链随着起身的举动发出轻微碰撞声,他垂眸看着这位漂亮的服侍生,礼貌且绅士地问:“会喝酒吗?”
虞芙摇了摇头,好似很胆小般垂下脑袋,柔顺的白发从耳边散下来,挡住部分面颊,却显得这张脸愈发小巧,也愈发脆弱了。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路扶修放缓了语调,他弯下身,接过托盘放置一侧。随后指了指一边的台球桌,“有兴趣吗?”
他好像在想尽办法让这位胆小的服侍生开口说话。
路扶修本来不报什么期望,可这时对方开口了:“可是我没有钱,输不起。”
声音清越,比想象中的还要悦耳。
闻声,路扶修笑了笑,他抬起手臂,袖口下属于男人的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张黑卡。
“陪我玩一把,输赢都归你。”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个条件,“不过如果你输了,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想要知道虞芙的名字很简单,随便问一个领班,或者是他的同事,而且,虞芙的工作证上就有他的名字。
可路扶修非要大费周章来弄清楚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虞芙大概有了猜测。
三大财团之一的路家继承人路扶修,喜欢的口味似乎是柔弱小白花类型,并且喜欢偶像剧情节。
桌球台被收拾好了,路扶修脱去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
他弯腰、压杆,调整许久的角度,好似深思熟虑打出去一击。
所有人唏嘘不已。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路扶修这是在让,是在讨小美人欢心。
“闻总,你这衣服是怎么了?”有人纳闷道。
说好离场的闻绪泽不知为何折返,他身上还满是酒水,头发也有些乱,哪怕被毛巾擦拭过,仍能看出来湿漉漉的痕迹。
倒像是被谁用酒泼了。
不可能吧?谁敢泼闻绪泽?
谁不知道闻绪泽是个笑面虎,表面和谁都哥俩好,实际根本没人能近他的身,这么多年来身边一直没人,让人无法下手。
闻绪泽刚要回话,前方漂亮的小服侍生腰间搭上一只宽大的手。
因为有腰带束着,显得腰肢极其纤细,路扶修那只手搭在上头,几乎能全部覆盖住。
“他们这是在玩儿呢,路总说,要是这小美人赢了,黑卡归他。”那人唏嘘,“天,这不是送钱吗。”
“千金博得美人笑,这算什么。”有人喝大了,盯着不远处那张美艳至极的脸,心猿意马,“要不是路总提前下手,我也得下手,花再多钱都值。就这张脸,谁能忍住不为之心动……”
闻绪泽若有所思地看着路扶修俯身同虞芙说着什么,虞芙神情乖巧,白发随意披散下来,紧跟着,路扶修伸出手帮他挽头。
一旁调酒师流畅且优雅地调制酒水,一杯加冰的鸡尾酒被横空夺走。闻绪泽将其一饮而尽,才压下冒上来的躁郁与恼火。
他把杯子随意丢在一边,慢悠悠挪着步子:“和美人玩游戏怎么能不带上我?尤其还是——”
路扶修站在虞芙身侧帮他扎头发,高大的成年男性身躯显得他身材愈发纤韧。
听见动静,虞芙微微侧过头,柔顺的白发从男人指缝中滑出一些,散落在锁骨边上。
肤白貌美,白发红唇,肩膀上还搭着一只男人的手,强烈刺激人的视觉神经。
闻绪泽与虞芙对视着,刚压下去的躁意随着对视形成另外一种更为猛烈的燥热感。
他直勾勾盯着离他几步之遥的小男生,将接下来的话语补充完。
“这么辣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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