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所离开, 梁西京让司机往离酒店较近的“四月糕铺”走，他要去给施好买海棠糕带回江城。
不巧，时间有点晚, 他们虽赶在店铺关门前抵达，但海棠糕卖完了。
问过次日营业时间, 梁西京记下, 决定明天再来。
折返回酒店, 梁西京又重新看了看竞标书。
他让杨高飞把资料整理好，亲自动手修改方案。
梁西京修改完, 已经是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间。
他让杨高飞把资料整理好, 去浴室洗了个澡醒神。
最后一轮竞标上午十点开始。
梁西京依旧没去现场，他在酒店补了个眠，又开了个跨国视讯会议。
开完，竞标结果当场便出来了。梁氏集团落选。
这个结果，梁西京不算意外。
把消息汇报给梁西京, 杨高飞瞅着他沉静的神色，大气不敢出。
梁西京安静的抽了根烟, 收回落在窗外视线, “走吧，回江城。”
杨高飞应声。
收拾好行李, 一行人上车准备回去。
上了车，杨高飞正思忖要不要提醒梁西京去买海棠糕，又觉得这会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太合适。
犹豫之际，梁西京开口, “先去四月糕铺。”
司机驱车过去，杨高飞愣怔一瞬, 看向后座的梁西京，内心对施好和梁西京的这层关系，有了更深的认知。
买完糕点，梁西京还接到了钱岳电话。
他态度和昨晚一样，听不出任何异常。
钱岳有些恼火，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女儿的眼光还不错，梁西京比他以为的还要有骨气。
挂断电话，梁西京给施好发了条消息，是航班信息的。
施好回得很快：「梁总，需要安排几个司机过来？」
梁西京勾唇：「施秘书愿不愿意做一次司机？」
施好：「梁总安排，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好，施好继续忙手头工作。
要去接梁西京，她得提前把工作处理好。
梁西京是三点落地。
他走出机场时，一眼看见站在车旁的施好。
施好穿着梁氏集团专属的工作制服，身形纤细婀娜。
察觉到他的注视，看手机的施好抬头，和他遥遥相望。
几秒，施好朝他走近，规规矩矩道，“梁总。”
梁西京嗯声，弯腰上车。
把车门关上，施好和其他同事打招呼，让大家上车回公司。
其他同事和梁西京不坐一台车。
安排好，施好正准备去驾驶证，杨高飞朝她伸手，“施秘书你休息会，我来开。”
施好一怔。
梁西京看向两人，“让杨助开。”
施好把钥匙交给杨高飞，绕到副驾驶车门，开门上车。
刚扣上安全带，施好手机屏幕亮起，梁西京发来的消息，问她紧不紧张。
施好开车很稳，但因为她不常开的原因，每次开的时候都会有点紧张，手心会冒汗。
施好没想他这个时候还记着自己的这点心理状况，她抿了抿唇，告诉他：「今天不紧张。」
梁西京挑眉：「嗯？」
施好：「感觉兴奋高于紧张，所以没什么感觉。」
看到这话，梁西京没忍住，偏头望向窗外，勾起了唇角。
施好借着后视镜，和他无声对视。
杨高飞尽量缩小自己存在，安静开车，不出声破坏两人氛围。
车厢内美好的氛围持续到公司楼下。
回到公司，梁西京神色变得肃然，施好亦是如此。没留休息时间，梁西京让施好安排开会。
顷刻间，大家精神变得紧绷，变得忙碌-
下午会议结束时，正好到下班时间。
施好跟着梁西京走出会议室，又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梁西京接过施好递来的文件，敛眸签下名字。
签好，他抬头看她，“准备几点下班？”
施好垂眼，看着他眼底黑眼圈，有些于心不忍，“梁总几点走，我就几点走。”
梁西京勾唇，扫了眼墙上时钟，“七点？”
施好眼睫轻颤，“好。”
走出梁西京办公室，施好深呼吸了下。
回到工位，施好用最快速度将会议记录整理好。
她弄好时正好七点。
桌上手机屏幕亮起，是办公室里的人发给她的消息。
梁西京：「施秘书。」
施好点开：「梁总，会议记录发您邮箱了。」
消息发出，施好关上电脑，收拾东西。
正收拾着，梁西京从办公室走出，步伐慢悠悠的，瞧着还挺悠闲。
施好看他走到电梯口的背影，把桌上东西全塞进包里，佯装淡定地跟在他后面。
电梯门打开，梁西京瞥她一眼。
一前一后进去，施好按下一楼数字，转头问，“梁总，您去几楼？”
梁西京睇她一眼，双手插兜，“负一楼。”
施好：“好的。”
她给梁西京按上负一楼电梯。
电梯飞快往下，两人没有再交流。
到一楼，施好和往常一样，和梁西京说了声再见，便走了。
电梯门缓慢关上，梁西京盯着施好背影，偏头笑了下。
他拿出手机，正想问她老地方等她，梁亨的电话先来了。
梁西京抬了下眼，敛了敛眼瞳里的笑，而后接通。
接起，梁西京没率先开口。
梁亨等了几秒，问他，“下班没有？”
梁西京：“刚走。”
梁亨淡声：“孙伯让厨房做了你喜欢的菜。”
听懂他话里意思，梁西京缄默几秒，“您先吃。”
梁亨蹙眉，“你不回来？”
梁西京：“有人在您前面约我了。”他没有瞒着梁亨，“我十点前回来。”
闻言，梁亨冷哼，对他立刻没了好脾气，“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了？”
梁西京沉默半晌，“我一直记着您说的话。”
梁亨呵了声，“记着，但是不听。”
梁西京没有反驳。
梁亨骂了他几句，孙伯在旁边劝着。
过了会，他挂了梁西京电话，并说：“别回了，我让孙伯把菜拿去喂流浪狗。”
“……”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梁西京无奈笑了笑。
他捏了捏眉心，拨通施好电话。
“喂。”施好接的很快，“怎么了？”
听到她温软的声音，梁西京心忽而静了下来，“到哪了？”
施好：“地铁口。”
梁西京：“到哪等你？”
施好想了想，“要不小区门口再见？”
梁西京挑眉，“不想早点看见我？”
“……”听着梁西京幽怨的语调，施好忍俊不禁，“地铁口那边在修路，不好停车。”
梁西京恍然，“行。”
他说，“小区见。”
施好嗯了声。
安静几秒，两人电话没挂。
施好抿了抿唇，含糊问，“不挂吗？”
梁西京：“听会你声音。”
施好怔神，无声地弯了弯唇，“平城昨天天气怎么样？”
梁西京：“还不错。”
施好继续：“今天呢？”
“没有江城好。”梁西京回答。
听到这话，施好眉梢稍扬，忍俊不禁。
两人没有重点的聊着。
听到梁西京发动引擎的声音，施好没再吭声。同样，两人电话还是没挂。
他们这通电话，一直打到见面，才掐断-
回到家，施好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梁西京抱入怀里。
她身形顿了顿，伸手拍了拍他后背。
两人安安静静地在门后抱了会，到施好肚子叫起来，梁西京才将她放开，并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施好垂眼，在看到熟悉的字眼时，微微怔了怔，“晚上吃这个？”
梁西京失笑，“施秘书，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施好：“什么？”
梁西京戳了下她脸颊，“我不喜欢吃甜的。”
施好哦了声，“那你想吃什么？”
梁西京：“晚点要回老宅，做你想吃的。”
施好反应两秒，“董事长给你打电话了？”
梁西京点头。
施好心里有数，没再多问。她把梁西京从平城带回来的海棠糕放桌上，打开冰箱看了眼，“我想吃面，你要吗？”
梁西京：“我吃一小碗。”
煮好面，两人面对面坐下吃着。
施好吃饭时不喜欢说话，梁西京也是。
吃完，梁西京接下洗碗的活。
施好租的房子没有洗碗机，梁西京之前提过要不要给她装，她拒绝了。
梁西京洗碗，施好跟到厨房门口“监工”。
厨房暖色调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像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和在公司肃然的样子截然相反。
此刻的梁西京，身上是有生活气息存在的。
察觉到施好的目光，梁西京抬眼，“在看什么？”
“看梁总碗洗的干不干净。”施好随口答。
梁西京：“……”
瞅着他细微表情变化，施好问，“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梁西京叹气，“洗得不干净是不是要重洗？”
施好：“当然。”
说着，她往厨房里走，“洗好了？”
梁西京把碗给她检查。
施好还真认真看了看，夸道，“你有洗碗的天赋。”
梁西京噎住。
洗好碗，施好看了眼墙上时钟，“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梁西京嗯声，敛眸看她，“不用担心。”
施好仰起脸和他对视，嘴唇微动，“我本来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然后呢？”梁西京低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施好实话实说，“董事长是不是狠看重这个项目？”
“还好。”梁西京知道她在想什么，揉了揉她头发，“我会解决，放心。”
施好定定看他半晌，轻声说，“我知道。”
梁西京俯身，碰了碰她的唇，“睡前跟我说一声，我先回去。”
他没敢亲她太久，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施好眨眼，“好，你开车慢点。”
梁西京走后，屋子里明显更安静了。
施好打扫了一会卫生，把目光转至桌上的海棠糕。她晚上吃饱了，吃多了也会不舒服，可这会，她就是想尝一尝梁西京给她带的海棠糕。
海棠糕是施好比较偏爱的糕点。
吃着吃着，她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好像没有和梁西京说过自己喜欢吃这个。他是怎么精准买到自己喜欢糕点的？
想了会，施好没找到答案。
考虑到梁西京在开车，她也没着急问他。
吃了两块，施好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消食。
等她洗完澡出来，微信里有梁西京发来的他到了的消息。
施好没多想，直接回了句好。
与此同时，梁西京正跟梁亨面对面坐着。
他手机随意搁在餐桌上，屏幕亮起。梁西京拿起看了眼，又放下。
梁亨忍了忍，没忍住批评他，“一会都放不下手机？”
梁西京：“……您最近是不是看我不太顺眼？”
他就拿起不过半分钟。
梁亨冷嗤，“你挺有自知之明。”
听到梁亨这么说，梁西京也不生气。
他扭头和管家说话，晏然自若，“孙伯，晚上的饭菜拿去喂流浪狗了？”
第33章
听到梁西京说的话, 孙伯忍俊不禁。
他正要说没有，梁亨警告地斜了他一眼。
“……”
一楼静悄悄片刻，孙伯稍微克制地敛了敛笑, 告诉梁西京，“今晚流浪狗还没来。”
梁西京懂了, “那麻烦孙伯给我热热, 我饿了。”
孙伯应声：“好嘞。”
等孙伯走后, 梁亨嘲讽他“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跟流浪狗抢饭吃了？”
“……”梁西京微哽，心想老爷子说话是真不客气。
不过面上他依旧淡定, “您这话前后顺序错了。”
梁亨瞪他。
梁西京：“厨房做的是我喜欢吃的饭菜, 是流浪狗要跟我抢饭吃。”
梁亨被他的话怼的想打人。
他忍了忍，忍不住阴阳怪气，“怎么，约你的人没请你吃饭？”
梁西京：“请了。”
没等梁亨再开口，梁西京抬起眼看向他, 眼瞳明亮，“您有话直说。”
他知道梁亨找自己回来不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提到正事, 梁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看着梁西京, 质问道，“你和钱岳说你有女朋友了？”
自从把公司交给梁西京之后, 梁亨便少有管这些事，也很少过问。
大多时候，都是和其他董事闲聊时, 亦或者是给施好打电话时，他会问一两句。梁亨知道自己孙子的能力, 也不是在这方面不舍得放手的人。
把公司交给梁西京这几年，梁西京也没让大家失望。
相反, 他让梁氏集团，也让自己的身价在排行榜上推进了许多。
要不是下午接到钱岳电话，提起竞标案失败，以及梁西京有女朋友这事，梁亨不会在这个关卡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
竞标案丢了便丢了，梁西京会有能力在别的地方拿回场子。
可女朋友，梁亨不得不追问。
梁西京在和钱岳摊牌时，就预料到梁亨会知道。
他面色不改，提醒他，“我跟您说过。”
闻言，梁亨自然想起他说的“我有喜欢的人”这句话。
他脸色沉沉，问他，“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在外面要怎么玩我管不着。但你的婚姻大事，必须是我安排的。”
梁西京莞尔，撩了撩眼皮，“老爷子，我拒绝了不是吗？”
他轻飘飘两句话，把梁亨气得想把他赶出家门。
“你一定要这么做？”梁亨问。
梁西京垂眼看向他，“您知道我的性子。”
梁西京是梁亨带大的，大多时候，他都不会忤逆梁亨的安排。可涉及到他底线的一些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让步。
看他此刻模样，梁亨暗道不好。
他现在这样，和当年的梁自明又有什么区别。
他脸色铁青，冷冷地说，“看来你是一定要和我作对。”
梁西京稍顿，想说他会喜欢他女朋友的话。
话还没说出口，感受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硝烟，孙伯在热好第一个菜时，第一时间端了出来，打断两人，“少爷，可以吃饭了。”
“……”
看着端上桌的菜，梁西京淡声，“孙伯辛苦。”
孙伯笑笑，“客气。”
他往旁边示意，“这些都是老爷子让厨师做的。”
听到这话，梁西京看向对面的人，“我能先吃饭吗？”
梁亨皱起眉头，起身离开。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梁西京，他怕自己气死。
梁亨走后，梁西京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饭。
老宅很大，也过分安静。他不是很喜欢。
吃着吃着，梁西京想到施好。
施好的房子虽然小，但布置的很温馨。每次进去，他都会有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
思及此，梁西京微弯了弯唇角-
另一边，洗完澡的施好收到男朋友发来消息。
梁西京：「睡了？」
施好：「还没有，你呢？」
梁西京：「刚吃好，在院子转转。」
施好盯着手机，没忍住问：「董事长呢？」
梁西京实话实说：「回房休息了。」
他没说是被他气的。
梁西京吃饭时，老爷子便走开了。等他吃完准备再找他聊聊，孙伯告诉他说老爷子已经吃了药睡了。
梁西京知道这是老爷子拒绝和他交流的借口，却也不勉强。
他固执己见有他的原因，他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他改变观念，只能慢慢来。
和施好聊了一会，梁西京在院子里消食。
溜达片刻，他还真在院子门口碰到了流浪狗。
梁西京扬眉，隔着铁门和外边的流浪狗对视良久，准备回屋问孙伯有没有什么能给狗吃的，他先注意到院子角落放置的狗粮。
半晌，孙伯从屋内走出，先给流浪狗喂了狗粮，才告诉梁西京，这流浪狗是老爷子散步遇到的。
老爷子狗毛过敏，没办法养着它。
因此，他让孙伯安排备了狗粮，哪天碰到就给。喂着喂着，这狗养成了习惯，每天都会来院门口报到。
……
听孙伯说完，梁西京敛下眼睫，盯着还在疯狂进食的流浪狗。
“知道了。”他应声，问孙伯，“这确定是流浪狗？”
孙伯点头，“都问过了。”
这流浪狗保安也赶过，奈何赶走了它又来。
梁家这片老宅周围，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大家平日里瞧着不好相处，可只要狗不上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至于对一只流浪狗赶尽杀绝。
更何况它瞧着也没任何攻击力。
了解完流浪狗情况，梁西京正准备和它熟悉，这狗吃完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梁西京挫败，瞧着狗摇晃着尾巴走远，才堪堪收回目光，他叮嘱着孙伯一些注意事项，而后回房休息-
住老宅对梁西京很不友好的一点是，第二天需要很早出门去公司。
他习惯早起，可对江城拥堵的路道却没任何办法。
堵了一路，梁西京在九点前到了公司。
他到的时候，施好已经忙完手头紧要的事了。
路过施好工位，施好有所察觉，和他对视一眼。
这一天两人的互动，也就这一眼。
平城竞标失败，梁西京变得比之前更忙。
施好亦是如此。
之后两天，他们一行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梁西京忙着其他并购案。
等处理完成，又到了周末。
周五下班，施好记挂着周六要和梁亨去福利院，拉着温绮去逛了商场超市，给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买了些零食生活必需品等。
梁氏集团公益基金下的福利院什么都不缺，但施好难得去看他们，想多给他们准备些东西。
温绮也自掏腰包买了不少。
买好安排寄出，施好和温绮才分开，各回各家。
刚到家，施好就收到梁西京发来的流浪狗照片。
他晚上回了老宅，恰好又碰到了流浪狗。
施好点开看，忍俊不禁：「你是在跟狗培养感情？」
梁西京：「算是吧，老爷子安排人给他在院子外做了个窝，哪天我被老爷子赶出家门，我指望它给我个位置挤一挤。」
施好不意外被梁西京的话逗笑。
笑了好一会，她才回：「狗不收留你的话，我可以收留你。」
梁西京：「说话算数？」
施好无言：「我现在撤回？」
梁西京：「截图了。」
看到这三个字，施好讶异不已。
在她记忆里，梁西京很少会说截图了这种字眼。他一直都是冷淡漠然的，截图了这样的话，施好觉得非常接地气。
想着，她问：「梁总。」
梁西京：「嗯？」
施好：「你最近好像变年轻了一点。」
梁西京：「……我以前很老？」
施好：「你以前微信都不怎么用。」
梁西京很忙，他一直都觉得有什么事打电话直说，微信很耽误事。
他的微信里，好友不到十个人。
施好第一次知道他微信好友数量时，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梁西京这么一个大总裁，竟然不用微信。
梁西京冷漠告诉她，“有什么事直接电话联系。”
他没空天天捧着手机回微信。
施好期期艾艾点头，“好的。”
她没敢有任何意见。
瞧着她脸色微妙，梁西京问，“不喜欢打电话？”
除了上班时间，亦或者是重要的公事，施好还真不喜欢打电话。相比较来说，她更喜欢文字交流。
施好那会和梁西京还没那么熟，也不是他女朋友。
她忙摇头，“没有。”
梁西京瞅着她看半晌，嗯了声，没再多问。
只是后来，施好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遗漏的细节——
梁西京在周末找自己时，大多时候都会在微信上联系她。他发给她的大多是语音，但能转换文字，对初出茅庐的施好来说，就不用一直处于焦灼的状态。
正想着，手机又震了震。
梁西京：「现在觉得微信挺好。」
施好失笑，唇角轻弯逗他：「梁总也算是跟上潮流了。」
梁西京：「。」
两人没有重点地聊了两句，梁西京问她：「明天几点去福利院？老爷子说安排车去接你？」
施好：「嗯，他说八点走，司机会在小区门口等我。」
梁西京：「好，晚上早点休息。」
施好：「嗯。」
放下手机，施好进浴室洗漱。
洗漱好躺上床，施好失眠了。
她其实很困，这几天工作忙，下了班也在处理公司的事。晚上和温绮又逛了商场超市，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偏偏，她辗转难眠。
挣扎许久，施好被迫拿起手机。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施好叹了口气，决定刷会朋友圈分散注意力。
一点开，她先看到秦宴在五分钟前发的一张照片。
施好端详半晌，认出照片里的人是秦临。
点了个赞，施好继续往下。
紧跟着，是夜猫子李倩薇分享的歌曲。施好也给她点了个赞。
这个赞刚点完，施好收到秦宴和李倩薇一同发来的消息。
秦宴：「施秘书你怎么也在熬夜。」
李倩薇：「施好你怎么这么点还没睡？失眠了？」
施好被两人一前一后的话逗笑，先回复秦宴：「秦总您不是也在？」
秦宴：「这不一样。」
施好失笑，坦然回复：「没睡着。」
秦宴：「原来如此。还是早点睡施秘书，免得有的人担心。」
他知道梁西京今晚回老宅，没和施好在一起。
若非如此，秦宴也不会在这种时间给施好发消息。
施好一笑：「好的，秦总也早点休息。」
秦宴：「没问题。」
回完秦宴，施好和李倩薇聊了一会天。
她失眠，李倩薇是习惯性在周末报复性熬夜。
聊着聊着，施好忽然想起一个事。
施好：「倩薇，你是不是住西湾花园？」
李倩薇讶异：「你记得呀？」
施好：「隐约有点儿印象。」
李倩薇：「对呀，怎么突然问这个？」
施好前几天和温绮一起跟中介去她筛选出来的，离公司附近的小区看了看。
其中对西湾花园最为满意。
西湾花园的房子建成虽比较久了，但也正是因为久，小区的绿化非常不错，楼栋之间的间距也比较远。更重要的是，那儿的阳台推开窗就能看见郁郁葱葱茂盛的绿植，施好很是喜欢。
如果施好真要买房，在没有更好的小区房源情况下，她应该会考虑西湾花园。
只不过买房是大事，施好还在考虑。
对李倩薇，施好没有隐瞒：「我最近在看房子，西湾花园离公司要近一些，在考虑。」
李倩薇没有多问，很是理解地说：「我们小区还不错。你之前来看过吗？周末要不要来我家里坐一坐？」
施好笑：「周末没跟朋友约？」
李倩薇：「你来的话，我随时可以鸽朋友。」
施好：「不用，我周末有点事，看哪天下班有空我再去吧？」
李倩薇：「好呀。」
说定，施好感觉眼睛有点儿累。
她和李倩薇说了声，放下手机继续挣扎入睡。
身心疲倦，没多久，施好终于睡着-
翌日早上，阳光明媚。
施好七点的闹钟起床，简单化了个妆，吃了一块面包。
刚弄好，施好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时，她微微愣了愣，“喂？”
施好试探出声，“梁总？”
听到她的声音，梁西京顿了顿，“是我，施秘书收拾好了吗？”
施好怔神片刻，反应过来，“好了。”
梁西京嗯声，看向熟悉的小区大门，淡声道，“出来吧，我和董事长已经到了。”
施好深吸一口气，“好的，我马上过来。”
她不是傻子，梁西京这通电话打来，她自然明白他和梁亨都要去福利院。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情绪，施好走到门口。
小区门口停的是梁亨出行的商务车。
她小跑着走近，后座车窗降下来，是梁亨。
“施好，快上车。”梁亨笑呵呵的，“你坐后面来。”
施好看了眼，前排是司机和孙伯，她弯腰上车。
梁亨坐第二排，梁西京坐在他后面。
中间还有空位，施好没有多纠结，和梁亨并排坐下。
扣上安全带，梁亨问她，“吃早餐没？”
施好点头，“吃过了。董事长你们吃了吗？”
梁亨：“也都吃了。”
话音落下，孙伯回头看她，“施好，车里有零食，你饿了跟我说。”
施好努力地让自己表情自然，答应说：“好。”
施好和梁亨聊天，梁西京全程安静。
直到梁亨问了句，“你怎么不和施秘书打招呼？”
梁西京这才抬头，看了眼施好。
两人视线相撞，施好迅速躲开，“梁总。”
看着她疏离的态度，梁西京神色微敛，“嗯。”
他挪开落在施好身上的目光，看向窗外，“施秘书自便，今天不是工作日。”
听到这话，施好深吸一口气，点头答应。
不过就算是这样，去往福利院的路上，施好紧绷的精神就没能放松下来。
福利院离施好住的地方，离梁家都比较远。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他们终于到了。
福利院是施好熟悉的地方，下了车见到院长，见到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妹妹，她才稍稍放松了些。
院长和梁亨去办公室了，梁西京和司机负责把车里的东西搬进院子。
要来福利院，梁亨自然也让人安排了不少东西带过来。
搬完，梁亨他们还在办公室没出来。
施好拿了几瓶矿泉水，分别递给两人。
司机接过，朝她笑了笑，“谢谢施秘书。”
施好：“应该的。”
她往旁挪了挪，把水递给梁西京。
梁西京垂眼接过，自然而然地拧松瓶盖，然后递给她。
“……”
施好错愕几秒，“梁总，您先喝。”
梁西京动作一顿，配合她说，“施秘书拧不开记得找我们。”
他强调自己和司机。
施好：“……好的。”
为防止和梁西京单独在一起，施好随便找了个借口，陪小朋友们玩去了。
梁西京看她离开的背影，皱了下眉。
半晌，梁亨等人从楼上办公室出来。
看梁西京一个人站在树下，梁亨问，“施好呢？”
梁西京往旁指了指，“在里面。”
梁亨往里走，施好正抱着一个小女孩在讲故事。
施好的声音好听，是温柔婉转的类型，听起来特别舒服。
窗外的光穿过窗棂照在教室里，落在施好身上，衬得她整个人格外的柔和。
梁西京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
察觉到他们出现，施好抬起眼，“董事长。”
梁亨温和笑笑，朝她走近，“你继续，不用管我们。”
施好迟疑着点了点头。
梁亨和梁西京没在教室多待，他们在这边转了转，又去了别的地方。
福利院有些地方需要修缮，梁亨四处看了看，让孙伯记下。
看完，差不多到午饭时间。
每次来福利院，梁亨都会留在这儿和小朋友们一起吃一顿饭。今天也不例外。
施好跟在他们后面。
打好要吃的饭菜，施好正思索去和小朋友们一起坐，梁亨唤了她一声，“施好。”
施好回头。
梁亨朝她招了招手，“来，坐这边。”
施好脚步停了停，呼吸稍滞几秒，才淡定地走近，走到梁亨身旁坐下。
梁亨对面是梁西京。
这顿饭，是施好近期吃得最为煎熬的一顿饭。
她不确定梁亨是什么意思。他是察觉到她和梁西京的事了，还是……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施好胡思乱想着，吃得心不在焉。
吃过饭，小朋友们该午睡了。
梁亨也有些疲惫，一行人打道回府。
还是来时的座位，可施好却觉得背脊发凉，如坐针毡。她好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怕自己露馅。
犹豫之际，她手机屏幕亮起，是梁西京给她发的消息。
梁西京：「放轻松，他不知道。」
施好一怔，抿着唇角摁灭屏幕，没有回复。
下午三点，车停在施好住的小区门口。
她跟梁亨几人说再见，下车回家。
看她走远的背影，梁亨道，“走吧，我们也回。”
车厢一如既往的安静。
梁西京没出声，梁亨也保持着自己的沉默。
直至回到老宅，梁亨转头看向最后下车的人，“跟我去一趟书房。”
梁西京抬了下眼，缓声答应。
跟着梁亨去了书房，梁西京泰然自若地问，“什么事？”
梁亨睇他一眼，交代说，“福利院那边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该修缮的要让下面的人修缮，你盯紧一些。”他道，“别让孩子们受苦。”
梁西京明了，将梁亨说的一一记下。
等他记完，梁亨朝他摆摆手，脾气一如既往，“你赶紧走吧，我要去休息了。”
梁西京：“……”
从老爷子书房离开，梁西京回了房间。
他手机里收到好几条施好发来的消息。
看完，梁西京回拨施好电话。
“喂。”施好飞速接通，“……董事长是不是知道了？”
梁西京安慰她，“没有，别担心。”
施好怎么可能不担心，她追问，“你今天怎么会去福利院？”
虽说梁西京之前也和他们去过，可施好今天就是异常紧张。
她刚刚回家仔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最近和梁西京互动有些多，来往过分密切。也可能是她内心的情绪在作祟，“坏事”做多了，总控制不住心虚。
她怕露馅。
梁西京知道她的担心，回答说，“早上老爷子醒来后血压有些高。”
他告诉施好，“我本意是不想让他今天去福利院，但他说院长提前告知小朋友他会去，他不能让小朋友失望。”
老爷子坚持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梁西京没辙。
同样，他也没办法放心，这才会跟着一起过去。
他去福利院，不是老爷子安排的。
闻声，施好呆了呆，“真不是董事长喊你一起去的？”
梁西京：“不是。”
瞬间，施好放松了些，“那就好。”
如果是梁亨刻意安排梁西京和他们一起去的，她真的会控制不住多想。即便梁亨今天对她的态度，在福利院做的一些事，和往常一样，她还是会忧心。
梁西京无奈，“现在放心了？”
“……一点点。”施好坦然，“梁西京。”
梁西京：“嗯？”
施好深呼一口气，有很多话想说。
可当下这一瞬，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缄默半晌，施好低声道：“我们以后还是尽量注意点吧，至少工作日，不要私下见面。”
她怕梁亨发现，想维持年前的状况。
今年的她和梁西京，是真的比去年的他们，要更明目张胆一些。
听到施好这么说，梁西京倒也不生气。
他知道她的顾虑。
他敛了敛眸，嗓音微沉，“好。”
挂了电话，施好揉了揉紧缩的太阳穴。
她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能放回原位。
蓦地，施好手机再次震动。
她身子一僵，有点不太敢去看是谁的消息。
等施好酝酿情绪去看时才发现，是杨文俊的。他问施好明天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前段时间从平城回来后，杨文俊就一直在忙。
施好要请他吃的那顿饭，自然也就搁置。
看着杨文俊发来，施好秉承着早还债早轻松的念头，回复他：「有的，明天见。」
第34章
和杨文俊约好, 紧绷了大半天的施好放松下来，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醒来时，外面天黑了。
施好手机里好几个梁西京打来的未接电话和信息。
她无声笑了笑, 第一时间回复他。
施好：「睡着了。」
梁西京回得也很快：「好。」
施好揉了揉眼睛，起身把屋子里灯打开。
光亮倾泻而下, 照亮漆黑的空间。
梁西京找施好没什么事, 就是确认一下她在做什么。
两人没有多聊。
放下手机, 施好起身进浴室洗脸清醒。
刚洗好，温绮消息来了。
温绮：「终于把破工作完成了！！」
施好会心一笑：「需要我给你庆祝吗？」
温绮：「要。」
施好：「那你选地方, 我换套衣服就来。」
温绮：「没问题。」
和温绮聚餐, 施好不用化妆。
她随便换了套舒服的衣服，便出门了。
半小时后，两人碰面。
施好有点饿了，正想问温绮晚上吃什么，温绮提议, “好久没去酒吧了，我们去喝一杯？”
正好周末, 隔天也不用上班。
喝酒助眠, 对今天的施好来说，这个提议很恰到好处,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啊。”她看温绮，“不过是不是吃点东西再去？”
她不能空腹喝酒。
温绮睇她一眼，拽着她往旁边走, “那随便吃点就去。”
施好：“行。”
两人到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直奔酒吧。
酒吧是温绮同事推荐的, 说是环境很好，酒不错, 也很有氛围感。
施好和温绮到时，场子还没热起来，但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豪车。
两人目不斜视走到门口，施好才后知后觉想起，“我今天都没化妆。”
温绮指了指自己的脸，“加了一天班，我这妆不如不化。”
“……”
两人相视一笑。
酒吧人不多，施好和温绮进去，在吧台边坐下，点了两杯不那么烈的酒，边喝边聊。
温绮按照惯例，把公司和上司率先吐槽一番。
施好安静听着，时不时跟着骂两句。
骂完，两人碰了碰杯。
温绮是个有怨气会发泄出来的人，骂完，她心情舒畅不少。这才和施好聊正事，“我考虑换公司了。”
施好一愣，垂眼看她，“确定？”
温绮嗯声，“之前不换是舍不得，可现在来看，好像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温绮和施好一样，从实习期至今，都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她做到今年年底，年限就足够升职了。
原本她想的是，到哪工作都是工作，她也不是个喜欢换环境的人。
可近期，温绮忽然想开了。她这份工作，这个公司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倒不如早点让自己解脱。
施好完全支持温绮的选择，“可以呀，想好跳槽去哪了吗？”
温绮瞥她，“之前有电视台朝我抛了橄榄枝，到时候考虑考虑。”
施好表示赞同：“可以。”
说完自己的打算，温绮撞了下施好手臂，“你呢？”
施好微怔，“我什么？”
温绮睨她一眼，呷了口酒，低声问，“你和梁总还打算这样多久？”
“……”这个问题，施好下午刚思考过。
她沉默片刻，说，“不知道。”
温绮微哽，“你们没有讨论过？”
“讨论什么？”施好抿了口酒，随口道，“讨论我们的未来？”
她和梁西京哪有什么未来可以讨论。
听到这话，温绮一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她们和梁西京他们那群人差距真的太大，大到她们不敢去想属于他们的未来。
“我的错。”温绮有错就改，“不该提这事。”
施好苦涩一笑，“不是你的错。”
她捧着杯子，思绪飘飞，“你不问，我也想和你说这些。”
温绮侧眸看她，犹疑问，“发生什么事了？”
施好简单和她说了说梁西京也和他们一起去福利院的事。
虽然梁亨暂时没有发现她和梁西京的事。
但施好觉得，他们再这样下去，梁亨迟早会知道。
对于梁亨可能知道他们在一起这件事，施好做过心理准备。
可这一天真正有可能要来之前，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心慌，焦灼。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在还没有被梁亨发现之前，就和梁西京及时止损。
“你怎么会这样想。”听完她剖析的想法，温绮一百个不赞同，“……什么叫及时止损？你想和梁西京分开？”
施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我是个胆小鬼。”
同样的，她也是个很矛盾，很阳奉阴违的人。
施好不想让梁亨对她失望，不想让梁亨觉得自己资助了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可是，她又抵不住诱惑，控制不住喜欢上梁西京，和他偷偷摸摸谈起恋爱。
闻声，温绮连忙反驳她的话，“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你很好。而且，喜欢梁西京也不是你的错。”
施好嘴唇微动，小声，“我不应该喜欢他的。”
“什么叫不应该？”温绮剜他一眼，“你喜欢他又没有违背道德伦理，怎么就不应该？”
在温绮看来，只是没有违背道德伦理，喜欢就没有错。
施好看她，不再吭声。
温绮瞧着她这样，也不忍心说出伤害她的话。
她无言良久，伸手抱了抱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施好摇头。
她也不知道，正是不知道，才觉得烦。
“董事长那边——”温绮换了个角度思考，“他很喜欢你，万一他同意呢？”
施好神情一顿，和她对视须臾，浅声道，“不可能的。”
温绮拧眉，“怎么就不可能？你是他资助长大的，他对你应该足够了解，知根知底，难道不会更放心？”
施好无奈笑笑，“我们的生长环境不同。”
她没忘记之前梁亨给她打电话说的那句话——同一个圈子的人，才会有共同话题。
温绮没辙。
她默默把杯中的酒喝完，本想问问施好——梁西京的想法。话还没说出口，她忽然想到两人的约法三章。他们约定过，不谈未来。
两人都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念头在偷偷来往。
沉默良久，温绮拍了拍施好肩膀，“算了，我们都来酒吧了，就别想这些烦心事。”
她往后指了指，问她，“去跳个舞？”
施好侧眸，远处舞池的场子热了起来。
纠结几秒，施好摇头，“你去，我在这里看就行。”
温绮：“……行。”
没一会，温绮进了舞池。
施好捧着杯子，唇角弯弯盯着她看了会，心情有所好转。
正看着，施好忽而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她蹙了蹙眉，环视一圈也没看到熟人。她揉了揉眼睛，猜测自己可能是喝了酒，出现错觉了-
与此同时，许实和朋友坐在二楼卡座喝酒玩游戏。
玩了会，好友嚷嚷着累了，休息会。
许实嘁了那人一声，正想呼唤楼下酒保送久，一低头便看到了坐在背对着吧台坐着，直勾勾盯着舞池的施好。
他定睛端详许久，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拍摄功能，拍了张照片发去他和梁西京几人所在的群，@梁西京问：「这是你的施秘书吗？」
梁西京没回。
秦宴率先回复：「你这话说得很有水平，这就是梁西京的施秘书。」
许实：「？」
秦宴：「施秘书怎么穿的这么休闲？」
许实：「你问我我问谁。」
秦宴：「她跟谁去的酒吧？」
许实狐疑：「你那么关心施秘书做什么？她又不是你的秘书。」
看到许实消息，秦宴心想——这傻子果然不聪明。他都暗示这么明显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
想着，秦宴叹了口气，正要回复，他哥先在群里回了条消息。
秦临在许实拍到群里的照片圈出一个小点，@他说：「这个位置，拍一张清楚的。」
许实：「？」
秦宴：「？」
秦临脾气不太好，催促：「快点。」
许实莫名其妙，却也知道这群里六个人，有四个人都不太好惹。他连忙再次点开相机，瞄准目标位置，又拍了一张发群里。
发出后，他弱小且无辜地问：「临哥，这张可以吗？」
秦临点开放大去看，毫不意外，右下角那个在舞池中间跳得欢乐，头发都扬起来的人，是温绮。
他脸色微沉，叮嘱许实：「今天少喝点。」
许实：「啊？」
秦临：「看好梁西京的秘书和她。」
看到这话，许实求知若渴：「临哥你指的看好是怎么看好？」
秦宴看不下去，补充完秦临话里意思：「意思就是，不要让陌生男人去搭讪她们，懂？」
许实：「……懂是懂，保护好施秘书我也懂，这位是？」
秦临还没回，一直在潜水的靳清濯一语中的：「他前女友。」
许实：「？？？」
秦宴：「。」
群内对话正僵持着，梁西京冒了出来：「哪个酒吧？」
许实：「我们常来那家。你要过来？」
梁西京：「嗯。」
许实：「你不是要在家陪老爷子？」
秦宴：「……」
许实：「怎么？」
他又说错话了？
秦临：「还不明显？他没告诉你们他有女朋友的事？」
许实诚恳：「上次一起吃饭说了。」
靳清濯：「他女朋友是谁跟你说了吗？」
提到这个许实就很生气：「没有！他不说。」
秦宴忍无可忍，一股脑告诉他：「施秘书就是他女朋友！！！」
许实：「？？？！！！」
……
面前有阴影罩下，施好头也没抬，往旁侧了侧。
岂料，人还站在她前面，挡着她看温绮。
好一会，施好没忍住蹙眉抬头，“你好，你有——”
话还没说完，施好对上许实目光。
“小许总。”施好呆了几秒，反应过来。
许实盯着她，唤道，“施……秘书。”
他本想喊施好名字，转念想了想，她是梁西京女朋友，喊名字可能也不是那么合适，还是唤她秘书不出错。
施好应声，随即调整表情，“小许总来很久了？”
许实：“我在二楼。”
施好哦了声，突然词穷。她原本以为许实是看到她，觉得无聊过来打招呼，打完就会走。
却没想到，两人尴尴尬尬聊了几句，许实反而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了。
“施秘书你和哪个朋友一起来的？”许实和施好见面的次数，没有秦宴和施好见面的多。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那么的熟。
施好往舞池中间跳的最可爱的温绮指着，“温绮，小许总可能没见过。”
许实听着，心想那肯定没见过，要见过他能不知道那是秦临前女友吗？
不过缘分也是神奇。
施好的闺蜜竟然是秦临前女友，而施好……又是梁西京女朋友。
一瞬间，许实觉得自己脑子都要转不过弯来。这群人怎么一天到晚，背着自己搞地下情！
腹诽了会，许实应道，“是第一次见。”
施好笑笑。
两人坐了会，施好酒喝的有点多，想去洗手间。
“小许总。”犹豫着，施好还是喊了许实。
许实：“怎么了？”
施好指着还在跳舞的温绮，“我需要去趟洗手间，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会我朋友吗？”
温绮喝的比她多，又在人群里，施好怕出现意外。
许实一愣，连忙朝一侧保镖招了招手，叮嘱说，“看好她，不要让陌生男人靠近。”
保镖：“明白。”
施好还没反应过来，许实从椅子上站起，看向她，“走吧施秘书。”
施好懵了，“啊？”
许实挠了挠头，也有点儿尴尬，“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他道，“酒吧鱼龙混杂的，你一个女孩子，我送你到门口吧。”
“……”
施好本想说不用，可瞧着许实坚持的样子，她只能答应，“那就麻烦小许总了。”
许实露齿一笑，“施秘书客气了。”-
酒吧的洗手间门口，总避免不了会遇到一些“意外”。
在路过两对接吻亲昵的情侣后，施好有些后悔。她要早知道会这么尴尬，她就应该少喝点酒。
跟许实说了声，施好走进女洗手间。
另一边，许实靠在不远的墙边等着，着急地给梁西京打电话：“你怎么还没到？”
梁西京刚进酒吧，耳边满是嘈杂声。他往吧台看了眼，没看到熟悉的人，“你们在哪？”
许实：“洗手间门口。”
梁西京：“……”
喝了两杯酒，施好感觉头有一点点晕。
好在她没化妆，从洗手间出来，她走到洗手池掬着一捧清水拍脸，让自己思绪变得清明。
折腾好，她做好再碰到小情侣腻歪的心理准备往外走。
刚走出，施好便看到了不远出现的人。
看她呆滞的表情，梁西京阔步走近，“不认识我了？”
施好眨眨眼，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问完，她反应过来，“许实告诉你的？”
知道她想问什么，梁西京嗯声，“他今晚知道的。”
“哦。”施好这会脑袋钝钝的，没及时领悟梁西京这话的意思。
她没多问，主动地环住梁西京的腰，嘟囔着，“头晕。”
“……”
梁西京身形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施好喝酒上脸，每次喝完脸颊都红扑扑的，眼神也懵懵懂懂的，像刚睡醒时的样子，格外让梁西京心动。
她眼睛很漂亮，杏仁眼又大又亮。这会直勾勾看着梁西京，更是让他心痒难耐。
嗅着施好身上的酒味，梁西京稳了稳心神，眸色暗了暗，低声问，“喝了多少？”
施好：“两杯。”
她又往他怀里钻，蹭着他胸口，“好喝。”
“……”梁西京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她头发，“还喝吗？”
施好思考几秒，仰起脸朝他笑着，“喝，温绮还在。”
这个时候还记得温绮，看来是没有喝醉。
梁西京抬手，弹了下她额头，“那就让你再喝一杯。”
施好：“哦。”
两人回到吧台，温绮已经跳累过来了。
看到梁西京，她和施好一样吓了一大跳，“梁……梁总。”
梁西京颔首，“温小姐。”
温绮偷偷和施好对视，无声询问：他怎么来了？
施好：许实告诉他的。
“……”
把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底，梁西京没戳穿她们。
问过两人要的酒，梁西京让酒保给她们各调了一杯。
时间不早，他们没有要待到很晚的想法，便没去卡座。
几个人坐吧台把酒喝完，就准备回家。
走出酒吧，温绮自觉坐上后座，报出自己家地址。
梁西京记下，问道，“温小姐一个人住？”
温绮：“……嗯。”
没等梁西京再开口，脑子还算清醒的施好道，“你跟我回我那边。”
温绮：“不用。”
她可不想当电灯泡，“我没喝醉。”
施好：“不行。”
“……”
两人你来我往争辩一会，梁西京出声，“温小姐，你喝了酒一个人回家施好不会放心，你就听施好的吧。”
温绮一顿，还想说点什么，梁西京淡声，“多个人照应比较好。”
一个人总归是说不过两个人的。
温绮只能答应。
考虑到要送两人回家，梁西京到酒吧后滴酒未沾。
回到施好住的地方，梁西京自觉钻进厨房。
刚进去，秦临电话来了。
梁西京扫了眼，接通搁在一侧，“有话快说。”
秦临：“送回家了？”
梁西京：“她们俩在一起。”
秦临嗯声，“多谢。”
“……”梁西京挑眉，边搜醒酒茶做法边说，“我可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才这样。”
他是因为施好，才会对温绮特别照顾。
这一点，秦临当然懂。
“差不太多。”秦临算得没那么清，“她们喝了很多？”
梁西京：“还好。”
他没和秦临多说，“我要煮醒酒茶，没事挂了。”
秦临：“……有事打我电话。”
梁西京直接掐断电话。
施好把温绮塞进浴室走出，梁西京正举着手机在厨房，按照搜索出来的醒酒茶步骤，找茶叶，找水果，然后开火。
施好租的房子厨房不大，从客厅能把厨房的一切收入眼底。
站在客厅，施好的目光穿过透明玻璃盯着梁西京看了良久，脑海里蹦出一个痴心的念头。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察觉到她注视，梁西京偏头找她。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梁西京朝她勾了勾手指。施好慢吞吞地挪步，挪到厨房。
“先喝点温水。”梁西京把水递给她，“确定没喝醉？”
施好接过，小口小口喝着，“梁总。”
梁西京捏了捏她的脸，没问她为什么去酒吧，“站这等我会，我煮醒酒茶。”
施好瞅着他动作，忍不住问，“你苹果是不是切太大块了？”
梁西京低头，看着砧板上的苹果沉默，“会有影响？”
他是真没怎么进过厨房。
少有的几次，都是因为施好。
施好沉吟几秒，勉为其难地说，“好像也没什么影响，你就这样放锅里吧。”
梁西京：“……”
注意到梁西京微妙表情，施好忍笑，“我也不是很确定。”
她重点强调，“我没有切过这么大块的苹果。”
施好不说还好，一说，梁西京觉得自己必须要再拿起刀切一切。
把苹果切得更小块一些，梁西京把它们放锅里。
弄好，他把厨房桌面清理干净，这才垂眼看着站累蹲下的人。
梁西京眉峰稍扬，“去外面坐会？”
施好蹲在厨房门口，双手托腮望着他，“懒得走。”
梁西京明了，弯腰将施好抱起，嗓音沉沉道，“抱你过去。”
“……”
有人抱，施好自然不会拒绝。
她主动环着梁西京脖颈，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怎么不问我去酒吧做什么？”
梁西京假装没听懂她话里意思，说道，“去酒吧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
施好噎住。
被梁西京抱到沙发上坐下，施好看他，“温绮今天又加班了。”
没等梁西京再开口，施好主动说，“我陪她去酒吧骂她老板。”
梁西京哑言，他敛眸，摸了摸施好脑袋，叮嘱说，“去酒吧没有关系，只是你们两个女孩子去，要互相照看，不能喝多。”
他知道施好是有分寸的人，也聪明。
但怕万一。
酒吧什么人都有，梁西京会担心。
施好含糊，“知道。”
她有点儿累了，窝在梁西京怀里，“你待会还回老宅吗？”
梁西京缄默几秒，问她，“我留在这里温绮会不会拘谨？”
“……应该还好。”施好回答他，“不过我这就一间房，你睡哪？”
梁西京指了指他们坐的沙发。
施好想了想，“也行。”
答应完，她想起来问，“你不回老宅了？”
“嗯。”梁西京给她撩开沾在脸上头发，“明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他可以陪她。
施好正想说有，猛地想起自己明天是有约的。
她抿了抿唇，坦然告诉梁西京，“我明天要请人吃饭。”
梁西京眯了眯眼，“请人吃饭？”
施好点头，“杨文俊，你还记得吗？”
“……”
这个名字，梁西京怎么可能忘记。
他皱了下眉，咬肌紧了紧，捏着施好细嫩的脸颊，“怎么想起请他吃饭？”
施好实话实说，“上次碰到就说要请，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
梁西京：“哦。”
客厅安静一霎。
厨房的醒酒茶好了。
梁西京起身去盛出两碗，吹冷递给施好。
施好接过，“我先送去给温绮。”
温绮已经洗完澡回房间躺下了。
等两人都喝完醒酒茶，梁西京拿着空碗进厨房洗好，又摆放好。
他拿过一侧的擦手巾擦手，施好趴在门口瞧着， “……我去洗澡啦？”
梁西京轻飘飘看她一眼，“去吧。”
施好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又折返回厨房。
梁西京正要问她想要什么，施好站定在他面前，踮脚亲了亲他嘴角，眼睛弯弯道，“我就是去吃个饭，梁总别吃醋了。”
梁西京微微俯身，略略不满，“就这样？”
“？”
对着他深邃的眼瞳，施好脸颊一热，“那你说要怎么样？”
梁西京挑眉，食指轻摸她亲过的嘴唇，嗓音低哑，“自己想。”
第35章
想是不会想的。
施好脸颊绯红睇了梁西京一眼, 转身往外走，“不和你说了。”
梁西京没拦她，屋子里还有一个电灯泡, 他也没想今晚拿她怎么样。
他跟着施好走到客厅，看她进房间拿了睡衣, 又钻进浴室。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水声, 梁西京坐在沙发上听着, 身体有些燥热。
他少有抽烟，可当下这会,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根烟分散注意力。遗憾的是, 晚上去酒吧匆忙，梁西京没带烟。
施好洗完澡出来，梁西京不在客厅。
她往阳台走，看到背对着她在看手机的人。
施好扬了扬眉走近，“你站这做什么？”
梁西京回头, 眼眸从上至下打量她，看她白皙清丽的巴掌脸, 最后停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施好是天生冷白皮, 她今晚穿的黑色吊带裙，更是衬得她如凝脂一般, 让人挪不开眼。
梁西京定定看了片刻，朝她伸手，“故意的？”
“……”施好看他伸出的手, 微微一窘，“随便拿的。”
她看梁西京, “浴室我收拾好了，你去洗个澡？”
梁西京嗯声, 但没动。
僵持一会，施好拍开他的手，“等你洗了澡再抱。”
她没有洁癖，但梁西京去了酒吧。虽然他身上沾染的大多也是自己这边蹭过去的酒味，可洗过澡的施好还是有些微的嫌弃。
听到这话，梁西京咬肌紧了紧。
他眼神深邃盯着施好，没再和她客气，一把将人拽住。
“欸……”施好猝不及防撞到他怀里，惊呼出声，“梁西京！”
感受到怀里的温软，梁西京应道，“什么？”
“明知故问。”施好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一切，“你还不困？”
时间有些晚了。
梁西京敛眸，亲昵蹭了蹭她耳朵，“抱两分钟就去。”
施好哦了声，勉为其难答应，“好吧。”
两分钟后，梁西京把施好放开，拿着她从房间找出的衣服，进了浴室。
等梁西京从浴室出来，施好已经回房间了。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眉峰微扬，捞起茶几上手机给她发消息：「睡着了？」
施好：「酝酿！」
梁西京莞尔：「晚安。」
施好躺在被子里，无声弯了弯唇：「晚安。」
放下手机，施好很快睡着。
梁西京有些憋屈地躺在沙发上，睡眠位置虽不怎么好，可莫名的，他也很快熟睡。
后来他想，可能是房间有他想守着的人，他能感知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的存在，心便容易静下来-
翌日上午，施好和温绮起来时，梁西京已经走了。
施好看到他在微信上给自己留的消息，告诉他她刚醒。
温绮在旁边伸了个懒腰，点评道，“梁总还挺有分寸。”
施好觑她一眼，“我会告诉他你夸他了。”
温绮忍俊不禁，“他应该不差我这句夸。”
“那不一样。”施好说。
两人相视一笑。
在床上赖了会，两人才慢吞吞爬起来。
不用上班，施好和杨文俊约的饭也在晚上，她们俩还能在家里磨蹭许久。
吃过早午餐，两人懒得出门，窝在沙发上看综艺。
温绮看得认真，施好时不时和梁西京聊天。
他早上回了老宅，这会正和许实一起在高尔夫球场打球。
看到他发来的照片，施好问：「热吗？」
梁西京：「热。」
施好：「别晒黑了。」
梁西京：「？」
施好：「你白一点显年轻。」
梁西京：「……」
知道施好在拐着弯说他年龄大，梁西京微抬了下眼，暗暗记下这个“仇”。
没有重点的聊了会，许实从外进来，“累死我了。”
他大大咧咧到梁西京旁边坐下，端起桌上的饮料喝了大半，“不打了？”
他问梁西京。
梁西京掀起眼皮看向窗外灼灼太阳，语气淡淡，“晚点。”
许实看向他捧着的手机，憋了一晚上的话终归是没憋住，“你和施秘书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昨晚要不是因为酒吧太吵，梁西京又要照顾两位喝了酒的女士，他早就现场逼问了。
梁西京瞥他一眼，随口说，“忘了。”
“什么？”许实不可置信瞪着他，“这也能忘？”
没等梁西京再开口，许实便愤怒道，“你对施秘书不会只是玩玩吧？”
“……”
有些时候，梁西京真挺佩服许实的发散性思维。
无言少顷，梁西京问：“你觉得呢？”
许实和他对视几秒，犹疑道，“不像。”
梁西京要真想找人玩玩，他不会去找身边人，更不会找施好。
更何况他从小到大对待感情的态度就不是轻浮类型，他向来谨慎小心。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施好，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听到许实回答，梁西京递给他一个你还算有脑子的眼神。
反应过来他意思，许实磨了磨牙，“所以你是真忘了还是假的？”
梁西京：“去年。”
许实：“……”
他错愕道，“这么久了？”
梁西京神色淡然，“很意外？”
许实是有点，但他不敢说。
他本想问梁西京喜欢施好什么，转念想了想这问题好像没什么意思。
沉默半晌，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传闻，“老爷子知道吗？”
梁西京稍顿，“不知道是施好。”
许实点点头，想问老爷子要知道的话会不会接受施好，可又觉得他们俩应该还没到那一步。
琢磨了会，许实没再多问。
两人正聊着，不远有认识梁西京的人过来，“梁总，好巧。”
梁西京起身，和对方握了握手，“刘总。”
刘总笑笑，往旁指了指，“魏总，见过吧？”
梁西京看了眼魏玥婷，微微颔首，“见过。”
魏玥婷笑笑，看向梁西京的眼神里满是赞许，“梁总球打得不错。”
梁西京一到球场，魏玥婷就看到他了。奈何他们那边在谈事，她也就没突兀的过来和他打招呼。
她远远看梁西京和许实打了几局球，不由被他所吸引。
魏玥婷之前就听人说过，梁西京不单单是工作能力强，手段高明，他在其他事情上，也非常全能。
没见到梁西京之前，魏玥婷觉得那些人夸张。真正见到了她才知道，梁西京是个货真价实有本事的。
想到他刚刚挥杆的清俊身姿，魏玥婷的心口一阵悸动。
听到魏玥婷夸自己，梁西京表情没多大变化，他轻点了下头，没有吭声。
许实左瞧瞧右瞧瞧，招呼道，“刘总，魏总，坐。”
两人坐下，几个人话题从球跑偏，转到生意上。
聊着聊着，魏玥婷和梁西京说，“周三有个饭局，不知道梁总有没有空过来？”
梁西京看她。
魏玥婷道，“是呈阅医疗那边的。”
梁西京有些意外，却没着急答应魏玥婷，“我需要看看下周行程安排。”
闻声，魏玥婷笑笑，“当然，梁总提前一天跟我这边说就行，我来安排。”
梁西京：“多谢。”
“……”
几人聊着，梁西京不经意转头，看外边太阳暗了点。
恰好许实提议再打会，四人莫名奇妙开始比赛。
许实和刘总先比。
梁西京在旁边看着，顺便询问施好情况。马上五点，他不知道她去赴约了没有。
看他捧着手机的专注模样，魏玥婷盯着梁西京看了少顷，抿了抿唇，“梁总今天没带女朋友？”
梁西京嗯声，没有说是施好不喜欢来球场。
魏玥婷看他这冷冷淡淡态度，心里有了衡量。
她很有分寸，没再多打听梁西京私事。
梁西京也没主动和她搭话。
他发消息给施好，等了会才等到她一张照片回复。
梁西京点开去看，抬了抬眼：「怎么还要化妆？」
施好：「总不能素颜去吧？」
梁西京：「怎么不能？」
看到梁西京消息，施好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怨气。
她忍俊不禁，提醒他：「梁总，周末了怎么还管员工化不化妆？你有点过分了啊。」
梁西京：「你今天不是我的员工，我也不是你老板。」
施好故意：「那你今天是什么身份？」
梁西京：「被女朋友抛弃的男人。」
施好：「……我哪有抛弃你，我就去吃个饭！」
梁西京：「准备吃多久？」
施好：「这很难说。」
梁西京：「？」
手机消息震动不断，非常耽误施好化妆的进度。
为防止梁西京问个不停，施好直接回了他一条语音：“别打听了梁总，我吃完告诉你行吧？”
梁西京：「别吃太久。」
施好：「……我尽量。」
回完这条消息，施好没再理梁西京。
化完妆，她又换了套衣服，这才和温绮一起出门。
她去赴约，温绮回家-
餐厅是杨文俊选的，一家很有名的，人均三千左右的日料店。
说实话，在看到杨文俊发来的餐厅地址时，施好还有点肉疼。
好在她现在工资不错，能稍稍放纵一些。
施好到的时候，杨文俊已经到了。
看到施好出现，杨文俊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喜。
施好没有刻意打扮，穿的也是私下会穿的衣服裤子，妆容也是日常妆。
但她底子好，只要不刻意把妆容往寡淡化，是清纯又漂亮的。更何况施好还有身高身材优势，即便是普通的穿着，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对上杨文俊视线，施好淡淡一笑，“杨学长，等很久了？”
杨文俊示意她坐，语气温和，“我也只比你早到五分钟。”
施好点头坐下。
杨文俊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施好说好。
点好菜，杨文俊问了问她近况。
两人自然的聊天，氛围还算舒服。
聊着聊着，话题转到施好专业上。
杨文俊想起来，施好大学修了双学位，除了文秘专业外，她还辅修过广告学类专业。
提起她大学的专业和成绩，杨文俊随口问，“你毕业之后就在梁氏集团做秘书？”
施好摇头，“不是，先做了助理。”
杨文俊点点头，“做秘书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施好坦然，“我有个还不错的上司。”
于公于私，梁西京在施好这里都是好的。
杨文俊：“那就好。”
末了，他又问，“施好。”
施好抬眼，“什么？”
杨文俊思忖会，委婉地说，“如果不做秘书了，你有没有想做别的？”
施好一愣，没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沉默半晌，反问，“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其实也不是忽然。”杨文俊实话实说，“我觉得你的目标方向不会只是一名优秀的秘书。”
施好一顿，“那也不一定。”
杨文俊挑眉，“想一直做秘书？”
施好没吭声。
如果是做梁西京的秘书，那她可以一直做。
不过杨文俊也说中了，施好有别的目标方向。
她爱好广泛，因为读书机会难得，能上学时把能学的都学了。大学时因为喜欢一个广告，她在大二就双修了广告类学。
施好最初到梁氏集团实习去的部门也是市场部。
再后来，梁亨问她要不要去争取梁西京的助理，她专业正好对口，自然而然的，施好就去竞争了。从助理升到秘书至今，她没有申请过岗位调换。
只是没申请不代表没想过。
让施好意外的是，杨文俊是第一个问她职业规划的人。
“施好？”看她陷入沉思，杨文俊唤她名字。
施好回神，对上他视线，没有隐瞒，“现在还不确定。”
杨文俊懂了。
他笑笑，朝施好举杯，“那就等你确定再聊。”
施好：“……好。”
吃得差不多，施好找借口去洗手间，顺便买了单。
杨文俊没辙，哭笑不得问，“怎么把单抢了？”
施好：“说好的我请客。”
杨文俊看她这样，属实没办法。
“那下次换我。”
走出日料店，杨文俊想起平城竞标案的事。
他上次和施好聊天时就知道她跟梁西京去那边出差，是为了度假村项目。
杨文俊前段时间太忙，也不知道结果。
施好告诉他，“我们公司竞标失败。”
杨文俊诧异，“怎么会？”
他其实知道有哪几家公司参与竞标，而这其中他最看好的，便是梁氏集团。
施好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应该还是我们竞标案做的不够好。”
提起这个，施好问，“度假村项目是你负责设计吗？”
她之前听秦宴和梁西京聊过。
杨文俊：“不是。”
他没瞒着施好，“那个项目有些棘手，我手里的项目比较多，分不出时间。”
施好懂了。
两人站在路边聊了两句，看时间差不多，杨文俊问，“走吧，我送你回去吧。”
施好愣了下，摇头拒绝，“不用了。”
杨文俊试图说服她：“这么晚你——”
他话还没说完，施好先开了口，她指向马路对面停着的黑色轿车，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男朋友在车里等我。”
第36章
梁西京是在施好和杨文俊吃得差不多时候到的。
来之前, 他故意问施好，需不需要给她安排司机接送。
施好问他，她能说不需要吗梁西京想也没想告诉她说不可以。
既然不可以, 那施好只能接受。
同样的，梁西京也不想太给施好压力。他驱车到日料店对面的停车位停下, 把位置告诉她后, 也不催促, 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等待。
……
顺着施好手指方向，戴着眼镜的杨文俊一眼看到不远树下的车子。
距离有些远, 他看不清车内的人。
呆愣几秒, 杨文俊收拾好情绪，“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施好弯唇，“谢谢学长照顾。”
施好也不是不领情的人。
杨文俊莞尔，大大方方朝她摆摆手, “那你快过去吧，别让你男朋友等久。”
施好点头, “学长再见。”
杨文俊：“下次见。”
看施好走到路口等待绿灯, 然后穿过斑马线走到车旁，杨文俊抬手揉了揉酸涩眼睛, 转身离开。
他确实对施好有想法，不过这种想法建立在施好单身的前提下。
她有男朋友，他便会就此打住-
和杨文俊分开, 施好走到梁西京车旁。
梁西京摆架子没下车，她抬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来, 施好眉眼一弯，“梁总。”
梁西京睇她一眼, “上车。”
施好哦了声，看向夜空，月朗星疏，“我刚吃的有点撑。”
梁西京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施好得寸进尺，“我们走回去？”
日料店离施好住的地方不过三公里。
“……”
梁西京没吭声。
施好看他，“走不走？”
梁西京看她眼瞳里一闪而过的狡黠，顿了顿说，“走可以，我有个条件。”
施好瞪大眼，“什么？”
梁西京：“下周三陪我去个饭局。”
施好一愣，狐疑看他，“杨助有事？”
“想带你去。”梁西京说。
他们在工作日下班后不能联系，那加班的话，就不同了。
施好哦了声，想到他下周末就要去德国了，她能多和梁西京待一会就待一会，“好。”
得到施好松口，梁西京让一直在暗处的保镖把车开回去，下车陪施好散步回家。
五月下旬，晚上的温度已然舒服。
施好和梁西京十指相扣散步，微风拂面，有种安逸的舒适感。
偶尔垂眼看两人紧握的手，施好抬眸去看前方。路道旁的路灯把马路照亮，地面上两人的影子时而交叠。再旁边是车声，喧嚣声。
走着走着，施好有个贪心念头。她很想这条路没有尽头，这样她就可以和梁西京一直这样往前走。
看她多变的表情，梁西京扬了扬眉，却没多问。
安静走到小区门口，施好累了。
她去看梁西京，他脸上没表露出一丁点儿倦意。
“看什么？”注意到她的打量，梁西京问。
施好：“你下午不是打球去了？”
梁西京：“然后呢？”
施好坦然，“看你一点都不累。”
“……”
梁西京微哽，睨她一眼，“我什么时候给你留下。体力很差的印象了？”
听到这话，施好脑海里不由浮现一些不健康画面，开始脸热心躁。
“还在外面。”施好警告他，“梁总说话注意点。”
闻言，梁西京非但不知羞，还反问施好，“回家说话可以不注意？”
施好噎住。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怼梁西京，他已经加快步伐，拽着她回家了。
进了屋，窗外的月色依旧皎洁明亮。
遗憾的是，施好没有空去观赏去注意。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转到梁西京身上，感受他滚烫的气息，温热的身躯，和他落在自己肌肤上湿濡的吻。
似乎是得到了施好的应允，他变得比以往更不正经，把施好逗得面红耳赤。
也是被施好质疑体力，这一晚，他都在极力向施好证明什么。
…………
真正停下睡觉，已是半夜。
两人略感疲惫，重新洗漱后，便相拥沉沉睡去-
之后几天，施好都没太搭理梁西京。
周日晚他把人欺负狠了，偶尔施好递给他一个轻飘飘眼神，梁西京就不敢说话。
到周三下班，梁西京和施好要去参加饭局，两人才抛开上下级身份，用男女朋友的身份聊天。
坐上车，施好后知后觉，“陈姐陪你去德国，医疗科技的饭局你应该喊陈姐来。”
梁西京在看资料，抽空看她一眼，“她去德国可以了解。”
施好眨眨眼，没再多问。
她低头，把参加饭局人资料一一记下。
周一到公司，梁西京就和她说了是什么饭局，参加饭局的人都有谁。
秉承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想法，这两天施好把所有人的资料都整理出来，以防万一。
跟梁西京参加饭局，施好一般不换衣服也不会刻意化妆。这种饭局，只要妆没花，不丑就行。
施好始终觉得，自己越低调越好。
饭局定在江城某高级会所，施好以前来过这边一次，已经见识过会所里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跟在梁西京身侧，目不斜视走过那些陌生的，里面有传出异样声音的包厢。
梁西京和施好到包厢时，魏玥婷许实他们几人已经到了。
看到梁西京旁边的施好，魏玥婷愣了下，才出声跟两人打招呼，“梁总。”
她停了停，朝施好笑了笑，“施秘书。”
施好颔首，把里面的人都叫了一遍，才坐下。
看到她出现，意外的不单单是魏玥婷，还有其他人。
众所周知，梁西京身边只有一位秘书。有人见过，自然也有人没见过。
更重要的是，梁西京很少带这位秘书参加饭局，今天忽然带来，让人不禁疑惑。
“梁总，杨助今天有事？”和梁西京熟悉一点的人问。
梁西京：“他手里有工作。”
众人恍然。
“施秘书。”刘总见过施好，笑呵呵地看向她，“好久不见。”
施好眉眼一弯，“刘总近来可好？”
刘总：“还不错。”
他瞧着施好，眼神里打量居多。
刘总依稀记得，上一次他见施好，施好也是身上这套黑色的职业西装。这是梁氏集团的职业装，上班要穿。
只不过现在都下班参加饭局了，她也不打扮打扮。
存着腹诽心思，刘总好几次把视线落在施好身上。
施好有所察觉，但没特意去管。
倒是梁西京，在刘总一而再再而三看向施好时，不动声色皱了下眉。
施好恰好看见，在桌下碰了碰他膝盖。
梁西京微顿，神色自若地给刘总敬酒-
晚上这个饭局，聊的是医疗科技。
施好了解不够深，基本插不上什么话。她安静听着，把觉得应该记下的记下。
吃的差不多，魏玥婷看向施好，问道，“施秘书，陪我去个洗手间吧？”
施好怔神，忙站了起来：“好啊。”
两人起身离开，饭局继续。
走出包厢，魏玥婷扭头看向施好，随意道，“无聊吗？”
施好轻笑，“还好。”
魏玥婷点头，浅声道，“我没想到今晚梁总会带你过来。”
施好一顿，隐约觉得她话里有话。
她装不懂，“我是梁总秘书。”
魏玥婷知道她意思，解释说，“我听他们说梁总参加饭局很少带你，一般都是杨助。”
“嗯。”施好坦然，“我酒量不太好。”
魏玥婷明了，“梁总还挺贴心。”
施好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洗手间。
出来时，魏玥婷要补妆，施好在旁边等她。
魏玥婷边补边和施好聊天，“施秘书你要不要补补？”
施好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妆容过素，甚至有些寡淡。进去时涂的浅色口红，也因为吃饭蹭掉了。
不过她刚刚把包放梁西京车里了，没带补妆产品。
“不用了。”施好温声说。
魏玥婷嗯声，没有勉强。
补好妆，两人往包厢折返。即将到包厢门口时，魏玥婷忽然再次唤施好，“施秘书。”
施好偏头，“魏总有话跟我说？”
她之前就有所察觉，只是魏玥婷不直白表露，她就装傻。
魏玥婷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
她缄默数秒，才开口问，“施秘书你知道梁总女朋友是谁吗？”
“……”
听清楚魏玥婷的问题，施好顿住。
她和魏玥婷对视片刻，故作镇定地说，“魏总抱歉，这是梁总的私事。”
问之前，魏玥婷其实就猜到她从施好嘴里问不到自己想要的。
只是在得到施好答案时，还是有些失望。
“没事。”魏玥婷看施好为难的样子，故作轻松笑了笑，“是我冒昧。”
施好微笑，没有再说话。
回到包厢坐下，施好明显注意到桌面上多了几个空酒瓶。
她眨眨眼，偷偷摸摸去看梁西京。
梁西京神色如常，脸都没红。一时间，施好不确定他有没有喝多。
察觉到她视线，梁西京侧眸，无声问她：怎么了？
施好想了想，垂眼在他放在大腿上的手背写字：几杯。
她问他喝了几杯。
感受到施好指腹的触感，梁西京喉结微滚。
他们包厢是一个大圆桌，施好坐梁西京旁边，两人的位置不偏。但因为施好另一边是许实，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察觉出她问的问题，梁西京正伸手准备在她手上写字回答她，刚被他灌了几杯酒的刘总忽然开口，“西京啊，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梁西京的手停下，“您问。”
刘总瞅着他旁边的施好，憋了一晚终归没憋住，“你今年不是可以换秘书了？怎么没换？”
在他和施好打交道的两次来看，施好实在是过于无趣，他想不通梁西京为什么会破例，让她做自己的秘书。
“……”
听到这话，梁西京很轻地笑了下，“施秘书工作没犯错，我没有换她的理由。”
刘总虽然有些醉了，可部分事还是有印象。
他轻啧一声，抬手指着道，“你们公司不是两年轮换一次秘书？”
言下之意是，之前换下来的秘书，也没有犯错，不也换了。
梁西京无言，没想到他醉归醉，不重要的事倒是记得清楚。
对着一众投递过来的目光，梁西京兀自笑笑，“施秘书挺好。”
刘总费解，“哪儿好？”
他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梁西京敛眸，把目光转至施好身上。
施好恰好也在看他。
两人的视线在众目睽睽下交错着。
许实本想让人把刘总给带走，还没来得及开口，先注意到施好在桌子下踹了梁西京一脚。
他呆住，瞬间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被踹了，梁西京也不生气。
他按住旁边人乱动的脚，掀起眼皮瞧向仗着喝多就胡言乱语，眼高于顶的一群人，护短地说，“我的秘书，自然是哪哪都好。”
第37章
众所周知, 梁西京是个极为护短的人。
只不过不少人只是听闻，没有亲眼所见，更没有切身实际感受。
因此在他说出这句话时, 包厢众人全都愣了几秒。
少顷，才有人回过神来, 瞧着梁西京薄怒的神色, 笑呵呵打圆场, “梁总这话说得对，我看施秘书挺好的。”
紧跟着, 和刘总关系较好的另一位老总也出声, “老刘就是喝多了乱说的，施秘书别往心里去啊。”
“……”
施好稍顿，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说着，冁然笑着，“不会。”
为防止梁西京说出得罪人的话, 许实跟着开口，“刘总喝多了, 去休息区休息休息吧。”
没一会, 刘总被助理和服务员搀扶离开，饭局继续。
大家都是老狐狸, 什么场面都见过，根本不至于吧这种事放在心上。
梁西京后半程话少，却也没一点面子不给众人留, 还是待到结束，才带着施好和许实一同离场。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 从梁西京维护施好时就没怎么说话的魏玥婷，微皱了皱眉。
她的视线停在一高一矮的两人身上, 隐隐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的气场，和交谈时的氛围，和一般的上下级不太一样。
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魏玥婷一时间又无法找到确切的答案。
施好和梁西京没注意后面。
他们走到车旁，许实非常有眼力劲地拉开副驾车门，“你们俩坐后面。”
施好：“……”
梁西京：“……”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上车。
等两人坐下，许实才按捺不住问，“你刚刚怼老刘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话向来口无遮掩。”
梁西京抬眼，语气漠然，“他该长点记性了。”
“……”许实无言，虽觉得梁西京说的有道理，可他们接下来这个项目，有需要老刘帮忙的地方，还是不把人得罪彻底较好。
不过换位想想，他也能理解梁西京做法。
思及此，许实看向施好，“施秘书。”
施好：“小许总。”
许实欸了声，朝她摆摆手，“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他没什么架子，浅声道，“跟你道个歉啊，老刘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许实和老刘比梁西京熟一些，两家来往较多。
他人不坏，就是有很明显的，有钱人的坏毛病。
施好莞尔，“我知道。”
她从不会把不重要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刚开始上班可能会，久而久之，施好也有了自我屏蔽功能。夸她的她记住，说她的她耳朵都不进。
再者，她当梁西京秘书这么久，听过比刘总说的更难听的话。
她不是自我PUA，只是不想去事事计较。
许实嗯声，朝她递了个眼神。
施好失笑，偏头去看旁边的人，“梁总。”
梁西京皱着眉头。
施好抬手戳了戳他手臂，温声道，“消消气？”
梁西京睨她一眼，“真不在意？”
“嗯。”施好顿了顿，往他那边挪了挪，半靠在他身上，小声说，“你都那么护着我了，我还能生什么气？”
她的高兴大于怒火。
听到这话，梁西京垂眼，“我说的是事实。”
施好在他这儿，自然是哪哪都好。
闻言，施好忍俊不禁。
她看了眼前座的许实，压低声音，“小许总还在，你说话克制一点。”
“……”
梁西京撩起眼皮，嗓音微沉，“他可以现在下车。”
听完两人对话的许实翻了个白眼，“我捂耳朵行吧。”
说话间，他还真把耳朵捂住，不再偷听。
看他这样，一直不苟言笑的司机都没忍住笑了声。
他是梁西京的专属司机，也是极少数知道施好和梁西京关系的人。不过梁西京和施好在一起的大多时候，梁西京都会自己开车。
司机知道是一回事，车里多一个人施好不会自在又是另一回事。
车内氛围极好。
中途，许实家到了。
人下车后，梁西京看向施好，“回哪里？”
施好知道他的意思，她抬眸和他对视半晌，有些犹豫。
理智告诉她，她今晚应该回自己住的小区，而不是和梁西京去公馆。可话到嘴边，她又有些不忍，“你想我回哪就回哪。”
梁西京挑眉，看向司机，“回公馆。”
司机笑呵呵应着。
施好脸有点儿热，她偏头看向窗外。
好巧不巧，在车窗上看见梁西京上扬的唇角。在那一刻，施好觉得，偶尔放纵一下也挺好的-
一夜放纵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班注意力不集中。
在李倩薇唤施好第三次，施好才听见，“怎么了？”
李倩薇瞅着她上下打量，“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施好下意识摸了发热的脸，“有文件给我？”
李倩薇：“没有。”
施好：“啊？”
李倩薇拖拽着椅子，捧着手机到她工位旁，神神秘秘地说，“你昨晚不是跟梁总去饭局了吗？”
施好低头，“对呀，然后呢？”
李倩薇：“有人拍到梁总和魏总的照片里，正在群里传呢。”她给施好看，“大家都说梁总和魏总比跟钱小姐站在一起要般配。”
“……”
施好微怔，下意识去看她手机里的照片。
不可否认，梁西京和魏玥婷站在一起，气场确实是契合的。两人昨天穿的西装一黑一白，远远看着，也很像情侣装。
施好走神想着，李倩薇在旁边八卦，“你说他们有没有发展的可能？”
钱静荷有段时间没来公司，大家都在传她和梁西京的联姻黄了。自然而然的，同事们开始八卦和梁西京般配的其他人。
施好敛眸，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良久，轻声说，“不知道。”
李倩薇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梁西京从办公室走出。她精神一紧，连忙回到自己工位。
施好哭笑不得。
看梁西京离开，施好拿出自己手机，点开微信。
李倩薇在的八卦群，她其实也在。不过公司不少人没她微信，李倩薇把她拉进群的时候，也没说她是谁。
也正是这样，同事们在群里说话才较为放肆。
群内聊天对话很多，一般情况下施好都不会点开。可这会，她有点控制不住手点开了。
往上翻了翻，群里除了有李倩薇给她看的那张照片，还有好几张偷拍。
昨晚临走前，魏玥婷是有单独和梁西京聊生意。当时施好和许实在不远等着，倒没注意到两人站在一起那么养眼。
看了好一会，内线电话响起，才打断施好的胡思乱想。
她拉回注意力，让自己尽量不受外界影响。
忙了会，施好正打算去趟洗手间，温绮给她发了消息。
温绮：「我今晚能去你那睡吗？」
施好：「？」
施好：「当然。」
温绮：「下班后见！」
施好扬扬眉：「怎么想去我那边睡？」
她住的地方离温绮上班地方要远一些。
温绮：「晚上和你说，现在比较忙。」
施好：「行。」
下午六点，施好准时下班。
梁西京给她发消息时，施好已经在地铁里被挤成肉饼了。
过了几站，她所拥有的位置稍微多了点，才抽出手机回复梁西京，告诉他她还有几站就到家了。
梁西京挑眉：「今天怎么走那么快？」
施好：「温绮说今晚跟我睡，我早点回家做饭。」
梁西京：「她怎么突然要去你那住？」
隔着屏幕，施好都能感受到梁西京的怨气。
她忍俊不禁，逗他：「梁总，你不会连温绮的醋也吃吧？」
梁西京矢口否认：「我没吃醋。」
施好：「真的？」
梁西京正要回复她，秦临电话来了。
“什么事？”梁西京接通。
秦临看了眼裤脚的脚印，嗓音低沉，“晚上喝酒？”
梁西京眉峰轻挑，“来江城了？”
秦临嗯了声，“喝不喝？”
瞬间，梁西京猜到温绮要和施好住的原因，“在哪？”
秦临和他说了个地址，是施好和温绮前几天去的酒吧。
梁西京唇角微勾，“晚点到。”
挂了电话，梁西京告诉施好：「秦临来江城了。」
施好：「啊？」
梁西京：「晚点去酒吧。」
施好懂了，梁西京这是在跟自己报备行程。
反应后来，施好眉眼弯了弯，像月牙一样：「知道了，尽量少喝点。」
梁西京：「到家跟我说。」
施好回了他一个小女孩可爱表情包-
到家，施好换了套家居服，才钻进厨房。
温绮一进屋，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紧跟着，她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
“天呐。”温绮站在厨房门口，略显夸张地说，“好好，你这厨艺是不是该考虑开餐厅了？”
施好斜她一眼，“你不如说我去米其林餐厅做大厨。”
温绮眨眨眼，“那个需要厨师证吧。”
“……”
无言几秒，施好觑着她，“正好，你洗个手，把水果切了。”
温绮应声，先咬了口她洗净的葡萄，这才去弄其他需要切块的水果。
施好的厨艺是真的还不错。
她很小就开始学做饭，做的多了，自然就越来越好吃。
温绮喜欢吃红烧肉，上次施好和梁西京去超市买的肉还剩不少，正好够她们俩。
除了红烧肉，施好还做了温绮喜欢吃的土豆丝和鸡腿肉。
三菜一汤，两人足够。
菜上桌，温绮兴致勃勃，“我拍个照，好久没有吃这么好了。”
施好揶揄，“你上次聚餐吃的不好？”
前几天温绮他们部门刚聚了餐。
温绮轻飘飘看她一眼，“那不一样。”
施好亲手做的，是餐厅厨师怎么比都比不上的。
这话施好很受用，等温绮拍好，她催促，“能吃了吗？”
温绮：“你先动，我发个朋友圈纪念一下。”
施好笑，忍不住问，“那你是不是该再拍张合照。”
“……”
原本，施好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温绮眼睛立即亮了起来，举着手机到她面前，“对着镜头笑一下。”
施好没辙，只能对着面前的手机，轻弯了弯唇。
拍好，总算能吃饭了。
把肚子填的差不多，施好才问：“今天怎么想来我这边住？”
两人偶尔会聚，可温绮今天提的太突兀，施好觉得她是有什么事。
温绮对她没什么秘密，坦然地说，“有人堵我。”
施好下意识看向她，猜道：“秦总？”
温绮：“嗯。”
她不知道秦临抽哪门子风，从京市来江城，说是要和她算算账。
温绮最近烦心事一堆，哪顾得上和他算账。
为避免自己说些控制不住的话，她索性先躲他几天。
听完温绮说的，施好沉吟几秒，“他来多久？”
温绮幽怨摇头，“不知道。”
施好哑然，叹了口气，“行吧，反正我这儿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温绮眨眼，“梁西京不会介意？”
“他介意就介意。”施好一直是重友轻男的人，“他周六晚去德国。”
温绮：“原来如此。”
话落，她又没忍住问：“梁西京都要出差了，你们不是更应该腻歪腻歪？”
施好：“今天先顾着你。”
温绮：“……哦。”
意思是明天就没饭吃了，她懂了。
另一边，梁西京刚到包厢，就看桌上摆了好几个空瓶。
他眉梢稍扬，问许实，“他喝的？”
许实：“不是。”
梁西京放心了。
坐下，他也没问秦临来江城做什么。让酒保送了杯度数不高的酒，梁西京抿了两口，这才瞅向旁边，“你来江城喝酒的？”
秦临睇他一眼，没搭腔。
许实在旁边搭话，“我看他是来江城追爱来的。”
秦临：“……”
梁西京深表认可，“我赞同你的话。”
听着两人揶揄，秦临懒得搭理他们。
打趣秦临一会，梁西京正色道，“她在我女朋友那里。”
秦临眼眸微动，忽然想起来问，“老爷子同意？”
梁西京呷了口酒，语气笃定，“他会同意的。”
秦临和他碰了碰杯，“祝你好运。”
梁西京：“谢了。”
许实听着两人对话，好奇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老爷子说这事？”
梁西京：“在考虑。”
其实梁西京更多考虑的不是不知道怎么和梁亨说，而是施好。
他觉得施好不想公开两人关系。
两人刚开始时，施好没有安全感不想公开，梁西京是理解的。但他们已经这样一年多了，他觉得是时候告诉大家。可施好还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当然，梁西京也理解施好的想法。施好是自己的秘书，两人关系一旦曝光，她势必会收到一些异样的眼光。
梁西京暂时还没有想到一个稳妥的，处理这件事的办法。
不过，梁西京觉得他是该找个时间和施好讨论。
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隔天还要上班，梁西京没在酒吧待多久便回了公馆。
施好和温绮也差不太多，吃过饭出门转了一圈，消了消食，便回家开了部电影。
看完，两人也早早睡了-
周五是工作日最放松的一天，大家向往周末假期，早早的便把工作完成。
到五点，施好手里已经没有需要处理的工作，甚至都没有需要拿去梁西京办公室给他签名的文件了。
她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恰好听李倩薇和另一个同事在聊明天儿童节，约着去露营。
最近郊区露营很火，天气也很舒服。
看到施好，李倩薇问：“施秘书，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施好偶尔会参与同事们组织的活动。
施好愣了下，有点儿犹豫，“明天人会不会很多？”
“去感受一下氛围嘛。”李倩薇说，“人多怕什么。”
施好想了想，也是。
不过温绮还在她那里，她不可能一个人和她们去玩。
想着，施好道，“我还有个朋友，我先问问她要不要去？”
李倩薇见过温绮，“是温记者吗？”
施好点头。
“行呀。”李倩薇热情说，“那你快问问，我们人多热闹。”
施好一笑，“好。”
几人聊得欢，也没注意到梁西京什么时候从办公室出来，又回去了。
施好拿起手机，正准备给温绮发消息，梁西京消息先来了。
梁西京：「拒绝她们。」
施好往紧闭的办公室去看，给他回了个问号。
梁西京：「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施好眨眨眼：「你刚刚出来过？」
梁西京：「嗯。」
施好明了，有些好奇：「去哪？比郊区露营还有趣吗？」
梁西京：「……不想去？」
施好笑：「我就是想知道去哪。」
梁西京：「明天告诉你。」
看他是真不想今天说，施好勉强放过他：「行，不过明天去的地方要是没有露营有趣，下次我就不和你一起出去了。」
梁西京无言：「行。」-
考虑到第二天要出去，梁西京次日晚就飞德国，施好在他问她今晚回哪里时，决定重色轻友一次。
只不过两人还没到公馆，梁西京就接到了梁亨电话，问他要不要回去吃饭。
梁西京正要拒绝，施好朝他摇了摇头，无声启唇：你答应董事长。
梁西京蹙眉看她。
施好拿出手机打字：「我们明天出去，你明晚就去德国，出差前去看看董事长。」
梁西京拧眉。
他答应施好陪她。
施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继续打字：「我晚上有温绮陪。」
梁西京缄默一瞬，回答梁亨，“我这边还有点事，晚点跟您说。”
挂了电话，梁西京看向施好，“确定让我回去？”
施好非常确定的点头，“你去吧，我们明早见。”
梁西京定定看她几秒，属实拗不过她。
“我吃了饭过来接你？”
施好眨眼，“你就住老宅，我们明早见。”
梁西京：“……”
把施好送到小区门口，梁西京幽幽道，“今晚真不去公馆？”
施好脸颊微热，觑他一眼，“梁总，克制一点。”
她抿了抿唇，不敢和他对视，“明早见，回去开车慢点。”
梁西京捏了捏眉骨，想说他让施好和自己回公馆，也并不是要做那种事。他们也可以盖着被子聊天。
不过施好坚持让他回老宅，他也就不做多余辩解。辩解多了，反而有欲盖弥彰意思。
“我走了。”梁西京说。
施好粲然一笑，“梁总再见。”
“……”-
翌日早上，施好七点起来。
她起来时温绮还在睡，施好蹑手蹑脚洗漱，在化妆和不化妆之间犹豫了会，选择前者。
走出小区，施好一眼看到在门口等自己的人。
早上空气清新，梁西京穿了一件非常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色宽松牛仔裤，整个人洋溢着年轻人气息。
虽然他也确实算不上老。
施好看他好一会，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衣服。
她低头刹那，梁西京抬头凝望她。
在看到施好身上一字领白色上衣和牛仔短裤时，无声勾了勾唇角。
他们明明没有约好穿什么衣服，但远远看着，两人穿的比情侣装还要情侣装。
“看什么？”感受到梁西京灼灼目光，施好故意问。
梁西京回答的坦坦荡荡，“看我女朋友。”
“……”
施好脸颊微热，莫名有点儿不好意思。
梁西京看她的眼神实在过于炙热，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她有点儿羞赧地别开脸，“先去吃早餐？”
“饿了？”梁西京问。
施好狐疑，“不饿，我们去那边再吃？”
她是真的不饿。
梁西京：“不饿的话到那边再吃，晚点堵车严重。”
施好点头，好奇问，“去的地方很远？”
梁西京：“还好。”
上了车，施好本想去看梁西京导航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去看，她手机先震了震，是温绮发来的消息，问她这么早走了。
施好：「嗯，我们出发了。你今天准备做什么？」
温绮：「在你家睡一天。」
施好：「行，你随便睡都行。我争取给你带礼物。」
温绮：「没问题。」
两人聊了几句，施好就忘了去看目的地。
直至车驶入停车场，施好才后知后觉抬头，看向不远瞩目的建筑物。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偏头看向驾驶座的人，“……你怎么带我来游乐场？”
梁西京：“今天儿童节。”
施好知道今天是儿童节，她只是惊讶梁西京怎么会想到带自己来这儿。
还没来得及问，施好猛地想起自己和梁西京闲聊说的话。
那是去年儿童节的时候。
总助办同事请假，一两天不需要经得梁西京同意，和施好说一声就行。儿童节那天好巧不巧是周五，总助办好几个同事都请了假。
梁西京也是到下班时才问施好，今天怎么那么多人请假，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施好告诉他，今天是儿童节，请假那几位同事都带小孩去游乐场了。
当时梁西京不解地看向施好，似是疑惑——儿童节怎么就必须要去游乐场，隔天就是周末，周末去不也一样？
施好想了想，回答他说：“这是仪式感。”
梁西京点点头，表示了然。
他把手里文件签完，递给施好时问，“你呢？儿童节有什么仪式感？”
施好当时愣了那么一会，直言道，“梁总，我不是小孩。”
她的儿童节只能憋屈的上班。
“……”
“我知道。”梁西京默了默，“我指以前，福利院儿童节会有活动吗？”
他想知道她过去的生活经历。
施好想了想，“会有。”
梁西京：“一般是什么？”
施好：“吃一顿好的，发几颗糖。”
她五岁前的福利院，条件不怎么好。能吃一顿好的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
梁西京嗯声，没再多问。
……
“施好。”梁西京的声音拉回施好飘远的思绪。
她嗯声，抬头看向他，“梁西京。”
梁西京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垂眼，握着她手腕往下，和她十指相扣，低声道，“今天当一次小朋友怎么样？”
施好眼睫轻颤，心跳剧烈，“……好。”
第38章
儿童节碰到周末, 游乐场的人比施好预想的还要多。
她和梁西京算是来得早的，检票进去时，还是不可避免排了队。
进去后, 施好有点毫无头绪，她不知道该先玩什么项目, 每个项目都要排队。
环视一圈, 施好去看梁西京, “先玩什么？”
梁西京从旁边抽出一份游玩攻略，打开看, “对哪个项目比较有兴趣？”
施好凑近瞧了瞧, 实话实说，“我都能玩。”
施好以前来过游乐场，第一次是在大学时，她和温绮一起来的。第二次是工作后，陪她来的人依旧是温绮。
今天是第三次。
前两次来, 施好基本把游乐场所有项目都体验过，她不恐高也不恐惧失重感, 是真每个项目都能玩。
听到这话, 梁西京挑了下眉，“那就都玩。”
“人太多。”施好道, “应该没办法都玩。”
梁西京嗯声，“那先玩你最想玩的，其他的我们下次再来。”
施好一愣, 诧异道，“你还想来？”
在梁西京带她来游乐场之前, 施好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俩会一起出现在这儿。
梁西京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更讨厌吵闹。游乐场这种闹腾的地方，从不在梁西京可能会去的计划内。
闻声，梁西京看她，“今天感觉还不错。”
和施好一起的话，多差的环境，梁西京好像都能接受。
施好没多想他话里意思，很是直接地告诉他，“因为今天刚开始。”
“……”
梁西京噎了噎，对不解风情的女朋友有些无奈。
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变化，施好狐疑，“我说错话了？”
梁西京：“没有。”
他目光极深，“想好先去哪了吗？”
施好沉吟片刻，他们俩儿童节来这，能玩几个项目不重要，主要是感受氛围。
思及此，施好扭头问：“梁总，坐过山车吗？”
梁西京：“……”
过山车排队的人依旧不少。
施好和梁西京走到人群中，随着队伍往前挪动。两人的手紧握着，出汗也没分开。
即将轮到两人时，施好想起来问，“你怕吗？”
梁西京斜她一眼，“现在问是不是晚了？”
施好忍笑，眉眼轻弯，“你怕的话，我们现在走也还来得及。”
梁西京垂眼，将她灵动的模样收入眼底，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笑，“不知道。”
施好微怔，目光直直盯着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之前没来过游乐场？”
“和许实他们来过一次。”梁西京说。
不过那次来，梁西京什么都没玩，他觉得幼稚。他其实不太明白这里的项目有什么好玩的。
施好一顿，第一时间想到之前听过的那些传言——梁西京父母不喜欢他，他从小是被梁亨带大的。在父母那里，他基本没有获得过他们的爱。
自然的，他们也不会在儿童节这种时候带他来游乐场玩。
“想什么？”看施好不说话，梁西京抬手弹了下她额头，“到我们了。”
施好回神，“好。”
两人按照工作人员指导坐上，扣上安全带。
扣好，施好把手递给梁西京。
梁西京敛眸，唇角往上牵了牵，把她的手握住，再次和她十指相扣，“害怕？”
施好脸不红心不跳说，“是呀，梁总记得保护好我。”
梁西京莞尔，“放心。”
他不会让她有事。
过山车对施好来说，是刺激发泄的项目。
工作人员启动，他们缓缓地往上，施好下意识去观察梁西京。他神色如常，好似一点也不害怕。
蓦地，梁西京侧眸，“怎么了？”
施好摇了摇头，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梁西京。”
梁西京：“嗯？”
施好对着他深邃的眼瞳，嘴唇翕动，“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施好这句话说出口时，过山车抵达高点急速往下。
她的话飘在空中，让人听得不那么真切。
从过山车下来，梁西京边把拧开的矿泉水递给她，边问，“刚刚跟我说了什么？”
他没有听见。
“……”
施好眨了眨眼，突然就说不出那句话了。
她呷了口水，回答他，“我说你要是害怕也可以表现出来，我不会笑你。”
梁西京偏头，“你说了这么多？”
施好：“……对呀。”
梁西京点点头，静静凝视她。
他眼神太过炙热，让施好心虚。她别开眼，生硬转开话题，“我们去玩个没那么刺激的？”
梁西京知道她没说实话，却也没想在这会为难她，“走吧。”-
玩了几个项目，到午饭时间。
游乐场里的东西比较一般，施好和梁西京随便吃了点垫肚。
吃完，施好提议找个长椅休息会。
她真心觉得，玩比上班累。不过玩可以收获很多快乐。
两人找了好一会，才找到长椅坐下。
施好顺势掏出手机，关心在自己家的人。
施好：「吃午饭了吗？」
消息发出，温绮没及时回复。
施好也不着急，她靠在梁西京肩上刷朋友圈，看到李倩薇她们发的露营照片，顺手点了赞。
梁西京余光瞥见，看她唇角上扬的模样，低声问：“喜欢？”
李倩薇拍照技术好，每张照片拍的都很好看。
施好一张张点开在欣赏，也没注意梁西京说的什么，随口嗯了声。
“……”
正看着，李倩薇给她发了条消息：「施好，今天天气真的好好，你没来有点儿亏。」
施好一笑，想说她一点都不亏。能在儿童节这种日子和梁西京来游乐场，是能让她更心动，更欣喜若狂的一件事。
虽说她也遗憾缺席这次和同事们一起露营，但她们还有很多时间，还会有机会的。
想着，施好回复她：「下次一定和你们一起。」
李倩薇：「好呀好呀。」
说话间，她还给施好发了不少朋友圈没有发的照片。
跟李倩薇聊了会，温绮回了她消息：「正在吃，你们呢？玩得怎么样？」
时候：「还行。」
温绮：「那就行，让梁总多照顾你点。」
施好弯唇：「他会的。」
聊了两句，温绮忽然说：「我晚上不去你那边睡了。」
施好：「啊？」
温绮：「怎么？还不嫌弃我这个电灯泡啊？」
施好：「当然不！」
温绮兀自笑笑，解释说：「秦临回京市了。」
施好懂了：「好，反正你想去我那住就住，住多久都行。」
温绮：「知道，你们好好玩。」
休息了会，施好和梁西京继续去排队。
又玩了几个项目，下午四点，两人才离开游乐场。
走的时候，施好和梁西京还听到旁边一对小情侣说，“走吧，我们去吃饭。这边晚上没什么好玩的，不像迪士尼，晚上更漂亮，还能看烟花。”
施好听着，深表认可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工作太忙，至今没有去过迪士尼。
走出游乐场，梁西京问，“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施好默了默，“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她指的是他去德国出差的行李。
梁西京失笑，“差不多。”
他没什么要带的东西。
“差不多就是没好。”施好睇他一眼，“我们先回公馆吧。”
她看着梁西京，“把东西收拾好再去吃晚饭，然后你去机场。”
梁西京飞德国是晚上十一点的飞机，他们还有不少时间-
从游乐场到家，施好本想去给梁西京收拾行李，被他直接摁在沙发上。
“施好，你现在不是我的秘书。”梁西京看着她说，“不需要做这些事。”
施好抬眼看着他，“也不需要女朋友做这些事？”
梁西京：“不用。”
施好眨眨眼，忽然想到之前上网刷到的帖子，和梁西京开玩笑，“我之前看到一个帖子。”
梁西京：“什么？”
施好：“就是有个男生说他女朋友什么都不会，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也不会收拾……”她努力回想，一一给梁西京细数，“那人发帖问说这样的女朋友还有没有必要继续交往下去。”
梁西京挑眉，“没人骂他？”
施好扑哧一笑，“有超级多。”
梁西京点点头，“那就好。”
“……”施好稍顿，没想到梁西京会这样说。她歪着脑袋盯着他，“梁西京。”
梁西京：“你说。”
施好琢磨半晌，问，“你对女朋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梁西京垂眼，“想知道？”
施好：“不想知道我就不问了。”
梁西京噎了噎，说道，“施好。”
施好下意识应，“什么？”
“……”
梁西京无言，眼睫微敛瞧她片刻，转身往厨房走，“没什么。”
“？”
施好呆了呆，傻眼道，“你怎么话说一半就走。”
梁西京倒了两杯水，懒散回答她，“你怎么那么笨。”
这话施好可不服气，她从上学的那天起，成绩就非常不错。
和梁西京他们这种天才比不了，可施好从小到大都是名列前茅的那种学生，“你才笨。”
她反驳。
梁西京微哽，把水递给她，伸手重重揉了揉她刚刚在车里睡觉睡得凌乱的头发，“你休息，我去收拾，晚点带你出去吃饭。”
“不出去吃吧。”施好往厨房指，“冰箱里有食材吗？我想自己做。”
梁西京低头，碰了碰她唇角，“确定？”
施好回抱着他，语气肯定，“非常确定。”
“……”
梁西京其实也很少做收拾的活，这种事一般都是阿姨或杨高飞做。
偶尔上班时间出差，施好也会作为他的秘书替他整理。
到衣帽间转了一圈，梁西京随意拿了几套西装。
他在楼上，施好在楼下厨房。她想在梁西京出差前做一顿他喜欢吃的饭。
冰箱里的食材齐全，施好和梁西京的口味都比较清淡。
梁西京和温绮一样，喜欢吃红烧肉和牛肉。
纠结一会，施好先把冰箱里处理好的鸡肉放入锅里，准备炖汤。放入锅里，施好开始处理红烧肉和牛肉。
她要做的这几道菜需要的时间都比较长，得提前准备。
两人各忙各的，梁西京从楼上下来时，施好的红烧肉也开始在炖了。
他站在厨房环视一圈，“需要我打下手吗？”
施好正在切土豆，她还想做一个土豆牛腩 。
听到梁西京说的话，她头也没抬，“不用。”
梁西京：“……”
他点点头，盯着旁边放着的青菜，“青菜不需要洗？”
施好：“洗好了。”
“……”
梁西京微哽，摸了摸鼻尖，“……好。”
厨房安静一霎，施好把全部菜备好，才后知后觉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她哭笑不得，“你东西收拾好了？”
梁西京嗯声，“真不需要我？”
“真不用。”施好认真道，“你去处理会文件吧，到那边了肯定没空处理。”
梁西京没辙，“那我去书房，你有需要喊我。”
施好：“好。”
梁西京折返去书房，把邮箱里没看的邮件一一处理好，又给杨高飞打了电话，让他和司机八点以后再来公馆接他。
梁西京这次去德国，一起去的除了有擅长德语的陈姐外，还有杨高飞。
忙完，梁西京再次下楼。
这回，施好的晚饭差不多弄好了。
梁西京负责端菜上桌。
端上桌，他沉思几秒，看向施好，“以后还是让阿姨做吧。”
施好知道他意思，故意问，“担心我做的不好吃？”
梁西京睇她一眼，“太累。”
施好笑，“梁总。”
她对上梁西京眼睛，眉梢眼角都弯了起来，“你给点奖励，我就不觉得累了。”
梁西京略略抬眸，配合她，“要什么奖励？”
施好：“自己想。”
“……”梁西京失笑，在施好要往餐厅走时，一把将人拽住。他俯身，缓缓靠近她，音色低缓，“好。”
话音落下，他吻上施好的唇。
他身上凛冽气息袭来，施好心跳不受控地慢了一拍。她眼睫轻颤，闭眼踮脚，仰头回应着他的吻。
如果不是担心菜冷了不好吃，浪费施好心意，施好猜梁西京不会这么快放开她。
梁西京微微往后撤开，眼眸幽幽看着施好，嗓音沉哑，“先吃饭。”
他们待会再继续。
坐在餐桌旁时，施好脸是红的，脖子是红的，嘴唇比涂了口红更甚。
她有点儿害羞的摸了摸发烫脸颊，和对面的人视线相撞。
几秒，施好挪开，“吃吧？”
梁西京：“好。”
施好的厨艺好，梁西京一直都知道。
只是，今晚的饭菜，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他惊艳到了。当然，也可能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施好做的什么都好吃-
两人安静吃着，不知不觉吃了不少。
要不是施好知道自己吃多胃会难受，她真的还想再吃一点。
吃完，梁西京揽下收拾的活。
收拾好，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
施好看着墙上时钟，“司机几点过来接你？”
梁西京：“八点半。”
说到这，他敛眸看着施好，低声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机场？”
施好愣住，“……杨助不过来接你？”
梁西京一怔，这才想起他没和施好提杨高飞知道他们俩在一起的事。
沉默须臾，梁西京正思索要不要告诉施好，施好先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他知道我们？”
看施好错愕的神情，梁西京点了点头，“他嘴严。”
施好呆住，嘴唇翕动想说点什么，又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如果是其他人知道，她会很意外。但杨高飞向来是心细的人，他跟梁西京的时间最久，他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猫腻，仔细想想也很正常。
只是，杨高飞能看出来，其他人时间久了，肯定也能看出来。
思及此，施好抬眸去看梁西京，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梁西京问。
施好抿唇，坦然问，“你不担心其他人吗？”
提到这，梁西京觉得是时候问问施好心里想法。
他唤她，“施好。”
施好望着他，目光澄亮。
梁西京默了默，缓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告诉老爷子我们的事？”
听清楚梁西京说的话，施好彻彻底底顿住。
她是能感觉到梁西京最近对他们这段关系存有顺其自然的态度，她也隐约觉得，梁西京想公开。
可是，施好没有想他会这么快提起。
“没有想过？”梁西京紧盯着施好，没有错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你担心老爷子不同意？”
施好神色微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担心的问题很多。
除了梁亨不会同意之外，她也很怕梁亨用那种我一腔真心善意错付，培养了一个白眼狼的眼神看她。她并不想让梁亨失望，更不想让梁亨产生后悔的想法。
后悔曾经朝她伸出缓手，把她带到江城，资助她上学。更后悔鼓励她去争取梁西京的助理秘书职位。
客厅静默良久。
梁西京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哑然半刻，他伸手将施好揽入怀里，“不用有压力，我随便问问。”
他停了停，安抚施好道，“以前没有想过，要不要现在开始想想。”
施好眼睫轻颤，心跳一滞。
她抬眼回视梁西京，嘴唇微动，“你想告诉他？”
梁西京：“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当然愿意说。
施好和他对望许久，精神紧绷着，却也狠不下心直接说不想去想。
她缓了缓，看向梁西京，“给我点时间？”
梁西京说好。
两人没在这个问题上再讨论。
梁西京晚点就走了，可能一个礼拜，也可能半个月。施好想在分开前和他多待一会。
两人再次吻在一起。
如果不是时间不够，施好怀疑梁西京想拉着她回房间。
在沙发上亲了许久，两人的体温逐渐升高。他们唇舌交缠着，吻的比之前很多次都要激烈。
即将失控时，杨高飞电话来了。
施好推了推梁西京肩膀，提醒他。他目光深邃，咬了下她红扑扑的嘴唇，才接通。
一接通，那边传来杨高飞声音，“梁总，我和司机在来的路上，大概十多分钟后到。”
梁西京沉声，“知道了。”
挂断电话，施好从梁西京腿上起开。
她脸热心躁，往一楼客房指了指，“我去洗个脸。”
梁西京看她匆匆忙忙钻进房间，拿起茶几上冷却的水喝下，压下身体里的躁动。
杨高飞到的时候，施好还没走。
瞧见两人一起走出，杨高飞顿了几秒，语气如常，“梁总，施秘书。”
两人动作一致颔首。
上了车，梁西京看了眼时间，“先送你回去？”
施好拒绝，“不用。”
梁西京蹙眉，正想说他不放心，施好抬眸看他，“我送你们去机场。”
“……”梁西京心口一震，嗓音低低，“好。”
他捏了捏她手心，“放轻松。”
施好嗯声，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假期堵车严重。
一路堵堵停停到机场，杨高飞和司机负责搬行李，施好跟着下了车。
她凝着旁边的人，主动地伸手抱他。
“落地跟我说。”
梁西京应着，亲昵地蹭了蹭她脖颈，“不怕了？”
“怕。”施好坦然。
只是当下这一刻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私|欲，想和他拥抱。
梁西京伸手，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抱了一会，施好往后退了两步，“你快进去吧。”
梁西京盯着她，眼神炙热。
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施好说，“你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
梁西京定定瞧着她，应允，“好。”
话落，他又叮嘱，“到家跟我说，照顾好自己。”
施好：“放心吧，你也是。”
施好上车，司机送她回去。
看车影远去，梁西京才敛了敛眸，和杨高飞进入机场。
两人进去时，陈姐以及魏玥婷几人已经到了。
他们同一个航班-
回到家，施好和梁西京说了声，顺便问了问他的情况。
梁西京刚上飞机，即将起飞。
两人聊了几句，施好便去浴室洗漱。
洗完澡，她看了看时间，估摸着梁西京已经在高空中了，没再给他发消息。她翻出读了一半的外籍文学，继续阅读。
睡觉前，施好无聊的点开了朋友圈。
她漫不经心地浏览点赞，倏地看到一组非常非常眼熟的游乐场背景照片。她视线偏移，落在这条朋友圈当事人的微信昵称上。
是明桃。
明桃被辞退之后，施好没删她的朋友，她也没删施好的。
两人处于在对方列表里躺列的状态。
施好呼吸停滞几秒，不太确定她今天在游乐场，有没有看到她和梁西京。
想着，施好第一时间给温绮打电话。
听完，温绮忙不迭安慰她，“游乐场的人那么多，她肯定没有看见你们。她要是看见了，说不定已经找上你了。”
施好还是担心，“她要是不找呢？”
温绮：“她是被梁西京辞退的，她对你们俩肯定有存着报复的心思。她都看到你们了还不找你们索要什么，那你说她是不是傻？”
温绮的话说的有道理。
可即便如此，施好还是忐忑，还是不安。
她这种不安，持续好几天。
周一上班，施好一天都心神不宁。
庆幸的是，她到下班，也没有听到任何跟自己有关的传言。就连公司那个八卦群，也没人提她。
渐渐的，施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周二，施好在八卦群看到有同事讨论梁西京和魏玥婷都在德国的事。
施好知道他们是一起去的，她看了看，觉得没什么意思退出了微信。
直至周五上班，施好的生活都和往常一样，安静止水。
临近下班，她手机铃声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施好精神骤然紧绷，她缓了缓，喝了口水才接通，“董事长？”
“……”那边静了须臾，传来梁亨的声音，“施好，今天要加班吗？”
施好隐约猜到即将发生的事，心悬于半空，冷静地说，“不用。”
梁亨嗯声：“我在公司楼下，很久没来公司，你下班后陪梁爷爷逛逛公司怎么样？”
施好后背泛起凉意，闭了闭眼，“好。”
第39章
半小时后, 施好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和梁亨见面。
周五缘故，大多数同事一到下班时间便走了。
“董事长。”施好看着不远的梁亨，唤了一声。
梁亨身边站着管家孙伯, 保镖都在远处。看见施好，他慈和笑了笑, “施好来了。”
施好应声。
“坐会吧。”梁亨往对面位置示意, “同事们都走了？”
施好知道他意思, 他是担心公司现在员工还太多。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近, 坐下, “今天星期五，加班的同事比较少。”
梁亨会心点头。
施好坐下，孙伯询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想要杯热美式。”施好犹豫数秒说。
孙伯一愣，梁亨也抬头看她，“不怕睡不着？”
施好：“不会, 我习惯了。”
孙伯看了梁亨一眼，梁亨抬手, “去吧。”
没一会, 孙伯把店员做的热美式递给施好。
施好道谢接过，小小抿了一口。瞬间, 口腔喉咙满是苦味。苦涩蔓延，能让她脑子更清醒一些。
等施好慢吞吞喝完咖啡，梁亨才从椅子上站起, “走吧。”
施好抿唇，微微一笑, “……好。”
临近七点，公司同事走得差不多。
施好不经意往楼上看, 发现只有研发部那边还亮着灯。
梁亨说逛公司，那就真是逛。
他先让施好陪着在楼下转了一圈，和施好聊梁氏集团近年来的发展。
六年前，梁氏集团曾陷入过一次金融危机。
梁西京也是那时候回国的，在接管集团之前，他一直都在海外分部工作。他毕业之后，也是从底层坐起的。
金融危机让梁亨生了一场大病，梁西京在第一时间回了国，接手梁亨手里的业务。
当时很多人并不看好梁氏集团发展，甚至一致认为，梁氏集团会宣告破产。
谁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梁西京会那么果决，狠厉。
他在第一时间放弃亏损的项目，及时止损，之后，又大刀阔斧尝试去接触新兴行业。那几年，梁西京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眼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施好进梁氏集团市场那边实习时，在好几个六点的早上，在公司楼下碰到过他。
那一两年，梁西京基本是住在公司。再忙，他也会维持一周三四次锻炼。施好早上碰见他时，他都在跑步。
唯一不是的一次，还是他生病。
梁西京花了两年时间，让梁氏集团转亏为盈。
近几年，更是带着梁氏集团重新走上正轨，让集团和他自己的身价，跟着水涨船高。
……
梁亨在回忆，告诉施好，梁西京刚回国去医院看他，听完汇报之后只说让他安心养病，他不会让他一辈子的心血毁了。
后来，他也真的说到做到了。
说到这，梁亨看着施好，“那时候我相信他，也不放心他。”
施好还没来得及接话，梁亨便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放心吗？”
施好摇头，“您说。”
梁亨背着手往前走，低声道，“他其实很固执又倔强，也不懂得利用怀柔政策。做事太狠，会容易让自己处于危险状态。”
听着，施好沉吟一瞬说，“但他做的，都是对的。”
梁亨瞥她一眼，“生意上的事，只要不违法，哪有什么对错之分？”
施好沉默。
梁亨继续往前走，“他接手集团那两年，和董事会不少人结仇你知道吧？”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当时他态度要是柔和一些，说不定那次不会受伤。”
施好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梁西京前两年受过一次伤，是一位泄露公司机密的董事会做的。当时查出是那位做的事后，梁西京没给半点情面，直接堵死那人的后路，将人送进监狱。
对方家人怀恨在心，在一次宴会上对梁西京进行报复。
梁西京也因此受伤住院一段时间。
施好稍顿，想了想说，“董事长，我不认可你这个看法。”
梁亨惊，“你赞同他的做法？”
施好对上他威严的神情，“是，梁总没有错。”
梁亨其实也不是说梁西京做错了，他只是希望梁西京能换个温和的处理方式。
无声片刻，梁亨笑了下，“施好，你做西京秘书两年多了是吧。”
施好抿唇，“是。”
梁亨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你越来越像他。”
“……”听清楚梁亨说的话，施好呼吸有须臾停滞。她侧眸去看梁亨，有点揣摩不出他说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还没等她想出来，梁亨就已经转开了话题，和她聊公司其他事了。
从一楼往上，梁亨让施好陪他去了一趟研发部，市场部。
这两个地方走完，两人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
梁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他事无巨细地问了施好不少问题。
总助办座位的变动，梁西京办公室多出来的绿植。
看着那两盘绿植，梁亨问施好，“他什么时候摆了绿植？”
施好顺着他视线去看，心脏紧绷。她屏息数秒，轻声告知，“新年的时候。”
梁西京办公室的绿植是从施好阳台搬来的。
那是临近新年的一个周末，两人温存后，莫名聊到了新年礼物。
施好给温绮和同事们都准备了礼物。
梁西京挑了下眉，问她，“我呢？”
施好呆了呆，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要礼物。
她没有准备他的。
两人无声对视半晌，梁西京紧盯着她说，“没有？”
“……有。”施好眨眨眼，灵机一动，“阳台那两盘养的最好的绿植，就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梁西京无语了一会，没再理她。
却没想次日，他就把绿植搬走了，甚至放进了办公室。
听到施好这么说，梁亨点点头，“不错。以前办公室冷冷清清的，现在多了点绿色植物，有点人烟气息了。”
施好含糊附和。
在梁西京办公室待了一会，梁亨提出要请施好吃饭，感谢她对梁西京的照顾。
如果说这样施好还不懂他意思的话，她也不配坐梁西京秘书。
对着梁亨看过来的视线，施好缓声，“好，董事长想吃什么？我来订餐厅？”
“不用。”梁亨拒绝，转身往外走，“我都安排好了。”-
抵达吃饭地方之前，施好没有想到梁亨会带她来这儿。
下车，她抬头看着面前的餐厅，眼眸微闪。
“董事长。”她侧头，想问他怎么带自己来这儿，话刚到嘴边，梁亨便问，“还记得？”
施好敛眸，“记得。”
面前这家店，是施好第一次到江城吃饭的店。
是梁亨带她来的。
这是一家很普通很平价的店，那时候的施好拘谨，大气不敢出，也不要敢说话。
梁亨本想带她去高级餐厅，又担心她过分紧张。思来想去，他让司机在这家餐厅门口停了车，然后带她进去。
这家餐厅装潢很像施好以前在镇上去过的那家，因此，她能稍微放松的吃饭。
听到施好回答，梁亨笑笑，“很久没来，去尝尝看味道有没有变化。”
施好稳了稳心神，“好。”
找位置坐下，施好和梁亨说了声，起身去洗手间。
小店的洗手间都比较破旧，好在还算干净。
站在洗手池旁，施好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她，眉头紧锁，如临大敌的模样。
如果说梁亨给她打电话，让她陪逛公司时，施好觉得梁亨知道她和梁西京的事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那来这儿，她基本就可以完全确定——梁亨知道她和梁西京的事了。
这一天比施好预料的来得要快，但她其实是有过心理准备的。
施好深呼吸着，用清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镇定，冷静。
无论梁亨的态度如何，她都会接受。
这是她欠梁亨的。
……
回到位置，服务员正好端菜上桌。
梁亨和梁西京一样，吃饭时不喜欢说话，施好自然也保持着一定的安静。
施好没什么胃口，吃了点便放下了筷子。
随即，梁亨也拿过一侧纸巾擦了擦嘴，“吃饱了？”
施好：“吃好了。”
梁亨侧头，看向窗外形形色色匆匆忙忙走过的人，突然问，“施好，你来江城多久了？”
施好坦然，“快二十年了。”
梁亨点点头，“在集团待了多久？是不是有五年了？”
施好：“包括实习期。”
梁亨点点头，垂眼望着她，“待的开心吗？”
施好眼睫一颤，嘴唇微动，“开心的。”
在集团工作这些年，她度过了很多开心快乐的时光。
梁亨会心一笑，“那就好。”
他感叹，“我一直都担心你压力太大，会过得不开心。”他停了停，“开心就好，证明梁爷爷没有做错选择。”
听到这话，施好再也没法装傻，她嗓音轻颤，直视梁亨的目光，“董事长，对不起。”
梁亨脸上依旧挂着笑，“施好，你没有对不起我。”
施好摇头，“我……非常抱歉。”
说再多也是徒劳，施好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她和梁西京在一起是事实。
梁亨没搭腔。
他注视着施好良久，问，“你喜欢西京什么？”
施好怔神，回视梁亨，鼓起勇气，“很多。”
她无法具体的告诉梁亨，但她想说，“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也很开心。”
梁亨点点头，“你知道他父母的事吗？”
“……”施好敛睫，“听说过一些。”
梁亨颔首，捧着面前茶杯抿了口，淡淡道，“我一直都认为不同环境下长大的两个人不会有很好的未来。他父母就是前车之鉴。”
说到这，他出其不意地问施好，“你对你们的未来有什么想法？”
施好呼吸稍滞，不知该如何回答。
梁亨继而问，“你最近看房子的事，他知道吗？”
“……”
施好上下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无从辩解。
她还没和梁西京说，梁西京不知道。
梁亨：“为什么不告诉他？”
施好沉默。
梁亨一语中的，“你不是没有时间没有机会，你是没有想好怎么和他说，对吗？”
施好：“……是。”
她必须要承认，她没有想到一个告诉梁西京，他不会生气的理由。
梁亨以过来人姿态告诉她，“情侣之间，最忌讳的便是隐瞒。”
而隐瞒，是因为对这段关系没有自信，没有把握才会存在的。
他看着施好，“你们在很多事情上，不意外也是缺少沟通的。这样的情侣，你觉得可以一起走多久？”
施好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这样的，却又无从说起。因为她知道，梁亨说的很多话是她和梁西京忽视的事实。
许久，梁亨问：“施好，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
他说出今天来找施好的最终目的，“你现在这样，已经不适合做梁氏集团的总裁秘书了。”
胸腔涌起酸涩，施好心口好似有千万根针扎过。
她自知没有资格反驳梁亨说的话，也拒绝不了他提出的请求。她抿紧唇角，压下眼眶泛起的湿意，艰难开口，“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梁亨沉默半晌，不再看她，“走吧。”
施好跟着他往外走。
走到车旁，梁亨看向还站在外面的她，“不上车？”
“我想走走。”施好略感狼狈，“董事长您先回，我可以自己回去。”
梁亨坐在车内，盯着她看了一会，“注意安全。”
施好：“再见，您保重身体。”
临走前，梁亨望着她说了句，“梁爷爷不希望西京走他父亲的老路，希望你可以理解。”
施好哑声，“我明白。”-
看梁亨的车远去，施好压抑许久的眼泪掉下。
她伸手抹去，有些支撑不住地在旁边坐下。
晚风吹拂，施好在路旁的花坛边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觉得冷，她才回神，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到家，施好钻进浴室。
洗漱出来，梁西京正好给她打来视频电话。
施好看了眼时间，正好十一点。
她一般会在十一点半放下手机酝酿睡意。因此，梁西京一到德国便将自己生物钟从五点半改成五点。
只要没有通宵忙工作，他都会在早上五点起床，给施好打电话，陪她聊天。
盯着视频来电须臾，施好动了动手指，把视频改成语音。
接通，梁西京低缓的声音传来，“怎么换成语音？”
施好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表露出明显的情绪，她不想让梁西京担心。梁西京那边的事还没忙完，她更不希望他匆匆回国。
思索着，施好余光看见桌上面膜，“我刚洗完澡，准备敷面膜。”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梁西京不会质疑。
果不其然，梁西京没有多问，转开话题说，“今天几点到家的？”
他睡醒发现手机里没有施好发来的到家消息。
不过以前施好也忘记过，梁西京并没太意外。
施好拆开面膜，然后上脸。她边调整边说，“忘了。我准时下班的。”
梁西京嗯声，“晚上吃了什么？”
提到这，施好努力回忆，她根本没有注意和梁亨吃饭时往嘴巴里都塞了什么。
简单报了两道菜名，梁西京道，“好吃吗？”
“还不错。”
“好。”梁西京淡声，“回去了尝尝。”
闻声，施好微微愣了愣，才说好。
两人像平常一样聊了会，施好有点绷不住情绪，想挂电话，她话还没说出口，梁西京就已然有所察觉，“施好。”
他蹙着眉头，看着两人的通话记录，低声问，“今天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施好和他聊天说的话，和往常一样。
可即便如此，梁西京还是能感觉出，她心情不太好。她有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如果说之前，施好还能很好的维持表面情绪。
那她听到梁西京这句话时，就真的绷不住了。为了不让梁西京起疑，施好咬着唇，随便说了件郁闷的事，“我晚上和温绮去看电影了。”
梁西京：“然后呢？”
施好：“结局不好，说好的是个爱情故事，结果是个悲剧。”
梁西京失笑，“就因为这个？”
“嗯。”施好愤愤，“我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梁西京哑然，正想说话，施好突地问，“梁西京。”
“嗯？”
施好撕下脸上面膜，垂眼问，“如果你被欺骗了，你会怎么做？”
梁西京沉默几秒，“分事情，也分人。”
施好一怔，“分人？”
梁西京缓声，“不重要的人骗我无所谓。”
他不可能上当。
施好顿住，心跟着颤了一下，“那如果是……你觉得重要的人呢？”
“重要的人？”梁西京重复这几个字，很轻地笑了下，“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莫名的，施好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梁西京之所以没有想过，是因为他觉得——他认为重要的人，不会也不应该欺骗他。
施好是知道他内心想法的。
“哦。”施好故作镇定轻松，“我也没想过，晚上温绮问我，我也回答的不知道。”
梁西京：“温绮问你这个做什么？”
施好脸不红心不跳撒谎，“我也不知道。”
两人又聊了会，施好故意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儿困了。”
梁西京懂了，“睡吧，睡不着再跟我说。”
施好：“晚安。”
“晚安。”
挂断语音，梁西京沉思半晌，给杨高飞打了个电话，“问问副总，今天公司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杨高飞刚睡醒，一下没反应过来，“国内吗？”
问完，他拍了下自己的脸清醒，这不是废话吗？梁西京又不关心海外分公司的琐碎小事，“好的梁总。”
施好表现一如既往，换做别人，必定不会起疑。
可梁西京不是别人。
他是施好的男朋友，他最知道她没事时什么样，遇到事时又是什么样。
仔细想了想刚刚施好问的问题，梁西京又给许实留了条消息，让他去一趟老宅，看看梁亨。
不知为何，他有不太好的感觉-
另一边，施好和梁西京说完，给温绮发了几条消息。
她怕谎言被戳穿，需要温绮配合她一下。
看完她发的消息，温绮第一时间给她回了电话，“……董事长知道了？”
施好抱着膝盖坐在床边，轻轻嗯了声。
温绮倒抽一口气，连忙说，“我现在过来。”
施好闭着眼睛，“好。”
半小时不到，温绮便出现在施好家里。
从施好的情绪里，她已然知道事情的结局。她没有多问，只伸手抱了抱施好，柔声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施好苦涩一笑，“我知道。”
有温绮陪着，施好心慢慢静了下来。
许久，施好看向温绮，“想喝点酒。”
温绮：“家里有吗？没有的话我让人送。”
“不吧。”施好说，“我们去便利店门口坐一会？”
温绮：“好。”
两人随便换了套能穿出门的家居服。
施好小区门口就有好几家便利店，便利店门口也有能坐下休息的位置。
买了几罐啤酒，两人安静的喝着。
施好不出声，温绮也没有开口追问。有些时候，陪伴就好。
喝第三罐时，施好托着红扑扑的一张脸开口，“温绮，我也要换工作了。”
温绮一怔，有点儿鼻酸。
她轻叹一口气，故作放松地说，“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换新工作的我们指不定更上一层楼，人总不能一直在一棵树上吊死对吧？”
施好艰难地弯了下唇，“你说得对。”
温绮看她，欲言又止，“你和梁西京说了吗？”
施好摇头，“等他回国吧。”
她呷了口酒，“我想当面和他说。”
“也是。”温绮赞同，“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两人在便利店门口坐了大半小时，才醉醺醺回家。
周末，为了让施好开心点，温绮特意“斥巨资”请她去周边游玩，把项目安排的满满当当，不给她时间胡思乱想。
之后几天上班，施好表现一如既往。
周三，杨高飞给她发了梁西京的航班信息，告知她梁西京周四回来。
施好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放下手机。
到下班，施好等同事都走了，才打开文档，敲下辞职信这三个字。
她没有写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她无从下手。
对着电脑发了半小时的呆，施好撑着额头闭眼，敲下自己极具说服力的辞职理由。
写完，施好收拾东西离开。
到晚上睡觉前，施好接到梁西京的电话。
和往常一样，两人聊了聊各自那边的情况，分享日常。
挂电话时，梁西京开口问，“明天来机场？”
施好顿然，想到他出国前自己说的话，“来的。”
她要去接他。
梁西京那边静了几秒，说，“我在机场等你。”
第40章
挂了电话, 梁西京走至阳台。
慕尼黑这座城市还处于将醒未醒阶段，天蒙蒙亮，街景模模糊糊, 让人看得不那么真切。
梁西京站在窗边看了会车流，神色微敛。
此刻, 他有些想施好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 敲门声响起。
梁西京应了声, 听到杨高飞声音，“梁总, 是在房间用餐还是去楼下？”
这是他们在这边吃的最后一顿早餐。
梁西京默了默, 淡声，“去楼下吧。”
杨高飞颔首。
梁西京和杨高飞到楼下餐厅刚坐下，魏玥婷和助理便出现了。
看到梁西京，她自来熟地在梁西京对面坐下，浅声道：“梁总早。”
梁西京微微颔首。
魏玥婷瞅着他冷淡的神情, 多嘴道，“要回国了, 梁总这两天心情瞧着不是很好, 公司有事？”
梁西京眼都没抬，淡淡说了句：“没有。”
话落, 他没再给魏玥婷说话的机会，转而和杨高飞聊起不那么重要的公事。
聊完，公司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来餐厅用餐。
上午他们还有一个活动, 活动结束后便能自由活动。他们凌晨的航班飞回江城。
……
忙碌的上午过去，从会场出来, 大家商议着去逛逛慕尼黑，去购物。
梁西京站在不远听着, 没有参与。
跟着他出差的同事，大多都不怎么怕他。
更何况大家都清楚，和梁西京一起出差，比跟其他副总出差要自由许多。
梁西京是那种，你只要把分内之事做完，你就能完全自由活动的老板。
等大家讨论定下来第一站第二站去哪里后，几人转头看向梁西京，“梁总，你要去逛逛吗？”
梁西京正要拒绝，忽而想起他们刚刚说要去教堂。
他顿了顿，颔首道，“我去趟教堂。”
众人一愣，“教堂？”
梁西京抬了下眼，“你们第一站不是去教堂？”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是要去教堂，他们只是没想到梁西京这个来过慕尼黑这么多次的人，还会想去教堂。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去景点打卡的人。
知道大家在疑惑什么，梁西京没多解释。
他看向杨高飞，“去安排司机。”
杨高飞应声。
坐上车，一行人出发教堂。
梁西京坐在后座，陈姐在他旁边，杨高飞在副驾。
车厢内安静。
好一会，陈姐的手机不间断振动着。
梁西京不经意扫过去，陈姐慌忙道，“抱歉梁总，是不是吵到您了？”
她边把手机调成静音边说，“我儿子那边放学了，正闹着要看慕尼黑。”
“你自便。”梁西京道，“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陈姐轻松笑笑，“谢谢梁总。”
梁西京没再搭腔。
过了会，陈姐听到梁西京问，“你和你老公结婚多久了？”
陈姐懵了一瞬，和副驾驶的杨高飞对视一眼，回答，“……八年。”
她儿子都五岁了。
梁西京又问，“谈恋爱多久结的？”
“……”陈姐瞅着梁西京认真神色，抿了抿唇，无奈笑笑说，“我和我老公是大学同学，大二谈的，谈了五年结的婚。”
梁西京点点头，没再吭声。
陈姐眨眨眼，狐疑道，“梁总怎么忽然问这个？”
她年龄比梁西京还大一些，也没其他同事那么惧怕他。更何况她能感觉出，梁西京就是想和她聊这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
梁西京没有袒露心声的习惯，淡声道，“随便问问。”
陈姐无语。
副驾驶的杨高飞听着，悻悻摸了摸鼻尖。他想到梁西京前两天让他查的事，在心底叹了口气。
没多久，他们便到了教堂。
下了车，梁西京抬眸眺望着不远的教堂，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拍好，他发给施好。
梁西京之所以来教堂，是两人聊到德国时，她问梁西京以前到德国去过哪些景点。
梁西京去的景点少之又少，有也是很多年前去的。
听完，施好随口道，“那你这次有空就去看看，先熟悉熟悉，下次我就和你一起去。”
梁西京挑眉，“你最想去哪？”
施好：“教堂？照片上看着好漂亮。”
梁西京说好，“我有空去看看。”
施好弯唇，“去了记得拍照。”
“……”
除了教堂的外围，梁西京也和员工一起进了教堂里。
他拍了不少照片，全都发给施好。
施好大概是在忙，没有及时回复-
从教堂离开，梁西京和杨高飞跟员工分开，去了慕尼黑很有特色的，施好曾从网上刷到过照片的一条街。
随意逛了逛，梁西京去了慕尼黑最大的商场。
杨高飞站在后边，看他认真挑选的样子，有些许感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施好，能让梁西京变成一个普通男人。
两人在店里逛着，好巧不巧碰上魏玥婷。
魏玥婷在看到梁西京身影时，便有片刻错愕。她垂眸，去看杨高飞手里提的的品牌袋子。
梁西京的所有东西都是定制的，他不可能会给自己买这些奢侈品品牌东西，那么杨高飞手里提的，只可能是梁西京给女人买的。
想到这，魏玥婷没忍住出声，“梁总，好巧。”
听到声音，梁西京侧眸看她一眼，颔首示意，“魏总。”
魏玥婷强颜欢笑，“梁总要买什么？”
梁西京：“随便看看。”
魏玥婷：“……”
她正思索再找个话题，梁西京拿起两条吊带裙，转头问旁边店员其他尺码的同款。
听到他说出口的尺码，魏玥婷眼眸微闪。
没一会，店员拿出两条他要的尺码裙子，梁西京买单结账。
魏玥婷看着，没忍住问，“梁总给女朋友买裙子？”
梁西京嗯了声。
“……”
闻言，魏玥婷愣了愣，尴尬笑笑，“还需要买什么，梁总需要我作参考吗？”
“不用。”梁西京客套拒绝，“买好了，魏总再见。”
从商场离开，梁西京折返回酒店。
蓦地，手机震了震，是施好回的消息。
她在夸梁西京拍的那些照片。
梁西京垂眼，盯着那一条条跳出来的消息。
等施好点评完，他动了动手指，问她：「今年的年假还没休，想没想过什么时候休？」
看到梁西京发来的话，施好走了下神。她今年可能都没有年假了。
她不知道梁西京是随便问的，还是知道了点什么。
思忖片刻，施好忐忑回复：「还没想，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梁西京：「想带你过来玩。」
施好一怔。
对话框安静良久，她才回梁西京：「到时候再说？」
手机震动，梁西京点开。在看到施好发来的那几个字时，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起梁亨问他的话——他凭什么觉得他和施好可以很好的在一起。
他想和施好走下去，有没有想过施好愿不愿意。
更重要的是，施好连买房的事情都没有告诉他，他有没有去思考，施好为什么要瞒着他。
……
那天给施好打过电话，梁西京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让杨高飞去调查过后才知道，梁亨知道他和施好在一起的事，并且私下见了施好。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梁西京便给梁亨打了电话。
梁亨似乎早有预料，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便反问了他诸多问题。
梁西京并不会因为施好买房瞒着自己这件事就生气，失去理智。他没有那么幼稚，脑子也是清醒的。
施好不告诉他，自然有她不想说的理由。
只是这个理由是什么，他想知道。
梁亨找她，她为什么也绝口不提。
是想等自己回国后亲口说，还是想一直瞒着，不告诉自己。
拉回思绪，梁西京去看施好的那句话。
他顿了顿，回复她：「好。」
他给她时间-
梁西京的航班是中午落地。
周四上午，施好把手里的工作忙完，便和司机一同过去机场。
工作日机场的人一点都不比周末少，人来人往。
施好和司机到的时候，梁西京他们刚刚落地。
看到梁西京发来的消息，施好回了句好。
回完，她下车到出口等待。
等了一会，梁西京一行人走出。
原本，施好以为自己没有那么想他。
可当她看到他熟悉身影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其实很想很想梁西京。想和他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想和他说话，想和他一起上下班，想和他拥抱。
很多很多。
正想着，梁西京也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撩起眼皮看过来，目光深邃。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施好回神，“梁总。”
后面都是集团员工，梁西京没让情绪外露，他微微颔首，弯腰上车。
过来接机的车有三辆。
施好分配好，等其他同事都上车后，才折返回梁西京坐的那辆车上。
副驾驶杨高飞坐了，施好自觉去了后座，和梁西京并排。
坐上车，梁西京抬了下眼，吩咐司机，“回公司。”
司机应声。
同一时间，车内挡板升起。
施好眼皮跳了下，偏头去看旁边的人。
梁西京正在看手机，头也没抬，“想说什么？”
施好嘴唇微动，和他汇报下午的工作安排。
话音落下良久，梁西京抬起眼看向施好，眼眸幽深，“没了？”
施好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下意识说：“没了。”
梁西京脸色一沉，静静盯着她片刻，唇角紧抿，“知道了。”
“……”
回到公司，正好到下午上班时间。
梁西京一刻都没停歇，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状态。
施好拿着文件进进出出他办公室好几次，和往常一样。
但施好能感觉出来，梁西京心情不太好。而这不太好的原因，她不得而知。
到六点，梁西京把最后一份文件签好，递给她，“施秘书。”
施好接过，转身走出办公室。
人走后，梁西京扫着墙上时钟，计算着她处理好那些文件需要的时间。
时间差不多，梁西京拨通她的内线电话。
“梁总。”施好电话接的很快。
梁西京嗯声，“忙完了？”
施好：“……嗯。”
梁西京嗯声，“准备下班？”
施好正要说是，余光扫到自己打印出来的，压在文件下的辞职信。她缄默几秒，抿了抿唇，“梁总，您现在有空吗？”
梁西京：“进来。”
不知为何，听到梁西京说出口的这两个字，施好觉得，他好像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深呼吸好几次，施好拿起辞职信往梁西京办公室走。
她要辞职，梁西京批准就行。
敲门声响起，梁西京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才答应：“进。”
施好推开门，和坐在办公桌后的人对视。
梁西京盯着她，“把门带上。”
关上门，施好一步步朝梁西京走近。
“梁总。”
梁西京敛眸，视线落在她手里的东西上，率先开口，“这是需要我签字的文件？”
听到这话，施好心脏一紧，眼眶泛起酸意。
她对上梁西京黑白分明的眼瞳，一字一句说，“这是我的辞职信。”
梁西京沉默地凝视着她。
良久，他把视线转到辞职信上，“想好了？”
施好：“想好了。”
梁西京拿起那份辞职信打开，语气平静地问她，“第一步是辞职，下一步是不是分手？”
虽早有预料，可当梁西京把事情摊开来说时，施好还是有些许愕然。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问。
梁西京面色一冷，“这是重点？”
施好哑然。
僵持几秒，梁西京重复刚刚的问题。
“老爷子让你辞职你照做，他想让我们分开，你是不是也要听他的？”
施好嘴唇翕动，感觉喉咙像是被人扼住，发不出声音。
少顷，她才说，“我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梁西京冷声问。
施好说不出话。
他们都不是会为自己辩解，会吵架的人。
无言良久，梁西京黑漆漆目光盯着她，说出她隐瞒的事情，“你买房的事，想过要告诉我吗？”
施好猛地抬头看他，她本想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可当下这一刻，这不是重点。
半晌，施好开口，“……想过。”
梁西京：“最后为什么不说。”
施好张了张嘴，找不到答案。她是有机会说的，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她在担心什么，从梁亨问她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想。
直到现在，施好也没有找到答案。
静默蔓延着。
不知过了多久，施好听见梁西京问：“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
施好心脏一震，“我没……”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梁西京打断，“既然有，老爷子找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他挑明指出，一针见血，“你是不是从没想过我们会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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