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策划收购◎

    樊琪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痛经很难受, 睡梦里都能把人疼醒,不仅肚子抽疼,而且连带着大腿根儿也跟着疼。

    听见她窸窸窣窣睡不着, 陈至谦侧过身:“怎么了?”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儿疼。”樊琪知道自己这种疼, 根本比不上原主的疼, 原主每次都是靠止痛片来熬过去的。

    这怎么办?以前也没见那个樊琪疼过啊?应该说以前他也没放心思在那个樊琪身上。

    陈至谦见她皱眉,蜷缩在那里,他下床去。

    樊琪此刻也没心思管他干什么去。只顾着捂住肚子, 听见外头传声音进来:“琪琪肚子疼。”

    樊琪反应过来,他是去给他妈打电话了, 她冲出去:“陈至谦,我没那么痛,就一点点。”

    陈至谦给她摆手,让她别说话,他说:“拿热水袋捂肚子是吧?这儿哪有热水袋, 还是大夏天。”

    樊琪听见连忙说:“有的,有的。”

    原主疼的时候就泡热水袋,吃止疼药, 她去打开柜子。

    “妈, 我知道了。”陈至谦挂了电话, 走过来接过热水袋,“你去躺床上,我给你烧水。”

    樊琪去卫生间换了卫生巾, 回房间躺着, 想想真委屈, 她那二十多亿的资金, 滨江豪宅没了也就算了,还弄来这么一个多吃会胖,还会痛经的身体,太亏了。

    她缩在床上,抱着噗噗:“噗噗,姐姐好倒霉,为什么要来这里?好想回去哦!”

    陈至谦拿着热水袋,在房门口听见这话,顿了一顿。

    樊琪听见脚步声,转过身,陈至谦把热水袋递给她,也不能装成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他做床上,伸手摸她的头发:“想家了?”

    樊琪平躺了把热水袋放在肚子上看他,其实也不是想家,她不算是一个有家的人,就是肚子疼了。

    她从原主的回忆里过了一遍,想要找个理由,见记忆里大夏天菜场里最多最便宜的就是豇豆,樊妈切一块崇明外婆腌的咸肉,烧一大锅咸肉菜饭,配上一大盆的雪菜土豆丝汤,一家子端着一张板桌在弄堂里,围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吃着菜饭。奶奶还给原主打着蒲扇,哥哥会把她碗里的肥肉挑走,把瘦肉换给她。

    她有些向往,说:“想吃姆妈做的豇豆咸肉菜饭。”

    听她说这话,陈至谦知道她不是说的真话,也不想戳破她,说:“就知道吃。天还早,昨天没睡好,再睡会儿?”

    “你也没睡好,一起睡?”樊琪往里去了些。

    现在不过六点多,今天还是周六,交易所休息,樊琪是休假的,不过周六陈至谦是不休的,见她这么邀请,他鬼使神差地也躺了上来。

    他问:“肚子还疼吗?我妈说尽量不要吃止痛片。对消化道不好,还有偶发副作用。”

    “热水袋敷了之后好多了。”樊琪发现热敷之后确实好多了,本来晚上也没睡踏实,这个时候困意席来,就想睡了。

    陈至谦这几天被她揪着早睡,睡得时间长了,整个人真的舒服了很多,昨天睡得少了,觉得不太舒服,见她睡着了,他也困了。

    樊琪是被饭香味儿给勾醒的,她循着香味儿出去,陈至谦刚好揭开了砂锅,她过去:“你真做了菜饭?”

    “还疼吗?”

    樊琪摇头:“好了。”

    “那就好。”陈至谦用饭勺挖了一口,递到她面前,“外婆的咸肉就别想了,我用了腊肠,你试试?”

    樊琪吃了一口:“好吃的,很好吃!”

    “那行,早饭和午饭一起吃了。”

    既然咸肉菜饭变成了腊肠菜饭,那雪菜土豆丝汤,变成榨菜土豆丝汤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樊琪扒拉着饭,电话铃声响起,陈至谦接起电话:“喂,你找樊琪?”

    “找你的。”

    樊琪接过电话,听电话对过的方嘉敏噼里啪啦问:“樊琪,问过你老公了没有?今天晚上一起吃晚饭?”

    “嘉敏,我问过他了,他已经有代理商了。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就一起吃顿饭吗?”方嘉敏说,“让他给个机会吗?”

    “他挺忙的……”樊琪正在说话。

    陈至谦敲了敲她的手背,樊琪捂住听筒,用眼神询问,陈至谦跟她说:“答应她。”

    樊琪皱眉,一脸不解,陈至谦重复:“答应吃饭。”

    “嘉敏,我老公说晚上有空的。”樊琪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她问:“陈至谦,林益和就是个垃圾,怎么着你也不能跟这种垃圾合作吧?”

    “我不跟他合作。”陈至谦想要跟樊琪说,却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只能含糊其辞,“我有其他的事。”

    好在樊琪不是一个追着不放的人,问不出来就算了。

    樊琪已经不疼了,下午陪着陈至谦一起去和傅老板喝茶。

    傅老板是潮汕人,说喝茶是真喝茶。

    以前泉州那位老兄就跟她说过:“喝茶比在会议桌前谈事,多了一份亲近随性,比在饭桌上谈,多了专注。”

    哪怕书里说陈至谦多么厉害,樊琪总认为大佬也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大佬就是大佬,他在喝茶聊天之间已经牢牢把控了话题。

    用钓鱼的方式,让傅老板和他的得力助手跟着他的思维在走。陈至谦自然而然地把话题交给了樊琪。

    樊琪说:“玩具天地的产品说实话,孩童世界是不能比的,哪怕孩童世界的店员一直跟着我们,我们也没买他们的产品。但是到了玩具天地,我就买了一只噗噗熊和一组玩具。”

    傅老板的助手很高兴地说:“他们的供货商都是小厂,一分钱一分货吗?”

    “对的。不过我也有一些不满意……”樊琪开始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满意,然后她把开始说服务问题,“孩童世界服务态度好,但是让人明显地感受到,他们的服务是功利的,我问过我的同事,这样的服务,让她感觉逛街被打扰了,会多买很多她原本不需要的东西。我觉得我们要追求的是服务无处不在,却又让顾客自由自在……”

    说孩童世界功利,让傅老板和他的助手心里十分熨帖,所以她指出他们的服务问题,他们也容易接受了,而听她说无处不在,自由自在的服务的时候眼前一亮,更何况樊琪还提出了细节性的建议。

    “陈太太真的不考虑来我们这里做个总经理吗?你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傅老板问她。

    “她很聪明,能给建议,但是让她管这样一大摊子生意,倒不是没这个本事,她会嫌烦。”

    傅老板喝了一口茶:“可惜啊!陈太太是我听她几句话就想要请的人。”

    陈至谦看向樊琪:“让她把精力放在股票上吧。昨天晚上还跟人打赌,说未来股市会大涨。”

    傅老板笑着说:“虽然目前股市并不明朗,但是我上次听乔老板说,庄小姐的意思,股市还会启动第二波,而且她也看好地产。这个观点和陈太太如出一辙。我不知道许辖为什么会这么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股市从八四年年中道八五年年中翻了一倍,而这一年是牛皮市,基本上就在箱体震荡,说一句盘久必跌也有一定的道理。”樊琪耸肩,“不过按照廖先生的说法,看大势,还得着眼全球,今年是金融全球化开局之年,资本流动比之前异常简单,资本会在全球寻找投资机会,港城前途明朗,局势稳定,港股就成了很好的标的。所以他非常看好未来的局势。”

    这些话实际上是樊琪跟廖继庆聊的时候,她的观点,或者说是上辈子已经被证明了的结论,此刻她拿来戴在廖继庆的头上,可以更加让人信服。

    傅老板喝一口茶:“这倒也是。这次许辖替刘襄年收购艾莱电子,你一句话弄得刘襄年现在进退两难。许辖也被人说他这种做法,想要把好处全部吃尽。”

    “这么说许辖,其实有些过了。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调查天钥到底在不在艾莱电子生产,还有一个问题是太一厢情愿地认为至谦不过是摆架子。他们的收购方式其实没多大问题。”樊琪一想,“这几天因为阿谦要找代理商,我就分析了一下锦成和益和商行公开的一些资讯。我拿你们俩家举例,傅老板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我也可以听一下专业人士的想法。”

    樊琪点头:“我们套用天禾收购艾莱的手法,假设锦成收购益和……”

    听樊琪说着如何收购益和,傅老板纵然下面有很多的产业,但是对每一个板块的竞争对手还是非常熟悉的,所以当樊琪问他:“如果您是林益和,会如何应对?”

    “肯定会买回来。”傅老板的助手宗先生说。

    “林益和有多少资金?别忘了他这次离婚分出去了很大一部分家当。”

    “这就要看了,如果周雅兰愿意跟他作为一致行动人,那么他只要买回13%的股份,解决这个困局,这应该还好应付。如果是周雅兰跟他不一致,他还要另外购买11%的股份。那他的资金就紧张了,不过应该还能对付过去。”宗先生分析。

    “如果周雅兰加入了锦成呢?这也是一种可能,在这种可能之下,林益和因为之前一直是举债扩张,他不会怕风险,还是会想办法赎回股份,夺回控制权。”陈至谦跟宗先生说。

    “周雅兰加入锦成?”傅老板觉得这个建议很有意思。

    樊琪很意外,为什么陈至谦还要提起周雅兰?周雅兰不是没打电话给他们吗?她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在傅老板面前推销廖继庆。

    “周雅兰很有能力,这样功利的服务就是她提出的,不过确实有效。”锦成集团的这位副总说道,“孩童天地的店员管理上确实有一套,这种服务确实功利,但是她们站在你边上为你服务的时候,那个笑容跟空姐似的。这些店员,让她们改的自在服务,她们很快就能改过来。”

    傅老板看向他的助手:“浩洋,我一直说在玩具这块,我们业绩下滑,不能光骂别人扒着我们模仿,我们也要看到对方的长处。他们的服务确实比我们要好很多。而且,就算是陈太太给我们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说要无处不在,自由自在,但是真的能做到,很难!必须要有一个管理能力很强的人来推动。周雅兰确实是一个非常能沉得下心来的人,是很好的人选。一旦在玩具天地推动成功,那么我们下属的商超,服装品牌都可以这么做。只是,周雅兰是林益和的前妻,他们即便离婚了,还是有利益上的牵扯。”

    傅老板的生意众多,不过这位副总是分管玩具天地这一块的,自然对竞争对手颇为了解:“老板,如果真想用周雅兰,也可以的。林益和与周雅兰离婚,是给林益和生下两个孩子的岳韵薇想要林太太这个位子,所以派人去跟踪周雅兰的儿子,威胁周雅兰,您知道岳韵薇以前是个混帮派的太妹,她什么都做得出来。问题是她这么做了,周雅兰告诉林益和,林益和说她胡思乱想。这才让周雅兰下定决心离婚。”

    “你去找一下中间人,看看谁能帮忙联系一下周雅兰。”傅老板皱眉,“就是咱们和周雅兰认识的人,必然跟林益和都认识,毕竟都是行业里的,就怕周雅兰不想来咱们这里,到时候风声又到了林益和那里,给她徒增困扰。”

    听见这话樊琪倒是对傅老板有了好感,生意人多考虑自己,很少为对方考虑,我想要了,就不管不顾去拉过来,不想要了一脚踢开。

    后面的话题,傅老板继续讨论,如何佯装收购益和商行上,陈至谦把话题改到美国最大的玩具零售商的发展路线上,这家公司已经开始往澳洲发展,进入港城,乃至进入内地,应该在时间表上,如何在这个细分市场上面对外来的强者,能够生存下去。

    聊过这些,陈至谦抬手看腕表:“傅老板实不相瞒,我太太跟林益和的女友方嘉敏在内地就一起演戏,又差不多时间来港城。林益和想要拿我的游戏机代理权,所以让方嘉敏联系了她。我们俩也不好拒绝,答应了今晚的饭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走了。”

    傅老板沉吟了一下:“至谦。”

    陈至谦停下,傅老板说:“如果你能帮忙联系周雅兰那是最好不过了,一来这个讨论仅限于我们这几个人知道,二来你在找代理商,周雅兰也算是业内人士,你借着问代理,帮忙牵线搭桥?”

    “好的。我去联系她。不过我明天晚上的航班出发去美国。我明天白天跟她聊聊,看看我美国回来,能不能安排一起见面?”陈至谦说。

    “谢谢。”

    跟傅老板道别,陈至谦一进车里就摸樊琪的头:“你怎么这么机灵?居然把话题往收购益和上引?”

    “我真的只是想举个例子。”谁跟他似的心眼子那么多。

    陈至谦开车出去:“我跟你说,等下你见到方嘉敏之后,提醒她一声不要跟岳韵薇起冲突,让她考虑一下岳韵薇的契爷。方嘉敏是从内地出来的,她可能对港城这些从开埠开始就存在的帮派没有太多概念。”

    刚才那位宗先生也提过岳韵薇有个契爷,樊琪侧头看陈至谦:“你认为那个岳韵薇会弄方嘉敏?”

    “林益和跟周雅兰离婚是岳韵薇连生了两个孩子之后,想要成为林太太,才去跟踪和威胁周雅兰的儿子,好不容易周雅兰离婚了,她不可能给方嘉敏做嫁衣裳吧?”

    “你答应去吃晚餐,实际上想让我提醒方嘉敏?”樊琪问他。

    “我分析了周雅兰,至少要确认她不可能倒向林益和吧?所以把她离婚的背景给了解了一下。”陈至谦总要为自己找借口。

    “你还调查这些?”樊琪问。

    “我们这个行业跟他们有很多的交集,不用打听,听人嚼舌根就能了解清楚了。”

    “也是。”樊琪想着上辈子行业里谁谁有点儿风吹草动,明天大家都知道了。总之像廖雅哲那样爱八卦的人太多啊!

    不过方嘉敏跟岳韵薇宫斗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提醒她,她问:“陈至谦,你是方嘉敏的影迷吗?”

    “我没看过她的电影。”

    陈至谦上辈子就很少看电影,他过来之后,就想着要挣钱,刚开始利用课余售卖日本的电视游戏机,还要研究这种游戏机,后来自己要开公司,哪儿有空去了解演艺圈。

    “那你为什么要提醒她?”樊琪问他。

    “大家都是内地出来的,老乡吗?让她注意一下安全。”陈至谦说。

    陈至谦不能说他这两天内心的胶着,那天他跟周雅兰会面,一是提醒她,二是他知道方嘉敏会出事,方嘉敏出事,会让周雅兰联系到自身,他有信心周雅兰一定会接受他的提议。

    从一开始他只想帮周雅兰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把,可明知道方嘉敏会惨死,有机会他不提醒一声,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他记得方嘉敏从十一层的高楼摔下来,是在他去电影公司宿舍找那个樊琪的第二天,他找那个樊琪是在周日,他在太阳底下等了一整天,所以推算出来时间点应该是明天,那么方嘉敏出事应该是周一。

    樊琪看着他,这才是她心里的那个书里人,爱恨分明又有恻隐之心。至少自己对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哪怕知道对方可能有风险,也未必会去提醒,毕竟路是她自己选的,而他居然还想提醒一声。

    “陈至谦,你真好!”樊琪发自肺腑地说。

    见她笑得憨憨地,陈至谦忍不住伸手揉她的脑袋:“傻子!”

    听见后面一声喇叭,绿灯了要开车了,他脚一踩,“咔”车子熄火了。只能手忙脚乱拧钥匙重新发动,急匆匆开过路口,被后面的车子超了过去,

    对方还摇下车窗骂:“咁蠢啊!”

    樊琪见陈至谦被骂得脸都绿了,连忙安慰:“不要生气啦!手动挡是很难开的啦!”

    这倒是提醒她了,他说:“对了,你去考个驾照,明天有时间陪你去驾驶学校看看?”

    呵呵!这是转移话题了?

    不是吧?他出了隧道之后,还真开她去驾校。

    此刻她正在驾校咨询工作人员面前,听那人问:“学棍波还是自动波?”

    樊琪一头雾水看向陈至谦,陈至谦替她回答:“棍波。”

    “等等,棍波是什么?”樊琪问。

    陈至谦跟她说:“手动挡。”

    “不是,我要学自动波。”樊琪立马否决。

    上辈子她学了手动挡,买了超跑,也没用过手动挡,她说:“自动波至少以后不会卡在路当中熄火。”

    “那是马有失蹄。”陈至谦气得跟在她身后,谁想到他这么一个老司机,会被她的一句,一个表情话给弄得脑子一顿,车子都熄火了,“你现在还是要学手动挡,因为自动挡的车……”

    樊琪不太懂车,上辈子看着挺好看,价格合适就买了。那个时候,也没人给她推荐手动挡,现在他说了一大堆自动挡车子的问题,她也无法辨别他说的是对是错,行吧!就听他。

    樊琪他的话报了手动挡,驾校给她指定了一个师傅,先笔试通过交规,然后按照规定练习满最低二十小时,推荐三十小时,再上路考就可以了。貌似比她上辈子在内地考驾照要方便?

    报好名,樊琪发现休息天也基本是连轴转,她又要出发去见方嘉敏和林益和了。

    想着林益和那张肥得冒油的脸,自认为好胃口的樊琪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吃得下这顿饭。行吧!就当是减肥了。

    樊琪一路跟着电台哼唱粤语情歌,也不管自己歌曲走调成什么样儿了。

    陈至谦开车进酒店的停车场,这个时候主持人在播报娱乐新闻:“知名女艺人方嘉敏于今天下午三点零五分跳楼身亡……”

    第45章

    ◎为什么让你学棍波?◎

    听到这条消息, 樊琪心头一紧,侧头看陈至谦,陈至谦车子刚刚停入车位, 还没来得及拔下车钥匙。

    新闻还在继续,细数了方嘉敏的生平。

    两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很久樊琪才反应过来:“她死了?她不可能是自己跳楼的, 对吧?昨天她还想PanPan要帮林益和来拿电视游戏机的代理权,今天早上她还跟我约呢!我们要不要去警局配合调查?”

    陈至谦不知道为什么方嘉敏的死提前了。难道上辈子,这个时候林益和跟那个樊琪搅合在一起, 好歹分担了一些火力?这辈子方嘉敏和岳韵薇争锋相对。所以提前了几天?

    他说:“不用,她在九龙城寨跳楼, 警察都不会进那个地方,这注定只是一条新闻,仅此而已。”

    樊琪前几天听过介绍九龙城寨的广播,也知道了离开自己家不远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陈先生。”车子的玻璃窗被敲,让两人回过神来。

    陈至谦摇下车窗, 一个年轻男人弯腰:“陈先生、陈太太,我是益和商行的产品经理,我们老板已经等着两位了。”

    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林太的方嘉敏死了, 林益和还在这里等着和陈至谦谈生意?

    “我想今天林老板应该很悲痛, 这顿晚饭取消吧!”陈至谦说。

    “我们老板肯定以事业为重的啦, 他不会被私人感情影响的。”这位经理说得很轻松,比死了一只猫一只狗还轻松。

    樊琪听他这么说怒了:“这是私人感情吗?这是一条人命。”

    陈至谦开车出车位,一路上两人无言。

    樊琪跟方嘉敏只见过昨天充满功利性的一面, 而原主记忆里的方嘉敏也是跟原主塑料得可以。可她就是觉得胸口闷得慌, 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为了争夺一个长得跟猪刚鬣似的男人死了!而那个男人依旧按照计划谈生意。

    两人一路沉默着, 停好了车,两人下车往回走,走到家旁边的路上,此刻夜市已经开始,排挡已经铺开。

    “今天原本打算在外头吃饭,家里也没准备什么,要不要在外头吃点儿?”陈至谦问她。

    理智告诉她这件事跟她真的没什么关系。原主跟方嘉敏也就塑料姐妹情,她和对方不过是一面之缘,而且感觉还不怎么好,樊琪点头:“好啊!”

    一碟椒盐鲜鱿、一碟沙姜鸡加一份蒜泥空心菜,原本这种充满烟火气的东西是樊琪的最爱。

    此刻她端着饭碗却没胃口。

    “你别难过了,即便是我们提醒了,她也未必会听,就算是听了她也未必能躲得过。”陈至谦安慰樊琪。

    其实陈至谦想方设法要给周雅兰和傅老板牵线,樊琪一直认为他有些执拗了,何必呢?纵然是为了他的生意着想,东南亚市场也不过是一块生意,他一定要用这个周雅兰吗?

    她能够理解他介意汪少阳安排原主去陪林益和,但是她不是没去吗?顺带报复一下也就算了,太麻烦的话,就不用这么执着了吧?毕竟自己好好过日子比较重要。

    但是现在她再次被林益和给恶心吐了。

    汪少阳滚出港城,也许就能少祸害几个女艺员了。林益和要是破产了,也能少几个女人遭殃。

    书里说陈至谦一半是菩萨,捐赠无数,一半是恶鬼,睚眦必报。什么恶鬼?这样的睚眦必报不要太好!这叫为民除害。

    樊琪抬头跟陈至谦说:“陈至谦,加油!”

    “加油什么?”

    “早日成为霸道总裁,让这群垃圾通通破产。”

    他从纸片人到具体的这个人,没让她失望过。

    不过,陈至谦这么多年一直在跟自己较劲与和解中挣扎,也明白了个人是多么渺小。他说:“个人的力量很有限,像奶奶和太爷爷那样,尽自己所能吧!”

    “好吧!”樊琪也明白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无奈的。

    明明老板做的菜充满了镬气,樊琪嚼着鲜鱿像是吃着橡皮筋,完全没有食欲,索性直接扒拉着白饭往下咽。

    陈至谦吃完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不吃了,不吃了,回家吧!”

    陈至谦让老板拿了泡沫盒子,把剩下的菜打包带走,带着她回家。

    两人刚到家,电话铃声响起,陈至谦接电话,电话那头周雅兰说:“上次说的提议我考虑清楚了,能帮忙引荐傅老板吗?”

    *

    周日陈至谦联系了傅老板,不知道是不是傅老板担心夜长梦多,还是说他昨夜细想之后,觉得这个方案特别好,除了见周雅兰,立马让樊琪联系了廖继庆,几个人一拍即合决定立刻开始。

    周日傍晚吃过晚饭,陈至谦整理行李,樊琪靠在门框上看他把衣服都叠在行李箱里,作为在美国待了好几年的人,樊琪:“你衣服不用带那么多,直接那里买就行。公仔面和榨菜拿两包。”

    自己上辈子那个年代,美国中超遍地,除了东西贵点儿,基本上想要什么都能买到,包括螺蛳粉,这个年代就不知道了,保险起见方便面和榨菜拿一下,出去两个礼拜,后半程肯定会想家里的食物。

    “我哪有空去逛商场?基本上是连轴转。”

    也是哈!硅谷见计算机厂商,纽约见投资人,本顿维尔和北美电视游戏机经销商一起见商超的老板。

    “再说,硅谷和纽约都是住阿远家里,还能缺吃的?”

    “阿远纽约和硅谷都有家啊?”

    “他爷爷在C大教了三十年的书,阿远的爱人玲玲在C大留学,所以那里有房子,他的公司在纽约,所以纽约也购置了房产。这里他也有房产,只不过不太常来住而已。”

    “狡兔三窟啊!”

    “如果算上上海的老宅和他北京爷爷奶奶家,五窟。”

    好吧!有钱人全球置办房产很正常。

    陈至谦把行李箱关上:“记住了,等你例假走了,每天一包,炖鸽子或者乌骨鸡。连续吃四天到五天。”

    樊琪点头。

    “我不在,早上不要去跑步了。大清早的,不安全,知道不?”

    樊琪继续点头。

    “还有,晚上八点以后也尽可能不要出门。”

    “晓得。”樊琪点头。

    “冰箱里我给你买的燕皮馄饨,你早点吃掉,放在冷藏,时间久了会坏。”

    “嗯嗯!”

    “还有……”

    樊琪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啰嗦的男人,她上辈子没人陪着不也活得好好的。她说:“你就安安心心去出差,你只要担心我会不会吃胖,不用担心我饿着。”

    “胖点儿没关系。等回来咱们去健身房办两□□身卡,我带你肌肉训练。”陈至谦手放在行李箱上,“我走了。”

    樊琪把他送上了的士,怎么会有这么啰嗦的男人?书里明明说是清冷孤傲禁欲,怎么到现实里,这么婆婆妈妈?什么都要管?

    回到家,第一件事,她把三个公仔全部扔在床上,今天晚上她和公仔睡。

    一张床全是她的地盘,左拥噗噗右抱大白熊,小蓝陪她躺在枕头边,这才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呀!她摸着噗噗的大脑袋,蹭蹭软软的大白,玩得不亦乐乎。

    摸完玩偶,樊琪盘坐在床上,看着窗台上排排坐的噗噗熊们,伸手一个个点过去,点了一会儿,她伸手摸枕头边上的手表,看见上面显示八点二十一分。

    樊琪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对面楼的一个男人正趴在窗口抽烟,樊琪关掉了屋里的灯,免得跟对面的男人对望。

    仰头看着天空,天上依稀能够看见星光,除了星光,看得更清楚的是在空中盘旋等待降落,或者刚刚起飞的飞机。

    她看看着一架飞机来去,直到看手表,时间已经是八点四十二分了。

    她拉上窗帘躺下,侧身抱住了噗噗,不对!今天陈至谦不在家了,她不用侧身睡了,可以自由自在了。

    她躺平伸手捞过大白熊,玩了一会儿大白熊,又去摸海豚,一个小时过去,又一个小时过去,为什么她越玩越精神了呢?怎么就不困了呢?

    她告诫自己,现在不是上辈子了,上辈子睡不着玩公仔,第二天只要九点之前醒过来,顶着一头乱发,牙没刷,脸没洗,坐在电脑前看完集合竞价,再去洗漱吃早饭都可以。

    樊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肯定是下半夜了,这种楼的坏处是,住得人多,隔音非常差,到了早,卫生间洗漱,走廊里的人来来往往,能准时把人吵醒。

    所以哪怕她昨夜没睡好,早上照样到时间醒来,没有睡足,整个人很困,她在床上赖到没办法再赖下去,匆匆忙忙洗漱换了衣服,下楼去家不远处的茶餐厅要了一块西多士加上一杯鸳鸯奶茶的套餐。

    鸳鸯奶茶,咖啡加上奶茶,可以提提神,西多士太油太甜,樊琪吃了两口就没兴趣。她想起冰箱里的燕皮馄饨,明天一定不偷懒,明天一定吃馄饨。

    樊琪进了地铁,看着一大群等地铁的人,车子自己像一群沙丁鱼里的一条,拼命地往里挤,挤到中间才有一点儿空间,这几天一直坐他的车出行,突然坐拥挤的地铁,真的不太适应。

    她低头见身前坐着的那位仁兄正在看报纸,报纸上两张照片交错,一张是林益和挽着一个女人摆手不让记者拍摄的照片,另外一张是方嘉敏定格在她二十三岁年华的图片。

    配的标题是《方嘉敏一尸两命尸骨未寒,林益和带岳韵薇现身珠宝拍卖会》

    难怪岳韵薇要方嘉敏的命,方嘉敏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看到这个标题樊琪心内唏嘘,林益和这种薄情寡义的人渣,真恨不得他明天就破产。

    地铁到站,樊琪下车去经纪行,等电梯的人多,高管搭的电梯,她就不去掺和了,她走楼梯,往上走了两步,见一到二楼之间的平台上,两个男人趴在窗口抽烟。

    “我两毫八先的成本买入的艾莱电子,之前舍不得出,现在报名接受要约,据说要约已经超过一倍多了。能两毫五先成交也只能是40%多。为了这两毫五先成交,我还不能卖股票,不卖又不知道到时候,跌成什么样了。”

    “那是肯定的啦,我们这些亏得都是小钱啦!老板这里亏得才叫多,他除了给天禾买入,自己也买入不少,现在都成了行内的笑话了。”

    “要不是我被缚住那么多,别说行内了,我都想笑他。他都不说清,刘老板搞不搞得定自己的孙子,我要是知道他们是这样的关系,我是怎么样都不会去买这个票,难道去给人送钱?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他还在电视上跟廖继庆打赌,要是输了,他打算怎么办?”

    樊琪走上去,两人停止了讨论,看着往楼上走,出了楼梯口,跟廖雅哲碰了正着。

    这兄弟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樊琪,人家休假上来都是精神奕奕,为什么你就跟被妖精吸了精气?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你老公不会是采阴补阳的妖怪吧?”

    “神经啊!我老公昨天晚上的航班去美国了。”樊琪说。

    廖雅哲“啧啧”一声:“你这是孤枕难眠。”

    嗳?樊琪突然觉得貌似……好像有点儿……

    难道昨天晚上她睡不着是因为陈至谦不在了?她这是脑子抽了吧?舒舒服服一个人睡不喜欢,偏偏要两个挤一个小床?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肯定是昨天再次陪着他带周雅兰和廖继庆见傅老板的时候,喝了一杯咖啡导致的。

    “放屁!”

    两人到门口,廖继庆招手:“你们来我办公室。”

    樊琪进了廖继庆的办公室说:“廖先生,好早啊!”

    “我早来了一个小时,查了一下益和商行的基本情况。你已经仔细看过益和商行的情况,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昨天你跟傅老板和周雅兰说得简洁明了,我们要讨论一下具体的策略。”廖继庆说道。

    “好的。”樊琪拿起廖继庆桌上的资料,跟专业的人就讲得更加细了。

    廖继庆跟樊琪对大盘的看法一致,他这两天也仔细研究了益和商行的情况,纵然错过了,如今自己也已经再婚,能帮周雅兰一把他还是想帮一把。

    “这次你来操作,我在边上指导。”

    “廖先生,还是让雅哲操作,我辅助他,您在边上指导。我的执照还没下来呢!”

    “你的牌照我已经在催了。我的意思是,你的牌照没下来之前,你主导雅哲操作,刚好让雅哲看一下整个过程,让他感受一下。”廖继庆跟她说。

    “我也感受一下。”樊琪说道。

    “因为这次刚好跟长兴操盘艾莱电子有很大的相似之处,长兴操盘艾莱电子在业内也算是成了笑话,我希望我们的这次操作成为被对比的案例。”廖继庆说。

    “廖先生,你很不善良。”樊琪说。

    “这事儿我希望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免得跟长兴一样,万一要是失败,传得漫天都是。”廖继庆嘱咐,尤其嘱咐他儿子,“雅哲,尤其是你!”

    “我知道。”廖雅哲点头。

    廖继庆站起来:“开会去了。”

    早会上廖继庆只是提了常规的计划,并没有提益和商行。

    早盘开盘,樊琪和廖继庆一左一右坐在廖雅哲身边,采取的手法跟隔壁长兴收购艾莱电子相似,也是耀华先吃进益和的股份。

    不过长兴收购艾莱电子的时候,因为被陈至谦捷足先登,所以没有拿到底部筹码,但是益和目前不在轮动的风口上。樊琪让廖雅哲在一个箱体内进行建仓。

    实际操作就是有抛单都吃进,看着价格要上涨了,就把之前吃进的单子抛出去,打压吸筹,尤其是分时表现不太好的时候,制造恐慌,往下杀抛单就大。

    中午在会议室一起吃过饭,樊琪被叫去试参加比赛的衣服。

    WO的设计师在大会议室等了,这次耀华将派出四个股票经纪参加大赛,除了樊琪和廖雅哲,另外两位都是资深的股票经纪。

    两位前辈,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体型不标准,WO的标准尺码穿不出味道来,幸亏是WO的设计师亲自来了,这位量了两位的尺码,回去要赶工定制。

    樊琪这里一共五套服装,每一套穿上去都完全合身,就连平时穿衣特别随意的樊琪都不禁喜欢上了这几套职业装。

    不过设计师还有些不满意,说要回去改改。

    “改什么?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樊琪问。

    “最近老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WO这里,他希望WO能尽快起来,所以对我们要求很高。”设计师边记录边说,“你上次拍的广告海报效果很好,海报款这次大卖了。所以他希望你这次参加大赛穿的衣服也能有效果。”

    廖雅哲趁机说:“樊琪,冯学明让我问你,能不能帮他拍电视广告?”

    冯学明做出的那些事,让樊琪很反感,哪怕她喜欢WO的衣服,那也最多以后买着穿,给WO拍广告就算了。

    不过廖雅哲开口替冯学明问,要是直接拒绝,总归不太好。她说:“没空,最近我要学车,周六周日都没空,其他时候,你知道的。让他另外请人吧!”

    “学车吗?没关系,我教你啊!”廖雅哲这个没脑子的玩意儿这么说,“放心吧!包教包会,你学自动波,还是棍波?”

    “棍波!”

    “女孩子学什么棍波?你又不会去体会手动驾驶感?”

    “女孩子不能学棍波,人家容远的太太庄玲玲还会开飞机,你会吗?”虽然樊琪喜欢简单的自动挡,可也不代表她能接受性别歧视。

    廖雅哲没想到这么一句话会戳了樊琪的神经,他说:“我的意思是……算了!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如果不是像我们喜欢驾驶感的,就没必要。”

    他这么说樊琪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她叹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陈至谦说还是会棍波的好。反正他对比了一大堆会棍波比自动波好的理由,我就报棍波了。”

    “那我就不懂了。要是其他男人这么跟你说,那我可以肯定他想借着教你开车,占你便宜。但是这是你老公,你们都老夫老妻,没必要吧?”廖雅哲耸肩说。

    樊琪想不明白:“棍波要踩离合,左脚也要用,自动波没有离合,就这个差别吧?”

    “手啊!”廖雅哲嫌弃地说。

    “手?”

    “棍波要拨档位,这个对于新手来说很烦的,男人让学棍波,他是想抓住你的手,手把手教你,顺带吃你的豆腐。”廖雅哲还两只手交叠地给她演示,“不过你老公,摸你的手应该都快摸腻了,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去你的!脑子里放的都是什么东西?”樊琪摇头,这群花花公子真的没救了。

    她跟设计师沟通完,往外走去,廖雅哲跟上去:“樊琪,说真的,你帮帮冯学明的忙。刘襄年已经认定你老公是天禾的继承人,冯家的那些财产,冯世昌肯定会给二房的冯学杰。他现在憋着一口气,想在WO上搞出点名堂来。你给他拍的海报效果很好,他现在不想从他外公那里再拿钱,你知道请大牌明星拍广告很费钱,而且效果不一定很好。”

    樊琪停下脚步:“廖雅哲,我不知道像你爸爸这样,要帮前女友也会带着他太太的人,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没有是非观念的人?从一开始,冯学明就对我不怀好意,我发觉之后拒绝了他的不合理报酬。他明知道我已婚,还送花,还深夜让你给我打电话。请你转告他,我不想跟他有牵扯。”

    廖雅哲呼出一个口气:“好吧!我跟他说。”

    时间差不多了,樊琪下楼去交易厅,下午开盘,沉寂已久的远洋航运股开始有资金介入,本来港城就是一个港口城市,但是因为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第二次能源危机之后,世界航运业受到重创,港城的几家船运集团,有的转行成功,有得侥幸渡劫,也有的资金链断裂只能惨淡收场,总之这几年日子很难过。

    但是自从《联合声明》签订,局势开始稳定,加上内地进一步开放,港台乃至东南亚的华人企业先一步进入内地之后,欧美企业也开始逐步往内地投资,港城成了最好的中转地,这两年航运开始复苏,航运股也炒过一波,但是因为之前航运股跌得太惨烈,所以大盘在横盘调整,航运板块却是往下了将近三十多个点的调整。

    很多股票已经横盘太久了,牛市启动前会有一个深蹲的动作,如果这个时候下杀,空仓是最优选择,还有一个是买入前期暴跌,但是整体市场已经好转的股,可以少跌,先涨。

    樊琪跟廖继庆说了自己的看法,廖继庆说:“你看鸿熙集团,因为扩张过快,遇到航运业危机,经过了重组并购,之前因为容远的麟龙投资接手涨了一波,后来又因为经营业绩没办法一下子改善又跌了将近40%。已经充分调整了。而且要炒航运股,大家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鸿熙集团,当年风光的时候是航运第一股,弹性更加足。”

    樊琪打开这个票,看了之后问:“廖先生,要建仓吗?我觉得位置还不错。”

    “可以。先建一部分底仓,等有调整再接。”

    樊琪跟廖雅哲和其他几个经纪商量建仓策略。

    昨晚没睡好,今天上班又是益和商行又是航运股,脑子也用多了。樊琪下班走出大楼的时候,整个人很疲累。

    偏偏廖雅哲这个大嘴公还不放过她:“樊琪,刚才冯学明拜托我,他现在好不容易开始热卖,真的没办法换人。你现在虽然不在演艺圈但是天天上报纸……”

    樊琪正要对廖雅哲翻白眼,听见一声:“樊小姐。”

    一个陌生的黑衣人出现在她面前。

    第46章

    ◎骂刘襄年◎

    这个时候是下班高峰, 各家公司的人都陆陆续续从门口出来。

    樊琪防备地看了四周,看见远处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车标是醒目的欢庆女神。

    这位魁梧有力的男人用十分客气的语气说:“樊小姐, 我们老爷在等你。”

    樊琪没想到陈至谦昨夜刚刚离开,今天刘襄年就来找她, 想起陈至谦说的, 刘襄年杀人跟杀鸡一样方便,她说:“抱歉,我跟你们老爷没有来往, 我没兴趣见他。”

    廖雅哲站在樊琪身边:“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刘老先生要找我谈什么?”樊琪跟廖雅哲说,万一人家一定要拖走她, 也能有人知道。

    “请樊小姐不要有顾虑,我们老爷只是想和樊小姐单独谈谈。”这个男人说。

    远处刘襄年从车里出来,缓缓地走了过来,他问:“既然你有顾虑,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我们去酒店吃个晚饭?”

    樊琪顺着他的眼光,见是对面的高楼,她点头:“好吧!”

    廖雅哲说:“我陪你过去。”

    “我和樊小姐有私事要聊。”刘襄年拒绝了廖雅哲。

    廖雅哲说:“你们聊你们的, 我等在边上, 不听你们聊的内容。你趁着她老公出差来找她, 我怀疑你,很正常吧?”

    刘襄年怒:“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既然坦坦荡荡, 有什么不能当着她老公的面说的?”廖雅哲反驳。

    这家伙虽然很八卦, 有些逻辑也很感人, 不过做朋友真仗义, 她说:“谢谢!”

    廖雅哲陪着樊琪穿过马路,到那家酒店大堂门口。这么几步路,在高峰时段车子开过来反而不易,十分钟后,刘襄年的劳斯莱斯到酒店门口,戴着白手套的门童拉开了车门。

    大堂经理匆忙出来,弯腰守候在车门口等着刘襄年从车里出来。

    刘襄年站定,看向樊琪,见她整个人无精打采,倒是像怀孕初期的样子。

    刘襄年问:“想吃日料还是中餐?”

    “不想吃东西,咖啡厅?”樊琪捂住嘴巴克制自己打哈欠的冲动。

    “安排个休息室。上一些茶点。”刘襄年跟大堂经理说。

    “好的。”

    廖雅哲要跟上去,刘襄年的保镖拦住了他的路,樊琪停下了脚步。

    这位大堂经理送了他们上了二楼,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把他们迎进了一间休息室,这下保镖真的把他堵在门口了。

    廖雅哲跟樊琪说:“我在门口等你,你不出来我不走。”

    “好。”

    樊琪跟着刘襄年进了房间。

    刘襄年转头看她:“你很受男人喜欢?”

    “人格魅力。奶奶也有很多男性朋友,哪怕四十年未见,袁爷爷也会回顾她当年的飒爽英姿。为她扼腕可惜。这是由灵魂发出的香气!”樊琪坦然地在刘襄年对过的沙发上坐下。

    “伶牙俐齿。”

    “博学而已。”樊琪控制自己别翻白眼。

    服务生进来给两人上了柠檬水,看上去像是这个楼面的经理过来给刘襄年递上菜单:“老板。”

    “让樊小姐选。”刘襄年说。

    这位走到樊琪身边:“樊小姐,我们这里的甜点很不错,厨师是法国请过来的,您要不要试试?”

    樊琪:“不用了,我喝水。”

    “胃口不好?”刘襄年问。

    看见他能胃口好吗?樊琪点头:“是啊!”

    “很正常,当年你奶奶有孩子的时候,胃口也不好,吃点清淡的,面条或者清汤粉,在经纪行一天了,也累了也饿了吧?”

    刘襄年的这个态度实在好得过分,他这是看到新闻,以为她怀孕了?

    对啊!她从未澄清过,就算是廖雅哲那个傻子问她的时候,她光记得骂人了,也没说清楚。

    那就看看这只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樊琪:“不用了,您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必要兜圈子。”

    刘襄年挥挥手,让服务生和工作人员出去,房间里就留下他和樊琪,还有他的助理。

    他再次细细打量樊琪,小姑娘相貌没得挑。那天中午她在饭桌上侃侃而谈,纵然她的那些观点应该是孙子教她的,不过也得是教得会,才能说出来。之前认为廖继庆看上她,不过是拿她博人眼球,听过她对经济的言论之后,也可能是看中她这个人。除了拍过风月片,有些不知进退之外,倒也没别的缺点。

    这几天为了艾莱电子,刘襄年跟许辖沟通了很多次,越发觉得许辖斤斤计较,一点儿都沉不住气,许家那个小姑娘,长得不好看之外,做事真的没点儿脑子。

    更何况那天吃饭,孙子对樊琪那些举动,那种情意他也看得出来,孙子中意她。

    现在有了孩子,只要她能贤惠些,能好好地劝孙子,就不要去多计较她的过去了。

    “你们有孩子,我是最高兴的。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要是能看见曾孙,我都能笑着合眼了。”

    又是老调重弹,樊琪说:“阿谦已经跟您说得很清楚了,不需要我再重复了。”

    刘襄年一脸真诚:“至谦很执拗。男人是火,女人是水,男人不理智的时候就是要女人在边上劝他,哄他。樊琪,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希望跟你能说得通。”

    “我认为阿谦比我理智多了。我冲动的时候,都是他哄着我,劝着我,拉着我。您找错人了。”樊琪不想听老头说无意义的废话。

    刘襄年看着她,她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疲累。

    “樊琪,你怀孕了。至谦又忙着生意去美国出差。你们那套转身都麻烦的房子,等孩子生出来,够吗?”刘襄年从助理手里拿过一份合同和一串钥匙放在桌上,“我知道至谦的脾气,这是薄扶林道上的一栋独屋,有三千多尺,你们小夫妻俩加上孩子另外找两个菲佣,够住了。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想让你和至谦过得舒服点。有条件的情况下你也不愿意委屈了孩子,对吗?毕竟,你们现在的房子,两个人住已经很局促了。”

    樊琪一下子了解了,老头子想一步一步来利诱,先从她入手,只要她接受这栋房子,等陈至谦回来已经成了事实,他就能进行下一步。她没有任何表示,一副请继续表演的表情。

    刘襄年见她不说话,他笑:“你别担心,没有任何条件就是一个长辈想让自己的孙子能过得好一点,就是想要弥补这些年没有尽到长辈的义务。至谦不认我,这套房子也是你们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赠与。”

    “如果你要送他,你跟他说去。我没有权利替他收下这栋房子。”樊琪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您请便。”

    “你知道,我找他,他必然是不会要的。所以我才来找你,完全是一番好意。”

    “我也说了,您的好意我没办法替他领受,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樊琪转身要往门口走,被那个保镖拦住了去路,她转身:“不仅仅是说几句话?还有其他吗?”

    助理手里拿出几张彩页,递给刘襄年,刘襄年用无奈且沉重的表情把几张纸放在桌上:“这几张是你演的电影里的画面,你自己过来看看。”

    樊琪走回去低头看,第一张是她露了整个后背,第二张是她穿着抹胸披着薄纱,媚眼如丝的侧面,第三章则是她露了后背坐在水池边回眸,水池里的女主露了上半身,还有就是她穿比基尼泳装的写真。

    樊琪翻看,这些图片她早就看烂了,他拿这些东西出来做什么?她抬头不解地问刘襄年:“这些图片怎么了?”

    刘襄年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和蔼慈祥,这会儿已经变得冷酷无情,他用冷淡而颇有气势的表情说:“如果我把这些图片寄给令尊,你说他看见了会怎么样?”

    樊琪缓缓坐下,目光落在图片上。

    刘襄年讽刺地笑,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好脸色不要,偏要不给脸了才愿意谈。

    樊琪仰头问刘襄年的助理:“有纸笔吗?”

    刘襄年的助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还是给了她纸笔。

    樊琪拔了笔帽,侧身在茶几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几行字写完,她把纸递给刘襄年,刘襄年看着手里的纸,上头字迹潇洒飞扬,名字地址一行接一行。

    听见她很客气地说:“刘老先生,您也别麻烦侨联的同志了,我把我爸妈和我哥单位的地址,还有我们家的地址都写上面了,这样您寄起来比较方便。因为我以前拍戏,我爸是电影厂的,我比较熟悉他单位的同事,他的领导,办公室同事的名字我也写上去了,您也可以挨个儿邮寄。另外我还写了我们家周边邻居的姓名,您也可以顺带寄给他们。”

    刘襄年一下子缓不过神来,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眼见着樊琪表情从一本正经切换道弄堂里嚼舌根的阿姨的样子,用上海话说:“让他们看看樊永康的女儿在港城拍三级片。哦呦,都露成什么样子了哦?真是覅面孔哦!”

    “你……”刘襄年简直没法子想了,“樊琪,你这是干什么?”

    “你想睡觉我给你递上枕头呀!你不谢谢我啊?就寄给我爸妈有什么意思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要是你觉得还不够过瘾。”樊琪转头看向刘襄年的助理,“叫这位亲自去我家,去搞上三筐鸡蛋,用塑料袋,十个鸡蛋一袋放好,里面再配上我的这几张照片。上头还要写,樊永康女儿樊琪在港城拍三级片。下午五点左右,在我们家弄堂口,进来一个派一份,保证一天之内我们整个街道家家户户都知道我在港城拍三级片。这样宣传效果就出来了,你就满意了。”

    刘襄年胸口不停地起伏,他原来想樊琪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听见这几张图要寄给她爸肯定会紧张,一定会跟他坐下来谈,他要的不过是让她接受这套房子。谁知道她像个市井泼妇一样,自己那个如玉君子一样的孙子,配了这么个东西,实在是委屈了至谦。

    “你自己看看,你这种市井泼妇的样子,哪里配得上至谦?”刘襄年控制不住怒气,敲桌子。

    “拉稀瘪三,碰到赤佬了!”樊琪连翻上海粗口骂出来,“是谁下三滥?是谁要拿着这些纸来威胁我?自己做出来垃圾事情,倒打一耙说我市井泼妇?老甲鱼倒是蛮会扣帽子的。”

    刘襄年的心里上海话是陈婉音口里的吴侬软语,哪里听过这么粗鄙的话?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她:“你骂我什么?”

    “你不要误会了哦!老甲鱼和老乌龟这这两个词在上海话里不是一个意思,老乌龟呢?就是被戴绿帽的男人。老甲鱼是‘老而不死是为贼也’的意思。你说,你是不是那种专门给人找不自在的老不死?我粤语不太好,但是上海话很正宗的,不会搞错的。”樊琪说得眉飞色舞,刘襄年听得气得头脑发蒙。

    刘襄年喝:“你别以为肚子里有了孩子,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阿谦跟我说的,你要一个人的命,是分分钟的事,要不他也不会找袁老先生了。我也知道祸从口出,但是你个老垃圾做出来的事,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下三滥到这种程度也是开了我的眼界。你要我的命,没关系啊!现在就叫人来杀了我。没关系的,我死了就跑奶奶太爷爷面前,我要问问陈济苍和陈婉音,他们怎么会眼瞎到这种程度,看上你这么一个垃圾?”

    樊琪提及陈婉音,刘襄年恨不能不顾理智想要弄死眼前这个小泼妇的心思瞬间歇了。他已经知道,孙子没有樊家未必能活得下来,按照婉音的性格,必然把樊家的恩情看得比天还重,自己要是动了她?

    要是这个小泼妇在婉音面前告状,自己去了地下,恐怕婉音更加不会原谅自己。

    “你出去!”刘襄年控制住自己发黑的眼,指着门口。

    樊琪拿起桌上自己写的地址,语调带着调侃:“这个地址,你还要不要啊?”

    刘襄年咬着牙:“给我滚!”

    “好的呀!那我走了啊!”

    樊琪当着他的面把地址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跟她拼心态,心态不好的人能炒超短线?

    她拎起包,拉开门,走了出去。见廖雅哲果然站在走廊对过,他问:“你怎么样?”

    樊琪想了一下:“我挺好的,刘老先生可能不太好。”

    樊琪见外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人家守了自己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她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今天一天精神不好,就这里吃点简单的。”

    “好!”两人进了日料餐厅。

    樊琪要了一碗豚骨拉面,等面的时候,廖雅哲控制不住他那一颗八卦的心:“他找你干什么?”

    “他知道我老公去美国出差了,就想从我这里击破,希望我能接受他给的房子,等我老公回来已成定局……”樊琪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廖雅哲这个八公,可以预见的是,这个货今晚一定会跟冯学明去说。

    廖雅哲听见老甲鱼的解释,笑得捶桌:“粤语里也有说水鱼,但是完全不一样,是指:俾人揾笨嘅人。”

    指容易上当受骗的笨蛋?幸亏自己解释清楚了,要不然让刘襄年误会了多不好?樊琪暗赞自己聪明。

    廖雅哲问她:“那你到底怀孕了没有?”

    “你个八公,怀你个头啊!”

    “没怀啊?”廖雅哲确认。

    “屁话吗?我年纪轻轻为什么要想不开,老早生孩子。”樊琪说着,透过玻璃窗却见酒店门口来了一辆救护车。

    看到刘襄年的那个黑衣保镖跟着担架出来,樊琪:“不是吧?好歹也是大亨,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廖雅哲看到这个情景立马站起来,去餐厅账台那里借了电话,给冯学明打了电话。

    等他回来,樊琪已经在吃面条了,看上去她吃得还挺香。

    “你跟冯学明说了?”樊琪问他。

    “我就说他外公上了救护车,没说你把他外公给气的。”廖雅哲说,“现在反正发生了这种事,冯学明也不可能再叫你去拍广告片了。我就跟他说,之前你答应我去拍广告片了。不过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就算了。这样我面子也有了,也不影响你。”

    樊琪低头吃了两筷子面条,她抬头看廖雅哲,怎么说这个白痴呢?他很仗义,一定要等她出来,也一定要请她帮冯学明。唉!这个人性格如此吧?

    樊琪无奈:“随你!只要他不怕给他外公看到,再让他外公气一遍就行。”

    冯学明要是敢叫她拍广告,广告在电视里天天播,那不是在他外公胸口扎刀?他应该不是这样的孝子贤孙吧?

    樊琪吃完面条,拿纸巾擦了嘴,叫了买单,廖雅哲开车送她回家。

    樊琪一进家门,就开始哼着走调的歌曲,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洗好澡出来,她擦着头发,这头发真烦,烫了之后毛毛躁躁的,好难打理,得找个理发店给剪了。

    吹干了头发,樊琪今天她沾床就睡,滚到左边抱噗噗,滚到右边抱大白熊,虽然睡梦中会发现似乎,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是不妨碍她睡得沉。

    真的是一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是六点多,昨晚八点左右睡的,足足睡了十个小时,这下神清气爽了。

    陈至谦在北角的福建铺子买了燕皮馄饨,樊琪先在锅里烧了水,再去刷牙。

    等她洗漱好,出来切了葱花,揪了紫菜捻了点虾皮,挖了一勺猪油加一勺生抽,锅里的水开了,一勺子热水冲进碗里,再把馄饨给下进去。

    这个酱油汤味道也很不错了。

    馄饨浮上来,捞进碗里,好赞!

    樊琪端了馄饨上桌,拿了醋瓶倒了一勺子醋。可惜啊!这个年代应该没有上辈子常吃的清透,酸中带着一点甜康乐醋吧?要是能配上那个醋,才叫绝。

    要是陈至谦在家,听见她对醋都有这么多要求,肯定又要嫌弃她嘴挑,要求多了。

    快吃,快吃!馄饨好Q弹,味道很好的。

    樊琪一口一口吃着馄饨,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刚刚发出一声:“喂!”

    陈至谦声音里带着焦急:“昨晚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我八点就睡了。”樊琪说。

    “你睡得着?”陈至谦的口气好像很意外。

    “睡得着啊!我睡了十个小时,浑身舒服啊!”睡足了,整个人元气满满,樊琪回答很轻快,不过听见电话对过的人,似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感觉好像有什么不满要透过电话线传过来,樊琪问,“你有什么事吗?国际长途很贵啊!”

    “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到这里了。”陈至谦能说什么呢?早上打电话想要报平安。她没接电话,他一整个白天都心神不宁。没想到她是睡了,还睡得特别香,她就一点儿都没记挂他吗?一开口长途电话很贵,她不知道……就她那个脑子,能知道个什么?

    “报个平安。”陈至谦说。

    “哦,我跟你说,今天刘襄年找我了,他知道你出差了,以为我怀孕了,要通过我的手送房子给你。”

    “你肯定没收。”

    “我当然没收,他就威胁我……”因为国际长途贵,樊琪简略说了两句,“我把他气得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陈至谦笑出声:“调皮!行了,我挂了。”

    “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樊琪说。

    “你也是。”

    樊琪挂断电话,为什么刘襄年没办法听见这通电话呢?他要是知道陈至谦听见他气昏了,笑得很开心,会不会再次昏过去?

    樊琪在房间里换衣服,听见外头电话铃声响,她出来接电话:“秀敏姐,您找我?”

    “昨天你跟刘襄年见面,被拍到照片了,刘襄年进了医院了。我能采访你一下吗?”

    “你等等我换了衣服,立马下楼。”

    樊琪下楼,何秀敏已经等着了,递给她一张报纸,上面占了很大篇幅的报道:《刘襄年进医院急救,天禾集团继承者成迷》

    文章配上了她和刘襄年在酒店门口的图片,说两人酒店谈话,她先出来,紧接着刘襄年就叫了救护车。

    第47章

    ◎修改了◎

    樊琪细读这篇文章, 文章里说,本来天禾集团运营很稳,冯学明作为继承人, 得到了集团管理层的肯定,而且刘襄年去年查出肾癌, 集团内部也是做好了准备, 但是自从陈至谦的出现,就出现变数。

    文章分析,刘襄年当年也是尽力培养儿子接班, 是儿子出事了,才培养的冯学明, 冯学明是外孙本就是无奈的选择。有了原配长子生的陈至谦,按照习俗本就该“三代还宗”。而且,陈至谦能得到容远的投资,也有袁载德和乔炳荣的夸赞,足以证明他非常优秀, 可能更加适合继承天禾。

    现在的阻力在陈至谦不愿意承认和刘家有关。

    这个在港城也是有先例的,之前容远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蔺家子孙。不过容远和陈至谦不一样,容远是蔺家二房的私生子, 从继承来讲没有陈至谦这么名正言顺。

    最后给出结论, 还是得看刘襄年的遗嘱怎么立了。

    港报也真是毒, 刘襄年还没死呢!都操心他的身后事了?

    何秀敏打开了录音机:“樊琪,昨天刘老先生跟你谈了什么内容,导致了他紧急就医?”

    “他想要赠送薄扶林道上的一栋房子给陈至谦, 因为陈至谦在美国出差, 我没办法替他决定接收这样的馈赠, 所以我拒绝了。”樊琪一脸无语问, “什么叫导致了他紧急就医?你认为他送孙子东西,我不想要,会‘导致’他突发疾病吗?”

    这个采访盘前在电视和广播里同时播放。

    医院的VIP病房里,刘襄年靠在床头看着电视机里播报的新闻,里面放了采访樊琪的录音。

    他一眼不发地侧头看正在滴落的点滴,边上是一言不发坐着的外孙,还有远处沙发上一直在哭着碎碎念的吴美云,她翻来覆去就说那些话。女儿陪着她妈坐在一起,时不时附和她妈两句,母女俩就跟唱戏似的,一个唱一个念,弄得他心烦意燥。

    这句话立马让刘老太太吊高了嗓子:“你听听你孙媳妇说的什么话?还不承认把你气倒。”

    刘襄年侧头看她:“那你想让她怎么说?”

    难道让她对外公布自己用三级片的照片逼她接收那栋房子?纵然刘襄年恨樊琪是个粗俗的泼妇,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手段下作不能放到台面上说。

    刘襄年知道天禾此刻需要发公告,自己的身体状况,再说没事,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必须让外界知道天禾是稳健运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冯学明能立马回到天禾,并且表示天禾会交到冯学明手里。

    他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外孙,从昨天他醒来,外孙就陪在他身边,哪怕病房里有专职护士,外孙在这里待了一整夜。

    如果没有孙子,外孙接任这是顺理成章的。可他有儿子,有孙子,而且还是婉音的孩子,那么优秀出色,他怎么能放弃?他只能对不起学明这个孩子了。

    他嘱咐助理:“去发声明,我说病情稳定,过两日就能回天禾。”

    听见这话刘老太太冲过来:“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刚才我跟医生沟通过了,你一定要好好休养,如果再这样下去,癌症复发很快的。”

    刘襄年闭眼皱眉,没有理睬她。

    见他这样,刘老太太更是心中意难平,说:“你就是跪在那个女人的儿子孙子面前,他们也不会理睬你的。”

    刘襄年听够了她一口一个“那个女人”,他咬牙:“那是我的儿孙,是正房长子嫡孙。陈婉音是我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

    “你明媒正娶?你那是……”

    “外婆,外公在生病,您少说两句。”冯学明低喝一声阻止刘老太太即将说出的话。

    刘老太太及时刹车,不说还是难受:“学明,我是为你不值得啊!人家是长子正房嫡孙,我们呢?也就是我们几个你不当人的,陪在你身边。学明跟了你十几年,陪着的时候是他,公司跟他没关系。”刘老太太接连崩出话来。

    老太太哭哭啼啼细数冯学明的认真和好。

    这些刘襄年哪里会不知道?但是学明是外孙,至谦是孙子。

    他的嗓子沙哑,质问:“如果我没有在茶楼里为你挡了那个人的一杯茶,是不是不会有我今天?是不是她还在,思年和至谦也都在我身边?”

    “我陪了你四十六年。”刘老太太的声音带着悲凉。

    “我也因为你,失去了她四十年。我只想给她和我的孩子一点补偿,你还要怎么样?”刘襄年满脸绝望地看着天花板,“如果能回到四十六年前,我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我希望……”

    希望是自己回到内地,她和孩子在港城,能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她来机场接自己回到繁园。

    “你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了,能不能不要这么贪心,别什么都想要?”刘襄年控制自己的心绪。

    “爸,你不能这样说妈,她……”冯太忍不住帮她妈。

    冯学明过来拉住冯太:“妈,让外公休息,养身体最重要,我陪你们回家。”

    冯学明带着外婆和他妈一起去停车场,刘老太太拉着冯学明的手:“学明,你外婆在帮你。”

    “我知道,但是外公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外公吵,影响外公的身体。”冯学明把老太太和他妈拉上自己的车,让老太太的车跟在后面。

    上了车,母女俩在后座唠叨都觉得特别冤,冯学明插话:“外婆,您跟外公注册过吗?”

    “注册?”

    “就是注册结婚。”

    “我们那会儿不兴这个,但我是他老婆,这一点没有疑问。”

    “外公承认吗?”冯学明问她,“有任何文件支持吗?因为是四十年代,所以也可以说是那时候并没有注册这个概念,但是如果外公能够拿出很多证据表明他和你这么多年只是同居关系,我妈和舅舅可就都是私生子了,私生子没有继承权。您知道吗?”冯学明给他外婆和妈妈分析。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冯学明透过后视镜看他外婆和妈,“你们能精明过外公吗?您安安分分的,他把管理权交给陈至谦,然后给咱们这一房留点儿股份。您要是不安分?您觉得您这个年纪能承受住他宣布您只是个妾,甚至他对外宣布您什么都不是吗?”

    这下母女俩变了脸色。

    冯太到底是读过书的,说:“难道还不能跟他打官司?”

    “想想打官司之前,还有没有那条命在?”冯学明说,“他想让孙子继承,就一定会为孙子扫清障碍,如果障碍是外婆也会被扫清。刚才您也听到了,是因为外婆的存在妨碍了他和那位的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外公早就对您不满了!”

    老太太听见这话哭得死去活来,冯太满腔怒火:“难道我不能弄死那个小崽子?”

    “您开什么玩笑呢?您不知道陈至谦背后是袁家和乔家?您不知道陈至谦跟容远交好?您自己不要命,连我和雪宜都搭进去吗?更何况陈至谦现在是外公的命。就是外公知道了,您这个二房生的女儿,弄死了他心上人的孙子,您还有命在?”冯学明跟他妈。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吗?”

    “什么都不做最好。”冯学明呼出一口气,“您也看到了,陈至谦压根不想认外公,你们不如就等,少花点心思在外公身上,以前怎么过日子,现在还怎么过日子。”

    “我怎么跟以前一样?现在外头都知道刘家要迎回太子了,我们一房要被打入冷宫了。”

    “那就忍,忍他个三五年。”冯学明突然说得很大声,好似心头有多少说不出的愤怒,“一天到晚哭哭啼啼,有用吗?”

    母女俩听见冯学明突然暴怒,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刘老太太叫他:“学明!”

    “妈,我爸那样,您都忍了。劝劝外婆吧!”冯学明压住自己的火气说。

    再听不懂,搞不清楚,那也是他的亲妈和外婆,真正对他好的人。但是他也会烦,也会累!

    冯学明把外婆和亲妈送回家,昨天在医院陪了大半夜的刘雪宜已经起床了,正在餐厅吃早饭。

    看见姑妈和奶奶进来,她问:“爷爷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了。”冯学明说。

    刘雪宜看着眼睛红肿的奶奶和姑妈,她说:“表哥,你还去爷爷那里吗?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啊!”

    刘老太太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说:“你们等等,把我炖的汤给你爷爷拿过去。”

    刘老太太让佣人去厨房把汤装在保温桶里,她把汤交到孙女手上:“跟你爷爷说,这是我亲手做的汤,滋阴补肾的。”

    刘雪宜拿了汤跟冯学明一起出去,冯学明开车:“雪宜,你劝劝外婆,让她别多想。”

    “奶奶不会听我的。”刘雪宜说。

    冯学明也知道,家里人从来没有重视过表妹这个女孩儿。

    表兄妹两人一起进了病房,刘襄年在闭目养神,刘雪宜轻手轻脚地坐在刘襄年身边,把保温桶放下,一只手盖上刘襄年的手:“爷爷,好些了吗?”

    这些日子,刘襄年烦透了,见孙女这么乖,他终于心头一动:“爷爷没事,雪宜好乖啊!”

    刘雪宜垮着一张小脸:“爷爷这样我真的很不放心。我不回英国读书了,好不好?”

    “傻孩子,你暑期还有好久呢!到那时候爷爷都能送你去英国了。”刘襄年这时候心头很柔软。

    “我申请了暑研课程,过两天就要回去。我之前跟您说过的呀!”刘雪宜说着说着就掉眼泪了,“可爷爷这样我怎么放心吗?”

    刘襄年不记得孩子是否跟自己说过,很多时候孙女跟自己说,他听过算数,反正孩子要钱就给,助理跟他说孩子成绩很不错,并没有在外边吃喝玩乐,他就放心了。突然之间,他有些愧疚,看看孩子跟自己说过了,他都不记得。他伸手替刘雪宜抹眼泪:“读书要紧,去吧!爷爷不会有事的。”

    刘雪宜红着眼摇头:“我不去。”

    “没什么不放心的,家里有你表哥,还有奶奶和姑妈,去吧!”刘襄年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

    刘襄年的助理快步走进来:“老板,声明发了,大概是今天盘面不好,所以效果不太大。而且樊琪接受采访,她只说是不能为孙少爷接受您的馈赠,否认了她跟您晕倒有关。您这样无缘无故晕倒,市场认为您的身体可能已经不足以支撑天禾的运营……”

    今天一开盘天禾集团的股价就下挫七个点,而本来被要约收购价强撑的艾莱电子更是快速下杀,跌破一毫八先,一个月的要约收购期,还有报名的机会,股民夺路去报名要约收购,这样砸在天禾手里的艾莱电子股票更多了。

    听完助理的汇报,刘襄年定了定心神说:“我下午回天禾。”

    “爷爷,身体要紧,不要去了。”刘雪宜拉着刘襄年的手。

    “雪宜,生意上的事,你不懂。”刘襄年握住孙女的手,“这是没办法。我必须去稳定大局。”

    “好吧!”刘雪宜拿起保温桶,“奶奶给您炖的汤,滋阴补肾的,您喝两口。”

    医院的护理人员把病床摇了起来,刘襄年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家庭套房,外间有可以供陪床家属睡觉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型的料理台,刘雪宜到料理台那里,取了碗勺,把保温桶里的汤给舀了出来,端了碗过来放在小桌板上。

    “爷爷,吃吧!”

    刘襄年看着碗里一块鳖甲,一大块甲鱼腿,他问:“这是什么汤?”

    冯学明过来一看,有点儿奇怪,这个汤不是外公一直吃的吗?水鱼有补肾的功效。他回:“怀山枸杞水鱼汤啊!”

    刘襄年脑子里全是樊琪骂他“老甲鱼”,“老而不死是为贼也”。他的血压又要升高了,眼前发黑:“拿走,以后不要让这个东西出现在我面前。”

    兄妹两面面相觑,刘雪宜把汤给端了出去,转头问冯学明:“外公怎么了?”

    冯学明也不知道。

    两人等医院送来营养餐,陪着刘襄年吃过饭,冯学明跟刘襄年说:“外公,下午您回天禾,更何况我要是去了天禾难免有其他传言出来,我就不陪您去了,WO那里还有很多事。”

    听他这么说,刘襄年问:“学明,你怨外公吗?”

    “不怨,您教了我很多东西。我是刘襄年的外孙才能有那么多的便利。我现在把心思放在WO上,挺好的。”冯学明勉强一笑说。

    “学明,外公心里知道。”

    “没事,按照您的想法做。”冯学明说,“我送雪宜回家。”

    “哥,昨晚你陪爷爷了,我休息过了。下午我陪着爷爷,要不然他又要不肯好好休息了。”刘雪宜不肯走。

    “外公要回天禾。”

    “我陪爷爷去天禾,盯着他让他好好休息。”刘雪宜带着点娇憨地说。

    “这孩子。”刘襄年说道,“行啊!下午你陪着我。”

    冯学明站了起来,拍了拍刘雪宜的头,说:“跟我出去吃午饭,吃过午饭再进来?”

    兄妹俩走出医院大楼,出去找了一家快餐店,买了吃食坐下,冯学明看着眼前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刘雪宜:“你不是说要来WO实习吗?怎么就报了暑研课程?”

    谎话被拆穿,刘雪宜的声音显得特别平静:“自从爷爷看见了那挂项链,家里就烦死了。我打记事起,奶奶就天天盼着我妈生小弟弟,我爸妈车祸,爷爷奶奶像是天塌了一样,后来你被爷爷带回家。我不想听奶奶唠叨哭诉,这个家里的东西是谁的,也不会是我的呀!她说的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如去英国,至少可以过清净日子。”

    冯学明看着表妹进医院大楼,他去停车场开车回到WO的办公室,进办公室,他关上门,点燃了一支烟抽着。

    自己活得还不如表妹明白,有些事情明面儿上做做就好了,何必困顿难受呢?

    一支烟抽完,他掐灭了烟,给廖雅哲打电话,昨天晚上他外公病情稳定下来之后,他给廖雅哲道谢,廖雅哲告诉他,已经说服樊琪给WO拍广告片,不过廖雅哲提醒他,樊琪把他外公气成那样他敢用吗?当时他沉默了。

    现在,他说:“跟樊琪说一声,我很高兴她还愿意为WO拍广告片,她周一周五要在你们经纪行上班,周六跟我约个时间来WO签合约。”

    “你真用她?这次是电视广告,你不怕你外公看见了气死?”

    廖雅哲提醒他,他以为冯学明不会用樊琪才那么说的,谁知道……这他怎么跟樊琪说?

    “用啊!我外公钱财要给孙子,然后要分一点儿感情给我。我也是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用樊琪拍广告能赚钱,为什么不用?”冯学明身体靠在椅子里,脚翘到办公桌上,轻笑出声:“不怕,他怎么会舍得死?他还盼着能看到曾孙子呢!”

    “不是啊!樊琪跟我亲口确认了,她没怀孕。”

    “没怀孕?”冯学明从椅子里坐了起来,挑起了眉,嘴角勾出一抹笑,“我知道了。”

    樊琪下午在交易大厅里看盘面。

    说牛市启动前会有一波下杀,果然就来了,今天早上大盘盘面很差,很多前期横盘的股票出现了破位下杀,受到刘襄年身体不好影响,天禾继续往下跌,已经跌了12%,这对于天禾这样盘子很大,业绩也算好的股票来说,已经算暴跌了。

    益和商行跌得也比较惨,主要是樊琪让廖雅哲把前期收购的股票,趁着机会制造放量下跌的假象。

    中午的时候,隔壁长兴的许辖在某个电台里发表了一通,盘久必跌,一定要卖出,坚决卖出的话。

    这下好了,中午交易电话疯狂涌入,下午开盘,几乎所有个股全线下杀,连已经跌了40%多的鸿熙也往下探了,樊琪想把昨天买入的那些股票抛出去,为下跌添砖加瓦。

    廖雅哲这个东西怎么还不下来?

    她快步上楼来找他,他办公室里不在,樊琪问同事:“你们见到廖雅哲了吗?”

    “廖先生去卫生间了。”

    樊琪站在去卫生间的通道那里等廖雅哲,等了十来分钟,她走到卫生间门口:“廖雅哲,你是不是掉马桶里了?”

    廖雅哲坐在马桶上,他烦死了,这事儿怎么跟樊琪说?樊琪肯定不愿意去给冯学明拍广告片的。自己为了面子……

    听见樊琪叫,他从卫生间出来。

    “你上个卫生间要这么久?”

    “你怎么连别人上厕所都要管?”廖雅哲暴躁,以后真的要管管自己这张嘴了。

    “但凡我可以自己交易,也不用来找你啊!今天下午是什么时候,你不知道?”樊琪转身往前。

    廖雅哲洗了手,快步追上来,跟她下了楼。

    樊琪让廖雅哲趁着现在大盘在下杀,让廖雅哲逐笔抛出鸿熙,到下午两点半左右,樊琪让廖雅哲开始慢慢买入,股价在水下五个点稳住了,益和也是一样,往里买。

    她过去看了一眼天禾,这个许辖也真是的,何必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呢?啧啧啧!都跌了16%了,这也太惨了!

    今天基本已经成定局,大资金因为买入多会影响大盘,所以要打提前量,她自己的个人账户资金量少,按照今天这个下杀的烈度,明天早盘还会下探,刚好趁着早盘下探再买,抓个低点。

    一个下午,廖雅哲时不时往她这里看,眼神里还有别样的意思,好像是傻子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樊琪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问:“你干嘛?”

    廖雅哲跟她说:“冯学明听说……你能给他拍广告,他很高兴。”

    “哈?”樊琪愣了。

    “就是他依然想要你帮他拍广告。”

    想起昨天跟刘襄年谈完,她出来跟廖雅哲吃面的时候,他说他要面子,所以跟冯学明说,她可以给冯学明拍这个广告。当时她还沉浸在怼刘襄年的情绪中。也认可廖雅哲的想法,冯学明是不可能再来找她的。

    这个冯学明可真是牛逼,他是嫌他外公没被她气死,还要雪上加霜?真是孝子贤孙。

    “叫你大嘴巴!”樊琪想一脚踹死这条二哈,她对冯学明避之不及呢!

    “樊琪,帮个忙了!”廖雅哲求她。

    “不可能!”

    第48章

    ◎大改了◎

    宝妹下来找樊琪, 说是周雅兰来了。

    樊琪不理廖雅哲了,她得先上楼,毕竟周雅兰和傅老板都算是她的客户, 她大概是耀华里第一位连经纪牌照都还没下来就有大客户的股票经纪了。

    樊琪去拿了资料,那天只是喝茶吃饭的时候说事, 今天要拿具体数据跟周雅兰聊, 大方向已经确定,所以廖继庆就不出席了,樊琪知道他是避嫌。

    她让宝妹去泡了咖啡进来, 正事聊完,两人闲谈, 周雅兰跟她说:“今天上午我已经去锦成办理了入职手续,明天就正式加入锦成了。”

    “恭喜!”

    “也要谢谢你先生,是他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也要你有这个警觉。”樊琪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周雅兰的发型变了,“雅兰姐,你这个短发好好看。”

    “好看?你现在才看到?”周雅兰笑。

    “真的呀!显得很干练, 又有气质,特别适合你。”她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哪儿剪的头发?我也要去剪。”

    周雅兰欣然:“我带你去?”

    “好啊!”

    樊琪被周雅兰带去一家洋人开的健身美容院剪头发, 周雅兰看她剪头发的时候, 跟她闲聊说一直不锻炼, 身材走样没法子看了,全靠衣服剪裁藏肉。

    美容院里的人听见了,就开始给她推荐他们的卡片, 加上樊琪看见镜子里短发的自己, 发型确实剪得很好看, 也被他们推销卡片。

    尤其是这个卡片是一卡通用, 美发美容和健身都可以用,原价8888现价3888,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所以她们俩都买了,樊琪坐上周雅兰的车,这个时候心在滴血,她怎么就花了3888买了这么一张卡呢?

    “买倒是买了,可我发现我最多来做做头发,真的不会用。我算是理解你说的,这种推销看似业绩上去了,但是顾客最后买的是后悔和上当。”周雅兰边开车边说,“确实以后不能用这种方式。”

    “就是啊!当场有人是脸皮薄不好拒绝,有人真的是冲动想买了。但是回去之后多半想想,会后悔。所以,以人为本的服务,是让顾客有时间思考,让他们自由选择。”樊琪叹气。

    想想陈至谦不在家,这里离经纪行很近,她也未必要参与傍晚的结算,从四点收盘过来锻炼个一个小时也未尝不可,好歹得把钱给花了。

    周雅兰听樊琪这个打算,她说:“我每次下定决心要锻炼,最后都不了了之。我们俩作伴,一起来健身?”

    这种事情真的要有伴儿的,樊琪点头:“就这么办。”

    樊琪回家,安慰自己这点钱不算什么!

    然而,洗澡出来,进房间看看床上放了三个玩偶,加上自己就够挤了。房子还没买呢!就知道乱花钱。

    总不能这么早就睡觉吧?要是陈至谦在还能两个人说说话。

    樊琪出去打开电视抱着噗噗坐在电视机前,调到财经频道,边看电视,边剥小核桃,已经剥了一小把核桃,正要吃,电话铃声响了。

    纵然她抱怨长途电话贵,还是第一时间拿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不是陈至谦的声音,是廖雅哲:“樊琪,真的帮帮忙。你拍的效果真的很好。就拍个广告片。”

    “不是我不帮你。冯学明是什么个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昨天要是拒绝我了,我也就不会跟他说了。”廖雅哲说,“我说你答应了。”

    这个事情确实是自己疏忽,她说:“离了我樊琪,是不是就没人可以给WO拍广告了?你为什么要强人所难呢?”

    “好吧!”廖雅哲挂了电话。

    电视里许辖正在做访谈。

    中午许辖一顿乌鸦嘴不够,晚上还出来继续。

    此刻他拿了一张大盘的K线图:“今天这个K线心态,就是一阴切三线的断头铡刀的形态……”

    他这么说,他是想让刘襄年气死吗?难道两人关系崩了?

    许辖言之凿凿说这是新一轮熊市的开始。好像今天一跌,他打赌已经赢了似的。

    许辖的访谈播完,电视播广告,这个年代的广告,有的很有创意,有的直白简单,比如这个广告,拍了一圈健身房的内部环境,直接来一个全年无限次只要1888。

    樊琪气得关了电视机,告诉自己,她现在资金已经二十八万了,股票上一个3888算什么?至于这么小气吗?

    她小核桃一把往嘴巴里倒,这满嘴的香味儿总归能让自己心里高兴点了吧?

    还有廖雅哲那个傻子的事儿?让她心烦。

    电话又响了,樊琪过去接电话,这回是陈至谦的声音:“樊琪,鸽子炖了吗?”

    忘了!樊琪嘴巴里还在吃小核桃,张嘴胡说:“刚刚吃完。”

    听见她说话含糊,陈至谦问:“还没吃完?”

    “我在吃小核桃。”樊琪说。

    陈至谦看着手里的花栗鼠玩偶,想象着樊琪鼓着脸颊吃小核桃的样子,他轻笑。

    “你那里有什么事吗?”

    “还真有。刘襄年昨天不是进医院了吗?今天下午已经回天禾了,天禾的股票大跌。你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冯学明想做什么吗?”樊琪把冯学明想要让她拍广告片的事,说给他听,“这个冯学明利用廖雅哲这个傻子,真不是个东西。”

    陈至谦皱眉,冯学明这个人?确实不是个东西。

    这个人让上辈子的自己留下了太多的遗憾。

    上辈子刘襄年临死的时候,冯学明来找他,请他过去见一见刘襄年。太多的意难平,促使自己去见了刘襄年。

    最终刘襄年把财产给了冯学明,那时候自己已经开始风生水起,有意购买繁园。

    冯学明拿到刘襄年的资产之后,他用这些资产成立了一个癌症公益基金,用来帮助患有重大疾病的家庭贫困的患者,并且在内地资助了几个癌症方向的医学研究项目,开放了繁园,让繁园成为癌症病人活动的场所。

    刘襄年死了,天禾的资产成了公益性资产,繁园也用作了公益,他也不可能再去买繁园,终究让自己无法替奶奶完成心愿。

    他和冯学明同在港城,不同行业,即使相遇,也未必点头,完全把互相当成陌生人。

    直到有一次他在上海遇到了喝得有点儿多的冯学明,冯学明叫住了他,告诉他,杀了樊琪的凶手在监狱里死了。

    港城在六六年之后,死刑已经名存实亡,刘襄年这个幕后凶手死了,杀樊琪的凶手因为某个命案落网,也只能判终身□□。这是本地法律的最高刑罚了,自己想要让凶手杀人偿命,却也无可奈何。

    冯学明却有刘襄年那些盘根错节的人脉,不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么诧异地看着我干嘛?”冯学明抽着烟,吐了一口烟圈,“咱们都倒霉才身上流着他的血,你比我好,至少你另外的血是干净的。WO的灵感来自于繁园,我走了内地很多地方,看了你奶奶设计的建筑,我知道你想毁了繁园为你奶奶出口气,对不起,我舍不得繁园。替樊琪报仇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纵然两件事无法混为一谈,然而冯学明确实帮他解决了一件他做不到的事。

    他和冯学明站在黄浦江边听他说:“外公跟我说,希望我娶两房老婆兼祧,一房的孩子姓刘,我答应他如果有孩子的话一定会有一个男孩儿姓刘,所以他把遗产给了我。然后,他一死我就去结扎了。我不算是违背诺言吧?”

    “不算。”自己回他。

    “当然我结扎也不光是因为外公。你知道,我那个弟弟喜欢上了一个高大威猛的鬼佬,注定没后代了。我爸把传宗接代的希望又转到我身上了,他只要我结婚就把家业给我,我觉得,刘家和冯家的血脉,没必要传下去,我结扎了,我结婚了,我掌控了冯家的大部分产业,然后让我爸知道……”冯学明酒后话太多,他诉说了太多压抑在心里的不平。

    可能各自都压抑了太多情绪,他居然能懂冯学明的心情,他伸手拍了冯学明的肩。

    大概是自己给了他三分颜色,这个冯学明就开起染坊,冯学明勾着他的肩问:“我说,你是不是不行啊?”

    自己愣在那里。

    “林益和在酒桌上说他睡樊琪的时候,樊琪还是个处。她那时候跟你早结婚了吧?如今你都这个身家了,也没见你身边有个女人。你是真不行吧?”

    这半小时的友谊就此破裂,再无修复的可能,无论哪种场合再见冯学明,他都没给过好脸色。

    他对冯学明有芥蒂,但是上辈子他确实也欠了冯学明一个人情。

    “冯学明这人很难弄,我来想办法。还有其他吗?电话费很贵。”这次轮到他提醒了。

    啊!真的呢!为了这个破广告跟陈至谦说了这么多话,樊琪想起这个年代国际长途贵得逆天,今天还花了3888。

    他在外头,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因为办了一张卡,心里难受着吧?按照规则就应该报喜不报忧,她说:“我很好啊!跟雅兰姐一起去办了健身卡,我们约好了,互相监督一起健身锻炼呢!你放心吧!”

    陈至谦捏了捏眉心,呼出一口气,捏了捏花栗鼠的脸颊,摇头把她放进箱子里,和箱子里的另外一只穿西装的花栗鼠凑成一对。

    关上箱子,他叹了口气,看来她吃得下,睡得着,能把刘襄年气进医院,甚至连锻炼的伙伴都找好了,这日子过得很精彩,精彩到自己担心她都显得多余。

    他叹了一口气,打电话给袁载德……

    *

    第二天,大盘开盘因为恐慌盘杀出,看上去很惨烈,樊琪让廖雅哲给樊琪的个人账户买入她昨天选好的错杀股。

    果然到了十点多,大盘开始反弹。

    中午樊琪到楼上拿了期货一科的成绩单,也合格了,期货交易牌照也能申请了。

    一整天下来大盘收了上来,如果是K线图的话是,一根长引线,从跌六个多点,到跌了0.21%,大盘能收上来,也有耀华疯狂买入一份功劳。

    晚上廖继庆去电视台做节目,他说出了上辈子某部电视剧里的名言:“不要慌,只是技术性调整。”

    他和许辖观点完全相左,不过因为昨天的大阴线,更多人偏向许辖的观点。

    樊琪喝着鸽子汤,看完访谈,算了算时间,她望向电话机。

    下一档节目开始,都没听见电话铃声响。好吧!十点了,该睡觉了!

    周三这么过去了,周四又过去了,周五晚上樊琪依然没等到电话,她烦躁地跺了跺脚,爬上了床抱住大白熊,摸着大白熊的耳朵:“熊熊,国际长途真的好贵哦!”

    二十块钱一分钟,没必要打什么电话?是钱多得没出花吗?睡觉!

    周六上午樊琪去参加交规考试,考完直接在驾校学车。

    她当初学驾照的时候,学自动挡,开自动挡的车,又是离合,又是刹车油门还要换挡,简直了,让她手忙脚乱。

    问题是右舵车是右手方向盘,左手换挡。开车整个步骤里,换挡是最麻烦的一件事,尤其是还要手脚配合的换挡,樊琪感觉这玩意儿能把她逼疯。

    除了配合踩离合换挡,另外就是往前往后开了,她一个老司机,现在的感觉像是重新在学车。

    樊琪前进后退练了大概半个小时,师傅坐上副驾驶,让她在场内一档两档低速行驶,樊琪出后,油门踩得跟风火轮似的,师傅叫她:“看转速升啦!”

    好吧!升两挡,卡!离合器和换挡有些不协调,师傅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继续开呀!”

    继续开,师傅说:“发动机齿轮都转得跟风火轮了,你还不升档?”

    “哦哦!”樊琪又要换挡,手脚没协调,车子熄火。

    “再来!”师傅看她脸色不太好,“第一天学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啦!要是能一下子学会,我们都没饭吃了。”

    这里学车,都是一对一的,没有车上几个学徒,坏处是车上不能嘻嘻哈哈聊天,好处是真的很节约时间,一个小时到了,下一个学员就要上车了。总算今天的任务完成了。陈至谦有毛病,一定要她学手动挡。

    下午樊琪周雅兰汇合,两人换了运动衣出来,上一回周雅兰就在说她自己,腰腹上全是赘肉,完全没法子看。

    今天一见樊琪,周雅兰又伸手搂住她的腰:“你这样的大美人,我眼珠子恨不能粘在你身上,你说你老公出去这么久,他怕是夜里会害相思了吧?”

    相思个鬼啊!陈至谦自从那天挂断电话之后,就没打过电话回来。相思是男女之间的,不是兄妹之间的。他就管好她吃饱穿暖就好了,难道还真能犯相思?

    樊琪和周雅兰在教练指导下,开始训练,幸亏平时樊琪跟陈至谦跑步,至少没有像周雅兰那样,才半个小时,就想要投降了。

    运动真的会上瘾,虽然刚才练的时候瀑布汗,但是此刻洗了一把澡,她感觉整个人很舒服。

    樊琪跟周雅兰道别,坐地铁回家,出地铁先去菜市场买了鸽子,回家炖汤。

    自从陈至谦提醒她要喝鸽子汤,她晚上煲汤,喝汤,早上再热一遍,把鸽子给吃了。

    等汤的时候,她无所事事,眼睛瞟向电话机。

    别看啦!都想明白了,难不成还真想陈至谦对自己牵肠挂肚?睡觉,睡觉。幸亏运动累了,上床还能睡着。

    她跟周雅兰约的是二四六锻炼,现在她决定周日加一次,这样保证自己上午去练好车之后,不会有一整个空闲的下午。

    上辈子股市也双休,自己基本上就宅在家里为什么就没现在这样会感到无聊?真是奇了,怪了!

    幸亏周一很快就到来了,上班的日子就是好,有盘面可以看。

    上周二大跌之后,周三又下探,不过后来基本上收到平盘,周四周五一天收了小阳线,一天收了小阴线。

    周日美国市场又传来消息,从八五年下半年开始美元贬值之后,美国要求欧洲、日本下调利率以增加内需。这个消息主要是对欧洲和日本股市有非常大的影响,对采用联系汇率制的港城来说,影响不太。

    不过伴随日本股市开盘大涨,港股也开始上攻。

    股市里常说三根大阳线可以改变信仰,周一放量的大阳线,周二还是,到周三开盘继续在上攻,开始突破了横盘了将近一年的箱体上限,大盘确立了升势,整个市场狂欢了,原本下跌的声音完全没有了。都在说新一轮牛市启动了,樊琪也认可这个说法,别人是对未来的预判,对自己来说这是历史。

    不过三根大阳线之后,原本所有股票普涨的格局打破,个股出现了分化,各个板块开始轮动。

    消费类的个股开始表演,其中就有益和股份,87股灾前,没什么5%的举牌线,只要不触及控股线,没有人知道谁买了多少,卖了多少。

    之前收的那些股份,樊琪让廖雅哲趁着市场情绪好,边拉边出,趁着氛围好,卖个好价钱。

    下午四点收盘,还有一个小时要进行当前的结算,耀华的职员都进去领咖啡和蛋糕,廖先生请全公司吃下午茶。

    之前一根大阴线下来,隔壁许辖没少得意,三根阳线的出现可算是为廖继庆扳回了面子,心情舒爽。

    樊琪上楼来,拿了咖啡和蛋糕吃着,廖雅哲走过来跟樊琪说:“去我办公室,有件事问问你。”

    “什么事?”樊琪跟他进了办公室问。

    “就是那个广告的事。”

    樊琪记得跟陈至谦通了电话之后,这件事就没了下文,所以都已经过去了。

    “学明烦死了,张敬说他跟乐媚关系很好,所以推了乐媚……”

    乐媚是柏林影后,她曾把慈禧演得入骨三分,那个气质是真的没话说的。

    樊琪用原主的记忆想了一下,张敬为什么要推乐媚,乐媚给WO这样一个小品牌来拍广告是降身价了吧?

    她一想陈至谦说冯学明很难弄,所以他请袁老先生帮忙找个名气气质符合WO的明星,乐媚是出了名的清冷美人难得的是气场又强大,很符合WO。可见陈至谦是诚心诚意帮冯学明了。可特么冯学明认为乐媚年纪大了,跟张敬搭在一起,演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又在游乐园里相拥的故事有些出戏。

    “游乐园相拥的故事?”

    “学明有个很浪漫唯美的故事情节……”

    廖雅哲详细叙述,这个故事里男女主在沙滩第一次相遇,男方一眼中意女方,这里展现休闲服;然后,他们在谈判桌上争锋相对,女方挑衅男方,这里展示职业装,最后,男方为女方庆生,两人在摩天轮上拥吻,展示礼服。

    “拥吻?”樊琪一下子明白了冯学明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故事?广告吗?会在电视上反复播放,她和陈至谦在外表现一直是恩爱夫妻。冯学明想借着拍广告,搞这么一个故事,膈应陈至谦呢!

    她问:“拍广告是为了带动销量,很明显乐媚是可以带动销量的人,是故事重要还是说销量重要?或者说他致力于拆散我们夫妻?”

    廖雅哲愣在那里,樊琪拉门而出:“我先下班了。”

    “上哪儿去?”

    “我老公今天晚上回来,我去买点菜,回家做饭去。”

    樊琪坐车去北角那家张记面厂买了面条和馄饨皮。

    今天晚上做南京皮肚面,明天陈至谦肯定要倒时差,自己早上要去学车,明天早上起来给他包馄饨,等他起床自己下了吃。他出去这么久肯定很想念家里的饭菜了。

    樊琪去菜场买了猪腰、猪肝和猪肚,其实皮肚面必放的是猪肝,谁叫她喜欢这些弄起来麻烦的东西呢?

    这些东西一买,就有得收拾了,回到家里,油发肉皮和木耳泡上,猪肚洗干净放在锅里煮,猪腰要片去筋膜,切成腰花,猪肝切片。

    樊琪喜欢面汤干净,所以无论是猪肝还是腰花放进面汤里都要焯水,这样能除去腥味儿,但是又不能汆烫时间过长,时间一长猪肝和腰花就老了。

    所以要水开下锅,下猪肝和腰花后立刻关火,划散,马上捞出,才能保证细嫩的口感。

    樊琪切了已经煮好的猪肚,把腊肠、番茄和肉丝炒了加了汤,想要先给自己煮一碗,一看已经快十点了,陈至谦要下飞机了吧?洗个澡等他回来一起吃。

    樊琪吃了两片饼干垫了垫肚子,去洗了个澡。

    短发就是方便,擦一擦,吹一下就干了。

    十点半了,应该出机场了吧?樊琪托腮撑在桌上看着电视,看着看着,眼睛睁不开了,趴桌上睡了。

    陈至谦推门进来看到的景象,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为什么樊琪趴在桌上睡着了?而不是露着肚皮抱着玩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49章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听见动静, 樊琪睁开了眼,打了个哈欠,看见陈至谦不由地露出笑容:“回来了!”

    看见她灿烂的笑容, 一瞬间陈至谦暗笑自己,这几天到底在纠结什么?一直忍住没给她打电话, 可真不打了却是为难了自己。

    樊琪站起来:“我给你煮面条哈!你先去洗澡?”

    “嗯。”

    陈至谦进去拿了睡衣进浴室前看灶台上一堆的配菜:“你这是做什么呢?”

    “做南京皮肚面呀!你去洗, 洗完马上出来哦!”樊琪跟他说。

    陈至谦咬唇克制笑意,拿了睡衣进卫生间洗澡,等他出去, 两大碗面已经放在桌上。

    “你也没吃?”

    “皮肚面,东西很多, 准备得很晚了,就不想烧两遍了。”樊琪说。

    樊琪把勺子和筷子递给他,陈至谦看着他:“樊琪,你剪头发了?”

    樊琪回头:“对啊!好看不?他们都说我短发也很好看。显得好精神呢!”

    好看是好看,多了点阳光和飒爽之气, 少了点娇憨。他说:“好看,不过你留长发也很好看。”

    “是吧?原来是烫的波浪,打理起来很麻烦呢!”

    “懒鬼。”

    陈至谦看着桌上的一大碗汤面, 红的番茄, 绿的青菜, 肉丝,猪肝、腊肠,还有吸饱汤汁的肉皮……

    这料可真丰富。陈至谦先舀了一口汤, 喝了一口, 见樊琪一双眼睛亮晶晶得看着他, 他说:“好鲜!”

    听见这话, 樊琪眉眼弯弯:“是吧!皮肚面是我心里排名第一的五种面条之一。”

    “什么叫排名第一的五种面条之一?”

    樊琪振振有词地说:“就是五种面条不分先后无法区分哪一种才是真正的第一。你别问我是哪五种,因为这五种随时可以换。”

    “就跟你的公仔一样。”

    “对啊!”

    陈至谦一口面嗦进去:“现在它在我心目中是排名第一的。”

    “你生意谈得怎么样了?”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打底,还有容远的帮忙,这些事肯定顺利,除了每天会控制不住想要给她打电话,却又不想听见她说,他不在,她过得也很自在。

    “挺顺利,基本上都办成了。首期投资五百万美金,如果后续能运转下去,还会有。钱是不缺的,我这两天跟容远讨论了厂址,原本鸿熙集团有一个集装箱堆场,位置比较偏,但是交通还是不错,通勤也算方便,很适合做工厂……”

    “哇!那鸿熙集团岂不是可以炒半导体概念?”樊琪立刻想到炒股票上。

    陈至谦吃完抽了纸巾擦嘴:“就租借地皮给我们,也能炒半导体概念?”

    “那港城都没有正宗的半导体概念股呀!只能借个名头炒一波。”樊琪跟陈至谦解释,所谓的概念股,有时候搭一点儿边都能炒起来。

    陈至谦见樊琪吃完了,过来收碗,樊琪对他说:“太晚了,明天早上洗吧!”

    “好。”陈至谦把碗放进水槽里,跟她说,“你去刷牙洗脸。”

    “嗯。”

    樊琪刷好牙出来,见陈至谦已经打开了行李箱,里面赫然躺着一对花栗鼠,樊琪蹲下,拿起两个玩偶:“奇奇和克莉丝。”

    陈至谦看她一双眼睛已经粘在一对玩偶上了,他问:“喜欢吗?”

    “蒂蒂呢?”

    陈至谦懵逼:“什么?”

    樊琪举着那只裙子的花栗鼠说:“不是有两只男花栗鼠,一只女花栗鼠吗?奇奇和蒂蒂是两兄弟,他们都喜欢克莉丝,就是《两个小伙和一个小姐》。”

    两个男一女,谁想出来的组合?陈至谦:“我就买了这两个,你爱要不要。”

    “要!”

    奇奇穿着西装,克莉丝穿着紧身裙,真的好可爱。

    “我去洗一洗,明天就能把它们放床上了。”她要往卫生间走。

    “不用洗了,我在容远家洗过了。”陈至谦跟她说。

    “太好了。”

    樊琪一听开心地拿着这两个进了房间,一看床上三个公仔,她把那三个全部拿了出来,放在凳子上。

    陈至谦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你可真喜新厌旧啊!”

    “那是当然,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啊!”樊琪开心地进了屋子。

    等陈至谦洗漱完进房间,见她盖了毯子,侧躺着在摸两只花栗鼠。

    他拉开毯子,关掉了电灯:“好累了,不要玩了,睡觉。”

    “陈至谦,等下我睡着了,你把它们放在我枕头边,好不好?”

    “好。”

    陈至谦想起冯学明广告的事,问:“后来冯学明没找你吧?”

    樊琪转过身,抱着克莉丝,对着陈至谦:“这个人神经病,你明明给他介绍了乐媚,那么大牌的影后,气场那么强大,他居然为了……”

    樊琪把廖雅哲今天跟她说的,要拍拥吻的广告片,嫌弃乐媚年纪大说给陈至谦听:“我就问廖雅哲,冯学明这是要销量吗?明明就是想要膈应人。”

    陈至谦笑,王八羔子就是王八羔子,明明樊琪已经三番几次拒绝他了,冯学明还贼心不死。居然要还拥吻?他不拆散他们俩是不会死心啊?

    “他就是想膈应人。主要还是想要膈应刘襄年,顺带膈应我。”陈至谦跟她说。

    “我就想不明白,他膈应刘襄年做什么?刘襄年是他的外公,听说是从他十三岁就开始尽心尽力培养他了……”樊琪突然停顿了,自己上辈子就很喜欢膈应她爸,从来不会好好跟她爸说话。

    “刘襄年为什么要培养他?因为儿子出了意外,所以这个外孙立马顶上。但是当他知道了我这个孙子,带在身边的冯学明就立马被抛开了。没有人愿意做备胎。备胎只有用的时候被推上去,不允许他说不。他不甘心,要反抗,又不可能跟我似的,彻底跟刘襄年决裂。那么这个时候,你刚刚气完刘襄年,然后让你拍广告片,天天在电视上放。刘襄年看到了肯定会心里有所动。如果刘襄年质问,他就说,生意归生意,你确实带来了销量。在我完全不被掌控的前提下,冯学明给刘襄年传递信号,他要脱离刘襄年的掌控。而刘襄年的身体状况摆在那里,你说刘襄年会怎么办?”

    一个长期的备胎,如果不愿意做备胎了,该怎么办?樊琪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就可以谈条件了。”

    “对。”陈至谦叹了一口气,“所以是我疏忽了,光想着给他推一个合适的人,没想到他深层次要什么?当然,他设计拥吻的情节,就是属于搂草打兔子了,顺带膈应我一下。”

    “这可真是刘襄年教出来的小王八蛋?他真的不考虑他外公的身体?”樊琪说。

    “他外公把他当成外孙吗?”

    樊琪想想也是,自己从来没有把父母当成是父母,反正就挂个名的爸妈,还不如素未谋面的樊家爸妈更让她想要亲近。

    “樊琪。”陈至谦叫她。

    “嗯?”

    “如果他再让你拍这个广告片,我们开条件,我陪你拍这个广告片。我们俩演男女主。你愿不愿意?”陈至谦问她。

    “我们俩?这是他跟刘襄年谈判,我们俩为什么要帮他?”樊琪不解。

    陈至谦问:“你听过鸿熙集团,蔺家的故事吗?”

    “不就是容远血缘上的爹那一家的事?”樊琪最近在炒鸿熙集团,当年航运危机加上蔺家的盲目扩张,鸿熙集团溃败,被容远的麟龙资本以两亿港元收购。现在经过剥离不良资产,改善经营,加上航运行业转暖,已经开始起来了。而蔺家的那些狗血故事,樊琪当然知道。

    陈至谦:“当时蔺家二少奶奶自杀,鸿熙集团那时候还很风光,容远这个蔺家的私生子和蔺家大小姐蔺毓彤在送别了蔺家二少奶奶之后,两人向记者公开坦言蔺家没有情义,永远不会继承蔺家的资产,令全港哗然。后来蔺毓彤和她的母亲蔺家前大少奶奶在容远和庄玲玲的帮助下,经营服装生意,如今给世界各大品牌做代工。而蔺家以鸿熙集团低价转售,蔺老爷子猝然死亡,蔺家人远走加拿大为结局。这件事情过去不过四五年时间,大家还记忆犹新。”

    樊琪整理两家的相似之处:“所以这个时候,你想让大家以为你和冯学明关系融洽?冯学明也会放弃继承天禾?你们俩也有可能走容远和蔺毓彤的路。而外界会想起鸿熙集团的结局,航运和纺织一败涂地?”

    “对,冯学明要刺激刘襄年必然要做出他很努力运营WO的样子没兴趣继承天禾的样子。我这个时候故意给他助力,这个情形和当年蔺家前大少奶奶脱离蔺家的时候,容远和庄玲玲帮她解决困局何其相似。而且现在刘襄年的身体又这样,他可能的两个继承人可能都会放弃继承权,那么对天禾的股价有什么影响?”

    说到股价,樊琪立马领会,上辈子就见过A股里创始人猝死,没有安排好继位者,传到了没准备好接任的儿子手里,公司没几年就破产了。

    炒股炒预期,刘襄年作为天禾的掌控者,身体已经明摆着不行了,合适的继任者又准备放弃的话,结果可想而知。她说:“天禾股价在这样的大牛市里,都不会有好的表现。”

    “大牛市里有太多好票可以买,为什么要买天禾?牛市有多猛,熊市就有多惨。在大熊市不会因为天禾涨得少,而不跌吧?”

    “大熊市里泥沙俱下,无一幸免。”樊琪记得八七股灾几天可以跌完一年的牛市涨幅,那时候所有的股票疯狂被抛售。自己也经历过2015A股的千股跌停,对熊市自然有深刻体会。

    “这个时候,天禾很容易就易主了。”陈至谦说。

    “可是,中间冯学明要是回去接手天禾了呢?”

    “他要是超过刘襄年的容忍度,刘襄年对他彻底失望了呢?他不踏出这一步,他永远都是备胎,实际上他现在已经踏出来了,我要做的是,把他给带远了,带偏了。”陈至谦说,“我和冯学明都觉得自己很聪明,我们都知道跟对方合作是与虎谋皮。这就看哪一只老虎,力量更强一些了。”

    还有一件事,他知道冯学明骨子里对刘襄年和冯世昌的怨恨。

    樊琪理解了,这就得考虑一下她愿不愿意跟陈至谦拍这个广告片了。

    樊琪上辈子哪怕就是她妈嫁的那位白人大叔张开双臂要给她熊抱,她都躲开了。要她跟一个陌生人搂抱亲吻?她浑身鸡皮疙瘩都会起来。

    然而此刻,陈至谦就在自己的身边,跟他拥抱接吻?会很难吗?

    她没有回答,她应该不乐意吧?陈至谦说:“不想拍就不拍,睡吧!”

    “嗯。”樊琪说完摸着克莉丝侧身过去准备睡觉。

    她听见浅浅的鼾声,一直以来都是她先睡,她似乎没有听见过陈至谦打鼾。

    十几天在外奔波,见投资人和客户能搞过来五百万美金,纵然有容远帮忙也很难吧?他是真的累了。

    樊琪抱着克莉丝,闭上眼睛。脑子里是她抱陈至谦的画面,好像貌似不那么难以接受吧?

    她转过身,借着窗帘缝隙的光,看着黑暗中的陈至谦……的嘴唇,她闭上眼睛,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等樊琪醒来,亮光已经透过窗帘,克莉丝落在她和陈至谦中间,她的脚压在陈至谦腿上,手放在陈至谦的胸口。

    她立马缩了手脚,从来都是他先醒来,所以她睡觉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吗?自己在睡着的时候,已经抱了陈至谦无数次了吗?

    樊琪想起这几天晚上睡觉,她总是若有似无地拍着身边。总感觉睡得着,但是睡得不踏实,难道?是因为没有人在身边?

    陈至谦睁开眼:“几点?”

    樊琪摸了手表:“八点半多了,我要起床了,约了十点的学车,我给你包十个大馄饨,你起来自己下着吃?”

    “不了,我跟你一起起来。我要去公司。”陈至谦说。

    “干嘛呀!刚刚回来,今天也不倒一下时差,昨天晚上你睡得很沉,在外面肯定没睡好。”

    陈至谦不好说没睡好是被她给气着了,不过这气还不是自找的?就凭昨天她为自己等门,不怕麻烦地给自己做一碗用料扎实的面条,再多的气都烟消云散了。

    “我睡饱了。送你去学车,然后我去公司。”陈至谦起来。

    “我去包馄饨,你先去刷牙。”

    樊琪从冰箱里拿出昨天调好的馅料,开始包菜肉馄饨。

    陈至谦换了衬衫西裤,此刻的他,又像是那天初见一样,他从外面走来,身上好像蒙着一层光,气质卓然,拍广告其实也没什么不可啦!

    陈至谦低头挽起了袖口,拿起了挂在椅背角上的围裙戴上身:“你去洗漱,我来下馄饨。”

    “哦!”

    樊琪进卫生间去洗漱,陈至谦在锅里烧了水,把昨天晚上留在水槽里的碗给洗了,听见电话铃响,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手,拿起电话,听电话那头是冯学明的声音:“樊琪,廖雅哲跟我说了。但是我还是觉得……”

    “我是陈至谦。”

    “麻烦你让樊琪接电话。”

    “冯学明,廖雅哲帮了樊琪,所以我请袁老先生出面请了乐媚给你拍广告,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你却一而二再而三地纠缠我太太,我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陈至谦把话挑明。

    “乐媚是你介绍的?”冯学明问。

    “不然呢?你不会真认为张敬有这个能力?”陈至谦问他。

    冯学明呼出一口气:“陈至谦,你应该知道我不仅仅是想要拍一个广告片那么简单吧?乐媚太有号召力了,确实是我求都求不来的人。但是,我这个广告片是要给我外公看的,只有樊琪能达到这个效果。你会不知道?你让樊琪给我拍广告片,纵然我们最终目标不一样,至少当前目的都差不多。”

    陈至谦笑了一声:“冯学明,这种事情很难把握度,你外公身体不好,天禾前景不明,在当前股市大涨的情况下,股价都没有收回前期的平台点。你这个时候又释放这种信号,对天禾的股价会是什么样的打击?”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要跟他能坐下来谈的主动权。就必须逼他正视现实。”

    正在刷牙的樊琪竖起耳朵听陈至谦在讲电话,她连忙吐了牙膏沫,漱口后走出来。

    陈至谦沉吟了一下:“抱歉,我们没兴趣介入你们祖孙的事。”

    樊琪拉住陈至谦的胳膊点头。

    陈至谦捂住听筒,看着樊琪,只见樊琪连连点头,用口型说:“答应他!”

    他示意他知道了,跟冯学明说:“我太太的意思,要是我陪着她演,她愿意拍这个广告片。”

    “你?”冯学明在电话那头问。

    “我。我和我太太,给你演男女主角。”

    冯学明想起那天陈至谦在饭局上侃侃而谈的样子,他的样貌和气质给WO拍广告是足够了。只是自己跟陈至谦走这么近,对外公来说,是不是用药太猛了?

    “冯学明,看来你没你自己想象的豁得出去。”陈至谦笑了一声,“要不你考虑一下?”

    陈至谦挂了电话,快步走过来:“下馄饨了。”

    陈至谦往锅里下馄饨,樊琪在边上调馄饨汤:“他没决定?”

    “他会决定的。”就凭冯学明上辈子干的那些事,他满肚子的憋屈,这种机会他怎么可能不要?

    陈至谦捞了馄饨进碗里,两人对坐,一起吃馄饨,樊琪吃着馄饨:“所以,他会按照你盘算的路走。”

    “那可不一定,就看我和他之间,谁算计得过谁了。”他吃了一个馄饨,抬头问,“昨晚不是不乐意吗?今天怎么就愿意了?”

    被他这么一提,樊琪想起夜里看他的唇,此刻有不免盯着他的唇看,她说:“你牙上有菜。”

    “吃东西还不能牙上有菜?”

    陈至谦低头吃馄饨,很快十个馄饨吃完了,他走进卫生间,问:“我牙上哪儿有菜?”

    樊琪一口馄饨汤差点儿进气管里,咳嗽两声:“会不会吃进去了?”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下楼,到停车场,陈至谦打开车门,插钥匙进去点火,一下子点不着了。

    “车子坏了?”樊琪问。

    “长时间不开,电瓶没电了。”

    “叫维修不?”樊琪上辈子车子所有的问题都是叫4S店搞定,换个备胎,她也得叫拖车救援。

    “不用,用根电线搭个电就好了。”陈至谦从后背箱里拿出一根电线,看见边上有辆车正要开出去,他打了个招呼,跟人说了问题。

    对方很热心,把车子开了过来。

    陈至谦还招手:“樊琪,过来看着。”

    樊琪不知道自己要看这些做什么。她过去站着,陈至谦打开引擎盖,用电线接了对方的电瓶,车子立马就打上了火。

    他跟人道谢后,关上了引擎盖上了车,开车出去,教她:“以后知道了吧?遇到这种事,问别人家的车搭个电就可以了。”

    樊琪有点儿纳闷:“那你出国之前,但凡跟我说一声,让我过来发动一个小时,就不用问别人搭电了吧?”

    陈至谦认真开车。

    他怎么好像生气了,樊琪没觉得自己说错了啊?难道不是自己的办法更加简便吗?

    还好,过了一会儿,他就开口:“你车子学得怎么样?”

    想起这个樊琪就心烦:“都怪你呀!一定要我学棍波,棍波好烦的,又要……”

    陈至谦听懂了,这是以前一直用右手换挡,现在用左手,加上还要手脚配合,所以不习惯,这个他有经验,当初从港城回内地,也适应了一些时间,其实并不难:“你看……”

    陈至谦让樊琪看着他开车换挡,到了驾校,樊琪要下车,陈至谦看了看手表:“还有时间你来驾驶座位,我来教你。”

    不会吧?廖雅哲说,男人让女人学棍波一定是有他的私心。樊琪看着陈至谦一张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脸,他应该不可能有跟廖雅哲一样猥琐的想法吧?

    樊琪坐进去,陈至谦说:“来试试换挡。”

    樊琪把手放在档位上,陈至谦跟她说:“你是不是感觉左手换挡很不习惯,你可以这么来……”

    樊琪以为他的手要覆盖上来,要握住她的手,然而并没有,他就是用手指着,让她试,跟她的皮肤完全没有接触,在她做对之后,称赞一声:“对,就是这个感觉,你切菜握刀还是左手,写字拿筷子是被硬纠过来的,所以你比别人会更快适应。”

    樊琪一下子汗颜,嘴里骂了一声:“廖雅哲那个骚包男!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骚。”

    “什么?”陈至谦问。

    “廖雅哲跟我说……”樊琪叭叭叭地跟陈至谦说了廖雅哲的那套歪理邪说。

    陈至谦一脸嫌弃:“我平时都是牵着你的手走路的,我还稀罕摸你的手?真要手把手教你,那也真是在教你。你跟着他的思维,脑子得掉阴沟洞里。”

    “就是说吗?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进去学车了。”樊琪推门下车,往里走。

    陈至谦叫住她:“你和周雅兰几点结束,刚好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我这次在美国的经销商看到了一些零售行业的变化,要跟她聊聊。”

    “四点。”

    “行,四点,我去健身院找你们。”

    樊琪往里走,陈至谦呼出了一口气,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幸亏刚才犹豫了一下……

    第50章

    ◎拍摄前准备◎

    樊琪往里走, 她又转身,见陈至谦已经开车走了。

    所以吗!人和人差别真的比猪和人都大,用廖雅哲的思维扣陈至谦头上, 那是对陈至谦的侮辱,樊琪深深自责, 书里说的, 没有经历过那些折磨的陈至谦是谦谦君子,他会借机会揩油?

    樊琪在驾校练了两小时,今天进步很快, 陈至谦跟她讲了要点之后,樊琪今天进步很快, 她就是没开过手动挡,所以踩离合换挡是她最大的问题,往前往后开压根不是问题。

    练好车回家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她去美容健身院和周雅兰一起锻炼。

    她们不过练了半个小时,陈至谦到了, 进健身房里,看着她满头大汗在做哑铃箭步蹲。

    她此刻见教练不在,已经开始敷衍了, 陈至谦过来:“你这个动作没到位……”

    说着开始纠正她的动作。

    樊琪已经练了半个小时了, 动作到位很费力的, 被他这样一丝不苟的眼神盯着,她一点儿都不敢偷懒。

    教练怎么还不出来?是便秘了吗?她换了个动作,陈至谦又开始纠正了。这有完没完了?周雅兰在边上看了一直在笑。

    还好教练来了, 不过有他在边上, 眼光一直都没移开, 樊琪只要想放松, 他就摇头,她只能纠正动作。

    等她像死狗一样完成了今天的锻炼,浴室里周雅兰还说:“琪琪,你老公对你真的太好了。他真的太疼你了。”

    她现在手脚全部酸疼,都快不想活了。可见正确锻炼一个小时和睡一个小时,完全是不同的概念。他今天这么早来做什么?试问哪个创业者像他这样闲得发慌?

    樊琪想骂陈至谦不做人,但是在外他们得扮演恩爱夫妻,她最多也就半声嗔怪:“他就是好烦的。”

    “烦什么呀?他这样对你,连我这样的人,突然对婚姻都又有了信心。”

    信心个什么啊?他们压根不是真夫妻,假夫妻比真夫妻还要恩爱,这难道不是婚姻的悲哀吗?

    樊琪和周雅兰出去,陈至谦跟她说:“看起来,我不能放任你自己来,你太会偷懒了。”

    所以他也办了一张卡片。樊琪怒:这个败家男人!

    周雅兰入职锦成,已经对孩童天地的一家店铺做了一些调整,想看看效果,三人一起吃过晚餐之后,周雅兰带着他们去那家店铺看看。

    走到门口,还没有卡通角色迎宾,不过有店员站在门口带着微笑为进来的顾客递上购物篮了,购物篮里还有一张海报,上面是本月新品和促销信息。

    他们三个一路往里走,没有店员跟着,里面一个角落已经开辟了一个小小世界,有小朋友在里面看小火车,也有小朋友正在玩小猫钓鱼。他们的妈妈坐在边上的小凳子上,看着孩子。

    这种感觉就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至谦,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邮购的想法真的很不错。”周雅兰边走边说,“这样的话,可以让一些没空逛街的师奶和太太,也能买到合适的商品。”

    “对啊,给入会的会员邮寄半月刊的想法真的很棒。”樊琪说,她倒是没想到还有邮购业务。

    陈至谦告诉她,邮购业务在19世纪就有了。所以网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从产品目录推送,变成了网站推送而已。

    “我还有个想法。”陈至谦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公仔,“结合琪琪的盲盒,我们找几家杂志,比如穿搭,育儿,幼教之类的杂志,每一期派送公仔盲盒,送一个,吸引他们过来买。杂志送赠品在日本很流行。”

    “对啊!我就是那种不集齐一整套,不舒服的人。”樊琪想想上辈子一间房间,整个墙面都放了玩偶。

    “跟你们夫妻俩在一起,我发现有听不完的好点子。”

    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走到门口,樊琪看见斜对过林益和盯着他们看。

    周雅兰没有搭理林益和继续往前走,林益和快步跟了过来,拦住了周雅兰的去路:“雅兰。”

    “林先生,有事?”

    “你要出来做事,我不反对,但是杰倌谁来带,如果你没空管孩子,你可以把孩子给我,我安排人来管。杰倌是林家的长子长孙,之前给你是因为你有空带他,但是你现在这样不顾家,孩子的成长呢?”林益和振振有词。

    “我们已经分割清楚了,你要是想探视孩子,可以每周跟我的秘书约时间。杰儿的成长,无需你操心。杰儿从出生到现在,你参加过任何一次学校组织的活动吗?你也没必要现在来跟我说想孩子,”周雅兰声音冷淡。

    “那不是一直有你陪着吗?那时候我很放心。我是在告诉你,无论如何孩子是第一位的,我给了你这么多的钱,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带孩子。”林益和跟周雅兰说,“你跟我来,我跟你好好谈谈。”

    什么叫给了她那么多钱?就凭着樊琪这些日子跟周雅兰的接触,她都能感觉出周雅兰绝对是个人才。

    这益和商行能发展这么快,固然林益和的大开大合有很大的功劳,但是周雅兰的管理也功不可没。两人算是相辅相成,只是在林益和的心目中,从来没有把涓涓细流一样付出的周雅兰当一回事吧?他可能认为找一个职业经理人,一年给三四十万年薪就能让人感恩戴德,任劳任怨了。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另外,也请你能跟保持距离,我不想步方嘉敏的后尘。”周雅兰跟他说。

    林益和抖着肥脸:“你胡说什么?”

    陈至谦插嘴:“林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选孩童世界?而是选了经营状况欠佳的玩具天地?”

    “那件事我今天不想提,我现在要跟她讲清楚家里的事。”林益和一把拉住周雅兰的手。

    陈至谦冷笑:“你山根显现出了断横纹,运势走弱,但是有高人指点,用法器镇住。不过现在出了方嘉敏的事,方嘉敏母子的怨气,破了原有的弱平衡。你那个……小棺材还是阴阳镜,恐怕很难再压住了吧?”

    林益和脸上出现了慌乱的表情,看着陈至谦。

    “我原本没打算要来跟你吃晚饭,是因为看了杂志上方嘉敏的照片,发现她有灾厄,所以想提醒她一声,才答应来吃饭。”

    林益和平时极信这个,他问:“用什么办法可以解?”

    “我能力有限,也就能推个六七分。你可以去问问你的那位高人,他之前给你想办法化解,应该是有这个本事。”他停顿了一下,“总之,你和你儿子还是少接触比较好,个人建议,你听或不听在你自己了。”

    林益和此刻已经气焰全无,脸上肥肉颤抖。

    陈至谦带着樊琪和周雅兰往前去。

    樊琪看着陈至谦,听他神神叨叨地说,他什么时候会看相了?原主的记忆里可没说有这个本事。

    周雅兰问陈至谦:“你会看相?”

    “外祖薛家解放前做煤矿生意,煤矿容易发生事故,所以开了药堂积德行善,后来外祖娶了我外婆,外婆是中医世家,家中长辈研究古籍,也研究命理。不过我就学了点皮毛。也就能看个大概。”

    听陈至谦这么说,周雅兰恍然:“所以你那天提醒我。”

    “嗯。其实看相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也跟事情演化逻辑相关,无非就是你、林益和和岳韵薇之间的利益纠葛。”陈至谦解释清楚。

    周雅兰顿觉侥幸:“多谢!”

    “没事。”

    他外婆家有人会看相?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个。上车她立马就问:“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还有人会看相?”

    “你不知道的事还不多吗?”陈至谦问她。

    也是啊!她不知道的真的不少。

    陈至谦笑:“不过这回你猜对了,我真不会看相。我这次不是在美国吗?我跟阿远瞎聊说我在想法子搞林益和,他就给我透露了这个事,他的一个朋友找一位风水师指点迷津,那位风水师跟他说了林益和找他看的事。他那位朋友觉得能把别人的隐私说出来的风水师,总归有点不太好。这人比较较真,他就去调查,才知道这位风水师确实有本事。”

    “啊?”樊琪一脸惊讶。

    “这位风水师的本事在于,他找了一些富豪的办公室的清洁工,专门给他详细描述这些富豪办公场所的格局。但凡是找他看风水的,都是近期遇到点儿事的。这个风水师的话术,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样,我明明知道他请回去了一口小棺材,说请回去了法器,不是小棺材就是阴阳镜。既猜中了,又有点偏差,他就信了。对方就乖乖掏钱了。”

    这压根不是容远告诉陈至谦的,而是上辈子港城的一件惊天诈骗案,当时好几位富豪受骗,受骗金额高达三个多亿港币,还有影片专门拍这个故事,里面一个富豪的原型就是林益和,那时候他已经破产坐牢后离开港城,拍他的事完全无负担,所以影片近乎原汁原味儿地还原了这个风水师在林益和身上骗钱的故事。

    听到这里,樊琪惊叹:这就是港城魔幻的一面。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就在想,怎么才能让岳韵薇对周雅兰的威胁彻底解除?刚好碰上这个送上来的机会。”陈至谦说。

    “所以你利用这件事,让林益和知道自己运势不好会影响儿子,他就能少打扰雅兰姐,这样岳韵薇就不会盯着雅兰姐了?”

    “不仅仅是这样。林益和不会在意对方嘉敏的死。只要有钱,外面永远不缺年轻貌美的女人。但是,方嘉敏的死影响他的运气了,他就会在意。这个时候,他刚好在股市里遇到危机,孩童世界生意又节节败退,他就会恨上岳韵薇,认为是岳韵薇破坏了他的运势。两人开始狗咬狗……”

    两人一起回到家里,没多久就接到了冯学明的电话,冯学明决定请他们俩拍广告片,果然冯学明入局了。

    两件事情合并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他牛逼呢?还是说他可怕?总之,千万不要得罪他,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周一,樊琪进经纪行,以前没在意,现在才发现每个股票经纪右手上都戴着一串黑色的珠子。

    她揪住廖雅哲,指着他手上的那串珠子问:“这是什么?”

    “金曜石啊!辟邪招财的。”

    廖继庆的办公室里放的金龟,还有好多股票经纪的专属交易电脑边放的风水阵,好吧!所以那位赚三个亿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冯学明说你老公要给他拍广告片?”廖雅哲问樊琪。

    “还不是你给我惹的事?”樊琪没好气地说。

    “是你老公接受不了你跟别的男人拍接吻的镜头吧?”

    听见这话,樊琪一脚踢到廖雅哲的小腿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脑子里只有这种东西?演艺圈太乱,他希望我少混演艺圈,早点转行。给我好好炒股票!”

    廖雅哲倒抽着气,接客户电话,自从上周股市大涨,客户就活跃起来,他实际上算是他爸的助理的角色,他一边回答一边操作。

    “尹先生电话来问,航空股能不能买?他想买华美航空。你什么看法?”廖雅哲问樊琪。

    “华美航空,我之前看过,也是麟龙投资的股票,它应该主打的是庄玲玲在德国生产LB飞机什么时候开始全面交付。从目前来看是跟着大盘在走,如果是短炒不建议,中长线可以持有。应该很有潜力。”樊琪跟廖雅哲说。

    廖雅哲看了之后,加了他自己的一些观点,回电话给客户。

    樊琪抬头见项姐站在门口招手,樊琪快步过去:“姐,什么事儿?”

    “手续办下来了,你上去拿自己的红背心还有账号。”

    “这么快?不是说一个月吗?”

    “一个月是期限啦!核准了就发了呀!”

    樊琪跟着项姐上楼,终于见到了属于自己的红马甲,还有两张牌照,一张是证券交易,一张是证券咨询。

    “期货交易的证书上周才申请,还要等呢!”

    “有了这个,我就能自己买卖股票了。”樊琪开心地套上红马甲。

    “呦,都穿上红背心了。”一个声音传来。

    樊琪回过头去看,是汤远超从外头进来,她问:“汤先生今天怎么在这里?”

    “大赛还有十来天就要开始了,我来场地督工。”

    这个年代电脑辅助系统交易系统刚刚使用,为了数据安全,外部的电脑不能随随便便接入,所以也不可能说在电视台的演播厅搞一个交易场所。

    为了能真实展现实时交易,又不把交易大厅完全拍摄进来。就在交易所里做了一间独立的房间,各家经纪公司的参赛人员在这间房间内进行交易。

    汤远超拿起她桌上的牌照,有看着穿红马甲的樊琪:“等下我让人过来拍你。”

    “拍我?”

    “拍你穿红背心的样子。”

    下午汤远超叫了电视台的人来拍了樊琪穿红马甲的照片。

    结果当晚,樊琪就从电视上看到了自己穿着红马甲的照片,汤远超一个下午弄出来的短片比上辈子某家职业技术学校的招生广告还要丑。

    樊琪靠在椅子里长叹:“如果刘襄年拿这张照片来威胁我,要寄给我爸,我铁定就屈服了。”

    陈至谦在地上铺了一条地垫,电视机接上了游戏机,另外一个丑爆了的画面取代她穿红马甲的画面,这个画面上画着格子写着“股票”、“气运”、“XX路”等标记的游戏画面。开局的人物叫“琪琪”,一个留着一头长发的女孩儿,不过那张脸实在不敢恭维,下面属性还写着:“擅长股票操作,选她股票买入收益X1.3,亏损X0.8。”

    樊琪一副我死了的表情,说:“陈至谦,这就是你心目中的我?你这个游戏形象发出去,你说外面的人会不会说你想钱想疯了?都要卖老婆了?还卖这么丑的老婆。”

    陈至谦把地上的一个游戏手柄给她,他拿起另外一个手柄,另外一条出发的路上,还有一个比这个长发女生还丑的男生叫“阿谦”,属性:“擅长实业投资,投资工厂医院等实业设施会有惊喜。”

    “陈至谦,你厉害,真想钱想疯了,连自己都卖吗?”樊琪无语了,“真他妈的丑,你还敢用自己的名字,我服气你的。”

    “这是显示问题,没办法那么精细”,陈至谦爬起来,去包里拿出一张已经上色的设计稿,“这个形象呢?”

    WOC!长发穿着红背心的Q版女孩,短发穿着蓝色T恤Q版男孩,樊琪嘿嘿一声:“这还差不多。”

    “这是仅供你和我内测用的两个形象,不会对外发售,我们两人打一盘,看谁把谁先逼破产。”

    樊琪开始掷骰子屏幕上的小人走了两步,太丑了:“仅供内测,你还要特地搞这么两个丑得到爆的形象,你还不如用一个方块,一个圆球代替一下,还不用这么麻烦。”

    轮到陈至谦走了,樊琪见他生无可恋的表情,这是戳到他哪一根神经了?她催:“你动一动呀!”

    陈至谦连忙按下游戏手柄按钮,小人走了六步,显示:“通菜街一段之2号地块,公告地价900,开发状况:空地。”,跳出一个选择“买入”、“跳过”。陈至谦选择了买入。

    樊琪继续掷骰子,这次走三步,踩“气运”的方块里,冒出来一个“霉运缠身,一周不能投资。”

    而陈至谦跑了两步,一样跑进“气运”里,他是“路边捡到1000块。”

    樊琪恨不能扔了游戏手柄,这不是欺负人吗?她说:“这是谁设计的破游戏?”

    “脱胎于莉兹·玛姬的桌面游戏《地产大亨》。她的本意是向世人揭示资本垄断的弊端,不过这个游戏让人着迷的反而是通过相互竞争,最终把对手逼到破产,很讽刺吧!”陈至谦打着游戏说,“资本扩张是天性……”

    玩个游戏还能说出这么多弯弯绕绕。故意炫耀知识储备吗?

    他们之间差距已经拉开了,这样下去自己离破产不远了。

    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眼看要输了的樊琪不想玩了,想要扔下手柄去接电话,陈至谦已经比她先一步去接电话了。

    “周日上午就过去,先试妆?嗯嗯……”

    陈至谦在接电话,樊琪自己该买的买,论到他走了,咔咔帮他要么跳过,要么卖掉股票。

    陈至谦挂了电话过来看,樊琪仰头一脸无辜:“你不在,我帮你跑了。不用客气啊!”

    “我谢谢你哦!”陈至谦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继续。”

    “冯学明来的电话?”樊琪按着按钮看着电视上的小人往前。

    “不是,他下面的工作人员,跟我们约时间,还有关照注意事项。”

    陈至谦跟樊琪说拍摄前的注意事项,头发不要用发胶,脸上不要化浓妆,或者干脆不要化妆,直到他说到,“还有让你体毛提前一天刮干净……”

    樊琪脑子里冒出原主拍泳装照前的准备,问:“体毛……不是要拍泳装吧?”

    听见这话正在正要选择造工厂还是购物中心的陈至谦他咔嚓选择了排在第一的福利院。

    樊琪看见他选福利院,幸灾乐祸,恨不能手舞足蹈,福利院不能像工厂可以生产工具,也不像购物中心可以让过路的人消费。

    陈至谦嘴里没好气地说:“咯吱窝里的。”

    “哦!”樊琪这才想起咯吱窝里也有体毛,原主要拍戏一直刮干净,所以拍泳装压根没这一茬,自己么?常年不露肩,压根没这方面的需求。

    陈至谦思路被她引入歧途,嘴上倒打一耙:“你满脑子在想什么?”

    “也是啊!男主在海边看见女主穿泳装的模样,然后一见倾心。那能叫一见倾心吗?明明是见色起意。”樊琪转头过去,她现在资产已经领先陈至谦很多了,优势在扩大。

    见色起意倒是不至于,色相的美,他上辈子见多了,心里也从未有过波澜,但是见人起意?

    陈至谦的眼睛盯着电视机,一派非礼勿视,我很正经的表情说:“还有要带一盒口香糖过去。”

    “口香糖?干嘛?”

    “我也不知道啊?”陈至谦表情看上去很严肃,实际上这个注意事项是自己临时加出来的,他用略带犹疑的口吻,“清新口气?”

    樊琪听见这话,游戏手柄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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