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垂死彗星一般的女孩,看到她的第一眼,你就会预料到,接近她就像接近了灾祸,但又如被撒旦引诱一般忍不住靠近,直到堕入深渊…”
“我什么女人没见过,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
在维尔娅夫人的宣传下,贵族间我的名声已经流传开来,许多贵族都期待着这次以我为主题的拍卖会。
离拍卖会开始只有几天时,我在外面逛街回来,又遇到了丘比给我绑定的攻略对象迪奥。
只是这次迪奥却没有上次我看到他那样体面了。他刚从一个酒馆走出,脸上的表情阴桀,柔软的金发贴在额前,湿漉漉的,好像被水浇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看到已经很狼狈的迪奥又被一群不怀好意的小孩子围住,逼到墙角。
“喂,把钱交出来。”
为首的戴着帽子,满脸雀斑的小男孩手上玩耍着一把小刀,对着迪奥说着。
“…我身上也没钱。”
迪奥对他们说。
“我们明明看到你刚才在酒馆里下棋赢钱了,别装了。你配合一点,还能少吃点苦。”
雀斑的小男孩踢了迪奥一脚,似乎对迪奥的回答并不满意。
听到威胁,迪奥还是不为所动,只是眼神冰冷地盯着周围勒索他的人。确定自己打不过这么多人后,他终于缓缓地把钱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交给了这些人。
此时迪奥的眼神突然注意到在远处看戏的我,他对那些勒索他的小孩说:“你们为什么不去找那边那个女人,她看起来比我有钱多了。”
“谁啊?”
那些小孩闻言转过了头。
那些人转过头看到我的脸后,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表情奇怪地对迪奥说:“你在想什么呢?那位小姐看起来如此纯洁优雅,就好像圣保罗大教堂前面的雪一样,跟我们根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迪奥听完那些人的话却嘲讽地说:“纯洁优雅?呵,她不过是个肮脏的雏妓罢了。”
迪奥的这句话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膜。
我笑了,直接把这些勒索迪奥的小孩们叫了过来。
“有…有什么事情吗,小姐?”
他们都扭扭捏捏地,不敢看我。
“我觉得,说谎的人,就是要被好好教训不是吗?你们刚才做的是对的。”
我一手撑着小阳伞,一边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了下迪奥:“把他打一顿吧,不然他不会记住这个教训的。”
“诶?好…好的,小姐。”
看着那些人把迪奥踩在脚下拳打脚踢的场面,丘比对我劝说着:“富江大人,还是让他们停止吧。迪奥对您的好感度已经成-30了。”
我对丘比说:“我需要你教我做事吗?”
丘比对我的我行我素已经习惯了,于是又开始了装死模式。
那些人离开后,衣服被重重脚印弄脏,脸上也带着红痕的迪奥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眼眶红红的,脸上带着泪痕,居然好像是哭过的样子,对我大喊道:“可恶的女人!你居然这样对我迪奥!”
我欣赏了一下迪奥现在的模样,弯下腰拍了拍他比刚才看起来更加狼狈的脸说:“别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在外面打工的事情告诉你爸爸哦。”
“你怎么知道?”在迪奥仇恨和震惊的眼神中,我哼着歌离开了。
拍卖会的日子到来了。维尔娅夫人假借邀请贵族们欣赏歌剧的名义,把他们聚集在剧场里。暗红色的房间的墙壁上,绘着蔷薇花瓶的图案,壁灯发出微弱的黄色灯光。我坐在高台的椅子上,从垂下的红丝绒帘幕旁露出我的脸。
就在我出现的这一瞬间,所有男人对我投来痴迷渴望的目光,我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维尔娅夫人说她有拍卖出伦敦最高价的经验,她对我的期望只高不低。
我的手指虚虚一指,在台下随便挑中了一个我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男人:“你愿意为我花多少钱?”
男人被我选中后,顶着其他人嫉妒的眼神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地说着:“我愿意为你出800镑…”
男人说完后,下面的人开始争相加价。
“1000镑!”
“1200镑!”
我鄙夷地摇了摇头:“在刚才那个人出的价后面加个零的话,我才可以考虑哦。”
8000镑,相当于上院世袭贵族的年均收入了。能轻松拿出这个钱的人,已经间接表明了他的身份。
听到我说出这句话后,全场的人沉默了片刻。维尔娅夫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小声地附在我的耳边说:“富江,你别乱说话,你的要价太高了。”
我嘴角一勾,看着坐在角落的那个戴着面罩,举着牌子的黑发男人:“你看,他不就出价了吗?”
维尔娅夫人惊讶地捂住了嘴,随后她再次看着我的脸,感叹道:“你确实值得这个价格,富江。”
之后,维尔娅夫人引着刚才出价的黑发男人来到二楼的我的身边。我对身形高大的黑发男人说着:“想要得到我,光有钱还不够,还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才行。”
“你想我为你做什么,美丽的小姐?”他的声音低厚,好像醇香的酒。
我靠近他的耳朵,在他的耳边低语。
男人听完后,脱下帽子对我微微一鞠躬:“如你所愿。”
在以为主题的拍卖会结束后,我出去时居然碰到了迪奥。他坐在石台上,看起来是在等我的样子。
看到我出来,他向我走来,言语诚恳地说:“对不起,那天是我说错话了,请你原谅我。”
迪奥是个聪明人。他之前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被卖出,听说了这次我的拍卖会后,他知道惹怒了我的他之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马上就来找我道歉了。
我想到这里,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蠢货!口头道歉有什么用?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至于你的下场嘛,你听听下明天有关乔伊斯男爵的新闻就知道了。”
迪奥眼神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行?”
我装作很苦恼的样子说着:“你要是给我珍珠和钻石之类的首饰,我才可以考虑原谅你哦。”
我是故意刁难迪奥,我知道他没什么钱。但我没想到他居然很快答应了:“好的,我过几天会给你准备好赔礼的。”
我轻蔑地看了迪奥一眼:“你最好是认真的。”
三天后,报纸上传来乔伊斯男爵外出垂钓不小心掉进河里被淹死的消息。黛西读着报纸,很兴奋地跟我说:“富江小姐,你真厉害!那个人做事的速度真快!”
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任由黛西在我旁边高兴地像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
但是没过一会儿,黛西又愁眉苦脸起来:“但是这样是不是说明,富江小姐你马上就要离开了。”
“怎么,舍不得我?”
此时外面一个女孩对我说:“富江,有人找你!”
想来是迪奥来送赔礼了吧。
我放下茶盏走出门,首先看到的却不是迪奥,而是一个看起来才四五岁的小孩。小孩对我说:“姐姐,那边有个哥哥找你。”
我顺着他的手,看到了站在巷子里的迪奥。他靠着墙,眯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我说:“原来你叫富江。”
“嗯,你把东西准备好了?”
迪奥点了点头说:“其实我前几天意外在郊外找到了一个箱子,应该贵族赶路时不小心遗留下的。怕被别人发现,我连夜把这个箱子藏在海滩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听完迪奥的话我来了兴致:“箱子?里面是什么?”
“箱子很精致,看起来应该是贵族的夫人用来装珠宝首饰的,但其实我也不太认得。箱子上面还上了锁,我还没来得及找办法打开。”
一箱珠宝确实很吸引人。于是我说:“行吧,我跟你去看看。你带工具了吗?”
迪奥指了指自己的挎包:“嗯,我带了。”
我跟着迪奥来到海滩边的一块礁石旁边。这里确实很隐蔽,而且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迪奥说:“我把箱子埋在这块礁石后面的。”
我看了一眼地上:“那你快把它挖出来。”
“好。”
迪奥很听话地把箱子挖了出来,然后拿出锤子,一下一下地把锁敲碎了。做完这些,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好了,你打开看看。”
因为天色偏晚,我把头探进了箱子里摸索着:“哪里有啊,你是不是骗我?”
没想到迪奥却猛地关下了箱盖,我收到重力的冲击,马上昏厥过去。
之后就是我被迪奥抛尸大海,然后遇到乔纳森的事情了。从那时我就对丘比说,我不会再对迪奥有好脸色看。
装着我的身体的箱子被捞上船后,我就选中了船上的乔乔,让他前来找我。
乔斯达爵士拥有很丰厚的资产,而且他和乔乔难得的是,他们拥有真正的绅士的品格。
在我到来的第一天,乔治就对所有的佣人说:“这是我的新养女富江,以后你们就像对待乔乔一样对待她吧。”
当我用着几乎完美的仪态吃着牛排时,乔乔却大快朵颐,把食物吃得到处都是,然后狼吞虎咽地喝着饮料。我用优雅的英伦腔为乔治读着莎士比亚的诗歌时,乔乔却把书上画的乱七八糟,上课的时候屁股动来动去,把凳子发出剧烈的声响。
乔治终于忍无可忍,呵斥着乔乔说:“乔乔!你看看富江!人家的礼仪多完美呀!你就不能像你的妹妹学学吗?”
“对不起父亲!”
乔乔立马道歉。
我对乔治楚楚可怜地说:“爸爸,你不要对乔乔这么严厉。我是因为迫不得已才学习了这些东西,不像乔乔,他从小就没有这些烦恼,所以也不会被这些礼仪所束缚...”
乔治却不认同地说:“乔乔也太令人失望了。富江,你不必为他说话。”
乔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然后对着我说:“富江,你真的好厉害!我会向你学习的!”
乔乔每天快乐得像只小熊一样,刚才的烦恼他很快就抛只脑后了。他在后院玩耍着,对着刚从楼房里出来的我说:“富江,它是丹尼,是我的好朋友。”看着丹尼向我扑来,乔乔露出纯真的笑容:“看起来丹尼也很喜欢你呢。”
“啊,乔乔,快把它赶走!”
我第一次来后院,来之前我都不知道乔乔居然在家里养了只狗!
“对不起,富江,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它。”乔乔把丹尼抱起,但那只叫丹尼的狗仍然吐着舌头盯着我,好像随时都能挣脱乔乔的怀抱向我冲来。
“丹尼,既然富江不喜欢你的话,你就不能凑上去找她玩了哦。”
乔乔抱着丹尼,对它说着。
丹尼好像听懂了乔乔的话一样,发出“哼哼”的委屈声。
时间来到1890年。
据乔治说,他最近收到了他多年前的恩人达利奥.布兰度的来信。信中说他自己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希望之后能把自己唯一的儿子迪奥.布兰度托付给他照顾。
“当年我和还有我的妻子以及乔乔在马车上遭遇暴雨和山体滑坡。马车翻车后,乔乔的母亲为了保护还是婴儿的乔乔当场死去了。是迪奥.布兰度的父亲发现了我和乔乔,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乔治对我和乔乔讲述着当年发生的事情。
迪奥?不会那么巧吧。
“我相信迪奥会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们会和他相处得很好的。”
乔乔在楼下和丹尼玩耍,我为了躲避丹尼,没有走出宅子,独自坐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喝茶。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越来越近。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应该是乔治口中的迪奥.布兰度来了。
马车在宅子前面停下了。一个皮肤白皙的金发少年把门猛地踢开,把行李从马车中丢出,突然一跃而起跳下马车,然后矫健地落地,好像猫一样灵活。
此时我看清了他的脸。
果然是你啊,迪奥。
等着吧,迪奥,你最好祈祷你死后可以上天堂。因为,我会让你在活着的时候,就有着身处地狱的感觉。
迪奥起身后,看着面前的乔乔,露出了攻击性的姿态。他皱起眉,充满敌意地注视着他,好像在掂量着未来他的新兄弟的性格。
“你是...啊,你就是迪奥.布兰度吧?我是乔纳森·乔斯达,大家都喜欢叫我乔乔。给你介绍一下,这时是我的爱犬丹尼。别担心,它从来不咬人。”
但迪奥却嗤笑一声,拒绝了乔乔的好意:“离我远点,乔斯达家的大少爷。”
说完,迪奥还把冲着他吠叫的乔乔的爱犬丹尼踢了一脚。
“你干什么!我决饶不了你!”
看到迪奥的所作所为,乔乔生气了。
乔乔和迪奥摆出争锋相对的架势,但此时乔治带着佣人来到一楼大宅前:“你们在干什么?”
“对不起,刚才那只狗突然冲过来对我叫,所以我有点紧张失态了...”
面对乔治的迪奥马上转换了一个姿态,低下头道歉。
“没关系的孩子,丹尼还和你不熟悉很正常。”乔治在一楼欢迎了迪奥,然后转身对我说:“富江,快下来,迪奥到了。”
我缓缓地走下旋转楼梯,扶着把手看着满脸震惊迪奥,露出玩味的笑容:“怎么了,你看着我好像看见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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