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月自知理亏,完全说不过他。
就只能开始摆烂。
“我就是想放松一下啊,泡泡温泉有错吗?岑砚青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行吧?”
“我咄咄逼人?你自己说的事情没做到不许我说了?”
“我忘记了啊,以后会每天给你发视频的。”
“呵呵,每次都这样说,结果还不是忘了,你什么时候才会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岑砚青你非要大晚上跟我视频吵架是吧?”
“是我想吵还是你做的事太过分?”
“我做什么过分了?!”
“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一遍的施檀听着两人吵架,梦回自家爸妈吵架现场,酒都吓醒了。
她只能弱弱地提建议:“要不……别吵了?大晚上的吵架影响睡眠啊姐姐姐夫——”
结果就是两人完全没搭理她,隔着手机吵得不可开交。
乔明月原本就喝了点小酒容易上头,再加上她是因为他才心烦意乱跑出来的,偏偏又憋屈地不能说,现在就全靠着自己不讲理来跟他吵。
最后实在是吵不过清醒的岑砚青,她直接挂断电话,在一边气成河豚,脑袋都是晕的。
“月月姐?咱们歇着吧?不泡了?”
乔明月才意识到是自己泡得浑身都发红,起身睡觉去。
反正她哄人跟道歉都很有经验。
到时候回国再说。
一夜噩梦缠身,乔明月最后是顶着黑眼圈上的飞机,之前还收到岑砚青的消息。
青青:昨晚是我不好,你好好休息。
青青: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去接你。
青青: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乔明月一大早上直接罪恶感拉满。
又不敢回他消息。
结果在中转的时候收到于莉的电话,说云南那边的一个合作方出了点问题,临时变卦,她一个人扛不住不知道该放弃还是妥协,乔明月只得改了机票飞云南。
中途卡着时间给岑砚青发了条消息。
——明天晚点回去。
她在飞机上化了妆,行李直接让人送到酒店,就打车到于莉那边去谈事情。
这边合作的是一个大苗圃,老板这边主要是卖扦插月季小苗,还卖一些草花,质量还不错,在花友圈也是挺有名的,可是今天于莉过来谈合作,人家忽然就坐地起价起来,对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说他们节目没名气,不能达到预期效果之类的话找茬。
搞园艺的不比搞金融的赚钱简单,是实打实地包地,种苗,打理,乔明月知道他们辛苦,所以给出的条件也很合理,也存着点帮人多卖货的心思,结果没想到人家不领情,还给她来这套。
乔明月听完就想爆粗口。
妈的,大不了她自己干。
原本她是想着不搞这么复杂,直接跟人合作,省去一堆麻烦,现在才意识到,一味地省事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回去的飞机上她就把大概的计划跟于莉说了。
云南确实是是个好地方,温度气候适宜,这里也有不少苗圃,大多都是小苗圃,养什么的都有,他们之前也收集了一堆小苗圃的资料,现在就是跟这些小苗圃一个个谈,收集好苗情合格的品种,等到时候秋天的时候节目上就能上广告。
如今卖苗其实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拿月季来说,作为商品,并不能简单的按大小来区分的。目前就是简单的牙签苗小苗中苗大苗区分,写得仔细一点就是牙签苗营养钵,十厘米口径小苗,一加仑,两加仑,但是这都是盆土体积大小,苗的根系是否长满?枝条几根是否足够健壮?植株是否携带病虫害?是不是临时从十厘米盆换到一加仑盆?别嘴上说一加仑结果拎出来土都是散的,完全没有养定。
以及养苗的基质是什么?纯园土?有些苗圃确实是会用园土来养苗,主要是便宜方便,园土保水性强,这样可以减少浇水频率节约成本,但是一个土球到了买家手里,直接种下去大概率就是闷根死掉。
因为大部分买家是阳台党露台党,没有苗圃那么好的通风光照,再加上是新手,这样的苗拿到手里很容易挂。
还有一部分卖家就是椰糠或泥炭混园土,少部分才会是自己配的营养土。
既然要卖苗,那么就要制定自己的标准。
他们节目面对的注定是大部分园艺新手,就算不是新手,老手也希望自己拿到手的是营养土种植的苗,而不是一大坨泥巴回去还要洗根重新种。
先从之前去过的小苗圃中挑选出一批用自己配营养土的苗圃,再看品种,月季品种尤其麻烦,目前市场上月季品种繁多,大部分都是欧月日月,但是大部分都是盗繁,苗圃老板自己偷偷拿枝条来繁殖的,她如果也跟着盗繁迟早要被骂,不然从一开始就摆正态度,找育种者合作。
这部分是最麻烦的。
她得去跟各个育种公司谈合作。
还得找几个翻译,因为目前市场上活跃的主要是法国月季,英国月季还有日本月季,想想就令人绝望呢。
好在她本人会英法两种语言,至于日语,找大学生吧:)
这样一来,她就不是全国这么出差了,直接改成出国到处跑。
估计她的新婚丈夫又要找她吵架了。
乔明月在飞机上愁得头发都掉了几根。
哦对,还有几个国内育种家,国月虽然不出名,但是也可以推广一下,国内月季育种相对落后,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看,至少挑一挑,还是有些出彩的品种的。
国内的比较好联系,她得去找姜芋他们干这事。
于莉已经忙到飞起,开始写计划书。
“这事你先开始做,该招人招人,该发邮件发邮件,国内的还有英国的你来发,法国那几个我去联系。”下飞机后乔明月跟于莉把事情交待清楚,就马不停蹄拖着行李往出口走。
她在路上耽误了一天时间,明天就是蕉蕉周岁宴,念念还在等她陪她一起去,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她得早点回家好好睡个觉才行。
她踩着高跟鞋跟小跑似的,心里算着自己回去可能都十二点多,忽然看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便慢慢放缓。
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堵塞住,眼眶发热,说不出话来。
岑砚青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起身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腿,看见她才松了口气。
两人之间距离越拉越近,他将人抱进怀里,低头靠在她颈侧,鼻尖轻蹭着她柔软的皮肤,滚烫的呼吸都扑在她身上,手也不自觉收紧,像是怕人突然不见。
收到那条消息后岑砚青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止不住地猜测她是不是真的生气,她会不会想要离婚,他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太粘人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是他不够克制,没有给她足够时间,两人才会一直吵。
“不气了吧?”
他在这沉默坐了六个小时,太久没说话,声音都是低哑的。
乔明月鼻子酸酸的,“我没故意不理你,一直都在赶飞机,早就不生气了。”
“嗯,那就好,事情都忙完了?”
乔明月没敢说她又给自己找了一堆事,“差不多吧,你等了多久啊?”
“没多久,还顺便吃了个宵夜。”岑砚青亲亲她额头,拿过她手里的行李,“饿不饿?回去吃还是路上吃?明天还去不去周岁宴?”
“去啊。”乔明月挽着他胳膊,一点都不觉得累,“我来开车吧。”
“我开吧,你坐了一天飞机,路上还能睡一睡。”
“好吧。”
身体还是疲惫的,她在车上就睡着了,到了家他把人抱进屋,行李暂时扔在楼下,脚步放轻上楼。
她的确是很忙。
口红花了都没补。
饱满的唇瓣都出现褶皱。
他回忆她之前卸妆的样子,去拿卸妆水一点点帮她卸了妆,又用湿巾擦干净。
乔明月睡着的时候就跟念念一样乖巧,眉眼都是温顺的,毫无侵略性。
然而清醒过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尤其是跟他吵架的时候。
低头在柔软的唇上轻吻。
无论他们之间有再多问题,他是绝不可能离婚的,这一点,岑砚青无比坚定。
要么,就互相折磨到死。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乔明月睡到自然醒,惊觉自己还没卸妆,差点眼前一黑重新躺回去,摸摸脸才发现妆都卸了。
旁边男人还睡的香甜,她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又钻到人怀里补眠。
直到念念过来敲门催他们出发。
乔明月开的门,念念看见突然出现的妈妈一脸惊喜,蹦跶着叫,乔明月努努力把她抱了起来。
“想不想妈妈呀?”
“超级想!妈妈你这两天都没有给我发视频!我差一点点就生气了!”念念有点小委屈,靠在她肩膀上,“不过爸爸说妈妈在忙,妈妈在做自己的事情,念念能够理解啦!”
“念念真棒。”乔明月亲亲她,“妈妈也有错,再忙也应该给念念发视频。”
实在是抱不动三十多斤的女儿,她的腰都在抗议,乔明月只能把她放下,“念念先去换衣服,妈妈也去洗漱换衣服,十二点到酒店就能见到蕉蕉啦。”
“嗯嗯!妈妈快一点哦,记得把爸爸叫起来。”
念念说完就连忙去换衣服了。
乔明月转头看看床上,岑总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明显抗拒起床。
她过去一腿半跪在床上,去扯他被子,语气幸灾乐祸:“青青起床咯,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开酒席了。”
“我开快点二十分钟到,让我再睡半小时。”他手长,胳膊一伸捞住她抱在怀里,“我们一起再睡半小时吧。”
“我得洗澡化妆,很费时间的,又不像你们男人。”乔明月拿开他胳膊,“我先去洗澡了。”
她就爬下床去浴室。
岑砚青挣扎三秒,跟着爬了起来,随着她进了浴室。
乔明月自然而然把他这个举动理解成了某个健康的运动,惊讶看着他:“你看起来这么虚还想做?”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想过来刷牙呢?”
“…………”
“我看起来很虚?”岑砚青漱完口,看着她,一手解着睡衣扣子。
乔明月忽略他一夜冒出来的胡茬和眼下淡淡青黑,违心道:“没有,您看起来很有精神。”
睡衣跟她是一个款式,两件套,他解完扣子扔进脏衣篓,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事实证明,一天的疲惫并不影响完美肌肉线条。
乔明月大早上忽然口渴起来。
岑砚青看着她,挑眉,“你好像……”
“闭嘴,你要洗就赶紧的,我要洗脸了,我洗完脸你最好把花洒让出来!”乔明月瞬间跳脚。
他大手揉揉她头发,没继续挑衅,进去洗澡。
男人洗澡就是快,乔明月头发还没洗完他就结束了。
岑砚青出来的时候,念念也换好了衣服。
她今天倒是隆重,换了一身鹅黄色碎花小裙子,咖啡色薄羊毛外套,自己还挑了一双奶白的长袜跟棕色小皮鞋,念念穿鞋子还不太熟练,岑砚青就帮她穿好。
“爸爸漂不漂亮?!”
“很漂亮。”
岑砚青坐在梳妆台凳子上,念念就站在他腿间,乔明月梳妆台有念念的发卡跟皮筋,这两天他闲着没事跟老爷子探讨了一番扎小辫的技巧,虽然不太熟练,但是十分钟给念念扎一个双鱼骨辫还是没问题的。
乱七八糟的刘海则是拿小蝴蝶夹子夹好,这种小夹子固定效果要比一字发卡好得多,小孩子头发细软,用那种一字发卡头发拉扯得痛,还不容易卡好。
念念还在给他展示她要送给蕉蕉的礼物。
乔明月正好洗完出来找吹风机,看见她手里的盒子挺惊讶。
“妈妈妈妈!这是我给蕉蕉挑的发卡!”
念念一个红色带大蝴蝶结的盒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发卡,五颜六色的。
“都是我跟爸爸还有爷爷出门逛的时候买的。”
“念念给自己买了吗?”乔明月问她。
“爷爷给我买了啦,这些是我买的,用的我自己的钱哦!”
“念念真棒!”
念念从小自己的钱就是自己管,她有微信之后也绑定了银行卡,每年收到的压岁钱还有生日和过节舅舅们给的零花钱都在她的卡里,乔明月以己度人,她觉得金钱自由是很重要的,所以从小就尽量让念念自己做决定。
当然,吃零食或者上街买垃圾食品都得经过她同意。
平时念念看中什么乐高或者玩具都是她自己付钱。
“爸爸妈妈准备的什么礼物呀?”念念问他们。
“一个长命锁。”乔明月一手吹头发,一手拉开抽屉给她看。“念念小时候也有一个的,现在不戴,给你收起来了。”
“一个小皇冠,”岑砚青说,“跟念念之前戴的那个很像。”
一家人收拾好已经是半小时后,主要是乔明月挑衣服化妆弄头发比较费时间,还得路上赶,才弄好,好在没有迟到,十二点前到了酒店门口,岑砚青抱着念念下车。
乔明月才想起来跟他说这次周岁宴的情况。
“唐依依是我在大理认识的,那时候她跟林岸来我院子里拍婚纱照。她工作是在村里建果园,我们节目之后也会去拍她的小院子还有果园,今天我正好跟她谈谈这个事。她老公林岸是退伍军人,女儿名字是蕉蕉,芭蕉的那个蕉。”
说起来蕉蕉的出生她功不可没,但这事吧,跟岑砚青说又怪难启齿的,乔明月直接选择了忽略不提。
他们一家人进去就碰到林岸抱着蕉蕉,林岸看见乔明月就带着蕉蕉过来打招呼。
蕉蕉刚满一岁,这个时期的小孩子还是肉乎乎的,胳膊腿藕节似的看起来手感很好,穿着漂亮的红裙子,同样是发量王者,带着点自然卷的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一双眼睛浸了水的葡萄似的,圆溜溜的看着同样一米九高度的念念。
“蕉蕉!”社牛念念第一次跟蕉蕉面基就非常主动,激动的扑腾,去拉蕉蕉的手。
蕉蕉其实还没见过念念真人,也就是乔明月跟唐依依视频的时候见过一两次,不过那时候蕉蕉甚至都不会走路。
“蕉蕉好可爱呀!”
念念很快就被软乎乎的蕉蕉俘获,甚至不等林岸开始跟人打招呼就小嘴叭叭开问。
“林岸叔叔蕉蕉会不会走路呀?会不会叫姐姐?我可以跟她玩吗?”
蕉蕉挥挥小手:“咿咿呀呀——”
蕉蕉用行动证明了她还不太会叫姐姐。
“还只会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林岸说,终于找到机会跟人打招呼,“你好,我是林岸。”
而后男人目光又看向乔明月,语气询问,“这是……念念爸?”
乔明月成功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连忙道:“是的是的!亲的!”
“哦~”这一声哦就意味深长了。
林岸看岑砚青眼神都变得不一样,怎么说呢,林岸这一辈子没服过谁,但是对这个传说中的念念爸,是一直抱着一颗感恩且敬佩之心的。
毕竟,没有他俩的九字真言,他就生不出蕉蕉这么可爱的宝贝女儿啊。
当初林岸跟唐依依决定要孩子,而且时间紧迫,得在农闲的时候怀上,拍婚纱照正好碰到乔明月,那时候林岸看见可爱的念念,下定决心一定要生一个跟念念一样可爱的女儿,询问之后得到乔明月的九字真言:雨天,夜晚,一夜/情,三次。
最终成功收获软乎乎的兔宝宝蕉蕉。
岑砚青心里疑惑,但是看这个男人的态度,似乎并不像是乔明月的众多前任之一,而且名字他也不熟悉,摁下疑惑跟人握了手。
很快唐依依过来打招呼,蕉蕉已经被放下,跟念念手牵手说着嘤语。
念念毕竟是过来人,嘤语跟英语一样好。
林岸跟唐依依两人都变化不大,跟乔明月记忆中差不多,这人还是跟从前一样,站在她们母女俩面前跟保镖似的。
大人的礼物交给了唐依依,念念的礼物正在给蕉蕉试。
两个小姑娘玩的很开心。
林岸之前一直都是抱着宝贝女儿的,原因正是周围怪叔叔太多,调皮的哥哥们也多,他怕蕉蕉被他们带坏,只能一步不离守着,现在有了同样是小姑娘看似乖巧的念念陪着她,林岸轻松不少。
反正三岁的念念看起来比蕉蕉那两个便宜哥哥要靠谱多了。
不靠谱的便宜哥哥钟蕖正在忽悠他傻白甜的表弟林薏去切桌子上那个超大的生日蛋糕。
林薏皱起小眉头,一脸纠结:“这样不好吧,那是妹妹的周岁蛋糕,一会儿婶婶会切的,到时候我们分得到蛋糕。”
“切,他们大人都吃完了,怎么会分给我们呀!我们就偷偷拿一朵小花就好了!”
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是唐依依定制的,上边是用奶油做的各式各样的花朵,有小雏菊,郁金香,玫瑰,洋水仙等等,一朵朵立体小花凑在一起,整个蛋糕就像是一副春日画卷。
钟蕖不馋这玩意,单纯就是想搞破坏。
趁着大人们都在社交,没时间管他们两个小屁孩,钟蕖就搬了个椅子过来爬上去。
正准备动手。
就被他小舅林岸拎着后衣领跟拎小鸡仔似的拎了下来,一边的林薏早就老实了,原地罚站。
因为今天是妹妹的生日,钟蕖被他妈难得好好打扮了一番,白色的衬衣短袖跟黑色裤子,头发还打理了,干干净净小帅哥一枚,被林岸一拎,整个造型都被破坏,衣服都褶皱起来,瞬间变成了浪荡小公子哥。
当然,后者更符合钟蕖的气质。
“三天不打你要上房揭瓦是不是?”林岸把他放地上,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现在小帅哥精心打理的头发也乱了。
钟蕖跟个不倒翁似的晃悠一下,垂着脑袋不敢跟他小舅硬刚,一双眼睛却乱转,看见念念牵着蕉蕉的手过来,惊讶抬起头。
念念不注意到他都难,“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是蕉蕉的表哥!”钟蕖理直气壮,“你来干什么啊?”
“我是蕉蕉的朋友!”念念牵着蕉蕉小手给他看,以此展现自己跟蕉蕉关系非常好。
“蕉蕉是我的妹妹。”钟蕖也大声嚷嚷,试图靠音量大小拉近他跟蕉蕉之间的感情。
两人眼看就要吵起来,还好林岚及时赶到。
亲妈在场,甚至不需要给他一个眼神,钟蕖立马老实了。
钟蕖被控制住,场面就变得安分很多,林薏跟念念一起在一边陪着蕉蕉玩发卡,念念看林薏这头发手又控制不住,给林薏也戴了一脑袋,林薏妈妈过来看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赶紧拿出手机拍照。
蕉蕉的周岁宴只打算简单办一下,吃个午饭再吃个蛋糕就算完了,请的也是家人和亲近的朋友,乔明月跟唐依依去谈拍摄的事情去了,岑砚青在这边并不熟悉其他人,唯独认识还是刚打了招呼的林岸。
两个大男人就跟保镖似的,守在女儿不远处。
乔明月怕他不适应,还跟他说要是无聊就跟念念一起看着孩子就行,岑砚青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她脑子里全是工作,唐依依今天又比较忙,两人就找了个角落说话。
两年过去,唐依依似乎也没什么变化,看着还跟刚出大学的学生似的。
“我看了你们的节目了,”唐依依说,“我还想问问你能不能来拍摄呢。”
林湾村最近几年在发展旅游,主打的就是园艺,正愁没地方宣传,如果能来林湾村拍摄,就能吸引更多的游客。
“我想还是秋天,九十月份来拍,或者晚一些,你觉得怎么样?主要是你们草莓果子十一月才上市吧?”乔明月问。
“嗯,但是村里有别的果树,还有菜园,其实秋天来最好,能摘果子摘菜,还有鱼塘能钓鱼,就是错过了暑假,挺可惜的。”
“那没办法嘛,暑假有什么鬼花看咯,苗不死都不错了。”乔明月说,“或者可以做一个长期的巡园,春夏秋冬每一季来拍一次。”
“好呀!”
两人在商量拍摄细节,同时又收获了不同品种的苗,等明天唐依依就把家里的热植小苗收拾收拾给她送过去,她家只是个顶楼,种的植物有限,乔明月有个一百亩的大花园,还准备修建热植的温室,再多都放得下。
另一边林岸跟岑砚青两人阵地已经移到了酒店专门开辟的儿童区,用围栏围住,里面有滑滑梯积木什么的一大堆玩具,现在已经聚集了七八个小孩,念念带着腿脚不便的蕉蕉玩。
他们两个爹就在一边,手里一人点了一杯奶茶。
还是林岸点的,林岸爱喝冰淇淋红茶,跟着唐依依学坏的,问岑砚青爱喝什么,他说不咋爱喝奶茶,林岸就自作主张给他也点了一杯冰淇凌红茶。
少冰,七分糖,加咖啡冻,一口直颤灵魂的甜度。
他们两个大男人坐在边上家属区,林岸拿到奶茶就倒扣在桌面,跟岑砚青解释:“这冰淇淋不好化,倒扣一下就从底下分开方便摇晃。”
岑砚青: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但是这玩意竟然非常好喝。
红茶混着冰淇淋的甜,还有微苦的咖啡冻,冰凉凉的,特别解暑,一口就不小心喝了三分之一。
念念像是有什么心电感应一般,忽然抬起头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岑砚青眼疾手快,把手里的奶茶放到了桌下藏起来。
“爸爸爸爸你在喝什么啊?是奶茶吗?!!!”
“不是。”岑砚青一脸淡定,“你林岸叔叔在喝,爸爸没有喝。”
“啊……”念念一脸失望,又回去玩了。
等她看不见这边,岑砚青才小心翼翼拿出来。
目睹全程的林岸:“……有必要么?”
“她曾经忽悠她姥爷一个月吃了八顿麦当劳,”岑砚青语气平静诉说着一个惊人的数字,“她姥爷喝可乐喝得这两天牙疼,下周就要去看牙医。”
“三岁小孩这么猛???”林岸惊呆了。
“蕉蕉不会找你要吃的吗?”
“不会啊,”林岸自顾自喝着奶茶,“她挺乖的,一般就吃自己的,馋了就给她一瓶奶,不给她吃也不生气,转眼就玩别的去了。”
“这么乖的女儿是怎么生出来的?”这回惊呆的变成了岑砚青。
他单独带念念的时候几乎是天天跟她斗智斗勇。
“啊,念念妈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她真没跟你说?”林岸打了个嗝,“你是念念亲爸吧?”
“要看亲子鉴定书吗?”
“那倒不必,”林岸想了想,“念念妈肯定是不好意思,不过看在咱们兄弟的份上,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说我是故意告诉你的,你就说你是套我话套出来的。”
“我懂。”
“当初我跟我老婆去念念妈的民宿拍婚纱照嘛,那时候有点着急想要个女儿,看见念念挺投缘的,就找她要了份生女儿的秘诀。”
林岸就这么,把九字真言的来源告诉了念念亲爸。
听完,岑砚青心里就只剩下沉默。
她竟然把他们那晚当成是一夜/情?
难道不是正常恋爱吗?
岑砚青有点坐不住了。
很快就开酒了,中午吃完饭,念念还在跟其他小孩一起吃蛋糕,说要再玩一会儿,岑砚青就跟乔明月找了个位置休息。
吃饱喝足,还谈成了合作,乔明月心情不错,她不用开车,手里还端了杯威士忌。
“念念十月份过四岁生日,到时候要不要给她办个生日会呀?”乔明月说着,“以前都是在大理过生日,也就乔大乔二几个人过来庆祝,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嗯。”岑砚青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拿着玻璃杯的手指上。
“到时候念念也上幼儿园了,可以请同学一起来家里玩,客厅也像这样做个儿童乐园,定个大蛋糕……”乔明月说着说着,发现他没认真听,气呼呼戳了戳他胳膊。
“你在听吗?”
“没有。”岑砚青老实承认。
“那你在想什么?”
他才抬眼看她,目光淡淡的,“在想一夜/情的事。”
“……”
乔明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秒懂了。
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追问他为什么会知道,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尴尬的是她自己。
乔明月恨不得当场抠出一套汤臣一品钻进去。
“所以你一直觉得我们那晚就是一夜/情?”他问道。
乔明月莫名慌了起来。
她发现岑砚青的重点竟然不是跟她一样在“背后议论他”的尴尬上,而是跟她认真探讨起“一夜/情”的定义起来。
情况变复杂了。
她压低声音,尽量平和地解释:“我从酒吧把你带回家,难道不是吗?”
他也俯身,两人一张长桌上,高高的凳子,身体却向对方倾斜,暧昧地靠近。
“那怎么不提我们从小到大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岑砚青同样压低声音,“你说得像是当时没认出我来似的?”
“你是在指责我吃窝边草吗?”乔明月咬牙。
“不然呢?还是说乔小姐光明磊落,在那之前完全没对我动过心思?”
“…………”
乔明月突然无话反驳。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沉默半晌。
岑砚青才缓缓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的确是对他动过心思。
不然怎么会那天晚上把他带回家?
这个时间必然是在那天之前,或许那晚不是她的临时起意更不是荷尔蒙作祟。
他目光微动,刚想说什么,念念忽然跑过来,跟他们说要回去上课。
念念下午有大提琴课。
念念是个非常有时间观念的小孩,约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
乔明月给她整理头发,“那好,我们去跟蕉蕉还有叔叔阿姨说拜拜。”
她偷偷松了口气,一家三口去跟主人家说话,然后岑砚青把念念送到了上课的地方,乔明月看看时间还没到六点下班时间,就让他把自己送到花园。
“我有个会要跟他们一起开,晚上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她边解安全带边说。
“我等你吧。”岑砚青忽然就不像刚刚在酒店那样咄咄逼人了,变得非常好说话。
这让乔明月浑身不自在起来。
有种被人捉住小辫子的感觉。
但凡跟自己秘密沾边的事乔明月第一反应就是跑,“我说不定要跟他们一起吃宵夜,可能有点晚。”
“那就一起吃,念念一会儿让司机来接。”
“……好吧。”
乔明月连忙下车,懒得管他,逃亡似的进了花园。
他们办公的地方终于不是之前的小棚子了,现在房子已经建起来,办公室就在员工宿舍的隔壁。
花园里修了两个员工宿舍,分男女,离得不远,宿舍目前还早装修中,估计得两个月才能完工,到时候他们就能搬进来住。中间一栋房子就是办公的地方,是个一层楼小平房,因为就一层楼装修也简单早就装好了,工作室二楼顶楼是空的,将来会种花,边上有楼梯上去,楼梯边也能种花。
以后他们开会都是在这个房子。
目前花园里就几个人,于莉自然在,还有陈奕跟姜芋,新人赵方圆,周一鸣,陆行。
加上乔明月七个人,她赶着下班前讲完接下来的安排,也就是说,以后他们的工作的不仅是花园的建设跟辅助拍摄,还有苗圃的事。
“并不是给大家增加工作负担,”乔明月说,“只是改变一下你们其中一些人的工作内容,赵方圆,以后你就不用跟他们打理花园了,负责跟于莉一起联系育种公司谈合作,我知道你也是第一次做,可以跟着于莉慢慢学。”
“陈奕还是负责花园的建设还有房子的装修,姜芋作为陈奕副手也协助拍摄团队,周一鸣跟陆行还是原样帮姜芋干活就行。”
“明天会有新人进来,她会负责招聘的事,如果说你们对目前的工作有想法,想要换一下,可以找我单独谈。”
会议很简短,乔明月是个急性子,开不来一两个小时的长会,再多的东西半小时就结束。
“如果没异议的话一会儿下班我请客吃烧烤?有人去吗?”
话音刚落,大家齐齐举手。
乔明月一笑,“那行,哦对了,我老公应该也会来蹭饭。”
周一鸣一脸失落:“乔姐都结婚了吗?”
于莉坚定拥护前老板:“不结婚你也没机会。”
周一鸣:“扎心了莉姐。”
到点下班,这个点外边天还是亮的,他们在这边工作,知道哪边烧烤好吃,他们直接往烧烤店走去点菜,乔明月到了门口看见岑砚青的车,他靠着车门,低头正在看手机。
岑总今天为了吃酒还换了身稍微正式的衣服,这会儿到了下午出了酒店外套也丢在车里,衬衣扣子散开两颗,袖子卷到手肘,一副热得不行的样子,身高腿长,仅仅是靠着车,都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
看她过来,他再自然不过牵起她的手,目光扫过边上频频回头的她的“员工们”。
“他们有点眼熟。”岑总语气有点酸。
“嗯,二百一天的男大学生,”乔明月笑道,声音压低,怕被真男大学生听见又尴尬,只能踮起脚跟他咬耳朵,“特别好使。”
忙了会儿工作,她就忘了两人下车时讨论的事情,这会儿又跟平常似的来逗他。
岑砚青忽然觉得她这种转头就忘事的样子十分可爱。
锁了车,牵着人手缀在员工们后边,拇指扣着人手心摸索着,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聊,“我也好使,要不要试试?”
“我哪请得起岑总,”乔明月轻哼一声,“您出场费太贵了。”
“也不贵,”岑砚青慢条斯理地说,“一杯酒的钱而已,我不就跟你回家了?”
“…………”
很好,他又把话题拉回来了。
当初在酒吧,是她主动给他买了杯酒,然后就把人带回了家。
“你非得拽着这事不放手是吧?”她恼羞成怒。
“开个玩笑而已。”他笑着拉进两人的距离,胳膊碰着她的胳膊,身后的影子都要重叠到一起,“别生气。”
他好脾气地哄人,乔明月就顺着台阶往下,“一会儿要吃烧烤,你能吃辣吗?还是给你点一点别的什么?”
“能吃,按你们的喜好来,”岑砚青说,“确定不带念念么?她这会儿估计在家吃饭。”
乔明月毫无罪恶感,“吃饭好,吃饭健康,她要是再染上烧烤,你确定你跟你爷爷控制得住她吗?”
“所以这个家里缺你不可啊,”岑砚青不着痕迹给她戴高帽子,“念念的牙齿全靠你了。”
“对了,”乔明月想起来,“你爷爷什么时候去看牙医?”
“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带念念去现场观看接受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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