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白炽灯光投射在整个试验室内, 叶鲸本就苍白的脸色因此更加白，他不怎么晒阳光，之前被关了十年, 被救出来后，又沉迷读书, 再之后加入试验, 进入穆教授的地下实验室，几番下来，确实是太久没有晒过太阳了。
就连唇色都似乎泛着些白, 看起来有种电视剧里病弱之人的感觉。
林夕心里有些许心疼他, 他的身体大概确实算不上好。
她并没有因为叶鲸说自己是失败的试验品而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现在的人设可是以为现在这一切都是做梦, 而且也不知道叶鲸是自己的儿子。
叶鲸说完那句话径直朝着实验室外走去, 一点也不担心林夕是否会跟上,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个他口中失败的试验品。
林夕并不觉得他不在意, 若是不在意, 又怎么会根本不管她呢。
打个比方, 如果是实验室的小白鼠，会放任小白鼠出了笼子, 之后便什么都不管了吗？
林夕默默跟上，叶鲸的耳尖微微动了动，显然是听到了林夕跟过来的脚步声。
实验室外是如同蚁巢一般的蜿蜒隧道, 就连实验室都如同蚁巢一般, 在通道里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道门通向某个实验室。
林夕只是默默跟着，担心一不小心会跟丢, 心里也有些好奇，叶鲸这是准备去哪儿？
跟了许久, 叶鲸总算是停留在了某个门口。
他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按了一些按钮，之后门口的小屏幕亮起，出现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
“有什么事？”屏幕里的人问道。
“融合试验有了新的进展。”叶鲸回答对方。
林夕这会儿已经隐约猜到那灰白色头发的男人是谁了，叶鲸在整个试验期间，唯一直接对接的只有穆教授一人。
但是她有些意外的是叶鲸居然会把她的情况告诉穆教授，她本以为叶鲸会隐瞒下来。
林夕这会儿已经感觉到这次的任务并不容易了，之前的几次任务，她的共情能力都得到了引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某些人的后续行为，她隐约能猜到，从而做出有利于任务的行动。
但是从和叶鲸见面以来，叶鲸的全部行为都和林夕的猜测有很大出入。
他的情绪几乎不外漏，只偶尔能从那细小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出些许不同。
加上006给的剧情并不全面，这让林夕揣摩叶鲸的难度更加大了。
一阵蒸汽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后门缝泄露出些许白雾，缓慢打开，等着雾气消散，林夕才看清楚里面的样子。
第一扇门后面是个并不长的走廊，走廊的两边挂着潜水用的那种眼镜和耳机？而走廊尽头是第二扇门，此刻并没有打开。
这样一来，当两扇门关起来的时候，中间就是个封闭空间。
林夕的鼻翼微微颤动，嗅到了那白雾的气味，那显然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叶鲸抬步朝着里面走去，林夕紧随其后，不管怎么样，现在肯定是先跟着叶鲸，林夕现在作为一个试验品是没有人权可言的，按照穆教授的丧心病狂，如果林夕没有什么价值，同时叶鲸也不保她，那她的遭遇将会是无法想象的凄惨。
说起来这还是林夕第一次在穿越后遇到生命危险。
等着林夕跟着叶鲸进入第一扇门，身后的门迅速关闭，叶鲸很熟练的拿了眼镜和可以罩住整个耳朵的耳机戴上，林夕便只能有些手忙脚乱的跟着学，而等他们弄好了，周围又一次喷了一些白色的水雾出来，很显然依然是消毒水。
林夕有些不太习惯的捂住鼻子，再次喃喃道：“梦里的嗅觉是不是太真了一点……这真的是梦吗？但是这不是梦还能是什么？”
叶鲸肯定是听到了林夕自言自语的，不过他依然没什么太大反应。
过了片刻，第二扇门打开了，叶鲸将眼镜和耳机摘下，丢进一旁黄色的塑料垃圾桶里，抬步往前走，林夕跟着他做，然后迅速跟上。
穆教授已经在第二扇门后等着了，看到林夕眼睛一亮，明显带着激动和惊喜的询问：“植入记忆成功了？”
“不算完全成功，目前来看，确实成功植入了记忆，但是和预计的有些许出入。”叶鲸语速不急不缓的陈述。
“什么出入？”穆教授皱眉。
“试验品的大脑基于植入的记忆自动衍生了部分不存在的记忆，这只是暂时的猜测，后续具体的情况，还需要继续观察和试验。如果之后植入命令也是如此，那这个试验明显就失败了。”
植入命令？
这穆教授果然不只是想搞什么进化，他甚至想操控所有人，不过原本的剧情里叶鲸的试验失败了，他大概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也有可能是放弃了直接植入命令，他依然可以利用那些所谓的进化药剂对所有人进行操控，只要进化药剂一直更新迭代，又或者……
林夕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了，毕竟原剧情里，穆教授也并没有成功，不过叶鲸大概是利用了穆教授的这些想法，才方便对药剂动了手脚。
“居然会自动衍生产生新的记忆！”穆教授若有所思，似乎在考虑这个副作用能不能变成副产品产出。
“具体的情况，还得继续试验和观察才能得出，如果这份记忆是极其合理的，那就可以如同编剧一般创造一部分记忆，从而改变被植入记忆的人的行为和习惯，甚至变成一份暗示和更隐蔽的操纵。”叶鲸明显是知道穆教授想法的，他在顺着穆教授说话。
林夕抓住了重点。
前面明示穆教授原本的打算可能失败，后面再次暗示穆教授要想实现副产品甚至让这个副产品变成本原本计划的产品更加合适的产品，都需要继续观察和试验。
叶鲸在向穆教授要林夕的全权授权。
这样一来，后续无论是叶鲸还是林夕都会更加自由。
果然，他并不是不在意林夕，相反的，他太在意了。
“嗯，你说得对，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和支援吗？”穆教授点头，手不自觉的紧绷，很显然他现在依然很兴奋。
“那边的试验已经差不多了，后续可以交给其他研究员继续，我会暂停其他研究。”
“我懂了，不过我们的试验很紧，而且很多试验缺不了你，新的试验也要准备起来了，我只能给你半年的时间确定后续试验的进展，如果没有研究的必要，或者研究成本和产出相差过大，就得放弃了。”
“可以。”
在俩人的对话之间，林夕的授权就已经被完全开放给了叶鲸。
叶鲸和穆教授交流完毕，不再和他多说一废话，瞥了一眼林夕，在忽视了她那么久之后，才总算是和她说了一句话：“跟我走。”
林夕看了一眼穆教授又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跟着他离开，再次进入蜿蜒的通道里。
这次又走了许久，叶鲸再次停到了一扇门面前，按下了某个按钮，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里面是个圆形的空间，并不大，应该是电梯。
林夕跟着叶鲸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两个按钮，一个按钮上是一条鲸鱼模样的图标，另一个则是一只蚂蚁模样的图标。
这图标倒是挺清楚的，不过就算是不留图标，反正也两个按钮，记下位置也就够了。林夕心里吐槽了一句。
电梯倒是运行了许久，林夕体感能有一分钟左右，电梯才停下来，等电梯门一开，林夕眯眼，感觉一束阳光射了过来，恍了一下林夕的眼睛。
叶鲸抬步进了房间，走到阳台附近，拉了一下窗帘，遮住了阳光。
林夕并没有跟着他进去，而是露出了诧异之色顿在了原地。
跟她反应一起出现的是脑子里006的声音：“宿主！这里复刻了原主出嫁前的居住地！”
林夕反应没那么快，她不是在006的声音出现后才做出反应的，不过她也确实不认识眼前的屋子，毕竟她并没有原主的记忆。
这里的采光很好，就算长时间待在这里，叶鲸也不该是那副没见过阳光般苍白的样子，叶鲸一定不是带林夕去自己长时间居住和待着的地方。
那他在取得穆教授的同意后，特地带林夕去一间普通民居一样的地方，很显然并不正常，林夕猜测，这屋子肯定会和原主有所联系，而作为以为自己在做梦的人，在梦里突然从科幻场景过渡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肯定会惊讶。
“宿主你要小心，这次的任务对象和之前的不一样，如果被他发现你不是他妈妈，很有可能……”006没有说完，不过林夕根据剧情也能有所猜测。
在剧情里，没有出现过人造人。
不过……
“006，你怎么像才知道这里一样？”林夕在心里询问。
“宿主，虽然系统知道反派的补充剧情，但是如果是连剧情里都没有出现过的地方，系统也无从得知。”006语气带着后怕，“宿主，这次的任务如果失败了，系统只是扣除宿主的部分积分，宿主可以通过再过两个任务，来补足积分。”
“006，这才刚开始，你怎么就虚了。”林夕开始的语气还有些觉得好笑的意味，紧接着转变语气，突然坚定起来，“再怎么说，原主也是我的前世，叶鲸，也算我儿子，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林夕收回脸上的诧异，带着些许惊喜，脱下从醒来就一直穿着的类似舞鞋一样薄和柔软，但材质却更像塑料的鞋子，跑动之间，她那和鞋子一样材质的裙子裙摆，微微摆动，仿佛也透露着惊喜。
“好久没有回家了，没想到还能在梦里回一次家，而且这梦里的家好还原啊！”
叶鲸一直看着林夕，直到此刻，漆黑的瞳孔才划过一丝难以辨认的情绪。
第62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五）
“你暂时住在这里, 这里有三个房间，你可以选一个。”叶鲸缓缓开口，注视着林夕。
林夕径直朝着靠客厅的那间房间走去, 叶鲸的视线追随着林夕，等着林夕进了房间, 他才跟了过去。
林夕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她去猜测是哪间房间了，这间复刻的房间虽然没有在剧情里出现过，但是原主本身的房间006是知道的, 这里又是完美复刻的, 跟着006的指引, 林夕自然就能找到了。
叶鲸确实和之前两次任务的任务对象不太一样, 林夕就算之前也有些心理准备了, 叶鲸的谨慎还是让她有些诧异。
她知道叶鲸不会那么快就接受自己给出来的设定, 却也没想到他会猜测她做出来的这一切都是装的。
毕竟严格算起来, 林夕现在的身体本来就是叶鲸为了制造出原主才创造出来的, 他甚至想要给这具身体灌输原主的记忆, 那么林夕给出来的设定，就会被固定在她就是“林夕”这一点上, 就算有什么误差，也不该是伪装出来的样子。
而叶鲸这番试探，明显感觉得出来, 他是不相信林夕拥有原主的记忆的。
脑子里虽然想得不少, 林夕却没有定在原地不动，而是眼里露出怀恋的神色, 不停翻看东西，她倒是不担心穿帮, 反正系统在解释这些东西上，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且趁着这个机会，林夕还进一步了解了原主的事情。
只是等林夕摸到某个八音盒的时候，她的表情露出了迷惑，似乎是奇怪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东西。
“宿主，你的表情错了吧，这是叶南送你的第一个礼物，你的表情应该表现得阴沉而痛苦。”006提醒道。
不过林夕并没有回答006，因为叶鲸也注意到了林夕的表情，他主动开口询问了：“这东西有什么问题？”
林夕转头回答他：“这东西，我没见过，好像不是我的东西。果然是梦，到底还是会有些误差的吗？”
后面一句，林夕把声音降低了，并不是在和叶鲸说话，而是单纯的自言自语的疑惑。
叶鲸沉默了一下，微微低垂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说实话，他复刻的这间屋子并不完美。
因为那长达十年的关押，他对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加上那时候他本身也不大，只有林夕回娘家看父母的时候才会带他回去。
林夕死后，这套房子就由叶鲸继承了，穆教授在后续试验钱财不够的情况下，是有想过打这套房子的主意，但是一来如果有人查，太过于明显，二来叶鲸什么都给叶教授，唯一这套房子，不愿意配合签字。
穆教授满意叶鲸的服从和安静，自然不希望他因为这套房子闹起来，加上这点钱也支撑不了实验室太久，穆教授才采取了利用叶鲸旧疾继续骗捐的手法。
叶鲸后来去了这套房子，房子里的东西他尽可能的保留，有一些东西，他则是凭借推理和隐约的记忆进行复原，最后再利用了一小点手段，让那些早就断了联系的亲戚帮忙回忆和修复。
但是就算是这样，有些误差也在所难免。
叶鲸想尽可能复刻一个二十七岁林夕的家，他也想过，如果他真的成功了，林夕回到这里，发现这里有些不对，他也可以找借口处理掉，毕竟只要没有后面的记忆，就算那个男人留下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影响。
但是如果真的是三十岁的林夕，那她应该奇怪的是，屋子里本来有的东西怎么没有了，而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这个能给我吗？”叶鲸三两步走到林夕旁边，伸出了修长的手，或许是吃得不太好，有些过瘦了，显得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
林夕倒是无所谓，直接将八音盒放到了他的手心，接着调转步伐朝着客厅走去。
“爸妈？”她喊道。
叶鲸正准备观察八音盒，就听到了林夕的声音。
叶鲸是有准备外公外婆的，他要给二十七岁的林夕一次重新开始的生活，自然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bug。
林夕的父母自然也是靠人造人的。
不过他们是批量生产中的一员，叶鲸准备在试验成功之后，再弄出来一对，接着给他们换上自己设计好的记忆和思维，他们会成为完美的父母。
只是现在试验并没有成功，毕竟他本来也没打算带003来这里的，只是因为003的特殊变化，才带她过来试探一番。
“他们……”叶鲸突然的话说道一半停下来了，他本来打算直白的告诉003林夕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但是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说不出来了。
林夕听到他的声音转头去看他，她右手锤了一下左手，好像自己想明白了什么：“对了，梦里，我是人造人实验体，应该是没有父母的。但是也不对啊，这都是梦了，需要那么多逻辑吗？”
叶鲸抿唇，缓了缓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林夕：“……”
她有点忍不住在心里和006吐槽：“为什么他转移话题如此生硬。”
006则有些诧异：“他在转移话题？”
林夕：“这应该不难听出来吧？”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吧。”006说完沉默了片刻，“宿主，他好像有点在意你的心情了。”
林夕笑了：“在梦里的话，想吃什么都可以吧，反正也不会长胖，也不会影响……那我要吃炸鸡、可乐、火锅、烧烤……”
林夕列举了好多好多。
最后道：“既然是梦的话，我可以想什么出现什么吗？估计不太可能，这梦似乎是有逻辑的。那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好心的研究员，可以带我去吃好吃的吗？”
她表现得像个孩子，半点抑郁和阴霾都没有，似乎从小被宠溺到大，才显得根本没有成长的机会。
这本来应该是叶鲸想象中的林夕，但是此刻真切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依然没什么表情，手却收紧了，并不长的指甲死死戳进了肉里，疼痛让他稍微有些许清醒。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他一直希望出现的场景，但是情绪上却生出了无法消解的强烈仇恨和破坏欲。
“跟我走。”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用近乎冷静到没有情绪的声音道。
“宿主小心，我感知到反派此刻很恨你，他甚至想杀了你。”006语速很快，带着急切和担心，“他太奇怪了！情绪转变很突然，也很复杂，似乎不止有恨意，还……还有一点愿望达成的释然？”
006有些无法理解这复杂的情绪，但是恨意和杀意太过于强烈，他依然只能首先让林夕注意这个。
林夕感觉自己的心抽疼了一下，她缓了一下，才告知006：“还记得吗，在被关押的十年里，他一直在听的，就是关于对自己母亲的怨恨，甚至于叶南或许还做出过为了让他和自己一样恨林夕，而要求他必须跟着说，跟着记，才给他吃东西之类的事情。”
“他对自己的母亲没有恨意和杀意，但是被人为用十年灌注了恨意和杀意。所以就算理智上清楚一切，但是情绪却根本不受控制，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事实上，他已经很努力去克服和拯救自己了……而且他爱自己的母亲，她是他这一生中，获得过的唯一的温暖和爱。”
所以叶鲸才会生出想要制造林夕的想法，他想要林夕的生命从二十七岁开始发生变化，走向一条幸福的路，和现实的那一切分割，这或许就是他的“桃花源”，他理想中的世界。
而当这个理想世界无法成功后，日渐加深的痛苦和对生的不期待，让他走向了另外一条歧途。
林夕想，他或许想过，如果林夕没有死，就算经历了苦难，但是或许林夕依然有机会获得不一样的生活和幸福。
但是他又矛盾的觉得，凭什么林夕无法获得的，别人可以呢！凭什么林夕再也没机会了，别人还能有机会呢！
他后期大概是无法控制和平衡情绪和理智了，最后走向了清醒的疯狂。
006没错，对于这三个反派来说，他们的母亲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存在，是希望，只要她存在，他们就有机会走向不一样的路。
所以只要林夕出现，就是奇迹和转机。
就如同系统对于林夕而言，也是奇迹。
否则或许只有林夕的妈妈真的撑不住了，才会告诉林夕自己的病，林夕也只能在遗憾中，赔妈妈度过最后几天。
正是因为清楚了这一切，林夕才更清楚，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
只有尝试了，才不会后悔。
006：“宿主，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003原本是第一个输入记忆成功的个体，但是试验依然失败了，叶鲸最后放弃了这个试验。”
“006，你的意思，在剧情里，003确实获得了原主到二十七岁的记忆？”
“不完全是，她获得的是叶鲸依靠别人的回忆和自己的回忆创造出来的记忆，按理来说这就应该是他最完美最想要的结果了，003会按照他的设想而幸福活一生，但是就在003最幸福的时候，叶鲸销毁了她。”006觉得林夕的推测或许有些是对的，但是绝对不完全对，叶鲸会走向冷静的疯狂，跟003有最直接和关键的原因。
“按理来说影响反派这么深，可以说完全是反派变化转折的003，在你给我的剧情里篇幅应该会很大。”林夕有些不解，“但是事实上，剧情里甚至连这次试验都没有提起过。”
“我不知道。”006也不知道，剧情不是他整理的，他只负责传递给宿主罢了。
“算了，先吃饭吧。”林夕语气突然放轻松起来，带着明显的愉悦。
在林夕和006交流的时间里，叶鲸已经带着林夕到了一家炸鸡店。
千事万事，吃饭事最大！
006：“所以果然是宿主你自己想吃吗！跟任务没关系吧！”
第63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六）
一天落下了帷幕, 太阳云霞的衣摆也随着时间消失，最后留下一片近乎于黑色的蓝，只偶尔有几颗星星露出, 不仔细找找都很难看见。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炸鸡店里人依然不少。
有不少都是父母带着孩子, 孩子吃完了, 便会到炸鸡店里的游乐区玩耍，整个炸鸡店里实在是吵闹。
叶鲸大概是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虽然没什么表情, 整个身体却有些紧绷, 耳朵也不时因为突然放大的声音而动两下, 就连眉毛都有些控制不住的要皱了起来。
这也很正常, 毕竟他很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停留这么长的时间了, 实在是不适应。
但是他没有抱怨一声, 只是看着林夕。
林夕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于是也招呼他：“研究员同志, 你也吃啊。”
叶鲸一言不发, 依然十分专注的看着她，片刻后才道：“你可以叫我叶鲸。”
林夕猜测他大概犹豫了很久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毕竟如果是三十岁的林夕，自然知道自己给孩子取的什么名字。
林夕的眼睛睁大了些许，嘴角上扬, 有些惊喜, 语气也带着点激动：“诶，你的名字和我儿子一样唉。”
叶鲸没有说话。
林夕也不在意, 继续道：“不过姓氏不一样。”
叶鲸这会儿才有些动容了，他瞳孔微微变化, 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和低沉：“他姓什么？”
“和我姓，叫林鲸。”
叶鲸嘴唇微启又闭上，反复两次后才有些艰涩的问：“你离婚了？”
林夕并不觉得他冒犯，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个话题被讨论。
她摆了摆手：“没有，我根本没有结婚啊。”
似乎从刚刚八音盒开始，一切的一切就在脱离叶鲸的认知范畴。
他对003的变化有诸多的猜测，但是现在，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引导他往最不可思议的方向猜。
林夕并不介意听众没有说出那句“然后呢”，她只是继续解释道：“我爸妈之前有催婚，但是我找了许久，没找到喜欢的，他们念叨我也不听，毕竟生活还是得自己过下去的。大概是迟来的叛逆期？我之前一直都挺乖的，都说我是乖乖女呢。”
林夕的声音微微放低了些许，后面这段倒像是她对自己说的。
“总而言之，虽然我父母催婚，但是他们还是爱我的，在我的坚持下，他们最后也放弃了。我爸妈也有点刀子嘴豆腐心，我妈说我要是不结婚的话，就别要孩子，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不排斥要一个孩子，且我有信心就算他没有爸爸，我一个人也会给他足够的爱，所以我就试管生了一个。”林夕说起后面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小鲸鱼太可爱了，真庆幸我生了他。”
“开放吗？”叶鲸突然说了三个字。
“什么？”林夕似乎没听懂。
“对单身女性开放吗？”
“哦，开放啊，毕竟人口下降得太厉害了，国家倒是出了不少政策，但是不愿意生孩子的人还是很多。也算是一种促进生育的政策吧，毕竟不少未婚女青年虽然不想结婚，却也想要个孩子。为此国家还改了不少政策，你知道的吧，就算不是婚生子也可以分父亲方的财产，不过国家改了政策之后，像我们这一类申请的，是有记录的，绝对不会出现分男方财产这种情况，法律不允许。”林夕开始絮絮叨叨的聊起来，越扯越远了。
叶鲸似乎也有些发神。
他在想，听起来像是一个梦。
像是符合他对林夕想象的梦。
不过如果是完美符合他预想的梦，大概是没有孩子存在的。
“你为什么要生我……他？”叶鲸大概是有些恍惚，居然说错了话。
林夕注视这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爱他啊，他真可爱。”
叶鲸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快了些许，他感觉自己似乎有种冲动，很想问什么东西，但是又觉得根本没必要问。
“你说吧。”林夕手撑着下巴开口道，“你看起来似乎有话想问我，我感觉你很亲切，仔细看，和我也有些像，总感觉我儿子要是长大了，大概就长你这样子吧。毕竟是梦，大概是我的潜意识？”
说道后面她声音又小了，她似乎很喜欢自言自语。
“如果……如果你没有抗住你父母的催婚，嫁给了一个男人，还生了一个孩子，后来那个男人把你杀了……”叙述到这里，叶鲸停了下来，他眼神中透露出茫然，他在想，他到底先问什么呢？
后悔吗？
还是说，会恶心吗？和杀自己的人，生下了孩子？
但是这一切的答案，他又似乎潜意识里都知道。
“嗯？虽然你没问，不过我想你想问的我大概都能回答，一起回答吧。”林夕思索了一下，似乎在脑海里想象着叶鲸说的话。
“如果是我的话，就算生了孩子，大概还是会领悟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从而开口和对方离婚吧。离婚后，我肯定要带走孩子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杀的？”林夕揣测着。
“不是。”叶鲸开口了，“他把你的孩子抢走了，不让你见他。”
“那我肯定会一直找他。”
“嗯，你找了，在找到他时，你想带他跑，但是被那个男人发现了……所以你死了。”
“那孩子呢，孩子跑了吗？”林夕有些焦急。
叶鲸顿了顿，似乎没想到林夕的反应是这个：“他得救了，警察发现了你死了，根据线索查到了凶手，他被救了出去。”
林夕突然落下了泪。
叶鲸顿时呆住，他那聪明的大脑在这种时候宕机了。
林夕擦了擦眼泪，笑道：“那太好了。”
“你死了。”叶鲸慢慢缓了过来，他有些不解道。
“嗯，我想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后悔。我死的时候，最担心的，大概还是孩子的情况吧。你用的是得救了这种词，我想他过得实在不算好。”
“他……大概是不太好。”叶鲸这句话不算确定，他知道大众观念里的不好和好，但是他自己早就丧失了这些感知，“那个男人一直在灌输对你的恶，他恨你。”
叶鲸没有说清楚到底是那个男人恨林夕，还是小孩。
林夕露出心疼的表情：“恨就恨吧，这不是他的错。”
叶鲸感觉自己似乎飘了起来，他的大脑无法思考。他看了太多太多的书，就算是丧失了一些感知力，他也能清楚的判断，某件事应该持有什么样的态度和情绪。
事实上他之所以尝试制造出林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在他的母亲为了救他被杀的时候，感觉到了快意！那是为了活下去被强行灌输的恶意和恨意导致的，那一刻仿佛就是他的仇人死了一般。
但是当书读多了，当他逐渐脱离了那样不健康的环境，逐渐在别人的只言片语里，以及自己的回忆里，想起母亲后，他才恍然发现，那是最爱他的人，又或者说唯一爱他的人。
而他，却在她死的时候，感到了快意。
一种强烈的情绪席卷了叶鲸，叶鲸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这才是他没有揭发穆教授，反而加入了穆教授的研究的原因。
叶鲸慢慢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林夕却皱起了眉头。
叶鲸的笑收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伪装情绪？”林夕问了出来。
叶鲸这次没有回她了。
“刚刚真的吓死我了！”006突然冒头，“我刚刚真的以为反派是因为母亲死了自己却感到了快意而痛苦，而你的话让他释然了。但是你皱眉后，他把表情收回去，太吓人了！我明明感知到他的情绪了，这一切居然只是伪装的！”
林夕叹了口气，突然站起身，朝着叶鲸伸出了手。
叶鲸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过去，叶南会在他吃饭的时候，摸着他的头，像摸一条狗，接着笑着对他述说对林夕的恶意和恨意，一遍又一遍。
林夕的两只手突然落在了叶鲸的脸颊上，她捧着他的脸：“人不是非要按照所谓的正常的、正确的事情去做。你要是没有情绪反应，那就没有算了啊。这或许是你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而如果你想要找回它，也不用控制它出现在所谓该出现的地方。或许，你只要多尝试，多尝试各种事情，就会慢慢的找回来了。”
“就像小孩子，对所有的事情都很新奇，碰到雨水知道是凉的，吃了各种菜品，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这些都是情绪，而不是给自己预定一个面对什么情况，该有什么情绪。”
林夕这会儿大概已经猜到了叶鲸之前说的是自己了。
不过她大概还是只当这是一场梦，不然太说不过去了，她大概是不相信穿越这种事情了，事实上叶鲸也不相信，就算到了现在，他也还是怀疑着。
林夕收回手，坐回座位。
叶鲸拿纸巾擦了擦脸，道：“有油。”
“哈哈哈。”林夕笑出了声，“不舒服对吧。这才是真实的感受，哪儿需要伪装呢？”
叶鲸有些无奈了：“这本来就不需要伪装。”
他并不是如同机器人一样，一点情绪都没有，只是有时候，或者说大幅度的情绪他无法感知。有点类似于某些演技拙劣的演员，简单明了的人物便可以演得出来，但是但凡是情绪复杂一点，他们就只能流于表面了。
所以到了需要复杂情绪的时候，叶鲸便只能根据理解来表演。就比如被疑似母亲的人说出“恨母亲并不是他的错”这种话。
“是啊，不需要伪装。”林夕重复了他的话，“就像吃辣一样，最开始一点都不能吃，后面能吃一点，再后来很能吃辣。你的情绪，也可以从小的开始感受，慢慢的，就全都能感知到了。”
“我知道。”叶鲸当然知道，他的脑子又不是摆设。
“或许你缺一个人陪着你找感觉，就像母亲带着孩子慢慢长大。我大概是很有时间的，毕竟我只是个人造人。”林夕眨了眨眼睛，“那么我们可以从吃的开始。”
第64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七）
白色的窗沿里是透明的玻璃, 玻璃擦得很干净，干净的如果不是窗沿，根本看不出它此刻是开着还是关着。
林夕抬脚屈膝, 单脚半跪在窗台上，这才伸手打开了窗户, 无数嘈杂的声音一瞬间涌入了整间屋子, 汽车行驶的声音，小孩吵闹的声音，甚至是风吹过的声音, 一切都如此的清晰, 让叶鲸一时有些恍惚。
他耳朵微微动了动,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也没说。
林夕走了回来, 伸手拿过叶鲸提着的塑料袋, 接着将东西倒在了茶几上, 她看了看, 有些犹豫, 最后挑选了一包看起来很便宜的零食, 叶鲸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没吃过。
不对, 或许他是吃过的，在他那恍如隔世的六岁之前的记忆里，他曾经偷偷吃过这种零食, 这种被称为辣条的零食。
林夕是不允许他吃的, 这些东西在家长看来总是不健康，但是林夕不是那种专横或者控制欲很强的父母, 所以在叶鲸的记忆里，她似乎是笑着问他：“小鲸鱼, 你真的想吃辣条吗？”
记忆里的小孩则显得有些不自在，脸上甚至带着些许被抓住做坏事一般的心虚感。
但是他最后还是声若蚊蝇的说：“想吃。”
于是，林夕带他去了菜市场，买了好多豆皮，最后回家自己做了辣条给他吃。
叶鲸有些质疑这段记忆，他对六岁之前的记忆被那十年篡改和美化了太多，甚至于连叶南在记忆里，都显得如此的慈眉善目，那是一段可以称得上美好的记忆，可以称得上模范家庭一般的记忆。
但是事实上那应该不是。
否则在六岁后，不会毫无征兆，急转直下。
叶鲸怀疑，在那段黑暗日子里，他幻想了很多记忆，幻想了很多美好。
但是事实上，他被植入更多的记忆，是关于林夕的坏，否则他如何说服自己真正的恨她呢。
不过叶鲸现在已经能区分了，区分一些记忆是错的，一些大概是对的。
没错，错的很好辨认，但是对的，则很难。
起码现在他觉得，这段突然想起来的回忆，大概是虚假的。
否则林夕应该给他做一顿辣条，而不是带他去买。
“你吃吃这个。”林夕把一包辣条塞到了叶鲸的手里。
“宿主，你为什么不给他做呢？在叶鲸的记忆里，有他妈妈给他做辣条的记忆。”006有些不解道。
林夕没有回答系统的问话。
她只是等着叶鲸，等着叶鲸吃辣条。
叶鲸顶着林夕期待的目光，带着些许迟疑的撕开了包装，咬住了一口辣条，各种调料味的味道通过味蕾传递给了大脑，那些味道太重了，叶鲸这会儿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难怪她说不健康。”
林夕这才笑了笑，道：“好吃吗？”
叶鲸迟疑了一下，他回忆了一下那段不辨真假的记忆，想象着过去的自己，露出一个怀念和感动的微笑：“好吃。”
林夕摇了摇头：“不行，你又开始装了起来，你不能这样，你得直接点表述你自己的想法。”
叶鲸垂眸，他确实表述的自己的想法，只是模拟了过去的自己，再用那个时候自己的想法说的。说实在的，要表现现在的他，有些难。
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生活了，在面对某些事情时，首先用大脑模拟正常情况下会做出的反应和心情，接着把它表现出来。
006不免又开始感慨起来：“宿主，你的表演天赋，大概是遗传给了叶鲸，他装得太像了。”
叶鲸的表情再次消失了，他开口道：“调味料的味道太重了，确实不太健康。”
“那你觉得好吃吗？”林夕又问了一次。
这次叶鲸认真思考了：“还算可以。”
林夕似乎不再逼迫他了：“那好吧，今天就先尝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继续。”
他们今天尝试得确实已经足够多了，他们最开始去吃了炸鸡，之后又去吃了火锅，然后去了美食街吃章鱼烧等等小吃，等差不多了，林夕又带着叶鲸去了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和饮料。
叶鲸每样都只尝了一点，但是这已经远远超过他平时的食量了，说实在的他现在胃有些涨了。
对于叶鲸来说，试验自然是最重要的，生活方便就无所谓多了，叶鲸会去附近大学的食堂随便吃点，而且很多时候吃得都比较清淡。
今天吃的这些对于他许久未曾尝试过的胃来说，有些负担过重了。
林夕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叶鲸并没有做什么，等着林夕离开了，他去拿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到茶几上，开始发信息查起了那个八音盒的消息。
有具体的物件，就好查很多了，加上叶鲸之前便对八音盒有些猜测，顺着去查，倒是不难，因为这八音盒确实是叶南送的。
那是叶南送给林夕的礼物，就在他们相亲约会后不久。
但是这个三十岁的林夕，却不知道有这个八音盒。
叶鲸关上了电脑，躺在沙发上。
他继承了父母的有点，身高也不矮，腿还长，这沙发对于躺下的他来说，就显得有些不够了，叶鲸蜷缩起来，把自己缩进沙发里。
他捂住自己有些发热发疼的胃，闭上了眼睛。
006在提醒林夕。
“反派好像因为吃太多油腻和辣的东西，弄得胃不太舒服了，宿主不应该想不到这一点，你是故意的吗？为了这个时候关心他？”
林夕叹了口气：“系统，你有没有再次监测过叶鲸的情绪？”
006回答：“监测了。”
“之前他对我的杀意，再次出现过吗？”林夕问。
006犹豫了一下，道：“没有。”
这很奇怪，一个人再怎么伪装，就算他演技一绝，表面上看不出一点，但是心里的情绪是无法伪装的，否则006之前就不会监测到叶鲸那想要杀了林夕的恨意了。
“按理来说，我过得越好，叶鲸心里的恨意就会越强烈，而与之相反，我越痛苦，他心理的恨意则会转变成快意。”林夕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但是叶鲸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对的，他一直在努力朝着正确的、合理的方向走，所以他会抑制这种感受，并且不会按照这种感受的要求去走。在理智的要求下，他会让‘林夕’幸福的，但是他心里的恨依然不会消失。”
“宿主想说什么？”006似乎没听太明白。
“今天做的这些事情，‘林夕’很开心，但是与之同时，叶鲸心里的恨意也没有被勾出来。这意味着，这些事情，既让‘林夕’开心了，同时也伤害了她。既然开心是心理层面的，那痛苦自然是身体上的，别忘记了这只是一具人造人的身体。”林夕也不绕关子了，直接解释道。
006大概是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了。
过了许久，006才道：“所以他在惩罚自己。”
林夕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复杂：“很复杂，我想他大概自己也理不清这些思绪吧。”
“你这次不打算一直陪着他了吗？”006问。
毕竟之前的几个世界，林夕都会留下来，她总是不忍心离开后让反派再感受一次亲人的离开，尽管她最后还是要走的，但是起码那时候，对于长大的反派们来说，这已经不是那么无法接受的事情了。
“叶鲸和之前的几个孩子都不一样。”林夕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也算是给出了答案。
叶鲸之所以要搞这个人造人计划，就是为了给“林夕”一个正常而幸福的一生，他之所以最后会变成剧情里的那个大反派，就是因为他的计划失败了。
林夕最开始的想法，就是让他的计划成功。
所以她才会装成平行时空里的“林夕”。
这个“林夕”有叶鲸希望她有的一切，从来没遇到过叶南，不想结婚就不结婚，幸福而开朗。而他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了，他只需要送这个“林夕”回去，她便可以达成他希望的一切。
虽然“林鲸”的出现并不是他希望的，但是林夕的解释也够了，在他知道她是自愿的，渴望着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自然不会觉得他不该出现了，更何况这个“林鲸”也不是他自己。
“既然如此，宿主又何必带着叶鲸做这些事情？”听到林夕心声的系统无法理解，这在他看来就是没必要做的了。
“‘林夕’走了，他还是要独自生活啊，他得找到活下去的方式和理由。”
有些人活着不需要理由和方式，但是很显然叶鲸不是这样的人，他是需要的。
林夕不再过多解释，她开了门，望向了客厅。
门开的声音叶鲸自然听到了，但是他现在想做什么，显然已经来不急了。
这会儿他有些僵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睡觉？”林夕开口问他了。
叶鲸坐了起来：“我在这里没有房间。”
林夕有些诧异，然后有些哭笑不得：“我以为这是你的家。”
“这不是。”叶鲸回答了，“这是‘林夕’的家。”
林夕知道他在说谁。
“你说得没错，所以这里自然是你的家。”林夕说完朝着杂物间走去，“来吧，看来我们今天还不能就这么睡了，我以为只需要打扫一次杂物间，看来得再收拾一次了。”
叶鲸起身跟了过去。
林夕突然停了下来：“哦，在这之前，我们得先一起吃点胃药，我出来就是来找药箱的。”
林夕朝着药箱的位置走去，叶鲸瞥了一眼厨房，过去接了点温水。
俩人吃了药，这才又朝着杂物间的房间去了。
他几乎不怎么碰这屋子里的东西，因为他不应该去碰，也不配去碰，在他的计划里，这间屋子不该和他有关系，但是现在，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主动去接了水，只为了和林夕一起，弄出一间自己的房间。
因为听林夕的意思，在那个平行世界里，那就是小鲸鱼的房间。
第65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八）
说是和叶鲸一起收拾屋子, 实际上大部分倒是叶鲸来做的了。
比如杂物间里堆放的杂物，林夕一开始倒是准备把它们都挪出来，林夕刚端起一个箱子, 叶鲸就接了过去，语气还是那样平淡无波：“我来。”
林夕被他的反应弄得笑了：“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这话说得叶鲸怔了一下, 才继续搬起东西来。
“宿主, 叶鲸的情绪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波动了一下，现在很平淡，你为什么要说他开心？”006有些不解, 叶鲸的表情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点没变, 嘴角的角度甚至连0.01都没有上扬, 加上006的检测说明, 叶鲸完全没有一点开心的表现和可能啊。
“这就是进步啊, 他挺开心的。”林夕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没有伪装自己的情绪, 没有拒绝改变这间屋子, 且主动进行收拾，这已经表现得很开心了。”
确实, 正常情况下，叶鲸应该会伪装，他会判断现在的情况, 进行伪装。
如果他觉得现在的他不乐意自己准备好的保持原样的屋子被改动, 那他就应该伪装得生气，而如果他觉得自己被接纳了, 愿意改变房子，给自己一间屋子, 那他应该伪装得开心，但是都没有，他没有伪装已经说明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改变。
他只是暂时不会，不会在不伪装的时候调动自己的情绪。
“我想你是对的。”006思索了一下肯定道，“或许你真的能成功完成这次任务。”
林夕笑了：“我当然能。”
林夕也依然帮着搬了几件小东西，不过基本上杂物间里的东西都是叶鲸搬出去的，林夕让他把东西暂时放到了阳台，接着去卫生间端了一盆水，准备稍微打扫一下杂物间。
叶鲸为了保持屋子是林夕二十七岁时的样子，应该是找了阿姨每天来打扫的，杂物间其实并不怎么脏乱，只是堆放箱子的夹缝间总归是有些地方打扫不到，现在把东西都挪开后，看起来便不太干净了。
林夕去找了一根凳子，准备爬上凳子去擦柜子上的灰尘，只是不等她上去，叶鲸已经站了上去，他指了指水盆里的毛巾道：“给我吧。”
林夕也没拒绝，拧干毛巾给他。
“手机能给我用一下吗，我想我们得买点东西。”林夕对叶鲸道。
叶鲸掏出手机，开了锁，递给林夕。
林夕发现他的手机很干净，只有一些自带的软件，其他什么都没有，联系人里也没有，电话似乎也没怎么打过，都是些陌生号码，指不定都是推销、诈骗之类的打来的。
林夕还得先下一个购物软件，接着又下了一个网络支付软件，她再次把手机递给叶鲸：“你等弄一下这个，不然我买不了东西。”
“不可以去实体店买吗？”叶鲸难得发问。
“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想快点弄好，我希望你今天可以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而不是沙发上。”林夕很真诚，她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这个。
这个世界的网购有立刻配送的选项，不过要看距离，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的话，是要加钱的。
林夕不知道叶鲸有多少钱，但是按照叶鲸的生活方式来看，只要他有收入，那存款应该就不会太少，他不怎么花钱的。
而且林夕觉得叶鲸既然能买下这个房子，并且复刻它，还找人打扫，应该不会没钱。
叶鲸很专注的看着林夕，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片刻后乖乖开始填写认证信息之类的东西，最后在弄好一切之后把手机递给林夕，林夕也毫不吝啬的再次给了他一个开心的笑。
林夕在网购平台选东西，叶鲸则乖乖打扫卫生。
她选了不少东西，但是没有立刻下单，她有些困扰，只要有选择，总归是会纠结的。
林夕举起手机，略带苦恼的问：“小鲸鱼，你看你喜欢哪个款式的床啊？毕竟你也不是小朋友了，不能随便选的吧。”
“宿主，你喊错了！”006有些急切的提醒。
叶鲸再次望向林夕，他顿了顿开口了：“嗯，选小鲸鱼喜欢的吧。”
“那肯定得来海洋系列了。”林夕一点没迟疑，瞬间把两个选项都pass掉了，开始重新选。
006带着诧异的声音再次传来：“宿主，他就这么认同了？”
“他本来就是个好孩子啊。”林夕在心里回系统。
很显然，叶鲸知道，‘林夕’已经不把这里当一个梦了，她也猜到了眼前的叶鲸就是她的小鲸鱼。
虽然说是杂物间，但是实际上这间房间也不算特别小，只是所有卧室中这间卧室最小，加上林夕父母总是舍不得丢东西，慢慢的这里堆的东西多了，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杂物间，这里原本是要用来做客房的。
叶鲸不停的打扫着，他打扫得很干净，就连地板都用抹布擦了两遍。
“剧情里没说反派有这么严重的洁癖啊。”006有些不解。
“他在等东西送过来呢。”林夕觉得有些好笑，“他好期待啊。”
很快东西送过来了，林夕用叶鲸的手机收货付钱。
“组装床可得你自己来了。”林夕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对叶鲸道。
叶鲸点了点头，跑过去研究其了床板。
林夕则开始弄贴纸，既然是海洋系列，自然少不了鱼、水母、海藻和珊瑚了。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各自干着各自的工作，一直到了晚上三点，才总算是把这些弄了个七七八八。
林夕打了个哈切：“今天就先这样吧，一口吃不成胖子，明天咱们再继续。”
叶鲸没有开口，他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这件卧室说不清什么感受，又好像什么感受都没有。
林夕给他铺床铺，叶鲸本来也打算自己做的，林夕开口道：“我这是个小鲸鱼铺床呢。”
叶鲸不知怎么的，就停下了动作。
弄好之后，林夕让叶鲸躺上去，自己则出去：“晚安，明天可以睡懒觉哦。”
说完她关了灯，打着哈切回了自己的卧室睡觉。
叶鲸躺在床上，浑身紧绷，一会儿后，又慢慢放松下来，他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他怎么变化这么大。”006有些不解，“这种亲子时刻，他应该会对你产生恨意，但是整个过程，他都很平静。”
“因为他对‘林夕’的恨意现在很难投射到我身上了。”林夕愿意和系统慢慢解释现在的情况，“他很清楚，我和‘林夕’并不太一样，但是同时他又因为小鲸鱼，而有些代入林鲸的角色之中，现在的他就有点像一个婴儿，一个叫林鲸的婴儿。我是说从感情上，他现在就是个婴儿，抛弃原有一切，自然也暂时抛下了恨。”
叶鲸在抛弃原有的一切，以林鲸重新长大，小婴儿最开始对周围的存在也是没那么多既定情绪的。
他不会再把林夕代入成那个被不停灌输恶意和恨意的“林夕”了，他自己反而代入了林夕口中那个才出生不久的林鲸。
现在开始，任务就开始完全进入林夕的节奏了。
第二天，因为睡得太晚，果不其然林夕起晚了。
一直以来都是早睡早起，生活非常有规律的叶鲸也违背了生物钟，睡到了十点多。
不过林夕还是比叶鲸起得早一些，因为她定了闹钟。
没错，叶鲸的手机还在林夕这里。
林夕悄悄出了门，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食材回来。
叶鲸醒来的时候，林夕不在家，他坐到沙发上，眸子暗了片刻，才注意到茶几上摆着一张纸条：“我出去买食材了，一会儿回来。”
他突然有些无措，本来一直没什么情绪的心里，冒出了些许慌乱和不知所措。
叶鲸一时甚至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绪，他下意识选择了做点事情来转移情绪，于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出现的是个少儿频道，正在播放动画片。
林夕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这个啊，小鲸鱼也可喜欢看了。”林夕笑着说，“不过小婴儿不能看强光的东西，我总是把他挪开，一挪开他就生气，眼睛圆鼓鼓的。”
当然，这只是随便说的。
叶鲸没看过这个动画片，他本来只是为了转移情绪才打开电视，没有认真看的想法，听到林夕这样说，不知怎么的竟然认真看了起来，不过片刻就彻底沉浸其中了，他专注力一直可以，林夕试探性的喊了他一声，他也没有反应，真就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林夕无奈笑笑，开始做起了午餐。
林夕做了一些家常菜，做好之后，她径直走过去，拿起了遥控器关了电视。
叶鲸有些茫然的看着黑屏的电视，然后转头望向林夕。
“吃饭了，吃饭的时候不能看电视。”
叶鲸便点点头，去了餐桌上。
林夕已经给他盛了一碗饭，他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那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味道。
没错，很陌生。
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叶鲸这时候才恍惚间发觉，自己原来没有忘记，没有忘记在被关之前那段日子，没有忘记母亲做过的饭菜的味道。
林夕做的和他母亲做的味道并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很好吃。
他再次如此的肯定，这个林夕不是这个世界的‘林夕’。
“好吃吧。”林夕笑着开口，“我特地学过的，为了小鲸鱼。你尝尝那道菜，那道菜就还是我以前做的味道。”
叶鲸有些茫然，不过乖乖去夹了一筷子，这次他吃到了熟悉的味道。
“你喜欢哪种？”林夕问他，仿佛在问他喜欢哪个“林夕”。
叶鲸没有回答，他本以为这很好选择，因为他做人造人试验的目的，本就是创造一个幸福的林夕，他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个。
但是他发现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喜欢哪个。
第66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九）
叶鲸不知道怎么回答林夕, 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开始逃避起来，转移话题道：“你早上怎么自己出去买菜了？”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抿紧了唇。
林夕并没有太在意，反而笑着说：“你是说你想和我一起去买菜吗？”
叶鲸不知道林夕这话为什么能这么跳跃, 不过他依然没有否认, 虽然他自己大概不太清楚他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和感受，但是林夕知道，他现在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新鲜, 充满了好奇。
“没事, 下午带你去。”林夕也不在意叶鲸没有回答自己, “我早上去买菜的时候看到附近有家蔬菜水果超市, 他们一般下午六点进货, 那个时候的菜最新鲜, 而且现在这个季节, 有新鲜的玉米吃。”
“好。”叶鲸开口道。
林夕吃好了, 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到厨房去, 放到水槽里，随口问：“你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叶鲸愣了一下, 手顿住了，想了一下道：“没什么事。”
他现在的工作就是观察林夕，不过他并没有把这当成工作, 之前的话其实主要是忽悠穆教授的。
“那一会儿你记得打扫一下卫生。”林夕拿出叶鲸的手机, “对了，可以给我买个这个吗？我想玩手机。”
林夕这玩手机说得理直气壮。
“玩手机？”叶鲸重复了一遍。
“很正常嘛, 小孩子都有娱乐的需求，大人肯定也有的啊, 咱们不出去玩的话，我就想躺着玩手机，顺便看看你们这边的电视剧综艺什么的。”
“宿主，你怎么不带反派去逛游乐园或者学校什么的？”006一如既往的不解，经过两个世界的放养，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懂林夕了。
不过很显然，多了两辈子人生经验，林夕终归不会一成不变的。
“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嘛，而且去游乐园和学校什么的不是太老套了吗！”林夕对006吐槽。
叶鲸吃好了早饭，和林夕一样将碗筷收拾到了厨房洗碗槽里，接着他准备清洗碗筷。
不过他做得并不熟练，看起来有些笨手笨脚的意味。
“你没洗过碗吗？”林夕有些诧异。
“我吃食堂或者外卖。”叶鲸解释了一句。
确实没洗过，还特别小的时候，林夕没让他帮着洗碗，等后面被亲生父亲囚禁，自然也不需要洗碗，后来穆教授将他带走之后，一直有人照顾叶鲸，自然也轮不上叶鲸洗碗，再后来做实验，穆教授都不会让他做实验的手去洗碗的。
林夕笑了笑，那这孩子还挺自觉的，虽然没洗过，但是知道跟着她收拾碗筷，之后洗碗。
“咱们早上吃的粥和糕点不油，不用洗洁精也是没事的，之后吃别的菜有油的话，就必须用洗洁精先洗一次，然后再用清水洗。”林夕嘱咐道。
“我知道。”叶鲸心里又有些异样感，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这叫尴尬和羞耻。”林夕突然开口。
叶鲸那种感觉更加强了，根据看到的那些描述来看，跟着现在的情况，没错，这种情绪确实大概是尴尬和羞耻。
“挺厉害啊，小鲸鱼。”林夕语气轻松起来，“之前都是先分析再模拟，现在是先感受再分析了。”
林夕倒是不意外，毕竟这种情绪，叶鲸大概确实是第一次经历。
“锅记得也要洗啊。”
林夕说着出了厨房，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每个世界的电视剧肯定都是不一样的，这倒是挺好的，林夕找了一部喜剧来看，不一会儿就看进去了。
当然，看进去的不止她一个，林夕甚至偶尔会听到系统的笑声。
叶鲸洗完之后，出去看到的就是林夕笑趴在沙发上的场景。
他找了个座位，也跟着坐了下来，林夕把他的手机放茶几上了，叶鲸拿了手机，开始帮林夕网购手机，他买了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手机，等搞完了，他把自己的手机又放回了茶几上，和林夕一起看起电视来。
上午的时间比较短暂，林夕早上多买了一些菜，快到中午就去做菜了，叶鲸像条小狗一样一直跟着，厨房也跟着，看着林夕处理菜的时候，也想帮忙，林夕也不客气，直接使唤他。
做菜的时候，林夕一边做，一边讲解，叶鲸知道她在教自己做菜，便也就听着。
等做好了，吃完了午饭，洗碗的还是叶鲸，这次他就娴熟起来了，速度也快了。
叶鲸还在洗碗，门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林夕去开了门，是快递小哥，叶鲸给林夕买的手机到了。
叶鲸擦了擦手，出来牵收。
手机里送了张电话卡，叶鲸给林夕充了话费，又帮她开了WiFi。
所以下午的时候，林夕就开始玩手机了，手机屏幕没有电视大，叶鲸就没办法和她一起看了，想起林夕之前让他打扫卫生，叶鲸便去那扫把开始扫地。
林夕瞥了一眼，便没在意了。
生孩子的好处也是有的，这不就是吗。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夕起身去了厨房。
林夕拿了个菜篮子，喊了一声正在打扫卫生的叶鲸：“走吧，买菜去。”
“好，我来了。”叶鲸停下手上的动作，乖乖跟了过去。
俩人一起出了门，朝着林夕之前就看好的蔬菜水果超市去了。
这个点超市门口停了一辆大货车，一筐一筐的菜和水果被搬下来，而超市门口，放着两个很大的麻袋，有好几个阿姨正在挑选麻袋里的玉米。
“玉米多少钱？”林夕过去对阿姨问了一句。
“他们这里的玉米是两块钱一个。”阿姨没有回头，手上还挑着呢。
那确实很有必要挑挑了。
玉米外面那层皮和絮都没有剥，是直接从玉米杆上掰下来就送过来了，肯定新鲜。
林夕选了一个个头还行的，剥开一点先看了看里面，觉得还可以，就继续剥开，然后装到袋子里去。
“我拿着。”叶鲸肯定是不会选这个的，这会儿打算老老实实当苦力。
林夕把菜篮子递给他，继续选。
“这个怎么选的？”叶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开口问起了选菜的方法。
“不知道啊。”林夕理直气壮道，“我也是随便选的，看看个头，稍微掰开看看嫩不这样，当然也不能挑太嫩了。”
叶鲸：“……”
“你要是不知道，就随便挑吧，只要没坏，其实都能吃，多吃几次，不就知道了嘛。”林夕继续和他解释，“多试试，这个本来也没有正确答案。”
“没有正确答案吗。”叶鲸喃喃道。
等玉米买好了，林夕又买了点菜，之后俩人才又回了家。
晚饭还是林夕做的，一边做一边教叶鲸，碗筷则依然是叶鲸洗的。
“吃完饭要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吗？”林夕问叶鲸。
“好。”叶鲸点了点头。
这里的夜晚灯火通明，周围时不时有汽车开过，小孩和老人也不少。
虽然有些嘈杂，叶鲸却不觉得烦躁，反而整个人都很平静安宁。
这就是日常，平淡如水，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它的珍贵。
跌宕起伏固然有趣，但是只有这样的平静才是大多数人真正的追求。
晚上，叶鲸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有种自己真的身处海洋里的感觉，阳光透过水面映射到了海底，水边被风吹拂着，泛起涟漪，波光淋漓。
他缓缓闭上眼，将之前脑子里曾经不经意冒出来过的一些想法，彻底抛弃了。
他希望明天亦如今天。
林夕房间里，她暂时还没睡，脑子里冒出了不少想法。
“宿主，你之后都打算这样？不是该想办法让叶鲸的情绪恢复吗，那不该带他做点可以刺激情绪的事情吗，这样的日常情绪根本就没什么变化。”
“这样就够了。”林夕叹了口气，“各种转折和跌宕起伏他都已经尽力过了，他渴望给‘林夕’的本就是这样的日常，只不过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006感觉自己似乎明白，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我现在在想穆教授的事情。”林夕可没忘记这还有个定时炸弹在。
就算林夕让叶鲸恢复正常，可以过上平静普通安宁的生活，但是只要有穆教授在，都依然是个隐患，而且穆教授绝对不会轻易放手，林夕担心穆教授发现叶鲸的变化之后做点什么，之后再刺激到叶鲸。
“那你打算怎么办？”
“确实有些为难，不过也不算太大的障碍，他做的这些事情，一旦被发现，就足够让他进去了。”
其实穆教授并不难处理，问题在于怎么处理。
叶鲸虽然牵扯其中，但是根据剧情来看，就知道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就算林夕真设法让警察发现了，应该也不会牵连到叶鲸。
但是他毕竟还是做了不少违背规定的试验，而且穆教授进去之后，叶鲸又该怎么办呢？他没有学历啊。
倒是可以自学靠个大学什么的。
但是担心自己没那么长时间陪着叶鲸，毕竟她还是个人造人的身份呢，一旦举报了穆教授，她也不好搞。
所以怎么处理，就是个很重要，需要好好思考的事情了。
第67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十）
林夕躺在沙发上翘着脚, 举着手机正在看喜剧电影，这是她拿到手机后看的第三十七部 喜剧电影了，她专门找了推荐开始补喜剧, 从几十年前的电影一路追到最近出的。
最近大半个月的时间，她都像个宅女一样, 宅在家里。
“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看到哪儿了, 又把她惹得笑出了声。
叶鲸停下手里的拖把，将拖把放好之后，又去厨房拿了菜篮子, 准备出去买菜。
林夕最近连卖菜都交给他了, 美其名曰给他的锻炼。
叶鲸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 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转头问林夕：“要一起出卖菜吗？”
林夕点了一下手机屏幕, 电影随即暂停, 她坐好, 转头望向叶鲸：“小鲸鱼, 这么粘人啊, 这么一会儿都要人陪着吗？”
叶鲸这会儿还是面目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他最近其实表情已经丰富很多的，现在之所以面目表情，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林夕。
过了一会儿, 他大概还是打算说实话, 于是道：“老是待在家里，也不太好。”
这话又把林夕逗笑了：“这是说你自己吧。”
但是说完她又觉得说得不算对, 于是思索了一下道：“也不对，你也不是待在家里, 你是待在实验室，你之前不是一直待在实验室也不出去的吗。”
这样说起来叶鲸可比林夕宅多了。
叶鲸愣了一下，说实话，最近半个月，他已经把实验室里的事情都忘了，甚至有一种之前也一直是这样平凡生活着的错觉。
被林夕这么一提醒，他才恍惚反应过来，这样的日子是有时限的，穆教授不可能一直放着他不管，穆教授的耐心实在算不上好，之所以放着叶鲸不管，还是因为因为他催促叶鲸时，导致叶鲸的实验出了些岔子，加上他大部分时候的催促叶鲸也根本不会搭理，等到他觉得差不多了，就会给出几乎完美的答卷。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穆教授就真的会一点不管了，他只是降低了自己催促和询问的次数，每个月他依然会询问一次叶鲸实验的情况。
更何况他了解叶鲸的实力，叶鲸之前的做出来的成果也说明了一切，一个月本就该是叶鲸搞清一切的时间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叶鲸自然还可以寻找借口和理由来继续这一切，但是穆教授就是一个埋在土里的雷，一天不解决就有被引爆的可能。
叶鲸以前不在意，但是现在，他觉得穆教授有些多余了。
虽然有林夕在，叶鲸已经逐渐恢复了一些正常人的感情，但是人本就是由过去一点点塑造的，叶鲸不可能完全脱离自己的过去，而过去的那些黑暗生活，到底还是在他身上划下了深刻的痕迹。
林夕知道这一点，她也没想过彻底改造叶鲸，如果是那样的话，叶鲸也称不上他自己了吧。
林夕一直在尝试的是，尽可能恢复叶鲸正常的感情，以及让这样的人可以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生活，感受生活中的美好，让他在未来的某一刻，恍惚间升起一个念头：“活着真好。”
叶鲸其实是有强烈的自毁倾向的，他只是有一些执念，“林夕”就是他的执念，所以在剧情里，发现自己不可能完成那个愿望之后，他就义无反顾的走向了自毁同时带着整个世界毁灭的道路。
“你说得对。”叶鲸大概是已经想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严肃也坚定，“我也该多出去走走。”
林夕注视着他，仿佛要看清楚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叶鲸虽然脸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眼帘却微微下落了几分，显得有些许逃避。林夕见状，突然露出一个笑来：“也是，我是该给你做好榜样的，好吧，我们一起去买菜吧。”
叶鲸猛地抬头看她，林夕已经从沙发上起来了，正在朝着他的方向走。
俩人一起出了门，一路到了蔬菜水果超市，买菜的时候，有人和叶鲸打招呼：“大小伙，来买菜了。”
“嗯。”叶鲸点了点头。
这倒是让林夕有些意外，叶鲸居然会和别人聊天了？
之前叶鲸才开始独自出来买菜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没独自做过，他挑菜时挑了许久也没选好，一旁的大婶看了他好久，没忍住和他搭话，交他怎么挑菜。
叶鲸每次来买菜的时间基本都是一致的，后来俩人又遇到了几次，大婶人好，很热情，又帮着叶鲸挑菜，还和他闲聊家常。
“哟，这次你姐姐也一起啊。”大婶看到了林夕。
大婶和很多大婶一样，就喜欢和人聊家常，一般来说来买菜的小伙并不多，加上叶鲸长得好，身上带着一股科研人员的气质，大婶就问了两句他家里人的事情。
叶鲸不可能告诉她林夕的真实身份，也就说自己父母双亡，家里有个姐姐。
事实上林夕除了第一天，后来没和他一起出去买菜过，他们一起遇到大婶也不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叶鲸愿意提前给林夕的身份做好解释，就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了。
林夕带着挪移的笑：“哟，弟弟，在外面没诋毁姐姐我吧。”
她学着大婶的口头禅说。
“那肯定没有啊，一路说你好话呢。”大婶先开口替叶鲸开脱，叶鲸便依然乖巧点头。
回去的路上，俩人路过桥下，几个大爷正围在木桌上下着象棋，其中一个大爷额头冒汗，另一个大爷则意气风发的挥了挥扇子，淡淡道：“将军。”
那流汗的大爷明显是没得走了，怎么走都是将军的路，只能摆手说：“认输了。”
那流汗大爷起身准备让人，一下就看到了叶鲸，拉住了叶鲸：“叶鲸啊，快，来帮刘爷爷下一把。”
“嘿，你这刘老头，怎么请外援啊！”挥舞扇子的老头不满道，“真是不知羞，还找了个小年轻。”
刘大爷脸有些红：“你管我，再说了，你可别小看了这小伙子，我可没再他手上赢过。”
一旁围观的大爷大妈也跟着说：“小叶可厉害了，这么年轻棋下得好的可不多。”
这更有些出乎林夕的预料了。
“那来一把吧，年轻人，让老爷子我见识一下你的棋艺。”那挥扇子的大爷道。
叶鲸有些迟疑：“抱歉，我们得回家做饭了。”
他抬了抬手，让大爷看自己手里的菜，表示自己可不是找借口。
“没事，晚点吃也无所谓啦。”林夕也有点想看叶鲸下棋，于是主动说。
叶鲸以前应该是没和人下过棋的，他没有朋友，之后又帮着穆教授做实验，没想到居然还是个高手。
不过考虑到他喜欢看书，而且什么书都不拒，估计是看了不少棋谱。
林夕也会下象棋，以前家里有一副象棋，林夕好奇，拉着老爸让他教自己，一开始老爸让林夕车马炮，林夕也打不过，后来慢慢到了老爸让一个就会输，林夕总算是和老爸走上平等的道路时，老爸也不肯和她下棋了。
林夕其实还是有点小自豪的，觉得多半是自己天赋异禀，老爸是怕自己再和她对局下去，后面便下不过她了。
后来林夕想下棋，买了个小的带到学校去想和朋友下，却发现周围的同学没两个会下象棋的，会的那两个和她下了几把下不赢，后来也不和她玩了。
林夕很失落，还是妈妈看她太失落，主动和她学习下棋，林夕教了妈妈，结果发现妈妈才是真的天赋异禀。
林夕的思绪一滞，她穿越太久了，当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如果叶鲸也算，那就是四个孩子三辈子，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见到母亲了。
想到母亲此时此刻还在病中等着自己，林夕的情绪难免低落下来，之前她都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去想父母，但是或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世了，她也难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
叶鲸这会儿已经上了桌开始和大爷对弈，他很专注，林夕也把注意力放到棋局上。
叶鲸的每一步走得都挺快的，仿佛早就知道对面大爷即将下到哪一步，于是提前做好了布局，整个棋局也就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主要还是对面大爷思考的时间长，不然要是都按叶鲸的速度来走，林夕觉得十分钟内就下完了。
大爷皱眉许久，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败局，他最多还能走两步，就要到死局了，而且还没得抵抗。
最后大爷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厉害了吗！”
“倒也不是，主要依靠前人的经验，我看了很多书，大爷您走的好些都有可以应对的方法。”叶鲸很少说长段的话，而且这大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便顾及对方的情绪，说了这段话来为对方挽尊，实在是让林夕有些吃惊了。
想到剧情里的叶鲸，林夕也不得不感慨他确实是个天才，学习能力太强了，林夕不过给了他一个方向，他便靠自己走到了让林夕也不敢置信的地步。
甚至于林夕都有些不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在心里问006：“006，叶鲸现在的心情和想法是一致的吗？”
“确实是。”006倒是比林夕还要淡定。
林夕最近是老在家里放松了，006作为系统可是全程关注了叶鲸的变化。
006的声音很复杂：“宿主，你是对的。”
“什么？”林夕笑了笑，“我大部分时候还是挺明智的。”
虽然不知道006说的什么是对的，反正先夸夸自己总是没错的。
“坚持攻略是对的。”006说。
“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林夕反问，“你说就像你成为我的光一样，希望我成为他们的光。而且我本来就是他们的妈妈啊。”
“宿主，我知道你想你妈妈了，我可以让你和她视频一下。”
林夕思考停滞了一瞬，接着抿了抿唇，艰难开口：“不用了。”
她太想她了。她怕一旦和妈妈视频通话之后，她便无法坚持现在的攻略，从而开始想要加速，想要快点回去。
这个世界本就和那两个世界不一样，她不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所以和叶鲸相处的时间本就会少太多，她不希望自己还去缩减这段时间。
“快了，到时候我就辞职回家。”林夕聊起了自己回去后的打算，“我可以在网上接单，做自由职业者，之前上班时也积累了一些资源和客户，周末我偶尔也会接一下散单，也算是有经验了。”
叶鲸和那大爷已经聊完了，还约定下次再对弈一把，叶鲸站起身，对林夕道：“走吧，回家。”
林夕点头：“嗯，回家吧。”
很快，俩人到了家门口，叶鲸刚打开门，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刚刚为什么情绪不太好，是想念谁了吗？”
叶鲸知道，虽然林夕现在叫自己小鲸鱼，但是他到底不是她的小鲸鱼。
第68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十一）
电梯持续下行, 一直到了不知道地下多深的位置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穿着白色大褂的叶鲸抬步从电梯里走出来，走过弯弯绕绕如同蜂巢一般的通道, 再次到达了某个实验室外。
他缓缓抬手，手指点到了墙壁上的某处按了下去, 随着按钮微微下陷, 才能看到那细微的圆形痕迹。
按钮旁边亮起一块，本来完美融合到金属色墙壁上的屏幕，这会儿才显露出影像来。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可以直接电话联系我！”穆教授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惊喜, 声音也有些抑制不住的拔高。
叶鲸没有说话,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扇门骤然打开, 看得出来穆教授很激动, 这次门开了不再是那个封闭空间, 第二道门已经开了, 随后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叶鲸不缓不慢的朝着里面走, 穆教授则小跑着出来。
“怎么样，目前的进度到哪儿了？”穆教授询问道。
他其实早就有些等不及了, 要不是清楚叶鲸的性格，加上担心自己过度询问反而耽误了研究进度，他早就等不及了, 甚至想要亲自去找叶鲸了。
虽然说是给半年的时间, 但是自然是越快越好的，他甚至希望第一次汇报情况的这一个月内, 就能够有足够多的成果。
“基本可以确定衍生出来的记忆是源于基础设定出现的合理性推演，不过这种衍生记忆非常的不可控, 就按照现在的情况来使用，后续变数太大。”
穆教授皱了皱眉，喃喃着：“比起后续可能开发的副产品，最好还是消除会出现衍生记忆这一点更好。”
说完他抬眼望向叶鲸，准备听叶鲸的回答。
“不一定能完全消除这种衍生记忆，我只能尝试去做。我们植入的记忆过于生硬，虽然大脑接收了这些记忆，并且相信这就是本身的记忆，但是为了合理化这些记忆，它就会补充完善这些记忆中的逻辑和漏洞，而因为这种补充，自然而然产生了那些衍生的记忆。”叶鲸解释了一下现状，“我需要更多的试验品，我会尽可能去尝试，大脑对我们植入记忆的补充和完善可以保留，但是后续的补充和完善需要消除，又或者如果真的无法消除，也要让这后续的衍生记忆处于我们控制的方向和范围。”
“没问题，你去做吧，需要什么我都给你送。”穆教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如果有时间的话，也进行一下别的试验吧。”
“这次的试验需要在实验室外进行。”
穆教授抬眼瞥了一眼叶鲸，眼眸里似乎闪烁过了一丝怀疑：“这样风险太大了，还有，之前你带走的第一个试验品现在怎么样了，你没带她过来？”
“风险高收益也高，我会小心，至于003号，她还没到报废的时候。”叶鲸一如既往的冰冷。
这似乎打消了穆教授的怀疑，这才是叶鲸正常的反应，他就算是看出了穆教授怀疑，也不会费心思去解释太多，只会说清楚情况，让穆教授做决定。
说实话，这个关于记忆的试验其实和穆教授的最终目的有些偏移了，但是它可以获得的收益，是穆教授无法拒绝的。
如果能够制造人造人，且操控对方的记忆，他便可以神不知过不觉的将某些重要的人换掉，如果成功了，那他的试验基地也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而万一被发现了，也可以利用他们脱罪逃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帮助他达成最终目标的重要试验了。
“可以，但是你一次不能带太多试验品出去。”穆教授最终还是同意了。
“当然，我也不需要那么多，我只带一个出去，报废了再换就是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叶鲸便不再和穆教授说什么了，转身离开，穆教授也已经习惯了叶鲸这般，没有多说什么，给了叶鲸需要的权限。
叶鲸又一次到了那蜿蜒的通道里，穿过几个岔道，来到了林夕唯二熟悉的实验室内，那正是林夕刚苏醒时待着的地方。
一个月过去了，004号实验体也已经“成熟”了。
她这会儿睁开了眼睛，但是那双眼睛似乎没有聚焦。
这很正常，几个“林夕”都是由叶鲸亲自把控的，虽然他之前离开时把手里试验的权限都代理了出去，唯独“林夕”的没有。
所以004号空有一具□□，却没有意识存在。
叶鲸照例把004号放出来，004像个木头的站着。
“跟着我。”叶鲸对她道。
接着不管不顾的走了出去，004便乖乖跟着他，没有一丝反抗。
……
“宿主，你就放任反派自己行动吗？”006有些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夕问。
她和系统都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人造人，没有身份没有自由，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叶鲸可以算是她的监护人，但是毕竟叶鲸也算是在穆教授手底下做事，林夕的最终所有权还是在穆教授手里。
叶鲸之前找了借口带她出来，总归还是需要和穆教授汇报她的情况。
所以当今天叶鲸吃完早饭洗完碗筷说自己需要出去一趟的时候，林夕也没问什么，只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那时候系统都没有任何意见，到这个时候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就显得有些怪了。
系统可以知道反派在做什么，他会突然这么问，一定是叶鲸做了什么事情。
“他带了004出来。”
“004？”林夕已经快忘了还有004号了。
林夕之前出来时，叶鲸是立刻制造了004的，一个月过去了，004也确实该到叶鲸设置好的年龄了。
“系统，剧情里，原本的004是怎么样的？”林夕问。
剧情里连003都没有着墨，这004就更加没有戏份了。
“剧情里叶鲸发现003完全没有达成自己想要的达成的样子，便立刻放弃了这个试验，他那时候完全清楚了‘林夕’是真的死了，无法再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她了，而就算制造出来了，也不是真正的她，他放弃这个试验后，对这个试验里的所有实验体都注射了某种病毒，导致它们基因崩溃，全部被销毁了，之后他找了借口对穆教授解释了这次试验的失败，接着就开始了自己最终计划的铺垫。”
“那他这次为什么要把004带出来？”林夕无法理解。
“我无法窥探他的想法。”系统有些沮丧，“他刻意思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是把自己的计划分散打乱在这些里面了。宿主，你说反派是不是知道有谁在偷看他的思维？”
“这不太可能。”林夕否认了这种可能。
按照叶鲸的性格，如果他知道的话，林夕前面做的一切不会那么顺利。
“他大概只是习惯了。”林夕垂眸，“叶鲸在最开始帮助穆教授的时候，还没有要制造‘林夕’的想法，也没考虑过后续和穆教授闹崩的情况，但是从最开始开始，他就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将自己和穆教授和这些试验全部分割，所以后期穆教授的实验室彻底完蛋时，他完全没有被牵扯到一点。”
“宿主，你的意思是说，叶鲸不知道有没有人窥探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后出现可以窥探记忆或者思维等技术和能力的出现，他提前做好了一切的隐藏和准备？”006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林夕很肯定。
但是因此，她才感觉心里的情绪很复杂。
这意味着叶鲸准备做点什么了，而他要做的事情，需要把自己完全摘除干净。
还有便是林夕察觉到了，她之前的一切准备都如此顺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包含着某些幸运在的。
006最开始的预警没有错，叶鲸确实是个危险的人。
林夕有些许担心了，如果她最后真的离开了，未来的叶鲸真的不会再误入歧途吗！
那么漫长的生命，谁能保证不会遇到某件事，从而让他再次产生什么危险的想法呢！
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但是叶鲸不同，他有实现自己想法的能力，而且他还能在一切结束后，将自己摘除。
“那现在怎么办？”006的声音忽而平淡下来，他只是个系统，并没有那个能力可以阻止和解决这一切，他只能尽可能给予林夕这个宿主辅助和帮助。
“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林夕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机，拿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看个综艺吧。”
006：“……”
确实做不了，就算是知道了，林夕也不能做什么，那样容易被叶鲸察觉到不对劲。
再说了，连系统都不知道叶鲸准备做什么，林夕更加不可能知道叶鲸的打算了。
她只能尽可能的引导，引导叶鲸不要朝着规则之外的地方而去。
就算叶鲸没有正常人的道德感和同理心，那起码让他有一个规则和标准去遵守吧。
“需不需要我将那段想法直接给你看看？”006还试图做点什么。
“不用了，他那段想法的解密方法不会是什么常规的方式，肯定是他独有的，我们不可能找到解密的方法。”林夕很肯定。
以叶鲸的能力，他要做到这点不难，他既然做好了准备，那就不会让别人可以解密出来。
如果真的要找到他独特解密的方法，那就需要研究他的整个记忆和思维过程了，而那其中肯定也包含着无数的陷阱和迷障。
林夕让自己放弃那些思考和想法，全心全意放在综艺上。
娱乐的时间向来过得很快，晚上，叶鲸回来了。
他提着菜，一如之前的每一天，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第69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十二）
“……近日在xx江面发现一具女尸, 女尸二十多岁，身穿一身银色紧身衣，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信息的证件, 尸体损毁严重，身上多处器官消失, 如若有相关信息者, 务必及时联络警局……”
林夕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心里一紧。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却总是不免在心里不希望出现的是最糟糕的情况。
但是现在的新闻表示, 或许情况已经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不一定。”系统的声音也有些紧张, 之前他只担心宿主会被反派杀死, 现在虽然可以确定宿主应该不会被杀了, 但是攻略似乎依然不太乐观, “4号不是叶鲸杀的。”
“他把4号交给了谁吧。”林夕问。
“没有, 他只是没带4号出来, 将她留在了处理部门附近。”系统如此回答。
“那这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江面？”林夕询问。
穆教授的实验室做的试验基本都是不被允许的, 人体试验实验室也没少做, 难免会遇到试验失败需要将试验品销毁的情况，剧情里也有这样一幕, 最开始变成丧尸的，也是处理部门的人。
但是既然是处理部门的，自然会处理得很干净, 否则也不至于隐藏到了最后才暴露一切。
“是尸体自己走出去的。”系统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得到的信息。
“器官被摘除之后, 4号没有立马被销毁，她自己穿好了衣服, 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出了实验室，最后到了江边跳了下去。”系统描述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一定是反派的安排，他想暴露出穆教授实验室的存在，而且最后这一定牵扯不到他去，他可以完美的隐身，就像剧情里一样。”
穆教授的地下实验室需要耗费的资金难以想象，他自然不会浪费一点，废物也要再利用，而且底下实验室这么大，一直以来没被发现，自然也有人帮忙，这还是多亏了这些废物利用达成的。
不过这些林夕没精力去想，加上这些安排和叶鲸毫无关系，完全是穆教授主导的，也算不到叶鲸头上去。
等穆教授彻底倒台，这些自然会被解决。
林夕感觉心里很乱，紧接着便感觉有些茫然：“系统，你们的拯救反派标准到底是怎么样的？”
“让反派脱离原本的路线，不违法不犯罪的生活下去，如果他做了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情，就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又或者戴罪立功。宿主，我们的评判标准还有反派幸福度，如果他做了危害社会的事情，最后付出代价，失去自由或者生命，这一块的评价就会大大降低，你的积分依然不够。我之前说这是最后一个世界的前提是，起码要达到及格分数。”系统详细的解释着。
林夕沉默了许久：“如果他就这么逃过去了，我能及格吗？”
“从目前来看，不行。在之前的试验里，反派主导过人体试验，这是违规违法的，虽然主要责任在穆教授，但是反派依然不算完全无辜，他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或者补偿。而且按照反派目前的状态来看，宿主离开后，难以保证反派后续的日子里不会出现变故，从而再次出现剧情里类似的情况，如果是这样，在确保任务完全完成或者失败之前，宿主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林夕没有说话，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叶鲸买菜回来了。
“今天我做饭吧。”叶鲸瞥了一眼电视新闻，随口道。
他表现得那电视里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或许他已经决定将这一切都隐瞒过去了。
“怎么吃我做的饭吃腻了，小鲸鱼？”林夕便也当什么都不知道。
按理来说，她也本来就该不知道的。
“没有……很好吃。”叶鲸转身朝着厨房走去，“只是想让你也尝尝我做的，最近我都在学，学……”
叶鲸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林夕跟着去了厨房，帮忙把菜都拿出来：“那我给你打下手吧，正巧也想尝尝看。”
“嗯。”
俩人安静下来，一直以来和谐的气氛在这个时候，却莫名有些让人不安的感觉。
林夕最后还是开口了：“新闻里报道的那个女尸，好像和我长得一样。”
叶鲸的手甚至没有抖一下，他依然那么淡定：“嗯，那是4号，你本来是3号。”
“我好像没问过你为什么要制造我，不过我大概也猜到了。”林夕接下了这个话题，本来这也是她主动揭开的。
叶鲸没让林夕继续下去，他先问了一句：“你觉得你为什么会来这个，我是说这个世界？”
叶鲸很确定林夕不是这个世界的她，不过她肯定还有什么隐瞒的话，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确实是林夕，而且不是这个世界的林夕。
林夕在这个上也确实没骗他，她本来就是林夕，转世的她也是她啊，虽然也不是她伪装的另一个品行世界的自己。
“因为小鲸鱼需要我。”林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可能我根本放不下吧，会担心，会心疼，担心那个孩子有没有逃出小黑屋，心疼那个孩子母亲死了，父亲坐牢，以后要怎么生活。”
林夕的话肯定却又不肯定，叶鲸太熟悉这个感觉了，这就和他之前模拟正常人时是一样的。
很显然，林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她只是推测，推测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她说的那些。
“宿主，你应该更肯定一点。”系统的声音有些急切。
林夕却没有回他。
叶鲸是林夕遇到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他不可能听不出来林夕有没有说谎，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但是我很肯定，我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给你带来希望。”林夕转身对着叶鲸笑，“我希望你能不带负担的，幸福而平淡的生活下去，可以无聊的时候看看电视，去买菜的时候，可以和人闲聊家常，可以去下下棋，找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甚至拥有梦想，努力的去实现它。”
这确实是林夕的希望，也是她一直希望让叶鲸获得的。
攻略自然还是带了些攻略，但是这是因为攻略本身也符合她的希望，这一切确实是林夕真情实感的。
“嗯，也可以做做菜。”叶鲸顺着她的话说，语气里带着笑意。
林夕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但是我也会有点私心……”
叶鲸：“太任性了，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这是小孩子的权利。”林夕道。
最后这一段话让系统听得有些懵，他隐约感觉那句私心的话，好像不是对叶鲸说的，但是如果不是对叶鲸，难不成是对他说的？
叶鲸做了一桌饭，俩人一起吃，林夕不停夸奖叶鲸：“不错嘛，有我的三分水准了吧，不过你还得继续努力。”
“嗯。”叶鲸点头，很是赞同。
吃完饭林夕主动去洗碗，毕竟今天是叶鲸做的饭菜。
“不用，我来洗。”叶鲸挡住了林夕，“你的剧不是还没补完吗，快点补吧。”
“也不急这一会儿啊。”
“急的。”
……
警局里。
“失踪人员家属的DNA比对都比对过了，多半是家属没报警，没来留DNA样本了。”几个警官还在加班，颇为头疼的闲聊这次的案件。
“身上也没有一点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只能靠悬赏了，要是没人来提供线索，我估计这次的案件要变成悬案了。”另一个警官颇为无奈，“现在这个时代，很少有这样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案件了。”
他这样说也没错，那具女尸的脸被硫酸损毁了，身上没有一点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DNA比对也没有结果，甚至连监控都没有拍到她从哪个地方出现的，对方似乎是提前踩过点，避开了监控。
“这看起来太像被拐卖后卖了器官了，但是如果是那类人做的，也不太可能直接把尸体投江，就好像故意要被人发现一样。”
“但是如果说故意发现又太奇怪了，一点证明身份的信息都没有，脸也被毁了。”
“这次案件很奇怪啊。”
“总感觉有种冰山露出了一角的感觉，如果真的是故意的，那对方肯定会给我们留下线索的。”
闲聊着，门外又走了一人进来，那是个老警官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神情有些恍惚，见到他进来，刚刚还在聊案件的警官和他主动打起了招呼。
“张队。”
不过张警官并没有回他们，恍惚着坐回了办公桌。
“张队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确实有点奇怪，张队之前干什么去了，回来变成这样了？”
“张队去拿科学技术所利用头骨复原的长相文件去了，难不成跟死者的长相有什么关系？”
“张队！”另一个年轻警官直接走了过去，加大声音道。
“怎么了！”张警官这才回过神来。
“张队，是还原的长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年轻警官问。
“确实有点特别。”张队恍惚着说，“她和我曾经办过的一个案件里的受害者长得一样。”
“那快点把照片播出去吧，这样应该会更方便找到线索。”跟过来的另一个警官道。
“先不放出去，我要先去见一个人。”张警官阻止道。
年轻警官突然想起他们之前闲聊起的话：“如果真的是故意的，那对方肯定会给我们留下线索。”
这就是对方留下的线索，凶手毁掉死者的面孔，或许是早就知道了他们会发出悬赏，而他不想死者的面容被新闻报道出去。
而现在的技术可以利用头骨复原长相，当张警官看到死者复原的长相后，一定会顺着去找某个人。
这就是凶手的目的。
那说不定，那个人就是凶手？
第70章 反派的人造人妈妈（十三）
实验室里, 穆教授正观察着试验品的状况。
在试验的前期阶段，要想搞人体试验，还非常困难, 穆教授曾经骗过几个流浪汉，后来觉得太麻烦, 暴露风险也高, 还和人贩子达成过协议，毕竟他们专业。
再后来等叶鲸搞出了人造人，要想做人体试验就容易起来了。
除了叶鲸主导的试验外, 穆教授自己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试验。
突然,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穆教授被打断了观察, 颇为不爽, 不过依然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手机上的备注让他露出狐疑之色, 犹豫了一秒接起了电话。
打电话的人正是张队。
张队本来打算直接去找叶鲸, 但是等他一查才发现他根本无法直接接触到叶鲸, 叶鲸没有工作，居住地写的则是穆教授家, 而叶鲸的电话也没有，张队最后还是只能先联系穆教授了。
“张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说实话, 穆教授已经不记得这个警察的样貌了, 喊张警官也不过是因为电话号码的备注是这个，但是对于张警官, 穆教授还有些印象。
其实叶鲸当初被救出来后，张警官是有要收养他的打算的, 只是他当时刚和女友走过七年爱情长跑，俩人订婚准备半年后结婚，人家女方自然不想还没和男友结婚，就先有了一个养子。
张队也和女友讨论过这件事，不过在女友看来，这就是他俩吵架了，女友心里委屈，本来也没想告诉别人，只不过她难过，父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便去找张队悄悄聊了聊，知道张队的打算后，也为自己女儿鸣不平，就去找了张队的父母说这个事情，对于结婚的事情，也要再考虑。
张队父母也不理解儿子，自己也不是不能生，怎么就要先去领养一个孩子。
现实到底是现实，张队也不可能为了叶鲸赔上自己的一切，最后在父母和女友方的压力下，还是打消了这个打算。
不过因此他心里对叶鲸颇为在意，穆教授收养叶鲸后，张队时常去看他，一直到他和女友结婚了，女友很快怀上了孩子，张队本来作为警察就忙，剩下的时间自然要给家人了。
而且那段时间他见穆教授对叶鲸确实不错，穆教授那会儿刚收养了叶鲸，自然是要对他好点的，那时候关于叶鲸的舆论热度很高，他既然想要利用叶鲸搞钱，自然要做好打算，不能被人识破了。
不过说实在的，他虽然是做了些功夫隐藏真实目的，但是张队毕竟是警察，要是真认真去查，不可能查不到，也不至于被穆教授给瞒了过去。
穆教授本来因为张队的关注还有点紧张，后来发现这警察啥也没发现，也就清楚不用担心了。
不过也是，说到底叶鲸对于张队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最开始经手叶鲸父母的案件，让他对叶鲸多了一些同情心，但是他毕竟也只是普通人，自己的生活更重要。
所以张警官的电话打过来时，穆教授很淡定，也没想过张警官是来找叶鲸的。
“穆教授，是这样的，许久没见过叶鲸的，最近想起他，想问问能不能来和他见一面，聊聊。”
这次的案件很离奇，在确定死者的长相后，张警官纠结之后，让检验科的同事检验了林夕当初留下的DNA，随后发现，那具尸体和林夕的DNA结果显示，两者的DNA有亲属关系。
情况太离奇了，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最好还是先对外保密为好，如果能直接就这么和叶鲸见面自然就是最好的了，如果不能，再考虑使用别的手段。
而且张警官总觉得，整个案子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对方明明可以直接处理干净尸体，却故意让尸体暴露出来，毁掉尸体的容貌，似乎也不是为了蒙蔽警察，而是为了蒙蔽另外的人，或许做出抛尸的人，并不是凶手，对方或许正被监控或者囚禁了，利用这种方式在躲开监视他的人，向警察传递消息。
而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叶鲸，那监视或者囚禁他的，必然只可能是穆教授了。
且还那么刚巧，当张警官想联系叶鲸时，发现居然只能通过穆教授。
这都符合了他之前的一些猜测和推理，怎能让张警官不防一手呢。
“你找他做什么？”穆教授并没有立马答应，反而有些奇怪。
穆教授其实没有限制过叶鲸的自由，否则叶鲸也不会可以带着林夕出去了，叶鲸在实验室里的权限很高，仅次于穆教授，他又是个全心全意都扑在试验上的人，很少出去，也基本不和陌生人交流，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牵扯到警察去。
至于张警官说的话，穆教授一个字都不信。
这么多年都没再来找过叶鲸，这会儿有事情了？
穆教授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也没什么，就是以前我不是打算收养他，后来因为家里人的关系放弃了吗，我老婆最近想起了叶鲸，说起他也是可怜，想起自己的孩子，觉得当初不该拦着我收养他，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心里也有个安慰。我也和她说了，他过得好，但是没看到叶鲸，她心里就安心不下。为了我老婆，我也就想着能不能和叶鲸一起吃顿饭，让我老婆看看他，也安心，我也安心。”张警官演技不错，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声音很自然，偶尔的停顿和重音，也很恰当。
穆教授虽然依然觉得很奇怪，却也不好阻止俩人见面，说到底叶鲸现在也不是个小孩子了，穆教授要是阻止他和张警官见面，反而容易引起怀疑，偏偏他又确实心里有鬼，不能被注意到。
“我把他电话给你，你自己联系他吧，不过我不希望你勉强孩子去，他比较内向，说不定不想见陌生人，你是为了你的妻子，但是我也关心我的孩子。”穆教授心理素质到底是好。
“行，我也就打电话问问，他要是不愿意，我肯定不可能勉强他。”
俩人聊过之后，穆教授就把电话号码给了张警官。
不过他依然留了个心眼，既然张警官不可能是因为他说的那个理由去找叶鲸，那因为案件的可能就高很多了。
穆教授并不太关注那些事情，这会儿却找人调查起了警局最近的案件。
穆教授刚吩咐下去，不可能那么快得到消息，他准备先给叶鲸打电话，但是已经占线了，而那边叶鲸已经接到了张警官的电话。
“你好，哪位？”叶鲸接起电话问道。
“叶鲸吗？”张警官不确定的问。
“是我。”
“我是张知晴，以前负责过你父母案件的警察……”张警官自报家门，他刚准备说案件的事情，却被叶鲸打断了。
“我听穆教授说了，你想请我吃一顿饭？”
叶鲸的话，顿时让张警官警惕起来，他挂完电话立马就给叶鲸打了电话，穆教授不可能比他先打电话告知叶鲸情况，除非叶鲸根本就和他在一起，听到了一切。
但是如果俩人在一块，穆教授又为什么不直接告知，反而给了他叶鲸的电话，让他打电话问一下呢？
“嗯，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想问一下你能出来吗？”张警官警惕起来，顿时明白了叶鲸为什么要打断自己，这通电话，或许是免提的。
叶鲸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捂住了电话听筒，询问一旁的林夕：“我可以出去一趟吗？”
林夕懵了一下，叶鲸之前出门可没问过，都是直接告知罢了，这突然的问话，自然显得有些古怪。
不过她还是回答：“可以啊。”
事实上叶鲸并没有捂紧电话号码，所以那句问话张警官听得很清楚，但是等到林夕回答的时候，他捂得很紧，张警官并没有听到回答。
听到林夕的回答，叶鲸才又拿起电话回答：“不好意思，我想了一下，我现在生活得很好，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了，也不想见到和过去有关的人了，我就不出去了。”
林夕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吗。”张警官的话带着些遗憾，但是很快他又问，“那我偶尔可以和你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什么的吗？不然我真的很担心，我确定你过得好，以后就不会打搅你了。”
叶鲸不急着回答，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以。”
这其实和他之前的回答有点矛盾，倒是像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
如果这一切都是穆教授的意思，那倒是合理了。
俩人就此挂了电话，而张警官已经基本确定了，叶鲸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且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而这个人就是穆教授。
张警官接下来要调查的，只能是穆教授了，不过他也争取到了和叶鲸联系的机会，只是对方被监视囚禁着，和对方的联系需要慎重，要想获得什么讯息，也只能隐晦的暗示，不能被发现了。
张警官很快回了警局。
属下见他回来，问道：“张队，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说要去见一个人吗？”
“没见到。”张警官随口回道，接着说，“这次的案子，调查一下穆林穆教授吧，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还有，叶鲸和林夕也调查一下。”
另一边，叶鲸挂了电话，望向林夕。
似乎在等着林夕问话。
林夕犹豫了一下，笑：“吃饭的时间到了吧，今天还是你做饭吗？”
叶鲸点了点头：“最近都我做。”
等他做完饭，他突然开口：“对了，最近你暂时别出门。”
林夕依然没有询问他什么，点了点头：“好，反正我剧还没补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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