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眠楞了一下,冷静回复:“认识,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点开她的通讯录发现她给你打了三次电话,请问你现在在江城吗?她在现在在警局,精神状况不太好,您可以来接一下她吗?”
不是鹿眠心里想的最坏的那种事,她稍稍松了口气,转身往玄关处走,“好的,我现在过去。”
暴雨还在下,路上,她尝试过给林涧发消息,一到红灯就掏出手机来看,都没有回复,真是糟糕。她不可控的乱想了许多,将车停好后撑开雨伞大步朝警察局里走去。
有警察迎来问她什么事,她说明以后,警察将她带到休息室,休息室里只有林涧孤零零的一个人,显得格外落寞。她站在门口朝里面唤了一声:“林涧?”
林涧抬眸看去,那空洞的眼神转换成了惊喜、歉意。
“眠......”林涧欲言又止,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走到鹿眠面前,伸手帮她擦拭脸上沾到的雨水。
鹿眠别开她的手不让她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怎么回事?”她语气着急关切,视线在林涧身上上下打量。
林涧沉默,旁边的警员替她回答:“不久前我们接到这位小姐的报警,说有人跟踪她,跟踪她的霍某已经被我们逮捕。”
霍某...是那天在餐厅里闹事的霍雄?
鹿眠皱起眉头,“那她.....”
“不用担心,这位小姐没有受伤,已经做完笔录了,现在就可以回家,只不过下这么大雨,我们警队的警车都开出去了,她或许也需要朋友在身边,所以才......”
站在一旁的林涧低下了头。
鹿眠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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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警局的门口,冷风夹杂着雨水,让人睁不开眼,鹿眠打开伞,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伞够大,可雨更大,回到车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淋湿了好多。
“有没有受伤?”鹿眠抽了几张纸擦拭自己,顺便朝她递去。
雨水使得林涧的长发都黏在了脸上,乖乖接过纸巾擦拭自己的脸庞。
“一点也没有,放心吧。”
“霍雄一直在缠着你?”
“嗯,不过以后他可能没有机会了。”
那自然是要去蹲监狱,鹿眠没有再多问,她明显感觉到林涧对这件事的反感,不想被提起。
车内空调很足,林涧原本紧绷发抖的身躯逐渐放松平静下来,向鹿眠道歉:
“对不起,又麻烦了你好久,那时候我真的很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一时冲动就打给你了,没有故意要烦你的,后来是警察......”
鹿眠瞥了她一眼,就见她满脸愧疚担忧。
担忧什么?担忧被自己更加厌烦?
她心里也明白的,自己并不想出现在她身边,她也记得自己跟她说过的话,除了还钥匙以外,不希望跟她有任何联系。
但是面对的这种紧急无可奈何的事情,鹿眠也没有这么不近人情。
“没关系,我理解。”鹿眠语气淡淡。
鹿眠的态度看上去比上次温柔了许多,但林涧心知肚明,她能感受得到,这只是她为了照顾受惊吓的自己的体贴伪装,她内里的态度依旧是那样。
淡漠得很,送自己回家以后,仍就不想与自己有过多交集。
令人很无力啊。
*
夜间的马路显得格外空旷,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林涧和鹿眠。
就好像那条她们高三晚自习下课后不知道一起走过多少次的路。
走在一起的时候她们通常并着肩,冬天鹿眠是习惯了双手插进口袋里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鹿眠会把手垂下,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与林涧的手背碰撞,体验那种心悸不已的感觉,然后被林涧牵上。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鹿眠可不会再做这种举动。
也不会期待着,被她牵。
鹿眠在开车,林涧看着鹿眠的侧脸,她开车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下颚清晰鼻梁高挺,侧脸完美得无可挑剔,微卷的长发被她撩到耳后,耳坠时不时微微晃动,姿态慵懒有具有侵略性。比起小时候的青涩正直感,她现在真的很像那种坏女人。
那种,会让好多人伤心难过,自己内心却毫无波澜,很冷很冷的坏女人。
可又令人迷恋。
林涧收回眼神,好像再多看她一眼就会舍不得。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欠了你七年的话。”
欠了七年的话?鹿眠好像能猜到林涧想要说什么了。
重逢这么久,林涧还是第一次正面提起从前呢,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不过鹿眠并不害怕就是了。
她跟林涧之间,她已经不处于弱势了,亦可以坦然面对。
“眠眠,对不起,七年前我就应该跟你道歉的。”
“以前...都是我的错,让你的青春有一段这么难过的时光。”
鹿眠“嗯”了一声:“我接受。”
林涧笑了一声,垂下眸去,“眠眠要不要这么大方啊.....”
说真的,她好希望眠眠生气,说一些不会原谅的话,这样的话,她还有哄她的余地不是吗?
林涧的头低得很低,侧脸几乎都被头发遮挡了。鹿眠则坦然道:“林涧,不重要的事,大方一点又何妨?”
“更何况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的一厢情愿,无论怎样的结果,都应该是我自己负责。”
但再怎么样,这些事对鹿眠来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高考结束以后两个人就断了联系,一直到前不久。
说真的,鹿眠也难熬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满脑子都是林涧,没日没夜的想她,不知道有多颓废。
但时间是万能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可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认识新的人,结交新的朋友,想起林涧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想起她也没再有那种苦涩难过。她真的大病初愈了。
再后来,她也交往了几个美好又真诚的女孩,没有欺骗没有暗无天日的难过,不合适了就分手,她才知道,感情的分别,居然也可以笑着说。
从朋友口中听到林涧婚讯时,她也由衷祝福。
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而放下了的,那自然就是已经不太在乎了的。
车厢里陷入死寂,周围除了车声和雨声什么没有,看着周围离鹦丘巷越来越近的路,林涧的眼眶已经湿了。
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绝望感鹿眠都能感受得到。
为什么呢?明明是她自己不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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