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玉春吃过一个馓子,口齿留香。
顺手就又拿了旁边炸好的一个麻花,麻花比外面卖的要小很多,长度如她巴掌那么长,几股缠绕在一起,也并不粗。刚出锅还是散发着热气,油香与面香交织着扑面而来,外表炸至棕黄色,尝一口也十分酥脆。
不过麻花不像馓子一样一口下去酥的掉渣,但也是脆而不硬,越嚼越香。
海玉春不知不觉就连吃好几个,咔嚓咔嚓声不觉于耳。
“端点出去,给大志尝尝,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海连敬说道。
海玉春道:“这哪还需要会改进,爸做的就是最好的。”
海连敬笑的见牙不见眼。
“大志,来吃一个。”海玉春端了一盘出来两人吃,边吃边帮着一块做准备工作。
林志刚各吃了一个,都边吃边点头,显然也觉得很好吃,他道:“爸这厨艺怎么做什么都好吃,比外头卖的那么些强多了。”
海玉春顺嘴问道:“那你觉得哪个理好吃一些。”
林志刚顿了顿,说道:“我觉得馓子更好吃,更酥脆一些。”
海玉春看他一眼,故意道:“但我觉得麻花也很脆,而且吃着香味更浓厚。”
林志刚愣了下,也跟着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麻花是真的越嚼越香。”
海玉春无语道:“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她其实打小就很爱吃这些油炸的东西,不过小时候物资紧缺,家里一年也能得做一回,后来她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他爸没有再婚,一个人拉扯他们兄妹三个,那时候吃饱都成问题,哪有粮食弄这些花里胡哨的。
她刚结婚那会儿,家里拉了不少外债,更是没有做过这些东西。再后来日子稍微好一些,林志刚也不知怎么看出她喜欢吃这些东西,每次上街都会给他捎个油炸糕回来。
油炸糕外壳酥脆内里软糯,最里层馅料甜软,吃到嘴里甜滋滋,他们这日子也像油炸糕一样,越过越甜了。
林志刚听了,‘嘿嘿’笑着,转移话题道:“对了,清明请下假来了吗?”
说起这个,海玉春的脸垮了下来,“没请下来,本来想找个人换班,结果在大家都要扫墓,没人肯跟我换。”
海玉春他们单位管理比较严格,本来他们每月是有四天假的,但哪天休息要提前说,这也就跟请假没分别,领导要是不同意就没办法休假。
有一阵子比较忙,海玉春连着三个月,一天班也没休过,虽说上班了会给钱,但也确实很辛苦,中间有一次感冒,没办法好好休息,拖了快十天才好。
节假日她们自己然没法休息,领导会安排人值班,可能几人中海玉春是唯一农村的,领导觉得她干活麻利又能干,就轮到她上班的次数多。
海玉春以前觉得多赚钱也挺好的,她不怕累。
可最近家里这边也忙,她这早出晚归也帮不上忙,也跟着着急。
林志刚说道:“最近来面试的就几个大婶,我看爸都不太满意,要不跟爸说说,你辞职回家干吧?爸连我这个女婿都要,一定也乐意你来。”
老丈人之前跟他说好,前期给他开工资,等他能将早餐做好,独挡一面了就会给他分成,现在生意这么好,他觉得赚的钱可比他们两个累死累活出去打工赚的多多了。
这要是以前海玉春指定舍不得这个工作,他们县虽然有个工业园,大小有十几家厂子,但他们县人也多,这些厂子根本人提供不了一个县青壮年的就业岗位。
更何她没学历没手艺,能干的也不多。
当初能找到这个工作也是运气了。
但现在她倒是有些底气,只有些踟蹰道:“回
头我问问爸怎么想的。”
“这还用想,赶紧把那破工作辞了,回家帮忙。”海连敬听到两人说话,从厨出来道。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海玉春笑道:“行。”
商量好后,几人干完活就拎了一些炸好的馓子和麻花回家吃。.52g,g.d.
小阳阳饭后一样连着吃了好几个,吃的小肚子都鼓起来还要吃。
海玉春可不惯孩子,忙把东西装到一个大的空盒里,然后放到家里最高的放被子的大柜子顶上,小阳阳就算站在凳子也根本碰不到一点边。
小家伙现在已经很有反抗粗神,扬着黝黑的小脸抗议道:“妈,你怎么能这样,小孩子也是有人权的。”
海玉春说不过念过书的小孩,但她可以使用武力,把儿子从凳子上抱下来按在炕上,举起大巴掌吓唬道:“人权,还人权不?”
小阳阳这下老实闭嘴,林志刚适时出现,赶紧把儿子‘抢’出来,好打横抱着往外走,嘴上大笑道:“走走,洗澡去了。”
小家伙张开双臂,两人一阵风从屋里刮出去,像是要起飞,很快屋外传来‘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海连敬笑眯眯看着小孙子,怎么看怎么喜欢,嘴上还道:“大耐人儿了。”
海玉春不赞同道:“也到了皮的年纪了。”
第二天一早,海玉春照例去上班,说是要辞职,但也不可能立马就走人,计划着要做到月底。
翁婿俩照例去开店,食客们来买包子,有的就看到屋里新炸的馓子和麻花,客人问道:“大志啊,你们炸的馓子是用来卖的?怎么不拿出来?”
林志刚按老丈人说道:“不是,这不明天就清明了,我们打算上坟时用的。”
客人了然,但基于对海老头厨艺的信任,又觉得那撒子和麻花炸的都很不错的样子,就道:“要不你们卖我们一些吧,我们上坟也可以用,省的去魏老抠那么买点心去了,又难吃又贵,还什么礼盒装。”
这边上坟的供品,一般拜祭完就会拿回家自己吃掉,以前大多数都没什么钱,没的浪费食物,就算这些年大家条件稍微好一些了,但也都是不改节俭本色的。
村子里就魏老抠一家小卖部,供品无非就是水果点心,他们只能去魏老抠那里买,魏老抠也不知在哪个小食品厂或是几等批发商那买的,基本也就起人观赏作用,用料差的要命,自然也很难吃。
但再难吃,村民们也不舍一浪费粮食,都会强忍着吃掉。
这会儿看到店里有这样的东西,大家也就都想买了。
海连敬在里头也听到了,闻言就道:“我做的也不多,本来想留着慢慢吃的,既然你们想要就便宜卖给你们吧,不过也就这两天,之后我就不做了。”
海连敬做东西手上是有准头的,每样东西大小一致重量也差不了多少,因此也就按个卖,省得再称重那么麻烦。
他说便宜卖,就真的是便宜卖,馓子十个算一份,麻花五个一份,价格跟外头专门卖炸物的散装摊子一个价,大家一看这可真是来着了,纷纷你来馓子两份麻花一份,我来麻花两份的。
有的觉得便宜,还回家叫邻居亲戚的也过来买,一时间门口人又多了起来。
吴晴晴经过店铺,看到人这么多,想一想也跟着各买了两份。
她已经好几天没去店里买包子了,不是她不爱吃了,是单位有不少人看到她买的包子好吃,就让她帮忙捎。
她这人其实没什么花花肠子,力所能及能帮就帮,她也没想过得过什么好处,同事们大多数人也挺好,让她帮忙捎饭会多给一点钱,或是送她点零食什么的,她也不想让人觉得欠她什么,块八毛的也就收下了。
可人嘛,总
有那么几个奇葩,这几天好连着遇到好几个,一个吃完一天了忘了给钱,她得亲自去要老给,一个吃完了开始嫌贵,好像她是蒸包子的人,一个劲给包子挑各种毛病,明明她看对方吃的时候挺陶醉。
还有一个更绝,居然说少一个包子,还要让她赔钱,她买时可是看着人家装的一笼的,少一个怎么可能。
她跟那个吵了一架,结果对方居然举报她,说她倒卖东西赚钱。
她们电子厂是个大厂,不允许员工私下做小生意,于是她就被警告了,本来月底稳拿的奖金也泡汤了,可太气死她了。
这事过去好几天了,她还是挺生气的,她也就好几天没买小饭馆的包子了。
她倒是想吃,可怕同事看到她又让她给捎,免得麻烦就暂停了。
何况这家包子真的挺贵,是魏老抠家三倍还多,当然这不是人家的错,是她钱包的错嘛,但谁让她没钱,停几天也可以省点钱。
这回也是看这两样东西便宜,就顺手买了,到了单位她把东西锁好,谁也没让看见,下班后拎回家吃。
晚上吃过晚饭,她就把馓子和麻花拿出,招呼边打毛线边看电视的妈和一边喝茶的爹。
“爸妈,快尝尝,在小饭馆买的。”
“小饭馆?就是村尾新开的那家?听说那里东西挺贵的,你留着自己吃吧。”吴母说道。
吴父也跟着附和。
村尾开的这家小饭馆二人也有耳闻,毕竟他们的饭菜曾上过电视,就算没去过也听人说过,但他们也听说那家东西挺贵,所以一点尝试的心思也没有。
女儿花钱买那的东西,虽然觉得花那么贵买的不值,但也没想过阻止,女儿自己赚钱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只要别太大手大脚的,他们都不会干涉。
吴晴晴之前买了包子也没让父母知道,都是拿到单位去吃,主要是他们肯定会嫌贵,再香也会忍住一口不吃,她说再多也没用。
上学时她用攒了好些天的零花钱买了一瓶花生牛奶的饮料,要好两块钱一瓶。那时候两块钱他们一家子可以吃两天饭,她爸妈都非常心疼,虽然没数落她什么,但那满满的心疼可藏不住,她睡隔壁屋还能听到她妈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瓶饮料最后他们也一口没喝过。
她不想多生事,就没跟家里提过。这次也是看这两样确实便宜,就拿了出来。
“爸妈,这个馓子和麻花都不贵,他家原本炸了是要自己吃的,也不多,客人们都想买,才卖一点给我们的。”
接着她就把价格说了出来。
夫妻两个将信将疑,吴晴晴就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明天去小饭馆问下,反正就在村子里。
吴父吴母见她这样说,这才信了。
吴母拿过一个馓子,馓子呈现扇形,上面每根条都非常的细,跟外面通常卖的大馓子比简直是小屋见大屋,但看上去金黄酥脆。
馓子入口酥脆的几乎用牙齿轻轻一碰就碎在口中,碎成了一个个颗粒,活蹦乱跳的似乎在她口中跳舞。
她有些惊讶,这炸的也太酥了,她岁数大了,后糟牙有点松动,嚼硬的东西就有些费劲,但现嚼这个却完全不费力。而且酥中带甜,一点也不发苦,刚才她看到馓子外表薄薄洒着一层饴糖,还以及会苦。
她过年过节自己也会做些炸食,知道要想炸的酥脆,和面的功夫和掌握火侯都很重要,而且甜馓子外表洒糖弄不好就会又粘又苦,还会因此发硬,但人家这个做的一点也不会。
她嚼了几口,酥脆中带着一点甘甜,甜中又一点也不干。她不禁觉得这个厨子果然有两把刷子,难怪人家把钱挣了。
她把一个吃完,又招呼吴父吃,“孩子他爸,你也尝尝。”
吴父向来
不喜欢甜食,也不喜欢炸物,就摆手说不要,还是喝自己的菜吧。
吴母也不勉强,她又拿了一个麻花吃。
麻花炸的颜色更深些,整个巴掌大小,相比外头□□花,也是小巧可爱行的。入口没有馓子脆,但外酥润,香润可口。吃起来没什么甜味,却越吃越香,香中带着一点面香、油香、鸡蛋香等等好几种香味混合,但没有哪个宣宾夺主,而是层层递进,一一在口中爆开。
吴母吃完一个又拿一个,吴晴晴这边也是吃的头也不抬,她以往都觉得这些炸食也就出锅时吃一点解馋,吃多了就会腻,油的发腻也甜的发腻,今天完全没有,吃了还想吃。
于是母女两个跟毕赛似的,你一个我一个吃的喷香。
屋里‘咔嚓咔嚓’声响个不停,吴父就在旁边很难忽略,闻着焦香的味道和酥脆的声音,他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偷偷伸出手想拿个馓子尝尝。
然后手刚到东西半空,袋子就被人合上。
吴母把袋子系好说:“我都给忘了,明天就是清明了,正好这个给你爷奶也尝尝,明天上完供再吃。”
吴父:“.......。”
吴晴晴抗议:“妈,这好吃,明天再买吧,你那么抠干啥?”
吴母理直气壮,“你头一天知道?”
吴晴晴:“......。”
吴晴晴能怎么办,吴晴晴只能早早洗漱睡觉,期待明天的到来。
不过躺在床上她回味刚才馓子和麻花的味道,又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哼,不是说她做小生意,那她还是真得做一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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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强自从上次跟朱小冬去吃过一次小饭馆的包子和盒饭之后,就爱上了小饭馆的饭菜,周末一有空就要来尝一尝,有时朱小冬陪他一起去,有好时他自己去。
没办法,朱小冬零花钱比他少多了,攒好久才能吃一顿。
为此朱小冬最后还是选择了住校,眼不见为净是一方面,他也知道学习好以后才能找到好工作,找到好工作才能赚到钱,踢球可不行。
为了吃,他也是拼了命。
这天放学,秦强问朱小冬要不要一起去,朱小冬哀怨拒绝后,他便自己一个人到了小饭馆,吃了顿午饭后,见到出了新品馓子和麻花,都是他爱吃的炸食,而且就限这两天卖,他赶紧跟着一样买了四份。
当场吃了各一分,馓子差点酥掉头,麻花也吃的欲罢不能,于是他艰难的把剩下打包带回家,打算周末这两天慢慢吃。
到家发现他妈正在给他爸收拾行李,他爸前两天就回来说,这个星期要去南方出差,“妈,昨天你不是都收好了,怎么又收拾。”
“我听说广东那边热的很,给你爸多收拾几件短袖放进去。”
“哦,我爸什么时候走?”
“今晚的火车,一会儿就走了。”
秦强看到客厅都是东西,就把自己新买的馓子放到自己房间,又想想他妈一直嫌他胖,让他减肥来着,看他吃炸食一定会他给他没收。
于是就找了个空鞋盒放进去,然后把盒子放到床头柜上,接着就找同学写作业去了,打算晚上回来吃。
秦母见儿子风风火火往外跑,叮嘱他道:“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咦,好像少了点啥?”秦母对着行李自语道。
“少什么?”这时秦父提着公文包从外头进来。
“衣服裤子都给你带了,但总觉得少了点啥。”
秦父看了看道:“你怎么一双鞋也没给我带。”
“对对。”秦母回房给他拿鞋,“带双薄的运动鞋就行吧?”
“哎呀,薄的这两
天都让我刷了。”秦母叹着气去儿子房间,见儿子床头柜上有个鞋盒,正好是运动款,前阵子她给儿子买的,“正好,你跟儿子脚一样大,借你儿子的穿穿吧。”
秦父脸一红,他脚比较小,才四十号。儿子这两年个头蹿的快,居然也穿四十号,于是父子两个码数一样了。
“行吧行吧,回头再给他买一双。”
秦母点头,刚要打开看一下,接秦父去车站的车来了,她掂着份量差不多,确定里面是有鞋的,就连忙把东西放进了行李箱里。
秦父提着出去,上车走了。
晚上秦强回来,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床头柜,“妈,我放柜子上的鞋盒呢?”
“哦,借你爸穿了。明天妈再给你买一双吧。”秦母道。
秦强:“......。”
那是鞋的事吗?
那可是他这两天的粮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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