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陆从柔软的床上醒来,喉咙爬上干痒,脑袋也是懵的,他只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就知道,陆为谦又把他带来酒店了。
这不是陆为谦第一次带他来酒店,易时陆没觉得太意外。
陆为谦坐在不远处的躺椅上看着床上的他,手里点着半支烟,身边的立灯没有开,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时陆干咳着问:“干什么呢?”
陆为谦慢悠悠把烟往嘴边送,轻吐出白雾,笑了下:“没干嘛呢,这不看你睡觉了么。”
易时陆骂他:“神经病,我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和往常一样,陆为谦嘴上也不饶人,笑嘻嘻地说:“可好看了,跟睡美人似的。”
易时陆又骂了他一句有病。
烟的味道若有似无的传过来,易时陆脑袋混得更厉害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皮肤底下明明没有东西,但他就是有一种被啃噬的感觉。
“陆为谦,给我支烟。”易时陆说。
陆为谦笑了,下半张脸在阴影里,嘴角那抹狡猾的笑意融在暗出,易时陆没有察觉。他只是看着陆为谦手边的烟,感觉到干渴。
陆为谦把烟盒收进手中,把玩一样的左右晃动了一下:“你要这个?”
易时陆:“扔过来给我。”
“不行,”陆为谦缓缓坐直,整张脸露在了光下:“过来亲我一下,就给你一支。”
易时陆还当他在没个正形,不耐烦地揉着脑袋:“快点,跟你说正经的。”
陆为谦笑意更重了:“我也没在开玩笑啊,甜甜,我说的……不能再认真了。”
易时陆满腹疑问地看向陆为谦,他看见了陆为谦与平常不一样的表情。陆为谦只有在遇到最感兴趣的东西时,才会露出那种充满侵略的占有欲。
易时陆记得小时候,陆为谦把自己收藏的几支枪.支拿给他欣赏,在那个时刻,他的眼睛里就是这样的。
而现在,这样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由自主的退却。
身体里的渴望却如潮水涌动,不肯放过他。
易时陆明显出于下风:“别闹了,快点……拿给我。”
陆为谦站起了身,袖口散着,宝石袖扣摇摇欲坠,易时陆的目光只在他手中的烟盒上,看着烟盒在走动间划出的弧线,瞳孔轻微溃散。
“新型at9,低幻觉,中度兴奋,中度成瘾,持久力不高,但是……对于你来说,应该足够难熬了,甜甜。”
易时陆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陆为谦在说什么,他张了张嘴,只说出来一句话:“给我烟。”
“我说过了,亲我一下,就给你一支。”
易时陆茫然地接收着讯息,反应迟钝地明白了过来陆为谦对自己做了什么,他的手猛然握紧,眼睛恢复一丝清醒:“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为谦大言不惭:“因为太喜欢了,从来没有一个东西让我那么喜欢过。从我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我试着忍了好几年……我也有过犹豫,也想保持我们的关系不变。但是……果然还是不行。”
“你是了解我的,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而且要用最快的方法。”
易时陆被连环的信息量砸地头晕目眩,半晌没回过神。
他又开始睁大眼睛了,嘴巴张着轻轻喘着气。那是陆为谦最喜欢的表情,这种时候的易时陆总是显得……毫无防备、脆弱、可爱。
在脑袋处理完所有信息后,易时陆咬牙瞪他:“你混蛋……你大爷的,陆为谦,你特么追人是这么追的?”
“你又搞错了甜甜,”陆为谦说:“我太了解你了,你又不喜欢我,追是追不到你的。所以,我不是在追你,我只是要得到你。”
陆为谦就是个疯狗,易时陆一直都知道。
只是以前这只疯狗没有咬到他的身上,还帮着他咬别人,他就没有在意。而现在,他自己成了疯狗嘴里的一块大肥肉。
易时陆把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都拿过来丢他,连台灯都被他扯下来往陆为谦身上砸,陆为谦被砸了也不恼,春分得意的样子显然是把这当成了一种情趣。
看的易时陆更来气了。
“滚滚滚滚,我不可能亲你,你别妄想了。”
陆为谦露出失望表情:“甜甜,我觉得你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床头柜上的东西已经被扔完了,陆为谦默默走上前,一只腿跪在床上,弯腰看着他:“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像猫吗,还是豢养的那种。”
“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表现的攻击性很强,时不时要挠一下人,自以为自己是野兽,但其实内里,”陆为谦把指尖抵在了易时陆的心口:“你不过就是一只脆弱又娇气、失去猎食能力的宠物。你想一想,从小到大你遇到的那些事情,哪次不是我来帮你解决的?至于你那些唬人的东西,全部,都是花架子而已。”
“易家不喜欢你,可是我,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宝贝,除了我,你还有谁?”
陆为谦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at9,我精心挑选出的型号,最适合你了。比起其他的,它对身体的没有那么大,成瘾性也不高,不过甜甜……对付你,用它就足够了。就算只是一点点依赖,你也没有办法戒掉,你没有能力摆脱它的控制……因为你已经被我纵容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坏小孩。”
易时陆沉默地看着他,手指曲成难堪的角度来用这一丁点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陆为谦字字诛心,分析得很有道理。
明明已经知道了身体里的难受是因为染上了那种东西,可在下一秒他还是渴望陆为谦能给他一支烟。
太糟糕了,他早知道自己是一个特别糟糕的人,没想到还能更坏。
陆为谦与他靠得越来越近,充满诱惑地在他耳边低低说着劝慰他的话。
易时陆几乎就要投降了。
浴室突然传来一阵动静,易时陆在快要碰到陆为谦的时候猛然惊醒。
他抬手给了陆为谦一个巴掌,快步冲到浴室把门锁了起来。
陆为谦跟到门边,嗤笑着:“甜甜,算了,反正你过一会还是要出来的,现在折腾这么多干什么呢?我还不知道你那一点薄弱的意志力吗。”
身体颤抖、发冷,易时陆拿起浴袍把自己裹起来。
他不想再听陆为谦说话,喊了一声“滚”,把水开到了最大声。门外的陆为谦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也不着急,脚步的声音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意志力……易时陆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任由情况发展下去,最终的后果只会是他乖乖地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恳求陆为谦给他,到那种时候,无论陆为谦说什么,他都会照着做了。
陆为谦想要拿捏他,真的太简单了。
所以……不能这样发展。
易时陆冲到洗漱台前,双手拍着镜子:“二号,出来,二号。”
他用力敲打着,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的声音被听见。
持续了很久之后,镜子里还是只有他自己几近崩溃的脸,温崇礼那张平时看着就讨厌的面容并没有出现。
易时陆裹紧浴袍,忍着难受用指甲在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破了皮,渗出一点血色。
看着拿点血色,易时陆想到了什么。
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现在二号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但一定有个人可以听见他的声音。
易时陆对着镜子无奈地开了口:“十七。”
“帮帮我……”
“不,是帮帮你自己……你不是易时陆吗,你总不会希望易时陆被陆为谦给……妈的,你特么以后也不会想做陆为谦床伴的吧?”
易时陆破罐破摔:“我要是这次应付不过去,以后你就顶着这个名头……”
镜面起了波纹,像被风吹皱水面。
镜子里的那双盯着他的眼睛,渐渐变了。
易时陆很坦然地伸出了双手:“来,把我抓进去吧。”
一双手穿透镜面,从镜子里伸了出来,如同恐怖电影最常见的画面。
十七抓住了易时陆,目光从他破皮的手臂上划过,没有一点情绪,然后把他拖向了镜子里。
“卧槽卧槽,别抓头发啊……”
易时陆的声音被镜子湮灭,他又来到了这个空间,这是他第二次到这里了。
不同的是十七现在站在他的面前,安静地看着缩成一团的易时陆。
易时陆蹲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指甲又从下巴划过,皮肤鼓起一道道印子,自己折腾自己。
“我不舒服……好难受……”他仓皇地说。
在确认自己安全了之后,易时陆收起张牙舞爪的模样,满目的惊慌:“就……就把我关在这里……就好……等我缓一缓……就好了……”
十七看他良久,看着他的声音一点一点小下去,最后微不可闻,只剩喘气的声音。
“真没用,易时陆。”
易时陆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你有用你去对付他去。”
镜子外的声音传了进来,陆为谦敲着浴室的门:“时陆,再不开门的话,我就要进来了。”
十七透过镜面看着外面的动静,眼睛微微眯了下,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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