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镜子里出来就是易家的卧室,二号恢复成腿脚不便的样子,易时陆也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十七:“保镖撤走了,不用紧张。”
易时陆惊讶:“这么快?”
十七看了二号一眼,说:“这你就要问他了。易直今天一早就被本家那边叫走,听说爷爷很生气。”
十七将易时陆放下,下肢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二号心虚看着易时陆,讪笑着说:“别问我,既然是温崇礼,总要做点坏事的。”
多半又是公司里那些事,易时陆对他们这些争权夺权和本家几房斗得不分上下的事情怪没有兴趣,内心还有点暗暗鄙夷觉得这些人好像是活在封建年代。
易时陆没说什么。
只听十七又接着说:“易直那边顾不上我们,我和妈说了要搬回公寓,叫她让顾念离开,她同意了。”
易时陆抱起双臂,了然:“肯定有条件吧。”
十七点头:“妈让我辞职接手盛科。”
盛科是易直手里的一个公司,他早就想让易时陆拿盛科磨练磨练。
易时陆睁大眼睛:“你答应了?”
十七:“我做出犹豫的模样和她说我需要考虑,也许一年,也许两年。”
拖延时间也比直接答应要好,易时陆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有哪里不对:“那她又是怎么答应让顾念不盯着我的?”
顾念就是汪茜的眼线,现在他肯把这个眼线撤走,十七一定是做出了什么交换。
易时陆紧张看着他:“肯定不止你说的这个。”
十七笑起来:“我答应在我考虑的这段时间内,每一次家宴我都会很配合。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可以由我来去。”
易时陆恍然想起来,明天又到了家宴的时间了,这次陆为谦搞出那堆破事,他少不得又被那些伯伯伯母嘲笑,十七罪不至此,这次还是他来吧。
易时陆摇头:“我去。”
系统:你干嘛骂人?
易时陆:……快进了吧?二倍速了吧?是不是根本没认真听我和十七在讲什么?
系统:我还是喜欢高.潮剧情。
易时陆:比如我被扑倒要打马赛克的那种高.潮剧情?
系统:……比如你昨天被无生海的灵魂扑倒那种高.潮剧情。
易时陆:无生海?你是这么称呼那个地方的?
系统:我们部门给的地图上写的。
易时陆若有所思,看来系统手里握着的资料要远比自己知道的多。
二号趁着易时陆和十七交谈的时候开始向门外走,打开门走了几步又返回,十七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温崇礼在外边,你还是换条路走吧。”
二号咧了咧嘴:“他怎么也回来了?”
他很自然地抬脚走入穿衣镜,易时陆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次二号走进去之后,十七突然对易时陆说了句:“我有些事情找他。”
说完也跟着进了穿衣镜,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镜子里,镜面又恢复成只能倒映出易时陆一个人影的普通镜面。
易时陆看了两秒,转身打开工作群,看自己这几天的假期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工作。
二号在镜子里走了几步,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他警觉回头,看见了站在几步之外的十七。十七沉眸看他,两个人都不会被这里的黑暗阻碍视线。
二号率先友好地扯了一下嘴角:“有什么事情吗?”
十七没说话,向前走了一步,随之而来的压迫感让二号觉得很不舒服。
他还没来得及后退,手臂就被无形地力量翻折向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
二号龇起牙:“你要做什么?”
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另一只手也被翻折向上,两只手手腕处扭曲缠绕在一起,被什么东西吊着向上,脚脱离了地面。
十七:“你现在越来越接近人类,痛感也越来越清晰了吧?”
二号呲牙咧嘴地笑:“你生气了?因为什么?因为我和弟弟关系这么好?还是因为我把弟弟带去了无生海?”
十七走到他的面前,出言警告:“不要再带他去任何有危险的地方,没有下一次。”
十七转身想着出口走去。
二号在身后干笑两声:“可是对他而言,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你的身边吗?”
“喂,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放下来?”
“喂,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你没礼貌……”
根本就是完全忽略了他说的话,十七连个眼神都没有犹豫地走出镜子。
易时陆已经不在房间里,从客厅的镜子里,十七看到易时陆手里拿着几只玫瑰,汪茜在一旁用剪刀修剪,把修剪好的放在易时陆手里。
“你拿好了呀,甜甜。”汪茜细声细语:“我跟着人家林老师新学的插花技巧……”
兴许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易时陆偏头看向了客厅中的镜面墙,耸耸肩,笑了一下。
鲜艳花枝在捧花少年的手中,让人移不开眼睛。
汪茜突然叫起来:“哎呀你不要用手折的呀……算了算了,给我,我自己来拿,你把我剪一下这两朵。”
在这种没有纷争的时候,易时陆在汪茜面前会难得露出几分乖巧,没那么炸毛。
他按照汪茜的意思修去多余枝叶,手指灵活避开那些尖锐的花刺,和汪茜一起把花插入瓷瓶中。
在阿姨来叫他们吃晚饭时,十七才惊觉自己已经盯着易时陆看了很久。
像躲在暗处不能见光的阴险人物,于角落中垂涎盯着喜爱的人,这是最狡诈的角色。
那么,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沦为这种令人作呕的角色的?
这个问题十七想了很久,直到易时陆换好正装去易家老宅赴宴的时候,他还在思索着这个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
这次大伯说话比以往更加夹枪带棒,连大表姐都听不下去,连忙向大伯碗中夹菜:“爸,这道菜是你喜欢的,多吃点。”
又柔声说了几个笑话,想要试图缓解一下凝滞的气氛。
大伯冷冷笑了几声,没想把这件事情就这么快翻篇:“时陆生活作风开放,说他几句他不会往心里去。不过我说阿直,你也是商界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被人拿空壳公司下了套都没发现,为了给你擦屁股,忙得我焦头烂额……”
易直被人捏到把柄,脸上露出愠色,又无话可说。
易时陆放下碗筷说了一声吃好了,答应了汪茜要好好表现不能掀桌,但又懒得看他们这些戏剧,易时陆就到偏厅坐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温崇礼也走了过来:“无聊?”
易时陆点头:“无聊。”
温崇礼拄着手杖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拿出一盒牌:“玩牌?”
易时陆说:“好啊。”
温崇礼一边发牌,一边问:“我这两天没见到二号,在你那?”
易时陆摇头:“我也没见到他。”
“哦,”温崇礼淡淡说:“可能去哪儿玩了吧,过几天也许就自己回来了。”
说话间大伯母走了过来:“打牌呢?带我一个。”
温崇礼笑了一声:“大伯母是长辈,长辈来,那我们就要算利了,一张牌这个数,怎么样?”
温崇礼比了一个“五”。
大伯母笑着:“行行行,我还能跟你们计较。”
温崇礼重新开始发牌。
连打六局,易时陆连赢六局。
他知道像大伯母这种人打牌,自然是不差钱的,但有钱人总喜欢搞个好彩头,像这种连输六局的牌场,已经让大伯母脸色很难看了。
第七局的时候,打倒一半大伯母就把牌往桌子上一甩:“不打了,什么牌嘛,到现在一个国王也没摸到,这些都算我的。”
易时陆往牌桌上一看,有意气她:“大伯母,你这手气确实够臭的。”
“你……”
易时陆:“别忘了转账给我啊,不少钱呢。”
在温崇礼低低的笑声中,大伯母一扭一扭地离开了牌桌。
易时陆站起身:“我也先不玩了,去趟洗手间。”
温崇礼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易时陆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哈哈大笑起来:“你出老千的手段够可以的,以后去澳门我肯定要带着你……噢不对,反正你也会一直跟着我。你到底藏了多少牌?”
十七从镜子中伸出手,手里大把纸牌像变魔术一样扑簌簌往下落。
易时陆捂着肚子又笑起来:“你穿着西装更像魔术师了。”
“不过还是多谢你,你看大伯母刚才的脸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连输那么多局,我可真舒坦,她总算不围在我耳边叽里咕噜地说话了。”
易时陆倚着洗漱台,抬头看灯,慢慢地笑容又没有:“没意思……其实赢牌也没那么有意思,到这里我就觉得不舒服,看见那些人的脸……就觉得更不舒服了。”
“虽然答应妈要安分一点,但这真的挺难的。”
十七安静听着他发牢骚,认真看着易时陆却一个字也没有主动说。
易时陆停了一会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突然目光一亮,眼睛闪着光:“十七,我有个好主意,不然你带我从这里逃走吧,走镜子里的通道要容易得多,你带着我,呃,我们……私奔?”
十七毫无反应,像被定格在一帧。
易时陆泄气:“好吧,你不同意是吧,可以理解,毕竟是你答应了汪茜……”
易时陆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十七从镜子里探出了身体,他向易时陆张开手心,手里是一张没有被扔掉的,国王牌。
十七:“国王牌在你这里,所以,你说了算。”
易时陆兴奋起来:“私奔吗?现在?”
十七:“嗯,现在。”
他心甘情愿把国王牌放在易时陆手里,脖子上隐形的绳索似乎又紧了一点。
但是没关系,只要锁链的另一端在易时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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