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弥天大谎[无限] > 7、婚阴(7)
    田同看着自己红肿的下巴,正呲牙咧嘴,为他梳妆的村民又眼疾手快的把个巴掌大的布偶塞进他的衣服里。


    冰凉的布偶紧贴着皮肤,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田同在现在掀翻桌子杀出去和再忍一忍之间犹豫不决。


    叩叩叩。


    身后的木门突然被人敲响。


    村民动作僵住,好像一个生锈已久的机器,遇到突发事件后,过很久才终于反应过来,缓缓走到门前拉开门。


    田同回头,一眼看到他们队长被打扮的花枝招展,正站在门口看过来。


    “新郎官不该在这里,你该去换上婚服。”村民硬邦邦地说,手中的剃眉刀缓缓举起,锋利的刀片在顶灯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孔冰笑了,手中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火柴盒,在村民一刀扎下来前,飞快抽出一根火柴。


    刺啦——


    火柴亮起,一点小小的火星出现在孔冰指尖,下一秒被他随手甩出去,溅射到村民身上。


    那火苗触碰到村民的身体,便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几乎是瞬间窜起来,将村民整个身体包裹。


    “卧艹!”田同目瞪口呆,“队长,你这个道具也太强力了吧。”


    “刚好属性克制而已,”孔冰谦虚地笑笑,“我找到线索发现这些村民实际上是纸人。”


    村民被火焰点燃之后立刻开始扭动着想要离开,可惜不一会儿它的整个脚就被燃烧成灰烬,整个身躯委顿下来,最终化作脚边的一点余烬。


    “所以只需要使用火属性的东西克制他们,”田同领悟,立刻从背包里扒拉起自己有的道具,掏出一盏小小的油灯,“这盏灯在菩萨座前供了300年,可提供无上光明火,拿它试一试。”


    两人说试就试,敲开一边陈是的房间,眼疾手快地放倒前来开门的村民。


    灯火道具似乎专业不如负责点燃的火柴对口,让村民多了一点时间尖叫着躲避火焰,还是陈是反应过来,抓紧时间捂住村民的嘴才没闹出大动静。


    “还好这里看守的不多,”陈是的房间窗户正开着,可以远远的眺望到不远处的广场,那里依旧不断响起锣鼓声,大部分村民还在那里高高兴兴看着新婚前的大戏,留在这里陪新郎化妆的人很少,“正好我打算去找你们,我从这个化妆师嘴里面试探出一个消息。”


    “什么?”


    “女人,”陈是神情严肃,“我知道村里为什么见不到女人,至少有一个女人现在正被关在地下室。”


    “地下室?”孔冰皱眉,紧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不是告知公会情报的那个线人吐露过相关消息?”


    “有,”孔冰抽一张纸巾,用梳妆的眉笔在上面简单的勾勒出一个地图,“他在精神恍惚的时候会画一些地图,其中有一个地图和这座房子的结构一样,中间有一个被涂黑的房间,应该是地下室。”


    “那我们去看一看,”田同摩拳擦掌,“戚神那边?”


    “他离开了。”陈是刚好在戚焕隔壁,听到隔壁门打开后,熟悉的脚步声离去。


    “那就靠我们自己。”孔冰带人沿着楼梯一路向下,靠着火柴和灯火,一路人挡杀神佛挡杀佛。


    挪开谷仓的草垛,便可以看见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门。


    陈是一推眼睛,他学过一些痕迹学专业的知识,很快就注意到异常:“这里本来有个锁,现在锁被拆掉了,门周围有一些痕迹,可能经过打斗,这两个是用指甲划出来的。”


    罗盘一动不动,即使是靠近这扇门,象征着危险的黑线都没有上涨。


    三人对视一眼,安下心,推开门,一点点走进去。


    屋子里面没有灯,只有一片黑暗,透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是人体的排泄物与食物发酵的气味。


    田同点起灯。


    光明的降临惊动角落里的生物,伴随着一连串铁链碰撞的铛铛声,一个大型影子蠕动着想要把自己蜷缩在墙角。


    “一个被链子锁着的女人。”陈是开口,认真地观察对方。


    被锁在地上的女人很符合大众印象里的被拐卖妇女。


    她被胳膊粗的铁链牢牢的锁住四肢,活动范围不超过这个房间,身上披着件不合身的破旧大衣,几乎遮挡不住关键部位。


    头发散乱肮脏,她只知道在入侵者面前瑟瑟发抖。


    但是三个人没有一个立刻冲上去解救她,而是警惕地拿出道具,一步步的向前。


    他们都是经历过几个副本的精英玩家,深知这个无限流副本里最致命的东西就是善良和同情心。


    “应该是无害的。”田同的灯具有防护能力,也可以照明,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女人整张嘴被细细长长的铁丝牢牢地缝住,眼睛也被一尺宽的黑布遮住,整个人似乎失去意识,只是迷迷糊糊的躲避着照射而来的强光。


    “她可能是个关键线索。”陈是突然开口,几步就迈到女人身边,拉起女人的胳膊。


    灯光照耀下,象征着五行的符号几乎爬满她的右手。


    “这些村民身上都没有纹身,只有她有,就是不知道这是祭品还是……”陈是想了想,“祭司。”


    “你是说,那个村民提起过的神婆?”


    楼上,窗户打开的房间里突然吹进来一阵风。


    地上残余的灰烬似乎是被风扰动,轻轻摇晃着蠕动着,一点点隆起。


    起风了。


    明明日在中天,戚焕却感受到一股冷意流遍全身,抬头看向被微风吹皱的湖面。


    然后,他从倒影里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静默地站在他身后。


    戏鹤打量着这个时候还有闲心跑到湖边的玩家,不动声色吹起一阵阴风,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个副本的死亡规则应该是和鬼新娘成婚之后才会被杀死。


    但不排除回头杀的可能性。


    戚焕准备好符咒,带着杀意,缓缓转过头。


    鬼新娘贴的太近,阴寒的鬼气几乎顺着呼吸侵入身体。


    没有动,很好。


    戚焕上下打量着对方。


    身上的红色嫁衣用金色丝线绣着漂亮的龙凤纹路,不像是粗制滥造的产物,倒像是聘请当地最好的绣娘细细绣了三年的成果。


    只是可惜这一身红色嫁衣已经被水染湿,不断地向下滴答着冷冷的湖水,同样的湖水也流过鬼新娘那苍白的细长的手指。


    戚焕将之前在梳妆间里写下的符纸抽出放在手心,毫无畏惧地提问:“你是死于湖水?”


    下一秒,狂风大作,冲天的怨气汹涌而至!


    这位玩家还真是找的一手好死!


    戏鹤调动起身体的全部力量,缓缓的抬起手,不容置疑地摁向戚焕的肩膀,将他推向背后深不可测的湖水。


    湖水似乎受到召唤,在这狂风之中,卷起千层浪花,不断汹涌的扩张领地,顷刻之间就上涌到戚焕的脚边,转瞬没过他的脚踝。


    戚焕指尖夹着的符纸正要抛出,然而,轻易便可制服村民的符纸在靠近鬼新娘身周一寸之地便失去力量,颓然跌落在地。


    那双近乎毫无瑕疵的洁白玉手依旧坚定地伸过来,明明看上去一折即碎,却有着足以穿金裂石卷动风云的力量。


    戏鹤眉头微挑:就到这里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宽剑横出,生生挡下这势如雷霆的一击!


    铛!


    那素白的手与剑相击,发出金石之声。


    戚焕依旧稳稳站在湖边,低笑一声,眼底懒散的笑意散去:“有意思。”


    黑色的纹路从他手腕处浮现,一路向上,隐没入袖口。


    不是玄门的符咒,更像是西方的——


    诅咒!


    戏鹤立刻反应过来对方的状况:无限流游戏不会对人体有任何的改造加强,包括副本里获得的加强,只有一样东西可以通过副本长久的存留下来,那就是诅咒、污染、堕变等人体的异化。


    而异化,也是一条获取非人力量的道路!


    这个玩家不是愚蠢,而是胆大包天到狂妄的地步!


    戏鹤心中百转千回,手上功夫毫不落下,变掌为爪,一息之内已经与他交手数个回合,不分伯仲。


    系统面板在戚焕面前展开,右上角血红的三分钟倒计时,正在不断跳动。


    鬼新娘能在他属性翻倍的情况下打的有来有往,果然是a级副本的boss。


    虽然倒计时只有三分钟,但他已经将boss引开湖边。


    没有水边的加成,鬼新娘会好对付的多。


    战斗间隙,戚焕微微抬头,看向鬼新娘身后的土地庙。


    戏鹤也在看,他跟着戚焕的节奏步步后退,此时一抬头,可以看见带着姻缘结垂下的槐树枝。


    重剑横扫,戏鹤顺着力量重重撞上土地庙的门板。


    力量激荡,红盖头翻卷,露出单薄尖细的下巴。


    两人近到气息相交,戚焕可以清晰的看到如玉般的皮肤上毫无瑕疵,只是扎入细细的透明丝线,一针又一针,牢牢封住鲜红的唇。


    要缝住含冤而死者的嘴,这样就是到阎王那里她也不能告状!


    戚焕突兀地想起这个风俗,下一秒,剧烈地疼痛从心口密密麻麻袭来!


    槐树枝从他心口穿出,一只素白的手正不紧不松地握着枝头,挂着枝头的红线松松缠绕在指尖,像是亲昵的问候。


    他什么时候能发现呢?


    戏鹤在心里倒计时——


    五、四、三……


    最后一秒,被刺穿心脏的男人抬头,伸手触碰洞开的心口,让鲜血沿着手指流入掌心。


    紧接着,他握住戏鹤的手,让心头血混着红线缠绕两人十指:“我以心头血抹红线,与你生生世世缔结良缘。”


    红线随之舒卷,缠绕上两人左手无名指。


    礼成,契约已定。


    戚焕勾一勾左手无名指,陌生的牵扯感让他微微皱眉,好在胸口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


    他没想到这位鬼新娘还可以驾驭槐树,就算是土地庙对她也没有镇压作用,还好最后时刻,他记起笔记里的姻缘契约,订下契约,让双方无法互相伤害,还能借对方之力恢复。


    临危不惧,冷静果断。


    戏鹤又多一条对戚焕的评价——是把好刀。


    戚焕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把注意力移到土地庙上,发现庙门被锁住:“天干地支……时间……密码……”


    “你知道吗,”他转头询问刚刚差点要他命的新娘,见到她手臂垂落,站在那里,居然有几分不知所措的可爱,挑眉戏谑,“夫人?”


    戏鹤:?


    他果断给戚焕加上新评价:好好一把刀,就不该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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