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调座位的日子。
宿礼和林睿一个班长一个学习委员,三张座次表一张贴在了讲台前的多媒体桌子上,另外两张分别贴在了教室前后门。
“大家不要挤,一个个地看。”宿礼在讲台上大声维持秩序,“大课间结束之前把座位调好,男生多帮忙给女生抬一下桌子。”
他手里还拿着卷胶带,抬眼看了看下面,郁乐承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抬头看了看人挤得满满当当的前后门,大概是觉得人多,又默默地低下了头,捏着笔安安静静地在写试卷。
本来就瘦,校服上的大红色衬他那张脸愈发白净起来,这身校服可能是号码大了,袖口长长地遮住了手背,只留出了一小截白皙纤细的手指。
宿礼知道很多女生喜欢这样穿,但郁乐承这样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毕竟兔子胆子小,露多了可能有心理压力。
宿礼撕开透明胶带,没摸到小刀,干脆就用牙咬断。
郁乐承抬起头来,就看见他面目狰狞地盯着自己,狠狠咬断了透明胶带,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阴沉狠戾,有点吓人。
【嗷——崩牙了操!卧槽我牙好酸好疼,不能捂嘴!宿礼你挺住!保持形象!啊啊啊妈妈我发誓再也不用牙咬胶带了!他妈的疼死我了!】
“…………”郁乐承心里升腾起来的害怕“噗”得一下就灭了个干净,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写试卷。
【我靠郁乐承是不是看见了!怎么每次都是他!都怪他!死兔子没事干什么那样穿校服!就显他手白吗!?呸,不要脸的小呆兔子!】
郁乐承莫名其妙挨了顿骂,他抬起头来看着一脸不爽的宿礼,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生气地把太长的校服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灰色的毛衣和手腕。
你才是死兔子!你才不要脸!呸!
宿礼贴好了座次表,就被冲上讲台看的同学挤了下来,他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粉笔灰,越过推得乱七八糟的桌子走到了郁乐承面前。
他的目光太直白,郁乐承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他,“班长,有事吗?”
“我们两个是同桌。”宿礼对他笑得温文尔雅,“靠窗第六排,我帮你把桌子抬过去吧。”
【嘿嘿嘿,兔砸,可落老子手里了吧!哈哈哈哈哈!】
郁乐承震惊地望着他,“我、和你是同桌?”
可一个星期前他无意读到了宿礼的心声,那时候他明明记得宿礼说他跟步风嘉没分开还是同桌的。
“是啊,怎么,不想跟我同桌啊?”宿礼笑得有些无奈。
“郁乐承你可就知足吧,跟班长同桌哎。”欧彤彤羡慕道:“班长人这么热心,学习又好,有的是想跟班长做同桌的。”
“欧彤彤你说的是你自己吧。”谢姚拿着书作势要往她头上拍,“天天念叨,你不会是喜欢宿礼吧?”
“谢姚!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欧彤彤夺过书来就往他后背上拍,“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谢姚动作灵活地绕着桌子跑,不小心被地上的书包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撞上郁乐承,旁边的宿礼伸手拽了他一把将人推走,伸手撑在了郁乐承桌子上,居高临下地冲他笑,“承承,我帮你搬桌子啊。”
郁乐承捏了捏手里的中性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看完座位表回来的步风嘉哀嚎一声,一把将他抱住,“郁乐承,我们不是同桌了。”
忽然被人抱住,郁乐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宿礼看了他一眼,哥俩好地搂住步风嘉的脖子将人搂过来,指了指靠门的最后一排,“步风嘉,你位子好像在那儿。”
“要命了,后门人来人往我咋睡啊。”步风嘉哭丧着脸唉声叹气。
“没事,期中考试完还要再调。”宿礼笑着安慰他。
郁乐承低着头把书往书包里放,手忽然被人按住。
“不用这么麻烦,步风嘉,咱俩直接给他抬过去。”宿礼道。
“成,没问题。”步风嘉二话不说就抬起了桌子,俩人搬着桌子跨过了大半个教室,搬到了靠窗第六排。
“谢谢。”郁乐承向他俩道谢。
“嗐,小事。”步风嘉拍拍手,“我去搬我自己的了。”
“我帮你。”宿礼走了一步忽然转过身来伸手摸了把他的脸,笑了笑跟上了步风嘉。
郁乐承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抬头摸了摸刚才被宿礼碰到的地方,摸了一手的粉笔灰。
紧接着就听见了宿礼心里的狂笑声。
“…………”郁乐承攥紧袖子,使劲擦了擦脸。
幼稚。
宿礼很快就帮步风嘉搬好了桌子,顺道还帮几个女生搬了书和桌子,收获了许多感谢的目光,他很谦虚地说着不客气,心里却没什么杂音。
郁乐承有些奇怪,宿礼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嘿。”
郁乐承猛地回神,犹豫了两秒,小声说:“我帮你搬桌子。”
他不太想欠宿礼人情。
“我早搬过来了。”宿礼指了指他里面那张靠着窗户的空荡荡的桌子,“让我进去。”
郁乐承想起身让开,谁知道宿礼手往自己肩膀上一按,长腿一跨,直接贴着他的后背挤了进去。
宿礼长手长腿地往后面一靠,把窗帘往旁边一拉绑了起来,露出了窗户外面湛蓝的天空和柔软的白云。
郁乐承忍不住多了看了两眼。
【啊,后排靠窗,王的故乡。】宿礼微笑着在心里感慨。
郁乐承沉默了两秒,低头拽出了试卷继续写题。
宿礼却不肯放过他,心里一直在碎碎念,【郁乐承写字还挺好看的,跟他人一样秀气,啧啧,这手指真漂亮啊,又细又长……】
那意味深长的调调听得郁乐承头皮发麻,默默地把露出来的手指全都缩进了袖子里。
【卧槽卧槽,好可爱,他还缩进袖子里!跟小兔子回窝一样!】
郁乐承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他,宿礼眼中含笑,一脸纯良,“嗯,怎么了?”
【眼睫毛真长啊,好想摸一下,眼睛也好漂亮,瞳孔这是什么颜色,嗯?干嘛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看着老子?老子又没欺负他,碰瓷啊?小兔子鼻尖都是红的,操。】
郁乐承脸色倏然涨红,磕巴道:“你、你……”
“没事,慢慢说。”宿礼很绅士地笑。
【小结巴哈哈哈哈,脸红红的他是在害羞吗哎哟卧槽】
“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郁乐承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声。
宿礼脸上的笑顿时凝固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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