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乐承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去医院看看脑子了。
不然为什么在他的臆想里宿礼会这么变态?
就在他为去医院这件事情感到松一口气的时候,宿礼又给了他重重一击,之前两个人的座位离得远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做了同桌他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一口气说一节课都不带停的——他从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说的人类!
偏偏宿礼明面上还在很认真地听讲,安安静静地维持着他温和儒雅的人设,哪怕心里已经从窗户上的污渍吐槽到了老郑的头发为什么这么稀疏。
郁乐承看了一眼老郑头上的毛发,觉得宿礼纯属无理取闹。
“郁乐承。”宿礼用胳膊捣了捣他的胳膊。
“怎么了?”郁乐承小声道。
“好好听课。”宿礼语气严肃地提醒他。
【别老盯着我,虽然我长得确实不错,也经不住这个看法啊,他这什么眼神?为什么好像在看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已经连着三堂课都被他扰乱地听不进去的郁乐承:“…………”
你还不如后边的垃圾桶呢。
“宿礼,不要跟同桌说话。”语文老师在讲台上点了他的名字。
班里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都聚焦到了两个人身上。
宿礼转过头去,淡定地推了推眼睛,开口道:“老师,郁乐承他身体不舒服,我能不能送他去医务室?”
语文老师看向郁乐承,“身体不舒服?”
宿礼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郁乐承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快去吧,早点回来。”大概是郁乐承特别老实,在加上宿礼是出了名的好学生,语文老师没细问,就点了头。
郁乐承跟着宿礼出了教学楼,方向却不是去医务室,眼看越走越偏,他不太放心地问道:“班长,我们不是去医务室吗?”
“去医院。”宿礼说。
郁乐承一着急说话就有点磕巴,“不、不行,去医院太远了,我们下节课是、是数学课。”
“听不听都行,我都会了。”宿礼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一人多高的墙,“承承,会爬墙吗?”
“我不会。”郁乐承使劲摇头,“而且我没、带钱。”
“拿着手机不就行?”宿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操,差点忘了,这小怂货手机都是按键的,我爷爷都不用的那种。】
郁乐承瞬间涨红了脸,他平时很少把自己的老式手机拿出来,宿礼到底是什么时候看见的?
“我手机也没带。”他有些尴尬地给自己找借口。
“我带了。”宿礼拍了拍手,双手交叠在身前,“跑过来,我把你给托上去。”
【郁乐承应该很轻吧?虽然个子高但看着没什么肉,不行老子就掐住他的腰给扔过去……扔到墙那边正好有车过来把他给撞飞了怎么办?会撞飞吗?】
郁乐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觉得浑身都在发疼,拒绝道:“我也没带身份证。”
“我带了,用我的就行。”宿礼拍了拍口袋。
郁乐承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随身带着身份证?”
“为什么不随身带着?”宿礼也很不理解。
【万一突然失忆了还能顺着地址找回家去,去了异世界还能证明我存在过,要是被绑架了还能扔下当个线索……】
郁乐承果断不再问下去,问就是宿礼这人有病。
“我们就不能周六去吗?”郁乐承小声问他。
“今天是周五,跟周六没什么区别。”宿礼无情地恐吓他,“万一你需要住院呢?”
【今天下午有英语阅读课和语文作文课,不想上,逃课!名正言顺地逃课!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某同学突发脑疾,热心班长及时送医!】
眼看他马上就能为自己选墓地了,郁乐承仰头看了看那堵高墙,往后退了退,一个助跑踩着墙就攀了上去。
完全没用宿礼帮忙。
【卧槽!??】宿礼震惊地看着墙头上神情乖巧的人,“你不是说不会爬墙吗?”
【这他妈蹿得比兔子都高!老子爬墙都没这么利索!】
郁乐承抿了抿嘴唇,小声道:“我很久不爬了。”
他只是小时候爬墙上屋顶比较多,长大之后就不这么活泼好动了。
宿礼很快也爬了上来,墙外面是草地,没什么着力点,他低头看了一眼跳下去,仰头道:“你行不行?”
“我试试。”郁乐承低头看了看,有点眼晕,咬了咬牙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动作潇洒地落在了地上。
【他平时不会是装得这么乖巧可爱吧?仔细一看腿还挺长……肩膀也不算窄……腰倒是挺细……这脖子也长,就是比我差点……还挺俊秀的,为什么我老觉得他白白的小小的?我是不是眼瞎了?六百多度确实跟瞎了差不多了……啊我这个瞎子,老花眼了咋整?我到时候戴老花镜还是近视镜?】
宿礼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脑子里仿佛飘过了一篇作文。
郁乐承听得耳朵疼,“我们……怎么去啊?”
“打车。”宿礼打开手机叫车,“车子五分钟就到。”
“哦。”郁乐承点了点头。
“你离这么远干什么?”宿礼伸手想拽他,结果被郁乐承下意识躲开了。
【嘿?躲我。】
“我……”郁乐承总不能说他脑子里想的东西吵得他头疼,想了想道:“觉得这边空气好。”
【嗯?我身上有味?昨天晚上刚洗的澡啊……沐浴露还是薄荷味的,说起来郁乐承用的什么沐浴露?我好像没看见过……不过之前他洗澡的时候给我拿毛巾的时候,好像有点柠檬味?橙子味?嘶……光顾着看他那白胳膊了,他妈的跟洋娃娃似的……还沾着水,肯定一捏就红……啧,真涩情。】宿礼打量了一眼他露在袖子外面的小半截手腕。【下次等他洗澡我可以再看看。】
郁乐承听着听着就涨红了脸,宿礼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东西,这也太……太过分了。
他才不涩情,明明是宿礼脑子不正经。
早知道上次就不给他递毛巾了。
【……这手腕又白又细,绑起来肯定特别带劲。】
郁乐承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直接把手揣进了校服兜里。
宿礼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又藏起来了,真可惜,郁乐承的脖子也挺白的,这喉结要是……】
“车、车还没来吗?”郁乐承忍不住开口问。
宿礼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还有五百米就过来了。”
【这司机开蜗牛过来的吧!蜗牛都能落他一圈!】
“好的。”郁乐承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宿礼终于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转而思考蜗牛和黄鹂鸟吃葡萄的问题。
人类的思想真是可怕。
他瞥了一眼宿礼的脖子,结果正好对上了宿礼的目光,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来,“看什么呢承承?”
“车来了。”郁乐承指着开过来的出租车,顿时如获大赦,打开车门进了后座,刚要关车门忽然被人一挡。
“我还没进来呢。”宿礼打开车门。
“你不坐前座吗?”郁乐承想下去,“那我去前面。”
“换来换去的麻烦。”宿礼上来关上车门,笑道:“师父开车吧,市医院。”
【郁乐承是不是在躲我?我这么和蔼可亲他竟然躲我?】
然后郁乐承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贴住了自己的大腿,还一脸正经地问:“嗯?怎么了?”
【老子让你躲!黏你身上!哈哈哈哈哈!】
“……没事。”郁乐承转头看向车窗外,语气带着丝忧愁,“市医院有精神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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