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带着人连日寻找秦王,就算夜里也不曾休息。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胡岩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幸好,他们发现秦王留下的记号,顺着找到这个小村庄。
可万万没想到,找到人时竟然会是这样的景象!
当看到一个女子扒秦王衣裳的时候,胡岩怄的吐血,想也不想直接横剑于那女子脖子前,恨不得立刻将她抹脖子!
“洞房?”
“对,”脖颈上冷刃带来微微的刺痛感,已经出现血丝了。阿烟惧怕,连手都是抖的,赶紧道:“你们、你们是山匪吗?别杀我们,我、我将钱都给你。”
因着在林子里找人,胡岩几人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加之胡子拉碴,看起来确实像土匪。阿烟背对着所以没看见对方的脸,只能斜眼看见他破烂的衣裳,以及满是脏污的鞋子。
以为对方不信她有钱,阿烟哆哆嗦嗦的指着不远处她刚摘下的凤冠道:
“那个、那个值不少钱。”
胡岩顺着女子手指看过去,看见那顶做工精致的凤冠,同时也看见那对点着的龙凤双喜烛。
着急找人,所以没多注意,此刻胡岩才意识到这里喜气洋洋,到处都是红色。
而且自家那位王爷也穿着喜袍,即便闭着眼睛躺在那,也能看出他是新郎官。
等等,喜袍?洞房?
胡岩像是才反应过来这几个词的意思,脸上写满了震惊。
其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去,各个都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目瞪口呆。
胡岩到底经历过大场面,很快反应过来给手下一个眼色,让李四用剑指着阿烟,他则是上前检查齐誉。
脉搏强有力,呼吸稳健,看来没事。胡岩小声凑在齐誉耳边叫了两声王爷,可惜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怎么了?”胡岩转身看阿烟,“他怎么叫不醒……”
对上阿烟时,胡岩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刚才直接冲进屋里,没看见女子的长相。而现在,胡岩甚至悔恨刚才的粗鲁。
少女淡扫娥眉,粉白黛绿。
尤其是那双含着泪珠的杏眸,让人一眼沉沦。
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大红里衣,可更显其身姿玲珑楚楚动人。
原来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是错的……
有些人即便穿着最普通没有绣花的衣裳,也能美的像是仙子。
胡岩看阿烟,阿烟也在看他。
“你……”对方眼神凌厉让阿烟怕极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拿了东西就放了我和我夫君吧,什么都可以拿走。”
胡岩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屋里点着喜烛,按照规矩一夜都不可以熄。几人的身影映在窗户上,被外头的人看的分明。
大树后雀儿探出脑袋,愣愣的看着晃动的人影。
“不对啊,怎么多了几个人?”
本来以为阿烟嫁的夫君是个丑八怪,雀儿高兴的都睡不着,就等着阿烟成亲时羞辱她。却不想,和阿烟拜堂的人竟然是个俊俏公子!
怎么可能?
那人英姿挺拔,器宇不凡,怎么会看上阿烟?
越想越不高兴,雀儿冷着脸看来人拜完堂,连席面都没吃几口就灰溜溜的回家了。
可到家之后看什么都不顺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盯着帐顶,雀儿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要不然为何那个俊俏公子是昏迷的?说不定是阿烟强行将人掳来当夫君的!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雀儿悄悄起身来到阿烟家,想要探探事实真相,找机会将那个公子救走。
可刚来了没一会,就瞧见窗户上出现好几个影子!
如果是正常人,看见这样的情况大概会担心阿烟,但雀儿显然不在这个范围内。
她忽地眼里露出精光,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又悄声看了两眼,雀儿弯腰离开。
看吧!她就说阿烟半夜私会男子,这是真的!
雀儿先是回家和爹娘说了这件事,雀儿娘犹豫:“不能吧,阿烟今个成亲,谁会夜里去打扰他们小两口?雀儿,你是不是看错了。”
雀儿爹老六则是不赞同的抢话道:“你别说话,让雀儿说。”
雀儿点头,斩钉截铁的道:“爹,我肯定没看错,一定是男人!”
身量高体格宽,雀儿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雀儿接着说道:“之前不是有人说曾半夜见阿烟私会男人吗?我觉得这事儿是真的!爹,我们去堵人!”
雀儿娘欲言又止,老六却是跃跃欲试。
雀儿的出发点很简单,她就是见不得阿烟好,嫉妒生恨。而老六则是想借着机会再闹腾一次,说不定这次就能找到那个什么书籍。
说干就干。
老六迅速找了左邻右舍,比上次更多的人一起出发,浩浩荡荡的往阿烟家去。
这回春桃一家都来了,不止如此,村长以及王婶子,甚至怀孕的彩霞也在。
抛开像老六这样心怀不轨之人,剩下的都是好奇这件事,以及像王婶子一家这样关心阿烟之人。
很快,就到了阿烟家门口。透过院子只能看见屋里点着灯,并未看见什么人影。
村长刚要开口,老六过来搓搓手轻声道:“村长,让人在后面堵着吧,要是跑了可不一定能抓住。”
这话没明说什么,但让王婶子皱了皱眉,彩霞更是气愤的看老六。
眼见村长犹豫,雀儿凑过来,小声的道:“村长伯伯,我亲眼看见的,再说了,如果没事的话最好,我们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村长到底是同意了,派几个村民悄声绕到后面,他则是敲了几下木门,大声道:
“阿烟,睡了吗?”
喊了两声,很快就从屋里出来个娇小的人影。阿烟披着深色外袍,看见外头站了这么多人,她还惊讶了一下。
“伯伯,婶子,”阿烟快步走来,不解的问:“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彩霞悄声打量阿烟,见小姑娘脸上妆还没洗,不过凤冠摘了乌发披散着,像是绸缎似的垂在她的肩头。
村长往屋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后问道:“阿烟,家里就你和齐誉吗?”
这话问的直接,让阿烟觉得莫名其妙。
“伯伯,就我和齐誉,怎么了?”
王婶子适时开口道:“有人说你夜里私会男人,还叫我们都来看。”
说完,扫过雀儿一家。
雀儿一家三口登时红了脸,嘴唇嚅动着却不敢说什么。
阿烟怔了一瞬,很快就哭笑不得道:“当然没有,还有,雀儿为何空口污蔑我?”
大家的视线就都聚集在雀儿的身上,阿烟的话弄的雀儿有些下不来台,但她还是嘴硬道:“你自己做了脏事儿,还不许旁人说?要是你当真问心无愧,那就让我们进去一探究竟!”
阿烟神色有点怪异,这更让雀儿确定阿烟就是在虚张声势,于是她转头看向村长道:
“村长,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您说是不是?”
后头的彩霞实在受不了了,丈夫大志扶着她走上前,她大声道:“雀儿,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这样岂不是人人都可以瞎说,再有,今天是阿烟的洞房花烛夜,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听墙角?这是未出阁姑娘该做的事?六叔,你该管管你家女儿了。”
王婶子虽然受大家尊重,但很多话她不好说,还得彩霞来说出来,而且说到了点子上。
“是啊,”有人才反应过来,“雀儿,你不睡觉看人家夫妻干什么。”
“小小年纪就这样,老六,赶紧拉回去好好教育一番。”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雀儿,气的雀儿红了眼睛。老六当然不会走了,他说什么也得再进去一趟。
“大家听我说一句,”老六站在众人面前,道:“事已至此,我们合该进去看看,要是屋里没旁人,那就是雀儿看走眼了,到时候让她给阿烟道歉。”
阿烟笑的不走心:“就道歉?”
老六着急进去,所以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咬咬牙道:“额外给你一两银子,当赔偿!这样总行了吧。”
“五两,”身形纤细的少女伸出五个手指头。
村里闭塞,大家都只靠一亩三分地来养活自己,没有太穷的人家同理也没有太富裕的人。五两银子,相当一户人家一年的嚼头了。
“你欺负人!”雀儿气极,要知道村里人成亲的彩礼才六两六啊!
阿烟寸步不让:“是你们一家在欺负人。”
阿烟房里有人的事是雀儿亲眼看见的,老六相信女儿不会看错,于是信心百倍的应下:
“行!村长,你听见了,是阿烟让我们进去的。来人啊,都别闲着了,赶紧。”
阿烟侧身让开,老六带头箭步冲了进去,只有几个人去找,其余的人站在院子里等消息。
天色暗了,院里没有光亮,只能借着月光勉强看清大家的脸。
彩霞走到阿烟身侧,本想和她说句话的,可是靠近之后发现,少女纤长的脖颈上,竟然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阿烟,”彩霞拉阿烟的衣角,想悄声问怎么回事,可就在这时,听见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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