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水眸莹润,鬓角微湿,樱唇轻抿,早已眸光迷离涣散。
此刻,褪去了往日的一切倔强,取而代之,是迷惘与无措,还有溢满而出的/媚/态。
封尧贫乏枯竭的内心终于找到一丝丝的慰藉。
仿佛亲眼看见身下人,是因为自己而沉沦,他得到了久违的安抚。
殿外的动静吵到了他,封尧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戾气,在突然侧过脸朝着殿牖方向低喝时,又再度浮上眉目:“谁也不得叨扰!都给朕滚!”
封尧并非不知卫太后就在殿外,却还是爆喝出声。
当真不想让任何人听见玉鸾发出的这种声响。
他撑着床板的手背青筋凸起,但/腰/身始终/韧/劲十足,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玉鸾也稍稍恢复理智,可很快就被封尧卷入风暴之中。
封尧又附耳,低低轻笑:“别担心,无人敢进来。”
这一刻的帝王,他的神色、语调,又仿佛恢复了年少时候的温润。
玉鸾愣住,以为自己眼花耳鸣了,不过,她无暇分心去思量太多,此刻,她的双臂已经得了自由,可无论她如何挠男人,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到了眼下,她已无力再反抗。
玉鸾咬着唇,内心十分清楚卫太后日后会如何对付她,所以,她即便在这是个时候,还想尽可能的内敛。
她如此理智,封尧却不悦了,锋利整齐的龙齿在耳垂不轻不重摩挲了几下,似愤愤道:“别分心,小心咬坏了,朕的好姑娘,莫要拘谨。”
热烈起来吧,就如当初一样。
他喜欢惨了有关她的一切。
风/月若能尽兴,才叫真的好。
热忱无间,才能逐渐消除隔阂。
男子的想法总是直接又坦荡,更是注重感官碰触。
女子的情愫则更偏向于曲折绵延、复杂繁琐。
玉鸾不敢直视封尧的眸子,她撇过脸,瞥见映在了一人高的青瓷梅瓶上的重叠人影,龙椎起起伏伏,节奏轻快。
画面一转,她忽然就想到幼时一副画面,她非要骑老虎,哭闹不休。可老虎着实危险,封尧为了哄她,只能蹲下假装成老虎给她骑。
玉鸾:“……”
因果报应呐。
*
殿外,午后的热风阵阵吹向廊庑。
卫冬儿挽住了卫太后的胳膊肘,不知是羞的?还是委屈的?吱吱呜呜道:“姑母呀,楚玉鸾,她、她……委实过分,岂可魅惑皇上!必然是她魅惑在先,不然皇上绝不会白日/宣/淫!姑母,你听听,她到底是哭?还是在唱?”
卫冬儿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可卫太后是过来人。
她的确不想让楚玉鸾得宠,曾经那些背信弃义之人,最好统统彻底消失在眼前。
可眼下,她当然也没法直接推门闯进去,只能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行了,别怨了!日后你多多侍奉皇上便是。”卫太后对卫冬儿恨铁不成钢。
卫冬儿没有怀上龙嗣之前,卫太后是绝不可能让后宫里妃嫔得宠的。
楚玉鸾更是绝无可能。
故此,卫太后回到的第一桩事,就是吩咐宫婢去熬避子汤。
“哼!楚家二丫头仗着容色出众,皇上又偏生惦记她,这还真把皇上勾上榻了!可她妄想生下哀家的孙儿!”
梅姑姑是卫家的老人,当年卫太后入宫时,她便一直跟在卫太后身边,在后宫算是德高望重,稍作思量,道:“太后,可这避子汤的事,是否需要禀报皇上?”
毕竟有关龙嗣,非同小可。
卫太后低喝:“荒谬!永安侯府虽投诚新帝,可楚家着实不可靠。楚凌又手握兵权,皇上岂能让楚玉鸾有孕,那岂不会有多了个虎狼外戚!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好。想来,皇上也是这般想的。他无非只是心中不甘,待过些时日,自会厌弃旧爱。”
卫太后甚是自信,也一心认为,封尧用不了多久就会移情别恋,转移视线。
她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自己也曾得宠,更是见过不少妃嫔圣宠一时,可天底下的男子都是一样,就算封尧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不认为封尧是个特殊的存在。
为帝者,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卫太后幽幽一叹:“若非冬儿还未怀上龙嗣,哀家便开始着手给皇上操办选秀之事了。事情就这么办吧,立刻去备避子汤,莫要出任何岔子。”
年轻人,精力旺盛。封尧又痴迷了楚玉鸾那样久,一旦不小心让楚玉鸾怀上,可就糟了。
梅姑姑这才道:“是,太后娘娘。”
*
月上柳梢头,晓风熏醉。
汪裴立在廊庑下,已是双腿乏力酸痛,真不知帝王是什么星宿转世,如何能到了现在还未出来?
中途倒是叫了两次水,以及命人布了晚膳,这之后,内殿又传续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几位肱骨大臣入宫面圣,也照样被轰出了宫。
亏得皇上并非一直如此,不然,迟早落实了昏君骂名。
又过了片刻,内殿安静了下来,汪裴等了又等,终于等到殿牖从里被人打开,借着廊下的灯笼光线,汪裴就见帝王的眉目舒展,面色精神,整个人如沐春风,就像是话本里采/阴/补/阳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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