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幼崽的问题面前,光明神和黑暗神表演了一场落荒而逃。
两神都借口“突然有事”,抱歉地说:“下午的家长日活动,让别的爸爸妈妈陪你吧?莉莉想让谁来?”
莉莉说了两个名字,光明神和黑暗神说好,旋即离开。
“……”莉莉看着桌上两份几乎没动的餐盘,咕哝,“这么着急吗?饭都没吃完。”
不一会儿,战神和灾厄女神到了。
“爸爸妈妈,”在旁人眼里,莉莉这边一如往常,她笑眯眯地对眼前的父母说,“你们要把食物都吃掉,不能浪费哦!”
莉莉的话,战神和灾厄女神当然都听。
神明不需要食物果腹,但尝一尝也没什么。
灾厄女神吃完,评价道:“你们学校食堂的餐,不如艾琳做的好吃。”
“艾琳就是米兰达的妈妈对吧?”莉莉说。
到了现在,提到这件事,灾厄女神还是有点虚,祂点了点头。
莉莉说:“那待会儿你们就能见面啦。”
灾厄女神说:“不过她能见到的只是我伪装的外表……莉莉知道爸爸妈妈的样子在你眼里和别人眼里是不一样的吧?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身份,不论是哪个妈妈,都用固定的外形示人,同样的,爸爸也是。”
“我知道我知道,”莉莉已经不是以前的莉莉了,“我还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暴露了。”
灾厄女神微微一惊:“为什么?”
莉莉说:“因为别的小孩一般来说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而我的爸爸妈妈有点多,为了不显得特殊才这样的吧!我说的对不对?”她歪歪脑袋笑。
灾厄女神说:“对。”
“那……还有一个问题,刚刚瓦蕾里卡妈妈和阿佩克斯爸爸没有回答我就离开了。”莉莉说。
灾厄女神此时没察觉到不对,只说:“什么问题,你问。”
莉莉说:“我是哪个妈妈和爸爸生的呀?”
灾厄女神:“?”
战神:“?”
战神刚喝了一口汤,差点呛出来。祂剧烈咳嗽一阵,餐桌都被震得摇晃不已。
灾厄女神:“……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莉莉?”
“知道啊!”莉莉说,“刚刚瓦蕾里卡妈妈跟我说了小宝宝是怎么来到这个世间的,告诉了我为什么同学们都只有一个爸爸妈妈,所以我才好奇生下我的爸爸和妈妈是谁。”
“莉莉……”灾厄女神迟疑了一下,说,“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莉莉:“哪里不一样?”
战神咳嗽完了,放下手里的汤,注视着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的人类幼崽片刻:“这个……这个……以后再说吧?莉莉要不要跟我们说一说学校的事?在这里都学校了什么,过得开心吗?”
灾厄女神猛地站了起来,望向不远处:“那不是艾琳嘛!”
她抬手招呼道:“艾琳,快过来!”
莉莉跟着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了米兰达和她的妈妈。米兰达低着头,蔫蔫的,艾琳的妈妈绷着一张脸,也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听到有人喊她,抬头张望时还有几分茫然。
灾厄女神这辈子没想过有朝一日祂会这么热情地和祂的信徒招手。
养崽之后……“这辈子没想到”的事情委实多了一点。
艾琳带着米兰达走过来,收起对米兰达糟糕成绩的愤怒,笑道:“是莉莉的父母吧?”
“是,”灾厄女神道,“请坐。”
艾琳和米兰达把餐盘放在桌上,米兰达对着莉莉露出一张哭丧的脸,莉莉揉揉她的肩膀安慰她。米兰达无声叹气,埋头吃饭。
艾琳则看着莉莉,眼中满是欣赏和喜爱:“我经常听米兰达提起莉莉,莉莉是个聪明好学的好孩子,不像米兰达平时粗心大意不说,上课学习也不认真,这次的考试成绩……唉。”
灾厄女神实际上很熟悉艾琳。
当初知晓自己的丈夫出轨还想杀死她们母女时,艾琳可谓万念俱灰。她的夫家她不想待了,她嫌脏和恶心,她的母家也回不去了,家规森严,既然嫁出去了,就不可能再允许她回家。
这时神明显灵,向她承诺会保障她两个女儿以后的生活,艾琳最终便走进了灾厄信徒聚集之地,安顿下来,一晃十年。
这十年,艾琳对两个女儿的教育都很看重。贵族女子常有身不由己的联姻,平民女子生活亦有难言艰难。虽然如今她在灾厄会里地位很高,但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没法保证——这一点艾琳早就从自己的经历里看透。所以她要女儿好好学习,信仰神明也好,学习魔法也好,必须要她们自身强大,才能有应对生活突发事件的能力。
“孩子还小,”面对艾琳的愁绪,灾厄女神微笑道,“正是贪玩的时候,长大就懂事了。”
“莉莉就很懂事,”艾琳勉强笑笑,“听说她这次成绩是年级第一呢。”
整个年级就八个人!米兰达心想,第一和第六差很多吗?
“只是她恰好对这些感兴趣,所以学得认真,”灾厄女神说,“莉莉也有贪玩的时候,你让她自己说是不是。”
莉莉点头:“我之前特别喜欢跑出去玩,还会惹爸爸妈妈生气……”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一会儿,黛娜和一个棕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也到了食堂,看见她们在这边吃饭,就过来一起。
家长们相谈甚欢,孩子们也凑在一起讲讲话。
一顿午餐很快过去。
灾厄女神和战神对视一眼,见莉莉没有再提那个“谁生的”话题,都松了口气。
下午的家长日活动更有互动性,有一些需要家长和孩子合作的比赛游戏项目。
这就是为什么莉莉让战神来。
战神!所向披靡!
不管是两人三足还是恶龙抓小熊,不管是接力跑还是踩气球,勇猛神武的战神都能和莉莉一起把胜利的桂冠摘下!
别的家长:“……”
碾压局。
家长日的最后一道流程,是晚餐后家长送孩子回寝室,正好也让家长们看看卡俄斯学院的住宿环境。
宿舍楼是三层小楼,一年级新生住在第一层。
虽然是双人间,但寝室空间还是非常宽敞的,该有的设施都有。
莉莉的桌上,一直摆着灾厄女神送她的花。那花也很神奇,在卡俄斯学院的寒冬也没有丝毫凋谢的意思,这时也依然妖冶美丽。
米兰达推门而入,对艾琳和她的后爸里普利说:“这就是我们的寝室啦!”
里普利碧绿色的瞳子几乎一瞬间就震动了起来。
那艳红如血的话……灾厄之花!花所到之处,犹如女神亲至!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灾厄之花,里普利就扑通跪了下来,朝灾厄之花行礼。
几个人都呆住了。
艾琳和黛娜知道这花很少见很珍贵,是灾厄女神的象征,即使是在灾厄会内,也只有两支,而且不是一般信徒能见到的,但没想到这束花会让作为灾厄会长老、拉德纳地区话事人的里普利直接下跪行礼。
米兰达更是震惊且不解。她甚至不知道这花有多珍贵,姐姐跟她说过两句,但她没太当真。真要那么珍稀,莉莉能就这么摆在桌上当装饰品?
莉莉也很震惊和不解,她小声问米兰达:“你爸爸这是……?”
“我、我不知道。”
“掌控灾厄的女神,与死亡共舞的智者,洞悉人心的慈悲圣女,”里普利对着那瓶花低声诵祷,“请原谅我的妻子和女儿没有向您行礼,她们不知晓灾厄之花的意义,灾厄之花是您的象征,它所在,就如您所在,您最虔诚的信徒杰克·里普利向您诵祷……”
站在他背后的灾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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