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现在很暴躁,他原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主,现在看到这么血腥残忍的画面,此刻的他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他听到有的雄虫对自家的雌虫说:“你看到了吗?你不听话就是他这个下场。”


    或者说:“台上的那个雄虫还是打得轻了,雌虫看起来一点也不疼。”


    雄虫们嘴上不留口德,羞辱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地说,也一句比一句难听。


    安珩没有理那些看戏的雄虫,而是绕过一桌又一桌的虫,一步跨上了舞台。


    那拿着鞭子的雄虫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一出,不由地愣在了原地。


    “他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打他?”安珩沉着脸,一字一句地问。


    拿鞭子的雄虫回过神来,眼前这只上台找茬的雄虫长相实在好看,娇小的身形,精致的五官,还是帝国最稀有的黑发黑眸,看起来着实讨虫喜欢。


    比那些硬邦邦的雌虫好多了。


    在虫族社会,雄虫喜欢娇弱而貌美的长相,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雄虫更喜欢和雄虫在一起的原因。


    他们不看重精神力等级,不看重能力,只看中外表。


    甚至有的雄虫会以特殊的方式来建立同性之间的友谊。


    拿鞭子的雄虫软下神色,走上前想去揽安珩的肩膀。


    “他没犯什么错,我纯看他不顺眼。别担心,雌虫不怕疼的,他们生来就是给我们打的。”雄虫眼里带着狠厉,话里的语气却随意的像在闲聊今晚吃了什么。


    安珩没有说话,他猛得抬手攥住软鞭的抓手,一记正蹬腿将雄虫踹了个正着。


    雄虫没有设防,软鞭脱手。


    雄虫的力量本来就小,两只雄虫按理来说势均力敌。但安珩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而且他胜在出其不意,打了那雄虫一个措手不及。


    舞台下的虫们都震惊地看着安珩,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


    所有虫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无论雄雌。


    雄虫顺着安珩的力道向后倒去,摔在了舞台坚硬的木地板上,紧接着就吃了安珩一记鞭子。


    这种软鞭是以特殊材料制成的,拿起来很轻,雄虫不会费力,而上面带着的倒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撕烂虫的皮肤,给虫以最疼痛的感受。


    雄虫被这一鞭打得惨叫出声,衣服瞬间撕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皮肤血红一片。


    可这还没完,安珩继续扬起手甩了他两鞭。


    “你也没犯什么错,我纯纯看你不顺眼。”安珩扬声说道。他完全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扬手凭空打出一记响鞭。


    “啪。”软鞭发出的音爆声传遍整个会所大厅,震撼了在场的所有虫。


    在舞台下的虫们在一片哗然,不论是雌虫还是雄虫,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有雄虫为了一只雌虫出头,对另一只雄虫大打出手。


    “他疯了吧,为了一只卑贱的雌虫打雄虫,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台下有雄虫这么说。


    “给雄虫保护协会打电话,这事必须要有个解释!”或者这么说。


    “怎么会有这么凶残的雄虫,好可怕。”有雌虫为了讨好自己的雄主,于是这么说。


    总之没有虫认为安珩做的对。


    有只穿着军装的军雌迅速赶来,他穿过虫群,跨到舞台上挡在了雄虫身前。


    他是雄虫的雌君。


    他一把抓住安珩手里的鞭子,然后朝自己这边拽了过来。


    安珩被带的一个踉跄,他没想到这具身体不仅弱鸡,还反应慢。


    他在心里呼唤099:快!别让我摔在这儿,我的面子要掉地上了!


    099对手指:宿主大人您忘了吗?我……只能存钱吖。


    安珩:“……”


    好了,什么都别说,下次换系统。


    不过他到底是没有摔倒,因为忽然有虫从后面抱住了他,温暖的体温传感到安珩的背上,显得真实而可靠。


    他握着软鞭的手也被身后的虫握住,那只手带着洁白的真丝薄手套,但这并不妨碍温度的传递,安珩的手与背一样感到一阵温暖。


    握着他的手微微使力,软鞭的另一头便脱离那个军雌的手,倒刺将那军雌的手心划出了鲜血。


    安珩微微僵住了身子,他的耳畔有轻微的风吹过,他知道那是身后虫的呼吸。


    是谁把他的面子捡了起来?


    安珩忍不住微微转头,身后的虫个子很高,他抬了抬头。


    即便是这样的角度,身后的雌虫依然俊美如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浓密的长睫下银灰色的眼瞳看起来冷漠到近乎冷酷,冰冷地看着那个军雌。


    塞西尔对待对面两只虫的神情,好有打脸的气质,冷冰冰的,给对面以沉重的压力。


    酷!


    安珩眨了眨眼,一时忘了自己现在与塞西尔处于一种如何暧..昧的姿态。


    塞西尔感受到小雄虫偷看他的目光,心里不由地有些好笑,方才打虫的凶残劲儿呢,现在怎么这么乖?


    他没有看小雄虫,却微微侧头靠近小雄虫的耳边,低声说道:“安珩雄子,请握紧手里的软鞭,除了您自己的意愿,任何虫都不能令您放下它。”


    “可这是别虫的鞭子,不是我的。”安珩话没过脑,脱口而出。


    塞西尔终于忍不住垂下眼看向安珩,小雄虫眼里流露出可见的犹疑,白皙干净的小脸上樱唇微启,完全没有一丝凶狠与暴戾,反而看起来有一种说不明的娇憨与可爱。


    怎么能这么讨虫喜欢。


    塞西尔不禁失笑,声音温沉:“以后给你买。”


    安珩心里有些莫名,塞西尔是委婉地告诉他他太弱了吗,还要送他保命武器。


    他的面子被主角捡起来但又没完全捡起。


    不过此刻并不是闲聊的好时候,他与塞西尔这边的气氛很融洽,对面两只虫的气氛就没那么好了。


    军雌看到塞西尔后瞳孔微微缩紧,他抿了抿唇,最终转身去扶自己的雄主——那只被安珩抽了几鞭的雄虫。


    雄虫一点儿也不领情,狠狠地扇了军雌一巴掌,坐在地上不起来。


    他恨恨地说着:“没用的东西,我都被打了你还不替我报仇,给我去教训那个雄虫啊,你这个孬种!”


    军雌脸上浮现起一丝麻木,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听雄虫的话,而是向塞西尔行了个军礼。


    “少将。”军雌沉声道。


    他明白自己已经被判死刑了,不论他今天做什么。


    在帝国,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只要雌虫对雄虫动手,那就得走法律程序。如果这只雄虫不签谅解书,那么雌虫便会被摘了翅膀送去荒星,自生自灭。


    而雌虫没有尽到保护雄主的义务,让雄主受了伤,也同样会遭到法律的制裁,流程同上。


    “嗯。”塞西尔淡淡地道,“这位雄子的医疗费我全全报销,同时为了雄子的身体考虑,我将会为其预订全封闭式复健治疗,为期两年。”


    底下的虫们不断地讨论着台上的事,细碎的虫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有的虫认出了塞西尔的身份,便开始猜测塞西尔与安珩的关系,甚至开始诋毁塞西尔的名声。


    “塞西尔抱着的那个雄虫是他的雄主吗?皇室怎么没有公开他结婚的消息?”有雄虫道。


    “那雄虫身上穿的什么啊,看起来好廉价,洗的都掉色了还穿,估计是e区的居民吧。”


    “我去,什么雄虫穷成这样,他是传说中的e级废物吧。”


    “皇室不可能让塞西尔贱嫁的,估计是塞西尔自己不检点,出来胡搞。”


    ……


    有些难听的话传入了安珩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皱起眉毛。


    说他废物雄虫他也认了,怎么还虫身攻击塞西尔开了呢?


    这些虫脑子有病吗,吃饱了没事干,净倒闲话去了。


    他推了推塞西尔,塞西尔得到示意,随后放开了他。


    安珩转身朝台下的虫群方向走了两步,随后吼了一嗓子:“虫塞西尔再怎么雌也是三皇子,你们这群贱民竟敢乱议皇家的事,小心吃官司!”


    声音不小,在这个空旷的大厅里甚至还有几声回响。


    安珩一口气吼完感觉自己都快断气了,忍不住微微喘息。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在心里小小地鄙夷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


    他喵的雄虫怎么这么弱,吼几句都能喘啊。


    塞西尔微微愣了一瞬,随后扬起一抹好看的笑意,小雄虫奋力扯着嗓子替他说话,模样有些蠢萌,但让他不自觉的心里微暖。


    被未来的雄主这般维护,每个雌虫心里都会感到无比雀跃吧。


    安珩的吼声起到了一些作用,虫们安静了一瞬,随即开始议论帝国的法律是否有“不能乱议皇家事”这一条,还有“这雄虫的声音还怪好听”这件事。


    当然,更多的雄虫将重点放在了安珩骂的那一声“贱民”上,安珩成功将一部分火力引向自己。


    安珩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向塞西尔,这群虫简直愚不可及。


    “别生气。”塞西尔温和地道。


    他抬手去揽安珩的腰,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成功碰到他,而是被躲开了。


    安珩瞪了一眼塞西尔,眼里带着无声的控诉:怎么还抱上瘾了?


    他倒是忘了,这只雌虫可是很会找机会非礼他呢。


    塞西尔眼里闪过一丝遗憾的情绪,不过倒也没有强求。


    很多事总要慢慢来。


    塞西尔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傍晚十点多,已经很晚了。


    他给自己的副官发了条消息,让他过来一趟。


    估计再过一会儿雄虫保护协会的虫就要来了,可他不想安珩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和这些虫处理纠纷。


    于是干脆把自己的副官叫过来,替他们处理。


    雄虫把雄虫打了,这种事顶多就是多赔点钱,雄虫不会被刑.法处置。


    他打算带着安珩先回家休息。


    “雄子,我带您离开这里,可以吗?”


    塞西尔微微倾身,行了一个抚胸礼,这代表着雌虫对雄虫的尊敬。


    “好。”安珩点头,这里太杂乱了,他也不想多待下去。


    他被塞西尔用手臂护着,走出了拥挤的虫群。


    再离开大厅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那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雌虫。


    他问塞西尔:“我……这算救了他吗?”


    他语气中带着不确定,眼里盛着担忧,还有一些五味陈杂。


    他朝那只雌虫的方向指了指。


    塞西尔顿了顿,随即轻声对安珩说道:“雄子先随我出去,一会儿我便讲与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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