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看着眼前挂了一把大锁的小区大门,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住的小区像学校宿舍的门禁一般,十一点过后便将大门上了锁。


    也想不通为什么小区门前连个门卫也没有,他都没法找虫帮忙开下门。


    我他喵的花钱买房子,我连住的权利也要受到限制吗!


    (牛牛:醒一醒,那是大怨种原主买的房子,你没有房子。)


    “雄子,这真是太不巧了,您还有别的住处吗?我送您过去。”塞西尔走到安珩的身边,看着眼前小区老旧的门,语气里满是同情与惋惜,眼里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安珩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没有。”


    好没脸,早知道就不让塞西尔送他回来了,白白让虫看了笑话。


    安珩心里憋屈极了,他明明很有钱,买得起很多又大又豪华的别墅。


    “雄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去我家住一晚吧,明早我去军部前将您送回来,您看可以吗?”塞西尔在此时提了一个意见。


    “不行!”安珩不做他想,先表出一个拒绝的态度。


    “你是雌虫,让我一只雄虫去你家住,如果被那些闲虫知道,又要败坏你名声了。”安珩皱起眉毛,他想到了蓝宇那群虫说塞西尔胡搞的话。


    还想到了塞西尔明里暗里对他占便宜的行为。


    所以,不管对他们谁而言,住到一起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塞西尔垂下双睫,将眼里的情绪收敛。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些许空灵,仿佛是风带来的一般。


    “安珩雄子也很看重雌虫的名声吗?”


    安珩摇了摇头:“名声说白了不就是别虫的看法么,别虫怎么看你是他们的事,但有些虫坏的很,还搞虫身攻击那一套。”


    说到这里,他略微打量了一番塞西尔,犹豫地说道:“主要是怕你遇到了受不了。”


    塞西尔毕竟是一只土著虫,虽然喜欢偷偷摸摸的占他便宜,但表面仍然是一只温柔体贴的三好雌虫,应该很在乎自己的名声吧。


    塞西尔微微一愣,心里的一处被戳弄了一下,变得柔软不已。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轻松过。


    他的名声在别的虫看来,可以是为了皇室的脸面,可以是为了讨未来雄主的喜欢,但从来不是为了自己。


    但在安珩这里,塞西尔觉得自己可以活得肆意一些。


    他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可闻的愉悦:“雄子不用担心我,乱议皇室成员的私事,如果追责起来,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安珩还想说些什么,但耐不住塞西尔动作很快,为他打开了副驾的门。


    还行了一个很绅士的开门礼。


    好家伙,我是不是不坐上去就是不尊重他……


    安珩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上.了塞西尔的车。


    塞西尔开车的速度很快,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虫便来到了塞西尔的住处。


    安珩站在这栋豪华的三层别墅前,一时间脑子空荡荡的。


    “雄子,请随我进屋吧。”塞西尔的声音温沉而磁性,将安珩空空的大脑填满。


    “嗯?哦,好。”安珩甚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了塞西尔的家。


    刚一进门,安珩便感受到室内的温暖,这比他那个两室一厅要温暖舒适得多。


    客厅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偌大的空间里,除了必备的家具以外,连盆绿植也没有。


    少了人情味。


    不,是虫情味……不知道虫族有没有这个说法。


    “雄子,这是我为您准备的拖鞋,您换一下吧。”塞西尔进门后都没有顾得上自己,而是先将一双拖鞋从鞋柜里拿了出来。


    安珩的视线这才从空旷整洁的客厅收回,他低头看向塞西尔为他准备的拖鞋。


    “怎么是兔子形状的?!”安珩崩溃地道。


    蓝色的小兔子栩栩如生可可爱爱,两对尖尖的兔耳微微靠着鞋面,看起来乖巧极了。


    塞西尔眼里流露出些许莫名,他疑惑地道:“雄子原先穿的拖鞋就是这种款式啊?”


    今天中午与安珩见过面后,塞西尔便对这只小雄虫非常有好感,他已经默认这就是他未来地雄主了。


    于是,他亲自为他置办了全套的生活用品,包括各种款式的衣物,还有这双兔子形状的拖鞋。


    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用场了,真是意外之喜。


    099:噗嗤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宿主大人,我实在没忍住。


    安珩原本抿着的唇微微颤抖了几下,僵在原地没有了其他动作。


    099的嘲笑就仿佛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弃演了,他演不下去了。


    这个文是在整蛊他吧,他穿来的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那双拖鞋,当时想着无所谓自己有的是钱明天就给他换掉!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换,塞西尔便注意到了他的“喜好”,认为他就好这一口。


    塞西尔看着小雄虫好半天都没有动作,只是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小脸上没有其他表情,黑曜石般耀眼的眼眸却仿佛失去了光彩,怔然地看着他为他准备的拖鞋。


    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小雄虫好像不喜欢他为他准备的拖鞋。


    塞西尔的神色暗了暗,心里稍微有些失落。


    不过他并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而是单膝跪在地上,褪去手套替安珩脱鞋。


    他温声地说道,语气像是在哄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虫崽:“雄子如果不喜欢这个样式,我明天去买新的,今天先穿这一双,可以吗?”


    “别,别碰我!”安珩从崩溃的情绪中惊醒,他赶紧将脚抽走,然后蹲下身子解鞋带,一边脱鞋一边慌乱地说:“你赶紧起来,不要老是给我跪,这真是太奇怪了。”


    安珩没有再管拖鞋的样式,他迅速将拖鞋穿上。反正他就住一晚,明天一早他就走。


    这个虫族的爽文真是处处透着奇怪,奇怪的背景设定,奇怪的剧本,奇怪的反派喜好,奇怪的主角性格……


    所有的设定好像都不是为了打脸。


    这真的是爽文吗?这种文怎么爽的起来?


    安珩很想回房将门锁好,一只虫待会儿,但这是别虫的家。


    到了别人的地盘,安珩都不好意思凹人设了。


    毕竟,吃虫的嘴软,拿虫的手短,睡虫的……心软。


    呸,是良心过不去。


    “塞西尔,我有些困了。”安珩见塞西尔僵在原地,没有起来的意思,便伸出双手去扶塞西尔的胳膊。


    好在塞西尔顺着他的力气直起身来,没有像白天那样扶不起。


    安珩抬眼看向塞西尔,这才发现这只雌虫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他的双睫微垂着,薄唇轻抿的模样隐隐有些颓然。


    “你怎么了?”安珩忍不住开口问道。


    难道虫的悲欢是相通的吗?他只是小小的emo了一会儿,身边的虫便被狠狠地影响了。


    “雄子,我带您回房间,请跟我来。”塞西尔哑声道。


    他说完,便带着安珩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么大一栋别墅,其实一直都只有他一只虫在住,他不喜欢请佣虫,平时工作忙,也没有时间打扫,所以除了他使用的房间,其他房间都无法住虫。


    “雄子,其他的房间因为长久没有打理,不能住虫,您在我房间睡,可以吗?”塞西尔道。


    “好。”安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悄悄地打量塞西尔的神情,雌虫只有方才那一会儿有些不对劲,随后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只是相比于之前的热络,塞西尔变得冷淡了下来。


    安珩有些莫名,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主角了。


    他在心底问099:塞西尔为什么生气了?


    099忍笑:因为塞西尔看出你不喜欢兔兔。


    安珩:……


    他被塞西尔带到床边坐下,看着塞西尔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浅蓝色上面印着云朵图案的卡通睡衣,与一套纯黑色、一看就很爷们儿的真丝睡衣。


    “雄子,您今晚穿这一套睡衣,可以吗?”塞西尔语气淡淡,将浅蓝色的睡衣递给安珩。


    “我,我想穿你这件。”安珩推了推塞西尔递来睡衣的手,抬头看向塞西尔,眼里流露出一丝委屈与倔强。


    求求了,不要让我穿那么可爱的睡衣好吗。


    我刚刚已经听你的话,穿兔兔鞋了。


    塞西尔微微怔然,他低落的心绪瞬间就被拯救了起来。


    因为小雄虫想穿他的睡衣。


    只有非常恩爱的伴侣才能这般不分彼此,而这种恩爱伴侣在帝国几乎没有。


    在虫族,雄虫大多都很嫌弃雌虫,很多雄虫甚至在婚后都不允许雌君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们好像觉得雌虫很脏、很不干净一般,这种打心底产生的嫌弃,使得雌雄很难建立较为亲密的关系。


    塞西尔方才还在为小雄虫讨厌他而沉闷,没想到这么快便收到了一份惊喜。


    “雄子,您确定穿我这一套吗?”塞西尔微微勾起唇角,温声问道。


    “嗯,我确定。”安珩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吧。”塞西尔将睡衣递给安珩,随即道:“雄子如果想洗澡,就用主卧的卫生间吧,我去别的卫生间洗。”


    说完塞西尔重新拿了一套睡衣,然后离开了房间。


    安珩快速地洗了个澡,然后将塞西尔那身黑色的睡衣换上。


    睡衣有些宽大,睡裤还比较长,不过问题不大,袖子和裤腿挽几下就好。


    随后安珩将自己甩在了塞西尔这张三米宽的床上,盖好被子。


    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现在估计得有个凌晨一两点。


    安珩已经很累了,他都没有顾得上想其他,便被浓浓地困意笼罩。


    他连塞西尔什么时候洗完澡回来都不知道。


    不知睡了多久,安珩被一声喷嚏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塞西尔靠在贵妃椅上,胳膊支着头,看着像在闭目养神。


    大晚上不睡觉,这只雌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来睡?”安珩忍着困意问。


    “雄子允许我睡您的旁边吗?”塞西尔低声道。


    困倦使安珩闭上眼睛,大脑也暂时停止运转,他凭本能说出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是男的,睡一块有什么不可以。”


    安珩睡得很踏实,他还做了个梦,梦里他听见塞西尔说:“雄主,我可以抱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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