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芸没忘记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唉，哥,我早就提醒过你,混不下去早点来这边,我罩你。”
张海嘴角抽抽。
自从张芸入学以来，她有没有变厉害有待商榷，但她的嘴绝对变厉害了。
当然,用她的话说就是：“在林老师的教育下，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以前的问题,会更加关心别人、友善对待他人。”
为啥张海会被她的“友善”冒犯到？那就是他自己需要检讨的问题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张海不希望张芸来普通科，是很明智的想法。因为现在的张芸,明显是他招架不住的。
虽然张芸说的话扎心，但张海的脑子还在，倒没真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而是想确认一下具体情况。
“伤员不适合看太多手机哦。”张芸又提醒他。
但张海明显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就是了。
很快他就从校长那儿,得知了两校合作的详情。除了他之外,学校还会外派几个学生来这边进行交流学习。
看校长的表情,就能知道一件事：这个机会很贵。
校长语重心长：“张海，这次不同以往，你带队在外，得多留个心眼。就比如像这次的直播，能不搞就不搞。”
他的语气中还有几分怨念：要是当时张海不同意开直播，相当于没人给林肆打广告，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坐地起价。
但这种事情也不好怪张海，他人还是可靠的,主要就是社会经验不够，被鸡贼的a校给坑了。
所以呢，他希望张海一行人在学业上服从a校安排，但在其他事情上，该变通就变通，不能傻乎乎地被卖了还给他们数钱。
a校的这些人呐，都不是啥好东西。
张海正色道：“校长，我知道了。”
等他挂断通话，刷到直播的后续影响时，脸色显而易见地苍白了不少：什么c校张海上演“身在曹营心在汉”，想要转投a校；c校尖子生张海的真正实力测评，如此之类。
风评再次被害！
张芸抱臂，无奈摇头，“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跟你说别送，你要送；让你少玩手机，你要玩。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这老好人般的语气差点让张海没绷住：事情变成这样的根本原因在哪里啊！在这坑爹的学校中啊！
如果那胖子没有他晕倒后胡言乱语，他的风评至于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的吗？
张海细细复盘了一下整件事，神色再次变得坚定，他跟张芸说：“你看到了，我是c校的学生。你们要是想挖墙脚，只能说是找错了人。”
合理怀疑一波，a校想挖墙脚。从假借他的名义放出风声，到张芸来说服，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毕竟异能高校间生源的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
关于这一点，c校派出来的都会是对学校的归属感比较强的同学。
然而，听到张海的话，张芸呵呵一声，“那你就想太多了。我希望你留下是因为这里对你更好。但林老师没想让你留下。”
张海瞠目结舌，下意识地说，“这不可能。”
张芸拍了拍这位小老哥的肩膀，“所以说，你还是太狭隘了。”
林肆不准备留下他们，绝对是真心的。把他们改造的差不多了，再把他们放回去影响其他同学，那对她来讲才是利益最大化。
把他们留下来，除了看起来好看，还有什么好处吗？
a校又不是没有自己值得培养的人才，这么做又会把其他学校彻底得罪死。他脑子有问题才会用这种性价比极低的方法。
张芸会劝说张海，纯粹出于她的个人意愿。
但她跟张海不一样，不会因为他不听自己的，就试图证明他走上了歪路：爱走不走呗。
张芸看他没啥大碍了，不再管他，挥挥手走了。
她课业重的很，哪有时间操老妈子的心？
张海表情复杂，还隐隐有种受了打击的感觉。怎么说呢，他没想加入a校是真的，但被这样当面拒绝还是第一次。那落差还是有点大的。
是他不够优秀吗？
不至于啊……但想想姜泽身上的变化，他又有了紧迫感。可能，他确实要加把劲了。
“一定要让他们看看c校学生的实力！”
……
“什么场面是我没见过的？”李游优哉游哉地跟徐姗姗和程许聊着天，返回a校。下一秒，看着大变样的学校，他喃喃道，“这我还真没见过。”
三位特聘，都有一种目瞪口呆之感。
当林肆在学校里搅风搅雨的时候，李游等人也没闲着：解决了外城的那个警报源头后，他们又参与到了各个城市的隐患排查中去了。
是的，虽然有林肆这个当事人在，但徐姗姗等人既能代表a校，实力又强，异能者协会当然优先让他们去执行这种重要任务。
林肆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她那时忙着普通科的成立呢，只是将自己的经验全然分享了过去。
他们几个忙归忙，但还是会时不时回来完成教学任务的，不是出去了就没回来过。但每次回来，都会忍不住怀疑一下，这还是他们熟悉的学校吗？
这次也是一样。
异能高校占地面积大，但人不多，平时会有一种空旷感。学校门口也是，大片的地方都是空着的。
但现在，竟然发展出了普通大学外面的那种小吃街，这合理吗！
要不是a校招牌明晃晃地立在那儿，他们都要怀疑自己回错学校了。虽然按照李游的说法是，就算闭着眼睛，他也不可能走错。
已经到了傍晚饭点，更显热闹。铁板炙烤的风味、各类调料的香味、水果饮料的清甜混合在一起，随着清风扑面而来。
三人吞了吞口水（可能是馋的），“咱们学校有这么多人吗？”
a校本身肯定是没有这么多人的。
但加上了普通科、又加上c校来的交流生、再加上其他学校想来观摩的老师、同学，这人流量一下子多了起来。
林肆跟大伙儿一合计，觉得地和人都浪费了，就想办法吸引了一些小商贩来摆摊。
这个提议得到了普通科众人的一致赞同。
学校食堂有充足的食物供应，味道不错，且能满足营养需求。但不吃点垃圾食品，总感觉辜负了人生。垃圾食品丰富的口感本来就是治愈课业压力的一大良药。
以前这边没发展起来，一来是人少，二来是异能者不太好打交道。
说句不好听的，异能者会抵御来自怪物的威胁，但没有怪物的时候，他们就是最大的威胁。
谁都不想因为摆个摊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但有林肆在，a校里面应该没人愿意去惹麻烦。而对商家来说，林肆与普通科的存在让人安心，自然有人会愿意填补这部分市场空白。
一开始，异能者师生不太适应这种变化。但人家又没开进学校里，他们不方便置喙。
慢慢的，大家也就习惯了：学校里都已经多了不少普通人了，这时候再说不习惯跟普通人相处，矫情啥啊？
有些异能者自诩与普通人不一样，但不代表他们已经脱离了“普通”的乐趣。事实上，吃腻了食堂的人有不少，开在附近的小吃街大大地方便了他们。
不久，这儿就打起了招牌：最受异能者欢迎的小吃街。
这招牌倒也没错，因为没有竞争对手嘛。
其他异能高校外面没这样的热闹。专供异能者的购物场所，普通人也几乎不会去。但这里就比较特殊，普通人来光顾也没啥压力，因此有不少来凑热闹、慕名来打卡的普通人。
这能不热闹么？
李游在这穿梭的人群中看到了自己学校的学生，看到了其他学校的导师，也看到了普通人……
李游是接受度最高的那个，他比了个大拇指，“很好，我的晚饭有着落了。”
徐姗姗则是观察了一下往来人群的表情，发现没什么异常，也就放心下来。
要说最异常的，其实是她旁边的程许了。
被林肆警告过后，他就安分了下来。
他大概还是想修复与林肆的关系的。在异能者中经营多年，实力又强，程许觉得他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但很快他就发现，她不需要他。
普通科的成立三个特聘导师都知道的，他们出于各种原因，都给了赞同的意见。程许的赞成票混在那么多人中，一点儿都不起眼。
她做成了他没想过的事情。
如果，他当初做的不是扼杀她的希望，而是帮她成立普通科，他们是不是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程许想过这个问题。
但他发现他很可能做不到。程许怕林肆那种豁出去的疯狂会葬送自己，但他发现了，或许有些事情，就是要有那样的觉悟，才能成功。
学校的每个变化，其实都是打向他的脸的巴掌。
徐姗姗瞅了程许一眼，她有点能理解他的心情。她不太爱多管闲事，但到底认识多年了，出于朋友道义，还是要安慰一句。
“你别想太多了，这不是你的错。”
程许看向了徐姗姗。
这时候的他确实需要一点认同。
然后，就听到她下一句说：“你只是配不上她而已。”
程许：“……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太适合安慰人？”
徐姗姗仔细一想，“有吗？不记得了。因为我一般也不安慰人。”
她觉得自己一般都说一点大实话。
就在这时，摊位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矛盾。
起因还是李游这个不要脸的，试图刷脸混饭吃，“老板好啊，你认识我吧？我来尝尝你们这儿的特色菜，以后你就打我的招牌好了！”
这一套在别的地方屡试不爽。甚至有很多地方，在他开口之前，就主动免单的。
可惜，李游注定要在这儿碰壁了。
摊贩笑呵呵地应下来，扭头呼唤了维护秩序的小队。
没错，这儿虽然只是平平无奇的小吃街，但相关管理都是很完善的。每天都有人在维持秩序，杜绝任何吃霸王餐等挑事行为。
而维护秩序的小队，当然都是a校里面的学生咯。
秩序小队会有另外的津贴，按照林肆的说法就是：学校有资源是一回事，这些家伙也该感受一下勤工俭学的“乐趣”了。什么事情都去做一下，多跟人打打交道，可以充实课余生活。
不过，众人看到李游，那是有点儿虚的。
李游挑了挑眉，“你们来抓我？”
压迫感就更足了。
然而，旁边传来一声爆喝，“抓的就是你！”
张海一声令下，c校学生就如狼似虎地朝李游扑了过去。
没错，秩序小队中也有其他学校的同学。
这就不是林肆勉强他们来的了，是他们主动报名的。一般情况下，他们倒不用赚这个钱。主要是林肆宰了他们学校一刀，他们能捞就尽量多捞一点回来吧。
尤其是林肆给的津贴也不少。
像李游这样的异能者，其实不管到哪个学校去都很有面子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在a校学生表现拉垮的时候，其他学校的学生，比如张海之流，越发要证明自己，那就不管李游不李游的了，就是陈校长在这里都要照样叉走！
他们也要证明一点：就是你们学校的人不讲规矩！从上到下都是歪的！
而姜泽等人见状，不再犹豫，也跟着扑了上来：不行，就算是李游，也不能因为他影响到与其他学校的竞争，显得他们无能。
“喂喂，你们这些家伙，胆子肥了是吧……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要付钱的！放我下来！”
一开始，李游还是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到后面慢慢就虚了。
但众学生不跟他客气，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先带回去再说。”
李游倒也不会不要脸地跟学生打起来，他不太讲规矩，但又有点讲规矩。最多拿气势压压人。一旦压不住，麻爪的就是他了。
“世风日下、欺师灭祖啊！”李游仰天长叹。
他大概能理解陈年带他们时候的感觉了：这届学生太难带了吧！
李游自己就不是啥正经人，所以他以前是不太在意学生们的个性的，反而会觉得有趣。但当他们的个性歪到他这儿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不是他能笑得出来的局面。
可惜，他两个损友都没有伸出援手的意图。
摊贩面带笑容地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呵呵，吃霸王餐？林老师在他们这儿都会付钱呢！
就算李游是特聘，是英雄，那又怎样？在认同度上，他们果然还是更喜欢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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