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冲看着盛渊春风和面耀眼的微笑, 桌下的手握紧成拳。
他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但盛渊绝对没按好心，周围的同学都在看着他们，他不好发作。
这时他昨天新换的室友在一旁开口：“黄安冲, 你们俩个是和好了吗？你们不是昨天还……”
这位同学问出了大家的疑惑，当代嘴替, 实至名归。
室友欲言又止，这一句简直是黄安冲的救星。
他只要含糊怯懦的表达没有，就可以把盛渊置到一个施暴者厚脸皮的地位上。
“当然了。”
轻快明朗的嗓子响在脑后, 黄安冲眉心一阵突突。
还没等他开始表演，救星被先一步截胡。
盛渊按住黄安冲的肩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们已经和好了, 昨天也都说开了，惹到我生气是他不小心的, 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你说是吧，黄同学。”
盛渊捏了捏他的肩膀，笑意更浓, 一副大度模样。
室友：“都是同龄人, 摩擦产生矛盾没什么，黄安冲也是不小心, 说开就好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昨天换宿舍后他还跟我说你不是故意，只是一时冲动。”
黄安冲脸一黑, 昨天在别人面前的表演, 现在成了始作俑者的帽子扣在了自己头。
三两句就把他归到了先找茬的一方。
室友那句话更加夺定了, 他是先挑事的那个人。
周围瞬间窃窃私语起来, 对于二人昨天为什么打架, 围观者自然好奇。
“原来是那个眯眯眼先惹的事。”
“我还以为是那个不良少年欺负人呢。”
黄安冲看着盛渊差点咬碎一口白牙，盛渊扬眉，紧接着肩膀就动了起来。
他一脸难色，手扶在肩膀上，关节僵硬活动，嘴里轻丝一声。
郭刚瞧见：“盛渊，你怎么了？”
盛渊低眉，声音轻了一些，有气无力，“没什么，就是昨天的伤处有些疼。”
黄安冲瞪大眼睛。
你踏马哪来的伤。
昨天完全是他一个人单方面遭到殴打。
郭刚看着他的肩膀关心：“没事吧。”
盛渊强颜欢笑：“没事，昨天黄同学也是不小心的。”
说着转头看了黄安冲一眼，“没关系。”
黄安冲：……
一口大锅，遮天蔽日。
他除了挣扎之际抓了盛渊脖子一下，其余时间都处于濒死状态，手无缚鸡之力。
盛渊见演的差不多了，说出最后一句台词，“而且现在我和大黄已经成了好朋友。”
黄安冲：……
关于他本人不知道和盛渊成为好朋友的这件事。
这声大黄随意又懒散，黄安冲怒火中烧，强压下涌上来的情绪，看着盛渊那张好看的笑脸，他恨不得撕烂。
他声音如蚊喃，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和你是好朋友了。”
盛渊嘴唇不动，学着他发声，“一直都是大黄。”
他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辉，“狗一直都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黄安冲：……
对方先下手，他完全除在了被动状态。
而且盛渊用的话术和招式他再熟悉不过，都是他平时装好人时用的。
教师队伍走近阶梯教室，盛渊收回目光，开始上课。
冬令营最后的评选算考试分和平时分的总和，但平时分只有十分，占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平时分要是低于六分就会失去竞赛资格。
跟之前在校有无违规违纪一样，在这里违反风纪也会扣分。
如若发生打架斗殴，不尊重教师，品德低下或反社会情节直接给予开除。
老师话语郑重其事，希望同学们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盛渊细细听着。
之后的半个月开始了封闭式学习，每三天一个测试，大考定在第十天，这一考就仿佛上战场定生死。
周围都是和自己一样成绩优异的同学，以前在校时拔尖，到这成绩最多只有五分之差，最少的只差0.3分。
你追我赶，几乎没有让你喘息放松的机会。
进入巩固复习阶段，盛渊也没心思去作弄黄安冲，黄安冲更是没时间去演好人的戏码。
他们是五十多名不同的少年，但却有着同样的目标。
“只是保送而已。”
这种轻狂不在乎的大话，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说。
很快到了大考的日子，考试规格森严，五十多名学生站在大型体育馆内，体育馆中央一到三楼镂空，一抬头就能看见上方数十名高的玻璃天窗，今天是个晴天，玻璃窗湛蓝。
体育馆内摆放着桌椅，每一张座椅前后左右都隔着一米多的距离，那是少年的战场，而他们能带上去的武器，就只有他们手中的笔。
草稿纸统一发放，进考场前金属检测，没有网络也没有吵闹声，学生们一个个通过检查，随后按照考号去寻找自己的座位。
“黄安冲。”
有人在叫他。
黄安冲回头，是盛渊。
他一双眼睛冷静理智地看着他。
“你一定要考上。”
黄安冲瞪大眼睛。
又一次的。
盛渊又一次的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他心中波涛翻涌，不知道盛渊到底为何意，但他也只是心慌一阵，快速调整情绪，他心理素质极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分心而搞砸了这场考试。
随着广播的声音这场竞赛正式开考，考场瞬间寂静无声，像是开了静音，笔摩擦在纸面上的声音沙哑，巡考老师的脚步声悄无声息，学生们奋笔疾书，有的紧皱眉头有的恍然大悟，他们检查试卷时格外认真专注。
他们深知一分定胜负，一秒定乾坤。
只要心态不绷，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的分数不会落差太多，而且不排除超常发挥的人，他们能做的就是找出自己错误，能多的一分就是一分，多零点三分就是零点三分。
三小时后考试结束，学生们坐在座位上等着老师收卷，除了他们之前带来的笔，其余考场内的所有东西他们都不能带走，就连他们在这场自我战役中唯一能证明他们拼尽全力的草稿纸也不能。
分数会在五天后公布，到时候清北也会特派一名老师过来，会和教育局的赛方领导一起给夺得前三名的学生颁奖。
考试结束他们纷纷松了口气，看着外面湛蓝的天觉得无比轻松，像是自由的鸟终于闯出了困住它的牢笼。
置于结果，也许别人会觉得不重要，毕竟努力就好，然而考场外叽呱一片。
“求求老天让我考上吧，我想回去吹牛逼。”
“总有人能考上，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半个月大家都相处这么友好吗？就没有要打架的吗？！要打赶紧打啊！！少一个人多一个机会，打架斗殴，造福社会！”
真上进：……
是造福你吧。
他们是真一点不演啊。
郭刚从考场出来，“盛渊，你考得怎么样，觉得能考上吗？”
盛渊温柔笑道：“答的可以，但大家都很努力，考不考上的无所谓，努力就好。”
真上进顿时出现嫌弃脸，他在干什么，他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等郭刚去超市时，真上进又问了一嘴和刚才郭刚一样的话术。
【系统：你觉得你能考上吗？】
盛渊：“大家都很努——”
【系统：别踏马装了。】
盛渊：“必有哥一个。”
真上进：……
他就知道。
考完试后冬令营内便没有了任何学习压力，带课老师开始带着他们不断的做实验和参与新奇活动。
快乐愉悦的气氛渲染着，很快到了第十四天晚上，今天下午成绩就已经出来了，考上的只有三人，老师将学生们带到一个大教室。
“一起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冬令营也要结束了，明天你们就要坐车回各自的学校，回归各自的生活，明天颁奖礼估计也没时间跟你们说，那就现在说吧，希望以后同学们都能过上自我追逐期望的日子，在这里老师祝你们前程似锦。”
教室内掌声一片，这时老师也拿出来了放在口袋里的纸信封。
“这里是成绩竞赛前三，获得保送名额同学的名单，五十多个人里只有三人，老师知道竞争残酷，失落也好，难过也好，人之常情不可避免，但老师希望落选的同学不要灰心，考上的同学不要自傲，这只不过是你们人生路上的一条小小转折，人生的胜负不是试卷上的成绩，而是自我的救赎和提升。”
他缓缓打开纸封，拿出那张写有三人名字的信纸。
“让我们由衷的或不由衷但不得不地恭喜盛渊、吴正王、黄安冲三名同学在本次冬令营物理知识竞赛中夺得耀眼的成绩。”
掌声四起，掺杂着笑与哭，遗憾和欣喜，有人低声落泪，有人牢记于心，人生就是这样有输有赢，总有一天破开重重叠嶂，他们也有天光大亮的一日。
可能会输，但没有人会一直输。
明天就是颁奖典礼，老师叫来盛渊三人回去好好想想获奖感言，明天颁奖典礼上说，每个人都有三分钟的时间，不长不短。
三人的喜悦溢于言表，回去的路上黄安冲和另一个人相谈甚欢，全然无视身边的盛渊。
走到宿舍楼，吴正王宿舍在一楼，盛渊和黄安冲两人继续往上走。
就在黄安冲要在二楼楼梯口转弯时，盛渊开了口，“黄安冲，你有想过给喻左今道歉吗？”
冬令营即将结束，这半个月的心慌即将终结，他考上了获得了保送名额，这估计是盛渊根本想不到的。
他现在想想盛渊之前跟他说一定要考上完全就是用心理战术，让他考试不能正常发挥，但是……
黄安冲在盛渊面前大笑出声，“你在想什么，到现在你还在抱着这么可笑的想法，我还以为你个不良头目能有多厉害。”
他上前逼近，和盛渊只有几厘米距离，口吻愤怒，将这半个月的怨恨一并爆发出来。
“你盛渊不过如此。”
盛渊面无表情：“我给你两条路，一条忏悔地去给喻左今道歉，另一条好自为之。”
黄安冲：“你以为你是谁。”
“你真当自己是什么神仙，妄图左右我的人生，你以为我会因为欺负过喻左今愧疚？盛渊，我踏马告诉你，欺负喻左今我踏马根本一点不后悔！”
“我人生的路能左右的只有我自己，每一条都是我自己选的，没有别人给出其他选择一说。”
盛渊冷冷看着他，没再多言。
黄安冲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这一次是他赢了。
这一晚就连收拾行李黄安冲都是笑着的，他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用了一个多小时写出了获奖感言，之后走进礼堂到了后台侧方，准备一会上台。
清北的老师也来了，和三人一一握手，随后和赛方领导上台，念了稿词和安慰了落选的学生们，到了竞赛前三名发言的环节。
由第三名的黄安冲开始，他念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演讲稿，讲完鞠躬下台，之后是吴正王他声泪涕下，之后更是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手里握住话筒泣不成声。
最后轮到了盛渊，他一步步走上前，接过吴正王递过来的话筒，看着台下沾沾自喜的黄安冲，眼眸没有情绪波动。
开口的第一句不是感想，而是……
“大家对校园暴力怎么看。”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听得人心里一沉，台下的同学都有些状况外，校园暴力？那当然是畜牲才干的事！
但对方是不良少年，从他口中说出暴力这两个字总觉得怪怪。
有同学大声回应：“禽兽不如！”
“对，只有废物才霸凌别人！”
盛渊：“如果大家身边有校园暴力的施暴者会怎么做？”
“曝光他！”
盛渊握着话筒：“我也这么想。”
黄安冲不知道盛渊要搞什么名堂，但对方的每一句话都针对着自己。
直到盛渊拿出了手机。
黄安冲瞳孔剧缩，大脑瞬间断弦，只有一句话不断的绕在耳边。
那是两人刚见面第一天时盛渊反复对他说的话。
黄安冲，你我都是聪明人。
那一天在医务室里，用手机的，不光他一人。
第82章
黄安冲猛地从椅子上冲起身, 迅速却又在一瞬间定格，身子弓着悬在椅子上方，一副要坐不坐的样子。
他瞠目欲裂, 脸上的表情出现裂痕，好像有些什么在他脑子里坍塌,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盛渊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对视，眼中的情绪却截然不同, 黄安冲眼睫震颤，牙齿紧紧咬着，腮帮子嗙紧发酸, 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竖立叫嚣着, 死死盯着盛渊手中的手机。
他仿佛坐在了跳楼梯上不断被升到高空猛地下降，巨大的冲击让他脑子都开始发晕, 喉咙往外呕。
盛渊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此时他就像黄安冲世界的主宰一样，掌握着他的命运。
崩塌还是重建都在他瞬息思绪间。
黄安冲眼睛大睁，就算有着极强的心理素质也无济于事, 他的天要塌了。
能从冬令营出头, 考上清北保送名额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夜以继日的埋头复习, 在书桌前枯燥乏味一边受打击一边咬牙背书，高强的学习压力下看着别人超越自己, 内心没有气馁的时间, 只能把苦咽进肚子里拼命追赶。
别人可以, 自己为什么不行, 这自我催眠饱受折磨的话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响起, 不断茶毒着自己。
学习不是轻松的，甚至有时仅仅是一道数学题没有思路都会急出满头大汗。
他一路长途跋涉，将辛苦抛之脑后，为的就是一个结果，或者说是那个结果的瞬间，之后再开启下一个目标，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的重来。
能考上来有多不容易黄安冲心知肚明，是埋头苦学的日日夜夜，同样的盛渊也知道。
他知道刻苦学习之下的心酸不易，知道百折不挠并不是一往直前说的那么轻松，百折百折，这百折内咬牙坚持下来的能有几个，他清楚，就是因为他太清楚了，昨天才会给黄安冲一个选择的机会。
要么去给喻左今道歉，要么好自为之。
做人留一线，他并没有把人逼到绝境的恶趣味。
但是对方偏偏不要。
黄安冲说他人生所有的路都是他自己选的，没有别人给出其他选择一说。
然而盛渊昨天给了他选择。
黄安冲惊恐地看着盛渊手中的手机，嘴角颤动，他不知道盛渊都录到了哪些，录了多少，但录音一旦要放出来，他就完了，他整个学生时代付出的努力付之东流。
甚至……他不敢想后果会有多可怕，网络发达的高速时代，什么事情都会发酵。
他看着盛渊，惊恐的眼睛升出了满满的哀求，他的口型无声的对着盛渊。
“求你。”
“求你放过我。”
他的人生都会完蛋的。
但喻左今的人生，他为人处世的性格，礼貌安静的为人，初中时代的生活环境都被他毀了。
他暴力控制不住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始发疯乱砸东西，甚至有时候会去攻击别人，将所有理智神经连根拔起，哪怕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却在其中享受变态的快感。
他把本身就有生理缺陷的喻左今彻底变成了一个无法扼制住情绪理智的精神病，家庭和环境的不断加持，让他痛苦不已。
盛渊并不知道喻左今的病情，但他却能感受到那副强壮高大的身体里面，一直住着一个温柔的人。
黄安冲狼狈祈求着他。
“求你。”
一次又一次。
求他放过他。
但盛渊没再看他一眼，毫不犹豫按下了播放键。
“你是怎么欺负的喻左今。”
嗡————
长鸣划过耳中，贯穿整个脑海，黄安冲眼睛睁到最大，周遭所有事情都和他隔开了色彩，抛弃在万物之外。
他的大脑此时像生锈的齿轮，无法运转，甚至想不出应对的对策，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但一切却又都来的那么突然。
礼堂里的学生和教师也都懵了，搞不懂什么情况。
下一刻，黄安冲嗤笑嘲讽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也没怎么欺负，我想想啊。”
“事情太多，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瞬间黄安冲的位置成了在场所有人的聚焦点。
不……
黄安冲手脚颤抖。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是他从来没有受到过的目光，意外厌恶恶心，还有不可置信的震惊，不断冲击着他。
那一双双眼睛好像在说，“没想到你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黄安冲大脑麻木，瞳孔震颤。
不…不是……
“不是这样的！”他大吼，猛地从座位上窜出快速向盛渊冲去，手脚颤抖，从阶梯上下来连滚带爬往台上的盛渊那边跑。
礼堂在他冲向台上时彻底乱了套。
“卧槽，没想到他校园霸凌。”
“我看他平时人挺好，背地里居然是这种辣鸡。”
“妈的，我这辈子最恨校园暴力，黄安冲你炸了！”
“你凭什么拿保送名额，取消！”
“取消！”
“取消。”
礼堂里的学生齐声大喊，不同的声音一遍遍叠加在一起，是对黄安冲愤怒的讨伐。
他成了众矢之的。
黄安冲想爬上台却被常滕教导主任拦住
他怒不可遏：“黄安冲！怎么回事！”
其他教师也冲了过来，黄安冲情绪激动完全失去了理智，对着盛渊破口大骂，到最后更是嚎啕出声，他哭喊着一遍又一遍对盛渊进行着讨伐。
“你这样就高兴了是不是！你知道我考上来有多不容易吗？！你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吗？！”
“把别人所珍视的东西毁掉你是不是很开心！你畅快了是吧！”
“盛渊，我的人生！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都毀了！”
他嘶声力竭，嗓子像被撕得稀烂的破布，盛渊站在台上俯视着他，他甚至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喜悦也好、畅快也好、愤怒也好都没有。
他内心平静的像一张白纸，无法开心也无法气愤。
黄安冲自作孽不可活，但他这一路的艰辛却也是真的，亲手毁掉别人的希望……
盛渊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
他不是说了嘛，给你个机会，你怎么就不好好把握呢。
但对方的努力付之东流并不能抵消他之前犯下过的错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黄安冲活该。
盛渊不曾动摇，这一切都是黄安冲应得的。
录音在喻左今有个好对象，是你这辈子都谈不到的后戛然而止。
礼堂也彻底成了菜市场，部分教师组织学生们离开，常滕教导主任和铁头一起跟赛方领导留下。
黄安冲大吼并没有停止，他眼神可怖，恨不得把盛渊杀了。
“盛渊，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常滕教导主任气急，一把将他拉开，“黄安冲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手机里的录音怎么回事，你以前霸凌同学颠倒黑白是不是真的！”
常滕教导主任看着黄安冲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电话里的录音现在还响在耳中，他搞不懂一个十七八的孩子怎么能坏成这样，从初中那么小的年纪就开始欺负同学，到底是怎么样的父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常滕教导主任和铁头本质是一样的人，一心都想为学生好，虽然表面不近人情但都护犊子，半个月前他还因为两人打架的事情据理力争，现在对黄安冲简直是失望至极，一片真心喂了狗。
赛方领导不可能不知道校园霸凌的严重性，根据统计几乎没有学校不存在校园暴力的情况，校园暴力对青少年的成长影响严重至极，有的成年后也走不出暴力的阴影，甚至不少学生会出现抑郁自杀自残的情况，心理疾病更不占少数。
清北老师更是直接，“我们清北不收这样的学生。”
黄安冲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哭嚎声响在礼堂，回音入耳，盛渊隔着人群看着他。
昨天的“你盛渊不过如此”成了笑话。
黄安冲一直以为他赢了，他和盛渊下了一盘棋，他手握布局，吃了对方的兵。
但一切都逆转了。
盛渊再一次学着他的样子，用无声的口型对着他道：
“不好意思，这次反将你一军。”
黄安冲的保送名额被剥夺，置于这个空位，应该会由第四名顶上。
天选之子，只有第四名疯狂开心的世界达成了。
颁奖典礼结束后，所有同学就可以离开冬令营了，今天恰逢星期六，高三难得的假期，因为黄安冲的事情这么一闹，学生们离开冬令营的时间也都提前了，出了礼堂就回宿舍拿行李箱往外走。
盛渊跟着教导主任从礼堂离开时回头看了黄安冲一眼，那是怨恨至极的眼神，但无所diao谓，他可以装作看不见。
很快冬令营礼堂的闹剧在校园论坛上迅速发酵，常滕的学校论坛更是疯了。
“惊！喻左今之前在学校那么疯乱打人，居然是因为校园霸凌！”
“卧槽！这个黄安冲连喻左今都敢欺负。”
“说是初中的时候，我的天。”
“尼玛的，猪狗不如，怪不得盛渊打他！ps：他作为不良少年是不是有些太正义了，学习好还惩恶扬善。”
“不良少年是不良少年，霸凌是霸凌，不良少年打架一般都下战书的好吧，除了一些狗东西喜欢搞偷袭。”
“我之前还帮黄安冲说过话，现在好了，里外不是人，黄安冲你见不见啊！！”
“我恶心校园霸凌一辈子，霸凌者都去die啊！”
“校园霸凌滚出地球，霸凌者滚出地球！”
“活着都浪费空气！”
“喻左今居然有对象！！！”
“艹，到底是什么人敢和他谈的啊。”
“不是说了吗，长得好人品好身材好……”
“盛渊眼光挺高的吧，能让他这么评价，喻左今你小子好福气。”
“之前歪屁股说一中的都出来道歉。”
“对不起！但想看看喻左今对象。”
“加一，对不起，看看对象。”
一中学生：？？？
喻左今身边一个女的没有，他哪来的对象。
作者有话说：
喻吧啦：我是女方（胡言乱语）
第83章
冬令营的同学有周六假期时间过, 在校的高三生却没有，升入高三周六日假期被不断缩减，本是两周放一次周末假, 一中改成了每星期放一天，除了时间调了以外, 每个月的假期数量还是少得可怜。
虽然不乏有逃课的存在，但少之又少。
论坛上讨论激烈，和喻左今谈恋爱的到底是哪位勇士。
一中学生跟喻左今有接触交流过的不多, 除了艺术部的以外，就是十班集体，但……
课堂上十班同学都要把喻左今盯穿了, 也想不出喻左今的恋爱对象到底是谁。
李老师在黑板上写着牛顿定律, 这节着重复习，像个老中医一样给同学们解答疑难杂题。
结果一抬头, 发现没几个人看他！
你们这帮兔崽子怎么敢的啊！
李老师一敲黑板：“都看什么呢？”
脑袋如榆木般被狠敲, 同学们重新将视线拉回来到黑板上。
学习学习——
然而不过五分钟。
八卦八卦——
李老师：……
李老师深吸一口气，逼他，都逼他, 是这帮崽子逼他的！
“喻左今。”
喻左今深黑色眼眸从黑板的公式上移到李老师脸上。
干嘛, 老登。
两分钟后，李老师在那边念, 喻左今在黑板上写，狗爬字在黑板上栩栩如生, 好像真的有条狗过来扒拉了字两下, 每个字的斜率都出奇的不同, 都有它们自己的想法。
李老师看着黑板上喻大师开创的新字体瞠目结舌。
但也没说什么, 继续让喻左今写, 喻左今能巩固知识点，台下同学也能看黑板，一箭双雕。
顺便……
衬托他苦写十多年粉笔字的优美。
——
盛渊从礼堂出来就回宿舍去拿行李箱，行李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收拾好了。
冬令营赛方的教师和领导都有要务在身，对黄安冲的处罚结果很快就定了下来，剥夺保送资格，取消对方往后任何参与荣誉竞赛的机会，至于其他的，就是常滕私立的事情了。
盛渊走进209拿行李箱，正好郭刚也在宿舍内等他，一会儿两人一起坐大巴车回去。
两人在宿舍坐了十分钟，教导主任发来消息说车到了，他们可以出来了。
两人拉起行李箱打开209门。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影划过，带着一阵癫狂的笑声。
盛渊：？
郭刚：？
“这是怎么了？”
208的学生也探出头。
很快那道身影又跑了回来，笑声依旧癫狂，嘴里抑制不住激动大叫：“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很好，眼前人就是幸运儿第四名。
这位现在在冬令营学生眼里的程度相当于天选之子。
试问谁在以为自身落选后又得到保送机会不激动，对方的开心甚至可以超过一开始就考上的。
毕竟语文讲究起承转折。
“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看着他情难自禁的神态。
208羡慕又夸张地说：“不是哥们，你当代范进啊。”
真上进看着幸运儿第四名在盛渊脑海里巴巴。
【系统：我懂他。】
盛渊挑起眉稍：“你还来劲了？”
真上进回忆着自己求爷爷告奶奶让这狗逼做任务的血泪史。
本以为它会是最后一个带领宿主达成不良成就的系统，没想到酷吃变成了第一个。
虽然它开启了长达五百年的自由假期，但它的传奇在统界口口相传。
估计就算以后它不在统界多年，统界依旧也有它的传说，只要你听过我系统真上进的传文，你就是好统，这就是它的善恶观，统门。
真上进沾沾自喜，还不忘问。
【系统：范进是谁？】
盛渊：“一个常年考试落榜但之后中了进举人的人物。”
【系统：我都想好了，下一次我的名字叫真范进。】
盛渊：“但他后来疯了。”
真上进：……
你当我小系统没说。
短短一小时，黄安冲经历了大起大落，脑子都不转了，一会儿还要坐车回去学校，大巴车上都是本校学生，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再将自己暴露在公众下，哪怕星期一时他还要继续上学。
他已经没有保送名额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出国留学，第二条留在常滕参加高考。
他现在的情况和社会性死亡没有区别，最好的选择就是出国，但他不甘心，他怎么甘心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跟学校一起坐常滕专用的大巴车回去是不可能了，事发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父母，他是个聪明人对于最亲近的人不需要隐瞒什么，现在把话都说出来才是最好的对策，父母和家人爱他，血浓于水，会有人帮他擦屁股。
多可笑的一件事，出生在富裕家庭，父母疼爱，但却肆无忌惮不知悔改的欺凌别人，到头来还有家里来收拾。
父母听到了前因后果陷入了沉默，黄安冲料到了，失望不可能没有，但所有事情都会随着时间过去，而他也不会因为犯了错事，父母就不要他。
先是斥责再是无奈之后关心起了他现在情况，知道他不想回学校后，派了司机去接他，一会儿到。
之后会着手安排留学的事情，让他去美国，重新开始。
黄安冲等到常滕的学生都离开才回了306拿行李，这时冬令营已经没几个学生了，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几乎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他宁愿出去吹寒风等车也不愿意待在这里，他拉着行李箱出了宿舍，一路来到大门口。
远远瞧见那边有一群人，穿着常服，有一个手里还拿着棒球棍。
应该是不良少年，黄安冲心中一咯噔，准备绕开他们走。
谁知就在他要拐弯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你就是黄安冲吧。”
那群人长的高大，看起来都一米八加，等他从惊讶中缓过来，背对着他为首的不良少年也转过了身。
夏之奇肩上抵着棒球棍：“就是你啊。”
黄安冲双眼欲裂，五分钟后黄安冲吓得腿软瘫在地上，他身上和脸上都没有伤，但裤子却湿了，如没有自我控制生理能力的孩童，尿了一裤子。
他浑身颤抖，心有余悸。
刚才棒球棍差一点就落在他头上了，但却在即将碰到他时来了个急刹车。
夏之奇蹲下身拍片了拍他的脸 ，清脆带着鄙视和警告：“记住了，这是教训。”
以后做坏事时多想想现在的感觉。
几人没有跟他真的动手，吓唬完人就走了，毕竟惹了他们大哥，小弟不过来瞧瞧心里不畅快，但也记的不能欺凌弱小。
他们不动手不是因为不气愤，只不过是不想变成和黄安冲一样的人。
等司机找到他，黄安冲才恢复力气，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对司机大骂出声。
“你他妈怎么来这么晚！还想不想干了！”
把气全部撒在司机头上。
他绝对不会让盛渊好过的，绝对不会！！
他坐在车里咬着指甲。
但盛渊身后有喻左今，喻左今身后有他那个市长爸，今非昔比他们家公司已经入不了市场前几了，更何况喻左今家现在不仅他爸一个人从政，听说对方表叔现在也有职位，而且喻左今母亲和舅舅的公司已经开始做起国际项目，在国内外都有一席之地。
他如果惹到了他们，他家里不会好过。
他到底要怎么做。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盛渊过的痛苦万分。
大巴车在一中校门口停下，教导主任一路上别提多乐呵了，到了地方对着郭刚和盛渊二人道：“今天给你们两个放假，下午的课不用来上了，正好明天周日连休，都回家去吧。”
教导主任说完就往学校走，盛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一点，还是上课时间，他现在托着行李确实应该回家，但不知怎的，他把行李箱放在保安室，大步往高三教学楼西楼走，一路来到十班门口，通过后门窗往里望了望，居然没在座位上看见喻左今的身影。
奇怪，人呢？
他寻找着，脸都要贴玻璃上了。
真上进看着站在李老师旁边的喻左今。
【系统：你是真一点不往讲台上看。】
目光转移，果不其然看见了喻左今和他身后的狗爬字，喻左今自然也注意到了他。
盛渊和他对上目光，笑着招了招手。
一股孩子第一天上小学，家长趴门窗外观察的既视感。
喻左今看见出现在后门的盛渊，漆黑的眼眸立刻就变了，原本不近人情的气场瞬间成了一条大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冷酷中带着点可爱。
顺便还往旁边站了站，试图把黑板上他写的字都露出来让盛渊看见。
被一下拱下讲台的李老师：……
你直接把我拱出一中得了。
但这都是在盛渊眼里的模样。
情人眼里出西施。
然而真上进看到的喻左今好像现在恨不得把后门拆了。
还是那副暴力阴鸷模样。
喻左今目光太过炙热，以至于大部分同学顺着他的视线逐渐往后看，眨眼间十班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盛渊身上。
盛渊：“……”
盛渊：“Hi～～～”
十班同学：“Hi～～～”
一堂课，视线在手机上，在喻左今身上，在盛渊身上，就是不在李老师身上。
作者有话说：
喻吧啦：老登，你不配
李老师：逆徒！把这个逆徒叉出去
第84章
下课铃打响, 课堂上的学习氛围松散下来，但教职多年，李老师轻轻松松掌握全场, “同学们先别动，讲完这题再下课。”
“喻左今你把加速度写黑板上。”李老师转头指挥。
已经拉开门的喻左今。
显然喻左今不在掌握中。
李老师：……
“喻左今你干什么去！给我回来了！”
喻左今回头看他一眼, 四目相对，那双黑眸盯着李老师几秒，随后抬手扯下头侧的的吸盘。
满脸写着, 我听不见。
李老师：……
你小子！！！
他绝逼听见了！！
要是往常盛渊在门口他还能能给李老师个面子装装爱学习的好学生，但因为冬令营封闭式学习半个月的缘故，两人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了。
每天都有无数蚂蚁在心口上爬, 又麻又痒, 但还见不到。
盛渊怕耽误十班上课，在大部分人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后打个招呼就消失在了后门窗, 走到前门的位置靠墙等着喻左今。
喻左今一出来侧头就看见了。
平直没有起伏的嘴角出现了弧度, 笑脸出现在他这张脸上相当于铁树开花。
正好上午最后一节课，喻左今拉住盛渊的手腕就要把人往身边拉，一副猴急模样, 但清纯人设深入心中, 周围还都是下课陆续从教室里出来的学生，盛渊拍拍他。
“咱们先回宿舍吧。”
他的眼睛亮得发光, 迫不及待。
喻左今瞧见他主动的样子有些红耳朵，大个子在盛渊面前点了点头, 抓着盛渊的手没松开。
两人一路回到宿舍, 走进408一阵暖气扑来, 盛渊松了松羽绒服领口但没有脱下, 见喻左今跟磁铁一样黏在身后, 伸手一指，“你先坐床上。”
喻左今乖乖坐下。
盛渊走到他面前：“闭上眼睛。”
喻左今咕咚咽了下口水。
果然距离产生美，对方回来后都主动了。
喻左今盯着他看，不舍闭眼，嘴巴抿着又松开，喉咙哑着有话在嘴里翻揉。
“你……”
唔哑的嗓音。
盛渊：“怎么？”
喻左今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从来没人回应他。
“你想。”
“我。”
他把句子分开说，那么可怕的外表，却意外的纯情。
他想问你想我了吗？
盛渊听后笑了出来，“你说呢？”
喻左今不说话。
“我刚回来，教导主任说给我放假我可以回家，但我不想回，就把行李箱放保安室了。”
盛渊靠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喻左今，我想死你了。”
紧接着喻左今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脸侧耳朵脖子，一直红到胸膛上方，喘气都重了。
“我也想你。”
他好像有些兴奋，手上的力道开始不分轻重，但喻左今却极力压着手掌控制着。
盛渊再一次催促：“你把眼睛闭上。”
喻左今盯着盛渊肉感的唇看。
一般情侣要接吻时，一方都会叫另一方闭眼。
喻左今舔了下唇，伸手拉住盛渊的手。
盛渊却摇摇头：“我手有用。”
是要搂他？
喻左今松开，又深深瞧了他一眼，这才把眼睛闭上。
“闭紧了吗？”
“嗯。”
他期待着。
盛渊见人把眼睛闭上，赶忙拉开羽绒服拉链把里面的丑东西拿出来。
喻左今闭着眼睛等着，但对方的唇却迟迟没落下。
“睁开眼吧。”
喻左今：？
他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条亮紫色的毛线围巾。
吻没等来，倒是等来了这个丑东西。
喻左今：……
真上进看着喻左今失望的嘴脸，摇摇头。
还是太年轻。
不像它这个成熟的大统，早已习惯，不对盛渊抱有幻想。
这条围巾是在回来的路上买的，路过服装店，盛渊眼睛一扫，瞬间就看中了它，亮紫色的围巾摆在橱窗里，那叫一个漂亮。
盛渊买的时候还问了嘴老板。
“这么漂亮就都没人买吗？”
老板：……
真上进：……
你要不要想一下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买。
老板看着盛渊离开店面的背影。
这条围巾可算卖出去了。
盛渊将围巾递给喻左今，“喜欢吗？”
喻左今沉默几秒：“喜欢。”
真上进：！
为什么要说违心话。
人见了，礼物也送完了，盛渊拍拍手，他该回家了。
“你去吃饭吧，下午还有课。”
盛渊将羽绒服拉链拉好，“我先走了。”
走到门边拉开门，刚钳开一道缝隙，门扑通一声被大力关上，盛渊身后被笼罩。
怎么？
盛渊回头看他。
喻左今：“我考试了。”
丝丝哑哑，盛渊眼眸一张，瞬间想起了两人之前的约定。
但忆起上次在灌木丛时喻左今的得寸进尺。
盛渊：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才行。
“你没带书包回来，卷子应该都在教室吧，没有证据我很难……”盛渊随便寻了个由头。
喻左今转身掀开枕头，啪——拿出一沓卷子。
盛渊：……
谁好人家把卷子放枕头底下。
晚上真的能睡得着吗？
喻左今拿着卷子走回来，开始在他面前数。
“1、2、3……7……9……”
之后塞给盛渊。
“都有提升。”
盛渊眉心突突，短短半个月，十班考这么多试吗？
“那…那你倒是挺辛苦。”
喻左今：盯——
盛渊：……
“你说过的。”
“什么。”
“我腿上。”
盛渊目移：“我说过吗？”
喻左今皱眉，好像有些要生气，但没跟他发脾气，就那么看着，试图用目光谴责。
按照喻左今的莽夫性子，今天不亲是回不去家了。
盛渊硬着头皮，“你先去床上坐着，我准备准备。”
喻左今看着他没说话。
“怕我跑？”盛渊：“我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吗？”
喻左今摇了摇头，转身向床边走，但还不忘伸手把门反锁。
咔哒一声。
口是心非的最高境界。
看着在那边看翘首以盼的喻左今又看看被反锁的房门，他是完全可以打开走出去的，但之前都已经承诺对方了，盛渊眼一闭，心一横，转身向喻左今的方向走过去，长腿一抬，直接跨坐在了喻左今腿上。
呼——
喻左今不自觉喘出口气，一双大手慌不择路，不知道放盛渊哪里，最后直接用手臂拷住对方，不得动弹。
“舌头。”
他哑声。
盛渊脑子开始发热。
“之前有这么约定吗？”
“有。”
盛渊现在无法仔细琢磨到底有没有，做了思想斗争后，血色的唇张开，把舌尖伸了出来。
之后408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口水咂啧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渊喘不过气推开他，“行、行了。”
见人实在憋得难受，喻左今没有再强迫他。
盛渊身上都出来汗，可不能再亲下去了。
他嘴巴跟吃了朝天椒一样又麻又肿，甚至有些无法感受知觉。
刚才亲了那么久才算一个。
一共十一张卷子，这得亲到什么时候。
“剩下的以后再亲吧。”
盛渊从他身上蹦下来，喻左今难得没有钳制他。
“可以。”
盛渊意外。
这么爽快！
喻左今面上一如往常，没有刚才不开心的劲。
果然孩子大了就是不一样，懂事了。
喻左今把那些卷子重新放回到枕头下，幽幽开口：“亲了一次，还有十二次。”
盛渊：……
狗东西，你一共就十一张卷子。
盛渊据理力争：“已经亲了一次，怎么还有十二次？”
应该只剩10次，对方不减反加。
喻左今厚脸皮：“利息。”
盛渊：“还能这么算？”
喻左今看了他一眼，扭过头：“我数学比较好。”
盛渊：……
你是心虚了吧。
喻·黑商·左今：“卷子一早就出来了。”
“之前你没回来的天数没算。”
意思是我好心没给你加利息，你就偷着乐吧。
盛渊：……
这套说辞，你是用来说服自己的吧。
喻左今要去吃饭，盛渊要回家，两人一同从408走出来，喻左今风采依旧，盛渊嘴巴倒红肿起来。
郑子路和两人狭路相逢：“盛渊你嘴怎么了？”
盛渊看了眼旁边的黑心商人：“被狗咬了。”
喻左今：……
盛渊去往保安室拿回自己的行李，向安保大爷道了谢后打车回家。
盛成功那边早已得知了盛渊获得保送的消息，盛渊拖着行李箱来到自家面馆，就看见上面扯着一条红色横幅，金黄大字写着：
“得犬子升学喜讯，本店吃食免费三天。”
盛渊走进去时还噼里啪啦放了拉花彩带。
盛成功接过他的行李，“怎么样，这几天累不累？”
“还行。”
盛渊没让他把行李箱拉走，“对了，给你带了东西。”
盛成功意外。
盛渊嘴巴里说着：“回来路上看见合适就给你买了。”
说着拉开行李箱拿出一条橘黄配绿的裤子。
盛成功双眼一黑。
这感天动地却又不如不来的孝心。
冯娟看了嘴巴都咧了咧，见盛成功不说话，捅了他一下，“孩子给买的，别寒了孩子的心。”
看着冯娟在盛成功耳边说话边时不时看裤子一眼。
盛渊：羡慕？
“妈，你也有。”
说着拿出一条纱巾，上面是十年前流行的花纹。
冯娟：……
谁也别想逃。
作者有话说：
喻吧啦：我数学好
第85章
一月末, 幼儿园已经放寒假了，盛妄不去幼儿园，每天就跟着冯娟和盛成功来店里, 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脑瓜, 从小就知道挣钱，说什么也要在店里做童工，挣24小时一块钱的高薪。
盛渊下午两点回的店, 盛妄在店二楼的小房间呼呼大睡，直到一个喷嚏把自己打醒才迷迷糊糊坐起来，他皱巴着脸挠了挠小白肚, 翻身jio疯狂试探的在空中够着地。
干活了, 干活了。
他给自己穿好鞋，扶着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走, 小心又笨拙, 到达一楼楼梯口，一眼就看见了被人围着的盛渊。！
素哥哥！！
盛妄大眼睛一亮，张开双臂也不管盛渊看没看见他, 迈着小短腿扑腾过去, “哥哥！！！”
盛渊闻声看见了跑得身子都在往前倾的盛妄，弯腰伸臂将他抱起来, “睡醒了？”
盛妄脸上还有被子压出来的印，两兄弟半个月没见, 盛妄：“哥哥, 我想你想的都瘦了。”
盛渊捂住娃娃的嘴：“乖, 下次想好再说。”
盛妄眨了眨眼睛, 人小鬼大：“哥哥我还能骗你不成？”
你现在不就在骗你哥吗？
真上进：……
这崽子比他们离开时脸胖了小一圈。
盛妄头几天就知道他哥哥要回来了, 说是考了好大学，爸爸高兴的打了通宵电话吹牛逼。
街坊邻居，小区那一片，都知道11栋楼出了个保送清北的学生。
至于店里就更不用提了，外面扯着横幅，店里全免三天。
小孩子的心来的也快去的也快，盛渊抱着他，他的心就飘到别的地方了。
看着盛成功和冯娟手里的东西。
“哇！好漂亮啊！”
盛成功：……
冯娟：……
夫妻俩站在旁边拿着手里的丑东西，再一次受到了来自亲子的冲击。
冯娟：“小妄觉得漂亮？”
盛妄十分给面子，“太漂亮了。”
冯娟：……
怎会如此。
两兄弟的审美如出一辙。
要不说你俩是兄弟呢。
真上进一言不发，看着欣赏冯娟纱巾的盛妄。
有些复杂。
【系统：宿主，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盛渊：？
“愧什么？”
【系统：小崽子的审美。】
“近朱者赤。”
真上进：……
他是真的不知道美丑吗？
在盛渊的世界里，只要是亮颜色的东西，越亮越艳就越美。
盛渊回来一家人买了不少菜，回家准备涮火锅庆祝庆祝，回到家后夫妻俩在厨房忙活，盛渊带着盛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盛妄：“我想看兔子和小熊。”
应该是动画片，盛渊拿着遥控器调台，电视机上的屏幕画面不断变换，盛渊按着换台按钮的手指突然一松，有些惊讶地看着电视上的人。
五官锋利，面容严肃，穿着黑色正装，头发向后梳起打理的一丝不苟，厅里厅气，排场低调，还有一张和喻左今五分像的脸。
倒不是说五官有多象，而是两人面部的冲击性和骨骼感一致，身上的气势，不苟言笑的面容，对方是严肃，喻左今则是让人害怕的冷漠，就连盛渊第一眼都看恍了神。
以为看见了喻左今。
电视里记者报道着新闻，盛成功从厨房走出来看听着上面的播报。
“又要选市长了？”
仔细算算，语气感慨，“都五年了，这日子过的可真快。”
盛渊看着电视里的人。
“他是？”
盛成功意外：“喻市长你都不知道？咱们市的市长。”
和喻左今一个姓。
五年前喻酆任上任后市容市貌开始大幅度整改，本市的发展开始逐渐起色，时至今日海城已经发展的相当不错，贸易海口，本地中心经济，还有旅游业，去年名声最为响亮。
城市发展中当然也有不足之处，喻酆任严厉古板，有时候搞不懂年轻人那些流行趋势，在发展计划中也错过很多好机会，但好在无伤大雅。
在失误面前，他的的成就完全可以将其掩盖。
盛成功看着电视机里西装革履的男人：“要是不出意外，他极有可能连任。”
百分之九十吧，毕竟喻酆任的成果有目共睹。
盛渊看着喻酆任：“他有老婆孩子吗？”
“你小子问什么呢，怎么可能没有？早就结婚了，有一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
盛渊：“他儿子长什么样？”
“一直没曝光过。”
“哥哥，动画片。”
听到盛妄的催促，盛渊才换台。
临近二月初年关，各大中小学也开始放起寒假，一中高一高二年部假期一如往常一个月的假期，但高三吃紧没有那么多放松的时间，假期只有短短七天，大年初五就要回去上学。
盛渊的保送证书要三月中旬才能下来，在此之前他还是高中生要在学校一直上课，等到三月中旬就可以自由选择是继续上学体验校园时光，还是享受加长版假期一直到大学九月份开学。
今天是临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夏之奇提议：“盛哥，咱们晚上出去聚一聚吧，等过完年回来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寸头附和：“我同意。”
他是体育生，虽然高三才开始练，但体能好不吃紧，等年关回来就要开始集训，之后就是体考，之间还不能松懈文化课，忙得团团转。
盛渊也有事情要准备，三月一中要举行百日誓师，他是学生代表得上台发言。
“行。”
一语敲定，少年们今晚打算用青春聚一聚。
金安珠冒头：“你们都去，那我也去。”
夏之奇：“……怎么哪都有你。”
“什么话！我问你什么话！”
盛渊：“可以带其他人员吗？”
“当然了盛哥，都听你的。”你可是大哥。
几人定好地址，在一家川菜馆，盛渊进来时，身后跟着带着丑围巾的喻左今。
夏之奇看着喻左今脖子上的丑围巾双眼一黑。
过去这么久了。
这位的穿搭还是这么炸裂。
上次大红配大绿的棒球服，十班教室里摆着的骚粉保温杯，到现在的亮紫色围巾。
没有一件是无辜的。
金安珠在小胖耳边巴巴：“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丑东西。”
小胖看了他一眼。
金安珠：“怎么了？”
“都出自盛哥之手。”
“……”
金安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自己的梦中情一有如此炸裂的审美，给盛渊找借口，“盛哥是不喜欢才送他的。”
小胖欲言又止。
金安珠：……
快说啊，是盛哥觉得丑才送的，你快说啊！！！
喻左今那张帅脸带着突兀的围巾毫不违和，围巾挂在他脖子上时不显尴尬，他本就是衣架子身材好，宽肩窄腰长腿，从门口进来走的几步硬是走出了T台的感觉，他戴得也脸不红心不跳，好像那条围巾真的是一件时尚单品，直到他摘下挂在衣架上。
丑爆了好吗，他们的衣服都被拉丑了。
但注意力没在那条丑东西上多做停留，点的菜上来后，大家开始埋头苦炫，想法出奇的一致，等吃饱喝足再聊天再玩。
寸头：“我再要碗米饭，还有谁要吗？”
满朝文武支起手臂，寸头看着举着双手的小胖：“举一只手就行了，我看得见。”
小胖腼腆：“我要两碗。”
“……”
盛渊吃着面前火红的灯影牛肉，刚送进嘴里一筷子，神色一变，倒没多大反应，但嘴巴颤了三颤，鼻腔里有些呛。
这时面前伸来一只手，盛渊低头吐了出来。
喻左今面不改色的拿纸巾把盛渊吐出来的麻椒拿纸擦掉，两人动作十分自然，金安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盛哥和学人精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盛渊不忘提醒：“你小心点，别吃到麻椒。”
喻左今像个呆子，乖乖听他的，“不吃。”
盛渊给他夹了一筷子没有麻椒的。
喻左今意识到什么，掀起眼皮看向巴巴望着这边的金安珠。
对方突然看过来金安珠吓得一哆嗦，赶忙收回视线。
两分钟后他默默看回去。
淦！怎么还在看他！
喻左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就在金安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喻左今挑起了刚才盛渊夹给他的牛肉。
冷漠的脸上一副胜利者姿态。
我有，你有吗？
金安珠：……他是故意，他绝逼是故意的！
一阵狂炫一行人吃饱了饭，便开始打算在包厢的地毯上玩游戏。
“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吧。”
“靠，这么老土。”
“你玩不玩。”
“……玩。”
“……”人活着就是为了嘴贱。
夏之奇随便拿了个玻璃瓶，几人坐在地毯上围了一圈。
“事先说好，游戏而已别太过分，如有矛盾，私下打架，谢谢配合。”
说着拿着玻璃瓶在地毯上神圣一拧，筛选今晚第一个倒霉蛋。
瓶口随着瓶身不断旋转，一开始直接转出残影，到后来慢慢减速，瓶口停在一处。
盛渊和瓶口来了个对视。
他吗？
“是盛哥！盛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夏之奇在，奇葩就在，对于他的脑回路盛渊就没和他同频过，毫不犹豫，“真心话。”
“我来！我来！金安珠标准举手，“盛哥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盛渊：“有啊。”
喻左今坐在他旁边，冷漠的脸小幅度点了下头。
有了。
“我靠！盛哥还有这事呢！”
“盛哥你谈恋爱了？！”
一时间游戏全忘了，包厢成了猴子洞。
“盛哥谁啊！”
“我们都认识吗？！”
“盛哥好看吗？”
盛渊：“我觉得外表不重要。
真上进：……
盛渊：“？怎么了？”
【系统：崽种，你看着他的脸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说：
不知夫美盛强东
第86章
盛渊身边是他浓眉大眼的对象, 长的高身材好，穿衣有型脱衣有肉，在不良群体中人气高, buff叠满。
结果狗逼来一句外表不重要。
真上进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当初难道不是因为这张脸才跟他在一起的吗？
【系统：所以你当初打消和他分手的念头，看上了他什么？】
盛渊大言不惭：“他心灵的真善美。”
说着扭头瞧了喻左今一眼, 喻左今盯着他看，原本目光还在跟金野火同志耀武扬威，见盛渊扭头, 眼眸中的情绪立马回归平静，盛渊看着他真善美的对象，调皮阳光的翘了下眉, 后者深黑的眸子升起了笑意。
189的大个子缩在角落坐着, 不挤不抢，也不制造噪声, 多乖啊。
真上进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系统：你不是因为他长的帅才在一起的吗？】
盛渊：“你怎么这么肤浅。”
两人在一起, 完全是因为心灵。
真上进：……
他敢问，你是真敢说。
盛渊！你疯了吧！清醒一点。
俗气就俗气吧。
谈了恋爱到底是让他对喻左今产生了多厚的恋爱滤镜。
如果不知道盛渊恋爱对象是喻左今，听他描述还以为是个柔弱可欺的好宝宝。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小子还是个恋爱脑！
【系统：你是不是忘了他之前是不良值高达一亿的不良头目。】
盛渊看了眼夏之奇。
【系统：你看他干什么？】
真上进也跟着扫了眼, 嘴上挂着薯片渣子, 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大傻瓜, 现在是嘴巴挂着薯片渣的大傻瓜。
盛渊没由来一句：“我盛渊有夏之奇了不起。”
如此熟悉的话语。
【系统：你什么意思？】
真上进脑子转了个弯。
盛渊当时的不良值高达二百万，其中夏之奇的功劳不容小视, 他那张嘴, 就算是没有喻左今, 也能让盛渊多活二十年, 几乎是阎王在生死谱上给盛渊划一笔, 他转手给阎王一个大比兜给盛渊加十笔。
换作旁人说来可能有些夸张，但要是夏之奇……
那就含蓄了。
夏之奇人如其名，一个奇字就是他的一生。
真上进突然理解了盛渊的意思，果然天天和盛渊脑子睡在一起，久了脑回路都被同化了。
【系统：你的意思是喻左今不良值那么高，全因为别人给他造谣？】
盛渊：“不全是。”
真上进松了口气，他还有理智。
盛渊：“他自身问题占百分一。”
真上进：……
屁大点的百分之一。
要不是知道喻左今在盛渊面前没攻击性，真上进看他一眼浑身都跟着打颤，他看起来真的很像情绪不稳定到处打架的暴力狂。
黑色眼睛让他的气场更加骇人。
但自从得知喻左今之前被霸凌过，盛渊对他的印象就把攻击性降到最低。
吃过了饭，玩够了游戏，时间已经走到了十一点钟，少年们散伙，外面下起了雪，将黑夜趁亮了不知几个度，就算没有路灯也能看清事物的轮廓。
这群人中住校的只有喻左今，因为每年一中高三的寒假时间都少的可怜，海城又大，家在郊外和不在城区的学生都会选择留校，不然折腾来回太过麻烦。
除了喻左今外，过年留在一中的学生不在少数，都想在青春年华为自己拼一拼。
喻左今走出酒店乖乖围好丑围巾，盛渊跟在他身后出来，“我送你回学校。”
喻左今看着黑色夜空中的飘雪，像变魔术一样突然出现，他站在原地没动。
“不用。”
他嘶哑的喉咙拒绝，现在已经不早了，他不想盛渊送他。
盛渊瞧他一眼，双手举起悬在脑侧随后一扯，“听不见。”
喻左今一愣，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过，对方在学他。
喻左今闹脾气时那股狗劲上来谁的话也不听，吸盘或人工耳蜗外机一扯，与世隔绝。
喻左今心口一跳，大个子凑过去和盛渊贴贴，酒店门口周围人流来来去去，喻左今低头隔着围巾吸了吸他。
两人走出酒店，冬天最冷的那一个寒天早在一个星期前过去，二月初已经有了明显的回温，海城春天来的早，想必这也是今年初的最后一场雪。
外面空气温度不算太不低，雪落在马路上很快融化，车轮胎碾过成了咖啡色湿漉漉的泥点，雪在地面上呆不了几秒，化成细小的水珠成了冰，穿过林荫大道一路上盛渊脚底下都有些打滑。
好几次都差点滑倒，但都快速稳住身形。
直到下坡时，实实在在跌了个屁股墩，这一下直接给盛渊跌傻了，屁股生疼，坐在地上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席卷而来的是一阵丢脸感。
喻左今身前人蹭地一下就没了，赶忙低头寻找。
他那么大一个的对象，低头就看见一脸懵逼的盛渊。
见盛渊墩在地上伸手将人拉起来，盛渊却不让他拉，脸红的能煮鸡蛋。
“没事。”
说来刚才滑倒动作有些滑稽，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注意些自己的形象，料是洒脱如盛渊，此时也咬牙懊悔刚才如此丢脸的跌倒。
盛渊穿的多，墩在地上还弹了一下，duangduang。
看着盛渊丢脸的神色，真上进嘴角露出来猖狂的弧度。
【系统翘着小指，怪里怪气：“逊毙了～～】
盛渊：……
听着真上进的死动静，盛渊屁股疼，又不好意思去摸，装没事人一样往前走。
刚才对方应该没看见。
见身侧的喻左今不动，盛渊强装镇定，“走啊。”
看着盛渊通红的脸，喻左今：“你刚才怎么摔了？”
盛渊一时如鲠在喉，所以他是看见了是吗。
摔大跤，丢大人。
算了，他破罐子破摔。
“刚才不小心滑倒了。”
盛渊心中定夺，喻左今是绝对不会笑他的。
下一秒，喻左今嘴角颤了下。
盛渊：“……”
你在干什么，问你话呢，你在干什么？！
“你笑什么，我摔到了很好笑？”
盛渊摔倒不好笑，但反应是挺好笑的，一辟谷墩在地上跟破土而出的土拨鼠一样，傻眼的望着前方。
喻左今嘶哑的声音带着笑颤，义正言辞：“不好笑。”
盛渊：……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喻左今像是安慰他一样，再一次重复，“不好笑。”
嘴上说着不好笑，该笑的时候是一下也没少。
盛渊看着他脸通红，“别笑了！”
盛渊还从没这么丢人过，但喻左今看着他却突然笑出了声，极力克制后实在没忍住。
薄唇张开，总是冷漠锋利的眉眼舒展，胸腔震颤。
这是他步入高中后第一次在人前这么笑，声音沙沙哑哑，不好听，但他不在意，盛渊也不在意。
盛渊被他笑炸毛了，伸手去就揪他嘴，突然被揪成鸭子嘴的喻左今：……
嘴巴没了声音，眼睛还是弯的，盛渊穿着笨重的羽绒服往他身上跳，叫他别笑了。
喻左今突然严肃，“你亲我，我就不笑了。”
他嘴巴周围皮肤是盛渊掐出来红印子，有些滑稽。
看着喻左今突然正经的面容。
盛渊：……
这么大的事，联合国那边知道吗？
盛渊左右望了望没有人，拉着喻左今去了树后面。
“这位同学，大街上说这样的话，你不害臊？”
喻左今面不改色，天地颠倒，不知脸皮为何物。
他知道没有人敢笑他。
微微弯腰，扯松脖子上的围巾，不要影响他一会发挥。
两人在树后面啃了几口，盛渊率先走出来。
“行了，还有十一次。”
他都记着呢。
喻左今：“十二次。”
盛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少来。”
喻左今看向远方，又开始一副狗样。
“这次是你要亲我。”
“不算利息。”
“那我要说这次就是利息呢？”
喻左今：“你不会算。”
盛渊：？
喻左今：“我数学比较好。”
你别算，你算不明白，还得是我。
“这位同学，你放高利贷的？”
喻左今不说话往前走，其他的事喻左今在盛渊面前一句反话没有，到了他的利息上面，突然长了脑子。
盛渊追上他，“你心虚了。”
喻左今：“没有。”
“就有。”
“清者自清。”
学习之后还知道拽文词了。
喻左今目视前方，盛渊伸手去压喻左今的肩膀，往他身上压力，喻左今弯身，手臂向后一搂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盛渊脚下瞬间腾空，手臂下意识搂住喻左今围着紫围巾的脖子。
看着夜空中飘落的雪，褐色的眼眸被路灯映衬的明亮，他伸手向前，细长的手指指着前方，他们要向前一直走。
“出发。”
喻左今背着人在飘雪中迈开了步子，面上洋溢着笑脸，是他真心的笑容，整张脸都在笑，眼睛、鼻子、嘴巴，他走在寒冬里身处春天。
他听得见风雪的声音，听得见周遭的人流，听得见背上人的喘息，还有他躁跃的心跳声。
他的身上终于有了少年气。
真上进在这一刻选择在盛渊的脑子里沉默。
因为…算了…但是…哎呀……
盛渊穿得多，真的很像乌龟背上套了个壳。
作者有话说：
喻吧啦：你油盐不进是吧。
真上进（盛渊同化版）：乌龟乌龟乌龟乌龟乌龟……
第87章
喻左今一路把盛渊背到一中校门口, 保安室里亮着灯，两位保安大爷交接班。
喻左今在学校让教师领导无比头疼，前两年他总是半夜出去打架, 保安拉都拉不住，但也混了个眼熟。
最近听说这孩子变好了, 不逃学不打架每天就在教室里学习，他们一开始还不信，但仔细想想对方确实有小半年没半夜出去过了。
看见喻左今身后背着个球, 以为是行李包袱。
保安搭话：“什么东西，这么大一个。”
鼓鼓囊囊的。
盛渊从他后背探出头。
“不是东西。”
喻左今：……
保安：……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喻左今哑声：“人。”
“你们俩感情还挺好。”保安调侃，他想起什么, “你今年还在学校过年？”
盛渊从喻左今身上下来, 后者面色如常，平时对于旁人的搭话, 喻左今一概不理, 但最近稍稍改掉了这个习惯，会回应，但说的字不多, 也就“嗯”“哦”来回应。
喻左今：“嗯。”
盛渊看着他平静的侧颜, 对于喻左今的家庭情况他一概不知。
“家里人不想你啊？我看前几天你妈又来了。”
又？
喻左今妈妈几乎每一个月或两个月就会来看他一次，但母子二人能见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东西给你放保安室了, 拿走还是……”
“放着。”
呜哑的喉咙冷淡果决，保安室的方向喻左今看都未曾看一眼, 仿佛没有人来过一样。
还是不收。
保安想起唐静让人给他们塞了两条烟, 帮忙说两句好话的事, 他顺嘴就应了下来。
“家里给带的东西不少, 说都是你能用上的, 父母一片心，你拿回去吧。”
保安转身去保安室拿，喻左今脸色黑了下来，声音像是寒风里的刀子，“不要。”
盛渊还在身边，喻左今极力压着冲动，但他的呼吸声却越来越大，完全盖过来他理智的声音。
他的大脑开始兴奋，怒火和无限的精力一并跑了出来，看着保安从保安室里拿出的两个行李箱，喻左今手背青筋虬结，一双眼睛黑得吓人。
“我说。”
“不要。”
他的喉咙低吼着，极力压抑着，有什么东西被他死死按着，但禁锢的防守已经到了极限。
“他不喜欢就不拿回去了。”
盛渊听出了喻左今的不满，将人拉到身边微微侧在他身前。
“叔，麻烦你帮忙看几天，下次还回去。”
“嗐，多少回的事了。”
见人实在不收，保安没再强求，“天不早了，你们也快点进去吧。”
保安回了保安室，盛渊拉着喻左今去看他的表情，喻左今却低头躲过。
盛渊眨眼：“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你生气。”
喻左今黑发中露出一只眼睛看他。
盛渊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之前喻左今打人时的神情他见过许多次，以为对方动怒就会这样，但喻左今从来不是情绪化的人。
喻左今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热源。
盛渊：“你要不要去我家过年？”
喻左今一愣。
一个人过年听起来实在太过孤单。
面前邀请，盛渊没想过对方会拒绝，真上进也没想过，平时盛渊说左他不往右的，面对邀请更不可能拒绝。
除非小行星撞击地球。
喻左今：“不用了。”
真上进：……
天文组！天文组知道这件事情吗？
他拒绝的委婉，虽然他的音调总是那样诡异，听不出太多的起伏，但他握着盛渊的手，手指摩擦着对方的手心。
“我有别的事情。”
盛渊：“什么事情？”
喻左今：“学习。”
这两字从喻左今嘴巴里说出口，作为坏孩子系统的真上进都有些恍惚。
他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种，打架闹事，聚众暴力，或者去抽烟喝酒……
和他之前让人闻风丧胆响亮的不良名头一样，做很多大逆不道的事。
但他却改了，改了很多，甚至那一刻恍惚让真上进差点没认出眼前的人是喻左今。
与初见时丝毫未变，但好像什么都变了。
两人之间的成绩有差距，也可以说是鸿沟，盛渊的优秀有目共睹，但喻左今在学习方面却吃紧很多，他前两年一共没认真上过几回课，现在想追赶需要加倍努力。
盛渊邀请他，他想去吗，想，想的都要疯了，但他拒绝了，他要留在学校里学习，还有三个多月高考，他没有任何松懈玩闹的时间，他不是不想和盛渊待在一起，而是想和他长久的待在一起。
盛渊：“喻同学觉悟这么高？”
喻左今点头。
“那我后天来给你送饺子，后天是除夕夜。”
喻左今帮盛渊拦了辆车，从口袋里掏出车费递给司机，不舍地看了盛渊几眼才转身进学校。
他下颌绷紧，漆黑的眼睛看着校园里的小路，他能感受到他的情绪越来越高涨，越来越清晰，叫嚣在脑海中，肆意的舞在眼前，压不住，熄不掉，好像从走进校门后他的记忆便开始出现了模糊的偏差。
他明明那么兴奋，但却没什么意识，他甚至记不太清自己怎么回的408，明明只觉得过了几分钟，但……
喻左今拿起手机，屏保是盛渊当初演舞台剧时身着王子华丽服饰的照片。
01:59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喻左今黑眸低垂，站在废墟的宿舍中。
地板上凌乱不堪，他的左手还滴着血，血流滑过，手指微动。
他看着宿舍里的一切，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甚至也感受到了冲击。
他在情绪和神经的支配下完全失去了理智，毫无还身之地。
很久以前他就感受到过了，一年还是两年前，他记不清了，那时候他还能试图让自己冷静，逐渐的他控制不住，甚至开始享受暴力给他带来的快感，一次又一次的压制，但下一次总来的更加猛烈。
喻左今看着被摔在地上的保温杯，瓶身凹陷，有一块磕到桌角掉了漆，盖子不知道摔到了那里。
他手指颤抖的将保温杯从地上拿起来。
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手机屏幕里的盛渊神采风扬。
要是有一天他伤到了盛渊怎么办。
喻左今不敢想，开始发了疯的收拾寝室，想要把一切都恢复完整回到最初的模样，就好像408内从来没发生过这场暴力。
除夕一大早盛渊就起了床，盛妄还在他的小木床上熟睡，盛渊瞧着他豪放的睡姿，伸手将他踹下的被子盖上。
兄长的爱护。
下一秒盛妄一蹬，直接把被子蹬掉。
【系统：很叛逆，我喜欢。】
盛渊：……
小小年纪就学到了不识好歹。
但盛渊还是把被子捡起来重新给他裹上。
他走出房间，厨房里乒乒乓乓，盛成功在里面跺肉馅，冯娟在外面用鸡毛掸子扫着电视柜。
盛渊走进厨房：“什么时候包饺子？”
盛成功：“快了，等我弄完肉馅就开始包。”
盛渊走到旁边看面有多少。
盛成功：“够吃，我和了不少。”
是挺多，盛渊：“包完蒸好，我想带走一些。”
“大过年的你要去哪？”
盛渊：“我朋友在校过年，给他带过去点。”
盛成功来精神了，“女朋友？”
盛渊：“男朋友。”
盛成功：……
“我还以为是女同学呢。”盛成功只以为盛渊说着玩，但他不知道盛渊说的是真话。
“这个年纪男生饭量不小，一会把面都包了吧，多给他带过去一些，大过年的在学校过年，现在孩子都努力啊。”
他嘴里感慨着。
肉馅弄好，盛渊洗了手开始包饺子，他模样认真，手指灵活，几下，一个丑饺子就此诞生。
真上进：……
包得丑的要死，但面上却一副熟练模样。
【系统：我以为你会包。】
盛渊：“我什么时候不会了？”
【系统：……】
还对此表示挺满意
【系统：报看。】
盛渊：“不信。”
【系统：真话。】
盛渊把手中的饺子摊在盛妄面前。
“包的好看吗？”
盛妄一个脆声：“好看！”
真上进：……
谁来管管他们兄弟俩
一中今天也算热闹，校外停了不少车，有的家长甚至是昨天夜里坐车过来，高三留在学校过年的学生除了喻左今有将近三十人，大多都是来给孩子送饺子和年夜饭的。
现在中午正热闹，一中学校食堂每天都开着，除了食堂饭菜，还有加热厨房能用，家长带来的东西不怕凉了不能吃。
听着外面的热闹，喻左今坐在桌前做着数学题，很快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408的房门被轻扣两声。
盛渊来了。
喻左今停下笔，从桌前起身大步走到门前，嘴角挂着浅笑，拉开门。
看到门外的人，他沙哑的声音扼在喉间。
只见唐静手中抱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前，她的气质成熟温婉，看见喻左今笑着来开门，一双眼睛装满惊讶，面上很快出现笑脸。
“左今。”
她的身侧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和喻左今差不多高，严肃稳重，看见喻左今后不满消散。
喻左今冷眼看着门外的两人，嘴角的弧度消失。
第88章
喻左今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前, 神色冷漠，没有要让两人进去的意思。
身体将房门挡得严实，他看着两人没有言语, 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带着深深的抵触和抗议。
显然他不想见到他们。
之前扑空太多次，能见到儿子唐静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左今, 我和你爸爸来看看你。”
喻酆任站在唐静身侧看着喻左今，他不是没偷偷来看过他，每次出差或路过一中的路口, 都会让司机将车停在街角看一会儿。
但父子二人面对面还是这两年多来的第一次。
比离家时长高了很多，甚至比他都要稍高几分，身体看起来很结实, 手臂上劲肃的线条充斥着力量感, 他肩膀宽了很多，腿也长了。
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撅的可怕, 走了就是走了，当真不回来看一眼，过年过节不回来, 唐静生病不回来, 给钱不要给衣服生活用品也不要。
他让人给过喻左今卡和钱，但都被扔了回来, 像个嚣张的犯罪分子将他给出的纸币撒的他整个办公室都是。
父亲指责他不给喻左今生活费，但他物质上能给的都给了, 这小子却丝毫不领情, 他也被惹怒了, 直接停了给喻左今的卡, 他就不信他一个十七八的孩子靠自己能在外面待多久。
但他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好像他这一走, 真的和这个家完完全全脱离了关系。
喻左今离家出走的前一天还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上学放学吃饭睡觉，当时他架也很少打了，升入高中小半月一切都很平稳的过着。
他和他妈妈也终于得了假期回家，能休上一阵子。
夫妻俩也有半年没见过了，他们一年前就离婚了。
唐静提出来的，喻酆任不想离，却尊重了她的选择。
那一天他们为了孩子重新聚在一起，回了静市区的房子。
两人坐在车里商量着要不要跟喻左今坦白离婚的事情。
思来想去，喻左今有权利知道。
回到家两人将婚姻状况说了出来，矛盾在那一天开始了。
喻左今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了两人许久，久到喻酆任也不记得到底过来多长时间。
当天下午只背了个运动包就走了。
什么也没说，看也未再看夫妻二人一眼，失望至极。
后来在学校里打了老师，找他爷爷帮忙转学，转学后连他爷爷也不见了。
他本以为喻左今离家后会因为社会等各种因素回来，但他从没回来过，一次也没有，他从未回头。
唐静拿着食盒往喻左今眼前送了送：“左今，今天除夕夜，妈给你包了点饺子送过来。”
喻左今低眸看着暗红色的食盒没有接，甚至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唐静脸上的笑容半僵，但很快调整好，忽略到喻左今疏离。
“这不是过年了，妈看前几天送来的新衣服你没收，估计你是不喜欢，我和你爸爸又重新给你挑了几件。”
说着捅了捅身边的喻酆任，他手里拎着袋子上前打开给喻左今看，“我看最近学生都穿这种版型的，就让店员都拿了，你试试，不合适我和你妈再回去退。”
“我不要。”
他开了口，甚至看都不看喻酆任拿出来的衣服。
喻酆任也不恼，“你要都不喜欢，我们再给你买些别的。”
喻左今握着门把手的手攥紧，冷冷地看着他们，“我不要。”
什么东西他都不要。
他们送的，他一件也不会接。
喻酆任试图跟他讲道理，离家这么多年也该回去了，他身上官政气息太重，做什么都像公事公办一样。
“当初你离家出走，我们也想过了，从小到大对你亏欠颇多，是我们不对，你在外面这几年我们也都有反思，一人在外不容易，左今，回家吧。”
喻左今听着眉头都没动一下，看着唐静和喻酆任迫切渴望的神情，他透过他们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左今，等爸爸妈妈忙完就回来陪你。
他等了很久，等来的却是两人分开的消息。
左今，爸爸妈妈离婚了。
他曾经是那么迫切的渴望家庭和感情。
听到喻酆任的话没有一丝犹豫关上了门。
“左今！”
“左今！”
唐静把食盒塞进去，门彻底关上。
喻酆任在外面拍着门。
喻左今走回桌前，他不想跟两人回去，他早就没家了，两人不是夫妻，也不是合格的父母，跟他的想象不沾分毫。
他以为他会很平静，但他还是有了反应，暴躁愤怒的，眼前的数学题也成了心烦的蚂蚁在纸面上爬，他想去洗把脸，起身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唐静塞进来的食盒，他忍无可忍拎起一把摔在门上。
轰隆一声。
像打在天上的巨雷，震得门板都在颤，食盒因为巨大的力道四分五裂，饺子和糕点撒了一地。
就在喻左今还处在暴躁的余韵中，408的门开了。
喻左今双眸一缩，盛渊拿着钥匙开门走了进来。
再早个五秒，刚才的食盒就会砸到他身上。
喻左今愣神，赶忙将人拉进来，后怕地看着盛渊有没有受伤。
盛渊刚才来见门打不开，以为喻左今不在便拿钥匙开，刚拧动就听门板被猛砸一声，看着地上散落的食物。
盛渊：“你怎么了？”
喻左今神情有些恍惚，眉头皱着，有些说不出话。
见盛渊没事，这才拿着扫除工具把地板打扫干净。
盛渊看得出他的反常。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系统：请你说一些切合实际的事情。】
盛渊：“你目光短浅。”
【系统：……】
喻左今不想说，但盛渊却没给他逃避的机会。
“你跟我说说。”
他拿头顶喻左今的下巴，“跟我说说呗。”
他和喻左今贴的近，看着盛渊那双漂亮的眼睛，喻左今手指伸着盛渊的袖口，安静了几秒，说：“我爸妈来过了。”
这是喻左今第一次跟盛渊提他的父母。
“你和他们有矛盾是吗？”
喻左今点头。
盛渊看着他神伤的模样，心疼地捧住他的脸，“伤心了？”
喻左今点头。
盛渊正打算安慰对方，屁股猝然一紧。
【系统：啊啊啊啊，我瞎了，我怎么看不见了！！】
真上进在屏蔽中摸瞎。
好好的煽情青春疼痛画面突然就被背刺了。
盛渊侧头看着捏着他辟谷的那只大手。
对方好像也不太需要安慰。
盛渊伸手把他的爪子摘下来，“没关系，吃了饺子就不伤心了。”
喻左今却站在那不动。
“怎么？”
喻左今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伤心。”
看不出来啊。
盛渊：“那怎么办？”
“没关系，摸了辟谷就不伤心了。”
盛渊：……
虎狼之词。
你小子！别太猖狂了！
盛渊从袋子里拿出他带来的不锈钢饭桶，大号，装的食物也多，除了饺子，年夜饭也带过来了。
盛渊还不忘提醒：“给你带的饺子，可都是我包的。”
喻左今乖乖坐在桌前，打算一会开饭最先吃盛渊给他包的饺子。
盛渊把菜品一一拿出来，直到最后米饭出场。
喻左今坐在那里没动。
盛渊也拿了双筷子准备干饭，见喻左今不动筷。
“怎么了？”
喻左今欲言又止，哑声问：“饺子呢？”
盛渊：……
你最好是在跟我开玩笑。
【系统：嚯哈哈哈哈哈。】
盛渊：“你笑声过于豪放了。”
他指着放在喻左今左手边的食盘，“这个就是。”
喻左今看着那盘形状千奇百怪的石头，也就颜色像饺子。
喻左今饭量不小，一顿下来把盛渊带来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怪不得长这么高，是真能吃。
盛渊拿纸蹭了他嘴角的油，他凑过来亲了盛渊一口。
盛渊：……
他的脸也油了。
【系统：别擦了，给你自己擦擦吧。】
两人吃完饭，盛渊也没急着走，喻左今在旁边学习，他拿着手机查东西，开学后再过几天就到三月了，三月百日誓师，他得准备准备。
到时候他的保送通知书应该也下来了，但他不会提前离校，盛渊看了眼在一旁写数学题的喻左今。
留下来早恋。
【系统：看出来了，你个恋爱脑。】
盛渊：“哥是智性恋。”
真上进夹着嗓子阴阳怪气。
【系统：哥是智性恋～】
盛渊：“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太猖狂了？”
【系统：我可是坏孩子系统，统儿本色。】
盛渊怪里怪气：“求求了，求求你把任务做了吧～～”
【系统：……】
翻旧账就是吧！
一人一统闹了一通。
之前盛渊还要跟人分手，现在大过年和人黏在一起不回家。
【系统：你对你这个男朋友好像还挺满意的。】
盛渊：“也就个一百分吧。”
【系统：你真看上他心灵的真善美了？】
“不然？”
【系统：就没有点什么其他因素吗？就比如……】
他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
盛渊灵光一闪：“还有一点。”
真上进：哦吼！
【系统：哪一点？哪一点？】
盛渊：“喻左今挺聪明的。”
真上进扭头去看。
此时喻左今皱着眉看着一道数学题犯了难，随后伸手一只手掰手指，一二三……
真上进：……
他最好是真聪明。
作者有话说：
喻吧啦：他爱我。
真上进（捂耳朵）
第89章
真上进看着喻左今陷入沉默, 头一次理解了互补的两个人能很好在一起这个道理。
盛渊脑子聪明，找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是他应得的。
毕竟这世上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
喻左今用着他熟练的幼儿园算法将难题迎刃而解，两人在宿舍待了一下午, 盛渊看时间差不多了，穿上羽绒服准备回家。
喻左今起身跟着他, 走哪跟哪，跟条即将被抛弃的大狗一样。
一双眼睛盯着盛渊，嘴巴抿动, 没说出想让盛渊留下来的话，毕竟对方还要回家陪家人过年。
那么吓人的一个不良头目，真上进居然在他身上看出了眼巴巴的可怜感, 想起第一次见喻左今打架, 毫不手软，跟要人命的活阎王似的, 和现在判若两人, 虽然也只是在盛渊面前装装，但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宿舍过，凄凄惨惨戚戚。
真上进有些不忍心。
【系统：你不再陪他多待会？】
盛渊：“冯娟女士喊我回家。”
【系统：借口。】
盛渊挑眉。
【系统：你再陪他待会能怎么样？】
盛渊：“我明天还来。”
【系统：……】
【系统：走吧, 回家吃饭。】
明天还来也不差这一会。
高三放假7天, 盛渊光陪喻左今就陪了六天，过年期间天天都往外面跑。
盛成功看着背着书包打算去上学的盛渊。
“你是不是谈朋友？”
盛渊穿好鞋：“是？”
盛成功好奇：“长什么样, 你们学校的女生？”
盛渊将书包背在右肩：“男朋友。”
盛成功以为是他不说，又拿这副说辞糊弄他。
“走了。”
“去吧, 看着点车。”
冯娟走过来：“你们父子俩聊什么呢？”
“问问他有没有谈对象。”
“说了吗？”
冯娟其实也这么觉得。
“没说, 估计是不好意思。”
冯娟跟着笑起来, “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怪让人好奇的。
时间已经步入初春, 气温相较于之前暖和不少, 高三在独自上了半个月学后，高一高二的学生也开始在三月一日这个有哭有笑的日子返校。
今天校门口车流不小，像多米诺骨牌摆了一连串，望不到头，都是家长来送孩子返校。
盛渊穿过林荫大道，经过漫长的冬季，终于又再一次响起风吹叶动的声音，他一路骑车来到学校，少年身姿清逸，校门口也算热闹。
人流不小，骑车不安全，盛渊干脆下来推着往前走。
周围都是跟家长告别的学生。
“快进去吧，妈会想你的。”
一个男生托着大行李箱，“妈，我不想回去。”
他皱巴着脸，一脸抗拒模样，显然还没从假期的美梦中醒来，怎么就开学了，好像放假走出校门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进去吧。”学生家长半捂着脸，她家孩子住校，一住就是一学期，虽然周末能回家。
学生不舍家长和假期，走进学校一步三回头。
直到孩子身影彻底看不见，瞬息间学生母亲神伤情绪荡然无存，晃着车钥匙美美转身，“可算送走了。”
刚才差点就笑出声了，还好把嘴捂上了。
盛渊：……
真上进：……
【系统：你们人类情感还挺复杂的。】
盛渊：“只是善于伪装。”
【系统：那你平时怎么不装装？】
盛渊：“哥只装逼。”
真上进：……
盛渊背着书包一路来到高三教学楼西楼，楼门前支着一块数米长的白板，虽然突然出现有些违和，但和对面的灌木小道还挺匹配。
盛渊过去瞧了一眼。
高考勇士签到处。
盛渊：……
一开学就玩尬的是吧。
昨天他去铁头办公室弄誓师大会的流程，就看见了这张巨大无比的白板，问了铁头也不说，一副神秘模样，但没想到是这个用处。
学生背着书包成群结伴陆陆续续停在白板前，一边说老套一边签字，还未完全高升太阳的金灿光束穿过树木新生出的枝叶照在他们身上，也许在校园里每一秒都是青春。
盛渊迈步走过拿起一只签字笔，也准备签字，重在参与。
夏之奇在他身后突然出现。
“盛哥！早上好！”
盛渊回头瞧他：“早上好。”
夏之奇见他要签字，伸手一指，“盛哥，你签这。”
左上角上第一个的位置。
盛渊签哪里无所谓，见没人签打算动笔，谁知半路有伸出一只拿着签字笔的手。
盛渊：……
禇卫天：……
四目相对。
这名原先签哪里都无所谓，但现在不同了。
盛渊、禇卫天：我的名必须的签这！！！
盛渊扭头看向夏之奇：“把你之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夏之奇：“盛哥，你签这。”
“上一句。”
“盛哥，早上好。”
盛渊看着禇卫天：“早上不好。”
禇卫天：……
你别太过分。
两人一同去签，你挤我我挤你。
盛渊：“看什么，我要签这。”
禇卫天：“你要签我就让你签？！”
盛渊：“你让开！”
禇卫天：“你躲了！”
双方争执不下，如果现在不把两人拉开，接下来很可能再现当初枫叶树下揪头花之战。
那一战两人元气大伤，看见对方就犯恶心。
现在唯一有胆子能将两人拉开的就只有夏之奇！
真上进看向他。
夏之奇一个抬臂：“盛哥淦翻他！”
真上进：……
你小子！有些话想好再说！
果不其然，两个对头很快就开始动手动脚，但过了一年长大一岁，两人都有所收敛，你踩我一脚，我绊你一下。
直到禇卫天脸上被溅到了签字笔的水，盛渊脸上也有一道。
盛渊：……
禇卫天：……
只见双方一愣，大战一触即发。
“盛渊！我今天不淦死你！！”
“你是不知道爸爸怎么叫了是吧！”
头发一拽，禇卫天后脚不稳扑通倒地，手死死揪着盛渊，盛渊被拽倒一下砸在了他身上。
禇卫天差点没一口气被压没。
很快一道阴影将两人笼罩，一双鞋子出现在视线跟前，叠在一起的盛渊和禇卫天一起抬头。
喻左今站在两人身边，低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这时郑子路和郭刚飘过。
郑子路指着一草一木，天真烂漫，“这春天就是不一样，该绿的都绿了。”
盛渊：……
禇卫天：……
喻左今：……
真上进：你直接趴喻左今耳边说得了。
盛渊快速从禇卫天身上起来，扭头往白板那边冲。
“你个狗逼！”
禇卫天趴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将人撂倒，起身自己去，谁知脚下一疼，又扑通摔了。
“哈哈哈哈，蠢比。”
盛渊再次起身，得偿所愿的签了字。
结果一回头看见了喻左今的黑脸。
【系统：你该死的胜负欲让你忽略了你春天一样绿的对象。】
盛渊：“他不会那么小气的，喻左今大度着呢。”
喻左今看了他几秒，扭头就走。
盛渊：……
他步子迈的比以往小很多，顺便还低头系了两次鞋带，盛渊说了几句好话就给哄好了。
也是喻左今没有志气，跟人生气两分钟不到。
上午第四节 数学老师开会，班里先自习，盛渊打算去教导处弄东西，走到一半看见从班级里走出来往厕所去的禇卫天。
只见他一条腿一瘸一拐的。
场景似曾相识。
盛渊：“你又被楼梯霸凌了？”
禇卫天：……
你滚呐。
盛渊去往教导处，刚进门就觉一晃，整个人都轻斜了下，他以为是没站稳，但等看到桌面上不断颤动的水杯，教导主任和盛渊很快意识到了不对。
什么东西突然蹿上心间。
地震！
教导主任快速冲出教导处拉响警报。
“盛渊护着头弯腰往楼外跑！快！！！”
他搁下一句就匆匆走了，没有一丝惧怕，毅然决然，他身影开始出现在各个楼层，疏散学生逃离。
盛渊按照教导主任的指示往外撤离，下到三楼时看见从厕所出来一瘸一拐的禇卫天。
他跑起来有些费劲，盛渊一咬牙，冲到他身边弯腰扛起他就往下跑。
禇卫天那么大的块头，扛着跑几乎要了盛渊半条命，两人很快撤离出教学楼，操场上聚满了学生了和老师，每个班级点着名，仅仅花了五分钟，学生全部从教学楼中撤离。
喻左今大步穿过人流去高三六班的位置。
一道声音从人群中破开，伤心欲绝。
“啊啊啊！！！”
是夏之奇的声音！
只见他半坐在地上数落着一旁闷头不说话的禇卫天。
“平时叫你少吃点！少吃点！”
“现在好了！”
“把我大哥累死了！！！”
盛渊脸上还盖着一张白色餐巾纸。
盛渊：……
到底是谁给他盖的。
金安珠拧着他的小内八，“我来人工呼吸！”
“人命当前，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副大义模样。
还不等盛渊拒绝，金安珠就觉得什么锁定了他。
回头一看。
喻左今虽迟但到。
金安珠瞬间警惕，上次在警察局就是你亲，现在该我了吧。
喻左今冷冷看着他。
金安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喻左今：“盯——
金安珠：……
行吧，滚滚长江东逝水。
好在这次教导主任没有摔断腿。
作者有话说：
本章虚伪的标题：青春
真实的标题：喻吧啦和他的情敌们
出场人员：金野火，郑雨荨，禇公主（mvp）
第90章
【系统：行了, 你快别让他嚎了。】
听着夏之奇凄惨的哀嚎，盛渊想休息也休息不了，把禇卫天一路扛到操场, 现在还四肢酸疼，一把扯下不知道谁罩在他脸上的餐巾纸。
夏之奇：“！盛哥你醒了！”
盛渊：“一直没睡。”
看着盛渊有气无力的样子, 夏之奇：“盛哥，你怎么不睡会？”
盛渊：……
真上进：……
你应该问你自己吧。
一中每学期都会展开两次灾害逃生演习，到了危难之际以前的练习派上了用场。
震感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 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余震的发生，一中临时决定下午放半天假，走读的学生回家, 住校的学生可以去外面逛逛, 尽量不要回宿舍。
突然白得半天假，操场上撒了欢。
夏之奇：“盛哥, 我们出去玩啊？”
“不了, 有约。”
盛渊没回头，走进人流，到了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喻左今旁边。
正好午饭时间, 两人直接去了喻左今打工的烤肉店, 从后门进的，只要上学盛渊几乎每天都来接喻左今下工, 一接大半年，盛渊跟店里的人都很熟。
当然狗也是。
柯基围着盛渊脚边打转, 盛渊看着脚边的狗子无从下脚, 生怕往前走一步把煤气罐给踩爆了。
【系统：煤气罐是谁？】
盛渊伸手一指柯基。
【系统：你礼貌吗？】
老大爷看柯基缠着盛渊让人家不好走路, “大脸盘回来。”
盛渊：……
真上进：……
【系统：我错怪你了, 你一直挺有礼貌的。】
主要是靠衬托。
后厨有一张空桌, 是老大爷特意给喻左今学习用的，他在店里两年多，老大爷几乎是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看着他一点点学好，老大爷也高兴。
来的路上盛渊给老大爷买了些水果，午饭两人吃的蛋炒饭。
两口海碗里面盛着炒得金黄的饭，碗大量也大，乍一看以为是喂猪的。
老大爷放下锅勺：“够不够，不够再给你们炒。”
盛渊：“……”
不，已经很多了。
碗看着确实有些大，跟大汤面碗一样。
老大爷：“小喻平时就用这个型号的碗吃饭。”
盛渊看着喻左今的专属饭碗，又看看喻左今。
后者冷漠的脸上愣了下，清纯女高人设突然奏响警报。
“偶尔。”
只是偶尔用用。
“对，小喻不在店里天天吃。”
喻左今神态舒展。
说过了，海碗他不常用。
“小喻每个月两天休息日，这两天他不来店里。”
喻左今：……
老大爷又和两人聊了一会，之后去点货，盛渊拿着勺子开始吃饭，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比较安静。
过了两三分钟，盛渊有些口渴从书包里拿出水瓶，一抬头喻左今的饭碗已经要见了底。
盛渊眨眨眼，他印象中对方饭量确实一直挺大的。
他咕嘟几口水，看着喻左今炒饭消失的饭碗，从自己的海碗里挖了几大勺给他。
喻左今抬头看他，盛渊对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喻左今：懂了。
他俯身在盛渊的嘴上亲了一口。
“下次想亲直说。”
盛渊：……
你不要太会臆想了。
很快盛渊盛过去的几勺饭被喻左今吃完，盛渊碗里还剩一小半，太多实在吃不下了。
盛渊看着喻左今盯着他碗里的饭，把饭碗推过去。
给你。
喻左今拿起饭勺三两口就吃完了，他虽然吃的不少但吃饭时不显粗鲁。
喻左今吃完后发现盛渊在看着他。
拿着勺子的手一僵。
“不浪费。”
誓死守护他清纯女高的人设。
之后起身把碗和勺子都收了，走到洗碗池打算洗碗。
盛渊撸袖子过去，“我洗吧。”
喻左今却不让他碰，不舍得让他洗。
盛渊在他旁边探头，“给我一个。”
然后喻左今一个也不给。
“你不会。”
洗个碗有什么不会的。
喻左今还不忘自吹：“我会。”
盛渊：“你会，我怎么就不会？”
喻左今：“我专业对口。”
“……”
专业洗碗两年半。
喻左今把碗洗了，就拉着盛渊回到桌前，一边看题一边给盛渊剥橙子，盛渊则低头看着手机里教导主任给他发过来的歌，是几天后誓师大会上要唱的。
说实话盛渊不是社恐的人，但也是要脸的，他自信，但还没有到当众唱歌那么自信的地步。
教导主任对他报以重望。
盛渊在默默练了几遍后，伸手戳了戳喻左今。
喻左今握着笔扭头看他一眼。
懂了。
俯身过来。
啪！
盛渊一手捂住他凑过来的嘴。
你不要太懂了。
喻左今下巴被捂住，一双黑色的眼睛盯着他。
盛渊：“这还有别人呢。”
喻左今向四周瞧去，后厨只有他们两人。
“汪！”
喻左今低眸。
柯基迈着四条短的可怜的腿在地上蹦哒：这呢，人在这呢。
“……”
盛渊把他的嘴唇退货，“你听我唱首歌。”
歌？
盛渊看着喻左今疑惑的神情：“我过几天要在誓师大会上唱的。”
全场无伴奏，只有一支话筒，调子全靠他自己。”
喻左今放下笔，打算聆听。
在喻左今面前没什么好丢人的，盛渊咳了咳嗓进入状态。
两秒后，百灵鸟张开了他的大白嗓。
一曲毕，地上的柯基都趴着不动了。
盛渊期待地看着喻左今：“好听吗？”
喻左今：……
这是喻左今第一次对盛渊陷入沉默。
几秒后，“好听。”
真上进：他是真不怕遭雷劈。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煤气罐。
狗听狗都死了。
盛渊：“真的好听？”
“真的。”喻左今看着盛渊毫不犹豫，“我觉得好听。”
当局者迷，盛渊嘴角渐渐勾起笑容。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觉得我唱的不是很好听。”
喻左今再一次给予肯定：“好听。”
盛渊眼睛亮了起来。
真上进：……
完了，他开始自信了。
几天后誓师大会临开场前，教导主任将盛渊叫到一边。
“词和歌都背下来了吧。”
盛渊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知道他的性子，教导主任不担心，只是问问。
盛渊：“没问题。”
教导主任看着他毫无畏惧的模样。
“你把歌唱唱，我听听。”
毕竟一会还要带着所有学生一起唱。
盛渊没有推脱，这几天经过反复练习和喻左今的鼓舞，盛渊心里的信心足以将他吞没。
张嘴就把歌唱了一遍，唱完看向教导主任。
“如何？”
教导主任：……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盛渊：“我之前还找人帮我听过，说唱的不错。”
教导主任眉心直跳：“你找谁听的？”
“喻左今。”
教导主任想起喻左今两耳朵上的人工耳蜗外机。
“……”
你也不找个耳朵好使点的。
教导主任咳了咳嗓，“你……”
又咳了咳嗓，“盛渊……”
完了。
这两字出现在铁头深深的脑海里。
现在的局面几乎是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除非盛渊不唱这首歌，但三分钟的时长怎么办，他还能上去表演个铁头碎大石不成。
“盛渊你有没有觉得就是……”
“什么？”
“就是你唱的歌有些问题。”
盛渊从不自我怀疑：“有吗？”
“没有吗？”
“没有。”
“……”
一如既往的干脆。
教导主任看着一会还不知道会如何社死的盛渊，“盛渊你的保送通知书要下来了。”
你要是之后承担不了黑历史，可以拿着保送通知书一走了之。
校领导讲完话，很快到了盛渊上台。
一中校霸，传奇人物，打架第一，北清保送，上过电视，遍地死忠，盛渊出现在台上，掌声与欢呼如海浪般席卷而来。
“盛哥！！！！”
“盛哥我爱你！！！”
“盛哥牛批！！！”
盛渊接过话筒。
“大家好，我是高三六班的盛渊，今天作为学生代表在百日誓师活动中讲话。”
“你们皆是骄阳，明媚阳光，你我皆是风雨……”
“希望在未来的日子，大家如鹰如燕，鹏程万里。”
他的声音干净，带着少年的果敢，一切豪言不是大话，他们都终将实现。
说过誓词，到了领唱环节。
台下学生纷纷期待，直到盛渊拿着话筒张开了嘴。
魔音入耳。
夏之奇呆在原地。
他人傻了。
刚才是谁发出来的声音。
谁把他盛哥嗓子给毒了，宝娟！我盛哥的嗓子！宝娟！！
盛渊唱完一句，台下应该跟唱一句，但盛渊唱的实在难听，以至于大家都愣了神。
完了。
教导主任背过身没眼看。
下一刻一道呜哑没有调子的干枯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喻左今跟着盛渊唱了一遍。
大庭广众下，众人目光中。
就连他身后的旗胜都傻了眼。
喻左今从来不喜欢对别人展示他自己的声音。
身后的小弟也开始呜呜扎扎。
“卧槽，老大唱歌了。”
旗胜听着旁边的议论。
“妈的，叫什么，都他妈跟着唱！”
第一批五音不全组打响了领唱环节的第一炮。
小胖：“卧槽，狗哥咱们可不能被比下去。”
夏之奇开嗓：“都给我大点声！”
一时间一中操场进了狼窝。
人多了，其他学生也跟着一起。
盛渊战绩彻底在一中留名千古。
看着台下的一片狼嚎和台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盛渊。
真上进：狗逼，这盛世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说：
喻吧啦：真的好听，不信你听
柯基：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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