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匪石 > 20. 趁火打劫 年轻力壮
    “嘿哟,你还说起我来了,她这阵子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跟谁待在一起?她网瘾这事儿你不该负全责?”唐昶允听他好意思把黑水往自己身上泼,立马甩了回去。


    宋修筠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只能点头称是,在餐桌旁坐下。


    的确是他掉以轻心在先,当时听她说起过这个小男生之后,没太在意,谁知道他们转眼就发展成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打游戏的关系了,是他的疏忽。


    然而这个念头将将闪现,他又再次拧眉,总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太正常。


    唐岫已经二十了,不是十二岁,就算不止是打游戏,在大学里和男生交往也再正常不过,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替她着急上火,咸吃萝卜淡操心。


    更何况他看到过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男生个子高,青春阳光,唐岫小巧一些,又生得漂亮,从外表上来说是登对的,他们打游戏的氛围听起来也很开心,吵吵闹闹,完全是小年轻谈恋爱的样子。


    ……只是他总觉得不太舒服。


    归根到底,大概是觉得他们不般配。


    唐岫是从小娇生惯养大的,家境优渥,百年前甚至有个满姓,是镶红旗。老太姑姥姥那辈还住在宫里,溥仪都得喊一声皇阿娘。唐曼殊和唐昶允把她捧在手上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是掌上明珠金枝玉叶也不为过。


    尽管王朝倾覆,在百年后谈论这样的家世太过伧俗,但结论只有一个,一个错过了网课,在第一节线下课睡过头,之后到课上接着睡的毛头小子,跟她不合适。


    宋修筠的思绪有些乱,眼睫压得浓沉,黑云翻墨一般。直到唐岫轻快地跨过门槛进来,笑着问“有什么好吃的”,才抬了抬眼,习惯性地松开眉心。


    唐昶允看他露出这副神情,倒是诧异。宋修筠他是知道的,遇过的哪个老师不是夸他性子沉稳、能吃苦、脾气顺,想不通唐岫这阵子是给他惹了多少麻烦,才能把他给气成这样。


    当下大声清了清嗓子,想着是得敲打敲打这丫头,免得她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哼,我跟修筠正念叨你呢,一回来就耗子似的钻房间打游戏,你打算这国庆七天就这么过了?虚度光阴啊你这是!”


    唐岫听到这句,在燕窝前坐下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瞄了眼宋修筠,缓缓把屁股贴近凳子,心虚地讪笑:“真稀奇,你们还会聊我呢……”


    “可不么,你看看你师叔,好好一张俏脸都给你气成什么样了。”唐昶允又道,也不知道是在施压还是在拱火。


    宋修筠听到这句“俏脸”,才拧眉抬了抬头,余光收到她探究的眼神,轻咳了声,道:“你姥爷胡说的,快吃吧。”


    他本来就不自在,被唐昶允这么一捅,在她面前几乎无所遁形,只能否认。


    唐岫哪懂他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便以为是她姥爷夸张事实,尝了口燕窝,讨好地冲他一笑:“谢谢,很好喝。”


    唐昶允看到这一幕,大声咳嗽了一下。


    宋修筠的神情更窘,耳根也泛起薄红,低声提醒她:“是你姥爷做的,不是我。”


    “哦、哦哦……”唐岫吃惯了他做的饭,下意识把功劳安到他身上,反应过来后也有点尴尬,一百二十度扭过身子,照葫芦画瓢地冲她姥爷讨好一笑,“谢谢姥爷,真好喝,我一会儿喝三碗!”


    “哼,我的手艺你都喝不出来,道谢还这么没诚意,还想喝三碗?美得你!”唐昶允顺手拿起身边的扇子,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


    唐岫不敢吱声,端着碗埋头“咕噜”。刚才游戏打到一半把水喝完了,又抽不开身出来倒,确实有点渴了。


    一碗喝完,不等姥爷发话,便逃去厨房打第二碗。


    再回来时变成了小口饮,拿汤匙一勺一勺舀着,学宋修筠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吃。


    “晚上什么打算?还打游戏不?”唐昶允问她。


    唐岫还打算吃完就回去继续呢,迂回道:“一会儿打完就不打了,晚上妈妈要回来,我得画画。”


    “哼,你也就会在你妈面前装装乖,在我面前是装都不装,”唐昶允话是这么说,语气听不出半点生气,摆摆手示意她,“这碗喝完差不多了,一会儿还得吃晚饭,打你的游戏去吧。”


    “我知道我知道,姥爷,您别生气,我最近是对这个游戏有点上瘾。但是很快了,等我们过完夏天,秋天出完海就差不多玩够了,我保证好好学习!”唐岫举起手发誓,这话半点没掺水,她这个地图把秋天拉得极长,眼看又要到秋天,的确有点审美疲劳了。


    “行行行,玩儿去吧你。”唐昶允道。


    宋修筠看着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又分明带了点狡黠的得逞,动作麻利地把碗收好放回厨房,便穿过餐厅离开,背影十分雀跃。


    他动了动手里的勺子,透润的白瓷碰上碗沿,发出脆生生的响。心下轻叹一声,没说什么。


    算了,就算他们真在一起了,也是她的选择,他有什么权利干涉。


    ……


    唐岫知道自己的课业压力大,也不是个会放任自己放纵的人,网瘾对她来说是可控的,所以说到做到,假期第四天结束游戏后,她告诉程煊熠:“接下来我可能不能再玩了,这个世界你要是想再登上去看看,我把我的stea账号发给你。”


    “嗯,行。”程煊熠答应下来,他这几天跟她打了二十八个小时的《饥荒》,后半段在地里收菜的时候都有点精神恍惚,要不是为了追人,估计早甩手不干了。


    这话对他来说甚至是一种解脱,明天终于能跟寝室里几个约着打枪,松了口气,不过还没有得意忘形,有告诉她:“号就不用了,我们以后想玩的时候再上来玩吧。对了,十月十五号我比赛,你应该会来看吧?”


    “会,我到时候叫上我朋友一起去看。”唐岫也知道他这几天陪玩辛苦,礼尚往来,不答应人家太说不过去。


    更何况一万米比赛,她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确实想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跑的。


    --


    宋修筠手下几个研究生的论文步入正轨,不需要他多费心,学校里的事松快下来,四川那边的工作便提上议程。


    三星堆的考古作业方式是目前国内最为精细和严苛的,考古工作者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坑里落地,需要全程趴在升降操作台上工作。一年多下来,坑里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腰肌劳损和腰椎问题,每天下了班走路都“斯哈斯哈”的。


    宋修筠当时负责的四号坑比较小,封坑早,带的又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工作结束后活动活动,问题倒也不大。他们院另一位教授负责的八号坑就麻烦了,清理完灰烬层,底下青铜器密密麻麻埋了一堆,动辄几十上百斤,趴在那儿劲都使不上,工作到这个阶段已经累倒了好几个,每天要穿着护腰才能工作。


    所以他这阵子闲下来,都是a大考古的人,不去支援说不过去,国庆回来上完周三的课,便又赶飞机出差去了。


    唐岫前一天听到他说“明天我得出门,星期天回来”,开口“啊”了声,语气一下子掉了个八度:“又要去四川么?”


    “嗯,这一两个月那边的工作比较忙,可能每周都要过去,到十一月封坑了会好一些。”宋修筠回答。


    “那你岂不是每周周末都无休……”唐岫看着他,没想到还不止这一次,得连着一个月出差,顿时跟霜打了的白菜似的。


    “算是吧,不过本来周末也要写报告的,在那边有高院、赵教授和孙教授,讨论起来更方便。再说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管着你拘着你,住起来也自在点。”宋修筠说到这儿,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并没有被他说动,反而变得更不情不愿,没忍住笑了一下,“怎么,舍不得我这个厨子啊?”


    唐岫的眼睫微颤,被他这么玩笑地戳破心事,倏地生出一股子愤懑的酸气,抬眼瞥他:“你又不止是厨子,当然舍不得了。”


    他都把话放出来了,她心一横,没什么不好接的,舍不得而已,又没有说喜欢他。


    宋修筠原本只是想缓和气氛,想不到她这么认真,被这样怨气十足的眼神一戳,喉结动了动,一下子没了辙。


    最后只能放轻语气,换个话题安慰她:“你不是爱吃辣么,四川那边全是重口味的,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出差回来带给你。”


    唐岫依旧没好气,“哼”了声,半晌后才应:“知道了。”


    --


    校运动会当天。


    家里少了个人,没人给她做饭,唐岫中午点了个外卖,吃完就来学校了,趴在桌上磨磨蹭蹭地玩着脖子上的玉,一边斜着眼去看平板上颜色发黄的pdf扫描文档。


    文物修复报告看了没两页,沈颖则在微信里喊她去操场,说今年大一有个练跳高的女生,身高目测一米八,个高腿长,已经打遍全校无敌手,现在正在独自挑战一米七三的高度。


    一米七三,唐岫比划了一下,比她还高出半个头,火速收拾东西往操场跑去。


    运动会就是这样,平时不好好关注就没兴趣,真到了现场才会感受到比赛的气氛。唐岫作为观众,又没有比赛的压力,跟着沈颖则这儿看看那儿窜窜,时不时哇几声,头一次发现运动会居然这么有意思,自己大一大二那两年的确错过了许多精彩的部分。


    那个叫张潇的女生第三次尝试后,终于越过一米七五的高度,获得冠军。唐岫和一干观众在边上手都拍红了,叫好不断,目送着冠军潇洒披上外套离场才离开。


    田径项目一项项开始又一项项结束,眼看着日光渐渐西斜,把操场的一草一木映成暖洋洋的橘黄色,光是看着就让人发困。唐岫搀着沈颖则,歪头靠在她肩上,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一万米长跑耗时太久,参赛人数又少,有些大□□动会干脆取消了这个项目,也就a大高喊着“完全人格,首在体育”的口号坚持年年都在办。


    a大体育生人数不多,田径队里练中长跑的更是凤毛麟角,就程煊熠和他一个师兄。剩下的文化生中,长跑爱好者们大多报五千米,报一万米的得是勇士中的勇士,全校本科生加起来也就凑出了二十三个人,女生八个,男生十五个。


    今年的新生比较活泼,其他项目的参赛人数多,一万米就被放到了周六的最后一个项目。裁判长有过前几年等学生走走跑跑一万米等了一个多小时的先例,男子组女子组分开来不知道得比到什么时候,干脆宣布这俩合并到一起,共同计时分开排名。


    广播里报出一万米参赛选手检录的信息,已经昏昏欲睡的唐岫才清醒不少,看了眼手机,正想给程煊熠发消息,就看到了他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你到了吗?】


    唐岫手里还捧着奶茶,腾出一只手打字:


    【到了到了,我和沈颖则现在去观众席找位置】


    对面过了一会儿发:


    【去第一排吧,我找我室友帮你们占好了】


    【[图片]】


    唐岫点开图片,a区最前排的红色座椅被他圈了出来,上面放着两个水杯,大得夸张,少说有1.5l。


    她回了个【收到】,拉上沈颖则穿过操场的绿地,成功找到位置,以及一个在一旁蹲守的男生。


    对方看到她后,从上往下打量了她一眼,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问:“你是程煊熠说的那个学姐吗?”


    “嗯,应该是我。”唐岫局促地抿了抿唇。


    对方听见她的声音就能确定了,估计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并没有久留,拿走椅子上的其中一个水杯,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学姐,那我先走了,这杯子程煊熠的,你到时候还他就行。”


    “里面有水吗?”唐岫下意识问。


    “有,装满了。”对方答完,听她应了声“好的”便撒腿跑了,隐约传来一声按捺着激动的“卧槽”。


    沈颖则看他这样,一边坐下,忍不住笑起来:“你那个体育生还挺认真,合着为了追你,全寝室都发动了啊?”


    唐岫给了她一个白眼,拎起水杯,也在她身边坐下:“唉,别提了,程煊熠不是住寝室么,估计是我们打游戏的时候他室友都听见了吧。”


    刚刚那个男生的眼神很明显,确认她的长相后,估计是憋了满肚子的话要去跟其他几个人打小报告,分享吃瓜经验。


    “嘿哟,这一个国庆不见,你现在喊那个体育生喊得挺顺口啊,怎么着,打游戏打出感情了?”沈颖则听出她语气的变化,往后仰了仰,摆出审视的表情。


    “没有,已经不打了,《饥荒》活过两百多天就没意思了。”唐岫摇摇头,满脸写着清白。


    “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不是都说游戏体现素质么?”沈颖则问。她这几天跟唐峪在外面光顾着大吃大喝了,都没怎么过问唐岫这事儿。


    “还好吧,《王者荣耀》那种游戏比较体现素质,《饥荒》死了回档就好了,又没什么损失。”唐岫下意识去撇干系,被她一个眼色打住,才老实改口,“不过他是挺好的,没怎么听过他骂人,我死了也不会生气,还会过来帮我把蜘蛛女王引走让我捡东西。但他室友口头禅挺脏的,不知道他平时是不是也这样……”


    沈颖则盯着她看了三秒,轻啧了声,收回视线:“得,问了也白问,你是不是对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嗯,”唐岫应了声,又不想显得太冷漠,找补了句,“不过他人蛮好的,做朋友挺不错的,再说就打个游戏,也不一定真的在追我吧……”


    沈颖则听到这儿,摇摇头:“我不理解,那个姓宋的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蛊啊?要我肯定选年轻力壮的,姓宋的看着就难搞。”


    唐岫听着,闷头喝奶茶,半晌后才蹦出一句:“我就喜欢难搞的,不行吗……”


    “行行行,随便你,我倒要看你搞不搞得到。”沈颖则只管吃瓜,不负责别的。


    ……


    就这样在视野极佳的看台上等了一会儿,女子组一千米决赛的胜者出现后,场地清空,即将开始一万米长跑比赛。


    看台上的人渐渐多起来,一万米得跑二十五圈,不像跳高跳远这类比赛,看台的视野是最好的,前排几乎全坐满了。


    运动员很快由志愿者带领入场,程煊熠的个子高,在人群中醒目地压着轴,正和身边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说着话。


    国庆过后,北城的气温骤降,傍晚的风吹过来有些凉,大部分学生都穿着外套。只有长跑运动员刚热过身,一会儿又要出汗,外套都在志愿者的推车里堆着,只穿了t恤短裤。


    程煊熠的t恤是白色的,短裤一侧镶着深蓝的边。在唐岫的印象中,他每天貌似都穿得一个样,只是今天身前还别着运动员号码牌,白底红字,写着2201号,比平时好认些。


    她的视线在号码牌上停留了一会儿,再抬起眼,发现他已经看见了自己,于是挺直腰,把脑袋从栏杆后露得更清楚一些,对他挥了挥手。


    谁知道手一挥,他愣了一下,索性离开那一排运动员队伍,抬腿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唐岫一时语塞,迅速放下手。她只是打个招呼,没有话想对他说,快别过来了。


    好在程煊熠走近后,没等她开口,先一步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给她:“帮我保管一下,放身上跑步不方便。”


    他的个子高,比看台前的不锈钢栏杆还高出一大截,抬肘搭在上面,仰头看着她,姿态很潇洒。


    一旁的沈颖则看着这出戏,控制着脸上的表情看着这小男生。


    年纪不大,心眼居然还不少。


    可惜唐岫是个缺心眼,松了口气接过手机,看他身上什么也没带,便示意手里的水杯:“你现在要喝水吗?要不要把水杯带上?”


    “不用,我跑的时候不喝水。”程煊熠摇头。


    “要跑很久呢,真的不用喝吗?”唐岫问。


    “不会很久的。”程煊熠对她笑笑,神态很自信。


    “好吧,那你加油,希望你能拿冠军!”唐岫没忘记自己这趟过来是干什么的,人家邀请她来看比赛,她总不可能只带着眼睛来看,还得带嘴来。


    “行,那我跑完了来找你。”程煊熠听到这话也明显高兴了,迈开步子,三两步就跟上原先的队伍。


    他的手长腿长,重心高,的确天生就是跑步的料子,连背影都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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