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匪石 > 49. IF-红鸾心笺 热势难退
    防盗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嘎嗒”一下弹出锁舌,随后“滋滋”自动落锁。


    直到这点动静都消失不见,宋修筠才回过神,抬步往门口走,觉得自己大概要追过去的,他的本意并不想让她伤心。


    可是,追过去又要跟她说什么呢?


    他不确定,停下脚步,手指迟疑地放在门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甚至还没消化完唐岫对他有这种感情这件事,更别说其他的。


    她喜欢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为什么呢?


    他担心是这学期他们彼此熟悉之后她产生了错觉,又或者本来就是纯粹的对兄长的敬爱之情,只是她年纪还小,分不清诸多喜欢之间的区别。


    至于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喜欢……他比她大这么多岁,真要承受的话,未免厚颜。


    更何况,宋修筠仔细自己回忆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几乎找不出有关她喜欢自己的蛛丝马迹。


    以至于无法确认,并以此为基础,无法深想下去。


    只庆幸眼下是白天,她一个人回家,还算安全。


    --


    这头唐岫出了门,才拖着行李箱进电梯,眼泪已经流了一大堆,只能用手背胡乱地一下又一下抹开,努力抽噎着已经完全堵住的鼻子。


    莫奈被她抱着,明显被她的情绪震惊了,愣了片刻后,两只前爪努力去够她的肩膀,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下巴,“嗷嗷”地叫着,尝试安慰她。


    唐岫感觉到她的动作,心里一暖,庆幸自己还好有小狗陪着。嘴里忍了半天的声音总算忍不住,低头在莫奈的背上哭出声来,把眼泪抹到她的毛衣上面。


    莫奈在她臂弯里趴着,仰头“嗷嗷”了一长串,大概也在帮她骂人吧。


    直到电梯在一楼停下,缓缓打开,唐岫才抬起脸来,深吸了一口气,费劲地拖着行李出去。


    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干了,天气又冷,绷得脸颊快要裂开来。唐岫觉得疼,越想越难过,眼泪就又渗出来,沿着原路爬到一半,再次被吹干,如此反复。


    直到打上车,她的脸和鼻子已经通红,把莫奈放到腿上。


    这会儿一离开宋修筠,她的思路一下子清晰了,拿出手机给沈颖则发微信:


    【行动失败,我跟你们一起去延吉】


    想到刚才那个让人窒息的场面,她现在只想逃走,越快越好。


    只是一退出和沈颖则的聊天页面,就看到宋修筠熟悉的头像,唐岫觉得刺眼,想也没想就长按,删除该聊天,把他的头像连同他们之前所有的记录都删掉,眼不见为净。


    之后就去软件上搜明天的机票,才点击查询,沈颖则的电话就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失败的?”


    唐岫张了张嘴,鼻子堵得厉害,气不流通,差点连话也说不出来:“别说了……就是没成。”


    “得,”沈颖则一听她这声就知道已经哭过一大场了,不再深究细节,只问,“你现在在哪儿?”


    “在车上……回我自己家了。”唐岫回答。


    “这么快?我跟你哥还打算去接你呢,那行吧,到时候在你家碰头。”沈颖则道。


    “你也来我家?”唐岫问。


    她们高中那会儿是经常睡一张床的,可惜自从沈颖则和唐峪在一起,就很少留下过夜了,最多是来吃两顿饭。


    “嗯,明天不是要一块儿赶飞机么,来来回回太麻烦,我今晚跟你睡。”


    “好……”唐岫安慰多了,在电话里跟她确认了明天飞延吉的时间,买了跟他们同一航班的票。


    ……


    出租车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家,唐岫在车上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确定看不太出来哭过的模样了,才推门进去。


    唐家院子还是老样子,二老都在那颗桂树下,正在剥炒熟的白果吃。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石桌底下还趴了一只虎斑猫,脑袋上有金色条纹,是唐昶允给领回来的。


    据姥爷说,起先是他朋友老李家莫名其妙来了条流浪猫,才喂了两天,第三天就生了一窝小猫下来,在群里问有没有人要。他本来只是想过去看看,凑凑热闹,谁知道越看越心痒,忍不住给抱回来了。


    眼下这猫已经三个多月大,原本起了个名就叫小花猫,结果这猫有天闻到姥爷烧梅菜扣肉,趴在厨房外边叫个不停,直到姥爷从碗里捡了块瘦肉,涮了油喂给她才作罢,之后就改名叫梅干菜。


    唐岫上一回见梅干菜还是在考试周之前,转眼又长大了不少,毛色也鲜亮了。把在怀里不停狗刨的莫奈放下地后,便过去抱猫。


    “颂颂回来了,姥姥正念起你呢!”唐曼殊一看到她就高兴了,站起身来,过去帮她拉行李箱。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修筠呢?”唐昶允也出声招呼她,把手里那一把剥好的白果塞她手上,惯例问起那个人。


    唐岫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好在及时接过吃的塞进嘴里,话音含糊:“我一个人回来的,他有事儿。”


    “哦,”唐昶允也没起疑,甚至替他解释起来,“他今天是有事儿。鹤麟说他一朋友邀请他去做客,说是从国外拍卖行买回了几件藏品,想让修筠去过过眼……啧啧,对方搞房产的,据说九几年那会儿在北城就有几栋楼了,你想想人家那资产……”


    话说到这儿,突然一偏话题,转头觑她:“还说人家孙女刚海外留学回来,特优秀,就是没对象,没准是骗修筠过去相亲去了。”


    唐岫手里抱着猫,光是听到这名字就觉得膈应,闷不做声了一会儿,看姥爷还一副促狭样,不知道的以为她还跟人说着娃娃亲,这事得归她管似的。


    想到这儿,她胸口的气更不顺,冷声回:“关我什么事。”


    话一出口,唐昶允眼皮一跳,察觉出事态不对。


    果然是吵架了,要不她今儿放寒假,身边还带着行李,宋修筠怎么可能不送她回来。


    可惜这事儿他不能全掺和,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会儿只能打着哈哈回一句“也是”,转头跟唐曼殊去逗小狗,转移注意力。


    家里的莫奈和梅干菜不常见面,还不太熟,这会儿只是远远对视着。直到唐岫把猫从怀里放下,莫奈才趁机凑过来,想拿前脚去拍梅干菜的脑袋。


    梅干菜也警惕,第一时间伸爪格挡。


    但面前的狗粘人,不死心,接着尝试。一猫一狗就这样试探着斗智斗勇了七八个回合,看得二老直乐呵,拿出手机给它们拍视频。


    唐岫表情恹恹地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也打起了不少精神,站起身回房间。


    她家里人不会擅自动她的东西,房间里整齐放着她寄回来的快递箱。唐岫从书桌上找到刻刀,划开胶带,开始慢慢收拾自己带回来的行李。


    中途不小心找出宋修筠送她的买了亚克力防尘罩,小心地收藏陈列,现在看到了,只觉得心里发堵。


    除此之外,连巧克力她都珍藏着,觉得放到过期了才更像青铜面具。还有他送她的围巾、旗袍,他们一起熏香用过的瓷炉,她被调侃“偷懒”的大香押……


    看到最后,唐岫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把东西都放回箱子里,起身坐到床上。


    过了一会儿又躺下来了,翻身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


    知春花苑


    宋修筠那一盏茶茫茫然泡了大半个小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他父亲来了电话,说已经准备就绪,让他先去地库换车,开那辆墨绿色的宾利,之后再去接他。


    他们往常出门当然不是这样的,去唐家吃饭,带一瓶酒在胡同里拐个弯就到了。只是这回要赴约的人家很有派头,住的不是小院,是宅子,才让卢鹤麟也戒备起来。


    到地方后,有专门的人替他们停车,又有专门的人领他们进去,见到主人寒暄两句,带他们逛逛园子,再坐下谈天喝茶,之后再拿出那两件东西来给他看,末了再请他们入席吃饭。


    一套做客的流程繁之又繁,琐琐碎碎,一晃一整个下午就作罢,就算是溥仪做皇帝那会儿看了,大概也自认弗如。


    就连那两件藏品,从前也姓爱新觉罗。


    宋修筠没心情应付,只觉得头昏脑涨,连自己也弄不明白脑海里在想些什么,一半记挂着唐岫眼下怎么样了,安全到家了没有,一半又在思考之后见到她该怎么办。


    至于那句“我喜欢你”,更是盘旋了又盘旋,一如眼下从香炉里袅袅升腾的白烟,主人刚才介绍了一嘴炉里的香,这会儿看着,名字又突然忘了。


    至于她彼时的语气,神情,也在记忆中愈发清晰起来。


    不管他想不想得通,话都说出口了,也很难是假的,他只管相信就是了。


    宋修筠在谈话的档口神游天外,话当然少,中途被人家催了两声,惊醒过来,才会多说两句,体面地笑笑,夸道“是货真价实的乾隆工,当然好”。


    对面又接着说他最爱大件的玉雕,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就是收一件顶好的传家,“秋山行旅玉山”“渎山大玉海”,都是看了又看的……又问他眼下还有什么值得收藏的作品,把几本拍卖行的展品册子递出来给他看。


    宋修筠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也被香熏得粘稠,浆糊似的,手指在册子上胡乱点了两件,对方也就高兴了,跟他父亲聊起什么时候一块儿去看看。


    话口让他避开了,宋修筠起身出去透气,在廊下拿出手机,盯着唐岫的头像看了许久。


    直到池子里的锦鲤“哗啦”一声摇尾扭身,才让他从生了病似的恍惚中清醒不少,手指点开她的聊天框,斟酌半天,最后只发:


    【到家了吗?】


    唐岫当然没回。


    她这会儿大概生他的气了吧,没有给出应有的反应,当然是他的过错。


    连他现在回想起来,也气恼自己说的那些胡话,什么“抱歉”“不合适”……


    可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做。


    难不成要谦虚地对她一笑,说“不敢当不敢当”么?


    宋修筠被自己气笑了,放下手机,低头片刻后,注意到隆冬的池水是藻绿的,一点波澜也无,看起来阴阴晦晦。锦鲤待在里面,大概也觉得憋闷。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不放心,拨通唐昶允的电话。


    “唐岫到家了吗?”


    “到了啊,两点多就回来了,正在房里收拾行李呢。”


    “……那就好。”


    “怎么了你们,听你这语气,不大对啊?”


    宋修筠的眸光微乱,考虑到这并不是什么能到处说的事,下意识隐瞒了:“没什么,她到家了就好。”


    等挂断电话,之后的一系列事件他完全记不清了,饭桌上吃了什么,聊了什么,他甚至稀里糊涂地被劝了一杯红酒,最后是被代驾送回家的。


    只是开门回家那一刻的感受依然留在脑海中。


    莫奈怕黑,他们平常不管有没有人在家,总会在玄关和客厅留一盏灯。


    他下午出门的时候习惯性地这么做了,却忘了唐岫和莫奈今天都不会回来。


    没有熟悉的小狗的叫声,一切都很安静。落地窗的窗帘没拉,夜色入侵,暖气也没开,房间里很冷。


    又明亮,又阴冷。


    事实上,他明明经历过很多像这样回家的夜晚,还在读本科的时候,每晚回来都是这样。


    甚至更糟糕一点,连灯都没开,他也接受得很好,甚至并没有出现“我可以接受这一切”的念头。


    可今天却变得无法忍受。


    宋修筠垂下眼帘,因为喝了酒,视线朦胧,几度找不到要换的拖鞋。进屋打开暖气,拉上窗帘。


    之后没有回房间,靠在沙发上,等家里的温度回暖。


    沙发一侧摆着唐岫买的音箱,他看了良久,伸手把它转到开机键。


    红色的灯光闪烁,等待连上唐岫的蓝牙。


    可是唐岫已经回家了,之后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念头在产生的那一刻,几乎让人觉得恐惧。


    可惜他的大脑在酒精的催化下疲惫到极点,灯光有节奏地闪烁着,像是真对他的一场催眠。


    最后就这样在暖气还不够均匀的、忽冷忽热的沙发上睡着了。


    --


    唐岫这一晚也睡得不太好。


    跟沈颖则说完下午惨绝人寰的场面后,怕哭太大声吵到隔壁的唐峪,只能小声闷在鼻间抽噎。


    “害……这,呃,也没办法吧……你一开始不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么……”沈颖则没有暗恋长跑还被拒绝的经历,实在很难评价,语塞半天,憋出了个屁。


    “我是准备好了,可是我还、是有一点侥幸心理的……”唐岫话都说不完整,光是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就觉得自己实在昏了头,“早、早知道就不、不听你骗了……”


    “这怎么叫我骗你啊,你说了也好啊,不能成就拉倒呗,你总不能再暗恋人家十年吧?你想想十年之后,他得多老了啊,头发都白了吧?”沈颖则跟她讲道理。


    唐岫听他这么一说,哭得更伤心了:“我宁愿再暗恋十年……现、现在跟他表白了,还被拒绝,我就不能再喜欢他了……”


    “为什么不能?”沈颖则跟她说相声似的,还带捧哏。


    “万、万一以后被他知道,我成什么了……死缠烂打吗……我也没有这么没尊严吧……”


    唐岫的脑回路实在让人搞不懂,从被子下伸出手,找到床头柜上的纸巾,“刷刷”抽了两张,接着在被子下抹眼泪:


    “你说做人怎么这么难啊……你也不能强迫别人喜欢你,这也不是他的错……他还跟我道歉呢……”


    唐岫说到这句,简直想把下午那个告白的自己揪出来塞到地缝里,脸上烫得厉害,几乎觉得耻辱。


    太耻辱了……对着不喜欢自己的人告白,然后听到他说“我们不合适”,她这辈子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所以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唐岫把纸巾丢到床边的垃圾桶里,拽住沈颖则的睡衣,跟她确认:“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你约一个车,我再问问我妈妈能不能把我移民到澳大利亚,这辈子不想回来了。”


    “宝别哭了,他不喜欢你是他眼瞎,活该这辈子孤寡。”沈颖则听她说了一晚,实在有点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之前不就跟你说了么,有学弟追你干嘛不答应……你也别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以后跟那个老东西老死不相往来,多谈几个年轻的,保准你两个月就忘了他姓甚名谁。”


    唐岫擦干眼泪,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体谅她今晚陪自己,抽噎了一下,开口放她去睡觉:“嗯,你说得对……我们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对对对,睡觉就对了,你多想点好的,”沈颖则获得她的特赦,在枕头上调整了个合适的姿势,闭上眼睛给她画饼,“等我们一觉醒来,已经在延吉吃烤肉了,没准隔壁桌就是大帅哥,你火速艳遇了跟老男人886。”


    “嗯……”唐岫应着,在黑暗中扁了扁嘴。


    她一直都没睡着,在某一刻,几乎产生了对某人的怨憎。


    都怪他。


    要是他能喜欢她一点,就不会有这样的一出了。


    她哭这一下午,都是他害的。


    --


    次日


    宋修筠的手机铃声常年是系统默认的音效,在睡梦中听见这个声音,眼睫条件反射地颤了颤,循着声音找到口袋里的手机。


    光线刺眼,眼睛还看不太清东西,他接通电话,下意识喊她的名字:“唐岫?”


    “什么?是我,赵赟。”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宋修筠一下子安静下来,大脑迟钝地开始运转,良久后应了声:“……嗯。”


    “你飞机落地了吗?馆长问要不要等你吃午饭。”对方又问。


    “飞机?”宋修筠张了张口,才注意到喉咙刀割似的疼,蹙起眉心,问,“现在几点了?”


    “几点?十点半了啊,怎么了?”他一向是个守时的人,赵赟被问得自我怀疑起来,看了两次腕上的表,才回答。


    宋修筠听到这个答案,闭了闭眼。


    他的飞机好像是早上九点的。


    末了低叹一声,嗓音沙哑得厉害:“不用等我,我晚一点到。”


    “不是说今天中午吗?你怎么了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赵赟听出他声音不对劲,问。


    “睡过了,没赶上。”宋修筠动了动手臂,睁开眼睛,看清自己竟然睡在沙发上。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几乎记不清楚了,只觉得胸口钝钝地疼,并不是太好的回忆。


    “你睡过了?稀奇啊。昨晚有饭局,喝酒了?”赵赟知道他不是会出门鬼混的人,一猜就准。


    “嗯,身体不太舒服。”宋修筠回答,实在没力气再说话,轻说了句“先挂了”,便放下手机。


    额角是滚烫的,视线也模糊,他找到唐岫的微信,辨认了好一会儿,发现她还是没有回自己的消息。


    之后想坐起身,又感到一阵目眩,险些磕到沙发角,浑身上下都虚浮。


    静坐了一会儿后,宋修筠找回一点平衡,起身找到家里的药箱,给自己量了体温。


    39.5度。


    他几乎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可能还在上小学。


    大概是昨晚着凉了,又喝了酒,才会烧到这个温度。


    宋修筠垂着眼帘把温度计放回去,手指翻了翻,找到箱子里的退烧药。


    头重脚轻地起身去厨房烧水,沸腾的水声更让人觉得浑身滚烫,吞下那粒药片时,喉咙又一阵疼。


    之后拿出手机改签了机票,回房间洗漱,收拾好了行李,便带着保温杯和药坐车去赶飞机。


    途中在车上睡了过去,好在司机出声提醒他。


    中间怎么过安检跟候机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头晕,眼前花白一片。


    唯一记得的是坐到正确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之后,他在退烧药的药效下撑着没闭上眼睛,又拿出手机给唐岫发消息:


    【我去广汉了,后天回来】


    后半句【等我回来,我们当面谈谈吧】还没打完,他的绿色对话框一旁赫然冒出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宋修筠蹙起眉心,正担心是不是飞机上信号不好,消息没发出去,系统提醒随后告诉他: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饶是他烧得再糊涂,这句话的意思他还是知道的,他被唐岫拉黑了。


    宋修筠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眼下的肤色因为高热而微微泛红,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后面半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再发出去。


    就算发出去了,她也收不到了吧。


    她好像不想再跟他说话,手机上都不愿意,更别说当面了。


    良久后,宋修筠拨通唐岫的电话,才拿到耳边,提示音就告诉他对方正在通话中。


    飞机开始缓慢滑行。


    他等了几分钟,头疼得快要裂开,又打了一个。


    仍然在通话中。


    乘务员提醒飞机即将起飞,请乘客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或关机。


    他没办法,只能挂断。


    飞机飞行的时间并不长,他阖眼睡了一会儿,常有的耳鸣便逐渐消失,睁开眼睛。


    落地后的第一件事还是打她的电话,依旧在通话中。


    宋修筠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什么了,上网搜索“电话一直忙音是为什么”,搜索引擎代替唐岫回答他:


    “你的电话被设置黑名单,建议换个电话打。”


    发烧的感觉并不舒服,喉咙疼,口渴,脚步发软,思绪凝滞,身体叫嚣着让他找一个地方倒下来昏睡不醒。


    宋修筠放下手机抬起头来,大概是烧得太久了,眼睛一阵发干,转头看了眼身后与机舱相连的玻璃通道。


    他在这一瞬间什么想法也没有了,想飞回去,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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