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你不要娶谢浮云好不好,他根本就不爱你。”
谢扶玉抓着于醉的手,眼神真诚,不干人事,对原主,他很懂刀子往哪里插最疼。
可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是于醉,他抽出手,淡淡道,
“不行,我跟他已有婚约。”
他不喜欢骗人,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有些家长喜欢喊着我是为你好,实际做出伤害孩子的行为。
本质上都是pua,无视本人意愿强行自我感动。
“小于你真狠心,连骗骗我都不肯。”谢扶玉红色玻璃珠似的眼睛溢满了悲伤,他攥紧落空的手,心中一阵钝痛。
他的爱人要跟仇人结合,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了。
这痛苦如毒药,深入肺腑,每每想起,心脏就会一寸一寸的撕裂。
于醉道,“我宁愿你痛苦,也不想骗你。”
他性格一向温和,但狠心起来也十分决绝。
谢扶玉低笑,“有的时候我真想剖出你的心看看,一定是机械做的吧,不然怎么总是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他不是第一次作这种毛骨悚然的发言,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于醉。
于醉只当他又在发疯,他起身向门走去,敲门声一直没断,估计是上锁了。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我去死吗?”
于醉脚步一顿,愕然回头,“什么意思?”
谢扶玉不吭声,执拗地看着于醉,大有一种你不喜欢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
于醉面上手足无措,实则冷漠地想,他谁都不喜欢,也不想为谁负责。
他毫不怀疑,要是自己点头,谢扶玉就会欢天喜地的将自己打包好,一起跟着哥哥嫁给他。
他跟谢浮云只是合作,以后肯定是要离婚的,弟弟你就别来凑热闹了。
“别闹了,先放你哥进来再说。”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他,谢扶玉忽然从后面扑来,将他的身体板正,携着风将他压到墙上,手掌垫他的脑后,两根手指钳着他的两颊,强迫他正视。
于醉对上一双凝着冷红的眸子,
“谢浮云没亲过你吧,那就是我的了。”
于醉抬脚,狠狠踢上他的膝盖。哪知他挨了一脚也像没感觉一样,丝毫不松动。
他作势就要压下来,于醉睁大了眼,头往旁边一偏,温软落到了侧脸,接着他感觉被舔了一下。
于醉一炸,像是相斥的磁铁一样,浑身叫嚣着逃离。
他还没来得及发飙,身后的谢扶玉忽然温顺,桎梏他的双手滑到腰身,头搁到他肩膀,轻轻地磨蹭。
“谢扶玉!”门外处的声音有如冰泉冷涩,隐隐渗出寒意。
谢扶玉抱着于醉,脸只隔着一指距离就要贴上,谢浮云沉着脸,手上覆上的虫甲褪去,脚边躺着被他暴力拆开的门。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怎么看都有点像妻子撞破丈夫出轨现场。
谢浮云,他发情期到了心情很差,稳定的暴动值有隐隐松动的感觉,他没想到于醉会被带走,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他十几年的稳定部署,从未失策过,这让他有种隐隐的不安。
谢扶玉的人也没有想到随便抓的人,就跟老板的白月光如此相似,本以为是走大运,却不想就是本人。
两人从小就是被放在一起比较的兄弟,谢家重长轻幼,谢扶玉没少被压制,三年前的那次,是他唯一的胜利。
可惜谢浮云没死,只是落个基因等级跌落的结果。
两人眼神交锋,皆是想嫩死对方的狠意。
气氛不太对,于醉知道这两兄弟不合,可他不掺和别人的家事。
于醉对他们的恩怨没兴趣,有这八卦的功夫,不如多观察几株植物来得实在。
他挣脱谢扶玉的手,对着他淡淡道,“我饿了,这儿能吃饭么?”
谢扶玉一愣,眼神瞬间明亮,“我带你去。”
*
于醉是真的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接地气的火锅。
红汤咕噜咕噜地冒泡,乳白色的蒸汽,带着骨头高汤,喷香四溢,于醉夹起烫好的腰片,往油碟里一滚,吃到嘴里后,熟悉的味道让于醉差点掉泪。
这个味道跟他妈妈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谢扶玉将烫好的毛肚血旺全夹到他碗里,然后撑着脸,冲他笑得一脸甜蜜。
于醉感动道,“谢谢你,谢扶玉”。你不是小疯批,是大好人。
于醉吃得风生水起,谢浮云在一旁,看着他俩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互动。
他的眼睫毛细绒浓密,眼角下拉时显得很高冷,谁跟他直视气势上就会矮一大截,像一块化不开的冰块。
事实上,他正在用一根叉子把意面搅成了麻花。
于醉看他冷清清孤零零的,有点不好意思,便夹了个肥牛卷给他。
谢浮云惊讶地道了声,“谢谢。”像是礼尚往来,给他夹了片青菜。
于醉:……
他跟原主一样不喜欢吃青菜,就用筷子将青菜挪到一边,吃起了荤菜。
谢浮云看见了,挑眉道,“你还在长身体,青菜有很多维生素是发育必不可缺的,不可以挑食。”
于醉难得孩子气,抿了抿红艳艳的嘴,还是乖乖的吃下了。
谢扶玉一见,脸都沉下了,虽然他给于醉夹了一碗的菜,但跟谢浮云这一片比起来,高下立判。
于醉没想这么多,完全是考虑未婚妻的脸面,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很乐意跟他做假夫夫的。
如果他跟谢浮云感情能好点,说不定谢扶玉就会放弃这段感情。
他向服务生要了一杯热水,对谢浮云道,“肥牛卷可能有点辣,你涮一涮吧。”
服务生很快呈上热水,谢浮云照做后,看着颜色漂白的肥牛卷,犹豫了一下,还是吃掉了。
可没嚼几口,他脸色一僵。
于醉一见不妙,恍然想起清淡主义的人味觉敏感,因为他们戒辣已久,肠胃和味蕾耐辣度极低,一丁点辣椒都不能沾。
他在心里暗骂,该死,他居然犯了低级的错误。
他站起来,手摊到谢浮云面前,语气带着几分焦急,“快吐出来,你不能吃。”
谢浮云睁着兔子眼,他的教养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做出这种行为。
他拿起旁边的杯子,慌乱之中,他忘记了,这是他刚才用过的辣椒水,猛喝一口无异于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
“咳咳咳咳——!”
谢浮云咳得撕心裂肺,被辣椒呛到喉管多痛苦,于醉体会过,但是对于谢浮云而言,这种痛苦要加100倍。
看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于醉在心里叹气,早吐出来不就好了。
谢浮云咳得眼睛都湿润了,他俊俏的面容微微扭曲,眉头紧皱,带着克制,偏偏脸色红润,像被摘下蹂.躏出汁水的桃花。
于醉拍着他的背,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反正他每次咳他妈都是这样做的。
“快拿杯温水来,还有一张毛巾。”谢扶玉喊道,他是纯属闲不够热闹,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浮云。
如果是小时候,说不定他还会笑嘻嘻的凑上去,近距离观摩欣赏他的狼狈。
于醉接过服务员的托盘,放到一旁,拿起温热的毛巾帮他擦去生理泪水,好歹也是他造成的,总不能放着不管。
这样近的距离,他连谢浮云的睫毛都能数得清,跟那双红瞳对视后,他默默移开视线。
于醉心里嘶了一下,这个家伙的脸也太白了吧,比他手里的毛巾还白。
他莫名想起学过的一首诗,这么好的皮肤,雪在他的面前都逊色三分。
于醉只给自己洗过脸,给他擦完眼睛后,又像洗脸一样抹了个遍,发现他眼窝处红了一块,对上那双清澈又湿润的眸子,莫名有些心虚。
“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他的嗓子有些低哑,莫名抓耳朵。
于醉觉得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心里痒痒的。
“那就再喝点水吧。”他端起杯子,水温刚刚好,谁料谢浮云直接覆盖上来,把他的手连同杯子一起握住了。
于醉手一抖,差点把水泼到他脸上。
谢浮云五官清冷,好像看不见对面谢扶玉喷火的目光,表情淡定自然地含住杯壁。
喝完后便他放下于醉的手,面上风平浪静,好像刚才蹭于醉小指的是别人。
“我好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
于醉如释重负地放下杯子,回自己的座位后,掩饰地举起杯子喝水,指腹上还残留着余温,他们握在一起不久,却染上了热金属般的烫意。
谢扶玉低着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隐隐有尖锐的温热渗出。
他眼里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雨,非典型的红色瞳孔,眼底的情绪浓郁到化不开。
刚才谢浮云冷眉冷眼,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看脚下的一粒灰尘。
他们真的是水火不相容,谢扶玉想。
仿佛一个魔咒,有他在的地方,谢扶玉永远都是失败者,他谢扶玉做再多,谢浮云不费力气就能得到,成绩是这样,于醉也是这样。
他横眉冷眼,如同当年端坐主位上,明明只是一个淡淡眼神,仿佛就已经判决了他失败者的结局。
于醉不知道自己又给谢浮云拉了一波仇恨。
他以为的不对付,跟班上争大红花的班长和学习委员一样,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可谁知,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天堑般的生死仇恨。
“滴滴——”
于醉接到一封邮件,上面只有廖廖一句。
【明天晚上六点,老地方,我等你。】
???
于醉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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