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次的受伤,魏清宁在睡梦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越睡越沉,期间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和她说话,她想要回答眼皮子怎么也抬不起,隐隐听得啜泣声,她心里也跟着难受。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嘴巴里一股焦苦辛辣味道刺激到了,沉重的睡意也消散了,她能感受到有人把她扶着坐起来,一点点在给她灌药,她想吐出来,可她没力气。
她委屈又可怜地吞咽着,那些药灌进来,她的睡意慢慢地被磨掉,疲倦的身体也轻盈起来。
不知道喝了多久,她终于有了力气,用尽所有的气力抗拒着。
“不喝啦!!!!”
还在一脸忧愁地喂药的王如鸢,先是惊喜而后噗嗤笑出声来,连忙放下瓷碗,替她擦去嘴角的药渍,心疼地搀扶着她依着床靠坐下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魏清宁一脸的委屈,“鸢姐姐,我醒来了,不喝药了。”
王如鸢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不喝了。你这次比上次睡得还久,我真的怕你一睡不起,还好冯掌柜给你要来了江湖上千金难求的冰絮莲。”
冰絮莲,她好像在哪里听过,那东西生长非常不容易,它的成长环境也非常的苛刻,常常是生长到一半就夭折了,因而非常的珍稀。并且入药的过程也是非常的严格,稍稍不慎,就会毁掉这株药植,导致功亏一篑。
能够用它成功配制出来的药,不管是多么严重的内伤,几乎都可以痊愈。一般千辛万苦得到冰絮莲,还需要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潜心炼制成功最终的药品。
“冯掌柜把那么珍贵的药给我喝下了?”魏清宁惊讶出声。
王如鸢还没说话,冯掌柜先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粥进来了。
他先放下药粥,温和笑笑坐在了床侧替她把脉,片刻后他笑着捋捋胡须满意道:“恢复的不错,而且丹田经过几次的锤炼,真气流转的更为流畅,对你日后武学精进也是有益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魏清宁听不大懂,不过好像是个好事。
“醒来了就别多想了,快把粥喝下吧,你昏迷这些天,都没怎么进食,光靠着真气给你吊着也不行。”冯掌柜说着递过来粥。
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的有些饿肚子了。
她大口吃着滚热的药粥,从没觉得这放了药材的清粥这么好喝,嘴里含糊不清说着,“冯掌柜,真的太谢谢你了,给我喂下那么珍贵的药,还对我这么好!”
冯掌柜笑笑,“其实我刚进来就想说了,那冰絮莲是我们堂主千里快马寄来的,特意给你治伤的。”
她喝粥的速度缓了缓,冯掌柜的堂主是那个不懂武功还生病的人吗?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堂主没来由的有好感和怜悯了。
“你们堂主有这么珍稀的药材,他自己的病没办法吗?”魏清宁认真的问着,“他对我这么好,要是他需要什么长在险崖峭壁上的药材,我轻功我师父都说好,我可以替他去摘的!”
冯掌柜哑然失笑,拍了拍她的肩头,“世间任何的药材,不论是常见还是珍稀,能治病才是发挥了它真正的作用,不然它就是一株好看的植物罢了,这也是堂主的原话。堂主他欣赏你的侠义热血,故而对于给你治病这件事,是不求回报的。”
“至于堂主的病.......他自己都不在意的。”冯掌柜笑得有些落寞,“这人世间大抵是没办法替他求得多一些年岁的。”
王如鸢听得有些唏嘘,“这位堂主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不对!”魏清宁摇头大声说着。
冯掌柜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
魏清宁肃然地坐直了身子,重声道:“师父说过,事在人为,无论如何都不要向命运妥协,手中的剑就是用来破开那些禁锢的!唐国如果不行,西域,再往西,再远,总能有办法的!只要肯想,只要愿意,没有不能的!”
此番话说出来,不止是冯掌柜,连着王如鸢都是一脸的讶然。
看到两人这样看着自己,魏清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虽然师父有时候说的话,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这句话,她记得很牢固,她那会儿听到,简直喜欢极了。
冯掌柜笑了出来眼中都是肯定,“你师父当真是个率性坚定的人啊,说的真好,若是可以我还真想去结识一番!”
魏清宁也笑了,“我也想回沧澜山了,平常我老想着下山闯闯,可出来这几个月,我又好想回去见见师父了。要不是师父说不到一年不许我回去,我早就回沧澜山了。”
“对了,鸢姐姐你呢?你接下来想去哪里啊?”魏清宁又看着没有说话安静坐着的王如鸢。
光聊着她的事情,都忘了鸢姐姐的事情了。
那天,方宣还没说完就死在了那暗箭下,眼看着真相就在眼前了,转眼都没了,她的鸢姐姐心里肯定很难受,这几天她还昏迷着,鸢姐姐心里肯定苦极了。
王如鸢神情有些黯然勉强笑笑,“我想先送我娘亲回去乾县,然后再去一趟荆州西山县,既然方宣临死前说到了西山,我爹又是在西山身亡,无论如何我都要再去一趟的。”
魏清宁若有所思,手指点着下巴,忽地凑过来笑道:“那我陪鸢姐姐走一趟吧,我刚好也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
没想到,王如鸢并没有很高兴,而是有些犹豫。
“怎么了?鸢姐姐不欢迎我去你家吗?”魏清宁有些失望。
王如鸢轻轻摇头淡淡笑着,“哪里会,我视阿宁为挚友,你要是去我家乡,我自然非常高兴。只是现在我爹的事情扑朔迷离,一路上不知道多少的凶险,我不想把你拉进来了。”
魏清宁拉住了她的手,正经道:“你也说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有危险,我怎么可以退缩!万一你出事了,我这辈子心里都会有个洞的,怎么也填不满的!”
“阿宁,谢谢你。”王如鸢鼻子有些酸。
冯掌柜笑着拍着她的肩头,“小宁儿的剑法独步江湖,现在的江湖年轻一辈绝非她的敌手,就是这内功嘛,实在欠缺,这样吧,我这里有本心法口诀,虽然不是上乘的武学,不过短期增长你一些内力也是可以的,你带着勤加练习。”
“冯掌柜,真的太感谢了!”魏清宁大喜接过来冯掌柜给过来的卷轴。
冯掌柜笑笑,“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了,以前我也给过苍术和川穹,他们天资一般,领悟一般,学了多年仍是没多少长进。”
“师父,你又在说我和师兄了!”抱着孩子的苍术一脸哀怨。
川穹白了他一眼,“师父说的只有你。”
苍术大怒把孩子塞给出来的冯掌柜,自己追着川穹打。
出来散心的魏清宁看得开心,拍着手大笑着。
一侧的王如鸢也轻轻抿着嘴笑着。
院中的海棠花飘落一地。
屋檐上落下的一排黑羽鸟中,其中一只一瞬不瞬盯着院中的人,没多时悄然振翅远去,按照既定的路线飞向了长安城内最隐蔽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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