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灯光下,桌上菜肴热气腾腾。
魏清宁胡乱的抹了抹眼泪,低声道:“我就是,就是想师父了,小时候快入冬的时候,师父都会带我去元闲镇买新鞋,让我坐在他的肩上,还会给我买好多好吃的,不过,长大后就打发我自己去买了还要给他买酒!”
王如鸢听得又伤感又好笑,坐了过去用手帕轻轻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说起来,魏清宁比她小了两三岁,确实更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善良炽热澄澈,还有一些古灵精怪小调皮。
“那去了荆州后,我陪你去沧澜山好不好,我也想见见阿宁的师父。”王如鸢柔声地道。
魏如鸢扑在了她的怀里,闷声道:“师父不许我没到期就回去,不过算算,去了荆州,明年开春就可以回去了!”
她没有父母,打记事起就是师父养着她照顾她。
师父是个粗糙过活的,也不知道怎么把她拉扯大的。
王如鸢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那明年我们同去。”
“还有我!必须有我!我要去见师公!”苏泽渊喝大了。
气氛一下就活跃了起来,离别的伤感也没了。
晚饭结束后,王夫人拉过了魏清宁。
魏清宁看着手里的银锁,纳闷地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摸摸她的脑袋,“给你的,长命锁,好孩子你也不容易,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也是你的娘亲。”
“好......娘......”魏清宁鼻子酸酸的,自己戴好了长命锁。
她没有体会过母爱,现在看着暖红色灯下站着的王夫人,好像隐隐感受到了母亲疼爱的滋味,眼眶也红了。
这一晚,她睡得很安稳踏实,连晨起练功都忘了。
“娘,别送了,你好好保重身体,等我的消息。”王如鸢不舍地抱了抱自己的娘亲。
王夫人眼里微微泛泪,“去吧,都要平安回来。”
上次送王夫人回来,需要马车,这次出城,就他们三个于是都改乘骏马,一路飞奔出了乾县往荆州方向去。
渐渐入秋的时节,南方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偶尔还有冷雨,烟波浩渺的荆江水面宽阔,看上去几乎和天际相连。
荆江畔就是一座望江楼,不少的文人墨客都喜欢登高怀远,还有些江湖人士在此相聚。
“三位,打尖还是住店啊?”店小二迎了上来。
他边说边察言观色,这来的两女一男,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不过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左侧的那女孩鸦青色长发深碧色衣裙,文静娴雅柔美,右侧的女孩肩头背着长剑,短马尾用丝带束着,一身利落暗色绣云纹的短打,灵动秀美又藏着一股飒爽。
至于那个清瘦高个的少年,玄色劲装上绣金纹,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江湖弟子,一股掩不住的贵气。
“这位少侠本店有着各式的点心还有菜肴,居住的房间观看江景视野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店小二说话连珠炮一样。
少年转了转手腕眼里带笑微微侧头看向短打打扮的女孩,“山长,我们今天就住这里,明天再出发过江,怎么样?”
“都可以。”魏清宁没意见。
店小二眼珠一转讨好笑着看向魏清宁,“小姑娘我们这里的特色小吃可多得很,你要不要来一盘尝尝?”
“都行吧。”魏清宁抬腿往里走。
楼内的人挺多的,一楼的大堂人声鼎沸,二楼的人相对少一些,他们的银钱还行,于是选择了去二楼。
魏清宁有些纳闷地看着走了的店小二,“他最开始去招呼你,后面怎么又围着我转了?”
“阿宁,这是先敬罗裳后敬人,苏少侠的衣裳一看就不是寻常纺织,他自然先去招呼苏少侠。后面苏少侠事事都问过你,小二自然又去围着你了。”王如鸢心情轻快笑着给她解释。
魏清宁若有所思,“原来这样啊,泽渊你衣服很贵吗?”
“嗯,算是贵吧,听说这东西叫火浣布,衣服脏了放在火里面烧红污垢就会落下,蛮神奇的。”
“你还没说多少钱呢。”
“大概百金吧。”
魏清宁微微瞪大了眼,上下看着他的衣服,“就这,百金!”
他的一件衣服就是两户人家一年的总收入。
真的是贵公子了。
“很贵吗?那我下次换便宜点的穿。”苏泽渊挠挠头笑笑。
魏清宁撑着下颌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小时候钱不够,还要出去卖他师父的字画度日,一开始日子都很紧巴巴的,不过后面就好多了,师父的朋友偶尔会接济他们。
就是她也没见过那个接济他们的人。
再后面他师父都会出去几天,回来就有钱了。
小时候她害怕极了,怕她师父出去做强盗了,还义正言辞和他师父说不要做贼,她可以挖红薯吃。
那日她忘不了他师父的神情,紧接着被揍了一顿。
哭唧唧的熬夜抄论语。
“这儿的风景是真的不错。”苏泽渊满意地靠着椅背说着。
他们的雅座挨着栏杆,坐在上面足以俯瞰大半个荆江了。
“我们先去江陵找找孙机再去西山县怎样?”魏清宁计划着。
他们自乾县出来已经快大半个月了,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总算是赶到了荆州地界。
王如鸢没意见,她现在也是想尽快知道盒子里她父亲留下的到底是怎样的东西。
“没长眼啊!滚开!”
“滚开!”
怒叱声把三人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彪形大汉骂骂咧咧推搡着一个穷酸书生,书生唯唯诺诺的捡起地上的书卷就要走。
“你奶奶的!撞了我还想跑!”大汉怒目圆睁。
楼上的一些文人墨客见状有些匆匆付钱走人了,余下的一些江湖人都不动声色的坐着,都没有打算多管闲事。
那书生痛哭流涕,“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行了,你一身的武功,还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咄咄逼人!”有个江湖人看不下去了。
大汉笑着扔开手里的书生大步走过去,轻蔑地看着那个握剑的江湖客,“那我找你晦气行不行!”
那江湖客也没了好脾气,拍桌而起,“你哪个路子的!”
“你管老子哪个路子的!”大汉狠戾地探手过来,一拳砸向那江湖客的心窝子,那一拳去势又快又狠,江湖客闪避不及摔在了地上,滚落开连忙拔剑。
大汉身材魁梧高大,他没有兵器,一双肉拳挥洒自如又狠毒凌厉,专门攻人的脆弱处。
那江湖客的同伴见状,也顾不得以多欺少,连忙拔剑相助。
“我道是哪个野路子门派,原来是江南吴家,这一路臭烘烘的剑法,还是这么臭!”大汉讥讽地大笑着,右手一砸,狠狠地砸向了冲过来的一个江湖客的鼻梁,那江湖客痛苦地跌落在地。
余下的两三个江湖客见状,愤怒地挥剑过去。
有一人的剑刺中了大汉,他还来不及大喜,直接被大汉抓着腰举了起来狠狠地丢出去,撞碎了一把椅子,当即口吐鲜血昏迷。
再看大汉身上几乎是毫发无伤。
大汉拍着身体长笑不止,一用力挣脱了外裳,露出了虬结的肌肉,手臂腰腹上还刺着缠绕诡秘的图案,他一番打斗气血上涌,图案也有了血色,上面的妖魔几乎破体而出。
“这是什么?”魏清宁小声地说着。
那几个江湖客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有人怒向他,“阁下究竟是何人?我也好回去禀明师门长辈!”
“吴家的臭路子剑法也配知道我的名讳!”大汉怒笑着。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先大喊出了声。
“那是靥魔教的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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