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江水冰冷刺骨,江岸畔几乎没有了路人观赏。
一堆篝火燃着里面的柴禾发出轻微爆裂声,围坐的三人都是狼狈不堪,紧紧地挨着火堆坐着。
“山长我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不!我的天两丈高啊!我现在腿还是软的。”苏泽渊心有余悸地搂紧了中衣,顺带着转动着手里的衣服慢慢地烘干。
魏清宁揉了揉鼻子,她现在感觉自己耳朵里面还有水,要不是他们都是有些武功的,贸然往下跳,真的说不准骨头都要裂开。
那个魇魔教的也不知道修炼的什么功法,刀枪不入,凶悍异常,要不是跑得快,还真的会被撕了。
王如鸢身子骨不如他们,现在脸色还有些苍白,她挨得最近,火光把她的脸蛋都烤得红红的,险些燎了火星在裙裾上。
“鸢姐姐你离得远些,别被烧着了。”魏清宁关心地要去拉过王如鸢的手臂坐过来一些,臂弯蓦地一沉,王如鸢身子软软地往后一仰,险些摔在了沙滩上。
她有些着急连忙扶着王如鸢要做好,手掌不经意碰到她的额头,手一下缩了回来,叫了起来,“鸢姐姐的额头好烫!”
苏泽渊扔开手里的衣裳绕了过来,手背探了探严肃道:“她发热了,也是在这茫茫寒江游了那么长时间,不发热才怪!赶紧送她去前面看看有没有镇子!”
“山长我来背!万一遇到突发情况你也好保存实力!”苏泽渊说完将神智迷糊的王如鸢背了起来。
魏清宁也不再坚持,现在他们之中武功最好的就是她了,要是她也不行了,万一遇上白日里那个大汉,逃都没地方逃走。
黑夜漫漫,江水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尤其的刺耳。
他们被迫跳向荆江后,呛了几口水,就拼命地往前游走,没想到下起了大雨,狂风暴雨间,他们被浪花拍打着都不知道随着浪潮卷到了哪里去了,好不容易爬上岸就赶紧生火。
“走了这么远都没看到有人烟的地方!我先去前面看看,你留下来照顾鸢姐姐,我轻功好很快回来!”魏清宁看了眼发热烧得脸颊红红的王如鸢心里焦急得不行。
苏泽渊来不及劝说,就见到魏清宁已经远去了。
一轮皎洁的月色冲破云雾,给漫漫黑夜添了一丝光亮。
魏清宁的轻功确实很好,踏着树枝乱石极快地穿行在夜色下,尤其是多了月色,她看得更远了,隐隐得见到前面错落的屋宇,她心下大喜,连忙提步奔过去。
要不是他们防着那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把东西都先放在了信的过的人那里,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连个退烧的药物也没有,不过也幸好没有随身带着,不然遇上白天的情况,那个匣子指不定飘到哪里去了。
快要过去那瞬,她急忙闪到了旁边的深深灌木丛中。
她听到了熟悉的笛音。
白日里掉落冷水中那瞬间,她隐约听到了楼上传来的笛音,听得她气血翻涌,一下没撑住,呛了几口水。
现在的情况,她也不敢大意,忙敛声屏气塞住了耳朵,透过稀疏的灌木丛,她看到冷冷月色下站在礁石上的一个女子,她的衣服和中原人不一样,看起来像是说书先生说过的呕欠。
她头上戴着的银饰在月色下闪烁着粼粼银芒,手中的白色笛子隔着距离也看不清是什么材料做的。
待到看清那女子前面怒吼的男子后,魏清宁差点折断手里的灌木,那居然是白天差点杀了他们的大汉。
女子的笛音像是天然克制那大汉一样,她就站在那里,那个暴怒的大汉除了狂乱地捶打乱石和树干,根本没办法接近她。
“祖磷!!!你在南疆待的好好的出来干什么!!!!还特意寻我的晦气!!”大汉瞪着血红的眼眸怒笑着看向那女子。
女子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笛子,她背对着魏清宁,魏清宁也看不清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地探了探身子。
“何乱秋那你呢?魇魔教二十年前覆灭后,教内的余孽都四散逃窜离开了,本以为你们碍于体内的蛊毒会安分守己,没想到时隔二十年,你们又准备兴风作浪!”祖磷声音清清冷冷的。
何乱秋吐了口血水大笑了起来,不屑地看着对面的祖磷。
他捂着自己的腹部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冷笑着,“要不是你们,教主怎么会死!你和那个人都是教内的罪人!是你们一手覆灭了前辈们创立的魇教!”
祖磷已经有些疲倦,她已经不是少年人,有那份血性和他争辩这些有的没的,她漠然地看着何乱秋,“你们背后的人是谁?计异非死了后,魇魔教应该没有能一呼百应的人了。”
“教主千秋万载,他是往神庭去了!而你们,会被魇神注视着下地狱的!我们想要的不过是光大魇教!”何乱秋的神色有些癫狂起来,他眼里闪着异常的光芒。
“计异非给你们洗脑的真比我的蛊毒还要强几分,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说,我就送你去见见他。”祖磷手中的笛子一转就要送到唇边,没料一声尖锐刺耳的啸声响彻河滩,没多时,不远处飘然而来十几个人,将祖磷团团围住了。
地上的何乱秋站了起来,走向那个独眼的中年汉子身侧,大笑着撑着腰站着,气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苍白憔悴,他看向疑惑的祖磷,讥讽笑着,“你以为你的蛊毒是无人可解吗?这么多年了,还可以控制我们的生死!要不是演戏,怎么能骗你轻易上当呢!祖磷!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祖磷握紧了手里的笛子,眸色一暗。
来的人都是当年魇魔教内的高手,独眼的正是计异非的同胞亲弟计异天,他的实力不亚于计异非,没想到当年他居然活下来了,看现在这情形,他的功力怕是又大增了。
没想到事情会越演越烈,躲在灌木丛里面的魏清宁叫苦不迭,她还想着去找大夫呢!现在要是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身!师父说的打不过就跑,现在这光景她也跑不了啊。
“计异天,看样子你们是找到了新的靠山,准备东山再起了!流传到各地的消息,也是你们故意放的吧!”祖磷暗自后退着。
计异天嘴角一抽,神色阴鸷,左手一拍,气浪冲击着祖磷后面的乱石,直接封住了她的去路。
祖磷神色大惊,她万万没想到二十年,计异天的功底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内功已经深不可测。
“不找出你们这些叛徒,我怎么甘心!不拿你们的人头祭祀死去的兄弟,我怎么放心死!”计异天冷冷地笑着,“可惜啊,任流凡已经病死!他亲传的传人曲江陵十几年前也死在了大漠!现在你们还有多少的高手能与我一战!”
提到过去,祖磷沉默了。
“上!”计异天一挥手,身后的魇魔教昔日高手一拥而上。
二十年的血仇,一下激发了双方的无穷战斗力。
小心蹲在灌木丛中的魏清宁,渐渐看得入了神。
那个祖磷的样貌她总算看清楚了,生得是真的很美很美,哪怕现在年纪上来了,还是掩不住那风韵,能想象到年轻时候的绝美容颜,尤其是月色下的追逐挥笛对敌,风采一绝。
祖磷一人对敌十几个高手,渐渐体力不支,数次想要逃走,都被迫留下来,现在何乱秋和计异天还没出手,要是他们也加入,现在她早就被擒拿了。
“祖磷,要是你交出教内的密宗,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命!”计异天背着手说着。
难怪像耍猴一样,原来是为了那个东西。
祖磷笑了声,“那怕是不能。”
计异天脸色一沉,“那你就上路吧!”
被围攻的祖磷终于是撑不住,被一剑刺中,吐出了口血。
“谁!”何乱秋警觉地盯着斜对面的灌木丛。
看到祖磷被伤到,魏清宁气息一泄,登时被发现了。
她也不想再待下去,持剑跳出来了。
“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魏清宁拔剑杀到了祖磷身侧。
祖磷讶然地看着眼前少年气的小女孩,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没想到临死前还要拉着一个无辜小姑娘陪葬。
何乱秋大笑起来咬牙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先前还以为你跳水死掉了!你命还真大!非要来送死是吧!”
“小姑娘,你快些脱身,这些人不是你能对付的!”祖磷有些急切地说着。
魏清宁严肃地摇着头,“我师父说过的,路见不平要拔剑,他们以多欺少,我管定了!”
她挽就剑花,开始迎敌。
祖磷眼底闪过一丝讶色,不过很快专心迎敌。
她原先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现在瞧着身侧红衣短打的短马尾女孩,还是起了争胜的心来。
她久在南疆,想要脱身,还是有不少的办法。
何况现在还有了个剑法高手。
“蛇毒!!!”人群中有人惊叫着扔掉身上的蛇。
计异天脸色一沉,就要上前,没想到半空不知道俯冲下来个什么东西,抓起地上挣扎对敌的两人一下凌空而起。
“那是什么东西!”何乱秋暴躁地大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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