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原林多茂盛,现在的深秋,夜里尤其凉。
明明很困,魏清宁还是有些睡不着,前面她看到磷姨那个样子,想问她是不是有烦心事,要是有的话,她肯定会帮忙处理的,可是磷姨还是温和地摸摸她脑袋说没有,还说明天一早她就要离开了,虽然还在荆州,不过也不能见面了。
说实在的,她有些不舍。
虽然就一夜的相处,可她很喜欢磷姨啊。
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恍恍惚惚的。
“魏清宁!还不起来!”酒中仙背着手愠怒的站在她面前。
她吓得连滚带爬地起来了,耷拉着脑袋跪在酒中仙跟前,“师父,师父我下山都有按时完成你说的早课的,我每天都是卯时起来的,每天都在练剑,就是我不喜欢背书,没去看书了。”
酒中仙坐在了前面的桌前,“下山这么些时间,惹事不少啊。”
“师父,都是他们不对在先的。”魏清宁小声地辩解着。
前面的酒中仙没有说话,她小心地抬眼,没料斜地里一根竹棍敲来,她连连后退,求饶道:“师父别打我!我也不要和师父打!师父我去背书!师父......”
“阿宁,阿宁,醒醒。”王如鸢抓住了她乱抓的手。
魏清宁猛地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坐在床前的王如鸢,半晌擦了擦汗水,长呼一口气,“吓死我了。”
“噗嗤,阿宁这么害怕你师父吗?”王如鸢被她逗笑了。
魏清宁挠挠头,“也不是啦,对了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我们睡得晚起来的也晚些了。”王如鸢帮着她取来外裳还有剑,“祖前辈都离开了。”
“啊!”魏清宁叫了起来。
她还想道个别的,没想到磷姨来去匆匆的。
“臭丫头,别这么舍不得,她可是西魇教的,哪怕和魇魔有别,可毕竟同宗同流,供奉那个什么魇神,邪门得很。”孙机不知何时来了他隔着门说着话。
这话,魏清宁不太爱听了。
磷姨她感觉得出,她是个好人的,又很温柔,和鸢姐姐一样!
等他换好短打衣裳出来,孙机伸伸腰走到了一边去,“我可不是偷听啊,是恰好路过,你那眼神,去吧去喝粥。”
“磷姨不是那样的人!”魏清宁执拗地道。
孙机嗤笑着,“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是个从没下山离开过的小丫头,你知道江湖是什么样子的?江湖可不是快意潇洒,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呐!”
魏清宁不服气抱着手别过脸去。
“你这小丫头,迟早得吃亏!懒得搭理你。”孙机背着手摇晃着身子往屋外去了。
“阿宁,我们先去喝粥吧。”王如鸢劝着。
魏清宁闷闷不乐地走着,“鸢姐姐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世上的事情总是难以说得清楚的,或许在世人眼里是这般模样,背后又是别的模样,人云亦云也未必是对。”王如鸢说着。
魏清宁心情好了些咧嘴笑着,“我就知道鸢姐姐和我想的一样,走吧,去吃饭!”
粥是孙机煮的,清粥白水,实在是没有什么味道。
她匆匆吃完,孙机上来了,半眯着眼居高临下地伸出手去。
“干嘛?”
“给钱啊加上住宿费,小丫头,一共一两不贵。”
魏清宁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准备付钱。
苏泽渊速度更快塞了一袋银钱给孙机,“孙叔开鲁班盒的钱一块给了。”
“你小子真是好徒弟。”孙机掂掂手里的钱袋。
孙机数着钱又躺回躺椅内,看着离开的一行人大声说着,现在魇魔教出现,荆州很危险,你们别没了命回来,尤其是那个臭丫头,一副憨憨的样子最容易被骗了哦。”
魏清宁在心里哼着,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不过孙机说的还是对的,现在魇魔教重出江湖,荆州早就乱作一团了,不少的武林正道已经在追查魇魔教教众的下落,一路过来盘查的很是严格。
碧瓦镇是个小镇,处于几个县府的交汇带,所以还挺热闹的。
不过现在小镇来了不少的江湖人,连云重门也来了几个弟子,他们在街上盘查着有没有魇魔教的人,尤其是云重门,在上林原一战,死伤惨重,现在对魇魔教恨之入骨。
“我们还是快去见你朋友吧。”魏清宁有些不放心那个匣子。
“站住!”有人提剑上来了。
那人白底蓝纹的长袍,一看就是云重门的。
少年一脸骄横生得还算清秀。
“干嘛?”魏清宁有些不满。
那少年哼道:“你们是哪一派的弟子?这两天魇魔教余孽活跃,我们要盘查。”
苏泽渊出来打圆场,“我是金浮楼的,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少年上下打量着苏泽渊,“你是金浮楼的?有证明吗?”
“我东西都在我朋友那里。”苏泽渊这话不假,那会儿要去找孙机,东西都寄放在那个朋友那里了。
少年像是抓到了错处得意洋洋道:“你们编排也编排个靠谱的!还敢冒充金浮楼的!我见你们是从江陵上林原那方向来的,哼,说不准就是魇魔教余孽!”
他喊得大声,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的人。
少年越发得意骄纵,拔剑出来,“待我捉你们回去给爷爷消气!你们敢杀我云重门的人就等着血债血偿!”
魏清宁没想到这个少年这么不讲理,也有些生气了。
她抬手拔出肩头上的霜寒剑,凝神迎敌。
少年来自云重门,剑法和云归一样。
不过根基虚浮,实在太弱,剑法也稀疏平常,光有个样子。
不过几个回合,少年的剑被打落,狼狈地在地上滚了滚,头上的玉冠还掉落了。
“还说不是魇魔教!这一路剑法我从未见过!定是魇魔教的邪门功夫!”少年羞愤交加不顾仪态的怒吼着。
围过来的江湖人都在小声地议论,不过没有人贸然冲上去。
“你们干什么!一起上!抓了这魇魔教贼子!”少年嘶吼着。
苏泽渊也不耐了,“你是云浪吧!就你那破剑法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我告诉你我就是金浮楼的玄武,你爱信不信!”
云浪哪里肯信捡起地上的剑又要冲过去,一边的云重门的弟子连忙拦下了冲动的少主。
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苏泽渊,再者,荆州的武林门派基本都知道云浪的个性,他们还忙着要去抓魇魔教的人,人群一下子散了不少,还有人想要攀关系和苏泽渊说起话来了。
“泽渊,你认识他?”魏清宁问着。
苏泽渊耸耸肩,“不认识,不过听过这小子的名号,吃喝嫖赌一绝,武功也一绝,一绝的烂。”
云浪登时大怒,“苏泽渊你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靠着你爹,你算什么东西!现在还不是左拥右抱耽于女色!”
说到这个,魏清宁不高兴了,再看王如鸢也是一样的表情,她登时振剑往前一步。
云浪想到了刚才的痛扁,一下子闭嘴了,愤愤地看着几人。
“少主,少主!”有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云浪没好气道:“叫什么!”
那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和云浪嘀咕了几句。
云浪脸色一变破口大骂,“真晦气!魇魔教的人还没找到,居然有人擅闯我云重门的天宝阁!回去!我非要抓到这个人!”
“你们几个最好不要踏入我江陵!”云浪狠狠地说着。
苏泽渊讥笑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他爹他爷爷是个英雄,到他就是个狗熊了。”
“阿宁你在想什么?”王如鸢轻声地问着出神的魏清宁。
她想起来了,那个江陵云家为什么那么熟悉了。
云重门,天宝阁。
罗煞鬼要她去的地方。
“不是,山长你真打算管啊?”苏泽渊讶然地问着。
苏泽渊撇撇嘴,“我虽然不怕云浪那小子,可我烦啊,云出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宠得很,万一找我们晦气呢?”
王如鸢没有当即否决,“阿宁,罗煞鬼的话我总觉得不太可信,我感觉他是别有用心。”
两人都是持着否认的态度,魏清宁也不好坚持了。
早知道刚才问问那个云浪他们家里有没有个罗煞鬼的。
“我们离开前,给封书信吧。”魏清宁说着。
她的想法里,死者为大,罗煞鬼念念不忘回去,那就帮帮他,给封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说真的,他们家真的那么倒霉啊,还来人闯他们家的天宝阁啊。”苏泽渊有些幸灾乐祸。
魏清宁有些好奇了,“天宝阁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苏泽渊来了精神,边走边和他们说着。
天宝阁一共六楼,上面的两楼是供奉云家祖先和故去云家子弟牌位的地方,一般都有弟子看管。
下面的几楼都是放着他们门中贵重之物,还有一些他们宗门流传下来的典籍,其中还会有一些曾经征战诛恶得来的战利品。
这个地方算是云家的圣地,一般弟子还没资格进入。
上面供奉云家弟子牌位的地方,更是不少弟子死前最大的心愿,能入内被供奉,也算是莫大的荣耀了。
“哦,难怪罗煞鬼想要回去。”魏清宁若有所思。
他们走着,已经到了苏泽渊朋友那里。
他朋友开的是个茶肆,一般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怎么关着门?”魏清宁有些不安。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