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起了心思想试探试探贾赦。正巧前几日,营中有消息说封池又从贾赦手中得了好酒,几个爱酒的兄弟商量着“好东西要好兄弟一起分享”,摩拳擦掌要“抢”了封池。
结果封池学乖了,竟找人换了班要直接把好酒带回家。时间紧急“酒鬼”们没办法换班,偏吴用的休沐日正在这日,几人便来找他帮忙。
吴用在得知贾赦查看过轮值安排之后,应下这事。毕竟贾赦已经知道吴用可能会出现,吴用趁此机会上去接触,也不至于冒犯到他。
如果贾赦要调职那大家继续相安无事,如果他想要升职,吴用也好做好应对的准备。毕竟谁知道他会不会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呢。
最重要的是,不管贾赦是哪种想法,如果能趁机与之结识,对吴用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吴兄客气,吴兄大名小弟如雷贯耳,能与吴兄结识,小弟求之不得。”贾赦接过茶盏,客气回应。在看到轮值安排之后,贾赦便猜到吴用可能会出现,毕竟这位是个货真价实的聪明人,接触一下吴用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出去,也免得之后侍卫们心生顾虑。
至于为什么不用封池传递消息,这货办正事极可靠,平常也还算靠谱,只要放松下来,一旦遇上酒,那不说也罢。
一来一往之间,两人相视而笑,有了默契都放松下来。
见封池也接了茶盏,吴用直白开口,“封兄弟得了好东西,柳兄王兄他们可眼热着呢,纷纷嚷着你这吃独食可不厚道。”
封池正心慌,听了这话,手忙脚乱直接摔了茶盏,哭丧着脸看向贾赦。
没出息!贾赦暗骂,只能代替他对上吴用,“封兄也并不是不想与兄弟们分享,只吴兄也知道上回的事,”停顿一下,给吴用回忆的时间,得到他看向封池略微怜爱的眼神,贾赦转达封池的诉求,“封兄也并不是想吃独食,只想留个三成给家人尝尝。”
贾赦一边说,封池便抬头看向吴用,眼中的哀求几乎要随着眼泪流下来。
见状,吴用眼中的怜爱之色更浓,“那吴某就代兄弟们谢过封兄弟的慷慨。”话音未落,吴用已迅速取出一个空酒囊。
封池颤颤巍巍地接过来,万般不舍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酒往里倒。
两人都没眼看封池这样儿,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去。
“贾兄弟沉寂了五年,这是想飞到哪方去?”吴用微笑着问道。
“小弟自觉现在挺好的,哪也不想去。”贾赦抿一口茶,直白地回应。
“可是贾兄弟现在和以往可是大不相同。”
“要说不同,倒也不大,只是以往没给人看,现在有人见到罢了。”贾赦虽说由着性子,但也没想弄得天下皆知,建安帝本就不喜周围跟随的人过多,故而也只有最贴身的几个见到贾赦蹭御膳。
吴用瞳孔一缩,他是见过贾赦蹭御膳后,特意找同僚打听了,这才确认贾赦有多受宠。他本以为是贾赦这五年走通了刘公公的路子,又借着荣国公救驾,这才彻底入了皇上的眼。没想到啊,吴用忍不住摇头赞叹,“贾兄弟真是深藏不漏。”
贾赦轻抿一口茶水,笑而不语。
这时,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两人知道是封池终于将酒分好了。
封池先将自己的酒囊放进怀里,一步一停地走到吴用面前,眼一闭心一横,一扭头将吴用的酒囊递了过去。
“吴某再次代兄弟们谢过封兄弟的慷慨。”吴用接过酒囊,笑得诡异。
“吴大人为何两次说小弟慷慨?”封池直觉有哪里不对,狐疑地看向吴用。
“大概是因为,兄弟们应该不止想给你留三成。”贾赦以杯抵唇,低着头笑。
封池霍然看向吴用,吴用笑着点头,“兄弟们说能有一半尝尝味就够了。”
“我的酒啊!”封池坐倒在椅子上,捂着胸口,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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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了封池二人,贾赦下楼寻到何戟,骑马回府。所幸今日街上人流不大,贾赦的马只是被限速,还算顺畅的到家了。
回到府中,贾赦先去安院给齐太夫人请安,屋子里,贾敏和齐太夫人拿着一个花样子,正聊得开心。
贾赦进门,彼此见过礼后,方各自落座。贾赦打开包袱,招手唤贾敏,“妹妹你来看,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什么礼物?”贾敏好奇地凑上去,包袱里是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盒子,不知大哥又得了什么好东西。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好的吗?你忘了?”贾赦故作惊奇地看了看贾敏的头发,贾敏连忙双手捂头,愤愤地瞪回去。
“本来你头发少,我是想送你些漂亮的假髻的。”贾赦遗憾地叹气,“谁知问过了,才知道并没有少女的假髻,就只能送你一顶花冠了。”揭开盒盖,贾赦将盒子推到贾敏面前,“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里的花冠整体金色,银色茉莉花缠枝绽放,又以米珠制成蝴蝶以做点缀。材质不算珍贵,手艺却极精细,整个花冠极为鲜活可爱。
贾敏一眼就喜欢上了,顾不得贾赦的再一次打趣,捧着盒子笑,“我很喜欢,谢谢大哥哥!”
“你喜欢就好,”贾赦摸摸贾敏的头,给自己邀功,“这可是哥哥差事办得好,皇上要赏我,我辞了赏赐换回来的。”至于是其中一份赏赐换的,这种小细节就没必要提了。
闻言,贾敏也不躲了,任贾赦揉脑袋。大哥哥连皇上的赏赐都换成了给她的礼物,那她任他打趣几句揉揉脑袋也可以的。
齐太夫人看看包袱皮,里面再无其他,皱了眉看向贾赦,“赦儿,你只给你妹妹带了礼物?”
“是我的错,明儿一早我就去珍宝阁,一定给您补上一份可心的礼物。”贾赦赶紧凑到齐太夫人面前,笑着认错。
“我哪需要什么礼物,”齐太夫人一指贾赦额头,恨铁不成钢,“但你媳妇呢?你记得给妹妹带礼物,怎么就忘了你媳妇?她还怀着身孕呢!”
她又不稀罕我送的礼物。这句话贾赦没敢说出口,偏头躲开齐太夫人的手,顺势拿过盒盖,一番操作,盒盖竟分成两半,其中一半里面还装着三个小盒子。
“我刚才是逗您玩的呢!”贾赦拿出一个盒子,揭开递给齐太夫人,“您看可喜欢?”
“淘气的东西!”齐太夫人笑骂一句,往盒子里看去,是一条秋香绿镶宝石抹额。齐太夫人随手合上盖子,“这不是你选的吧。”
“阿奶怎么知道?”
“你的眼光我还不知道,”齐太夫人轻哼,“不是精致的,就是漂亮的,再然后就是奇形怪状的,还能挑得出适合老太太的东西?”
“阿奶慧眼如炬!”贾赦赞叹,又狡辩,“孙儿这不是知道自己的短处,特意请了人来做参谋,您看这条抹额可配您的衣服?”
“挑得是不错,”齐太夫人将盒子放在手心把玩,“今日记你一功。”
“那不知老太太赏我些什么?”贾赦摊开掌心,上前凑趣。
齐太夫人拍开他的手,“赏你一个巴掌!快去见你娘和媳妇,今晚都来我这里安院用膳。问问你媳妇,如果不方便过来,我派人给她单送一席。”
“谢老太太赏!”贾赦笑嘻嘻,捞起剩下的两个盒子,跑了。
出了正房,贾赦便改跑为走,慢悠悠地晃悠到正院。不用丫鬟带路,贾赦自行走到贾代善养病的屋子,贾代善正醒着,史夫人和贾政也在一边坐着。
贾赦挑挑眉,先向贾代善夫妇问好,得了回应,又跟贾政互相见礼,才坐下叙话。
刚落座,贾赦便问道,“老爷这几日伤口可还疼?发热的情况可有变化?清醒的时间可有增减?”
“我的伤口早不疼了,现在就是痒。几乎不发热了,白日除了午歇,都清醒着。”贾代善一一回答。
“看来是伤口正在愈合,”贾赦出了口气,又细细叮嘱道,“老爷身体好转是好事,可千万要听从齐太医的嘱咐,伤情反复可不是闹着玩的。再有齐太医说您身体有损,趁着养伤也在给您疗养呢。便是不喜,您也忍耐一段时日,养好了身子,也就再不会有大夫不准您不准您那了!”
贾代善忍耐着听完贾赦的唠叨,略微不耐烦,“我知道了,你上值可顺利?”
“我这里一切都好。”贾赦笑着点头,取出给史夫人的首饰,“皇上还要赏我差事办得好,我给换成了几件首饰,这件是送给太太的。”
史夫人接过盒子,没有打开,“你有心了,可有给老太太送去?”
“我先去了安院才过来的,给老太太送的是抹额,妹妹的是花冠,还剩一根沉香木簪子给张氏。”
“你把你弟妹忘了?”史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张氏是齐太夫人给贾赦挑的,而王氏是她亲自给贾政选的,家中女眷只有王氏被落下,史夫人只觉得自己又被婆婆压了一头。
“倒是没忘,”贾赦迟疑,史夫人目不转睛盯着,贾赦也坦荡,“不过大伯子给弟媳妇送首饰,这……我在皇上面前说不出口啊。若还为此想其他借口,就更不像样了。”
史夫人张张口,又闭上。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无理取闹。
“二弟,你可要赶紧给弟妹补上一件首饰,不然就弟妹一个人没有,她得多闹心,你肯定也得不到清净。”贾赦貌似很有经验地劝说贾政。
贾政嘴唇张合,最近为了凑钱还贾赦,他的库房都快被搬空了,哪有钱给王氏买首饰。又怕说了贾赦问他凑钱的情况,只含混道,“多谢大哥提醒,我知道了。”
“既然你都要给弟妹买首饰了,那你欠我的钱和东西凑齐了吗?”贾赦这个问题问得很是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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