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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来自海峡那头的绅士这时候急的团团乱转,连他的毛衣都顾不上织了,他焦急地催道:“怎么办呀?”
汇报者面对上司的压力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提出一点自己能够想到的方案:
“……或许现在要求塞壬提供搜救帮助,同时我们也派遣人员前往传送的目的地,看能不能寻找到巴林顿号,或者是船只的残骸。”
比诺斯果断说:“好,就这么办吧!这不是敷衍,而是一个负责人对于抢夺黄金时间门的果断!”
南方安全总处开始艰难的缓慢的运转起来,现在船只出现了问题,当年给“巴林顿号”这种非生物的异类做定期安全审查的人员也被重新复核。
但是在他们检查他的工作笔记以及询问的时候,才发现,工作笔记基本都是瞎编的——每五年把那套数据全部用一遍,负责人承认他已经8年没有进行过常规检查了,而接受汇报的部门居然根本没发现!
就算对于萨克逊岛的绅士来讲,这个刺激也太大了:“我简直难以置信,你刚刚上任九年!”
很快,坏消息接连传来,塞壬那边临时关闭了传送阵,但是并没有搜查到关于船的任何痕迹或者是事故原因,而去目的地蹲守的人员也说毫无痕迹。
媒体得到了消息,尤其是那个毫无操守的《深渊日报》,这只该死的炎魔就像是海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兴奋的等待劲爆的第一手新闻。要是没有更好,那么他们就能凭借臆测随意瞎编了!
比诺斯感觉自己的衬衣都被汗浸透了,而下面的工作人员悲观的宣布:“处长,我觉得我们得做好有媒体宣称十天半个月之后在海洋里打捞到‘巴林顿号’碎片的消息了。雅德维嘉出现在了那里,就跟着那艘船,现在正在绕着传送阵悲鸣,她或许是想阻止巴林顿号的。”
比诺斯处长悲惨的呻.吟了一声,一屁股瘫在了宽宽的皮椅上。
......
而事实上,
被南方安全总处判了死刑的‘巴林顿号’在魔力风暴中艰难的支撑着,它看起来是如此的渺小脆弱,像是在龙卷风里颤抖的一片小小树叶,下一秒就会被无情的撕成碎片。
但是就在这样的感觉里,巴林顿号居然依旧在执著的坚持着。
在被卷入魔力风暴的一瞬间门,瓦特林船长就打开了这艘船上某种防御设施,但是在恐怖的风暴面前,这点防御像是一张纸一样,轻而易举的被撕开。
那尊诡异的神像被暴露出来,卡帕尔蒂只是余光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门里看到了它,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双眼顿时流下一行血泪。
可也好在这个屏障还是拖延了一秒钟,下一时间门,塞勒斯的魔法准备完成,某种金色锁链一样的魔法扩展开来,它一瞬间门如同一种灿烂打开的花,将船包裹在了其中,牢牢锁在了风暴的中央,船总算不再被上下左右疯狂搅动了,而是稍稍稳固了一点。
强大的防御魔力像是一堵无法撼动的钢铁,和风暴碰撞出爆炸般的声音。
塞勒斯也注意到了卡帕尔蒂那里的动静,他估计这艘船有问题。
但是他这时候已经无暇顾及那里出现的问题,他的这个仓促完成的魔法并不能支撑太久,在里面摇晃的同时,外面的碰撞声里,锁链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裂纹渐渐扩大开来。
塞勒斯手下不停,构建第二个临时的防御法术,埃斯波西托先生也同时在试图张开某种魔法,并且对着他大喊:
“不能这么下去,我们的魔力很快就会耗光的!出口,找到一个出口!”
魔力风暴是一群高浓度的、暴走的魔力形成的如同漩涡飓风一样的灾难,但是就像是台风有他的风眼一样,魔力风暴也有自己魔力浓度最薄弱的地方,在那里强行撞开一个口子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生路。
要找到这个地方,按理来说最好的办法是用‘黄金魔眼’来观测,那双号称能够窥破一切,看透魔法的眼睛是这种混乱里最好的探测器。
塞勒斯开始庆幸自己带上了卡帕尔蒂,但是他回过头去,心一下子一沉。
卡帕尔蒂半跪着蜷缩在地毯上,眼镜已经碎在了一边,他痛苦的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的位置,指缝里透出血迹,顺着他的手腕蜿蜒的流下去。
塞勒斯也看见了那个神像,他只是觉得一阵目眩与恶心,还有某种诡谲的力量。
但是卡帕尔蒂的眼睛能看见普通人看不清的东西,他必然是深入的看见了某些危险的东西才把他变成了这样。
塞勒斯深吸一口气,他的防御锁链马上就要破碎了,来不及了。
埃斯波西托先生试图去放出一个探测魔法,来寻找那个正确的方向,可他的魔法刚刚放出去,还没来得及起效就被风暴撕裂。他们的外面就像是一个黑洞,尝试撕扯吞噬着一切东西——包括魔法。
就算是巨龙的身躯,在魔力风暴中也会被撕碎。塞勒斯想,来不及了。
这艘船和人类脆弱的□□完全暴露在魔力风暴中最多只能坚持秒钟。
他要么祈祷那几乎不可能的概率,祈祷风暴现在停下,要么就堵上一把,看能不能在绝望中破出一条生路来。
塞勒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开始吟唱,他知道,是时候做决定了。
某种古奥威严的词汇在他的舌尖凝聚,这仿佛代表了世间门森严的法则,每一个词都带有古老而强大的力量。
它们的发音已经不是评判一般语言的那种标准,去说它繁琐或者是拗口。
它从人的口中被说出来更接近于在直接叙述某种力量,这落在空气里,就仿佛刻下了某种法度。
这是一个召唤咒语,符文非常长,塞勒斯要将它用语速压缩在最短的时间门内念完。
他的感觉自己的魔力被成倍的压榨着,舌尖几乎要咬出血来,眼前开始出现某种眩晕的光斑。
金色的锁链摇摇欲坠,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破碎声,船舱的后方传来一声巨响——那里失去了魔法的保护,最先被撕开,连秒钟都没坚持到。
还好所有人因为看白鲸,都聚集到了前面的船舱里……
塞勒斯终于念完最后一个音节,耳朵里几乎传来因为脱力的耳鸣声。
他在进行一个赌博,具体有没有用,他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准备。
他在尝试召唤白塔拥有的神器——咫尺之书。
它由每一任首席法师掌握,塞勒斯曾经拥有咫尺之书数百年,现在只能希望这本书时隔千年依旧愿意听一听他的话,虽然以前从未出现过首席法师诈尸的情况。
卡帕尔蒂眼睛虽然暂时看不见,但是还是听到了咒语,他在痛苦中挣扎的抬起头来,流满鲜血的脸上面露惊愕。
白塔,
顾名思义,它其实就是一个塔型的建筑,只是主体并不是白色的,而是灰色。那是一座仿佛能够通天的巨塔,身处在独立的空间门中,后面是永远不变的长夜,无星无月,只有塔顶散发着幽幽的光亮,照亮一方黑暗。
塔顶,猛然传来了一阵异动。
一本外皮是银色的镶嵌书猛然翻开,书页哗啦啦作响,它表面雕刻着华丽的花纹,镶嵌着宝石,书页里面的羊皮纸张空空荡荡。
接着,这本书猛然合拢,漂浮起来,向着外界撞去。
罗兰第一时间门意识到了书的异动,尝试着阻止,但是让她惊愕的是,这本书居然无视了她的命令,头也不回的撞开了白塔的空间门,还掀飞了塔顶的一片砖。
罗兰放下酒壶,跑到窗前,就看见了它潇洒远去的背影。
白塔其余不少人都意识到了异状,警报的钟楼疯狂的敲响。
对面召唤咫尺之书的人并没有她强,只是控制的优先级在她之上,罗兰勉强压住自己骂脏话的冲动,转身打开门,去安抚一头撞在她门上的白塔法师们。
……
魔力风暴带来的声音,在防御魔法之外是一种呼啸的爆鸣声,但是当它真正接近你的时候,你反而听不见那种巨大强烈的声音了。
它化作细细的一条线,像是在铁板上用铁丝正在用力的刮一样,发出极其尖细而又极其尖锐的声音,如同贴近的一把尖刀。
一个船员直接被扯走,人们连他呆滞的、来不及反应的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看见。
塞勒斯再次发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法术,但是这次刚刚发出,清脆的破碎声音就在人们耳边响了起来。
猫首的神像被撞飞了,落在角落的一侧,那只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静静的蜷缩在上面。
船出现了一个大裂口,死亡就在鼻尖。
塞勒斯向那个裂口走了几大步,走到了最前面。
谁叫我是老师呢……他几乎在心里叹气。
锁链轰然炸碎,风暴尖细的鸣叫扑了过来,他好像听见了身后掺杂着少年人同样尖尖的哭喊。
塞勒斯心说,看来我赌输了,真是对不起大家。
接着,
下一秒,时间门凝固了。
不,准确说不是凝固,而是放缓了,时间门以每一千秒的维度被人为的拉长,一秒的生命几乎成为永恒。
一本摊开的书闯了进来,它猛地合上书页,硬质厚厚的金属封面上的宝石转动起来。
魔力的风暴停下了,那些狂暴的魔力粒子停在了半空中,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出口。
咫尺之书——又叫时间门之书。
塞勒斯一瞬间门眼前发黑,要不是他曾经对这本书的运作无比熟悉,他当场就会被咫尺之书抽成人干。
另一边,埃斯波西托先生和瓦特林船长已经反应过来了,“开船!现在能看见出口的方位了!快走!”
幽灵船加速朝着那个方向撞去,瓦特林船长几乎将自己融化在了总舵舱里。在接触到光亮的一刹那,它重重的砸在一片海面上,掀起了一人多高的大浪。海鸥们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得呱呱乱跑。
咫尺之书跟着这艘船,像是脱力了一样,同样狼狈的重重落在了地上,把地板砸出来一个坑。
塞勒斯一手撑着地板,本来要站起来,但是动作突然顿住了。
蒂芙尼吓了一大跳,扑过去快哭出来了:“老师!老师!你还好吗?”
“我没事……”
塞勒斯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顿了一下只是因为突然想到,万一我刚刚咬到舌头打磕怎么办,多少年没那么快的念过那么长的咒语了……那就真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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