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闲只答应下次她伤好的差不多了会带她去。
他是个坐不住的,替归心简单包扎伤口后便想离开去看看情况,又不好开口便站站坐坐视线看着外面。
归心的情绪也被他外泄的不安稳情绪影响,只好道,“想去便去吧,我又不是受了多重的伤。不过我记得书上说魔银蛇喜阴暗潮湿与血腥味,怕滚烫的盐水,你若是去便小心些,不要单独一个人走。”
谢长闲眼睛一亮,“好的师姐,明儿我再来寻你。”
他走得着急,又是违反宗门规定御剑离开的。确定他走远后,归心拿着那柄匕首进屋将房门紧闭,她需要捋一捋脑子里那一团乱麻。
不多时,外间山林传来宗门其他弟子的声音,想来是已经确定整个凌日涧不止一条魔银蛇了,而那将魔银蛇带到十方宗的凶手已经变成那日来过的离沧地第一魔使。
这一番搜寻甚至是连着山下的安阳城也要一起的,整个十方宗都出动今夜也搜不完。
按照谢长闲的性子必是坚持不了一整晚,后半夜时众人已经往山下寻去,山上无人,是任何一个想要动手的人都会选择的时机。
归心也不例外。
在床上打坐直到明月西坠,她收了气息睁开双眼,起身提起一盏灯笼出门。‘吱呀’——木门发出轻微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却格外突出。
并未遮掩行径的她径直穿过林木,在行过山崖边时望见山底下些微的火光点点,夜间有雾气看得不真切,另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她忽地觉得这林中有些冷意,似乎有暗含敌意的眼睛毒蛇似的在暗中盯着她。
前边还有个小木林,穿过便是谢长闲在玉山的小院子。
她收回视线,缓步接着往前走。
还没穿过小木林,前方一个人影出现拦住她的去路,她停住脚,细声问,“谁?”
“我。”是魏衍。
他声音很冷,原本环抱的双手放下,手中剑的轮廓也看得更清楚些了,归心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里是有些后怕的安心。
“你在此便好,倒是我多虑了。”她说着浅浅颔首,盈盈转身便要离去的模样。
“等等。”
魏衍将她叫住,脚步声渐进,他在朝她走来,声音停在她身后不远处,“这么晚了师姐不休息来此做什么?”
宗门里不少弟子是以往十方宗的弟子,大家各有各的排行与称呼,今年新收的也并不影响,唯有她是最尴尬的变数。
恰巧被宗主谢松夫妇收为第一个弟子,又恰逢宗门重建,一切被打乱,于是乎众弟子都默契地称她一句师姐,但也仅仅是一个称呼。
归心很多时候便都是直呼他们的名字,除了谢长闲。
“下晌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魔银蛇的事情不简单,晚间醒来瞧见众人都往山下去而山上安静得似是空无一人,担心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便过来师弟这瞧瞧。不过,看到是你在这守着师弟我便放心了。”
她说着又是对着魏衍颌首一拜,“也多谢你上次及时救我,多谢。”也算是解释她为何见他在此便放心。
却未曾想魏衍是个疑心重的,只听他声音没有变化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冲着小师弟来的?”
归心怔愣片刻,下一瞬忍不住轻笑,“这满山弟子只有他不会彻夜排查,更不会苦了自己,一定会溜回来歇息。”
谢长闲的性子应当都晓得,即便是谢松夫妇也知道他会偷溜,所以才派魏衍来此守着吧,他们对谢长闲倒是都还算关心。
不关心也不至于隐瞒着哥哥的事情从不告诉他。
夜间风起,归心拢了拢被吹得翻起的衣袖,拂开面上的发丝,“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魏衍似乎犹豫了片刻,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灯笼,”我送你回去。“
归心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左手在不自觉地颤抖,被包扎着的伤口隐隐有血迹透出,她笑了笑想拒绝,魏衍却已经先她两步往前走。
她不太放心地回头看一眼,魏衍却有所感似的恰好回头,她道:“宗主让你来此守着师弟,你若是擅自离岗怕是会受罚,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必担心,他院中还有其他人守着。”
魏衍这话说出口,归心这才放心地跟着他回去。
他话少,归心也没什么话与他说,直到将她送到即将离开时,他才又开口,“今夜的事不要在宗主面前提起,多谢。”
声音态度都很强硬,没有给归心商量的余地,说罢他拱了拱手转身消失在林中。
归心心中诧异,一道灵光闪现,她轻蹙眉头心中有些迟疑。
难道说他是猜到可能有人会对谢长闲不利,所以自发回来守着谢长闲?
归心不得而知,只按照他所说没有将此事与第三人提起,便是次日谢长闲来寻她说起魔银蛇的事,她也守口如瓶。
魔银蛇的事情花了两日才算彻底排查干净,进安阳城时只说山上灵兽逃跑下来寻,没有引起恐慌。
众人皆说是离沧地之人所为却没有证据,只得暗中记下这一笔,以待来日算账。
与祝笑合作让他查的东西,他也终于在忙完魔银蛇的事情之后来了消息。
拿着个小木匣子作为探望生病的师姐的礼物,他大摇大摆地来到玉山寻归心,见归心正在院中执笔书写什么,便调侃一句,“师姐的伤是装的?”
归心放下笔抬眼瞧他,“查到了吗?”
祝笑轻蔑地笑了笑,将查到的消息交给她,“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是在丢九星楼的脸,我又应该拿什么跟你合作?”
他顾自坐到归心对面,归心打开他递来的信封拆开看着里面的小册子。
上头将谢长闲的生辰年月,性格爱好,天资关系都写了个清清楚楚,但一切的记载仅从两年多前开始,再往前的消息便没有了。
正好与祝笑当时说的信息对上。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问题没有?”祝笑抻着脖子看过来。
归心摇摇头,却道,“这次魔银蛇的事你如何看?”
“冲着谢长闲来的呗,听说那晚他院子去了好几拨人,可热闹了。”祝笑置身事外看热闹地态度讲着,他笑得灿烂,“你想说什么?”
归心却垂眸一笑,声音不轻不重却每一个字都如同平地惊雷:
“你说,有没有可能归弦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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