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率先往前走，回过头朝谢长闲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谢长闲抿了抿唇快步上去跟着，他拉着归心的衣袖，归心侧过头浅笑着看他一眼。
在村口的地方有人看守着检查身份，据说主要确认是修士还是魔域之人亦或者是不是九星楼的人。
仙市很是热闹，两人以往都未曾真正来过仙市，谢长闲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原本方才的一点不开心在热闹的街市闹声中很快消散，他撇开归心每个感兴趣的小摊子前都会停留一下瞧瞧看看。
归心便耐心地跟在他身后，前脚刚刚追上后脚谢长闲已经又迈步去往别的地方。
这八月第一日刚开的仙市一大早已经是喧闹不止，叫卖声不绝于耳。
原本四处乱跑的谢长闲很快回过头想起归心，又回到她身边，归心笑了笑。
“怎么不去逛了？我会在后面跟着你的。”
谢长闲摇摇头，“我跟着你一起，你想买什么？”
归心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又完美掩盖过去道：“随便看看，有用得上的就买。”她沿路打听过来都并未看到祝笑让她帮忙买的东西。
闻言，谢长闲便拉着个归心去那些卖好看东西的摊子上挑选。
“那边卖天云纱师姐你喜欢吗？”
“这个石晶好透亮，师姐要买吗？”
归心全都摇摇头，反倒指着他说的漂亮石晶旁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骨问：“这东西怎么卖？”
“修士好眼力！”
摊主猛一拍掌，如遇知音般隔着布将那头骨拿起来，神情得意：“你既然敢问应该就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得，一百灵石不过分吧？”
归心还没表态，谢长闲的脸瞬间就白了。
一百灵石？
他给归心的所有加起来，再加上他昨日去他娘那里磨着要来的灵石也不够一百的。他站在归心旁边不敢说话，只敢默默将手探向自己脖子上那块玉石，这玉石他一直戴着的，应该也值不少钱。
归心声音柔柔的却很干脆：“二十。”
谢长闲与摊主俱是愣住，摊主咽了咽唾沫，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归心：“你若有自信能卖给别人，也可以不把这呼风兽的头骨卖给我。”
这种妖兽长在遥远的极寒之地，向来被誉为最没有用的妖兽，浑身都是肉，战斗力弱，脑子聪明但行动缓慢，除了被其他妖兽逮到会送人一顿饱餐外没有任何价值。
谢长闲见摊主久久不说话，他轻咳一声，“卖不卖？”
摊主脸色都冷下来，将那头骨随手丢给归心，谢长闲连忙拦住抱在怀中，又恶狠狠瞪那摊主一眼。
归心付过钱带着谢长闲继续往前走。
“师姐，这东西若是都卖不出去，咱们买来做什么？”
归心低声道：“将它磨成粉，剑成之时洒上可以催生剑灵。”
谢长闲下意识就要问她是不是要煅剑，却转念想到归心那日说要重新为他打造一件灵器作为奖励，想着他便将那圆圆的妖兽头骨抱得更紧了。
“这个七毒叶要五十株。”
“银幻晶十二颗。”
“龙骨三段……”
自谢长闲不买，转成跟着归心逛之后，他便发现归心买的都是他没怎么听过的东西，有的贵的离谱，一千多灵石一个，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就买了。
他想想自己给归心的那些灵石，一时间陷入了因为归心最终也不是花他的钱觉得很挫败而伤心，又因归心买的东西都是为他煅剑、炼丹所需的材料而隐隐高兴。
“师姐，你自己没有想要的东西吗？”谢长闲跟在归心身后提了不少东西。
归心挑了挑眉：“没……”
“《大乘灵法》？哟，这仙市上还有那位写的心法卖呢？”不远处一道浑厚带着不屑的声音响起，归心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众人似乎都很默契的知道他口中的‘那位’是谁，也似乎都很感兴趣，纷纷围到那个摊子前面。
“这东西……嘁，笑死人了，喂，你是上哪个废物堆里找出来的？废了不少劲儿吧？哈哈哈哈。”
那人再次说起来，周围人闻言俱是笑了。
有人跟着附和两声：“这东西怎么卖啊？一个灵石能卖出去吗？”
归心低着眸子远远的站在那掂自己手中的灵石，仿若夏末初秋之时满池塘荷叶垂首枯黄，浅浅的水面上还立着的最后一枝盛开的莲。
谢长闲见她站住不动，耳朵也跑到吵闹那边去听了。
他忽地感觉归心动了动，只见她抬起头看向那吵闹的人群。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大步走过去，挤进人群一把夺过那人手中的那本心法，对着摊主道：“我要了，怎么卖？”
围观众人都愣了愣，谢长闲见那佝偻着背的摊主不讲话，又重复一遍问题。
有人笑他，“喂，你疯了吗？这你都买？也不嫌晦气？小心回去修炼了早死。”
此话一出，众人哄然大笑。
归心照常带着帷帽，她站在人群后被人看到，有人为她让开一条道来，她上前摸了摸谢长闲的头，笑着看向摊主。
“老人家，这心法如何卖的？”
那老人见来了个大人也终于抬起头，浑浊的双眼里透露着精明，他打量归心与谢长闲小半会儿，才伸出一根手指。
众人又是大笑，“真的只要一个灵石！笑死人了！”
“一万。”
笑声戛然而止。
“好。”归心没有丝毫停顿，眼睛都没眨下从灵戒中取出一万灵石摆到老人摊子上，才终于又看向谢长闲，“买到啦，走吧。”
谢长闲整个人脑子嗡嗡的，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跟着归心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两人走后片刻，老人弯着腰拾掇灵石，一群人中有人骂了一句，紧跟着便有跟多人跟着说晦气，很快这群人便四散开来。
“师姐，这本心法花了一万灵石……”
谢长闲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归心点点头，眉眼染着一层笑却还是掩盖不住她眼中深层的寒意，她温声挑着眉，“是呀，你不是要买吗？喜欢就买了。”
“我……”
谢长闲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他是看归心似乎很关心这本心法才上前去想买下来，归心眼睛都没眨一下一掷万金买下却瞧都不瞧一眼。
谢长闲将心法递到归心面前，“师姐，你帮我誊抄一遍标注一下解释好吗？我看不懂。”
归心停下脚步，看着那心法颌首道好。
她神情自然并无特殊，但谢长闲分明看到师姐拿到那心法之后，攥得紧紧的手。
他想了想，问归心：“师姐，他们为什么都好像很讨厌编写这本心法的人？那人是谁？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吗？”
归心还未回答，身后便有紧跟而来围观这两位特殊人士的人高声笑答：
“这位小修士竟没有听过那位天选神仙归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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