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二月绝大多数地区都是枯水期,排水管道里没有水,只有被水冲来的垃圾堆积在管道底,生了一股霉味。


    宁幻和男人与其他人在管道里汇合,就往出口走。他在最前面带路,没走多远遇到了蹲在岔道口抓头发的黄毛。


    女人看到黄毛嘲讽道:“你不是跑了,怎么不走了!”


    黄毛到这里不知该走哪边,一个人不敢乱走,本能地停在原地。他一边觉得刚才的人肯定一个也活不成,一边又想万一有人能活下来,对方说不定知道出口,此时听到女人的声音意外地高兴。


    他缓缓抬起手电照回去,看到宁幻吓了一跳。


    那么巨大的怪物,还是两只,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安然无恙回来的?


    黄毛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你怎么没死!”


    “会不会说话!”


    女人就地一颗石子踢过去,砸在黄毛身上,黄毛立即抱头,视线从宁幻扫到了后面的男人,怕又被揍。


    男人确实想揍,不过抱着孩子不方便,反倒宁幻一点不介意,还轻笑着回答:“运气好。”


    所有人都意外地朝宁幻看去,不知道该说他脾气好,还是说他看得开,事实上没有人能靠运气从怪物面前活下来。


    宁幻没有再多说,绕过了黄毛就往左边的岔道进去。


    排水管道埋得比较深,几乎没有损坏,他谨慎地举起手电照走在前面,手电照到的地方突然一片黑,他立即停下。


    “怎么了?”


    黄毛紧张地问,然后往前看去,以为是怪物,却发现是管道有个一米宽裂缝,里面往外冒着黑雾。


    宁幻把手电往裂缝照去,裂缝里不断往外涌出大片黑色的雾气,这些雾气没有升高,而是贴着地面向四周漫延。


    其他人下意识后退,黄毛问了句,“这又是什么?”


    宁幻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他见过。


    怪物入侵的那天,地震刚过,他和科室的同事一起下楼,就在要到大门时发生了第二次地震,整栋楼被震得向后倾倒。


    他们拼命跑向门口,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在楼倒下前,从楼里跳出去。


    可好不容易到了门口,面前是一条快两米宽的地缝,其他人先跳了过去,谢惟廷和他一起在最后。


    然而,就在他们要跳过去时,怪物出现了。


    巨大的怪物从空中直冲下来,直扑向他,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地缝,背后是即将倒塌的大厦。


    他已经无路可逃,谢惟廷却在最后关头把他推向地缝对面,自己被怪物抓伤了脖子,跌进地缝。


    他回头去拉谢惟廷,只碰到了谢惟廷的指尖。


    谢惟廷最后微笑着对他说:“活下去,宁幻。”


    然后,整栋楼一起陷下去,和谢惟廷一起消失在无底的地缝里,只剩下从里面升的黑雾,笼罩一切。


    那时的黑雾和现在的一样,也是完全看不透,漆黑的浓雾。


    宁幻把手电照向裂缝另一边,这个宽度成年人能跨过去,于是说:“跳过去。”


    可其他人看着裂缝里诡异的黑雾有些犹豫,他毫不犹豫第一个往裂缝对面一跃。


    忽然,平铺在地面的黑雾像是找到了猎物,倏地涌起来,变成了一条条触手形状将他缠住。


    宁幻被黑雾缠上的瞬间,听到了裂缝里传出来呼喊他的声音。


    “宁幻——”


    这一声深沉遥远又像是在耳边,而且声音像极了谢惟廷。一瞬之间,宁幻脑中浮现出了为数不多关于谢惟廷的记忆。


    谢惟廷和他是同系的校友,只比他高了两届,但他们在学校并不认识,而是在一次竞赛中遇到才打上了招呼。


    不过回到学校还是没什么交集,直到进了同一间实验室,谢惟廷成了他的师兄才算熟识起来,可也只是每次他加班谢惟廷也总在加班,每次他下班谢惟廷也总刚好结束,然后一起下楼的关系。


    谢惟廷身上天然有种小说里“霸道总裁”的气质,仿佛说什么都不容反驳,实验室的人都有些怵他,可实际上又很好说话,除了对他。


    每次他们下班后一起下楼,他总觉得谢惟廷在和他比谁更沉默是金,往往一句对话就没了下文。


    他甚至觉得谢惟廷是不是讨厌他,可偏偏在最后,谢惟廷选择了牺牲自己救他。


    还对他说“活下去”!


    被黑雾缠上的一瞬间,他想就这样把他也拉进深渊里,可他明明感觉到黑雾缠上他的触感,却没受到任何阻力平稳落在了裂缝对面。


    他双脚沾地立即回头,趴到裂缝边缘把手电往下照去,黑雾完全无法穿透,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干脆把手电往裂缝扔下去,可光掩进黑雾中就完全消失,连声音都听不到。


    片刻后,触手状的黑雾卷着他扔下去的手电递到他面前,像是要还给他。


    他不接,黑雾又伸出另一条触手抬起他的手,把手电硬塞到了他手里。


    “谢师兄?”


    宁幻对着那条黑雾触手不自觉叫出口,却没有谢惟廷的声音回应他,刚才的那一声一定是他幻听了。


    裂缝另一边的几人被刚才诡异的画面惊呆了,男人把小男孩护在了身后,试探地朝着宁幻那边伸长了脖子问:“小、小、小兄弟!你没事吧?”


    宁幻把手伸向黑雾,真像雾一样什么也摸不到,但黑雾触碰到他却有真实的触感。


    他也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回道:“这些黑雾应该没危险,怪物还会追来,过来。”


    宁幻说完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握着黑雾触手还给他的手电站起来。


    “走吧,也没有别的路了!”老人第一个跟宁幻跨过了裂缝。


    其他人见黑雾真的没有反应,才往裂缝对面跨过去,都安全落地,除了平头。


    平头少了一条胳膊,跨过去时有些不平衡差点摔了,宁幻见了连忙扶了他的手臂一把,平头扑过来手臂搭到了他肩上。


    平头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后面的黑雾突然朝他涌过来,忽然缠上他剩下的那条胳膊,吓得他大叫起来。


    可他什么感觉也没有,稳稳站直,却发现其他人都朝他盯来,不解地问:“怎么了?”


    宁幻把手电指向了平头剩下的那条胳膊,平头下意识抬手,什么也没抬起来,连忙看去。


    他剩下的那条胳膊也没有了!没感觉到疼,也没有流血,可本来应该在那里的胳膊就这么消失了!


    “啊啊啊——”


    平头瞬间崩溃了,跪到地上头不停地撞着地大哭起来,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片刻之间失去了两条手臂的人。


    男人想不明白对宁幻问:“刚才小兄弟你不也被这黑雾缠住了,可什么事都没有!”


    宁幻深蹙眉头盯着他被黑雾触手碰过的手,什么异样也没有,反问男人,“你们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


    男人越加不明白地盯着他。


    老人往后看了眼,一片漆黑,害怕怪物再变成黑色黏物追来,提醒地说:“先别想那么多了,快走吧!”


    宁幻随即去扶跪在地上的平头,可他还没靠近,黑雾忽然立起了像人形一样的形状挡在他面前,像是在阻止他。


    他现在也不确定这黑雾是不是安全,没敢硬碰,对平头问:“能站起来吗?”


    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满是鼻涕眼泪的脸,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眼中全是“不想死”的执念。


    老人在平头的另一边,看他实在有些惨,想也没想去扶了一把。


    这回黑雾没有过去,看起来只是对宁幻去扶有意见。


    “走吧。”


    宁幻果断又走在前面带路,之后没有再遇到障碍,也没有怪物,最后一个弯拐过去,刺眼的光从洞口照进来。


    出口正好对着刚升起的太阳,金黄的暖光直射进来。


    女人感叹出来,“天亮了!”


    老人接道:“是啊,我们又多活了一天。”


    这句话引起了共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迎着久违的太阳,除了宁幻。


    管道出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锁着,宁幻走过去发现门锁死了,提起修长的腿一脚踹上去,哐当一声,门丝毫没有松动。


    一直跟在最后面的黄毛冲到门前抓着晃了晃,骂道:“草!好不容易到这里,竟然出不去!”


    他骂完,发现宁幻一眼朝他瞟来,他立即心虚地让开,小心问:“你能打开吗?”


    宁幻没有回答,男人走到他旁边说:“这门质量这么好!地震都没震坏,我跟你——”


    男人准备把小男孩放下一起踹门,却见宁幻忽然把背包放下,从出面掏出来一把扳手。他不禁好奇地问:“你背包里到底装了些多少东西?”


    “求生工具。”


    宁幻回答着已经举起扳手拆门,好在这门不是为了防盗,拆起来并不麻烦,扳到螺钉松动,再踹去一脚,门就往外倒出去。


    下面是水位下降的河床,光秃秃的只有石头,一眼能看清整个河道。


    这一带虽然还属于城内,不过位置比较偏,白天怪物容易发现很多,不必像晚上每一步都那么小心翼翼。


    宁幻看了一周没发现怪物,收好扳手拎起包一跃跳下去。


    后面的人都跟上他,老人把平头扶下出口对他说道:“小伙子,他坚持不住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他回头看去,平头脸色苍白,像是随时都会倒地。他犹豫了一下转头向四周打量一圈,前面大桥底下有间房子,位置隐蔽,怪物隔着大桥也不会感应到有人。


    于是,他又带路去了大桥下的房子。


    走到门口宁幻才发现房子原来是间茶楼,卡在桥底的夹缝里几乎没被地震损毁。


    女人感慨地说:“竟然开在这种地方,会有人来吗?”


    男人接过话,“虽然在桥下,180度江景,夏天江风吹着凉快,生意肯定很好。”


    只是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价值了。


    宁幻叫住其他人,“我先进去看看。”


    其他人都听从地在门口等着,宁幻在里面巡查了一圈,确定没有怪物才叫他们进去。


    茶楼的装修不错,除了墙壁有些不严重的裂缝,家具乱作一团,没大的问题。


    黄毛走在最后,却第一个冲进去,直扑向前厅最大的沙发,“好久没有这样舒服地睡过了。”


    直扑向前厅最大的沙发,舒服地躺在里面说:“好久没有这样舒服地睡过了。”


    整个茶楼都是单人椅,只有这一张沙发能躺下人,老人和女人一起扶平头进来,老人对沙发上的黄毛说:“起来。”


    黄毛霸着不动,“那么多沙发,你们去坐别的不行啊!非要和我抢!”


    女人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没看到有人受伤?”


    黄毛反驳吵起来,“你说谁自私!这里这么多空沙发,你们非要来跟我抢!”


    “唯一能睡人的沙发,你第一个冲进来霸占,什么心思当人不知道!”


    “什么叫霸占,先到先得,你这女人这么刻薄,肯定没嫁出去吧!”


    宁幻在柜台里找到了一个药箱,拎着走到了长沙发前,只对黄毛扫了一眼,他自己都还没表现出什么意思,黄毛倏地从沙发弹起来,迅速退去了另一边。


    “欺软怕硬的人渣!”


    女人对黄毛骂了一句,和老人一起把受伤的人放到沙发躺下。


    宁幻从药箱里找出绷带和消毒水,却突然停手,把东西给了女人说:“你来。”


    女人不明白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东西去帮受伤的人包扎,这样的环境下已经是他们能做到最多的了。


    宁幻又在药箱里找出消炎和退烧药,扶起沙发旁的小桌子放上去,“给他吃。”


    男人安置好睡着的小男孩,走到宁幻旁边说:“小兄弟,你背后不是也受伤了,包扎一下吧,别发炎了。”


    宁幻神情一滞,“没事,不严重。”


    “流血了就不能大意,你不好弄,我帮你吧。”


    男人说着就接过了宁幻手里的药箱,拿出消毒水和绷带,宁幻还是拒绝他,“不用了。”


    “你是不好意思?都男人怕什么!”


    男人看着他笑起来,他把男人手中的绷带和药水接过来说:“我自己来。”


    宁幻转身走去了里面的包间,关上门还听到男人的调笑,“你是不是没谈过女朋友,这么害羞?”


    他随手把绷带和药扔在牌桌上,脱下外套,撩起衣服往窗户玻璃照去。


    腰后的皮肤沾了一片干涸的血迹,他又捡回绷带沾药水把血迹擦干净,下面并没有伤口,甚至连疤都没有。


    他把绷带从窗户扔出去,脑中又浮现出了小时候的画面。


    凌乱的房间里,他被他爸吊在门框上,带刺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身上,一道道血痕在他身上划开,又快速愈合。


    他爸瞪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又满是厌恶和暴戾,更加用力地抽打他,“你这个怪物!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


    隧道里他确实被怪物刺伤了,也碰到过黑色黏物,但他没有像别人一样溶化,甚至连伤口也不会留下。


    他可能真的是个怪物,所以才和别人不一样,不会被怪物溶化,不会死。


    “小兄弟?要不要帮忙?”


    门外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宁幻随意地把衣服穿好去开门,“不用,已经好了。”


    男人刻意地打量过去,“看你身材应该挺好,有什么怕人看的。”


    宁幻依旧没什么表情地回答,“我过敏。”


    男人奇怪地蹙了蹙眉,“过敏?对什么过敏?……难道是被人看了过敏?还是碰了过敏?那你怎么谈恋爱呢?”


    宁幻不理男人的话,走到外面女人朝他递来一个面包,“帅哥吃点东西。”


    他接过面包,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大约就够一人分一个,昨晚跑了一夜,这根本不够填肚子。


    “没办法,刚到这里就遇到怪物,只能先撑一下,到下个城市再去找。”


    女人无奈地叹气,这也是为什么城市里怪物多,他们还非要不断往城里走的原因。


    只有城里才容易找到物资,吃的,用的,药品,还有武器。


    宁幻看了眼手表说:“现在7点,我和他换班盯着,你们可以睡到下午2点。”


    他指的是他和男人,其他人都是占了便宜没有意见,男人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让女人帮忙照顾小男孩。


    宁幻最后对男人说:“你先睡。”


    “行,到时间你叫我。”男人不废话地同意,拖了两张沙发接到一起躺进去。


    一晚上精神紧张的逃亡,没片刻所有人都睡着了,宁幻拿着吃的走到门口,坐到台阶上撕开面包往嘴里塞,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工作证,照片里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是谢惟廷留下的唯一遗物。


    宁幻看着工牌上面谢惟廷的脸,仿佛又看到了最后谢惟廷对他说“活下去”。


    嘭——


    桥上面的公路传来了一声响,他警觉地站起来,随手捡到一只扫把,将柄拆下来拿着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结果,只有一只口袋在那里,里面全是食物和水。


    他环视了一圈,除他之外没有活人,连怪物也没有,但袋子很干净,不像放在这里很久的样子。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袋子拧回了茶楼,打开看到里面有罐头,有肉干,有饼干面包,在现在看来算得上是豪华了。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捡到食物,除了食物他还捡到过衣物,睡袋之类的,而且每次都出现在他需要的时候。


    他一直觉得是谁收集来半路遇到怪物,就丢在路边逃走了,但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巧合。


    可他又什么也没发现,只能当作是他运气太好。


    他把东西给每人分了一份放在桌上,然后装好留给自己的一份,拿着一包肉干又坐到门口,慢慢啃完,望着下面的江水发愣。


    “小兄弟,你怎么不叫我?你去睡吧!”


    宁幻听到男人的声音才想起看了眼手表,已经快11点了,“我忘了。”


    男人疑惑地问:“桌上那些吃的,是你找来的?”


    “路边捡的。”


    男人惊讶地“啊”了一声,不相信有这种好事,但看宁幻没开玩笑,不禁想难道真有这种好事?所以宁幻先前才把吃的分给他们?


    宁幻没多解释,只说:“我分了几份,你饿了就吃。”


    他说完走到了最角落里的沙发,周围都没人,他缩成一团躺下去。


    房子在桥下本来就光线昏暗,角落里更是几乎一片黑暗,一簇黑雾从地震留下的细小缝隙里钻出来,拧成一条触手缓缓伸向了宁幻的脚腕。


    宁幻很快睡着,睡梦中以为有虫子,本能地拍了拍,黑雾触手却借机攀上他的手往上爬,漆黑的触手缠上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舔舐一样滑动。


    他感觉手上有什么,可是捏下去又什么也没有,换了个方向接着睡,动作扯起衣服露了两指宽的一截细腰出来。


    裂缝钻出来的黑雾越来越多,堆积起来成了更粗的触手,伸过去就绕上了他的腰,往更深处滑去。


    宁幻沉陷在一片黑暗的梦中,除了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他不恐惧不迷惘,就像没有情绪的人偶愣在那里。


    忽然,有什么伸过来缠住了他,从他的四肢到腰身,像是抚摸一样一寸一寸占满他的皮肤,感觉被长了无数条手的怪物紧紧抱住,然后有个深沉发哑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宁幻,好喜欢你。”


    宁幻猛地挣开眼,光线太暗他看不清,但清楚地感觉到了缠在身上的黑雾触手,就和昨晚缠着他的触感一样。


    只是这一次黑雾竟然钻进了他的衣服里,紧缠住他的皮肤,带着莫名的暧昧意味。


    他立即想把黑雾扯开,可却碰不到黑雾,黑雾像是以为他想做什么,反而摩挲一样地在他身上滑动起来。


    “混蛋!给我站住!”


    外面突然传来男人的喊声,宁幻以为被人看见了,下意识转头看出去,发现是黄毛偷了他的包,还有刚才的食物跑了,男人追了出去。


    他立即跳下沙发,缠住他的黑雾没有任何阻力,他直接从缠住他的黑雾触手中出去。


    黑雾触手还不舍一样朝他伸了伸,他回瞟了一眼,立即往外追去。


    茶楼外只有一条不能通车的小路,栏杆下就是笔直的悬崖直通河床。


    黄毛一手拎着宁幻的背包,一手拎着那袋捡来的食物,重量不轻。


    他回头看到追来的男人,后面还有宁幻,果断把背包和食物直接往下扔去,准备空手下去捡。


    男人骂了一句脏话往栏杆外看去,登时惊住了眼。


    河床上不知什么时候也聚集了一片黑雾,一下升起来接住了背包和食物,然后伸出长长的触手卷着送上来,放在了宁幻的面前。


    黄毛被突然出来的黑雾吓愣,半晌终于回过神,但东西都没了,他跑也不是,不跑更不是,犹豫该怎么办时,河床上的黑雾忽然朝他直涌上来。


    他连害怕都没有来得及,黑雾瞬间将他笼罩。


    下一刻,宁幻和男人看到黑雾收回去,黄毛消失了,就像平头的手臂,什么也没留下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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