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甜言蜜语征服猫妖实录 > 20、第 20 章
    琥珀听到动静跑进来,便瞧见阁内圆桌上,一滩茶水渍混着瓷渣淌至桌边流下,那位平海将军身后圆凳倾倒在地,正逼至萧缇跟前。


    琥珀手连忙摸向腰间,警惕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似是咄咄逼人的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可自家小姐却安然坐着,抬手覆住平海将军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


    见她进来,萧缇更是将葱白的手指送入那位女将军掌心,侧头看向她,目光柔和笑道:“莫担心,琥珀,你去歇着吧,我一会儿有事再唤你。”


    等琥珀心里犯嘀咕掩上门出去了,萧缇这才轻轻拉着她的手晃晃,仰头道:“阿琼,我知道的便是这些了。


    狼鹫二十万大军和镇国大将军的死始终是个谜,朝廷也查过,可最终只宣称元帅在西疆是心疾犯了猝死,而民间说什么的都有。


    那七八年间的事情太多、太杂、太乱,我刚回来的时候也想过要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你,可是一来不知从何说起,二来——”


    “二来事情并未发生,对未曾亲历过的人来说,提前得知未必是一件好事。”


    过了那一阵怒意,稻琼也冷静下来了。


    她抬眼与萧缇对视,琥珀色瞳仁晶亮深邃,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


    “某些事说出来是预警,但有时先入为主或许就是将事态推向恶化的引子。


    你先前不拿二哥犯的那些事来取信于我,反倒先告诉我峥叔的事情,便是有这般顾虑的吧?”


    萧缇闻言有些惊喜。


    重来一次,仔仔细细打量这个鲜活站在她面前的阿琼,她才意识到真实的稻琼跟她记忆里也差了好多。


    那个曾黏着她、保护她、喜欢她却被她漠视的人,还有许许多多她没见过的样子。


    稻琼为她惊讶的目光而不满,“干嘛这么看我,你以为我很好糊弄吗?”


    “你都说了,稻家没落始于我爹之死,随后便是有心人将矛头指向我二哥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最后是我身份暴露……


    二哥私底下干的破事当然要比峥叔那些陈年旧事好查证,你单拎这个出来——是有人日后以黄峥妻女下落要挟他栽赃背主,还是他为稻家捐躯赴难了?”


    稻琼想了想又道:“算了,你还是别讲了。


    若是后者的话,所有一切都未发生,峥叔对稻家一向忠心耿耿,他在我心里本就算半个长辈,日后相处该如何还是如何,我提前知道也没什么意义。


    如果是前者,倒叫我心里留个疙瘩,心底先有了成见,如鲠在喉徒为幻景所扰,以后跟峥叔打交道也不自在。


    事情没发生,倒先跟亲近长辈疏远了去,实属不智……”


    稻琼自顾自说着,突然低头看她:“你怎么不说话?”


    “我担心的你都想到了,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的你也都领会了,还有什么可赘述的呢?”


    萧缇眉眼弯弯,眸中似含了两汪碧澈春水,“将军,我今日方知什么叫‘心有灵犀’。”


    她站起来,牵挽着稻琼的手又靠近了一些,脸凑到她跟前,神态绰约柔婉,薄纱下红唇若隐若现,唇息芬芳,吐气如兰,“阿琼,你好聪明!那待你登上东城都尉后,若遇事不决,就来寻我商量吧,万一正巧我知道的话,许能帮上你呢!”


    还少有人如此直白的夸赞信任她。


    稻琼自己都不敢说大话一定能拿到东城都尉的位置。东阳公举荐的门徒比不过她,可巡城司还有许多履历光鲜的旗使呢。


    而且,她后一句话的目的也太明晃晃了吧?


    稻琼心中好笑,伸出食指点到她肩上,把她柔若无骨挨靠过来的身子抵住。


    “少来,定衍侯府又不在东城辖区,你就算真亲历过未来,国朝万万里,京城每日发生的大小事少说也有千余件,你能记得多少?


    再者,你知道的是天下百姓认知记忆里的大事件,许多事情若非亲历,谁也说不准真相如何。


    我如果成功就职巡城司,遇事当亲查亲探,亲力而为,找你也顶多算寻个参考。如事事相询,跟笃信玄门卜卦算行程前景的愚人有什么两样?”


    不愧是她喜爱的人。


    萧缇目泛异彩,转而垂睫遮掩住眸中笑意,抬手牵拉稻琼袖角,语气低落柔缓道:“这样的话,你当值以后,就更没理由来瞧我了……”


    稻琼用指背摸摸鼻尖,莫名心虚,感觉自己像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苍天可鉴,她们实也没打过多少交道,现在勉强才能算作是朋友,离娘子什么的还差了——呸呸呸!


    稻琼暗骂了自己几句后清醒过来,提醒自己别被这女人的节奏带着走,再开口时,话语在喉间转个弯却又变了。


    “左右我已从西疆调籍回来,正月里无事,只等差事落定……”


    稻琼目光移向一旁,貌似在认真观看研究窗棂上精雕的花纹,假作漫不经心道:“本想趁这段时间逛逛京城游玩一番,正巧缺个向导。”


    萧缇抿唇轻笑,踮脚挡住她的视线,落定,心境竟是历经两世都未曾有过的少女欢欣,“那少将军瞧我怎么样?”


    稻琼轻飘飘扫她一眼,这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的女人眼睛亮晶晶的,满满都是期待。


    她这时候要是把尾巴放出来,都能翘到天上去。


    她勉勉强强道:“行吧,那你明天起早一点,我去接你。”


    每天都有每天要忙的事情,有人陪着四处溜达出去逛逛,明天便又是值得期待的一天。但在那之前,还有别的正经事要做。


    京城各府先不谈家教如何,至少学文习武之人,怜贫济弱是都要写进家训中去的。


    于是稻琼便心安理得送萧缇回去了。


    她没有进门,只是当着门房的面,态度温和道:“好好休息,明早我持拜帖过来。”


    萧缇知道稻琼是想到了冯舅爷的事情,故意出面护着自己,当下心头生出暖意,上前轻轻掸落她肩头不知何时落上的浮灰,仰首抚平衣襟上的褶皱,亲昵柔顺道:“嗯,我在家等你。”


    瞧着三小姐和新近认识的朋友亲近话别,门房束手弯腰候着,老实巴交的不敢过来。


    只琥珀垂首跟在旁边,听见平海将军压低声音在凶自家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别动手动脚的……”


    萧缇声音绵绵轻笑答应:“好,对不起嘛!”


    等人走了,琥珀进府后,不由为自家小姐抱不平,“小姐,我瞧着平海将军性格似有些急躁……”


    自家小姐温柔体贴,哪儿不好?那武将却不怜香惜玉,便是小姐有意亲近示好也一副抵触抗拒的样子,实不似良配。


    萧缇止住步子,随手将琥珀腰间悬佩的短匕刀带理正,眸中秋波荡漾,似蕴藏深意,“如何?”


    琥珀被她盯着有些脸红,不明所以,犹豫道:“谢谢小姐?”


    萧缇笑出声来,手拂过穿花回廊边探来的花枝,脚步轻盈往内院走去。


    女子间的往来本就亲近,友爱与情谊的界限往往容易混淆,不似男女那般。这样的情易生也易灭,最终归于友人之爱。


    就像她为琥珀整理腰间刀带,自己若为男子,琥珀定会惊慌多想,但她是女子,这便是正常的亲昵举动。


    上一世的阿琼虽没有越过底线,却也总爱抱着她缠磨亲近,萧缇便是想将她们的关系维持退回友人之间也不得其法。


    但现在不同了,重来一次,她错过了桥下初遇,也间接丢失了阿琼对她朦胧初衍的情意。


    要想将一切拉回她想要的正轨来,萧缇就不能让这段关系的基调起点落定在友人之间。


    “琥珀,若她不抗拒,那才是真正的无动于衷……”


    阿琼对她的触碰靠近那般敏感,不正是因为自己于她的定位,已经不单是心中不存分毫杂念的寻常友人了吗?


    另一头,稻琼回了将军府,先是找了她爹的脉案,然后便径直去上房寻祖母。


    雾海潮汐已过,天子开恩,这一轮西疆换防,稻建桓能在京城多歇上一段日子。


    但他毕竟是狼鹫军主帅、镇国大将军,每日仍需早出晚归上朝或去兵部参知政事,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她爹如今才年过五十,内息深厚正值壮年,不管日后那所谓的心疾是真是假,总得提前养护注意着。


    巴着祖母和碧蔻姐姐罗里吧嗦说了好久,稻琼被太夫人惯哄着心满意足出来了,只觉从萧缇那儿听来的可怕事情都离自己挺远。


    一家人和睦齐心,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只那姑娘挺可怜,生母早逝,生父定衍侯指望不上,幼弟还小,偌大的侯府竟无一个能撑腰的,由着她似孤女一般被那冯家欺负。


    有了机缘造化窥见天机,却也只是看着唯一能扶持相依的伴侣一家步向黄泉末路……


    那所谓的心上人还就是自己,自己还不认得她,视她为陌生人......


    “——大人,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稻琼眼珠子动了动,盯住秦洛惟定焦,视线下移盯住了她的嘴唇。


    该说不说,萧缇的唇形是挺好看的,尤其今日笼了那层纱,更是叫人注意力全引了过去,稻琼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笼在纱后仍不减细腻光泽的薄唇开合浅笑的样子。


    秦洛惟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忐忑道:“大人,我脸上有东西?”


    “牙缝塞了菜叶子。”


    秦洛惟忙捂住嘴跑池边临水龇牙自照,“惨了惨了,我才从兵部回来,岂不是叫那一溜的上官同僚都瞧见了?丢死人了!”


    稻琼抱肩倚廊柱上瞧着她着急,良久才慢悠悠冒出来一句:“逗你玩呢,谁叫你大嘴巴告诉祖母,说我跟别家姑娘跑了的?”


    秦洛惟指着天叫屈:“是二公子先说的!二公子一回来就嚷嚷得满府都知道,我今日刚从金泉寺东镇回来就去寻您,却是独自归府,太夫人就把我叫去问话了……”


    “您也不能怪我啊,添油加醋全是二公子,”秦洛惟瞧她一眼,“我都照实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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