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昭昭,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道惊雷般的怒斥在越昭昭的头顶炸响,她睡得正熟,突然听到这么一声,耳膜差点被震破不说,心跳都吓得停了半秒。


    她揉揉耳朵,嘟囔道:“吓死……”


    “嫌我声音高,扰了你的清梦是吧?”那声音显然气极,连带着尾音都微微发颤。“那我就让你睡个够!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越昭昭睁眼一看,一个仙带飘飘容色昳丽的女子正满脸怒容地俯视着她,看样子大概有三十多岁,而她自己跪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圈人,全都宽袍广袖,指着她窃窃私语。


    “越昭昭真是疯了,欺负婉音师妹不说,还敢在思过台睡着,难怪会惹霓霞仙尊生气!”


    “是啊,谁不知道婉音师妹体弱难行,她还故意去人家面前炫耀自己新得的金翅履,这不是成心往人家心上扎吗?”


    “霓霞仙尊平时对她多好,天材地宝全都紧着她,她仗着偏宠一向目中无人,这下竟敢欺负到人家亲女儿身上去了?”


    “就是,干女儿就是再好,还能越过亲女儿去?要我说,霓霞仙尊早该好好治治她那跋扈的性子了,不然日后说不定惹出多大的祸来!”


    从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越昭昭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霓霞仙尊,婉音师妹,金翅履,这明明是她睡前看的一篇修仙文里的剧情!


    而与她同名的越昭昭,就是书里第一个领便当的炮灰。


    书里的越昭昭,本是落云宗遗孤堂的孤女,六岁那年被霓霞仙尊选中做了亲传弟子。


    她资质平平根骨也差,却能有此机缘,本就难免遭受嫉妒和非议,可偏偏霓霞仙尊对她极好,见她资质不好却不嫌弃,反倒用各种名贵的丹药给她筑基,更是从不允许她以身犯险。


    如此,嫉妒她的人越来越多。


    若单这么看,她拿的该是炮灰逆袭打脸众人的爽文剧本。


    直到真正的主角林婉音出现。


    林婉音是霓霞仙尊的亲生女儿,不仅根骨绝佳美若天仙,还柔弱多病善解人意,玲珑心西施貌,简直就差把我是主角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的出现,将师尊的宠爱夺去了大半。


    越昭昭一夜之间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尴尬存在,她年纪还小孩子心性,一时遭逢剧变,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变得患得患失,渐渐养成了极度自负的性格,喜欢用闯祸来吸引师尊的注意。甚至,她还忍不住会去林婉音面前挑衅。


    在周围人眼里,这就是妥妥的跳梁小丑行径。


    而现在,就是她得了一双新鞋去林婉音面前炫耀之后,被霓霞仙尊发现,让她在思过台罚跪的经典剧情。


    看书的时候越昭昭就觉得,这也算不得多大的过错,孩子争宠的小把戏而已,责罚两句也就得了。


    真正需要重视的,是越昭昭的心态。


    只要霓霞仙尊表明自己还会爱着她宠着她,这孩子说不定也就幡然醒悟,矫正回来了。


    可看了后来的剧情,越昭昭觉得,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霓霞仙尊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越昭昭。


    在越昭昭结丹那天,她欢天喜地去给师尊报喜,可刚一进门,就被霓霞仙尊按在了刑架上,乃至开膛破肚,活活取丹。


    而直到那时她才知道,这些年师尊对她的偏爱,全都是因为看中了她的体质特殊,只有她能和林婉音的身体完全匹配。


    她只是师尊养来给女儿换丹的容器罢了。


    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给她喂药强身也好,不让她涉险也好,全都是为了有一天,能给自己的女儿换一个健康的体魄,从此摆脱体弱的缺点,成为完美的修士。


    可想通了,也太迟了。


    因为前期作恶多端,越昭昭的“意外身亡”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惋惜,她们全都忙着帮林婉音庆祝,谁也不知道,空洞着双眼被丢进万骨渊的越昭昭,是怎么在刺骨寒风中与尸骨为伴,绝望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的。


    想到这里,越昭昭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罚跪?跪个屁!


    她霍然起身,直接往思过台下走去,这狼心狗肺的宗门还妄想让她跪,想得美!


    这个动作太过大逆不道,直接把周围的所有弟子都镇住了,也不怪她们惊讶,平时的越昭昭虽然跋扈些,但只要是霓霞仙尊的话,她绝对奉为圭臬,分毫不敢违逆。


    众人立刻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站住!”霓霞仙尊气得倒仰。“越昭昭,你是疯了不成,连为师的话都敢不听?!”


    但越昭昭充耳不闻,仍自顾自往前走着,除了因为跪得久了脚步有点虚浮之外,后脊挺得那叫一个直。


    这下更是捅了马蜂窝,人声鼎沸起来。


    霓霞仙尊被众人的目光所迫,面上登时有些挂不住,可再放狠话也显不出气势,她略一思索,右手一垂,从袖中落出一条赤红妖娆的鞭子来,这是她的本命法器,名叫十八棱,若是挨上这么一鞭,轻者削去几年修为,重者直接丧命都有可能。


    众人见十八棱现身,全都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越昭昭猪油蒙了心,竟敢当众给霓霞仙尊难堪,这下好了,等着挨鞭子吧!


    “昭昭,你可想好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她凌空甩了一下十八棱,破空声听来直叫人心惊胆战。“就别怪为师狠心了!”


    她这话,既软下身段唤了声昭昭,也含了迫不得已的威胁之意,当真是软硬兼施的好手段。


    若是书中的越昭昭,肯定入了套。


    可谁也不知道,现在这副身体里,早已换了个人,换来的这个越昭昭在大公司里做了多年人事,这点给台阶的小手段她看得再清楚不过。


    可笑。


    谁用你给的台阶?


    我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越昭昭悠悠转过头去,挑眉看向身处高位的霓霞仙尊,对方虽然执鞭袖手迎风而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掌握着这场交锋的主动权。


    但交锋,从来都不是靠气势。


    越昭昭知道,她根本就不敢下鞭。


    十八棱这样霸道的法器,甩下来非死即伤,霓霞身为法器的主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她会冒着损伤越昭昭身体的风险出鞭?


    别开玩笑了,这副身体可是她用丹药硬生生养起来的,给她宝贝女儿的珍贵容器。她做梦都想让越昭昭日进千里,早日结丹完成交换,岂会因为一时的气性,就自废武功?


    所以这张底牌,根本是张废牌,是她拿出来吓自己的烟雾弹。


    而自己不一样。


    她有着这副磕碰不得的珍贵身体,别说是霓霞自己,就算是有人想帮对方清理门户,霓霞都会上前来拦。


    所以,她大可以再嚣张些。


    “金翅履是我自己用灵石买的,为什么穿不得?”越昭昭扬起头,露出一个不可一世的笑道:“既然穿得,又为什么不能到婉音师妹面前转转呢?难不成就因为她自己不能下床,别人走个路也成错处了?”


    说着她扫视了一圈众人,冷笑道:“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不如把自己双脚砍了,好和婉音师妹做个伴,这样才不失为一个好师姐师兄的做派嘛!”


    炫耀鞋子算什么诛心,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诛心。


    越昭昭做了多年人事,最明白一个道理,与人相战,直攻其短,对方最在乎什么,你就越是要往哪里捅刀,直捅得鲜血淋漓,肝胆俱裂才好。


    果然,她的话一出口,霓霞仙尊的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


    林婉音是她的女儿,是她最宝贝的心尖肉,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唯独体弱些,落云宗上下有谁敢拿这个说事?全都小心翼翼遮遮掩掩,就怕伤害她们母女俩的自尊心。


    越昭昭这些话说出来,就像是把她的心掏出来,扔在肮脏的地上,再狠狠地跺上一脚。


    越昭昭怎么敢?!


    霓霞仙尊执着鞭子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将灵力注入其中,鞭子立即变成了泛着红光的妖冶姿态,叫嚣着,嘶吼着要尝尝血的滋味。


    而台下的越昭昭一步未退。


    她甚至迎着红光,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


    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挑衅意味,不知为何,她虽然身处低位,气势却隐隐压过了台上的霓霞仙尊。


    而霓霞,就更是心知肚明。


    就算越昭昭再怎么挑衅,自己也不会对她动手,这样完美匹配的体质千年难遇,万一有所损坏,那真是白费她的一番苦心。


    她受气不要紧,不能误了大事。


    可这么多人都看着她,她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霓霞略一盘算,偷偷运转灵力积蓄在自己的肝门上,肝门阻滞,立刻让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这一晕,把周围看热闹的弟子们吓了一跳,他们既站在此处,总不好见死不救,只得试探着围了过去,一时间探脉的探脉,喂水的喂水,不一会儿就有医修看出,她这是急火攻心,抬回去休息一会就能好转。


    不过好转之后嘛……


    罪魁祸首恐怕就没有好果子吃喽。


    众人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回头看去,只见刚才还傲然挺立在台下的越昭昭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影。


    跑了?


    越昭昭当然得跑。


    翻身仗已经打得够漂亮了,得了便宜就得低调点,不能太飘,她吹着口哨双手背头,沿着记忆里的路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也得益于平时喜欢撩闲犯贱的性子,这小院里只住了她一个人,别人都不想和她做邻居,反倒让她能独享清净。


    越昭昭推门进去到处看了看,这屋子装饰得很漂亮,到处都是名贵的摆件和鲜艳的用色,可见原主也是个爱奢华的性格,这一点与自己不谋而合。


    她取出一只乾坤袋,哼着歌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收入囊中,就连那张做工讲究的雕花大床都没放过。


    待全部装完,只剩四面光秃秃的墙后,越昭昭才满意地点点头,刚要抬脚出门,突然咦了一声,将门上挂着用来警示的小铜雀也薅了下来。


    这小铜雀看起来不起眼,其实是落云宗人手一对的高阶法器,从入门那天就发给她们了,本是用来与同宗的人联络所制,但越昭昭没什么朋友,干脆就花钱托有名的器修改制一番,挂在门上当个报信的铜铃使用。


    大凡是接近她百米以内的同宗,上至化神下至练气,都逃不过铜雀的眼睛。


    正好,逃命路上需要这种法宝。


    越昭昭已经想好,既然她有幸知道了故事的结局,自然是不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了,她不是圣母,也没有舍己为人那样高尚的情操,于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保命,逃得越远越好。


    天下之大,何愁一个容身之地?


    越昭昭最后再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乾坤袋,确定已经没什么遗落的东西后,才把门闭好,顶着初升起来的月亮,朝着山门外赶去。


    她不知道,就在距离她很远的山顶,有个坐在轮椅上的绝美少女,正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发呆。


    “师姐看什么呢?”一个叫望月的小童走过来帮她披了一件雪白的狐狸毛大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无奈目力不及,只看到沉沉夜色下的婆娑树影。“风这么大,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少女没有动作,反道:“买到了吗?”


    “我去山下问了,金翅履只那一双,被越昭昭买走了。”望月偷偷看了看她的脸色,斟酌道:“……师姐,我看你也不必受她的挑衅,她明知道你不常下地走动,还偏偏穿了双破鞋子来欺负你,你要是真赌气起来,倒是正中了她的下怀。”


    “你的意思是说。”少女闲闲道。“我合该被别人小心对待着,时时忌惮着,所有人都对此三缄其口。”


    望月听出她的口气不对,却又想不出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嗫嚅道:“我的意思不是……”


    “闭嘴!”少女却是突然变了脸色,重重锤了一下轮椅的扶手,厉声暴喝道。“去告诉霓霞仙尊,越昭昭跑了,再不去追,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望月一时还没听懂:“跑?越昭昭跑了?她不是刚把仙尊气倒……”随即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越昭昭是畏罪潜逃了。


    她匆忙掉头跑走,去给霓霞仙尊报信。


    少女冷着脸看她离开,才又把头转向远处,不一会儿,她苍白又美貌的脸上突然露出个清浅的笑来:“姐姐,你那么蠢,真以为自己跑得掉吗?”


    说着,她扬起细长雪白的脖颈,一枚小小的玉佩也随之从她领口滑落出来,玉佩上亮着一点朱红,正沿着纹路慢慢往东南流动。


    越昭昭还不知道自己的逃跑大计已经暴露,她吭哧吭哧跑了半个时辰,累得都要趴地上了,才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件跑路的法宝,正是之前在珍宝阁里买的金翅履。


    金翅履乃是用金翅鸟身上细小的绒毛所织就,这种鸟本就十分罕见,每只鸟身上又只有三根这样的绒毛,所以珍贵异常,原主买的时候砸了大价钱,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在乾坤袋里翻了翻,找出鞋子换上,立时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这种特殊的法宝与御剑不同,御剑会用到身体里的灵力,不是长久之计,但法宝却不同,随取随用,十分便利。


    有了装备加持,她感觉自己还能再战一夜。


    趁着吃灵食回血的时间,越昭昭在地上简单画了下地图。照她对这本书里设定的了解,东边一大片都是正派仙门的地盘,他们同气连枝,说不定会联合起来,帮霓霞仙尊一起通缉她。


    西边是妖族的地盘,离这里最远,中间有条大江阻拦,想过去并不容易,要是跑到江边却过不去,就会被逼到绝路瓮中捉鳖。


    北边是凡间,也就是普通人所在的地方,好处是人数众多,容易隐藏,可坏处也有,凡间没有灵气,她就无从修炼,别以为不修炼是好事,只要霓霞仙尊一天不放弃,她就一天生活在被捉的风险中,面对风险,自然是实力越强越好。


    而且,她要是个凡人还好,可她偏偏还有些修为,万一有那种可以在人群中甄别修士的法器,她就会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


    于是就只剩下南边的魔界。


    越昭昭突然头疼起来。


    魔界,怎么说呢。


    有灵气,有修者,也好隐藏能修炼,但就是危险系数太高了,魔修们大多残暴不仁,动不动就打架斗殴,这和他们体内难以消化的魔气有关,并不是教化得了的。


    简单来说,就是能动手绝不吵吵。


    自己这么一个筑基中期的低级修士,有什么胆子敢在那种地方生存呢?


    她盯着地上简略的地图看了一阵,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书中曾经提过一个地方,位于魔界和仙界的交界处,但因为位置隐蔽,鲜有人知,像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那里。


    就是这里了!


    越昭昭三两口把灵米做的饭包啃完,刚要取葫芦喝口水酒润润嗓子,就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的吵闹声。


    “搜仔细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她穿着弟子服,很显眼,绝不可能从我们手底下溜走!”


    “真是反了天了,欺凌同门,顶撞师尊,这下居然要叛出师门,越昭昭真是狗胆包天!”


    听到最后一句,越昭昭才知来人居然是奔自己来的,说实话,她确实没料到自己居然暴露得这样快,显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眼线或机关,捕捉到了她的行踪。


    侧头偷偷看了一眼,来的只有三个人。


    人不多,有机会。


    她轻轻用脚擦去地上的地图,从乾坤袋里找出一件暗色的披风裹上,打算偷偷从另一个方向遁走。


    谁知她才刚走了一步,怀里的小铜雀就叽咕叽咕叫起来,这破鸟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人来之前没叫,这时候偏叫起来。


    有人高声喊道:“那里有人!”


    顾不得其他,越昭昭直接拔足飞奔起来。


    她能听到自己身后的人正紧追不舍,而且全是御剑的破空声,大概来的都是金丹修为以上的弟子,看穿着是戒律堂的,他们下手向来没有轻重,要是被捉到了,免不了要掉层皮。


    而且,她逃跑的意向一旦暴露,必定会引发霓霞仙尊的怀疑,到时找个由头把她一关,再想跑可就难如登天了。


    不行,必须再快点。


    可她灵力有限,发挥不出金翅履万一的水平,哪怕是拼尽了全力,也不过堪堪快那些人半步。


    眼看后面那人的手都要够到她的肩膀了,越昭昭的心一沉再沉——完了,万事皆休。


    就在这时。


    为首的那人突然哀嚎一声,从剑上翻落了下去,他的剑因为无人再驭,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飞得其实不高,但掉下去之后,正好撞在路上的一颗尖石上,额头上立刻破了个血洞,血洞汩汩出血,人也歪在那里没了动静。


    他身后的两人应该是他的师弟,见他突然坠剑,也慌忙从剑上跳了下来,其中一个去探鼻息,另一个则执剑指向了她。


    “越昭昭,若我师兄有事,我要你偿命!”


    “我不是我没有!”越昭昭大感冤枉,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偿命了?


    可偏偏这时,探鼻息的那个摇了摇头,也怒目看向了越昭昭,道:“不是你是谁,你叛出师门还残害同门,实在是罪大恶极,我看也不必押回再审,就在这里把你的罪偿还了吧!”


    说着,他就执剑刺来。


    但他还没走出一步,突然身子一震,维持着向前冲刺的姿势倒了下去。


    这下越昭昭明白了,有人在暗处帮自己。


    剩下的那个弟子也看出了端倪,不敢再往前,只站在原地朗声道:“请问是哪位道友在此?我等乃是前来捉拿本门的叛徒,与尔等无干,还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密林中传出一声狠厉的“滚”字。


    那个弟子自知不能与之相抗,略一思索,便抱起两个同门的尸体快速退走了。


    原地只剩下呆若木鸡的越昭昭。


    她斟酌许久,才小心道:“道友?”


    无人回应。


    “道友帮我退敌,在下感激不尽,我也不求你现身,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不如这样,我把灵石放在这里,等我走后你再出来取,怎么样?”


    越昭昭心知最好还是不要与这种危险人物扯上关系,但人家帮了自己,自己又不能白白受人施恩,便想出这么个法子来,钱嘛,谁不爱呢?


    但还是无人回应。


    越昭昭把灵石放好,边矮着身子后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里祈祷着可别找她的麻烦,她就是个路过的。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重重的落地声。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绝色佳人正压抑着喘息,勉力支撑着自己半坐起来,她的衣裙被划破了很多口子,露出下面触目惊心的伤口来。


    越昭昭连忙要过去扶。


    “别过来!”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极有气势,惨白的唇角上还挂着血痕,一双清冷的美目锐利地盯着越昭昭的动作,像一头防备心极重的野兽。


    但说完这句,她就像是用完了最后一丝气力,软绵绵地倒下去,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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