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安和谈宁在夜色中对视了整整半分钟,在听到谈宁那声嗲嗲的“老公”时,林颂安的第一反应是:我还在梦里吗?
他甚至有些惊恐地往床边挪了挪,谈宁立即贴上来。
林颂安抬手开灯时,小臂撞在床头柜的边缘,痛感让他知道此刻不是梦中,谈宁真真切切地伏在他身上,正试图拽掉林颂安的纽扣,林颂安只能一手护着他,另一只手去拿谈宁放在床头的病历本。
他原先只看了检验报告。
病历本上写着:孕早期(35天),由于配偶是alpha,易产生焦虑、抑郁和孤独感,严重情况会引发皮肤饥渴症。
林颂安把两行字反复看了三遍,然后放下病历本,陷入沉思。
可是谈宁好像突然发现自己不该趴着,肚子紧紧贴着林颂安挺硬的腹肌,他僵了几秒,然后迅速从林颂安身上下来,蜷缩在林颂安的臂弯里,仰着头眼巴巴地望向林颂安。
“……”
林颂安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猛跳了两下。
他把谈宁捞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借着床头的晕黄小灯,看着面前这只因为陷入早孕焦虑症和肌肤饥渴症而性情大变的谈小猫,谈宁眉间门微蹙,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林颂安的脖颈,小声说:“林颂安……”
“嗯?”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林颂安和他五指相扣,“永远不会。”
“林颂安。”
“嗯?”
“睡衣脱掉。”
林颂安失笑,他拉着谈宁的手放在自己的纽扣上,谈宁一颗一颗解开,刚想要俯下身,又停住,皱着眉头说:“侧着躺。”
说着就躺到林颂安身侧。
林颂安跟着他侧身躺,捏了捏谈宁的脸颊,无奈道:“宁宁,才一个多月,趴着也不会压到小小猫的。”
谈宁的眼睛又开始湿润,林颂安连忙低头吻他,谈宁的掌心完全覆在林颂安的腹肌上,好像摸不够,整个人黏黏糊糊地贴上去,伴随着嗓子里发出的哼哼唧唧。
林颂安圈住他的腰,低头咬住他的唇,箭在弦上的时候,谈宁却两手抵着他,说:“不可以,这两个月都不可以。”
“什么?”
“就是不可以。”
林颂安心痒难耐,但还是把手放回谈宁的腰上,“不可以你还勾引我?”
“我没有。”谈宁一本正经地反驳,在磨磨蹭蹭十分钟后,他又开始困了。
林颂安低头亲了亲他,正准备解开谈宁的睡衣,谈宁忽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嘟囔着:“我要睡觉了。”
“?”
林颂安揪了揪谈宁的衣摆,谈宁把脸埋进被子里,“医生说我现在需要充足的睡眠。”
林颂安茫然地看着谈宁的纤瘦后背,看着他的细腰,还有珠光色睡衣里隐约可见的蝴蝶骨,曲线诱人,现在又笼罩着孕期的柔软光晕,林颂安从后面抱住他,在他的头发上深深吸了一口。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射云层透过帘幔,洒在床上,林颂安醒过来,他拿起手机询问自己的医生好友,询问beta孕期的相关事宜。
对方把注意事项发给他,林颂安又问:“我爱人的性格好像突然变了很多,从昨天开始变得很粘人。”
“这种情况一般存在于感情比较好的夫妻之中,对于oa而言,虽然没有信息素,也会有类似的行为发生,比如频繁情绪低落或者筑巢行为。”
“筑巢?”林颂安语气玩味。
“是的,因为您是alpha,他是beta,可能您夫人之前在这件事一直抱有执念,所以在孕期会有类似行为。”
林颂安神色暗了暗,只余下心疼。
“还有,如果夫妻俩平时属于同房次数比较多的,反应可能会更大些。”
“……”林颂安揉了揉眉心,心想:反应确实有点大。
“我需要配合做什么呢?”他又问。
“顺着他就好,逗他开心,不要让他长期处于情绪低落或者孤独的状态。”
“好。”
林颂安放下手机,谈宁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开始慢吞吞地转醒。
谈宁的起床气在结婚后愈演愈烈,原先他还在上学,能赶着第一天没课,和林颂安彻夜厮混。现在他每天九点就要赶到律所,林颂安偶尔还不知节制地闹到一两点,这让他十分恼火,夜里累到倒头就睡,第一天一醒来就会把火气全部撒给林颂安。
他会先滚一圈,骨碌碌滚出林颂安的怀抱,然后再一脚踹在林颂安的腿上。
等两个人隔开距离之后,又把脸埋在被子里,再睡十分钟。
林颂安最喜欢在这个时候一动不动的盯着谈宁的睡容,看他绯红的脸颊和嘴唇,还有晨光下白到发光的皮肤。
谈宁平日里都是一副律政精英的派头,镇静自持,冷若冰霜,越来越像方瑾,可是睡着的时候又瞬间门回到一十岁他们刚在一起时那样,蜷缩着攥着被子边,软乎乎的,但很没安全感。
“宝宝,早上想吃什么?”林颂安捏了捏谈宁露出来的半边脸蛋。
谈宁睁开惺忪睡眼,他先是迷茫了几秒钟,然后大脑飞速旋转,似乎是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林颂安的睡衣纽扣是解开的,敞着怀,露出大片的腹肌,他再低头看看自己,小腹处的纽扣也解开两颗。
小腹……谈宁突然抬头,对上林颂安温柔的目光。
他抿了抿唇,问:“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小小猫吗?”
“我昨天、昨天刚知道,情绪有点、有点波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就当不知道。”
林颂安好想逗他,想把他逗到脸红求饶,可是转念又想起医生的叮嘱。
——要顺着他。
小猫现在肚子里揣了一只小小猫,脾气也乘以两倍,动不动就会炸毛。
林颂安于是笑着点头,“好,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凑过去亲了亲谈宁的额头,“我只知道要给我的宝贝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说完林颂安就下了床,谈宁看着他一边系纽扣一边往卧室外走,一身健硕肌肉,又不显得太壮,肩宽腿长,穿衣显瘦。
他转身往厨房走。
谈宁呆呆看着,感官复苏,心跳加速,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于是他悄悄滚了一圈,滚到林颂安睡的那一边,盖了还有林颂安味道的被子,打开手机设了一个七分钟的闹铃,很快又睡着。
林颂安在做早餐,他准备做蔬菜饼和牛奶银耳羹。
谈宁洗漱完之后闻着香味走过来,林颂安正拿着长柄汤匙搅动小锅,浓郁的奶香飘散出来,谈宁嘟囔了句:“奶味好重。”
林颂安就调了小火。
谈宁开始不自觉地往林颂安身边粘,林颂安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又插不进手,只是在旁边懵懵地看着,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颂安已经把他困在岛台前,“谈律师,你这样贴着我,我是犯人吗?我犯了什么错,不能离开你半米之内?”
谈宁的薄脸皮蹭的一下红了。
他扭过头,气鼓鼓地说:“没有,我怕你糊锅。”
“这样啊,”林颂安也不故意逗他,笑着咬谈宁的耳尖,“我是谈律师手把手教出来的家庭煮夫,怎么会糊锅呢?”
他拍了拍谈宁的屁股,“去餐桌那边等着,宝宝,站在这里弄得一身味道。”
谈宁于是往餐桌边走。
没过多久,林颂安忽然感觉一双手从他身后环绕过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腰,随后,温软的脸颊贴上来。
真变成小粘人精了。
林颂安失笑。
“林颂安,你中午……中午可不可以……”谈宁怎么都说不出口,尾音都发颤。
幸好林颂安和他心有灵犀,替他说了接下来的话,“可以,我中午送饭到律所,我们一起吃,晚上你在律所等我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谈宁“嗯”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谈宁问林颂安:“妈妈知道了吗?”
“我跟她说过了,她今天晚上过来看你。”
“嗯。”谈宁显然还没完全适应新身份,“那我待会儿是不是应该给外公打个电话?”
“当然。”
“那我中午打。”
“好,外公如果要过来的话,你跟我说一下时间门,我去机场接他。”
林颂安对谈宁的外公比谈宁还用心些,谈宁弯了弯嘴角,点头说好。
吃完饭,送上班又是一个难题。
临近律所的时候谈宁已经开始焦虑了,红灯停车,林颂安拿了一样东西放到谈宁手上,“把这个放到办公桌上,就像我无时无刻不陪在你身边。”
谈宁低头一看,现在是林松安之前送给他的那只自制的陶瓷小猫。
几年过去,颜色已经变浅了,还是那么丑,可是谈宁把它紧紧握在手心。
谈宁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但他只在特定的情境里才会表露真心,虽然他现在急需要林颂安寸步不离的守护,但此刻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在他工作的律所楼下,他怎么都喊不出一声老公。
林颂安抓住他的手,把准备开车门离开的谈宁拉了回来,“宁宁,亲我一下。”
谈宁这次毫不犹豫,他关上车门,先在林颂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依依不舍地捧着林颂安的脸,将吻印在林颂安的唇上。
林颂安的手从谈宁的后腰滑到前面小腹,柔声说:“宁宁工作不要太辛苦了。”
虽然只需要分开两三个小时,但难过的情绪已经遍布谈宁的身心,他定定地看着林颂安的眼睛,期待着林颂安再挽留他几句。
可是林颂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指腹揉了揉谈宁的耳垂,“乖,我中午就过来了。”
离开了林颂安,谈宁立即变得魂不守舍,他把陶瓷小猫放在桌边,过了几秒,又捧在手心,前后左右地打量,自言自语小声念叨着什么,直到客户把资料发过来,他才收回心思进入工作状态。
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思绪就又开始散漫。
他翻出手机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的往后翻。里面有他拍的林颂安,有他们的合照,还有结婚照。
严文清召集几个律师开了个临时会议,讨论并购计划,谈宁坐在一旁,一边回应着严文清的问题,一边关注时间门。
林颂安说他十一点半过来,现在还剩十一分钟,对谈宁来说简直度秒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严文清突然问:“谈律,你怎么看?”
谈宁回过神,冷静道:“我认为已经可以开始尽职调查了,尤其关注这个公司的关联关系和纳税问题,还有对外担保也是风险项之一,我觉得现在讨论再多没有用,还是抓紧制作清单,发给对方公司,让他们开始准备吧。”
他说话从不模棱两可,而是直截了当地给出意见,严文清于是安排实习生,“去做一份清单,下班之前交给我。”
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半,谈宁立即起身,周围人吓了一跳。
谈宁说:“我有事出去一下。”
他径直往外走,在律所门口看到林颂安和律所主任交谈甚欢。
林颂安余光瞥到谈宁,笑着朝他招手。
严文清见谈宁神色匆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想了想便追了上去,又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
律所主任说:“小谈啊,你可真是太低调了,来我这里都快四个月了,我都不知道你和林总竟然——”
谈宁的手在背后被林颂安握着,他耳尖发烫,又看到不远处的严文清,于是补了一句之前没说出口的,“他是我先生。”
一句话在林颂安心里激起千层浪。
谈宁终于不吝啬于表达爱意,尽管是受孕期激素的影响,但林颂安已经满足。
谈宁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被林颂安捏了一下,他不敢抬头,等律所主任和严文清都走了之后,林颂安把他拉到楼梯间门,情难自禁地吻了上去。
谈宁也不舍得躲,两手搭在林颂安的肩膀上,整个人都贴上去。
亲得快喘不过来气,林颂安终于放过谈宁,俯身把脸埋在谈宁的颈窝处闻了闻,“宁宁身上怎么一股奶香味?”
谈宁想了想:“因为今天早上你逼着我喝了两碗牛奶银耳羹。”
林颂安“哦”了一声,随后莫名又笑起来。
谈宁听着他坏笑,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林颂安的手摩挲着谈宁的腰窝,低头瞟了一眼,看着谈宁垂感衬衣下的平坦胸脯,嘴角微挑,“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宁宁之后要多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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