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语气难言温柔,像是已经在脑海中描绘着画面。
虞书年听着不免哽咽,透过眼里一层朦胧水汽看见柏弈然面上的笑意,不由得轻声道:“傻子。”
柏弈然低下头,用袖子一点点擦拭着他脸颊上的眼泪,“你骂我,怎么自己哭的这么厉害。”
虞书年避开他的手,转而埋首在他怀里。
玄关离窗户远,靠近大门和楼道,门一关,屋内的光线暗淡。
随着窗外的月亮高悬,素白的月光倾泻,玄关内反倒更显幽黑。
柏弈然抱着人哄了一会。
情绪稳定下来的虞书年有些沉默,任由柏弈然带着,一步一步的走回卧室。
柏弈然摩挲着手机,“你家有什么能热敷的东西吗?”
他想了想,还是说:“你帮我填一下地址,我买点眼罩什么的。”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外卖软件,虞书年没有填,“买眼罩做什么?”
“热敷啊。”柏弈然用手比量一下,“不热敷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会很难受的。”
“没事,不用买那些东西。”虞书年把手机息屏放在床边,“早点休息吧,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真的假的?”柏弈然错愕的看向镜子,还挺在意自己现在的形象的,手指扒拉着眼周,“没有啊,挺好的,你看。”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还特意凑近了让虞书年看。
在意识到虞书年真的在看自己的时候,又默默地往后缩了缩,“没、没有黑眼圈。”
虞书年抬手作势要落在他头上,而后微微一侧,捏了捏他的脸颊,“你眼里都是红血丝,这几天睡得不好?”
柏弈然‘嘶’了一声,在虞书年应声松手的时候又笑了笑,含糊道:“还行吧,我睡眠质量一直不太行。”
事实上,开始睡得不安稳,总是做梦,到后面睡一阵醒一阵的,与其说是睡得不好,倒不如说是没怎么睡。
柏弈然自己倒是对这些事有些无所谓,买不来蒸汽眼罩,干脆翻身下床说:“我去煮两个鸡蛋。”
“你饿了?”虞书年也顺势起身,“我点个外卖吧。”
“不用。我来弄。”柏弈然洗净鸡蛋,扭头道:“你饿不饿?”
虞书年摇了摇头。
情绪低迷或许会降低食欲,他没什么胃口。
“怎么还是不高兴?”柏弈然曲起指尖,蹭蹭他的脸颊,“开心一点啊。毕竟我们都还在不是吗?”
虞书年抬眸,看着柏弈然,仍然是一副阳光开朗的自在模样,唇瓣微张,轻应了声,“嗯。”
我们都还在。
……
锅里煮着的鸡蛋随着水升温咕噜咕噜的在锅里滚来滚去。
看着差不多熟了,柏弈然把鸡蛋捞出来过凉水,剥了皮以后却没有直接吃,而是包上了一层纸巾。
虞书年不接道:“这是在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柏弈然包了两层,外面那层没有被水浸湿,一本正经的跟虞书年说:“把眼睛闭上,我给你变个魔术。”
魔术?
虽然虞书年并不觉得熟鸡蛋可以和魔术扯上关系,但是听柏弈然这么说还是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隔着纸巾的温热触感落在了眼睛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虞书年眼皮一跳。
柏弈然以为他要睁开,忙说:“别睁眼,先别睁眼。”
“明天还要去班上呢,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合影,到时候可不能肿着眼睛就去了。”柏弈然未雨绸缪。
毕业照还没拍,但在毕业照之前,明天老师组织回学校,肯定也是会私底下自己拿手机拍一拍留念的。
最重要的是,虞书年在班里的人缘很好,同学遇到什么问题他都会解答,有时候还会主动分享难题的解题思路给大家参考。
到时候拍合影,虞书年不知道得在多少人的手机里出镜呢,眼睛肿着肯定不成。
隔了两层纸巾的热度适宜,柏弈然先一点点贴着来,等后面才掌心带着鸡蛋来回轻轻的滚动。
“疼吗?”
虞书年刚想摇头,反应过来还在热敷,“不疼。”
“我现在处理这种热敷冷敷的,非常之熟练。要是有针对这项工作而设立的工作,指定非我莫属。”柏弈然信心满满,上次虞书年手受伤,他恶补了相关知识,问了不知道多少个医生,骨科的都挂了个号,问按摩。
上课看书都没这么认真过。
锅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厨房的窗户没有打开,热气散不出去,屋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虞书年靠在台边,微微后仰着抬头方便柏弈然动作。
主灯散着橙黄色的暖光,烘托出柔和安宁的氛围。
柏弈然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视线在淡色微抿的薄唇上游离不散,呼吸微滞,不知不觉间俯下腰身。
虞书年闭着眼睛似有所觉,睫毛轻颤,却没有睁眼,攥在柏弈然衣摆的手指尖搅紧,微仰着头缓缓靠近。
夜深人静。
明月无声高悬于晴空,莹白的月光搭在窗沿,透过玻璃倾泻蔓延至屋内。
横过虞书年腰间的手臂缓缓收拢,掌心覆在侧腰上指尖无意识摩挲。
交错的呼吸越发沉重。
他们在月光下接吻。
……
不知过了多久。
分开时,虞书年抿了下唇,泛起的细微刺痛让他顿了顿。
心跳还没平静,突然听见柏弈然说:“之前没来得及问。”
“嗯?”
柏弈然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他轻咳一声说:“之前送你的项链怎么没戴?”
这个时间,这个氛围。
柏弈然这个问题正经的有些突兀。
让人摸不清头脑。
虞书年闻言楞了一下,而后从口袋里拿出来,“高考的时候把它收起来了。”
后来出来的时候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就把项链的事情给忘了。
虞书年问:“怎么了?”
“嗯……”柏弈然从虞书年手里接过项链给他戴上。
在虞书年低头的时候,柏弈然拇指抵在项链的挂坠上轻轻一按,‘咔哒’一声,从坠子上取下了什么东西。
“之前没来得及问。”指尖将坠子下的东西卷入掌心,指腹轻轻摩挲,定了下心神,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似的攥拳,复又展开,“你能跟我在一起,做我男朋友吗?”
银白色的戒指镌刻着荆棘玫瑰。
月色下,雕刻着的图案花瓣处隐隐有红色浮现,玫瑰蜿蜒,活灵活现。
虞书年指尖捻着身前项链垂下的吊坠,音符外的那层圆环被摘下,音符的样子依旧。
柏弈然目光一瞬不眨的注视着他,“跟我在一起好吗?”
虞书年勾了下唇,抬手时却在问他,“现在戴戒指是不是早了点?”
“早吗?”
柏弈然想,不早了,他等这一刻等了两辈子。
戒指缓缓戴上无名指,银白的戒指与素白修长的手指完美契合。
柏弈然握着他的手,忍不住用指腹抵着戒指边缘,像是证明着什么似的,始终没有放手。
不知不觉间,五指穿过指缝,指尖合拢之际,像是在十指相扣那般。
虞书年见他视线所及,“在想什么?”
“想……”柏弈然顿了顿,抬眸间对上虞书年眼底温柔的笑意,“想亲你。”
话音落下,虞书年便感觉被握着的手紧了紧,许是柏弈然自己都在错愕自己说出的话。
刚才的吻,唇上的痕迹还没散去。
片刻卡壳,柏弈然紧张之余,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开口间却变成了,“可、可以吗……?”
非常有礼貌的询问。
虞书年轻笑一声,抬手环住他的脖颈,轻轻覆上他的唇,话音在唇齿间含糊不清。
他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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