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成嘉澍醒来,脑袋晕乎乎地去上完卫生间之后,倒杯水瘫坐在沙发上。


    太久没有这样喝醉过了,一时间有点缓不过来。


    在沙发上喝完了温水,看着自己家的客厅。


    这是个三室一厅,面积不大不小,九十平米左右,一家三口住了几十年很旧了,但是无论什么之后爸爸妈妈都把家里打扫得很干净。


    就连爸妈结婚时妈妈带过来橱柜都维护得很好。


    这个橱柜就放在电视旁边,上层的柜子里放着的都是成嘉澍相关的东西。


    他幼儿园的时候寻宝游戏拿的第一名奖状、小学铅球比赛第二名的证书、中学作文比赛一等奖、参演的电影拿到的所有奖杯。


    其中包括一个金马的最佳男配角。


    很多很多,甚至连他们全家去旅游爬山登顶给的纪念奖章都在。


    尽管成嘉澍现在一无所有,爸妈也从不会埋怨,依然乐呵呵地跟他说“儿子你昨天下的那个电影真好看”。


    成嘉澍得到了他们太多的爱。


    但人生太无常,成嘉澍如今什么都不是,连一份正常的工作都找不到,没有人要他。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成嘉澍回自己的小卧室,从昨晚穿的衣服口袋里找到自己的手机。


    他坐下,书桌面前还放着他这几天看的书还有写的剧本。


    “小树,起床了吗?”是妈妈成小妹打电话过来。


    “起了,妈,我马上就过去。”


    成小妹却说不着急:“你大姨说她中午做饭过来,你不用去买饭了,然后记得把衣服都洗了哈。”


    成嘉澍说好,问了爸爸的情况,说自己洗完衣服就过去接替她。


    “对了妈,小卖部你别往外盘了,我有钱,我来结医药费。”成嘉澍越说声音越小。


    成小妹知道他昨晚去跟罗凡吃宵夜了,心里想到是怎么回事,便说:“你别霍霍小凡。”


    成嘉澍在椅子上转啊转,“嗯,我知道。”


    成小妹还是不放心,叮嘱道:“他马上要结婚了,要买房子要装修,你把钱还给他。”


    “唉妈,你别管了,我知道。”成嘉澍嘴硬。


    成小妹女士又叮嘱他记得吃东西,别一天就吃一顿之后就挂了。


    成嘉澍摇摇自己混沌的脑袋,收拾衣服去洗,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吐了,衣服有点臭。


    在洗衣机旁边掏衣服口袋的时候居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卡。


    ——一张银行卡,是昨晚罗凡给的,还有一张陌生的金色名片。


    “金如山?”成嘉澍皱眉。


    上面就只写了名字和联系电话,并没有什么公司机构的名字。


    突然想起好像是昨晚有个人过来搭讪,但是想了好一会就想起他长得帅,穿貂皮外套,还戴个大金链子。


    大金链子……大金链子?!


    成嘉澍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


    “不会吧……”成嘉澍左右扭动了一下,腰和屁股都没事。


    成嘉澍松口气。


    但是身体真的很沉重,就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尤其是脖子,脖子很累。


    成嘉澍缓缓低头,伸手从领口里掏出了一根大金链子。


    “啊!!”成嘉澍吓得扔了手里的衣服。


    这金链子该不会是那个金老板脖子上的那条?成嘉澍摘下来仔细看了看,上面居然还有个不明显的牙印。


    成嘉澍马上给罗凡打了电话。


    罗凡一大早就出去拍摄了,这时候正准备吃午饭:“醒了?没事儿吧,昨晚你吐老子一身,回家被你嫂子一顿喷。”


    成嘉澍:“哥,凡哥,我身上有条金链子!”


    罗凡:“我知道,你抢的!”


    罗凡一只手在接电话,只好用牙齿咬开一次性筷子,“你昨晚搂着那个老板就往人家脖子上啃,非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啃完了还要跟人家说你好喜欢,伸手就扯。”


    “我抢的?我哪儿抢得过他啊?他那么高的个子。”成嘉澍质疑。


    罗凡:“这个嘛,他自己摘下来给你的。”


    “哈?”


    “嗯!”


    罗凡说了一大堆昨晚自己被他折磨得有多惨,又说那个金老板看上他了,让他发达了别忘了自己。


    成嘉澍再三确认是他送自己回来的,自己的屁股没有事之后才挂断电话。


    成嘉澍把衣服洗好晾了,洗漱穿衣服出门,这金项链必须要还了。


    如果项链是真的,够他蹲几年的,如果是假的,够他赔几年的。


    想着想着,成嘉澍又咬了一口,这金子看起来是真的,但是昨晚看他穿的那个衣服,感觉不是真貂皮。


    因为姥姥有两件貂,看起来是有差别的。


    昨晚没有下雪,前几天的雪现在正慢慢地融化。融雪比下雪要冷上很多,北风一吹,耳朵瞬间没有了知觉。


    只能尽量的把头缩进帽子里。


    成嘉澍不禁想起罗凡,他整天光着一颗卤蛋一样的脑袋,不冷吗?


    路边小店里点了一碗面吃,吃完之后,成嘉澍站在面店门口的大树下,拿出手机来准备给昨天晚上那个老板打电话。


    “金如山,这个名字,听着就有钱。”成嘉澍碎碎念,但是拿着名片,又迟迟不敢打出这个电话。


    成嘉澍去旁边小卖部买了包烟。


    平时不怎么抽烟,工作需要应酬或者烦的时候才会抽。


    一手拿着火机,一手拢着烟头,避免北风吹灭这个一块钱的不防风的火焰。


    烟雾在喉咙浅浅氤氲之后吐出,快得好像没有过肺,因为天气寒冷呼出的雾气比烟雾还要多。


    成嘉澍微微低下头。


    这五年蹉跎了他,他好像不再高傲,不再有才华,不再自信。又或者他藏了起来。


    因为那些只会害了他。


    一支烟抽完,扔进垃圾桶。


    播出电话。


    “喂?”对方似乎在街上,有点杂音。


    成嘉澍:“是金老板吗?我是昨晚在烧烤摊那个,不小心拿了你的项链的人。”


    金如山:“是你啊,想好了吗?”


    想好了什么?


    成嘉澍说:“那个您现在在哪儿?我把项链还给您。”


    “警察局。”


    成嘉澍暗道该死。


    “金老板,昨晚真的是个误会,你先别进去,我现在马上过去找你好吗?千万别进去!我立马就到!”


    成嘉澍挂了电话,随手拦了个出租车赶往警察局。


    到了地方就看到路边有辆路虎,两个男人站在车边,其中一个就是金如山。


    他今天还是穿的那件貂皮外套,但是里面换成了高领毛衣。


    头发往上梳了个简单的背头。


    这个天气在室外站了这么久,鼻头有点红,却显得他高挺的鼻梁更优越了。


    “金老板。”成嘉澍跑过去。


    他早上才洗的头,干净轻盈的额前碎发被迎风吹起来,露出额头和纯真又忧郁的大眼睛。


    左右看一眼之后小跑着穿越马路,他穿得很普通,普通的黑色羽绒服,普通的牛仔裤。


    但是那张脸仿佛天生带着故事感,这条街变成了某个文艺电影的拍摄现场。


    他真的好像电影里的人。


    金如山像昨晚一样看呆了。


    “金老板?”成嘉澍小声问。


    金如山旁边的男人轻轻推了一下他,他才回过神来:“你来了。”


    成嘉澍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呃,那个,能先进去吧。”金如山说。


    “别。”成嘉澍扯出一个微笑:“金老板,昨晚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喝醉了才干那些蠢事的。”


    金如山:“我知道,昨晚你喝醉了,但是我现在真的要去警察局。”


    成嘉澍:“金老板!项链我带过来了,我带回去就没动过,你看看真的什么都没少,别去警察局了吧。”


    “啊?”金如山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


    成嘉澍拿出那条大项链,摊在手心里,颇有重量。


    金如山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他这是干嘛?


    成嘉澍见金如山在仔细打量,还是心虚承认:“这儿,确实是有个新牙印,我早上不小心咬的。”


    金如山俯身,顺着成嘉澍指的地方看过去,两个小小的牙印。


    还挺可爱。


    他笑了一下。


    “金老板,是吧。”成嘉澍如释重负。


    金如山嗯了一声:“你很喜欢吗?”


    他肯定很喜欢,不然怎么会咬两下。


    成嘉澍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身体很诚实地点点头。


    “那就行,我先进去办点事儿。”金如山说着,要转身走。


    项链也没有拿。


    成嘉澍可不想这时候被拘留,老妈知道能砍死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成嘉澍上前抱住金如山的胳膊:“金老板,真的对不起,别报警好不好?实在不行你说要我怎么办,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要屁股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金如山转身,然后身体僵硬地微微侧身,不让成嘉澍抓着自己。


    他摆出迷惑地表情,但是耳朵红了个透:“什么报警?”


    成嘉澍:“……你不是要报警抓我吗?”


    金如山:“我为什么要报警抓你?”


    成嘉澍举起手里的大金链子:“我抢了你的项链。”


    “那是我送你的。”金如山说得好像是送了一块小饼干一样轻松。


    “那……你去警察局干嘛?”


    他穿得像个暴发户,脸庞也很帅气,但是现在语气里却有种受委屈的感觉。


    金如山轻声解释:“她爹的我妹跟别人打架,被拘留了,我来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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