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堡。
沈负雪穿着浴衣坐在壁炉旁,火光在他的侧脸打上了一层暖色,发梢的水滴坠落在白色衣领上隐去痕迹。
地毯上的小q像条小狗一样趴在脚边的地毯上进入了休眠模式,显示屏上冒出几个像是漫画人物睡觉那样的“zzz”符号。
沈负雪将手中的《星际虫史》翻了一页,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桌上的阻味带与解酒汤。
雪白的面颊上染着微醺的红晕,沈负雪神情安详——
他以后不用借酒消愁了,他自己就是行走的大酒缸,摘下阻味带半分钟获得“小酌怡情”buff,摘下半小时获得“醉眼迷离”buff,摘下半天就喜提“酩酊大醉”超级buff一个。
沈负雪幽幽端过解酒汤继续往下看。
星际虫史这本书写的很杂,几乎什么方面的内容都会有一些,他最近把这个当百科书看,现在就讲到了精神力。
[“精神力”为雄虫特有,其形散如蛛网,凝如链锁,有探查举物的功能(个例另当别论),其中高阶雄虫精神探查的区域可达数十平方米之广。
伴随着基因等级的进阶,精神力由虚拟形态逐渐实质化…]
沈负雪看着“探查”两字内心喔了一声。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要是在蓝星的话他去做探雷兵应该会很合适?
站远处就把雷排了,还没有伤亡。
沈负雪还没这么使用过精神力,他的精神力不太像是书上写得那些没有生命的“蛛网”与“链锁”,更像是有着自己想法的活物。
…特别对于展示自己的雄健与威武有着格外的执着,每次召唤出来后都要像肌肉猛男那样凹几个造型。
s级雄虫应该就是这个“个例另当别论”,在书上没有记录。
沈负雪合上书往沙发上一靠,闭上了眼。
不知道他的精神小蛇能不能散成可以捕捉讯息的蛛网…
想法在心中闪过,空中赫然裂开了一道发着白光的长痕,吐着信子的白蛇悠悠游了出来,凑近对着沙发上闭眼的雄虫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虫主?]
沈负雪:…谁在说话?
沈负雪疑惑地睁开了眼,一时不察与怼在脸前的凌空小蛇深情对视。
“!!!”
白蛇歪了歪三角形的头,嘴巴一张一合,森白的小獠牙与粉嫩的蛇信子隐约可见:
[虫主,叫我干嘛]
[是要探查嘛]
沈负雪:……
沈负雪大脑宕机了几秒,回过神后面色一白,差点把手里的书扔到蛇脸上。
这应该不是个例的问题了!
他的精神力的确是活物!还很荒谬的会说话!——
剧情已经稳步朝《xx之我是天才召唤师》的方向发展了吧!!!
听到虫主内心os的白蛇眼睛蓦地瞪圆,不可思议地咬住了尾巴尖尖。
后面那句听不懂,但是那个“荒谬”它可是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虫主为什么说我很荒谬!!]
沈负雪一愣,随即瞳孔地震,这条蛇还能听见他内心说的什么…?!
白蛇啪叽一下砸在沈负雪的膝盖上,绿豆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可以!都可以!什么坏话都可以听见!!!]
“…啊,好的。”被精神小蛇贴着的那块皮肤霎时有了凉凉的触感,沈负雪不适应地慢慢换了个姿势,把书翻到了刚才的一页指给它看:
“你看看这个…蛛网,用来探查用的,你可以做到吗?”
白蛇昂起头四处看了看,回过头后疑惑不解地吐了吐信子:[这房子才多大,怎么不可以]
“……”
沈负雪看了看书上的“数十平方米之广”,又望了望一眼看不到头的城堡,沉默。
这就是天赋异禀吗。
沈负雪低下头,神情严肃:“你到底是什么?”
[虫主的精神力啊,我与虫主一同降生的呢~]
“其他雄虫的精神力不像你这…这样有活力,也不会压垮整个花园。”
白蛇先是没所谓地晃晃头,随即眼睛一亮:[那是他们弱…花园?不止!我其实也可以把这个房子压塌!——]
它可是超有实力哒!
沈负雪迅速摁住了蠢蠢欲动的蛇蛇,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要伤害这个房子。”
沈负雪将话题往一个安全些的方向引去:“我对‘探查’有些感兴趣,可以请你展示一下吗?”
白蛇刚想膨胀变大的身子被主人摁住,气馁地从指缝间滑了出来点点头,像是弹簧一样做了个后空翻的高难度动作跃至半空——
下一秒,白蛇化作漫天光芒暴射而出,如同萤火虫般飞向四面八方,飞行轨迹都化作条条轻盈透明的发光丝线漂浮在空中。
勾勾缕缕,莹莹幽幽,蛛网一般。
沈负雪被这景象震撼的呼吸都滞了一瞬,城堡的立体结构图在脑中迅速展开,平时不曾留意的细枝末节也被一一还原而出。
…像是开了“全知视角”一样的神奇感觉。
沈负雪的“目光”在城堡内无处不在,萤火虫们从一楼逛到了三楼,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旋飞几圈,倏地化作水流从门缝间无声淌过。
三楼只住着沈负雪与伏城两虫,此刻沈负雪在楼下待着,军雌的房间就成了重点观察对象。
床上的军雌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侧卧着面向门口,长眉深锁,银发披了满床,在萤火虫进门的一瞬指尖微动。
沈负雪“看着”雌虫鼻尖上泌出的冷汗,莫名想起了白天躺满金属箱的止痛针,不禁忧忧一叹。
这是疼的还是做噩梦了?
白色光芒在空中悠悠飞舞,沈负雪不禁走神,他已经在训练自己的酒精耐受度了,虽然目前是靠着解酒汤保持清醒,但是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彻底摘下阻味带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用精神力去安抚雄虫。
明天把星际虫史往后翻翻或者去问问戴纳看吧。
沈负雪游神结束,再向床上看去被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精神丝线不知不觉中就把整张床缠的到处都是,配上垂地的床帐乍得一看就像是盘丝洞。
沈负雪:。
还好只是绕在了床柱上,没有捆到雌君身上…
想法刚在心中划过,荡荡悠悠的蛛网霎时一振,像收到指令一样齐齐从空中落下往雌虫身上绑去。
“!!!”
沈负雪面色一白,等一下!!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啊——
床上的雌虫在快挨到精神丝线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反应迅速地把被子一扬卷住了绝大部分,奈何蛛网太过绵密,依旧从空缺处像蛇一样缠了上来。
不消半刻,一位穿着高档限定紧身丝绸睡衣的俊美雌虫新鲜出炉。
伏城神色极冷地挣了挣像带了手铐般被捆在一起的手腕,力度大到被勒出了道道红痕,发现被束的很死后从枕头下反手抽出了一把泛着森光的匕首。
匕首出现的一刻,周身骤然一松,无形的的精神细丝如潮水般匆匆褪去,空中隐隐的窥视感也随之消逝。
伏城跪坐于床上轻轻喘息着,兽一样的萃蓝瞳仁紧盯着蛛网离开的方向,握着匕首的手深深陷进了被子里。
“……”
楼下的沈负雪豁地起身,面上桃红一片,看上去已经由微醺进化成了半酣状态。
不过他目前头脑清醒,脸红完全是尬出来的。
不夸张的说,现在有个地缝他能立马提包入住。
沈负雪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他会被当成变态吧。
去解释一下?
房门被轻轻推开,门外的光打在了军雌的脸上。
伏城眯起了眼睛,雄虫的身影在光中格外迷幻,梦境中上一世不愉快的回忆纷纷涌来,狰狞的、不屑的、肆虐的一张张脸来回变幻,最终定格到一张略显担心的脸上。
是亚希尔。
——是这一世的亚希尔,不是那个。
“雄主。”
军雌身上的危险气息平复了下去,当即就要翻身下床去行礼。
“不用下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来看看你。”
…看他?
沈负雪走到雌虫床前,浓烈的白兰地信息素伴随着动作弥漫开来,他将掉落在地上的被子捡回床上,目光却在床底的箱子上停住。
黑色金属箱,跟白天的一模一样。
沈负雪皱眉叹了口气,直起腰坐在了雌虫身旁,“止痛针你是每天都打吗?”
“不是,偶尔。”
“偶尔?”
“一周六针。”
沈负雪:……
这应该叫偶尔不打吧。
沈负雪指了指脖子上没有再佩戴阻味带的位置,像是一位开解孩子的大家长:“这么难受的话,怎么不提醒我把这个摘了呢?”
“……”
“伏城,虽然我之前是说包办婚姻,没有谈感情的想法,让你把‘雌君’的身份看成一个无关紧要的挂名——”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拒绝你的合理请求。”
“你毕竟是登记在我的户口本上名正言顺的雌君。”
伏城怔愣地看着他,雄虫背着光的脸在黑暗中不太能瞧的真切,于是他便骤然从被子中伸出了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像是怕虫跑了一般。
匕首被慌乱的动作带出,当啷一声脆响坠落到了地上。
沈负雪被这突然的动作惊了一惊,而攥着他手腕的军雌神情认真,一对蓝色眼眸亮的惊人。
雌虫一字一顿,落地有声:“好。”
“这是雄主亲口说的。”
——所以绝对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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