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言言醒来就哭了,看到林千枕哭得更凶,只是目光在扫到旁边谢惟安的时候愣了一下。
“小白脸……你,你怎么在这里?”
又看到旁边的凌枫,接着“咦”了一声,看到这么多和那些恶心的虫子,连着“咦”了好几声。
“你姨在哪儿呢。”凌枫伸手敲她脑门,“我问你傻燕子,你怎么在这里?”
燕言言脑子转了半天,却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还是凌云几人先开了口。
原来他们出了客栈后,拿着燕言言给的钱雇了一辆马车,可谁知道几人在车上打坐醒来后发现车夫不见了踪影,马车就停在了虎溪洞这里,几人不识得这里的路,却偶然看到了林千枕一路留下的云矶山记号,便跟近了这个秘境。可惜一进来就遇到飞蛾攻击,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到凌云他们的讲述,燕言言的回忆终于回笼,她也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是原本要去麒麟山,可是我一路问过来,就走到这里了,路过那个峡谷的时候被人打晕,醒过来就是现在这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几个其他门派的弟子也纷纷点头,他们都是差不多被人引到这里来,见到秘境入口自然就闯进来了,可是都被傀障攻击失去了意识,要不是林千枕救治及时,所有人的下场都会和那些弟子一样,被蚕食完所有的灵力和精血而亡。
“太可怕了......”凌枫听着心惊胆战,“这明显有人故意将我们所有门派的人引入这个秘境,再利用傀障一网打尽!”
“只有傀障?”一直没说话的谢惟安突然开了口,“既然有人能将大批仙门中人吸引过来,自然不会仅仅利用傀障来对付。”
凌枫点头:“也是。傀障就没办法对付我们掌门师兄.....哎,对了,你哪位?”
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谢惟安。
面容温润的书生展开折扇,挡住眼底的冷漠:“在下谢慕千,路过的一个书生而已。”
“仙门十二派.....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凌枫怀疑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落在他折扇的遒劲有力的字体上,“书生......你该不会是碧落书院门下的弟子吧?”
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林千枕顿时舒了眉头:“不错,他正是碧落书院的弟子。”
碧落书院是仙门十二派中最为低调的门派,弟子们入门必修琴棋书画,但因为常年的灵气匮乏,大多的弟子都只会单纯的学艺,优秀的下山去科考入仕,差一些的做个教书先生收些束脩也能度日,更差的只能沿街卖艺乞讨或者成为乐伎,羞于透露自己碧落书院的师门名声。
众人明了地“哦”了一声,落在谢惟安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来。一个最落魄的门派弟子而已,没见过实属正常,身上灵力波动弱也实属正常。
谢惟安点头默认,却斜着瞟了一眼自己的师父。
从不撒谎的师尊,今日算是为自己破例了吗?心底突然像是被塞了一口蜜,甜的发痒起来。
林千枕轻咳一声,低声道:“你们刚刚拔除傀障,修为有所损耗,先不要乱动了。”又看向凌枫,“你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中了傀障的人,顺便寻找秘境出口。”
“造化仙尊留步。”一个年轻和尚突然开口,“小僧有一事想要询问。”
“不知您是否见到我们掌门师伯,他说跟着您一起进来的。”
众人一愣,林千枕也稍微顿了顿。
“不曾见过。”
“那敢问造化仙尊,你的身上为何有我们掌门随身携带的仙药气息?”那个和尚步步逼问。
“这你要去问涂弗大师,为何要一路悄悄跟随在我身后。”林千枕的声线清冷,“怎么不护着你们这些小弟子的性命,还让你们也中了傀障之术。”
这话说出来,聪明的弟子顿时觉察出不对劲来,药门寺的掌门为何要跟着造化仙尊?仙尊说的“也”字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由得往林千枕的身边挪了两步,看着药门寺弟子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都知道,傀障这虫子一般门派无法养殖,何况是这么多数量,可药门寺就不同了,他们炼药者常年奔走于三界之中,从魔族弄些傀障来非常容易。
“仙尊慎言,我们药门寺与这些傀障没有任何关系!”和尚见其他人眼神变化,只觉得林千枕说话不留余地,“小僧只想知道掌门下落,还望仙尊不要为难我们几个小弟子。”
燕言言此刻恢复了不少,闻言瞪眼过去:“笑话,我师兄救了你们几人性命,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上来还逼问我师兄你们掌门下落,你们这群和尚披着僧衣底下都是些黑心烂透的狼皮是不是?!怎么,你们掌门跟踪我师兄,我师兄还得负责他的安危?我们还没说什么,你还倒打一耙了,给你脸了!”
另一个瘦和尚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师弟太心急了,不是有意和仙尊为难。小僧代表我们药门寺谢过造化仙尊的救命之恩,但如果您知道我们掌门的下落,还请告知一二,事关我们药门寺的存亡和仙道未来的仙药还能否供应......仙尊您三思啊!”
这话听着客气,实际上是另一种形式的胁迫。
云矶山的众人眼底都要冒火,其余门派的弟子也有些不快地看着这三个药门寺的和尚。
先前说话的年轻和尚又接了一句:“仙尊,你可不要人多欺负我们人少,要是今天不告诉我们掌门的下落,以后药门寺再也不给云矶山供药了!”
“请便。”林千枕淡淡地说,似乎这些让人火大的话听到他的耳中便风轻云淡起来,丝毫不在意,“你还没有逼问和威胁我的资格。”
三个和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只见三道尖锐的冰棱刺入他们刚刚所站立的位置,并且钉住了几人的鞋尖,却未伤到他们分毫,只是想要再挪动,就要狼狈地弯腰将冰棱拔出来,或者脱掉鞋子才行。
几人抬眼的时候,林千枕已经转身离开了,凌枫和燕言言几乎把他们当空气一般,带着其余的人往旁边清空的干净密室中去打坐休息。
瘦和尚眼神泛起阴毒,和同伴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跟着其余人留在这里,弯腰拔掉冰棱后转身离开了。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动手?”两人走了一段时间,谢惟安才开口问林千枕。刚刚他在那个年轻和尚出言不逊的时候就打算出手割掉他的舌头,却被林千枕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你以什么身份和资格动手?”林千枕依旧波澜不惊,“再者,打草惊蛇并不是什么好事,你好不容易隐藏在了暗处,何苦为了几句风言风语便暴露出来。”
“药门寺问题很大,可根深蒂固,炼药之法他们牢牢攥着不往外流通,各大门派都要求着他们。即便我们云矶山盛产灵药,也换不了多少成品丹药。”
谢惟安皱眉:“那师父刚刚如此激怒那几人,岂不是对云矶山不利?”
林千枕唇边泛起一抹笑:“自然是不怕了。”
谢惟安立即明白,看了林千枕一眼,却并不多言,只是眼角都是笑意。方才涂弗被杀死,掉落的乾坤袋他都给了林千枕,想必在其中发现了一些炼制灵丹的方子。
云矶山因为地势高,灵力比其他门派更加充足些,常年来盛产各种灵药,只可惜却没有多少炼药之法能够使用,只能跟药门寺达成许多并不合算的要求。
比如一份云影草能炼制两到三枚云影丹,可以提升弟子的修为,但是凭借他们自身的炼药法门只能练出一枚左右,还只有七成把握。但如果有了药门寺的法子,便有九成把握炼制出二到三枚丹药,弟子们的份例能够增加,修为提升也会更快,不至于七老八十还无法筑基了。
可算是有件高兴的事情,谢惟安心道幸好自己果断出手杀了涂弗这老东西,早些年就觉得他处处像个魔族,却没有切实的证据,此番又除了一个祸害,还能得到药门寺的方子.....他看向林千枕,想讨几句夸奖。
“师父,您看这次徒儿做的可还行?”谢惟安垂眸低声道,“我跟在您身边,是不是挺有用处的?”
林千枕闻言顿住脚步,脸色沉了沉:“你以为杀了涂弗得了炼药之方是件大好事?你觉得魔族和药门寺能善罢甘休?现在要想如何善后,而不是洋洋自得。”
谢惟安脸色也变得差了些:“方才你还笑了,怎么不是好事?”
林千枕一愣,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情绪的变化,此刻被谢惟安点出来,不自在的感觉顺着脊背往上爬,更是没有发现,自己身为师父的威严正在一点点的丧失。
“胡说。”
“没有胡说。”谢惟安抿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放肆在洞府的修炼之后逐渐放大出来,指尖抵住林千枕的唇边,“就是这里,笑了。”
“很好看,徒儿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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