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差点儿气笑了。
这是衣服的事儿吗?
狗男人就会避重就轻!
“不必了。”一巴掌拍在陆山河胳膊上,示意赶紧他放手,宋悠睨着他,冷冷淡淡地笑,“几件衣服而已,哪儿用得着陆总您费心,我自己能买。”
陆山河攥着她手指没动,身影仍笼在她跟前。
他低眸盯着她,面上线条紧绷,鼻梁阴影映在薄唇上,更显得唇线冷暗。
宋悠冷着脸抽手,掰他指节:“咱俩之间,没那么熟,拉拉扯扯的我不适应,请陆总以后跟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她压着恼怒,语气冷淡又疏离,抽回手指,也不看他,侧身走开,继续收拾衣服,期间一句话也没说,就晾着他。
陆山河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站在衣帽间里,身影落在散开的行李箱上,莫名地有些冷意。
宋悠不管他,将箱子往里拉了拉,放在灯光直照的角落。
待衣服挂得差不多了,她站在离他两米远的衣柜旁,拎起最后一件外套,头也不回地问:“陆总还有别的事儿吗?”
他不答话,宋悠也懒得再问,默认他没事儿,关好柜门,折身往外走。
到他跟前时,她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门外:“陆总没事儿就请出去吧,我要洗漱休息了。”
明明是很平静的声调,但不高兴的心思表露得清清楚楚。
陆山河深深看她一眼,眸底沉黑暗抑,带着隐忍克制。
在她转头走开的刹那,他侧身挡在她身前。
因为宋悠明明白白的恼怒,他并没有拉她,只是伸手拦住她。
顿了下,他垂眸,沉抑视线落进她眼里,声音低喑地问:“为什么生气?”
是她先示好,主动碰他,骂他打他又关心他是不是伤到了,误会他找别人跟他置气,责怪他力气太大握疼了她,埋怨他抱她不合时宜……
昨晚在卧室门口,她那么柔软依顺地靠在他怀里,命令他不许抽烟,指责他不回信息,一句一句往人心口上撞。
这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亲密。
以前如何,他不在意也不需要追问。
但现在,她愿意亲近他,他是男人,也有属于男人的占有欲跟欲念。
她就那么排斥他亲她?
宋悠哈了一声,斜他一眼,明明白白给了他一个你到底会不会说话的眼神。
他莫名其妙不由分说就亲她,还问她为什么?
是她不该生气?
就还是他觉得他亲得有理有据?
“我不该生气?”她抬眼看着眼前男人,语露讽刺,“怎么,陆总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想我就应该高高兴兴地顺着心意迎合你?”
男人的气息倏而滞住,落在宋悠眼里的视线带了几分沉。
衣帽间里的暖光灯仿佛一下子黯淡了些。
宋悠上下打量他一眼,冷笑着推开他胳膊:“你要是有那方面的想法,大可以找别人,我又不拦你。”
她绕开他,往衣帽间外走。
刚迈出去一步,身侧男人抬手捁住了她。
他胳膊拦在她腰间,往里圈拢,连带着她人一起揽进身影下。
男人声音喑沉,一字一顿,带着冰凉砸落在宋悠耳侧:“在你眼里,我就那么随便?”
宋悠气闷一下子升了起来,挣扎着踹过去,被压住的手落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他:“不随便你不经允许亲我干什么?咱俩到那个地步了吗你就乱亲?”
陆山河垂着视线看她,面上表情似顿了顿,一手握住她胳膊,一手揽在她腰侧,任由她发泄似的掐完踹完了才微微松了力道,用手臂环住她。
骂完了,掐累了,宋悠缓了口气,被陆山河激出的恼怒总算散了些,睨着他没好气地哼,“亲也亲得乱七八糟!”
话音落地的刹那,男人身形蓦地一顿,拦着宋悠的手臂亦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一瞬。
半晌,他反手扣在宋悠肩胛上,虚握着她手臂,覆在她手肘的指节克制着力道,将她带进怀里,手掌顺势往下重新触碰她手指,低头看着她,似试探般,声音沉涩地问她:“我让你不舒服了?”
男人低缓沉颤的话音蓦然叩入耳畔,带了几分潮意的气息同时落下来,轻抚她脸颊,有些痒。
浸着温热湿意的指腹不其然地触上她指尖,宋悠手指顿住,愣了一瞬,心底涌出的气闷突然一下散了,停住动作,斜撇他一眼,甩开他探过来的手:“陆总竟然还会关心别人舒不舒服?乐不乐意?”
她板着脸别开视线,拿手肘隔开他,“你出去!”
就不能这么快给他好脸色,让他自个儿先反思去!
陆山河定定地看她一眼,背光下脸色郁暗沉闷极不好看,紧绷的唇线也更添了晦涩。
他缓缓松开手,被宋悠推着胳膊赶到门外,在卧室门口沉默地站了半晌才折身进了书房。
卧室里头,宋悠靠在门口矮柜上,听见外头沉缓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揉着指节无语地呼了口气。
陆山河他就是故意的吧!
他知不知道他那句话那个沉涩的语气问得非常暧昧!
什么叫“我让你不舒服了”?哪方面的不舒服啊?
正腹诽间,背后矮柜突然震动,突兀的手机震动声音响起。
宋悠飘飞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转头看向震动源。
是陆山河的手机,昨天晚上她拍他身上他没拿的那部。
闪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燕城老宅。
陆家老宅平常只有老太太跟老爷子住,这会儿打电话的,也多半是两位老人家。
手机摆在这么明显的位置,陆山河也不知道拿,这是不打算要了?
宋悠盯着手机郁闷地默了一瞬,站起来,拿了手机,开门,绕过走廊,往对面而去。
书房的门敞开着,宋悠在门外瞥见陆山河里冷郁的背影,脚步顿了顿,拿着手机走进去。
她站在书房沙发外,平静出声:“老宅的电话。”
手机震动的声音还在持续,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尤其明显。
站在窗边的男人已在她进门的刹那转身看过来。
他身上领带已抽开,衬衣扣子解了一颗,手腕上袖子挽起,视线触及她的时候有片刻的凝滞。
他看着她,却并未挪动脚步。
宋悠平静着脸色走过去,视线落在他手指上,停住。
男人指节间夹着的香烟尚未点燃,他另一只手拿了打火机,看样子若不是她突然进来,他这会儿就点上了。
她抬起眼帘,面无表情盯着他。
陆山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手上烟跟打火机,目光顿了顿,抬步上前,将两样东西丢在案几上,从宋悠手上拿过手机接通电话。
宋悠扫了眼他丢上案几的香烟跟打火机,没有停留,转身就走。
书房里,电话那头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已传了出来,隐约可闻。
陆山河捏着手机,看着宋悠掉头而去的背影,脸上绷紧的线条似顿了顿。
老太太的声音还在继续,周末是老爷子的寿辰,老太太打电话来就是专程叮嘱陆山河的,让他别老顾着集团的事儿,抽空陪宋悠跟陆凌一起回去,顺便例行嘱咐陆山河对宋悠好点儿。
宋悠已回了主卧,陆山河垂了视线瞥向案几上扔着的烟跟打火机。
沉默着静了片刻,他应声:“我知道了。”
声沉语短,听不出什么情绪。
老太太知道自个儿孙子的脾气,嘱咐完又叹了口气,显然没把他那话放心上:“行了,知道我嘱咐了也是白嘱咐,你也用不着应付我,周末记得跟小悠一块儿回来就行。”
挂完电话,陆山河撂开手机。
书房里恢复沉寂,窗外树影被路灯照进来,落在窗边,枝叶婆娑,让屋里更多了几分沉郁。
他盯着手机无声地看了片刻,转身,走出书房。
宋悠刚进屋,收拾了大半个小时的衣服,又被陆山河拦着拉扯了一阵,她身上起了薄汗,准备去洗漱换衣服。
陆山河身影从门口透进来时,她拿了睡裙正好往洗漱间走。
瞥见他欲进屋,宋悠原本散开的气闷一下子又聚了起来,冷着脸问他:“你还有事儿?”
抽了烟还往她屋里走,狗男人!
陆山河仿佛看不见她眼里的恼怒跟嫌弃一般,幽沉目光落在她脸上,一言不发地走进屋,伸手,将她圈进臂弯。
男人手臂修长有力,轻而易举地拢着她靠近他身边。
宋悠又气又恼,掰他手指。
挣了两下,他手臂环住她,手指骨节嵌进她指间,明明没怎么用力,但就是让人挣脱不开。
“没抽烟。”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上洒下来,温潮气息扑在她脸颊,浸着几分沉滞。
他松开她手指,掌心落在她肩上,放轻力道虚握着她。
她先前就埋怨过他拽她的力道太重,握疼了她。
刚才,在房间里,她怨他亲她亲得乱七八糟……气他恼他,却还是主动拿了手机到书房。
陆山河揽着她顿了片刻,垂眸,目光沁进她眼里,紧绷的薄唇线条动了动,原本磁沉的声音染了喑滞,“是我力道太重了?”
默了一瞬,他问,“让你不舒服了?”
宋悠蓦然顿住动作,深吸一口气,转身,抬眼,没好气地睨着他。
四目相对,她滞了滞气,恼怒般拽他散开的衣领,命令他:“下来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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