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龚老师的课程结束前,宋悠提前了一十来分钟离开。
进了车库,西装笔挺的男人已经等在了车上。
应该是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会议,他穿得很正式。
这会儿在车里,略显深沉的外套已经被丢开,但衬衣扣得整整齐齐的,透着肃然,领带跟袖口也都系得好好的。
他在等她。
宋悠站在车头前顿了一瞬,在陆山河起身下车前打开了车门。
上了车,陆山河自然而然地伸手拉她。
宋悠慢悠悠地看他一眼,视线顺着他覆落下来的掌心往下瞥过,捏着他手指,另一只手懒懒地拽了他领带,好笑地瞪他一眼:“先开车。”
她刻意提前避开了下课高峰期,再跟他在车库磨蹭一会儿,又该引人注目了。
陆山河握了她手指,侧身低望着她。
男人眸底浸着深邃,缓缓看她一瞬,俯身亲吻她眼眸。
宋悠没推他。
洒在脸上的气息轻柔和煦,带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温热。
安静的车厢里,她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平稳有力。
印在眼眸上的触感温软,带了小心珍视的克制,与男人冷峻慑人的五官跟气质极不相称。
宋悠抓着他的手顿住,仿佛心腔也被牵动得轻轻瑟缩了下,呼吸不自觉地缓了一分。
她喜欢他这么亲她。
不带一丝欲念,却蔓延着让人情难自禁的悸动。
顿了一瞬,男人气息逡巡往下落在她唇上,吻她。
宋悠停顿的心跳落回胸腔,脖颈被浸得有些痒,伸手挡开他侧脸,语气里带了几分无言以对的笑意,喊他名字:“陆山河——”
仰头,默然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她嗔他一眼,抚平他身上领带,声音低喃着命令他:“你别在学校里这么亲我。”
他再亲她,估计一会儿就该堵在校门口了。
陆山河垂眸望着她。
顿了下,他偏头吻了吻她掌心,抱着她默了片刻,压抑着起伏难耐的心潮跟漫布胸腔的紧涩直起身子,松开她手,启动车子。
车子驶出校门,穿过车流逐渐拥挤的林荫大道,校内的师生们也陆续下课了,挤挤攘攘地往校门外涌。
路过红绿灯,宋悠穿着陆山河的西装外套,靠着椅背,出声提醒他:“前面右拐。”
右拐是一条支路。
再往里,是条宽阔的单向道,树荫浓密,车流稀少。
这是先前陆山河停过车的地方,远离了主干道,几乎没什么人。
车子停下,陆山河转头看她。
宋悠从扶手箱里拿了储物的小盒子,拉过他手腕,低头替他解袖扣。
将袖扣收进盒子,她手指顺着他胳膊往上,拉了他领带,示意他俯身靠近点儿,抬手松开他领口的扣子,将领带抽出来,细细卷好。
替他收拾完,她手落在陆山河肩胛处,不怎么用力地往外推他,又笑又嫌弃:“穿着不舒服还非要等我来解?”
陆山河拢住她手指,低眸注视着她,声音沉缓有力的,带起胸腔的轻颤:“袖子还没挽。”
他喜欢她这么亲近地对他好。
宋悠气息滞了滞,没好气地睨着他。
掌心下男人胸膛的起伏跟心跳节奏一起浸入她身上,连带着磁沉声音一起撞入心口,让人心尖柔软涟漪漫了一层又一层。
他对她的不一样,一直表现得清清楚楚,对她的亲近隐忍克制却又理直气壮。
让人……心软又心动。
撑着男人肩胛无奈地嗔他一眼,宋悠抽出手,替他挽好袖子。
男人紧实手臂露出来,她指尖沿着他肌肉纹理轻抚描摹。
欣赏地看了一阵,她仰头,视线撞入男人蓦然沉暗的眼眸深处,笑起来,伸手环了他脖颈,勾着他倾身靠过去,轻柔曼妙地问他:“刚才不是想亲我?”
陆山河一手拉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撑着她腰,默然看她一瞬,在她笑意轻柔的注视中,解开安全带,依着她的心意,将她捁进怀里,俯身吻住她。
男人身上的气息瞬间环绕而下,一刻不停地浸入她身上,让人避无可避。
比起欲念涌动的亲吻,此时此刻,他抱着她,呼吸跟力道都温柔克制得让人心颤。
宋悠胸间蔓延的涟漪仿佛也被他身上的气息带得晃动起来,荡漾不止,一下一下叩动着心房最柔软的地方。
她压着他唇线,声音低颤而含糊地喊他:“陆山河——”
陆山河停住动作,呼吸亦跟着停顿。
默了下,男人隐忍地亲了亲她唇瓣,垂眸看她。
宋悠仰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环在他脖颈处的手指往前,缓缓描摹着他五官冷硬线条,目光温柔地望着他,声音轻呢着,仿佛柔絮般没进男人胸腔,攥动着本就紧涩胀满的心脏。
她手指触着他眉眼,柔情密布地问他,“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男人身形蓦然顿了一瞬,揽着她的手臂圈拢收紧,胸腔起伏仿佛有瞬间的停顿。
下一瞬,略显紊乱的心跳声起伏不平地浸进宋悠身上。
他抱着她,轻吻着她唇,颤动的唇线与抑沉的声音一齐落入她耳畔,带了几分涩哑:“现在说了。”
宋悠心底荡漾的涟漪漫开成潮,心潮晃动着,重新圈了他脖颈,轻柔地回吻他。
·
错开了车流高峰,两人到家的时间比昨天还早些。
刘姨正在厨房准备晚饭,见两人回来,忙扬声笑道:“太太跟先生今天回来了?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吃饭,你们先歇会儿,一会儿菜好了我叫你们。”
宋悠点头应了一声,挽着陆山河上楼放包。
进了卧室,将东西放好,她转身面向陆山河,随手关上门。
陆山河站在她跟前,余光瞥过合拢的木门,没等她开口,便默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宋悠脊背抵在他手臂上,撑着身子望着他。
四目相对,她拉了他衣襟,倾身过去,吻他敞开领口下微热的肌肤,含糊的声音合着柔软气息一齐沁在他身上:“你不要动。”
陆山河身体骤然紧绷,掌心拖住她后腰,喊她:“宋悠——”
男人眸底压着赫然起伏的沉念,气息喑涩地提醒她,“我会忍不住的……会让你不舒服。”
她那么温柔恣意地跟他表白,亲他吻他纵容他,无声无息地牵动他的思绪,捁紧他的心脏,让他胸腔又紧又涩,迫切地想将她压进怀里,让她毫无阻隔地紧贴他,离他更近一点。
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之前他亲她亲得重了,她就埋怨过他亲她亲得乱七八糟。
她这会儿这么亲她,他控制不了力度。
宋悠动作倏而顿住,垂着眼帘扫过男人紧绷的肌理,心底软得似汪了一层水。
默了下,她仰头,埋怨似的嗔他一眼:“你怎么这么——”
在车上,路边有摄像头,她没让他多亲。
她这会儿就是想好好亲亲他,结果……
他又这样了!
埋怨到一半,宋悠自己先笑了起来,也不说陆山河了,心软又无力地捏了捏他肌肉绷直的胳膊,示意他放开她,替他慢慢整理着衣襟,给他时间平复气息。
·
到楼下吃完晚饭,外头夕阳的余晖也没入了天际。
宋悠照旧去了书房继续研究软件。
她在书桌后,陆山河坐在她旁边,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身影笼罩着她,接工作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说的不是中文,听语气似乎有些激动。
陆山河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一点儿起伏。
大多时候是对方说,他听,偶尔言简意赅插一句话,对方沉默一会儿,又捡回激情,继续诉说。
电话差不多打了半小时,对面的声音终于从激动变成了哀叹,末了又忍不住提醒:“,yohouldsider——”
“这就是考虑后的决定。”陆山河不紧不慢地打断对面的声音,一句话定了调。
电话那头的男人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妥协了。
陆山河就坐她旁边,书房里又安静,他电话声音仔细一听就能听清。
宋悠零零散散的听了个大概,心底生了些疑惑。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陆山河是要把什么投资收回来,对方对投资标的却非常看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在这会儿收手,一直劝他不要过于谨慎,而是应该加大投资。
而且听对方的语气,陆山河应该是最近才临时决定收回投资的,没有给对方足够的缓冲空间,这点儿也让对方很为难。
宋悠放开鼠标,有些好奇地问:“集团最近现金流紧缺?”
“不是集团的项目。”陆山河拿开手机,将人连椅子一起拉近身前,“是个人投资,jeff太激进了,蒋郁峰那儿正好有个项目合适。”
他手臂落在她肩胛外,隔着椅背环住她,视线落进她眼里,低声问她,“你要管吗?”
宋悠愕然地看着他。
他的话她听明白了。
上次他就说过,谢家那个智慧城市的项目,原本是握在蒋家手里的。
关系再怎么亲近的人家,要让人把握在手里的利益让出来,那必定也得拿相当利益去换。
这是生意长久之道,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看来,陆山河是拿自己的个人投资换了蒋家的让步。
陆家跟谢家的关系,原本就是此消彼长的竞争,如果陆山河要领着陆氏跟谢家过手,正常情况下,完全不必拿个人利益去交换。
是因为她。
谢巍触到了他的底线,哪怕没有什么实质行动,只是让人恶心的觊觎跟故意接近……
宋悠目光有些轻怔,抬手碰着陆山河侧脸:“有多少投资呀?”
他竟然还问她要不要管,这是打算上交个人财产?
男人修长指节握住她手指,低头吻了吻她眼眸,答她的话:“jeff那儿的小十位数,还有别的。股票基金加上现金,应该有十一位数。”
真跟她交代财产啊。
宋悠抵着他下巴,有点儿慨然地叹了口气。
安静地靠着他默了会儿,她敛了思绪笑起来,仰头看着眸光深凝地落在她身上的男人,睨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不是都以身抵债了吗?再主动上交财产,陆总有点儿亏呀。”
陆山河握了她手腕将她抱起来,吻她额头。
男人气息环绕在她头顶上,磁沉声音缓缓地浸润下来,引得人有刹那的心晃失神:“宋悠,那些都是外在。”
“外在才容易迷人眼!”宋悠稳住心神,偏头躲开他“不怀好意”的亲吻引诱,咬他下巴,“干嘛迷惑我?”
赚钱理财那是陆山河的专长,她负责花钱就行了,干嘛给自己揽事儿!
陆山河没答她的话。
她唇齿从他下巴往喉结处落过去的刹那,他气息凝滞了一瞬。
男人覆在她腰侧的手掌用力将她压进怀里。
下一刻,他呼吸起伏着低头寻了她唇瓣,覆住她唇舌,吻她。
她这么咬他,无异于邀请他,他不可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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