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日子是梁老爷和季霜定下的,原本定在1月6号,却不料季霜的工作计划有变要提前,提前到了12月28号,于是婚礼的日子也仓促地往前赶,通知到阮念的时候,她有点儿傻眼了。
梁西闻挺镇静的,“还好,上次订下了婚纱,抽一天去试试,你妈那边的意思是不想让你从家里走,说都是楼梯不方便,所以我倒也订好了总统套房,你提前一天晚上过去,你的洗漱用品之类的我会帮你收拾好。”
阮念傻傻地问他,“那我干嘛?”
梁西闻回的挺耿直,“等着当新娘。”
阮念有点手忙脚乱,她去跟霍烟请了个假,大约也是因为公司最近的重点项目都在法语制国家合作,她这儿清闲不少,其他的同事也能给她稍微顶一下工作,所以批了她半个月的假。
然后阮念就呆坐在餐桌上,梁西闻倒也神情自若,“我也差不多请半个月的假。”
“你,你不忙别的吗?”
“婚后怎么说,都得抽出时间来陪你几天吧?”梁西闻说,“去附近走走之类的。”
阮念在心里默默的算,“今天23号……28号,还有五天?!”
梁西闻点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阮念有点儿欲哭无泪,季霜工作计划有变自然没告知她,也许在季霜眼里,她一直都是个不成熟的孩子,约等于“告诉你也没用”。
“上次你说的婚礼致辞我还没写,我得快点写完,”阮念问他,“明天呢?明天做什么?”
“家里买的饰件儿奶奶都备齐了,时霖等会送来,今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晚上顺道去试试菜,其他的我也等等通知,”梁西闻说,“剩下的事情也不算很多了。”
阮念稍稍松一口气,俩人正说着话,时霖就这会到了,跟几个人一箱一箱的搬东西。
阮念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趁着梁西闻过去打招呼的时候把餐桌收了,好在时霖并没有多待,跟人搬完东西,就直接打了个招呼走了。
阮念看了一眼,客厅的沙发好一旁又堆了满满当当几十个红色的大箱子。
梁西闻将沙发上的靠枕拎下两个,朝她示意了下,“顺道开个婚前会议。”
阮念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左边的箱子里是家里的挂饰,旁边是敬茶杯,梁西闻说会一同送到套房,为了流程简约一点,婚宴之前的流程基本都在套房里。
“敬茶主要是改口,我爸和我妈也会过来,”梁西闻说,“不用太紧张。”
梁西闻去拆另外的几个,单是婚鞋给她准备了七八双。
“要配这么多鞋子吗?”阮念惊愕,“婚礼流程这么复杂吗?”
“倒也不是,是我让人准备的,”梁西闻也有点儿尴尬,毕竟两人头一回结婚,他都是往万无一失里准备的,“这是晨袍拖鞋,这边是平底鞋,怕你穿高跟不太舒服,这边是婚礼仪式的高跟鞋,然后是裙褂的配鞋,主纱备了两双,一双高跟一双平跟,你看穿哪双舒服就哪双。”
里面光高跟鞋就三双,放在透明的玻璃盒子里,鞋子上镶嵌着碎钻,闪闪发光的像艺术品。
阮念跟他肩并肩坐在一起,梁西闻叮嘱说,“我都会提前一天给你送到套间去。这是展阿姨给你定做的的团扇,大概到时候会拍照用到。”
团扇很精致秀气,一个浅米白色,绣花是海.棠花与仙鹤,坠有风铃锁链,另一个是红色的,刺绣是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粤绣分外立体,团扇上缀着许多金质的流苏。
“剩下这些都是家里要换的,”梁西闻简单地过了一遍,而后特别认真地跟她说了一遍流程,“我会提前一天把你送到套房,你要早点休息,估计早上四点多化妆师会到。大概八点我会来接你,敬茶,然后会有一点时间陪你吃个早餐,十点多去酒店,你该换主纱了,婚礼的流畅尽可能简约一些……如果顺利的话,那天下午三点多应该可以忙完。”
听起来就是很复杂的一天。
“辛苦一天?”梁西闻说,“然后早点回来补觉?”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提前,阮念和梁西闻忙了起来,当天梁西闻提前将家里布置好,阮念搭了把手,帮忙将沙发的靠枕和床品都换了一套,窗户上都贴着挂着红色的饰物。
两人站在西郊的窗边,阮念往他身边靠近一些,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佯装抬头挺胸,“我那天是不是要牵着你?”
“提前演习呢?”梁西闻被她逗笑,落地的玻璃窗上隐约的映出了两人的身影,阮念穿着睡衣,长发披在两肩,有点幼稚的踮了踮脚,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
阮念转头看他,梁西闻眼底盈着笑,好像总是会将一切都给她准备安排妥当,坦白讲,从今天早上得知了婚礼提前后阮念确实有些无措,但梁西闻说的太过详细,仿佛对一切都游刃有余又耐心万分,极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紧张情绪。
她的心情平和了很多,所以看着梁西闻,心动更多一点儿,她转过头看着面前的玻璃,小声的说,“又不能直接演习请新郎亲吻你的新娘。”
“……你说什么?”梁西闻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说什么。”阮念假正经,挽着他的胳膊站在窗前儿神游太虚,“天气预报那天应该晴天吧?”
梁西闻侧了侧身,好像猜得到她心里那点儿小心思,他伸手将阮念拉进怀里,这会还是冬天,家里的暖气很足,两人在家里也就穿了个睡衣,他身上的味道有种令人心安的舒缓,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熨到她心里。
阮念下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她好像特别喜欢被他拥抱的感觉。
梁西闻像是调笑她,微微低头看着她,“你这次倒是坐怀不乱。”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阮念闷声说,“我可正经了。”
“假正经。”梁西闻轻笑一声,重新将她揽回来抱着。
以前从未发现,原来拥抱这样的亲密行为,是如此的能够安抚人的心绪,像是暖冬里寂静的壁炉,只是哪怕几秒,也让人好有安抚力。
傍晚时梁西闻带着阮念去酒店提前试了婚宴的餐点,本应该家长也在的,但他俩这家长都工作特殊,只能两人过来,阮念一点儿都不挑,只是吃着吃着有点感叹,“结婚当天吃不上自己的婚宴了。”
“味道怎么样?”梁西闻问她,“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都喜欢。”
“最喜欢的?”
“最喜欢的还是你做的。”
梁西闻失笑,“婚宴在上午,你要我腾出时间来给你开小灶么。”
阮念还没开口,酒店的宴厅经理敲门进来,跟梁西闻沟通是否还有调整的地方。
“大概一点多那附近,你们单独把这些再准备些小份量的,我太太可能会饿,你们就近准备一个包间,”梁西闻侧头跟经理确认,“我想到时候先陪我太太吃个午餐。”
“没问题的梁先生,口味上您们有意见吗?”经理详细地记住梁西闻的要求,“我们安排在新娘休息室附近吧。”
梁西闻看向阮念,阮念夹起一块海参忙摇头,“我没意见。”
梁西闻这才跟经理那边颔首,“我也没意见。”
两人从酒店出来时,一楼大厅里不知道是有什么私宴还是什么,正在放着陈小春的相依为命。
一道男声用粤语慢慢地唱着,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认每日挽着同样的手臂。
她也不知道歌词,就挽着梁西闻的手臂慢慢走,哼哼的也不在调上。
梁西闻偏头垂眸看向她,粤语讲的标准,他接上她胡乱的哼唱,“即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
阮念扬起脸看他,梁西闻出门总是习惯穿得很正式,黑色的西装外披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他的身形极为优绰颀长。
阮念笑着望着他的眼睛,“然后呢?”
“见尽了风起云涌,怎么舍得放下你。”梁西闻哼唱几句,顺势牵住了她的手,手指钻进她的指缝牢牢地跟她十指紧扣。
阮念看向他的眼睛微弯,笑意如此清晰。
梁西闻稍稍侧身低头,很快地吻过她的唇,阮念的第一反应却是睁着眼睛看向他。
酒店的门厅中还有人来人往,梁西闻好像也不太在意,阮念当时脑中什么都没想,只清晰地记得梁西闻吻过来的时候,他的唇瓣柔软,呼吸融入她的鼻息,他的眸中有一种柔软到令人沦陷的温情缱绻。
大厅里的歌声依旧在继续着,像是这首歌的高.潮部分。
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认每日挽着同一双手臂。
即使身边是在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
阮念像是一只粘人的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胳膊,好似分外满足的一天。
梁西闻来时将车子停在了稍远一些的位置,阮念就在酒店门口等着他,她有种发自内心的惬意,拎着自己的手袋慢悠悠地在酒店门前晃悠。
好像以前也莽莽撞撞把日子过的匆匆忙忙,只因这天定的缘分来的如此奇妙,开始期待清晨的第一缕天光,也开始期待一日三餐与四季的更迭,开始期待每天醒来时,伴随着苏醒的心动和一天比一天更多点的喜欢。
梁西闻过了一会才将车子开过来,阮念拉开车门上坐进来,却发现副驾的储物格里放着一小扎没有包扎的红玫瑰,她将玫瑰拿出来,才发现玫瑰用一条钻石手链松松的系住了。
阮念的笑容好像没停过,她拿起那一小扎玫瑰花,正要开口,就看到梁西闻不知什么时候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只戒指盒。
“试试?”梁西闻好语调藏笑,“特别日常的一枚戒指,可以一直戴着。”
说着,梁西闻将戒指取出来,那是一枚心形切割的蓝钻戒指,颜色剔透而纯洁,在暗光下泛着深邃的光芒。
蓝钻稀缺,价格很是昂贵,仅次于最稀缺的红钻。
这枚蓝钻并不大,看起来似乎比上次那枚日常许多。
“难怪我等了你十多分钟,你去买了这些吗?”
“十分钟够我结账了,”梁西闻笑着晃晃戒指盒,“听实话的话,前几天就订了这枚戒指,今天到了好去取,又觉得你会很喜欢玫瑰花,所以顺路买了花和手链。就是想送你点儿礼物,才能让你知道,我们的感情会永远都在第二夜反复循环。”
第二夜的热恋,无话不谈,坦诚与眼中只有对方。
“我可就这么一个梁太太,没有让她不开心的道理。”
梁西闻拿出戒指,托起她的手为她戴上,而后取下了玫瑰上的手链也一同为她系在手腕上。
他托起她的手端详,而后轻轻抬起,抵在唇边轻吻过她的手背,“结婚戒指,不许摘了。”
阮念看过去,梁西闻的左手上也带着她送的婚戒,好像确实,一天都没见他摘过。
“这是我谈过最开心的一次恋爱,”梁西闻扣着她的手说,“是跟我的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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