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停电不到十分钟, 屋子里的凉意慢慢消失殆尽,炎炎燥意铺天盖地扑卷而来,瞬间占据了所有地盘。
乔苏祺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20米长的排插, 一头连接阳台上的蓄电箱, 一头拉到卧室里。
那个蓄电箱和太阳能发电板连接在一起,早就蓄满了电。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乔苏祺庆幸自己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又从系统仓库里取出三台空调扇。
空调扇具备送风和加湿空气等功能, 耗费的电量也不大,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自主制冷, 需要不断注入所需温度的水才能提供所需温度的风。
比方说现在室温42℃,乔苏祺想要享受到20℃的凉风, 就必须往空调扇的水槽里倒入20度左右的自来水。
加水款的空调扇持续时间不长, 一旦水温升高到和室温一样,就没有办法再吹出低温凉风, 所以乔苏祺特意买了升级款的可加冰块的空调扇。
除了买来的大量的冰块, 房间里还有两台制冰器24小时不停地制造冰块, 十多天下来, 她早就积攒了一批数量及其可观的冰块, 完全不怕不够用。
她先把冰块加进槽罐里,一插上电就能吹出带着冰块凉气的风,而且等到冰块化成水, 又可以继续使用,比单纯添水的款式耐用一些, 不用每隔半小时就去换水。
一个空调扇没办法让整个房间降温, 乔苏祺特意拿了三台出来, 对着不同的角度吹, 不到五分钟,那股燥意便被压了下去。
卧室里又恢复了凉快舒爽的温度。
她还特意把卧室的飘窗收拾了出来,把客厅里的肉兔和芦丁鸡笼子拎进来,放到飘窗上。这个位置不会直接吹到凉风,处于卧室内也不会受到高温的侵袭,一举两得。
乔苏祺关上卧室门,以防跑风。
她的床早就已经换上了凉席,上面还铺了一层冰垫,就连枕头都换成了冰枕,此刻在三个空调扇的作用下,更是有了不输于风管机和空调的低温凉快。
乔苏祺开心地在床上滚了一圈,她可以打包票,现在全球也没几个人能像她一样这么惬意的了。当然那些富豪大佬等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临睡前,乔苏祺又看了一眼业主群,果然看到不少人在群里抱怨半夜断电被热醒,现在根本睡不着。
几乎每一条消息都带着“热”这个字。
乔苏祺环视了自己的房间,忽然想起来自己前世也受着业主此刻受的那些折磨:整个房子如同一个蒸笼,即便穿着最清凉的衣服躺在地板上,一手拿着蓄电的手持小风扇,一手拿着普通塑料扇子给自己扇风,依旧热得头脑发昏。
和前世比起来,她现在过得简直不要太幸福。
乔苏祺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吟,翻了个身,开始酝酿睡意。
有了三个空调扇的强势辅助,她一觉睡到天亮。
业主群里还有人在抱怨,乔苏祺没再看热闹,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快活似神仙。一日三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要是胃口不好,还能拿出宿舍专用的小电锅煮一些绿豆汤,或者做一些凉皮凉面来调剂胃口。
除了琢磨厨艺,她还抱着平板刷各种类型的电视剧、电影、综艺,国内的国外的,上个世纪拍摄的这个世纪拍摄的,下满了好几个硬盘,足够她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影片看累了,她还能玩一些小游戏。
乔苏祺最近格外钟情各类种田的小游戏,在游戏中种植庄稼,然后售卖出去,偶尔满足村民的一些不太强人所难的小要求,别提多解压了。
她还购买了至少上万本电子书,包括各类名家著作、专业知识技能书等等,全都下载在平板和硬盘上。闲下来时就看看书,增长一些知识。
日子就这么平静且悠闲地一天天过去,乔苏祺不仅不觉得无聊,反而乐在其中。
这一天,她从冰箱里取出一个半个西瓜。冰箱装满了水果和冰淇淋之后装进系统仓库里的,这样的冰箱她至少买了3个,挑的都还是容量最大的双开门冰箱,足够她吃很久。
关于冰箱,乔苏祺卡了一个bug。
她先把冰箱放在家里,插着电保证它的运行,直到里面的水果都已经冻到冰冰凉,然后马上把冰箱收回仓库。仓库里没有时间的流逝,那么冰箱以最开始放进去的状态一直保存,也变相地相当于里面的水果和冰淇淋一直保持着被冰冻的状态了。
她拿着勺子慢悠悠舀了一勺西瓜送进嘴里,冰凉的甜丝丝通过味蕾传到她的心里,叫她忍不住幸福地眯起眼睛。
一边吃着冰西瓜,她一边点开许久不曾登录的微博,稍微了解了外面的情形。
目前全国所有省市区都实行了限电政策,少部分没有安装大型太阳能发电机而导致彻底断电的地区,由隔壁市匀一点电过去,这样互帮互助下来,伤亡被控制在最小。
微博上有网友总结了限电时如何纳凉的攻略,可以去大型商超、学校等地蹭空调,评论区还有人开玩笑说可以去医院的停尸房、太平间,那里也很凉快。
那可不是一般的凉快,而是发自内心的凉快,比什么空调扇、风扇都实在多了。乔苏祺在心里默默调侃。
这个攻略帖子下面,还有其他大佬总结了各个地区保留了供电的商超、大学以及公司等公共建筑的位置。
这一世和前世略有不同,乔苏祺印象中颁布的全国断电,转而由大型企事业单位、学校供电,然后让所有人去这些地方避暑的政策并没有颁布。
前世颁布这个政策后,虽然出发点是好的,却造成了极大的民意动乱,偌大的经国政权险些分崩离析。
这一世没有颁布倒也算是好事,乔苏祺也愿意看到一个更加平稳的社会。社会平稳了,她才能在自己的小家里快乐躺平。若是社会动荡不已,她的生命也会处于危险之下,为了保命只能时时刻刻警惕着。
那可不是一个躺平咸鱼该有的生活状态。
不过虽然明面上没有颁布这个政策,但实际上,现在的经国就按照这个趋势在运行着。
全国所有省市区都实行限电,唯有一些大型公共建筑,例如商超、医院、学校等地的空调始终没有停过。而这些地方也默认了没电时人们进来蹭空调的行为。
就乔苏祺知道的,南川大学的所有的教室始终处于空调的制冷之下。现在也不按班级授课了,同专业的所有学生都集中在一个大阶梯教室里上课,至于空余的教室则用来收留来蹭空调的人。
这是南川大学的情况,想必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在诡异中达到了异样的平衡。
刷着刷着,乔苏祺的后台突然收到了一条私信,是一个家用发电机的二道贩子发来的:“女士,您热吗?您难受吗?您是否觉得生活难捱,快要活不下去了?如果是的话,推荐您使用一下我家的这个发电机,有了这一款发电机,马上实现空调风扇自由,高温退!退!退!”
看着这条消息,乔苏祺嘴角抽了抽。
这个人发消息的口吻,你别说,还真有点东西。
她直接把那条消息忽略,现在市场上需求最大的商品就是大容量的充电宝和加油太阳能发电板,奈何大型商超里的早就售罄,慢了一步没买到的人就只能把主意打到了二道贩子身上。
供不应求的市场把这类商品的价格炒得高了十倍不止,要是从二道贩子手里购买,价格还要高上不少。
乔苏祺楼下的701也安装了一个小型的太阳能发电机,只是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买的,花了多少钱。
正想着这事儿,手机忽然又叮咚一声,进来了一条消息。
是业主群702住户发来的:“现在每天限电的日子也太难过了,我们年轻人倒也罢了,可是老年人和小孩根本熬不下去。@1201我看到你家里安装了一个太阳能发电机,能不能借我们用一下。你放心啊,我也不是想抢,就是说把发来的电共享到整个楼栋,你也没有损失什么,权当是做慈善,救济一下邻居了。”
业主群里,住户702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我在网上搜了一下,一台家用的太阳能发电机一天至少也可以发十几二十度的电,更别提现在白昼时间越来越长,发的电量也越来越多。而一度电都可以让25w的节能灯连续照明40小时,或者连续使用4小时的电视电脑,就连最耗电的空调使用一小时都只用一度电。”
“一天十几二十度的电量,你一个小姑娘肯定用不完,不如把多余的部分共享出来。咱们都是邻居,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1201你觉得怎么样?”
702唰唰唰在群里发了三条消息,也不知是处于什么心里,其他人都没有回复,或许是在窥屏,等着乔苏祺的答案。
乔苏祺冷笑一声,手指点击着屏幕,第一次在业主群里发了言:“您既然都给我安排好了,那还问我的意见做什么?”
“照您这意思,要不我直接把发电机捐出来,安装到你家里,你觉得如何?@702”
住户702:“又不是我想要,别一副好像是我家贪图你的发电机的口吻,分明就是抬抬手造福整栋楼的事情,小姑娘家家的别太自私了。”
乔苏祺:“那看来您是很大方咯?既然这样,要不您现在把你的银行卡密码告诉我,也是抬抬手就能造福人的事情。更何况我穷得掀不开锅,快要饿死了,你现在帮帮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您这么大方,想必不会拒绝的吧。”
住户702:“要是不愿意分享发电机直说就行,张口闭口要别人的钱,还要不要脸了?”
乔苏祺:“原来您也知道张口闭口要人家东西,是一件不要脸的行为啊。”
她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着,又补充了一句:“今日和您聊了几句天,我真是受教了。感谢您的存在,让我了解到世界上物种的多样性。从前生物老师总是说人是由动物进化过来的,我现在觉得说的真对,总有些人到现在还一股子野兽的味道,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对了,您家里有称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借您一个。”
称是做什么用的,当然是用来称物品的重量的。
乔苏祺这话,就是想让她称称自己几斤几两,怎么说得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住户702:“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看到这句话,乔苏祺翻了个白眼,正想怼回去,就见一只潜水的1202忽然说道:“你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大妈,怎么说话的?”
1202打字飞快,紧接着又说:“分享一个烫知识,太阳能发电机这个东西是可以买的,现在市价最贵也才几万块钱,用不着您这么牺牲自己做人的资格来低声下气。”
“更何况,您隔壁701不也安装了发电机么,本着邻居间和谐友爱的精神,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家对门?”
“哎呀,不会是因为您太不要脸,所以701不愿意分享给你吧。”
1202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完全不给702回复和喘息的时间,看得乔苏祺都想给1202鼓个掌。
干得漂亮。
住户702憋了半天,才发出一条消息:“不想帮忙就直说,至于这么拐弯抹角地骂人?”
“我本是为了整栋楼的住户着想,反倒被你们俩骂的狗血淋头,果然这年头好人都没啥好下场。”
乔苏祺翻个白眼,在群里发了一个“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表情包,让她自己体会体会。
她正准备放下手机,住户701忽然说道:“我就一会没看手机,702你长了好大一出戏啊!@702”
“昨天大晚上你跑来敲我家的门,让我们把家里的发电机‘免费借’你用用。本来邻里间帮个忙也没什么,可你一副我们家欠了你似的,好像我们不借就犯了天条一样,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本来想借的我也不想借了。”
“@1201,小姑娘你别理她,她就是个疯子!昨天在我家门前撒泼,还想强行闯进我家抢发电机,怎么赶都赶不走,吓得我家孩子哭了半晚上,最后还是我婆婆拿了棒子把她打走的。没想到昨天的事情不够她长记性,今天又纠缠到了你的身上,还真是不要脸。”
乔苏祺挑了挑眉,大家同住一栋楼,又有业主群,其实早就知道702一家是个什么货色。
他们家说话管事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阿姨,她有个儿子,在如此强势刁蛮的母亲的教导下,儿子也被养成了个妈宝的性子,为了博得他妈的欢心,就连自己亲老婆都能不管不顾。
乔苏祺记得自己刚加进业主群没两天,就在群里看到702的那位阿姨在群里闹,大概是说凭什么邀请了儿子儿媳进群,不让她进来之类的话。闹了半天,最后还是物业出来道歉,最后才平息了这一场风波。
没过几天,儿媳就主动退群了。
其实业主群里平时不太有人说话,偶尔也都是艾特物业管理,报一些故障等等。只有702那个老阿姨的戏份最重,隔三差五地就要来群里显摆,不是说自己儿子在国企上班赚大钱,就是骂儿媳不孝顺,懒得连家务都不做。
回回没人理她,她也能自顾自地说个不停,从来不觉得尴尬。
偶尔楼上楼下发生一点小矛盾,诸如中午练琴吵到别人睡觉,那两家客客气气,一家提醒,一家道歉,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偏偏老阿姨非要掺和一脚进来,一会帮着骂练琴的不守规矩,一会骂另一家脾气太软,太忍气吞声,不懂得为自己争取权益。
最后闹得两家都尴尬不已,难以收场。
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知道702那位顶着荷花头像的微信号下面是个什么性格,只要是她在群里说的话,几乎没有人回应。
乔苏祺此前从未在群里发过言,但偶尔翻聊天记录,也了解到那人是个什么货色。本来想着隔着这么多层楼,应该能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区区一个太阳能发电机纠缠到一起。
整栋楼里有不少人家安装了太阳能发电机,那人偏偏盯上她,不还是瞧准了1201只有她一个人在群里,估摸着没有人做主,这才想强买强卖。
可乔苏祺又哪里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那老阿姨既然把脸伸过来找打,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701的住户发完这一通消息之后,其他一直保持沉默的住户也纷纷出来喊话,大多都在指责702的所作所为太过分。
于是702的老阿姨开始在群里发语音,哭诉整栋楼联起手来欺负她一个老太太,把自己说得多可怜,仿佛收了天大的委屈。
乔苏祺听了三秒就关闭了语音,退出微信,不再为这种人浪费时间。
702闹过这一出之后,后来倒是没有再闹过,乔苏祺还以为这人是转了性,后来才发现是群主把他踢出去了。
据说是那家儿子主动提出来的要求。
一个妈宝男痛定思痛对自己老母做出这种事情,还真是稀奇,兴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老母做的事情有多丢人现眼,所以展了一下自己当家做主的威严。
702一家是什么光景乔苏祺没心思打探,她依旧重复着自己的小日子:体能训练、喂兔子喂芦丁鸡、锻炼厨艺,每天还会拿半个小时来刷新闻,关注国际上其他国家的局势,避免自己太过脱节。
日子平凡安逸,她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丝毫不感觉无聊,这可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日子!
她生活得惬意,然而随着高温天气的延续,社会上的形势并不容乐观。即便有政府的统一调配,发电量供不上用电量的情况仍旧日益严重,一些中小城市已经完全陷入了断电危机,就连南川市的供电也从每天4个小时变为每天2个小时,只有中午12点到午后2点最热的这一段时间有电。
除了供电,粮食和水资源也面临短缺的问题。
全国连续两个多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不少田地里的庄稼都被烧死了,就连河流、湖泊也都被晒干,露出了干涸的河床,农民们更没有河水、湖水可以浇灌农田,只能眼睁睁看着庄稼一株株枯萎衰败。
如今各大商超实行限购政策,每人只允许购买1kg的大米,而且买了一次后,三天内不允许第二次购买。这个政策出来后,多少人捶胸顿足,后悔自己没有多买一点米囤在家里。
乔苏祺有次刚出超市的门,就看到有人当街抢劫,年轻力壮的一个小伙子把一个老妇人刚买来的大米抢走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止是南川市,全国各地皆有发生,经国的犯罪率忽地提高。若非现在天气热,大家轻易不愿意出门,只怕此类案件发生的频率会更大。
短短几天时间,社会加剧动荡,秩序也开始紊乱,人心不稳。
同时,乔苏祺的小区也在前几天宣布限水,每天只有下午6点到7点供水。
这么一小会的时间,连洗衣做菜都来不及。网上每天都有人抱怨自己多少天多少天没洗头洗澡,快要发臭了。
好在乔苏祺之前提前装满了几十个容量2吨的蓄水箱,别说洗衣做菜,就连每天洗头洗澡都可以。
洗头洗澡产生的废水她都存放在仓库,等到积累得多了再一起处理。
至于日常排泄的问题,她怕自己冲水引起楼上楼下的警觉,这时候猫砂就派上用场了。
乔苏祺偶尔出门丢垃圾时,发现旁人都肉眼可见的邋遢,只有她干净整洁、鹤立鸡群。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她干脆窝在家里不再出门,就连丢垃圾都是深更半夜的时候去。
事实上,乔苏祺也没时间出门。
11月7日大早上,系统就发了一条播报:“恭喜宿主在天灾中成功存活50天,系统自动升级到lv3级,为您解锁‘余意小屋’的权限,同时每日产出一包巧克力味道的压缩饼干、一瓶250ml的纯牛奶、一块150g的牛肉。高温天灾还有一个半月才结束,希望宿主努力存活!”
乔苏祺等这天等了太久,播报刚一结束,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系统面板,瞧见在商城图标的旁边,一个朱红色的两栋楼阁解开了红锁,显露在她的眼前。
手指轻点在上面,一个面板自动弹了出来:“是否进入余意小屋?”
乔苏祺毫不犹豫选择了“是”,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被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的脚踩在略微湿润的泥土上,脚边还有几株青草随风而过,刮过脚踝时泛起丝丝痒意。苍穹碧落上万里无云,澄蓝色的天空清新得像是一幅画,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旷神怡。
周围笼罩着未知的迷雾,唯有一条曲径通向前。
乔苏祺顺着小路往前走了几分钟,身子忽然撞到一个柔软的屏障上,如同水波构筑,没有引起丝毫痛感。
熟悉的面板再次弹了出来:“正在为您绑定余意小屋,请问您是选择西式风格,还是中式风格?”
“中式。”
“好的,正在为您生成。”
“加载进度10%……加载进度70%……加载进度100%。余意小屋已生成完毕,欢迎宿主入住。”
乔苏祺再往前迈步时,阻拦的屏障已然消失,被迷雾遮掩住的景象随之显现在她眼前。
入目的是一个至少有200平方米的院子,没有铺水泥,肥沃的土壤翻出来,散发着清新的清淡的香气。左侧还生长着一片竹林。微风拂过时,吹动竹叶刷刷作响,绿叶清香被风送到她的鼻间,分外美妙。
院子后坐落着一幢独栋的二层小阁楼,占地面积约300平方米,青砖红瓦,颇有江南水乡的格调气质。
乔苏祺推开小屋的门,赫然发现里面已经做了一些基础的装修,瓷砖墙纸的风格简约中透出些古韵,正好对她的口味。
她松了一口气,幸好系统没有直接把一个毛坯房扔给她,不然不会装修的她可就两眼一抓瞎了。
阁楼内共有两层,一楼有一个面积约为130平米的客厅和一间厨房、一个公用洗手间,在拐角处还有一间卧室。卧室里面放置着一张两米大的空床板,其中一面墙被掏空做了衣橱,总面积不算大,只有40平方米左右,应该只是一间客房。
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其中两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娱乐室。二楼的卧室更像是主卧,房间朝向更好,面积也更大,两间卧室内还配备了私人的洗手间。
乔苏祺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把小屋内部收拾妥当,该有的家具都放置进去。随着家具一件件填充,原本空荡荡了无生机的屋子很快变得温馨起来。
她通过点击系统面板进入余意小屋时,连身体也能一同进入,所以乔苏祺对待余意小屋十分谨慎,所有家具的摆放和装饰都按照自己喜欢的来。
现实生活中的房子或许顶得住高温天灾,未必顶得住之后的暴雨洪涝、地震塌陷,无法容纳她一辈子。那么余意小屋就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一定要把每个角落都布置得十分妥当才行。
花了几天时间收拾完余意小屋,乔苏祺又着手拾掇小屋前的院子,她把院子分成了左右两边,中间铺上了鹅卵石的小路。
鹅卵石是在商城里购买的,一点生存值可以买到100个,很划算。
左边开辟出一块花圃,撒上买来的月季种子。种子刚埋进土壤,乔苏祺面前突然跳出一个面板,上面显示着:“是否种植月季?”
乔苏祺毫不犹豫选择了“是”,就见面板上的字消失,浮现出一行新的字出来:“收到,已经调整好土壤属性,性质为疏松透气且富含腐殖质的弱酸性土壤。备注:系统内的时间流速是外界流速的7倍,土壤、温度等自然生长环境由系统自动调节,肥料可以在商城中购买。”
她眼睛一亮,再次感慨系统这个金手指的粗壮。
有系统在,她只需要注意施肥浇水就行了,不用担心土壤或者空气温度不适合月季生长,大大减少了花被种死的几率。更何况系统的时间是现实世界的7倍,想来三四天的时间就能现蕾开花。
拾掇好花圃之后,乔苏祺又把目光盯上了右边的院子。她在商城里买了一些散装的建筑材料,在网上搜了教程,按照视频讲解的方法搭出了一个鸡棚和一个兔棚。
虽然可以直接在商城中购买鸡棚和兔棚,但是价格比较贵,光一个鸡棚就得200生存值。乔苏祺不想花这个“冤枉钱”,干脆花了10点生存值买来材料,自己动手,相当于剩下了好几百生存值,更划算。
鸡棚和兔棚搭好之后,她把买来的肉兔和鸡崽分别放进两个棚子里,开始了自己的家庭养殖大业。
至于芦丁鸡,个头比较小,不适合养在棚子里,干脆依旧养在饲养箱中,箱子放在鸡棚旁边。
等到把所有一切收拾妥当,距离刚刚解锁余意小屋已经过去了10多天,乔苏祺站在小屋门口,看着自己努力多日的成果,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也忍不住翘起。
200平米的院子轻易望到了头,外面无时无刻不笼罩着浓雾,让人根本瞧不见那里是什么风景。
乔苏祺曾好奇地顺着来时的路走出去,手往前伸,摸到一堵无形的墙。
这一堵墙不似之前柔软,反而异常坚硬,若是她毫无所知地撞上去,额头必定会撞出一个大红包出来。
当她的手触碰到屏障时,眼前弹出一个面板:“农场未解锁。”
乔苏祺眨了眨眼,这才知道原来系统设置的小屋、农场、牧场和温室都是联系在一起的。就像是在一个孤岛上,小屋农场等都是孤岛上的建筑,并非像她之前想的那样,是一个个孤立的个体。
只是目前系统只有三级,只解锁了余意小屋的功能,所以其他地方都笼罩着迷雾。只有等她活的时间越来越长,获得的生存值越来越多,解锁了全部功能之后,才能观赏到整座孤岛的景色。
乔苏祺从仓库里取出一台太阳能发电机,安装到了小屋的房顶,为整栋屋子供电。
也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做的,小屋里没有电却有水。一拧开水龙头,清澈凌冽的自来水便哗哗流了出来,很干净。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装了一个净水系统。
孤岛上四季、昼夜分明,气候和现实生活中的11月份差不多,并没有受到天灾的影响,气候凉爽宜人。现实中需要一直待在空调房里,时间久了,她总觉得身体哪哪儿都不太舒服,于是干脆跑到孤岛上住着。
在小屋里待着,感知上和外界没有任何区别。一次她在里面待了整整七天,出来发现外界才过去了一天,这时她才意识到“时间流速是外界的7倍”究竟是什么概念。
只是为了接收外界信息,避免丧失对于现实时间的概念,乔苏祺打算一周里一三五七待在现实,二四六待在孤岛。
某个星期三,乔苏祺本打算喂完兔子和鸡就回到现实,可早上给芦丁鸡换干净的发酵床时,忽然发现笼中出现了五个玲珑小巧的鸡蛋。
是芦丁鸡产蛋了。
乔苏祺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把鸡蛋拿出来,放在手心里,个头不大,还温热着。
她捧着手心里的蛋,嘴角忍不住向上翘着,第一次体会到丰收的喜悦,让她恨不得把这几个蛋供起来。
她打开笼子,看着笼子的芦丁鸡,莞尔夸赞:“你们可真棒!”
乔苏祺把鸡蛋放在一旁,心情颇为美妙地边哼着歌儿,边打扫着鸡笼,为它们换上干净的发酵床和干草,又往食盆里填满了饲料。
回到现实后,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几个鸡蛋吃掉。中午她特意下厨,做了西红柿鸡蛋汤,炒了两个小菜,做了一份“鸡蛋全席”。
现如今她的厨艺已经被锻炼了出来,不说堪比酒店大厨,至少一些家常菜已经熟能生巧、信手拈来了。她的厨艺配上又鲜又嫩的鸡蛋,好吃的嘞!
乔苏祺特意拍了好多张照片,特意发给崔若若炫耀,果然得到了一片“嫉妒”的表情包。
她抿嘴一笑,干脆拨通了电话,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京华大学从一周前也开始限电了,不过我跟着教授在实验室做研究,实验室里环境特殊,空调不断,所以倒没受什么苦。”崔若若汇报着自己的情况,又问道,“你在南川市怎么样?我听说那边情形不太妙,每天都发生很多起恶性案件。”
“放心,我天天窝在自己小屋里,任他外面再乱,也打扰不到我头上。”乔苏祺之前和崔若若视频,给她看过自己房间里的几台空调扇,全国限电断电这么久了,只有她一直保持着室温24℃,一点高温的苦都没受,过得比谁都滋润。
“更何况,现在南川也就是小打小闹,连军队都没进驻,不算特别严重。”有好几个地方的局势逐渐控制不住,京都派遣了军队进驻。有了军队辅佐,当地的警察压力总算小了些,没有继续闹出大乱子。
崔若若点点头,“不出门是好的,待在家里最安全。”
“对了宝,我之前一起来经国交流的同学不是死活闹着要回亚美国么,你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吗?”
“好像被送回亚美国了?”乔苏祺隐约记得之前有个新闻,政府把想要归国的留学生送回他们的母国,还派了不少飞机和军人,把全国各地的经国留学生、经国人民接回了国内。
虽说高温的天灾祸及全球,但国内至少有个安稳的环境,没有战乱,待在国内必然要比国外安全许多。
该说不说,这一点又凝聚了不少民心,也是经国政府在天灾之初如此有话语权的原因之一。
崔若若喟叹道:“有个同学回去的当天遇到一起枪击案,被枪杀了。还有的同学没他运气那么差,但是也或多或少遭了殃,不是被抢劫,就是被小偷偷光存粮。”
他们当时若是选择留在经国,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说人各有命。所以崔若若略微叹息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
两姐妹又聊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晚间,乔苏祺的卧室里还亮着,她在床头柜上放了一盏充电款的照明灯,无需插电也能使用,就连天花板也吊了一盏探照灯,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当然,这个时候她肯定拉上了遮光效果极好的窗帘,保证外面的人看不出一点异常来。
她半靠在床头,床头柜上还点着一直香薰蜡烛,轻柔馥郁的香气萦绕在鼻间,配上她刻意找出来的钢琴小曲,显得分外有格调。
正沉浸时,异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有人在撬她家的门!
第 22 章
乔苏祺眼神一凛, 下意识先摸出枕头下放着的匕首,随后才放下手中的书,关掉钢琴曲。没了悠扬曲子的遮掩, “咚当咚当”的不正常声音更加明显。
她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 夜里12点16分。
还真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也不知道是哪家劫匪放着一楼二楼那些低楼层不来,居然爬上了12楼来撬她的门。
乔苏祺心中微动,点开手机的监控页面。她之前买了好几个性能最好的针孔摄像头, 安装在门外不同的墙角, 保证整个12楼的景象都一览无遗。本来只是以防万一, 没想到还真的有用到的那一天。
画面中,两个熟悉的身影挤在门前, 手里还拿着一把大菜刀, 对着她的防盗门又劈又砍。
是乔健和卢高兰。
“打开没有,到底行不行?”
乔健双手握着刀柄, 鼓起吃奶的劲儿砍了下去, 可防盗门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完全没有破开的迹象。
照这个趋势, 只怕他这么砍一夜, 也难以破开这道门。
“催催催,你就知道催,有本事你来!”乔健不耐烦地说, “这死丫头好端端的装什么防盗门,呸, 真是晦气。”
没想到他这么好的计策, 居然出师不利, 毁在了一扇小小的防盗门上。
“要是打不开的话, 那咱们今天岂不是白来了?”卢高兰看了身后一圈,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些慌。
她拉住乔健的手腕,“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大伯母,来都来了,走哪儿去呢?”
一道幽幽的女声从空无一人的寂静黑暗中传来,语调冰冷阴森,吓得卢高兰倒抽一口凉气,往后踉跄了两步,下一秒直接摔进挂着1201门牌的房子里。
乔苏祺连忙闪到一边,任由卢高兰的脊背和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眸底闪过一丝嘲讽。就这么点胆子还敢学强盗破门的法子,真不怕把自己吓死。
她双手环在胸前,“我说大伯母,还有四五个月才过年呢,你现在磕头是不是早了点。不过就算你提前躺地拜服,我也没有红包给你。”
卢高兰没想到身后的门被忽然拉开,摔得她浑身老骨头都散架了一般。可她半截身子躺在屋子里,感受到屋里空调扇带来的凉爽清风,舒畅地身上毛孔都打开了似的,让她恨不得直接爬进来。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整个身体一缩、一窜,暴露在室外高温下的半截身体就滚进了室内,宛如一只丑陋的蜈蚣。
乔苏祺看着愣在门外的乔健,“亲热”地开口:“大伯不打算进来吗?”
乔健猛地抬头,没想到电话里表现得强硬的乔苏祺此刻这么好说话,竟然还主动迎他进去。
他立马膨胀起来,端起了大伯的款儿,施施然从门外踏进来,“不是我说你,小祺,你怎么不开个手电筒?这黑黢黢的啥都瞅不见,像什么样子?还有这空调扇温度也太高了,就应该调到19度,那吹出来的风才凉快。你设置的24度,又耗电又不凉快,太不像话了。”
乔健正四处摩挲着想要开灯,却听身后忽然“砰”地一身,是乔苏祺关上了身后的门。
“大伯父,大伯母,有没有人和你们讲过一个道理,孤身进入一个独居女孩的家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乔苏祺的身形隐在暗处,勾着诡异的语调,幽幽地看着他们。
若是这里有在森林中生活过的人,估计能够辨认出来她此刻的眼神像极了狼王,眼神里是对猎物的势在必得,以及对于猎物弱小的嘲笑、讥讽和不屑。
下一秒她忽地上前,带起一阵微不可查的清风,飘到乔健身边,肘部狠狠击打到他的下巴,一条腿同时踹上了他的膝盖。
“啊!”乔健痛呼出声,手中的菜刀也应声落地。
乔苏祺瞬间把乔健撂倒,摁住想要爬起来的卢高兰,把菜刀捡起来,在她的脖颈间比划着,甜甜地问道:“大伯母,你是最疼爱我的。你说,你们准备过来做什么?”
直到脖颈间的寒意传递到脑部神经中,卢高兰才从被吓傻懿驊的状态中回神,她下意识尖叫:“啊——”
可刚喊出来一个音节,乔苏祺就不耐烦地踹了她一脚,“闭嘴,再喊一声我就割破乔健的喉咙!”
对于乔健和卢高兰这对夫妇,看着卢高兰主外、乔健主内,每一次发生啥事,都是卢高兰吆喝得最大声,乔健在一旁沉默不语。
实际上卢高兰是个典型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的传统家庭主妇,对乔健言听计从。她的所作所为,都得到了乔健的授意。
卢高兰就是乔健的矛和枪,大家只看到她的尖酸刻薄,谁能想到她实则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万事都听从乔健的吩咐和安排呢。
因此乔苏祺一开始就没打算为难她这位脑子不算太灵光的大伯母。
她一只脚踩在乔健的肚子上,把他一个大男人压得生生动弹不得,又一只手拎鸡崽子似的拎起卢高兰,把她抵在墙上,泛着寒意的菜刀横在她的脖颈,威胁:“大伯母,你们大晚上的来做客,怎么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我都没有提前准备,多失礼啊。”
卢高兰“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吓得脸上的横肉微微抖动着,眼角使劲向下瞥着菜刀,生怕乔苏祺一个没拿稳把她脖子砍断了。
“小祺,你这是做什么,小孩子家家的拿刀太危险了,还是先把刀放下吧。”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刻意想要显露出和善的表情,却又和恐惧害怕挤在一起,显得整张脸极其诡异。
“可是大伯母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大半夜过来做什么呢?”与甜腻乖巧声音相对的,是乔苏祺冰冷的表情。
她慢条斯理地比划着手中的菜刀,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和位置来达到最好的割喉效果,“大伯母,我给你半分钟的时间考虑,我还困着呢,想赶紧回去睡觉了。你知道的,熬夜对身体不好,容易掉头发。”
卢高兰欲哭无泪,“说,说什么呀?”
乔苏祺没有理她,而是默默倒数着时间,手上的菜刀也随着时间的减少,离卢高兰的皮肤越来越近。
“30,29,28……”
“死丫头片子,你居然敢把长辈踩在脚底下,你的良心都喂进狗肚子里了?亏你小时候我对你那么好。”乔健反抗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只得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破口大骂。
“20,19,18……”
“贱人,早知道生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道趁你还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把你妈直接从楼梯上推下去,省得你出来脏污了我们乔家的血脉。你爸最开始发家还是我借了他1000块钱呢,要是没有我借钱,他能有后来的成就?”
“所以他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有我的一份,包括公司、遗产,还有这个房子,都应该是我的!你是小贱人,你爸是大贱人,仗着自己家业大,就开始嫌弃我丢人现眼,白眼狼的东西,活该活不长久……啊!”
乔苏祺反手抽出匕首,直接插进了乔健的一只手心,温热的鲜血顿时喷溅出来,在半空中绽出一朵血花。
“乔健,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乔苏祺看着地上挣扎扭曲的男人,如同看着一坨会动的肥肉。
在乔健的嘴脏污到她父母头上时,她就恨不得一刀刺进他的心脏,让他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啊!乔苏祺你这个贱人!”乔健的两只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脸上的皱纹褶子都扭曲纠缠在一起,宛如凶神恶煞,“卢高兰,你这个蠢东西还在犹豫什么!”
卢高兰的眼睛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血雾,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利器扎进人的身体里,原来真的会血溅三尺。
直到乔健的喊出声,如平地惊雷般炸醒了她呆愣的心神。卢高兰反应过来,眼神狠厉,快速伸出手想要夺过菜刀。
可她刚一动作,乔苏祺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迅速回头直接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腕,用力一带,把她的手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角度扭到了背后。
竟是直接卸了她的胳膊。
乔苏祺转瞬间收拾了两人,拍拍手心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明明在好好和你们说话,非要找死。既然这样,我也只好成全你们咯。”
说罢,她手一松,菜刀在手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刀尖朝上,刀柄朝下。
她俯身蹲在乔健身边,握着刀柄狠狠往他身上捅去,虽没有见血,可实际痛楚比见了血还有恐怖百倍。
“大伯父,你嘴怎么就这么脏呢,要不我捐你20块钱,你去超市里买一盒牙膏回来。别总是用狗屎刷牙,怪臭的。”
乔苏祺上一世遇到过一个老中医,有幸跟着他学了几天知识,旁的没学会,可是人体的穴位经脉这些基础东西倒是背得滚瓜烂熟。
她专门挑着人体最脆弱的穴位敲,即便刻意收了力气,没有直接把乔健的骨头砸碎,可带来的痛苦只多不少,保证能给他留下一个终身难以忘记的回忆。
乔健已经疼得翻白眼,说不出话了。
除了被菜刀刀柄不停击打的痛苦之外,右手手心上还插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始终没有□□,伤口止不住地往外渗漏着鲜红的液体。
血流得太多,乔健几乎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右手的存在,从手腕那处开始结冰一样,把他的手冻住,脱离了他的控制。
可奇怪的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右手动作,但手心的剧痛从不缺席地传达到他的脑部神经,疼得他一抽一抽,恨不得现在去死。
过了好一会儿,乔苏祺才玩够了准备收手,看着乔健瘫在地上跟头死猪似的,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天可怜见,她连自己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用出来,生怕一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所以不是她下手重了,是乔健自己太弱,不关她的事!
乔苏祺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想法。
她施施然走到被卸了双臂后,以狗刨姿势跪趴在地上的卢高兰,盘膝坐在她身前,手肘撑在膝盖上,手心拖着自己的下巴,拉长了声调问:“大伯母,你现在想好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卢高兰早就已经吓尿了,温热的液体从她的□□流出,骚味和血液的铁锈味混合在一起,别说多难闻了。
她看到乔苏祺坐过来,连忙匍匐着往后退几步,连自己衣服铱誮沾到血和尿也来不及管,眸子里是深深的恐惧。
在她看来,乔苏祺就是魔鬼!是黑白无常!
“你,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你们今天原本的计划是什么?”乔苏祺有点困了,耐心渐消,“我给你10秒钟,要是说不出来……”
卢高兰身体一抖,连忙道:“我们原本打算趁夜破门而入,直接把房子据为己有,如果你同意我们住下来,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不同意,那就把你赶出去。”
没想到出师不利,刚过来就被防盗门挡着进不来。
“这些都是乔健的计划!”察觉到乔苏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卢高兰连忙甩掉自己的责任,把事情都推到了乔健的身上。
生死关头,她也顾不得什么“出嫁从夫”和“万事听从丈夫”的道理了。
“乔健带着菜刀来,不止是用来破门,还想趁你在睡梦中,直接把你砍死,这样一了百了。我原本不想来,拼命劝他,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
“卢高兰你这个贱人,是你提议拿着菜刀,现在倒是想冤到我头上,你个糟心腌臜货,我怎么早没打死你!”几近晕厥的乔健听到卢高兰的话,反而来了精神,又是一顿国粹输出。
卢高兰现在一心保命,心里对于丈夫的畏惧和害怕也没了,登时与他争辩,还趁着乔健躺在地上,上去对准他的脑袋踢了他两脚,踢得乔健眼冒金星,彻底晕了过去。
乔苏祺冷眼旁观着这一场狗咬狗的好戏,直到乔健晕了过去,才百无聊赖地开口:“要吵你们回家接着吵。”
卢高兰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畏畏缩缩地问:“我们可以走了?”
“你们不滚,还打算在我家过夜?”乔苏祺站起身,把菜刀踢到她脚边,“把你们留下来的痕迹打扫干净。要不然,乔健的下场就是你的未来。”
说罢,她干脆利落地把卢高兰的手臂又拧了回来。
卢高兰疼得嘴巴都咬出了血,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乔苏祺反悔了不让她走。
她之前有多想住进这个房子,现在就有多想离开这个吃人的魔窟。谁知道多在这留一会儿,乔苏祺会不会直接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她活了四五十年,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今天来招惹乔苏祺。
卢高兰没有抹布和拖把,也不敢找乔苏祺要,只得跪在地上拿自己的衣服擦拭着,仔细的态度照顾到了每一个角落。
过了一会,她无奈地看向乔苏祺,“小,小祺,乔健手上的匕首可以拔了吗?不拔的话血一直流,擦不干净。”
乔苏祺挑了挑眉,看好戏地说:“你拔吧。”
卢高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鼓着勇气握住匕首,用力一拔,温热的鲜血登时飞溅到她脸上,就连刚刚擦拭干净的地板也沾上了脏污。
吓得她登时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最后卢高兰拖着昏迷的乔健离开,她把乔健的短袖背心脱下来,裹在乔健的手上。不是为了止血,还为了不让血再流到地上,让她重新打扫一遍。
应乔苏祺的要求,两人离开时,不仅是房子里,就连还给乔苏祺的匕首都擦拭得干干净净,离开路上也不敢留下一点点血迹。
乔苏祺目送着两人离开,心里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想到上辈子他们骗走了遗产不肯还,拿着本属于她的遗产逍遥过活,连她最艰难困苦的时候都不舍得拉一把手、分一块面包,乔苏祺就觉得这些都是报应!
况且今夜若不是他们主动上门挑衅,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看似乔苏祺只对乔健动了手,卢高兰除了受了点苦,并没有实质上的伤害,其实这都是假象。
以她对乔健这个自私无脑的大伯父的了解,今夜卢高兰为了保命,把所有事情都推脱到乔健身上一事,必定被他暗暗记恨在心里。
乔苏祺对自己手上的轻重心里有数,这点伤若是救治及时,大概只会让乔健失去右手,要不了他的命。真正狠辣的是她后来在穴位经脉上敲击的数下,乔健至少得在床上躺一个月才能下地行走。
在乔健修养的这一段时间,必定会以各种手段收拾教训卢高兰,以报当时的背叛之仇。
那个时候才是卢高兰真正的“好日子”呢。
直接杀了仇人有什么意思,让他们生不如死地活着,剥夺他们最热爱最向往的东西,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残忍。
这两人走了,可乔苏祺还没法睡觉。
她拿出扫地机器人,打开了拖地功能,把家里被乔健和卢高兰沾染过的地方仔仔细细拖了一遍。又拿出一瓶空气清新剂,把家里每个角落都喷了一遍,确认再也没有异味后才换了衣服出门。
先是检查了一下楼道和一楼大厅,以防卢高兰有没有遗漏什么角落没清理到,她再去收拾干净。
或许是碍于乔苏祺的淫威,卢高兰活干得异常认真,半点不敢偷懒耍滑,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只有楼栋外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积了一滩血,乔苏祺看着血迹中的车轱辘印子,估摸着俩人是骑着电动车来的,应该是卢高兰在把乔健抬上车的时候,不小心崩了点血出来。
乔苏祺一一清理干净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楼拐角处的物业管理室。
物业管理室的门虽关着,可门缝里透出的丝丝光亮,证明了里面有人。
乔苏祺小心翼翼地把门锁拧开,从推开的一条门缝中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青年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台电脑,上面正实时播放着楼栋监控的画面。
物业以前安装过很多监控,摄像头甚至关照到了每一个住户的家门前,只是后来被所有业主联名投诉,那些监控全部拆除,只留下了电梯内和大楼大厅的监控。
她原本只是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过来看看,并不确定小区监控是否还在启用,没想到让她猜对了,监控居然真的没有停工!
也不知道监控连的是哪根电线,小区都开始限电了,还有多余的电量供给监控的使用。
乔苏祺像只猫儿似的,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地走到了工作人员背后。她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人,一掌拍到他的后颈,将人从睡梦的状态拍成了昏迷的状态。
当时跟在老中医身边时,她最好奇的就是拍人的后颈到底能不能把人拍晕,电视剧里常这么演,可她和朋友实验过无数次,从未成功过。
后来老中医说,可以拍晕,只是需要找对位置和角度,还需要足够大的力气。乔苏祺从老中医那里学会了这项技能,上辈子在基地里没少用,现在用起来更是驾轻就熟。
她对着工作人员低声说道:“对不住了兄弟,我也是为了自保。”
她查看着电脑上的监控视频,把时间跳到两个小时前,果然看到在画面正中心看到乔健和卢高兰二人。随后她36倍速,很快跳到两人离开的时刻。
画面中,卢高兰拖着不省人事的乔健艰难往外走着,乔健的手心被裹得像个粽子,沾了血的衣服蹭在地上,偶尔留下些许不正常的痕迹。
其实以不知真相的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这个画面倒是像极了卢高兰谋害了乔健,拖着他往外走,像是在收尸。
乔苏祺飞快浏览完所有关于二人的监控,然后干脆把最近两个小时的监控画面全部删掉,又复制了昨晚同时间下的监控画面,替代了今天的监控。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就悄无声息地完成,乔苏祺又把监控拨到了两个小时前,36倍速重新查验了一遍之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虽说不一定有人会查看的监控,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有人发现了这一幕,必定会造成极其不利的影响。
这是乔苏祺不容许发生的。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电脑屏幕上忽然亮起两团光,没有手电筒那么强烈,却也不容忽视。
两团光的位置很低,近乎贴着地面,刚出现在屏幕上时,还直勾勾地对准着这个方向,过了一会儿,便移动了位置。速度很快,一闪一闪的。
光看监控,乔苏祺并没有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她微微皱眉,离开物业管理室后朝着那个地方而去。
那个地方距离卢高兰停放车子的位置很近,她不去查看一下不放心。
乔苏祺没有开手机的手电筒,睁大着眼睛四处找寻那东西在哪儿。
会动,还会发光,究竟是什么东西?
扫了周围一圈都没有线索,乔苏祺正苦恼着,旁边的花坛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微弱的声音撕破悄然寂静,悄然传入过她的耳朵。
“喵~喵~”
是一只小猫。
小小的一只,看起来似乎是刚出生没多久,就连叫声都奶声奶气的。
乔苏祺脚步一顿,感觉到一团温热贴到了小腿上,她低头一看,视线正好撞入一对明亮的瞳仁儿中。
像两个圆滚滚的玻璃球,反射着不甚清晰的月光,像极了黑沉沉夜色中闪烁的小灯泡,照进了乔苏祺的眸底。
原来刚刚她在监控里看到的两团光是小猫的眼睛,在月光的反射下,异常明亮。
察觉到乔苏祺看过来,小奶猫又“喵喵”叫了两声,无师自通地歪着头,拿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似在撒娇。
乔苏祺心下微动,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了手,摸了摸小奶猫,没有引起任何反抗。
漆黑的夜色下,看不出它毛发的颜色。手掌摸上去时,手感也不算好,毛发都虬结在一起,有些脏。
“真乖,你是饿了吗?”乔苏祺柔着声音问道,另一只手伸进上衣的口袋,从系统仓库里取出一袋小面包,装作是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样子,撕开包装袋在它面前晃了晃。
小奶猫闻到面包的香气,立马凑了过去,圆溜溜的眼睛中满是渴望。
乔苏祺的一颗心都要被这只小奶猫软化了,当即把面包撕成了一小片一小片,小心翼翼地喂过去。
看到小奶猫吃得香,乔苏祺有些歉疚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帮着顺了顺它脊背上扭成了一团的毛发,说:“不好意思呀,我身上没有猫粮,只能委屈你先吃点面包了。”
小奶猫似乎听懂了她说的话,“喵喵”叫了两声,吃东西的速度蓦地快上了不少。
似乎是在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嫌弃。
她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只是猫的寿命比不上人类,在她上初中时猫猫就老死了。
她哭了很久,因此再也不敢养猫,只是偶尔遇到流浪猫了会喂一喂。
可是如今看到这只小奶猫,乔苏祺又动了心思,不如把它抱回去养着吧。
现在人类都难以生存,更何况是这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
乔苏祺想到后来的物种异变,所有的动植物都变成了不堪入目的样子。
她看着脚边的乖巧小猫,即便它侥幸活着,只怕也抵不住未知病毒的侵袭,最后异变成物种,成为人类绞杀的对象。
一想到这,乔苏祺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把这只小猫带回家的欲望更加强烈。
可当她刚想伸出手时,小奶猫吃完了地上的面包条,往后退了两步,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随后飞快转身,蹿到了花坛之中。
转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乔苏祺伸出去的手愣在半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无奈地笑了笑,罢了,小猫自己不愿意的话也不必强求。
她打了个哈欠,因为乔健和卢高兰这两个不速之客,平白浪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因为限电,小区里的电梯早就已经停止使用,乔苏祺回去的时候顺着楼梯飞快地爬了上去。
12层楼的高度,她花了一分钟左右爬完,其实也没比使用电梯慢多少。
乔苏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近来锻炼身体颇有成效,已经让她现在的身体素质渐渐向上一世靠拢。不过想完全达到上一世的程度,或是超越上一世,必须得继续坚持锻炼才行。
刚从楼梯间里出来,对面1202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华安辰探出半个身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没想到,你的手腕还挺多。”
“管好你自己,不该看的别看,不该想的别想。”乔苏祺冷着脸瞥了他一眼,果然有个邻居太不方便了,稍微有什么动静都瞒不住。
华安辰耸了耸肩,“敌意别这么大嘛,咱们俩不是好朋友么?”
接收到乔苏祺“谁和你是朋友”的眼神,华安辰服气地抬手,“不是朋友,那起码也是做过生意的商人和顾客的关系吧,也是邻居和邻居的关系吧,称不上朋友,也算得上熟人。再说了,现在世道这么危险,多个熟人多条路,危险来临时,一群人总比一个人好。”
乔苏祺说:“你也说了世道这么危险,我怎么知道那些‘熟人’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
她特意在“熟人”上加重了语气,满满的嘲讽。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华安辰碰了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但是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恐怕不容易得到小动物们的欢心,那些小家伙对于人类的气息可敏感了。”
乔苏祺骤地转头,眸子里没有丝毫轻松玩笑之意,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怎么知道自己刚刚碰到了一只小猫?
华安辰被她吓了一跳,“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们女孩子不都爱养猫儿狗儿的,我说的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吧。”
乔苏祺又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收了视线,兀自踏进房门,头也不回道:“现在很晚,该睡觉了熟人。”
等到1201的门被关上,华安辰还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怒了她。
思索了半晌也没得到答案,他干脆把这个不算重要的问题抛之脑后,重新躺到床上,和周公下刚刚那盘还没下完的棋。
翌日,由于昨晚熬了夜,乔苏祺睡到中午才悠悠转醒。
她感受着空调扇里吹出来的凉气,懒洋洋地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起床洗漱。
吃早饭时,她特意打开业主群,想看看有没有异常。虽然她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像她昨天特意把乔健和卢高兰拉到家里教训,依旧被华安辰察觉一样,她昨晚上其他动作未必能百分百保密。
好在群里没有丝毫异样,她才终于放下了心。
经历了这一晚的事情,乔健和卢高兰彻底怕了她,更何况俩人现在自身都难保,再也没有别的心思来骚扰恶心乔苏祺。
她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直到11月28号夜晚,系统突然的提示音打破寂静。
“警告!警告!警告!极昼天灾降临,持续时间未知,希望宿主努力生存。”
第 23 章
乔苏祺瞳孔地震, 从高温天灾降临之后,白昼时间越来越长。她数了数,今天明明已经快十一月份, 晚上居然8点才彻底陷入黑暗, 而早上不到4点太阳就缓缓升起,一天白昼的时间长达16个小时。
比夏至日时还要多好几个小时!
乔苏祺早就做好了发生极昼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在她的预期中,本来还需要至少三个月, 太阳落山的时间才会晚于升起时间, 从而一直处于白昼的状态。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和预期不一样, 也和上一世不一样。
上一世起码是天灾开始、出现基地之后的一两年才出现极昼天灾,这辈子居然提早这么久降临。更可怕的是, 高温天灾还未结束, 原本还会因为太阳落山,气温稍稍回落, 若是以后整日处于白昼, 那平均气温势必要再涨上几度!
人们的生活也会更加困难艰苦。
乔苏祺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知道系统没有骗她的道理, 可她还是关上了卧室里的灯, 随后才爬上了飘窗,掀开窗帘。
刺眼的白光霎时间照了进来,把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就连外面的世界也处于一片光亮之中。
乔苏祺有些恍惚,突然有些辨不清现在的时间, 她拿过手机, 只见上面清晰地显示现在10点23分。
在她的备忘录里, 今天的太阳于8点16分落山, 8点42分时晚霞消失,黑夜彻底降临。可是如今,太阳明明已经落山,短短两个小时过去,竟然又钻了出来!
经国的纬度低,大多数国民只在影视或者书本中见过极昼,知道极昼现象只发生在极圈范围内,没想到有一天这种现象竟然会降临在自己身边!
乔苏祺还没打开微博,就知道全国人一定都吓坏了。
微博的热搜榜确实都被“极昼”这个关键词霸占,不同地方的人发布照片,表达着自己的震惊、疑惑、恐惧等等心理。
乔苏祺点开热搜第一,发帖人说道:“自从实行断电之后,我没事儿干,被迫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今天熬夜完全是因为我失眠了睡不着,没想到就看到这么大个“惊喜”!不多说了,大家自己看图吧。(我敢以自己未来十年的姻缘做担保,照片不是白天拍的,是我在发帖子前一分钟刚拍下来的,时间为10点21分。)”
楼主生怕别人以为他在开玩笑,还特意解释自己拍照的时间,哪料到这一次的评论区异常和谐,根本没有人杠他,反而是一片赞同。
【风笛声】:楼主的ip是吉贤省,我在符易省,也是突然一下子天亮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热好热好热啊】:亮了+1
【今天你吃了瓜吗】:亮了+圆周率,我这里亮得跟白天一样,难道是极昼吗?
【野狗叼玫瑰】:楼上的没学过地理吧,咱们国家怎么可能会发生极昼现象?
【今天你吃瓜了吗】:理论上来说确实不可能,可事实如此……我之前出国旅游,目睹过极昼现象的,跟现在一模一样。
【嘤嘤怪都滚】:我感觉以现在的情形,发生什么似乎都不奇怪了,按照常理来说,也不可能会出现这么高温的天气。可现在不仅出现了,还维持了两个月,这样的情况下,再发生个极昼似乎也不奇怪。
【不会取名字】:为什么你们都一副很震惊的样子?自从高温天气爆发,太阳落山的时间就越来越晚,就应该猜到会有极昼这么一天。
乔苏祺看到这条评论,默默在心里回复:“大家不是没有猜到,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太突然,大家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别说其他人,饶是她,在刚听到系统提示音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妈妈说名字太长就会有傻子跟着念】:现在别管什么极昼不极昼,为什么极昼了。家人们,现在还处于高温天气啊!本来温度就高,要是一整天都处于白天,只会更热!
【摆烂联盟】: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刚刚拿室外温度计测了一下,黑夜的时候大约在38℃,半个小时不到,已经升温到42℃了。
【楚楚】:所以,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吧……
这条评论刚一发出,点赞量急剧增加,却一个回复她的人都没有。
众人不是害怕自己被封号,而是用这种沉默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对于未来的恐慌和担忧的态度。
乔苏祺放下手机,看着外面骤亮的天空,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世天灾的发生与记忆中大相径庭,不过照目前的趋势来说,总体上来说是朝着更加复杂可怕的方向发展。好在现在有系统,她还囤积了多如牛毛的物资,不管面对什么天灾,必定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天是星期四,本该是乔苏祺住在小屋的日子,可她喂完肉兔和芦丁鸡后就出来了,想观察一下如今的形势如何。
昨天那个名为“楚楚”的网友发布的评论没有被删除,可见现在就连官方也认可了这一说法。
网上各种言论甚嚣尘上,悲观主义者和反/社会主义者也悄悄冒出了头,就连业主群里也有一位住户突然发了一条类似于“政府不公,国家无义,所以老天降下惩罚”类似的言论,把其他业主吓了一大跳。
虽然后来证实是业主的微信被人盗号,借着他的微信散布这样的煽动性言论,物业管理也在第一时间把那个人踢了出去。可是由于微信的特殊性,没有撤回消息的功能,只能任由那条消息静静躺在聊天记录里。
骇人且惊心!
大部分网友面临用电紧张的窘境,可能刷十分钟的微博就退出,或者上一秒还在说这话,下一秒手机没电关机,就消失在网络世界。
乔苏祺没有这个烦恼,她肆意地在网络上畅游,观察着各地的情况。
极昼降临之后,高温天灾的威力俨然更大。某天居然还发生了日光长时间直射一棵树木,引发了森林火灾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火灾里温度起码也在80℃,根本没有人能来救火,也没人愿意来。
——这么高的温度若是来了,无异于送死。
有些家庭没有安装燃气,使用传统煤气罐进行煮饭,可煤气罐使用的时间长了,竟然会直接爆炸。此类的死亡通报越来越多,更别提还有被直接热死的人。
极昼降临不过十天,死亡的人数比之前两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官方政府无数次发声明,试图稳定民心,却效果甚微。民情激愤,民怨沸腾,尽管所有人都知道经国政府已经是全球最负责任的政府,可人们没有其他可以生气的对象,只能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政府身上。
好在气候恶劣,大家也没有力气出来瞎折腾,倒是没发生什么城市□□。
总而言之,局势虽乱,但仍旧在可控的范围内。
“请问你们谁有多余的米粮吗,面包也行,我可以拿钱买,拿东西换也行。”
微信突然弹出来一条信息,是业主群里1702住户发出来的。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家就我和我儿子,三天才能买到两斤米,之前省吃俭用还能坚持,可现在我儿子病了,瘦得跟个皮包骨似的,我想给他煮点小米粥。”
“有没有好心人,我可以多付你钱,我只想买一点点米。”
她还附上了一张儿子躺在床上的图片,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小男孩小脸烧得通红,意识不清地躺在床上,嘴巴上长满了干裂的皮,也不知道究竟多久没喝到水了。
正如住户1702所说,照片上的小男孩双颊瘦得凹陷下去,小身板干巴巴的,任谁看到这张照片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果然,1702前面的发言并没有引起业主们的注意,反而是这张照片让他们坐不住了。
有人回复道:“现在米粮限购,我家里也没有多余的米粮。不过听闻南川大学校内的云通廊开了个跳蚤市场,你可以去那里试试,看能不能唤些米粮回来。”
住户1702赶忙道谢:“谢谢你,我马上就过去看看。”
乔苏祺放下手机,南川大学的跳蚤市场她也有印象。上辈子她也去过跳蚤市场换东西,100块买一包饼干还是可遇不可求的低价。
当时她的遗产被大伯乔健一家骗走,平时压根没有攒钱习惯的她陷入一穷二白的困境,只好常去跳蚤市场,用自己的名牌衣服包包换取别人手中多余的面包大米。
乔苏祺收回思绪,也不知道1702的住户能不能换到米粮回来。
她耐心地等了大半天,直到下午八点左右,1702又在业主群里发话,大意是自己在跳蚤市场逛了大半天,根本没遇到卖米粮的,请求楼栋里的住户卖给她一些,多贵都没有关系。
她的言辞恳切,态度也放得很低,考虑到她家里生病的孩子,业主们的态度也很和缓,皆回复说不是不想帮忙,自家真的没有多余的米粮,不然早就卖给她了。
乔苏祺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犹豫了半晌,还是主动加了1702的微信好友。
“我这里有多余的小米,你要不要?”她率先开口问道。
1702发了个喜极而泣的表情包,“我要!你有多少呀,我按照市场价三倍的价格付给你。”
“我卖给你两斤小米,市场价给我就行。”乔苏祺发完这一句话,又补充了一句,“姐姐,我卖小米给你,给孩子煮点粥润润脾胃,你别告诉外人就行。”
经过上次702找茬那一回事,楼里不少人都知道1201是一个女孩独自居住。1702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省的一些混蛋以为她的囤粮很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因此了然地回复:“你放心,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发送完这一句话,她二话不说按照市场价的三倍转了钱过来,还附赠了一句:“你把钱收着吧,我心里也安心一些。”
乔苏祺这才领了转账,随后拿出一个防尘袋,装了两斤的小米爬上17楼。
门开得很快,1702住户看起来不过30多岁,五官姣好,此时却显得有些憔悴。应该是担忧孩子的病情所致。
看到她来,1702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她把垂落到耳边的发丝勾到耳后,浑身散发着一股温柔和顺的气息。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乔苏祺摇了摇头,“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越是天灾末世,人类出生率就越是低。即便是在前世的基地,孩子和孕妇也是最珍贵的保护对象。
她也习惯了对孩子多几分关照。
两人本不认识,交完了货乔苏祺便下楼回了家里。
她从储物柜里翻出一个黑色的登山包,容量很大。她在包里装了10包压缩饼干和两万块现金,随后背着包出了门。
昨天她和小商品城的一个服装店老板通了电话,约好今天来看货。
到达目的地时,乔苏祺险些没有认出来这是之前摩肩接踵的小商品城,偌大的建筑里空无一人,躁动的热浪翻滚着扑过来,恨不得化身一头巨兽将她一口吞下。
她额头上贴着一块冰贴,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风扇,左手撑着太阳伞,为她遮住了直射的太阳,右手则拿了另外一个手持的风扇,对着脸和脖子吹。
准备如此齐全,总算是让她稍微松了口气,没有那么热了。
服装店老板挺着一个大肚子,身材矮胖,此时也撑着一把伞站在店门口,看到她来,兴奋地迎上前:“乔老板,你现在就要看看货吗?”
乔苏祺瞥了他一眼,“都按照昨天电话里说的准备好了吗?”
服装店老板点了点头,“全部都按照你的要求备好了,我带你看看。”
说着,他带着乔苏祺来到负二楼的一间仓库前,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钥匙开锁。
乔苏祺打量了周围一圈,负二层比地上要潮湿,温度也要低一些。她收好太阳伞,目光落在仓库门上。和她之前达到购物额度后送的仓库不一样,这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古式卷帘门,不需要太复杂的操作,只要一把钥匙就能把门打开。
之前使用的那些电子门仓库高级是高级,可南川市限电断电后,电子门反而成了累赘。到头来,还是这种传统的卷帘门最有用。
服装店老板把卷帘门抽上去,指着里面的纸箱子说道:“你要的所有冬衣、棉衣、冲锋衣等全部都收拾规整好了,你检查一下?”
足足近百个纸箱子,乔苏祺不厌其烦地每一个都打开检查,确定没有滥竽充数后问道:“尺码呢?”
“按照你的要求,都是均码。”
服装店老板察言观色,然而乔苏祺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让他根本看不出来她现在怀着什么心思。他舔着嘴唇,搓了搓手,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乔老板,咱们昨天谈好的价钱,能不能……”
乔苏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想法?”
一听这句话,服装店老板还以为有希望,连忙说:“乔老板,你看我这些货都是上好的材料,平常就算是走批发价,一件也得两三百块,咱们昨天聊的80块一箱属实是太便宜了,相当于是我亏本卖给你。”
“你看,咱们互相体谅一下,150块一箱怎么样?”
乔苏祺缓缓阖上纸箱,定定地看着他,“老板,你自己也说了80块一箱是我们昨天谈好的价格,你现在是想要反悔吗?”
老板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没说出来话。
“现在天气这么热,你专做冬衣生意的,除了我,还有谁会买你的东西?但于我来说,偌大的经国市场,不是只有你一个冬衣老板。”乔苏祺语调轻缓,表明着自己不容拒绝的态度,“您若是昨天挑明了说,觉得80一箱太低,我们可以再谈,谈不拢我也能随时去找别人。现在万事谈好了,你跟我说要提价?老板,生意不是这么个做法。”
乔苏祺说完,视线落在老板有些为难的脸上。
她知道老板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她着急要这一批冬衣,想坐地起价。若是昨天一开始谈的就是150一箱,乔苏祺自然不会吝啬。可既然谈的是80,现在想提价,那可不行!
“说实在的,冬衣我也不缺,纯粹是图个乐子玩玩才联系上你。既然你不乐意做这笔生意,那今天就当我没来吧。”她说,“真不好意思,浪费你的时间了。”
道歉的分明是乔苏祺,可服装店的老板却觉得一个巴掌扇到他脸上,羞愧得他直不起腰来。
“乔,乔老板,生意该做还是做,你就当我刚刚猪油蒙了心说错话,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老板赶忙拦住她,“还按照80一箱的价格怎么样?”
老板心头有些苦涩,他的冬衣同行早之前就把货甩了出去,他总是想等等,再等等。
万一哪天高温天气结束,突然降温,那他手握这些冬衣,必然能赚得个盆满钵满。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高温天气持续了两个多月也不见结束,这些冬衣若是处理不掉,就彻底砸在手里,成了没用的棉花。
他深呼吸一口气,80一箱也比废品好,至少还能赚回来一点,不至于亏损得太严重。
乔苏祺说:“那我把钱转给你。”
老板报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号。
乔苏祺当即转了两万块钱过去,莞尔一笑:“合作愉快。”
老板听到银钱到账的提示音,这才松下一口气,看着仓库里的250个大箱子,顺口问了一句:“你需要我帮忙运货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乔苏祺从背包了拿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今天麻烦你了。”
老板接过瓶子吨吨吨两口喝完,又应承了几句才离开。
直到出了小商品城,他的心里才缓缓浮起一个问题:现在天气这么热,那姑娘买这么多冬衣做什么?
他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干脆归咎于乔苏祺是一个钱多得没处烧的大小姐,根本不在乎这几万块钱,想买就买了,不需要理由。
乔苏祺目送着老板离开,看着面前的250个箱子,满足地笑了。
一个箱子里起码放了10件冬衣,轻便保暖的羽绒服、透气保暖的抓绒衣裤、羊绒帽子、羊绒围巾以及防风防水的抓绒冲锋衣等等,起码2500件,总共加起来竟然才花了两万块钱。
现在的市场需求皆集中在家用太阳能发电板、冰块、米粮等物品上,诸如冬衣这样的保暖用品价格一贬再贬。
若是放在高温天灾爆发之前,她想买下这些东西,至少也得花上十万,而现在只用不到四分之一的价格就买到了手,让她如何能不高兴?
虽说现在所有监控都因为停电而停止运行工作,乔苏祺还是谨慎地把卷帘门拉了下来,直到仓库内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时,才挥手把所有的箱子收回了系统仓库。
印象中,上一世高温天灾结束没多久,又迎来了极寒天灾,她现在买下这些冬衣,都是未雨绸缪,为将来做打算罢了。
第 24 章
从小商品城出来之后, 乔苏祺开着车去了南川大学。
她想去瞅瞅云通廊的跳蚤市场。
南川大学占地面积极广,校园里有好几处风景极其优美的地方,以前还吸引了不少网红过来打卡。
云通廊就是其中一个景点, 南北走向, 长约200米,宽度足以三人并排行走。走廊由青石砖搭建,即便是夏季,青石砖不受太阳直射影响, 仍旧冰凉, 是个纳凉的好去处。每到夏季, 云通廊就聚集了很多学生,或是赏月, 或是嬉笑打闹, 热闹非凡。
云通廊的两侧种植了许多绿植,漫步其中, 恍如进入一个仙人的梦境, 也由此成为年轻小情侣的约会圣地。
乔苏祺有时上课赶不及, 也会从这里抄小路去教室, 但给她印象最深的不是上学时候的经历, 而是天灾发生后自主聚集在云通廊的跳蚤市场。
上一世,她也是那里摆摊的卖家之一。
彼时陈一彤和王靖翔联手骗走了她的物资,她没办法, 只能用自己以前买的名牌包包、衣服、首饰去换他人的一点大米、一块面包,如此苟延残喘地努力活着。
她这一次过去, 一是想看看跳蚤市场和前世有何不同, 二也是想换一些东西。
她的米粮食物很多, 出门前还特意在登山包里装了压缩饼干, 如果遇到有人出售她感兴趣的小玩意,她也不介意拿食物和他们换。
200米的长廊上,每隔5米就摆了一个小摊,大家席地而坐,面前铺着一张塑料薄纸,上面放置着商品,等待着客人的光顾。
云通廊避于绿荫之下,青石板砖又渗透着丝丝凉意,摆摊的人虽然觉得热,但也没到接受不了的程度。
乔苏祺顺着长廊慢慢走着,打量着小摊上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最先入眼的就是一个摆满了名牌包的摊位。
卖包的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她穿着短袖短裤,盘膝坐在地上,往日里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的包包此刻被随意放在素色的床单上。
她大力推销着自己的包包,保证这些都是花了几万块买来的正品,现在只要十斤大米就能换走。
听着女孩的话,乔苏祺唏嘘不已。
上辈子的她也是这个模样,即便这些都是自己曾经很喜欢的东西,可在生存面前,还是要退而居其次。只要能够换来一点吃食,包包就算是实现了它的价值。
乔苏祺定定看了一会儿,还是目不斜视地路过了这个摊子。尽管同病相怜,她的心里动容,可如今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在她的购买清单上。
忽地,眼角瞥见一个东西,顿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一个橡皮艇。
她连忙走到小摊前蹲下,指着橡皮艇问道:“这个多少钱?”
卖橡皮艇的是一个20岁左右的男生,他的东西在跳蚤市场里并不算出彩,在这摆了两三天也没有人光顾,忽然来了客人,反倒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我,我不想要钱。你有吃的吗?”男生问道。现在钱大幅贬值,食物才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这个橡皮艇是我今天夏天买的,一直没用过,还是全新的,性能也很好。”男生结结巴巴地介绍着自己的产品,一双狗狗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乔苏祺,生怕她不满意就不买了。
“我只有压缩饼干,可以用来买这艘橡皮艇吗?”
男生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可以的,你给我,8包,不,5包压缩饼干就够了。”
压缩饼干的饱腹感极强,即便是他这么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吃下一包,一整天都不会再有饥饿感。若是能用这个闲置没用的橡皮艇换来五天的食物,这颗太值得了。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个价格……
男生偷偷瞄着她,紧张地手心直冒汗。
不成想乔苏祺丝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我给你5包压缩饼干,你把橡皮艇卖给我。”
她的仓库里囤积了很多熟食,还有很多瓜果蔬菜,她想吃什么美食都可以自己做。所以压缩饼干这个纯粹为了饱腹、算不上美味的食物并不受乔苏祺的重视。
她之前囤货时以防万一也买了几十箱压缩饼干,加上系统每天赠送的,现在已经积攒下的数量相当可观,别说是5包,就算是10包、20包她都拿得出来。
男生并不知道站在自己小摊前的女孩是个“顶级富豪”,大喜过望地将橡皮艇包好,递过去。
乔苏祺从登山包里拿出5包压缩饼干给他,随后便拎着橡皮艇回了车上,先把这大家伙放回了后备箱,才回到云通廊继续逛。
和她记忆中的一样,云通廊的跳蚤市场大多是以物易物,卖家标价根本不是以钱计价,而是以食物计价。通常情况下,一包压缩饼干就能买到很多心仪的小东西。
乔苏祺从头逛到尾,除了橡皮艇那个大收获,又用几包压缩饼干买下了固体酒精灯、超强光充电式手电筒、防风打火机、火柴、户外帐篷、睡袋等物品。尤其是固体酒精灯和打火机、火柴,她都是有多少买多少,可把摆摊的人乐得嘴角咧到了耳后跟。
逛到中途时,她出门前在登山包里装的20包压缩饼干都花出去了。她只好把手伸进包,从仓库里又取出几十包压缩饼干放进背包,当做从背包里拿出来,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
等到乔苏祺满载而归地离开云通廊,可车子刚开上路,她就意识到,自己被人跟了。
如今所有人都窝在家里,轻易不出门,即便出门也不会选择开车。毕竟现在油价翻了六七倍,人们连饭都要吃不起了,更遑论给车加油。
乔苏祺从后视镜看过去,辨认出那是一辆太阳能车顶发电汽车。这种类型的车子并不常见,性能各方面比不上传统汽车和新能源汽车,所以从前销量一直很少,直到高温和极昼天灾的降临,开这个车的人才逐渐增加。
她神色不变地拐了个弯,那辆车果然也跟了上来。
乔苏祺眸底凝着冰,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猛踩着油门,加速朝城郊驶去。
车子陡然加速,发动机不堪重负地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在这个速度下,她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南川市最贫穷的地方,聚集了南川市最贫困的居民,建筑密且杂,甚至还存在上个世纪才使用的筒子楼。
乔苏祺也是前段时间天天跑城郊仓库,一次无意间闯到这里,才发现原来南川市还有这么个地方。
没有监控,没有物业,周边甚至没有派出所,只有一些生活极度困苦、却还在努力求生的普通人。
后来高温天灾爆发,这一片因为电线路老化率先爆炸,引发了巨大火灾。尽管全市的消防员都被派过来救火,依旧死伤无数。仅剩的生存者后来也被转移进互助社,这里彻底成了一片空城。
老旧城区里无数电线庞杂,引发的巨大火灾几乎在瞬间吞噬了这个地方,幸存者被救走,反倒是这个被烧成了断壁残垣的城区被人彻底遗忘。
乔苏祺看着面前凄惨的景象,空气中的热浪翻滚而来时,似乎把两个月前发生的火灾也带到了她的眼前,浓郁的干枯烧焦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翼,无端地令她烦躁起来。
她从车上下来,静等了半分钟,那辆跟了她一路的车子才缓缓靠近。
她小心谨慎这么久,从不敢轻易漏财,没想到只是逛了一次跳蚤市场,就被人给盯上。乔苏祺都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车子在她面前停稳,三个壮汉打开车门下来,各个都长着一米八的大高个,肌肉虬结,又高又壮,刻意装腔作势起来,还真的挺吓人。
为首的那个男人身上的肌肉最夸张,仿佛要突破衣服的限制钻出来似的,有一种违背了自然人体美感的浮夸。
那人往前迈了两步,狞笑道:“你这小姑娘,胆子倒是挺大。”
发现被他们跟踪了,不往人多的地方或者公安局跑,居然刻意把他们引来了这个人迹罕至的荒郊,这胆子着实是大。
乔苏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目光如水,不起丝毫波澜,就连连回应他的意图都没有,反倒激得那人起了一肚子的火。
“都大难临头了还在假清高呢,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带我们去你家,把所有的食物和钱财交上来。要是态度好,说不定我还考虑给你一条生路。“
为首人这话一出,旁边的一个小弟一脸猥琐地补充:“或者你等我们好好疼爱你一番,再上交也不迟。”
另一人也笑着附和:“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人生活多危险啊,你跟我们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三人一句接着一句,仿佛乔苏祺已在囊中,看着她的眼神也愈加露骨,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扒光。
为首的那人原本只是想劫财,听到两个小弟的话,又仔细打量了乔苏祺一眼,一头利落的短发为那张精致的面庞增添了几分中性的帅气,比起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更多了几分别样的魅力。
别说,他以前还真的没和这样的女孩子打过交道。
为首的男人心思活络起来,“你若是现在交了物资和钱财,乖乖跟着我走,我今后必会好好保护你。”
乔苏祺嘴角微勾,“是吗?”
她右手一动,甩出一根1米长的可折叠防身棍,黑色的棍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深邃的光,锃亮无比。
“你们一起上吧,省得耽误工夫。”
为首的男人看她这副架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现实不同于电视剧,补充拿一根破棍子就能当女侠了。”
“本来还想看在你的脸的份上好好疼惜你,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他收了笑容,示意两个小弟和他一起上。
随着他一摆手,三个壮汉登时朝着乔苏祺冲上来。
乔苏祺不躲不闪,迎面而上。她的身形灵巧,即便拿着一根长棍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手腕翻转间,棍棒必然能够落到敌人身上,招招狠厉,直击要害。
前世死在她手上的异种成千上万,她在血海尸山中磨练出的一身武艺,哪里是这几个街头小混混可以抗衡的?
战斗刚开始一分钟,三人就被揍得鼻青脸肿,意识到这回碰上了硬钉子,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们错了,不应该打家劫舍,不应该过来抢劫你。女侠,你放了我们吧,我们肯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为首的男人叫苦不迭,天灾爆发以来,被他抢劫过的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这还是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
这姑娘年纪不大,也不知道在哪儿练得这么狠辣的招式,一棍一棒落在身上时,疼得他所有的器官都扭曲到了一起,恨不得当场蜷缩成一个虾米来缓解疼痛。
乔苏祺一脚把他踹飞出去,眉眼间满是厌恶,“滚!”
男人眸光微闪,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多谢女侠饶命,多谢女侠。”
他直勾勾盯着乔苏祺,眼神跳动着诡异的幽光,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在心里默数着:“3,2,1……”
只见他的一个小弟捡起地上的一块转头,放满了脚步声,悄无声息地从背后靠近乔苏祺,举起手想狠狠拍在她的后脑勺上。
这一击要是得手,她必定会当场晕过去,届时不管是她的物资,还是她这个人,都归他了!他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到那时,他一定会把今日被揍的仇狠狠报了!
眼看着小弟的手已经扬了起来,下一秒砖头就会砸到乔苏祺后脑勺,可她像是在背后长了双眼睛,忽然转身,手臂一挥,防身棍横扫击打在小弟的脖颈,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小弟举着砖头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便被击中。他眸子瞪得老大,翻出大片眼白,喉中止不住地渗透出一丝微弱的呻/吟。
他仰头看着天,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脖子处的痛楚让他浑身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下一秒,眼睛一翻倒在地上。
他妄图从背后偷袭,用砖头砸乔苏祺的后脑勺,可现在却是自己的后脑勺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乔苏祺冷笑一声,一报还一报。
她本不打算将这几人怎么样,教训一通赶走就行,若非他们步步紧逼,也不会迎来这样的下场。
另一个小弟又惊又惧,颤颤巍巍地挪到那人身边,手指放在鼻息下测了测,惊骇地大喊:“你居然敢杀人!”
为首的男人眼看偷袭失败,胜利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彻底枯萎,表情十分狰狞。
他指着乔苏祺大喊:“你这个杀人犯,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你抓去坐牢!”
乔苏祺嗤笑一声,“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报警吗?”
为首的男人和活着的小弟惶恐不安地往后瑟缩着身体,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乔苏祺信手一挥,铁质的棍棒直接砸在为首男人的腿部的关节上,他痛呼一声踉跄着倒在地上。
她大步流星走上前,站在男人身后,单脚踩在他的腿弯处,压住他意图反抗的身体。随后把铁棍横在男人的脖颈前,手上微微用力,便勒得男人呼吸困难,憋红了一张脸。
“其实我一开始没打算把你们怎么样的,如果不是你们嘴太欠,又一次次挑衅,也不会落得这个结果。”如果那个小弟没有试图拿砖头偷袭她,她早就放这几个人走了。
可惜他们表面求饶,心思还始终记挂着要抢走她的物资,人心不足蛇吞象,迟早栽个跟头。
而乔苏祺就是让他们栽跟头的人。
“呼哧呼哧……呃!”男人痛苦地喘息着,霎时间,脆生生的“咔吧”声从喉骨发出,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成为他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感知到的最后一样东西。
乔苏祺松开手,看着男人的身体软哒哒地倒了下去,脖子扭曲成一个极为可怖的模样,心如止水。
小弟听到身后的动静,吓得慌不择路,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可不曾想还没跑出多远的距离,乔苏祺就追了上来。
她飞快地卸了他的胳膊,让他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挥着拳头如雨点般撒在小弟的身上,“就是你最开始说想‘疼爱’我的?”
“你这么照顾我,我一定是要报答的,也不知道我对你的‘疼爱’你喜不喜欢?”
每说出一句话,乔苏祺的拳头就落下一次,专门挑着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打,打得那个小弟眼冒金星,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小弟的胸口被她用脚踩着,整个人像是上了岸的鱼,使命地扑腾着。忽地,他的手摸到了一个锋利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将东西抓在手里,朝着乔苏祺刺了过去。
乔苏祺飞快闪开,随后右脚狠狠踩上他的手,脚尖一动把他我在手里的碎玻璃渣踢开。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不长记性呢?”她喟叹一声,捡起那块碎玻璃渣,毫不踌躇地捅进男人的大动脉,温热的液体瞬间飞溅出来。
好在她躲得及时,除了手上沾上了一点血腥,其余地方并没有被弄脏。
乔苏祺站起身,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男人咽了气,此时他的身下已经累积了一滩血,混着地上的泥土,没一会儿就颜色发黑。
她把另外两人的尸首拖了过来,考虑该怎么处理掉他们。
乔苏祺踢了一脚第一个死的小弟,当时她听到背后有风声,猜到有人偷袭,下意识地就扬起棍棒回击。以她的身高和角度,棍棒正好敲到男人的脖颈上,只是没想到这人这么脆弱,一击毙命。
她又看了其余两人一眼,这俩人她是本着斩草除根的灭口心理动手的,他们看到了她杀人的场景,那必然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否则一旦走漏半点风声,只会给乔苏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还不如现在一次解决了来得方便。
左右她上辈子杀的人不知凡几,早就习惯了双手沾血。况且从来都不是个面慈心软的活菩萨,妨碍到她的人,她也不吝啬于送他们上西天。
现在唯一为难的是该怎么处理。
这片城区没有监控,想来只要她把尸体带走,再稍微处理一下地上的血迹,应该就没事了。至于这三人的尸体,或是焚烧,或是丢进河里喂鱼,都在她的备选项之中。
乔苏祺摸了摸下巴,焚烧会产生浓烟,还是丢进江河里喂鱼更保险。
她正想把尸体抬到车子后背向上,耳朵忽地一动,不远处的动静顺着风声飘进了她的耳朵:“这里有一股血腥味?”
“我记得发来的资料上显示这是个老城区,自从电线爆炸引发火灾后,所有幸存者都被转移走了,按理来说这里不应该还有人才对。”那人说道,“咱们过去瞧瞧。”
话音落,整齐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听动静,像是厚底靴子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乔苏祺眉头一皱,这个偏僻的城区怎么会突然来人?
她看着眼前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局面,咬了咬唇,直接手一挥,将三具尸体和沾了血的那一片土地,尽数收进了余意小屋的院子里。至于她和那些人开的车子则被收进了系统仓库。
随后以最快地速度擦干净手上的血,脚踩着旁边的墙壁,往上一蹦,手勾着墙顶翻到了另一边。
幸好这里是老城区,房子挨挨挤挤,墙壁都很矮,方便了她快速离开现场,隐藏自己。
矮墙的这边比刚刚那处地势稍微高一点,乔苏祺弯着腰,偷偷摸摸地露出一双眼睛,心里倒数完三秒,就见两个男人走过来。
两人英姿挺拔,身高起码有一米八五,头发剪得很短,穿着一身便服都挡不住身上的杀伐之气。
是军人。
乔苏祺的目光落在两人腰后别着的枪上,这种制式的手/枪只有正规军人才能使用,一般的黑市上是买不到的。
其中一个皮肤稍微白一点的人好奇地扫视着周围,“咦,明明还能闻到血腥味,怎么这里一点线索都没有?”
另一人低声应道:“应该已经撤走了。”
“不会吧,咱俩走过来只花了20秒不到,怎么可能撤得那么快?”
她仔细打量着这两人,两人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间气势凛然,但皮肤稍白的那人显然话更多。
至于另一个人,个字比白皮肤稍微高一点,脊背挺得笔直,让乔苏祺心尖一抖,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那张脸分明又陌生无比,她翻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现在各个地方为了一包饼干、一瓶水大打出手,乃至伤人性命也是常有的事情,咱们来南川市不是帮警察维护秩序的,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劳费心神。”
白皮肤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随后莞尔笑道:“说的也对,既然这样,咱们走吧。”
直到两人离开,乔苏祺还沉浸在回忆之中,试图找到那一丝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也因此错过了高个子离开时往这里投向的隐晦一眼。
记忆的触手一页页翻过她勉强算丰富的人生经历,倏地,在某一处角落找到了她想要的线索!
扉页上刻画的景色是地下负二楼,极具钢筋冷硬气质的建筑物,一个男人沉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
是古玩街“一晌贪欢”的地下黑市!
乔苏祺猛然回忆起来,那个高个子男人分明就是在黑市里为她领路的渡舟!
第 25 章
渡舟居然是个军人?
乔苏祺疑惑不解, 她之前一直以为渡舟是某个国家的在逃嫌疑犯,没想到真相和她的猜测大相径庭,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经国的军人。
他为什么会在黑市里当一个普通的引路人?难道他是军队安插在黑市里的间谍, 想以此将整个产业链一网打尽?
可这样未免太复杂, 既然能够查到黑市的所在地,还能在里面担任“引路人”的角色,必然不是第一天进入黑市。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为了推翻黑市,早就该联合警察暴力清除了, 为何会在那里潜伏那么久?
而且像这类任务都应该是由警察负责, 何至于让他一个军人掺和进来?
乔苏祺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忽然想到他刚刚说“不是为了帮助警察维持秩序”,意思是说他的所作所为和警察没有关系, 潜伏在黑市产业链中也不是为了推翻黑市, 而是另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或许“一晌贪欢”那个黑市并非华安辰所建立,真正的幕后老板其实是军方?不然究竟该怎么解释渡舟一个好好的在役军人突然出现在那里。
乔苏祺摇了摇头, 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 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
算了, 她和黑市唯一的交集就是买家和卖家的关系, 这个市场以后到底是被暴力推平, 还是继续隐藏在暗处,都不该是她操心的事情。
乔苏祺把自己的车子从仓库里取出来,开车上路时才想到华安辰的存在, 如果让他知道黑市里隐藏着经国军方的势力,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或许是害怕, 惊慌失措, 或者强装镇定?他的反应, 一定很有意思吧。
她坏心眼地想着。
乔苏祺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华安辰, 仅花了一秒钟就得到否定的答案。若是华安辰问起来,她要该如何回答自己发现渡舟真实身份的方式?
到时候万一措辞不对,反而容易暴露自己杀人的事情。
她和华安辰仅仅点头之交,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可不愿意做。
至于渡舟埋伏在黑市里到底藏着什么心思,她也不想知道。
乔苏祺慢悠悠地在城郊繁复的巷子里绕着,等到开上了大路,便一脚踩下油门,飞快地疾驰出去。
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开着车去了城南郊最大的二手汽车回收厂。
在距离回收厂还有500米距离时,她缓缓踩下刹车,把车子停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扫了周围一圈,捕捉到了几个监控的存在,只不过现在全城断电,那几个监控早就失去了一开始的作用,变成了摆设。
乔苏祺确定四周没人之后才把那三个男人的太阳能车顶发电汽车从仓库里取出来,她打开车门,暴力拆除了车子里的行车记录仪,随后忍耐着车里难闻的气味儿把车子开到了回收厂门口。
如今车子油价大涨,太阳能车顶发电汽车成了抢手货,回收厂老板大喜过望,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车子的性能,没有丝毫盘问,就把这辆车回收了。
把转手卖车的钱装进登山包里,乔苏祺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点像黑吃黑。
她被这个形容逗乐,背着包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车子停放的位置,开着车回家。
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几乎都没有引起她任何的情绪。
除了辨认出渡舟的真实身份以外,其他时候她的心境都古井无波。
对于在天灾中生活了十年,杀死过无数异种的乔苏祺来说,杀这几个人,和踩死几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根本不值得她花费太多的心思。
至于那三具被她扔进余意小屋的尸体,更是被抛之脑后。
回家后,乔苏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里10点16分了。自从极昼天灾降临之后,无法通过天色辨认时间,她对于时间的感知越来越弱,逐渐养成了隔一会儿就看一次时间的习惯。
她是吃了晚饭后,7点左右出门的。也就是说,去小商品城收货、逛云通廊的跳蚤市场,以及解决跟踪的劫匪,总共花了不到三个半小时。
乔苏祺对于这次的时间利用还算满意。
她坐在沙发上,摸了摸有些扁下去的肚皮,从仓库里取出一份夜宵,打开平板,边看着提前下载好的影视剧,边犒劳起自己的胃来。
吃完夜宵,洗完了澡,乔苏祺才施施然打开面板,回到余意小屋。
今天本该轮到在余意小屋休息的日子。
只是刚一进去,她敏锐地发现小屋的异样。
乔苏祺环视着四周,院子左边的鸡棚兔棚如旧,里面的鸡兔活蹦乱跳,没有丝毫不同;院子右边的竹林清雅淡然,花圃里的月季已经开放,花香混着竹叶的清香,传到她的鼻翼,令人神怡心醉。
看起来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不对!
乔苏祺猛然惊醒,被她丢进院子里的三具尸体呢?怎么不见了踪影?
“恭喜宿主完成天灾首杀,系统增加30点生存值。余意小屋的竹林受到血液滋养,已为您自动升级。”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乔苏祺呆住了。
听这话的意思,难道她杀人可以获得额外的生存值?
乔苏祺一头黑线,也不知道系统的这个设定意义何在,是要逼着她成为一个见人就砍的刽子手吗?
“并非杀人就可以获得生存值。”似乎是察觉到她内心的疑惑,系统罕见地解释起来,“系统的存在是为了让宿主能够在天灾中更好地存活,所有生存值的获得也是根据于此。据系统的判断,那三人对你起了杀心,你将其反杀,达成了‘生存’这个目标,可以获得生存值的奖励。”
乔苏祺这才明白,转而问道:“必须要把人丢进小屋才能获得生存值吗?”
系统回答:“只要遏制住阻挡宿主存活的行为,即可获得生存值。若是扔进小屋,有一定几率让小屋受益,产生例如竹林升级的效果。”
竹林升级?
乔苏祺在竹林前摆了一张贵妃椅,闲暇时就半躺在椅子上看看书,前有月季,后有竹林,心情十分舒畅。
此时她绕过贵妃椅,手心摸着其中一根竹子,熟悉的面板弹了出来。
【物品】:绿竹
【年岁】:20天
【功效】:净化空气;用竹叶煮茶、做菜,具备一定的明目、强身健体以及清除毒素的效果。
乔苏祺以前不是没有打开过这个面板,但之前只显示了“物品”和“年岁”这两样介绍,“功效”那一栏应该就是进化后变异出来的效果。
她摸着掌心的竹子,眼角忽然瞥到了什么,蹲下身仔细一瞧,就见原先青绿的竹子根部泛起鲜红的斑点。
格外艳丽的颜色,像极了人的鲜血。
“我把那三人的尸体扔进小屋,被竹林吸收,从而引起竹林的进化?”
系统尽职尽责地回答:“是的。”
“这种进化不是必然会发生,只是存在一定的几率?”
系统说:“是的,宿主。只要是小屋的陈设,不管是竹林、花圃,还是你搭建的兔棚鸡棚,都有一定几率进化。”
乔苏祺了然地点头,“那你之前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系统一顿,半晌后才回复道:“进化的几率微乎其微,很难遇上。”所以干脆就没提。
乔苏祺很快接受了这个隐藏的金手指,她扯下几片竹叶,煮水泡茶,想试试新增的功效到底如何。
洗净后的竹叶混着清香的茶叶漂浮在茶水之中,她吹着凉气,待到茶水不再滚烫时才试探性地抿了两口。
除了比正常的茶叶水更香一些,没有其他感觉。
乔苏祺仔细感受了一番,得出这个结论。
或许是因为她体内没有毒素,所以效果不太明显?
她心里浮现这个猜测。
喝了杯茶,原本还有些困倦的身体倏地精神起来,乔苏祺干脆也不急着睡觉,反而在院子里打起八段锦来。
老祖宗传下来的强身健体的操术,既可以锻炼体魄,又能陶冶身心,她现在每天都会抽至少半小时的时间来做这类锻炼。
打完一套操,乔苏祺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身上泛起细密的汗珠,脸颊也红扑扑的。她干脆进了小屋,再洗一次澡。
洗澡时,她才恍然发现竹叶泡茶起到的效果。从前堵在毛孔或者身体中的汗水毒素被一次洗净,她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般,前所未有的舒适传递到每一根神经末梢,让她恨不得原地再蹦跶两圈,来表达自己的愉悦。
洗完澡后,乔苏祺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忽然想到,以后要是再发生今天这种情况,她也不用愁怎么收尸了。
只要把尸首扔进小屋,系统自然而然会将其吸收。若是能够促进某些物品进化,增加从前没有的功能,那就更妙了。
“一举两得啊!”乔苏祺感慨道。
她翻了个身,轻声说道:“关灯,拉窗帘。”
话音刚落,电子声控的灯光瞬间关闭,窗帘也缓缓阖上,整个房间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不过几秒,乔苏祺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她已然睡着了。
……
住在1602的老太太去世了!
这个消息如平地惊雷,炸得整个楼栋的人都魂不守舍起来。
虽说大家在新闻上看到了不少死亡通报,也知道如今社会上死亡的人越来越多,可新闻是新闻,隔了一个屏幕和网线,大家的感触倒没那么深。如今真人真事儿发生在自己身边,把大家吓得够呛。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苦,自从小区限电,电梯停止使用后,即便是必要的出门采买物资米粮,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让老人和孩子在家里休息,由年轻人出门。
生怕老人家爬楼梯爬到一半,撑不住出事儿。
从前1602也是这么做,直到一个星期前出的一场意外,彻底打乱了他们家的节奏。
1602一家都苦命,老太太生育一儿一女,儿子狼心狗肺,十几年没有回过家。平时老太太就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顺便帮小两口带孩子。
可一周前,女婿出门买大米,被人当街抢劫,连捅了几刀,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断了气。女儿承受不住打击,刚接到消息就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
只剩下老太太和不足十岁的孩子相依为命。
刚发生这事儿的时候,物业还专门派人去给了关怀慰问,送了两斤大米。但也仅限于此,大家生活都困苦,总不能代替老太太帮她出门买米粮。
老太太没办法,只能自己出门,毕竟人还要吃饭,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不能苦了孩子。她也知晓外头温度毒辣,出门时拿着一个大蒲扇,不停地扇着,尽管扇出来的都是热风,也比没有要强。
头两天还好,也不知是因为今天温度比前两天高一些,还是因为老太太昨夜里没有休息好,今天买了米粮回来时,头晕眼花没看清路,脚没踩稳楼梯,直接从楼上摔了下来。
好巧不巧,正好摔在12楼的楼梯口。
乔苏祺自从上次去了云通廊被人盯上后,她这几天都闭门不出,连门都没打开过。
她原本不知道这事儿,是喂完了芦丁鸡和兔子,从小屋里出来,才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
自从天灾爆发后,大家皆闭门不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乔苏祺好奇地打开门,就见三个人聚在楼梯口,视线越过这几人,便看见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太趴在地上,头颅下还沉积着一片血泊,看着有几分吓人。
“这是摔死的,还是中暑热死的?”围观的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她是住在14楼的住户,原本是下楼丢个垃圾,没想到刚下了一层楼就碰见这样的情况,吓得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13楼的住户,他是一个体型偏胖的男人,眼睛小小的,被脸上的肥肉挤着只剩下了一条小缝。
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我发现老太太尸体的时候人就已经凉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事。给物业打了电话,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派人过来。”
“通知她的小外孙了吗?”另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得离尸体稍微远了一些,他打开楼梯间的窗户,本想透透气,不曾想积攒了许久的血腥味反而飘得更远。
最开始说话的女人于心不忍,皱着眉道:“还没说呢。短短几天接连失去了所有的长辈亲人,孩子还不足十岁,怎么接受得了?”
那人话不过脑子,直接道:“不接受也得接受啊,老太太的后事总还是得由他来负责的,总不能让我们这些当邻居的来处理吧。”
胖男人看了他一眼,“大家都是住了好几年的邻居了,楼上楼下的谁没受过老太太的照顾?我记得之前你家孩子英语不好,还是找老太太的女儿帮忙补习的。现在人家家里出了事儿,搭把手不是应该的吗?”
那人被这句话怼得不上不下,脸都憋红了,眼角忽地瞥见站在家门口的乔苏祺,大声嚷嚷道:“我又没说自己不搭把手,我这不是一直在这待着准备帮忙嘛,总比那些只知道站在一边看戏的好些吧。”
莫名被cue的乔苏祺一愣,她刚打开门,事情还没了解清楚就莫名被拉进了话题。
她皱了皱眉,看向说话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人行为动作鬼鬼祟祟的,不像是被尸体吓到,反而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害怕被人戳穿似的。
她走到老太太身边,扫了一眼老太太的尸体,上面几层的楼梯台阶上还有一些血迹,看起来应该是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
老太太的衣服有些凌乱,一头银丝散乱,沾上血迹后更显得触目惊心。
“不好意思,我刚起床,老太太这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通知物业了吗?”乔苏祺礼貌地问道。
胖男人接话道:“早就给物业打了电话,估计过会儿就到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卫生纸,擦着脸上止不住的汗珠。
他长得胖,体虚怕热,光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就浑身发汗,“我猜,老太太应该是中暑后晕倒,从楼梯摔下来出事的。”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众人在网上看到过不少这样的新闻,就连隔壁楼栋也发生过一起这样的事情。所以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并没有出言反驳。
“老太太出门应该是去买米粮吧,怎么空着手回来了?”商超里实行限购,每人能够购买到的食物都是定量的,基本一两天就能吃完,加上温度高,食物腐坏速度快,大家迫不得已需要定期去购买物资。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年纪大,受不得高温侵袭,按理来说除了出门买米粮,不会出门才对。
可现在看她手上只有一把扇风用的大蒲扇,并没有其他东西。
不对!
乔苏祺眸光微动,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挪,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老太太右手手心上的红印,分明是提了塑料袋后才会留下的印子。
她看了眼前站着的三人,是谁发现尸体后,先把老太太买的米粮抢走了吗?
“兴许不是去买东西,而是下楼丢垃圾呢?楼梯间里又没有监控,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开始cue乔苏祺的瘦男人眼神躲闪,有些紧张地说。
乔苏祺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女人和胖男人也不着痕迹地瞥着他,没有说话,至于心里在想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咚咚咚”
一连串的脚步声回荡在窄小的楼梯间里,乔苏祺向下看去,只见两个物业拎着折叠担架往上跑,他们动作急了些,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夹杂着脚步声不绝于耳。
物业刚上来,目光触及到地上的尸体时,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也顿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物业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对着几人说道:“多谢你们的通知,我们会尽快处理这件事情的,还请各位放心。”
老太太的尸体被物业带走了,就连地上的痕迹也都被打扫干净。
高温卷着热浪翻滚袭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净化了这一片的空气,只是那丝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仿佛化作层层阴霾,笼罩在楼栋所有的业主头上,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业主群里,或是恐慌,或是害怕的消息一条条刷了出来。
住户1801:“之前不是说暂时限电限水,这都限制了一两个月了,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正常供应?”
住户302:“全国都在限电限水,这和物业没有关系吧。而且还有很多地方彻底断电断水,咱们小区的情况还算是比较好的了。”
住户1801:“情况好?你是没看到1602老太太的惨状吗?每家每户都有老人孩子,这一次是1602出事儿,谁知道下一次会是哪一家出事?”
1801明显是被吓慌了神,乔苏祺目光顿了顿,看向手机顶部的日期。
12月16日。
高温天灾自9月18日降临,持续三个月,如今曙光将至,只要挨过这两天高温天灾就会慢慢褪去,温度也会回归正常。
只是这件事儿只有乔苏祺知道,她不会、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看着住户1801在群里制造恐慌,连其他的住户也被带动得慌了神,物业连连道歉发声明,都没有丝毫用处。
乔苏祺叹了口气,正想放下手机,群里忽地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是1502住户发的。
“@1201,这一家的小姑娘不是囤了很多米粮吗?现在大家生活都艰苦,你一个小姑娘又吃不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先分给我们一点。要是你提早把多余的米粮分出来,1602的老太太也不会为了出门买米粮而中暑死去。”
乔苏祺一怔,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人说话还真有意思,三言两语下,1602的死亡反而变成她的错了?
她对这条消息嗤之以鼻,连回复和辩驳的心思都没有。
唯一好奇的是,这人是怎么盯上她,知道她有多余的米粮的?
乔苏祺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和1502的住户没有任何接触,心头的疑虑更重,就连他在群里发的消息都被暂时忽略。
在她看来,稍微有点脑子的正常人都不会被这句智障言论挑拨,把1602的死亡归咎到她身上。
没想到下一秒,另外一条消息弹了出来:“这小姑娘看着乖巧,实则心狠啊。1602的老太太摔死在她家门前,我们楼上好几层都听到动静了,偏偏她像个没事人儿一样,站在门口看热闹。”
“而且我看老太太手上有塑料袋的勒痕,可尸体旁边又没有塑料袋和米粮的踪迹,说不准是人小姑娘提前把东西抢走了,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最后才出场。”
第 26 章
乔苏祺神色一厉, 这两条消息不同于1502的智障言论,分明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图而来。
她点开这人的信息,他的微信头像是一个男人穿着端正的西装, 嘴角扬着笑意, 得意洋洋地看着镜头。
头像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人乔苏祺刚刚才见过。
他就是楼梯间里除了胖男人以外的另一个男人。
乔苏祺冷笑一声,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提出“老太太怎么空着手”的问题时, 男人的表情就不太正常, 当时她心里就有所怀疑。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儿,没想到这人自己干了龌龊事儿, 现在还想把屎盆子往她脑子上扣,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的手指点击着手机屏幕,慢悠悠在群里发言:“@1402, 你说这句话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的污蔑属于诽谤, 更何况涉及到人命, 这是可以立案的。”
1402过了半分钟才回复:“你少吓唬我。”
“如果你不做贼心虚, 为什么那么晚才出来?人就摔在你家门口, 我不信你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要是你及时出来,说不定老太太还有活命的机会,可你不仅没有实施救援, 反而把老太太用命换来的米粮捡走了。”
“你这小姑娘,还有没有心啊!”
话说得越来越严重, 1301的那位胖男人发消息道:“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1201害死了老太太?”
“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当时时间还早, 1201要是在睡觉,没有听到动静也正常。总不能因为人家出来得晚,就说出这种话吧。”
从乔苏祺这里买过大米的1702也帮着开口说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能这么平白诬陷人。”
乔苏祺说:“@1402,你上面的那位兄弟才说了我家余粮很多,既然如此,我干嘛要抢一个老太太的米粮?你俩这话不是互相矛盾吗?下一次想栽赃人,记得把话篓子串通好了再来。”
发完消息,她点开相册,选择了一条长达1分钟的视频,发到群里。
视频的拍摄视角很高,正好能够看到12楼所有的景象。视频中,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扶着楼梯,气喘吁吁地往上爬,手里还拿着一个黄色的蒲扇使劲扇着,似乎想要以此驱散高温和燥热。
爬到12楼和13楼的转接处时,老太太的身体忽地一僵,整个人抽搐了两秒,轰然倒下,身体也顺着台阶摔了下来。她的额角磕在台阶尖锐处,渗出的鲜血浸染了满头银丝。
视频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大约20秒后,一个男人的影子出现在13楼的墙壁上。从影子的动作,大约可以辨认出来男人探头向下打量着。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频画面中,是一个穿着睡意的高瘦男人。他走到老太太身边,摸了摸她的鼻息,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然后男人的视线落在了老太太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上,里面装着刚从商超里买回来的米粮和几个西红柿。男人鬼鬼祟祟地看了周围一圈,把塑料袋从老太太手里拿过来,随后三步并做两步上楼走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是非黑白已然清晰。
乔苏祺特意截图了男人面目最清晰的一张图片,发到群里,随后道:“我家门前安装了摄像头,一直都开着,无意中记录下了这一段视频。@1402,你看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些眼熟?真是巧了,和你的头像是一个人呢。”
经过上次702的胡搅蛮缠,大家也都知道她家里安装了家用的太阳能发电机,现如今是极昼天气,太阳一天24小时都挂在天上,发出来的电量根本用不完,支撑一个小小监控的运转实在是小菜一碟。
这段视频一放出来,整个群都沸腾了。
住户101:“@1402,你还有没有心?看到这种事情,想的不是赶紧救人,居然是趁人之危把东西抢走?”
住户602:“你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和杀人凶手有什么两样?而且居然还把事情诬陷到向别人头上,如果不是1201安装了监控,今天是不是就要给你背黑锅?”
住户1801:“住在这里两年了,第一次知道自己楼下的邻居居然这么可怕!他今天能做出这种事情,是不是明天还能闯进我们家,来抢劫我们?”
声声讨伐下,1402彻底沉默,没有再冒泡。
乔苏祺等着众人的心情稍微平复,群里新消息冒出来的速度稍微降低之后,才又道:“@1502,我还有个问题想请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家里余粮多的?”
住户1801:“对啊,最开始只是惋惜老太太的逝世,就是你先把矛头指向了1201,我怀疑你是不是和1402是共犯!”
住户1802:“我看你和1402就是一丘之貉。我看啊,要么就是想帮1402洗脱嫌疑,才随便找了一个人背黑锅;要么就是你趁着1201不在家,闯进人家家里偷盗了?@1201,你快看看自己家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乔苏祺说:“谢谢,我家里没有少东西,我也不知道1502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种话。”
刚经历过生死,群里的业主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大家的矛头也从指责1402变成了指责1502。
兴许是被骂得受不住了,1502突然发声道:“1402是刽子手,我和他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是听1702的人说的。”
“她家孩子前几天不是生病了,在群里买米粮吗?最后我看她不再继续发消息,有些好奇,就问了两句,是1702自己说从1201这里买到了大米,她还说1201家里有很多余粮,所以才直截了当、毫不心疼地买给她!”
1502也是慌了神,口不择言道:“我一开始发那条消息,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从1201那里买到米粮,省得自己再出门,路上遇到意外。谁知道1402会接上那么一句话,还做出了这么可恶的事情!”
“我和1402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看上了1201的余粮,从始至终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
住户1502接连发了几条消息出来,总算是解了众人心头的疑惑。
业主们看着这些方块字,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话。
是继续嘲讽1402见死不救、还抢夺老太太米粮的龌龊行为?还是指责1402打别人余粮的主意?又或者是叹息世风日下,1201看在孩子生病的份上,好心卖米粮给别人,却反手被人出卖?
乔苏祺冷笑一声,其实1502的说辞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很少出门,每次出门也都非常谨慎。只有上次在云通廊稍微露了一点马脚,被三个劫匪盯上,可那伙人也已经被收拾,必然不会和1502扯上关系。
除了云通廊,便只剩下卖大米给1702的事情。
那次尽管大家都可怜孩子生病,但都有心无力,她能够拿出米粮来卖,至少能够推测出她是有余粮的。
只是乔苏祺没有想到,1702居然这么快就把她卖了,还让她平白沾了一身的腥。
她冷冷地在群里回复:“我家里没有余粮,只剩下两包方便面,需要我拍照片给你们看,来证明自己的贫穷艰难吗?”
与这条消息同步发出的,还有1702的道歉:“1201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乔苏祺瞥了一眼屏幕就关掉了手机,一点都不想知道1702又找了什么理由和借口来解释。
她早就该明白财不外漏的道理,上次是看在孩子生病的面子上,她破格地心软,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乔苏祺站在窗边,在心里告诫自己。
在群里闹了这么一出,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乔苏祺不太关心。她按部就班地坐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每天早上起来喂兔子喂鸡,上午看书,下午锻炼身体,增强体能,至于晚上则会找一个喜欢的老电影来看。
每日的三餐,要是心情好,就自己下厨动手。要是倦怠了,就从仓库里取出之前囤好的熟食,想吃肉吃肉,想吃鱼吃鱼,从不亏待自己。
她养得芦丁鸡也小有所成,每天都能在笼子里发现芦丁鸡下的鸡蛋,吃都吃不完。
肉兔的斤两也越来越大,变得不再害怕她,她去喂食的时候,还垫着脚在她身边打转。乔苏祺原本养肉兔是想吃的,现在慢慢也改变了注意,想等到肉兔可以繁殖了再说。
兔子什么时候能都吃,可吃完了这几只就没了,只要让兔子繁殖起来,她才真正做到“兔肉自由”!
12月19日凌晨,乔苏祺半靠在床头,手中的平板还在播放一个长达三个小时的老电影。她为了一次性把电影看完,稍微熬了一会夜。
事实上,现在她已经快要丧失对于“日夜”的感知了,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抬头看天,天总是亮着。
每次睡觉,她必须要把所有的窗帘、电灯都关上,刻意营造一个漆黑的环境,还要在心里暗示自己“现在已经天黑了”,否则还真的有些睡不着觉。
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观念,早就让人体适应了黑夜降临才去睡觉的生活习惯。如今骤然降临极昼,尽管她的心理上已经适应,但身体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接受不过来。
电影刚结束,她倦怠地伸了个懒腰,正要收起平板睡觉,忽地一阵凉风卷着潮湿的空气扑到面上,竟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乔苏祺的目光落到房间里24小时一直开着的空调扇上,自带吹冷风和加湿的功能,即便一直开着,人体也不会产生太难受的感觉。长达三个月的高温天灾,多亏了空调扇的存在,室内气温才一直维持在24℃,她才过得如此舒爽。
可是怎么会突然有“冷”的感觉?
她下意识打开系统面板,想要查看现在气温如何。面板上的数据异常清晰,气温始终是一条直线,维持在54℃,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任何变化。
直到一个小时前,不,更准确来说,是十分钟前,气温的变化曲线突然动了!
它开始急剧下降!
50℃,45℃,40℃……短短几分钟,竟然从54℃直线跌落成了30℃!
乔苏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板上气温的变化,与此同时,脑子里忽然传来系统的机械音:“高温天灾已结束,恭喜宿主成功存活。”
系统的话唤醒了乔苏祺的思绪,她连忙光着脚丫子从床上蹦了下来,关掉了其中两个空调扇,剩余的一个也把冷风稍微调小了一点,她这才感觉室温稍微回暖了一点。
高温天灾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乔苏祺还有些恍惚,上辈子虐了她整整三个月的高温,如今不声不响地就结束了,还真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回到床上,原本缱绻的睡意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精神抖擞地打开微博,本想刷刷其他人的反应。
气温急剧下降,脱离了高温的折磨,想必现在大家都在彻夜狂欢吧……
乔苏祺心里这么想着,可手机界面一片空白,中间出现一个小圈,转悠了半天依旧什么都刷新不出来。
她皱了皱眉,经国的无线网技术发展得向来不错,堪称世界顶级,因此即便是全国限电断电,依旧不影响无线网的使用。只有手机电脑还有电,网络上就不会缺乏活跃的身影。
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页面加载不出来的情况。
乔苏祺不信邪地退出应用,再重新点开试了试,这次连加载的界面都没了,直接显示404。她尝试其他的应用,也是一样的结果。
只要是需要用到网络的,全部都打不开。
“啪嗒,啪嗒。”
乔苏祺一惊,看向声源处,空调扇吹起的冷风卷起窗帘的一角,露出外面阴沉的天色。
她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的窗帘和遮光帘,豆大的雨点猛烈地击打在玻璃窗上。即便她的窗户加装两层,略有隔音的效果,依旧能够听到“咚咚咚”的沉闷声响。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天,乌云席卷着风云逐步扩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远处奔袭而来,很快就蔓延到了乔苏祺这里。
“极昼天灾结束了吗?”
“没有。”系统回答。
乌云蔽日,就连极昼的天色也生生被磨去了几分光亮,霎时间,天地之间唯有灰黑色云团中飞掠而过的银蛇,微微映照出些许光亮。
树木疯狂摇晃,倾盆而下的雨珠无情地击打着窗户,玻璃上雨水横流,窗外的景色也被交织的雨幕遮挡,没有丝毫的美意,却让无数人为之兴奋、呐喊!
仿佛这场过大的雨势摧毁了南川市连日来的沉闷,洗净了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苦楚,乔苏祺甚至看到有人穿着单薄的衣衫走入雨中,随着盘旋的雨丝翩翩起舞。
“喂。”她接通电话,崔若若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乔,南川市下雨了吗?”
“嗯,下得很大。”
“高温结束了吗?”
乔苏祺语气莫名,“兴许是高温已经结束了吧。”
她和崔若若的约定,一旦涉及到此类话题,必定要加上“恐怕”、“兴许”、“可能”等词汇,来避免那玄乎又玄的言语禁锢。
崔若若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凝重,“宝贝,你最近几天别出门,不要接触那些雨水。”
“这一场雨不正常。”
崔若若的话还没有说完,电流就“滋滋”发出两声异响,顷刻后就连电话便失去了信号,自动挂断了。
自半小时前的网络信号消失,现在普通的电话信号也消失了。
信号的消失、突如其来的大雨,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印象中,上辈子的高温天灾结束得很缓慢,以一天降温5℃的幅度,持续了一周左右才回归到正常气温。
没有突然地大幅降温,也没有这一场来得莫名其妙的大雨。
乔苏祺的目光落到窗外,刚刚那个冲进雨幕中的人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在自己的房子里转悠了两圈,确定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不会有一滴雨丝渗透进来,这才放松了心神。
乔苏祺:“系统,极昼天灾结束了吗?”
系统:“极昼天灾仍未结束。”
乔苏祺:“现在是暴雨的天灾降临了?”
系统:“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暴雨,等到暴雨天灾降临时,系统会予以播报的。”
乔苏祺嗤笑一声,崔若若一直跟着教授在研究室里做各项调查,以及还有她父亲那边的人脉,必定知晓一些她获得不到的信息。更何况,即便没有崔若若的提醒,她也不可能相信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暴雨。
身后空调扇还在运行,卷起的冷风让乔苏祺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看了一眼气温,已经下降到25℃了。
她关掉空调扇的冷风功能,只保留了加湿功能还在开着。
她不太喜欢过于干燥的空气,所以不论何时,加湿的功能始终要打开的。
乔苏祺爬上飘窗,透过厚密的雨幕,可以看到对面楼栋不少人家都打开了窗户,像是欢迎财神爷似的打开了窗户,热情地把雨丝迎进了窗。
还有人拿着塑料盆和塑料桶接雨水,一盆接满了就换个新盆,一桶接满了就换个新桶。更有甚者,直接把头伸出窗外,用手盛着雨水喝下去。
就连乔苏祺这个楼栋也有住户从家里跑出去,赤脚站在被雨水洗刷得干净的水泥地板上,张牙舞爪地随风而舞。
他们兴奋喜悦的声音,即便隔着近百米的距离,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下雨啦!苦日子终于要结束啦!”
乔苏祺皱了皱眉,拉上了窗帘,回到床上开始酝酿睡意。
不管外面的雨水究竟有什么奥秘,她皆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不出现什么东西摧毁小区楼栋,她就能一直在这个屋子里躺下去。
这场雨一共持续了三天,从一开始的倾盆大雨,到后来绵绵细丝,稀稀落落地洗清了高温的燥热,在12下旬的日子,让人们久违地感受到了初秋天气才会有的清爽。
雨下了三天才停,网络和手机信号则是在雨停了半天后才重新恢复。
乔苏祺是被接连不断的消息吵醒的,她睡前忘记把手机静音,几百条消息同时涌入,搞得手机在枕边直直震动了两三分钟才结束。
她眉目含着倦意,懒洋洋地把手机揽了过来,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经国日报”的头条。
这还是之前上思政课时,老师要求所有学生关注订阅的报纸头条号。除了上课,她几乎没再点开过这个过于正式肃穆的头条号,就连取关都忘记。
她的手机设置过消息会自动显示一行在通知栏上,因此乔苏祺刚一睁眼,半句话就钻进了她还有些朦胧的视线中:“感谢政府的领导,人民的支持,我国成功渡过高温的灾难……”
这一行字打碎了残存的睡意。
乔苏祺彻底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点开这一篇报道仔细看了起来。
报道长篇大论,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从三个月前突如其来的灾难开始叙述,着重强调了高温期间经国政府的所作所为。最后寥寥几句表明:经过气象局的监测,确定气气温已经降了下来,短时间内不会再升上去,人民的生活将很快步入正轨。
全文花了相当大的篇幅歌唱政府领导力和人民的向心力,乔苏祺略过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目光集中在“生活回归正轨”这几个字上。
回归正轨?
怎么可能!
乔苏祺关掉这篇报道,又点开了其他新闻仔细看了起来。事后才发现,所有的新闻几乎都是一个论调。
她甚至还看到了一些小众媒体偷偷摸摸拉踩其他国家处理高温的不及时,以及政府的混乱等等,和经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事情官方是不会报道的,未免有引战的嫌疑。可那些小众媒体扯着“名气小、没人看”的大旗,大肆挥洒笔墨。偏偏这样的行事作风没有引起网友的反感,反而得到了一片叫好。
全国上下所有人都在热烈狂歌,劫后余生的庆幸、积攒了三个月之久的烦闷愁苦,此刻被一齐宣泄出来。
乔苏祺拨通了崔若若的电话,“若若,你当时想和我说什么?”
当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为没有信号,被迫挂断了电话。她隐隐觉得,那句话很重要。
崔若若有些犹豫,吞吞吐吐道:“这几天没有网络和信号,你可能不太清楚。”
“三天前的夜里大降温,随后全球的网络和电流信号全部切断。直到大雨结束,信号才开始缓缓恢复。”崔若若解释,“我当时给你打电话,是因为那个雨不正常。”
“五天前,京都城东有个地方忽然下雨,雨势很小,加上京都人几乎都被封控在家,所有这个异象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下雨不奇怪,怪的是全球好几个月都没有雨水,只有那个下了一点点雨,而且下雨的范围仿佛被控制着,只有那片地域有雨。”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屏障把雨点隔绝了,屏障之外,一点雨丝都渗透不出来。”崔若若有些郁闷,有些苦恼自己在亚美国待得太久,经国话水准退化了不少,如今难以描述出那个景象。
好在乔苏祺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像结界一样,只有结界内有雨,其他地方没有?”
崔若若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我虽然没有亲自到现场,但教授给我看了录像,很诡异。”
“雨水下得不多,持续时间也很短,估摸着所有雨水装起来,还装不满一个游泳池。隔壁研究所有一个教授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雨是破解高温的关键线索,想让人装一点雨水回来研究,可是不管使用什么容器,都遇水即化。”崔若若说,“好像那不是雨水,是硫酸,或是其他腐蚀性的化学物质似的。但人体接触到它又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它的溶解效果只作用在容器上,反正处处都很怪异。”
乔苏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上辈子只是千万求生的普通人里的一个,没有渠道和途径接触到京都的事情,更无法了解京都研究所的项目,所以她并不知道上辈子在京都是否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崔若若松了口气,“好在雨只下了那一次,也没有再引起其他异象。再后来就是持续三天的瓢泼大雨,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同一种雨,才急急忙忙给你打电话。但现在看来,后来的大雨就是普通的雨,不能相提并论。”
“若若,京都下雨的那个地方在哪儿,你知道吗?”
崔若若也不好奇她会问出这个问题,知道下雨的人第一件事都是调查那个地方是否有异常,就连她都好奇地在网上搜了又搜,可惜没得到任何线索。
她报了一串地标,“当初下雨的就是这个地方,我在网上查过,什么都没查到,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荒郊。”
乔苏祺没有挂断电话,打开电脑飞快地在搜索栏中输入了地标,页面很快加载出来。
“京都,白甸区,高南街,城郊。”
搜索软件很贴心地附上了这个地方的照片,和崔若若所说的一样,就是一个普通的城郊,没有任何值得记忆的标志性建筑。
可乔苏祺的视线在触及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
这里,是齐宏药业的旧址。
第 27 章
“阿祺, 你看,这是爸爸刚买下来的地。专家都说这片地风水好,要是在这里开工建厂的话, 爸爸一定能够干一番大事业。到时候, 就能够给阿祺提供更好的生活了。”
“爸爸,那你以后成了大老板,是不是就没空陪阿祺玩儿了呀?”
“怎么会呢,阿祺永远是爸爸最爱的宝贝, 不会因为工作耽误阿祺宝贝的。”
……
被时间尘封的对话, 随着那张照片的出现, 悄悄掀开了回忆的一角。
乔苏祺忽然发现,自己还是记得乔宏的样子的。
他长得很高, 身材挺拔, 在她小时候总是把她放到肩膀上,带她体验飞高高是什么感觉;他长得很周正, 保养得也好, 每次开家长会, 大家都会觉得他们是兄妹关系, 而非父女。
从小到大, 夸乔苏祺样貌的人不在少数,亲戚长辈们也说她遗传到了父母的优良基因,长得水灵漂亮, 等到长大了,一定能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好女孩。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乔宏的那家公司并没有建立起来。
那片地买下来不久, 环保局忽然说这里有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出没, 不能动工, 乔宏不得不换了其他地方。事实上,在未来几年里,乔苏祺从未在新闻上看到那里有任何保护动物出现,直至今日,那里依旧是一片荒郊。
好在后来新挑选的地方风水同样不错,乔宏的公司越做越大,齐宏药业的名声逐渐传遍大江南北,他却变得越来越忙,并没有兑现当初“会一直陪在阿祺身边”的誓言。尤其是在乔苏祺13岁之后,几乎一年只能见到他一回。
最后,乔宏也没能等到她长大,看到她长大后的样子,就死于空难。
京都市白甸区高南街的城郊,崔若若报出来的这个下雨的诡异地方,正好是乔宏当年最开始选中的地址。他原本打算在这里建立药业,只是计划胎死腹中,被迫换了其他地方。
网页上照片出现的一瞬间,关于乔宏的一切忽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乔苏祺恍然发现,自己和乔宏之间居然有这么多遗憾。
“小乔?你怎么了?还在听吗?”
乔苏祺回过神来,“还在,不好意思,刚刚走了神。你说什么?”
“那场小雨的成因至今还没有研究明白,雨水的成分也一无所知。我是担心暴雨和小雨一样具有腐蚀性,当时才急急忙忙给你打电话,可现在看来,暴雨似乎只是普通的雨水。”
崔若若话说到一半,背后忽然有人叫她,她应了一声,随后加快了语速道:“小乔,教授在喊我,我先去忙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别瞒着,随时联系我。”
知心如她,怎么会察觉不出乔苏祺刚刚的异常?
乔苏祺心里一暖,答应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挂了电话,她开始查看手机上的其他信息。
消息最多的便是业主群。
明明才恢复网络和手机信号不久,群里的消息就已经发了上百条,无外乎都是在欢呼大雨降临,驱逐炎热,和网上的论调如出一辙。
乔苏祺飞快地扫过这些信息,直到看到物业总经理发布的一条消息,视线才顿了顿:“各位业主大家好,首先,
长达三天的大雨,洗去了所有的高温和燥热,根据气象局的最新预报,至少未来一个月都不会再次出现此类异常温度,我们的生活终于可以回归正轨。
言归正传,小区的电力、水力将会在三天内恢复正常供应。感谢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坚持和不放弃。”
这条消息下,无数业主鼓掌叫好,表达着简单且极致的快乐。
乔苏祺眉头一挑,认清了现在的局势。
尽管在高温天灾刚刚爆发的时候,网上有了一些关乎末日的言论。但如今,在官方潜移默化的控评下,末日言论被再次压下,所有人都默认难关已经过去了,前面的是一片光明坦途。
她喟叹一声,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没看到极昼依旧在持续,始终没有结束的趋势吗?
她带着“极昼”这个关键词搜索了一下,发现网上不是没有人好奇极昼现象会持续多久,官方还没有给出合理准确的解释,只是安慰大家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乔苏祺摇了摇头,网上的舆论如何跟她没有关系,她也不太在乎。
她现在只关注京都的那场诡异小雨,能够腐蚀容器,却不会伤害人类,实在是奇怪。
或许是乔宏的关系,她对京都那个旧址多了几分关心,冥冥间总觉得小雨降临的地方很讲究。全国那么大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没有出现这类异象,只有那个地方不对劲。
联想到上一世也是齐宏药业最先爆发出异种,乔苏祺不由得更加上心。
她打算过两天,等到局势彻底稳定下来,去南川市的齐宏药业分公司去瞧瞧。
即便看不出来什么,求个心里安稳也是好的。
获得了该知道的消息,乔苏祺回到小屋,开始伺候芦丁鸡和肉兔。芦丁鸡已经稳定地每天产5-6个鸡蛋,个头不大,但6只芦丁鸡每天都产,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干脆一天吃两个,其他的留着孵蛋。
肉兔长得也越来越大,一天到晚都在吃东西,不像芦丁鸡似的,还会在棚子里逛来逛去地巡视自己的领地。
胆子也大了不少,看到乔苏祺过来,不再害怕地往后躲,而是边仰着脑袋看她,嘴巴还一动一动地吃东西。
乔苏祺眼睁睁看着兔子从一只手掌心大小,长成了如今两只手抱不住的大小,心里忽地腾起一股养娃娃的自豪感。
一阵冷风翻卷而来,她蹲在兔棚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小屋的天气完全比拟现实,已经步入了冬天,气温也逐日降低。
她摸了摸冰凉的棚子,忽然担忧起来,现在才12月份,过段时间气温再降低的话,兔子和芦丁鸡该怎么承受得住?
“是否升级兔棚和鸡棚?”系统冷不丁地出声,“升级后,可以自动调节温度,不用担心因为冬日低温对动物的自然生长产生不利影响。”
乔苏祺眼睛一亮,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这个功能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一共多少生存值?”
“共100点生存值。”
“我要升级。”
“正在为您升级……升级成功。兔棚、鸡棚内的温度已经自动调节为最合适的温度,宿主请放心。”系统说道。
随着这句话落地,两个棚子里的小动物明显呆滞,仰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些不解,怎么突然变得暖和了起来。
乔苏祺看着明显舒展了身躯的肉兔和芦丁鸡,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弧度,100点生存值不算多,只花100点生存值就能将棚子升级,避免小动物被冻死的情况,还是她赚了。
照顾完鸡兔后,她走到旁边的花圃。
花圃里种的月季早就开了,加之花圃本身带有自动调温和自动哺育功能,所以一直到现在,都还热烈地盛开着,十分惹眼可人。
月季不用她浇水,花圃会自动抽取定量的水浇花,就连翻土也不用她动手,都由系统自动代劳,她只需定时来施肥就行。
乔苏祺的手指落在月季上,沾惹了一手清香,她看着愈加茂盛、愈加具有生活气的小屋,再一次感慨系统的神通广大。
要是没有系统的自动功能,光靠她一个人想要做成这一切,也不是不可能,但必定比现在要烦累许多。
有了系统,她安心做个甩手掌柜就好。
给月季施完肥,乔苏祺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试图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建造一个地窖出来,专门用来储存葡萄。
她找了些资料,知道地窖最好选择地势略高、通风良好的地方。她照着这个标准选了好几块地,却难以决断这几个地方哪里最合适,干脆开口问道:“系统,哪里适合建造地窖?”
系统隔了一秒后,报出了一个位置,就在乔苏祺身边不远处。
这地方也在乔苏祺的备选项中,有了系统的承认,她更是直接坚信地选定了这个地方。
乔苏祺打开系统商城,现在她的生存值很多,足够暂时性地挥霍一下,所以并不打算自己收工建造地窖出来。
一是太耗费心力,二是因为她没有经验,说不定到时候辛辛苦苦搞出来的效果不好,平白浪费了地方,还不如现在花一点生存值,让系统代劳。
系统商城无奇不有,自然也有卖葡萄地窖的,价格是150点生存值。
乔苏祺毫不犹豫点击付账,生存值被扣走的同时,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请问是否现在建造?”
“是。”
“正在为您建造,完成时间:10小时。”
乔苏祺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只见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忽然腾起一道白色的光幕,透过光幕,隐约可见尘土纷飞,一个地窖已经开始建设。
地窖建造的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
之前高温天灾刚爆发时,她收走了好几个果园的物资,不止是成品水果,就连种子、枝条也顺带买了不少。
她把仓库里所有葡萄条拿了出来,取出大剪子,除了老条之外的枝条全部剪掉。剪下来的葡萄条里,她还挑了一些长了芽眼的枝条,剪短,捆成一束,放在小屋的角落里,准备来年春天插条。
至于葡萄的老本则是直接放倒,找了个地方挖坑,把东西埋进去。
这次没有劳烦系统,乔苏祺拿着铁锹,一点点把土壤铲出来,挖出一个大坑,把老本放进去,然后再把土埋好。
乔苏祺照着种植手册上的步骤,一步步地做,一点不敢马虎,她还准备开春了在院子里做一个葡萄架,自己种葡萄来吃。手册上说了这个步骤是重中之重,她更不敢大意,挥舞着铁锹使劲拍着土,确定葡萄埋得厚实,土壤被拍平了才收手。
等到做完这一切,她在小屋里起了一个火锅,准备吃晚饭。
她专门挑了红油汤底,在微寒的初冬吃这个最是暖和。
下菜的配料则是摆满了大半桌,荤菜有鸡柳、牛排、肥牛、鱼肉丸、牛肉丸、卤鸡爪、腰片、牛肚、皮皮虾、虾滑等,素菜则有生菜、豆腐、山药、香菇、白菜、海带等等。
乔苏祺在屋子里装了一个65英寸的液晶电视,屏幕大、画面清晰,上面播放着一个末日丧尸的灾难片,配着一点度数不高的小酒,边看边吃,津津有味。
吃完饭,她带着一点微醺,洗了澡上床睡觉,等到第二天睡醒时,地窖已然建造完成了。
地窖呈现半地下式,东西走向,地窖门设在东边。地窖高两米,宽一米,东边设置了一个高度、宽度均为50厘米的通风口,前后墙上也设置了30x40厘米的排风口,窖顶上还有一个高90厘米、宽高60厘米的天窗。
乔苏祺仔细看下来,不由得啧啧称奇。
要是仅凭她,别说十个小时,就算是十天,也做不到这个精细的程度。
打量完地窖后,她取出竹竿搭造成贮物架,层间距控制在50厘米,这样既不会显得太拥挤,也能尽可能放下更多的葡萄。
随后在商城里买了浓石灰水,对全窖进行喷洒消毒;还买了约莫30克的硫磺粉,点燃后封闭了地窖。
攻略上说了地窖启用前,起码要用硫磺粉密封熏蒸2天,乔苏祺一点不敢多,一点不敢少,特意让系统定了一个闹钟,等到48小时一到,便打开地窖通风,排出废气。
至此,花费了三天多的时间,一个地窖总算是大功告成。
乔苏祺把仓库里的葡萄穗取出来,剪下穗梗,剔除了病粒、青粒后挂在贮物架的上层,至于采摘出来的葡萄,则装进了筐内,摆在贮物架的下层。
按理来说,这应该在霜降前后完成,但是那段时间她的余意小屋没有解锁,自己也没有获得关于葡萄贮藏的知识,所以拖到现在才动工。
考虑到仓库本身具有最好的保鲜效果,现在贮藏的时间又很晚,恐怕效果不好。所以她没有把所有的葡萄都放进地窖,只放了一部分,等来年比较一下,这样贮藏和放在仓库里的有什么区别。
把葡萄梗和葡萄放进地窖后,这项工作还没有结束,需要定期用硫磺粉密封熏蒸地窖,保证其吸收到足够的二氧化硫,以便来年更好地生长。
乔苏祺列了一个定时熏蒸的代办清单,让系统到时间了提醒自己,免得自己忘了。
因为葡萄的事情,她在小屋里待了一个多星期,可出来时,现实才过了一天半,又一次让乔苏祺惊叹系统和现实的时间流速。
得亏是有了这个时间流速的差距,她的月季才能这么快开花,兔子和鸡才长得这么快。
乔苏祺按照以往的习惯,先是在跑步机上跑了40分钟,又做了其他各项锻炼拉伸的运动,最后以半小时的太极收尾,整个过程下来,花了两个小时左右。
等到结束时,天色也慢慢黑了下来。
乔苏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不太饿,她准备过一会儿再吃饭,先把屋子大扫除一遍再说。
过去三个月,她几乎一直蜗居在卧室里,就连锅碗瓢盆和便携浴桶也搬了进去。卧室里放置的三个空调扇能够始终保持室内凉爽,如果范围扩大到整个房间的话,必然不太不够用,就只能用更多的空调扇。
可这样一来,难免浪费。
于是,乔苏祺决定把一切能办的事情都窝在卧室里办好,几乎没有踏出过卧室房间的门。
这也导致如今天灾结束,她出来一瞧,看见客厅、客房和厨房、卫生间等地蒙上了一层厚灰,脏污得不得了,必须得好好清扫一番才行。
她花了三个小时把家里从上到下打扫了一遍,清扫结束后,家里焕然一新,这才满意地收好手中的拖把。
乔苏祺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她刚为它换上了新的电池,秒钟滴答滴答走着,昭示着现在是夜里10点27分。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迟来的饥饿感席卷全身,肚子发出叽里咕噜的不满声,仿佛在埋怨她的“虐待”。
乔苏祺喝了口水,她不喜欢半途而废,一件事情既然开始做了,必须要做完才能做下一件事情。因此她打算把最后一点垃圾处理完,再准备填饱肚子的事情。
她拿出最大号的垃圾袋,把屋子里的垃圾,以及余意小屋中的垃圾一起扔进垃圾袋里,然后踩着脱鞋出了门。
小区的装置布局还算便利,每两栋之间就设置了一排垃圾箱,每天早上六点和下午六点时会有人专门来把垃圾收走。
南川市是省会城市,各项服务都争做全省第一,对于垃圾这项尤其影响到市容市貌的东西更是十分在乎,即便是高温天气,市政局依旧派遣了工人每隔一天就过来收垃圾。也因此,南川市才没有陷入垃圾堆。
距今已经是高温天灾结束的第5天,全国的电网经过加紧抢修,不少地方都已经恢复供电,乔苏祺的小区物业也发了消息,表明过几天开始恢复供电。
今日的小区没有供电,路灯依旧熄着。好在极昼天灾依旧持续,在大亮的天色下,如临白昼,也用不着路灯发挥作用。
乔苏祺从楼梯上下来,明显感觉楼栋的气氛和以往大有不同。以前的这个时候,大家基本都陷入睡眠,强迫自己在睡梦中抵御炎热,而今大家皆亢奋不已,一家子聚在一起聊天,即便是隔着一堵墙,热闹的声音依旧传到她的耳朵里。
好似末日就此结束了似的。
乔苏祺敛了眉眼,真心希望下一个天灾能慢一点到来,至少让大家多几天缓冲的日子。可是仔细一想,不管再慢,终究还是要来的,这种轻松愉悦的日子注定不长久。
地上还积蓄着前两日下起的雨水,乔苏祺朝着放置垃圾箱的地点而去,脱鞋踩在地面上,发生轻微的踩水声。
她皱了皱眉,有些奇怪。
小区的排水设施做得很好,一天前就停了的雨,按理来说早就应该排干净了水才是,怎么到现在路上还有些许积水?
难道是她待在余意小屋的这段时间又下了雨?
乔苏祺如此猜测道。
她把分好类的垃圾袋分别丢进不同的垃圾箱里,正准备离开,忽地耳朵一动,听到了一声异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拨弄了她刚刚丢进去的垃圾。
乔苏祺侧耳仔细听了会儿,视线落在了正数第二个垃圾箱上,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空气寂静了三秒,忽然,一个黑影蹿了出来,速度极快。它通体呈现青黑色,皮肉外长着黑色的硬毛,前脚有四爪,颊边有长须,身后的尾巴更是和整个身体差不多长度。
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若说正常的老鼠,是常年人手掌心的大小,那么这一只,宛如半个篮球大小,大得惊人!平日里因为渺小而被遮掩起来的丑陋身体构造,此刻一一暴露出来,让人不由得呼吸一滞,心里漏跳了一拍。
那只老鼠叼着半根白菜帮子,从垃圾箱里飞快蹿出来,它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乔苏祺,四肢绷紧,充满了战意。
正常的老鼠看到人,早就害怕地躲到了一边的黑暗处,这一只倒是浑身跃跃欲试,妄图上前攻击她。
乔苏祺目光一凛,看着眼前这个丑陋的东西,心里浮现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玩意,和上一世发生异变后的老鼠极像!
只是前世异变之后的老鼠,个头要比现在再大上两三倍,浑身的毛也会更加坚硬,牙齿的咬合力也十分可怕,能够生生咬碎钢铁。
眼前的这一只,虽然各方面还比不上前世的模样,但分明已经有了异变的趋势!
乔苏祺咬了咬牙,上辈子人们最讨厌的不是异变后的老虎狮子。它们虽然本就具备强大的杀伤力,但数量小,人类联起手来尚且可以应对,真正难搞的各种虫子、蚂蚁、老鼠等小东西。
它们体积相对较小,数量极大,繁衍速度很快,以量取胜。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百只老鼠就能咬死大象,更何况是更加弱小的人类?
上万只、上亿只老鼠同时袭来,莫说是人类,即便是建造得极为坚固的安全基地也会在分分钟内崩溃。
据乔苏祺所知,全球有不少安全基地都毁在老鼠手上,人们也变得闻鼠色变,哪里出现一只老鼠,必定要彻底处理干净,生怕繁衍出后嗣或者招致其他老鼠,否则便是灭顶之灾。
乔苏祺捏紧了手指,心中笼罩上一层阴霾。
她知道动物会发生异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这至少也该是两年之后的事情,这辈子居然提前了这么多!
老鼠丢了嘴里的白菜,恶狠狠地盯着她,四颗牙齿止不住地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断乔苏祺的脖子。
乔苏祺从仓库里取出一个匕首,刚要动手,眼前又一团黑影闪过,下一秒,老鼠的惨叫响了起来。
“吱——”
“喵!”
第 28 章
老鼠蹬腿的瞬间, 一只体型比它略大一点的狸花猫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扬着爪子一掌拍到老鼠身上。
自古以来的血脉压制让这只老鼠倏地顿住,下一秒, 就被咬断了喉咙。
猫猫嫌弃地松开嘴, 头一歪,把老鼠的尸体丢到一边,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嫌弃。
它闻了闻自己的爪子,乖顺地握在地上开始舔毛, 似乎想要把沾到老鼠的地方都舔干净。
一边舔毛, 还一边拿眼角瞧着乔苏祺, 仿佛是在观察她有什么反应。
乔苏祺一怔,原本想要自己处理这只老鼠的, 突然蹿出来的野猫倒是省了她的事儿。
她仔细打量着那只野猫, 也不知是在哪处水潭里滚过,毛发上沾了不少脏污, 即便猫猫细心清理过, 依旧有没有照顾到的地方。
看着看着, 她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它。
忽地, 她想起来,这不是乔健和卢高兰来挑衅的那天晚上,她去处理监控时遇到的野猫吗?当时她还给它喂了点面包。
乔苏祺把匕首揣回兜里, 试探着靠近了一步,看它没有后退, 这才放心大胆地上前, 摸了摸它, 道:“我们之前见过的, 你还记得吗?”
狸花猫歪着头瞅了她一眼,叫了一声,好似在回应她的问题。
乔苏祺被它软绵绵的叫声喊得心都要化了,初遇的那天晚上她就想把这只野猫抱回家养着,奈何当时它跑得太快,一溜儿烟就没了影子。后来又因为各种事情忙碌,到现在她的养猫大计也没能实施。
“过去三个月,你一只猫猫是怎么活下来的呀?”乔苏祺摸着它瘦骨嶙峋的脊背,有些心疼,“上一次你跑得快,这次你愿意跟我走了吗?你跟着我,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你亲自抓老鼠了。”
她循循善诱,也不管野猫听不听得懂,努力推销着自己的好处,最后总结道:“你若是跟着我,必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猫猫。”
把它带回家,除了因为自己心里喜欢猫猫,想养一只以外,她还有别的考量。
虽然不知道野猫是怎么渡过高温天灾的,但天灾尚未结束,以后的日子只会更苦,它若是继续流浪,日子只会更苦。再者,老鼠已经开始异变,异变的病菌传播速度极快,万一扩散到猫猫身上,让它也变成那般面目全非、毫无理智的样子,那就悲剧了。
狸花猫歪着脑袋看了她半晌,随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手指,又伸过脑袋闻了闻,软软地叫了几声。
乔苏祺嘴角一勾,还以为有戏,正准备伸出另一只手把它抱起来,就见猫猫往后退了两步,飞快地叼着地上的老鼠尸体走了。
它宁愿吃老鼠尸体,都不愿意跟她走?
乔苏祺有些郁闷地收回手,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她沮丧地低头上楼,路过7楼的时候,702的大门忽地敞开,一个身材瘦削、披头散发的女人被猛地推了出来。
乔苏祺伸手扶了一把,没让她摔到地上。
“谢谢。”女人低声道谢,声音细若蚊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乔苏祺皱了皱眉,手掌搭在女人身上时,清晰察觉到女人身无二两肉,瘦得皮包骨头了。
她摇了摇头,正想回答没事,就听一个蛮横的大嗓门响了起来:“你这个败家娘们懒婆娘,你男人都四五天没着家了,你还有心思躺在床上睡觉?当初结婚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货色,要不是看在你生了儿子的份上,我早就让儿子跟你离婚了!”
“你还不赶紧出去找人,在这愣着干嘛呢!”
一个身材肥胖、年纪颇大的女人骂骂咧咧地从门后探出来半个身体,她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伸长着手臂,恨不得戳进年轻女人的眼珠里去。
女人低着头,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神色,叫人看不清现在什么表情,只听到她声音哽咽,唯唯诺诺地应声:“好,我这就去找他。只是能不能让我先穿件衣服,打把伞,外面还下着小雨。”
“我待会不要用伞啊?把伞给了你,我怎么办?你是想趁着我儿子不在折磨死我?”胖女人推着她出去,女人身体一歪,差点从楼梯口摔下去,好在及时扶住了栏杆,这才稳住了身体。
她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捂着脸哭着跑下去了。
“嘿,你还敢哭,我儿子丢了我都还没哭呢!”胖女人晦气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回头看到乔苏祺站在上面的楼梯,冷静地瞧着她。
她蓦地对上这个眼神,不由自主地心里发憷,继而又横眉冷目,怒瞪道:“看什么看?”
乔苏祺嗤笑一声,她想起来了,这位老妇人就是高温天灾刚爆发不久时,在业主群里试图“借”她的太阳能发电机的人。当时从她发的信息,也能看出此人蛮横无理,没想到看了正主,才知远不止如此。
儿媳妇也苦,被欺压得这么惨,身上都没多少肉了,还要出去找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到她家做儿媳妇。
乔苏祺叹了一句那女人可怜,又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瞪着她的妇人,摇了摇头,径直上楼。
她心情不佳,懒得和这个多计较。不然控制不住把人教训一通,反而变成了她没理,那可就不好了。
怀着种种郁闷的心理,她的胃口也消减了不少,回家之后随意煮了点饭,吃过之后洗了个澡,就直接上床睡了。
第二日一早,乔苏祺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打开手机,查看着早间新闻。页面刚刷新出来,一个帖子乍然映入眼帘——我家被苍蝇攻陷了!
乔苏祺眉头一皱,点开帖子的具体内容。发帖人是一个独居男子,或许是因为太过害怕,语序混乱,有些词不达意。
他道:“这两天不是降温了嘛,我就偷了个懒,没有天天处理家里的厨余等垃圾,准备攒到今天一起收拾。没想到今早一睁眼,忽然发现家里飞进来上百只玻璃珠大小的苍蝇!
我确定昨晚睡觉前,我紧闭了门窗,也不知道苍蝇是从哪里飞进来的,还飞进来了这个多!它们围绕着厨房里的垃圾转圈,速度很快,制造出来的声响也很大,一直嗡嗡嗡个不停。更主要的是,这些苍蝇长得真的很奇怪!
我拍了一张图片,大家可以自己看。”
乔苏祺点开图片,只见上百只苍蝇围绕着垃圾桶盘旋转圈,又黑又大,光是看着就让密集恐惧着腿打颤,更别提苍蝇的模样更是奇葩。
浓黑的翅膀快速颤抖着,发出不容忽视的嗡鸣声,至于苍蝇的本体,看着则像极了人类!
头颅、身躯、双脚,除了手臂的地方被翅膀替代,其余部位和人类极为相似,或者说,这俨然就是一个长了翅膀的、缩小了百倍的人类身体。
众所周知,自然界中不管什么东西,长得越像人类,面容就越可怕。乔苏祺曾经刷到过一个视频,有人使用ps技术,把人脸p到了猫咪头上,照片出来的瞬间,众人顿时直呼恶心。
猫咪这种人见人爱的小动物尚且如此,本就人见人烦的苍蝇更让人接受无能。
她忍着心里的不适,再次放大照片,仔细地盯着苍蝇瞧。
发帖的人手机是最新型号的智能手机,拍照效果极为出色,即使隔得很远,依旧能够把每一只苍蝇的面容都拍摄得一清二楚。她轻易便能瞧见苍蝇的头颅上两只黝黑的眼睛,正中应该是鼻子的地方,空着两个不大的洞,嘴巴紧闭着,抿成了一条细缝,下颌尖细无比。
她目光一顿,苍蝇的这个面容,看起来很像数年前人们对于外星人的大脑袋、宽额头、尖下巴的猜测。
密密麻麻的苍蝇,每一只都是这个模样,让人心里不禁油然生出一股敬畏和无端的恐惧。最要命的是,其中还有无数只苍蝇似乎察觉到有镜头在对着它们,一齐转头看过来,有一瞬间,竟然让人觉得那些苍蝇透过镜头,直直盯着你似的。
乔苏祺眉心微蹙,这个苍蝇上辈子也出现过,但大多出现在菲华洲等具备了热带气候的地区,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经国境内才对。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辈子的事情发展不同于上一世,并没有吃惊,而是冷静地刷着下面的评论。
【无能狂怒】:(一种植物),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有苍蝇长着人样啊!!!
【不想叫爸爸】:实不相瞒,我现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得想吐。楼主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会招来这么多诡异的苍蝇?
【华裔美女】:这和楼主没有关系吧,我家天天打扫卫生,也有这种苍蝇,只是数量不大,刚飞进来的时候就拿杀虫剂喷死了。
【溜溜梅】:用杀虫剂就能杀死吗?谢谢,学到了,我马上清理一下自己的房子。话说回来,之前高温天气,大家没空收拾垃圾,都没有招来这种苍蝇。现在温度降了,房子干净了,反而招来了,怪得很。
【华裔美女】:正常情况下,苍蝇在30℃到35℃的时候最为活跃,之前温度太高,空气中的温度就足以杀死它们,自然没有苍蝇出没。现在温度一降,它们也该出现了,虽然不知道苍蝇为什么长成这个样子,但我们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防护,保持干净卫生。
这句话说得没毛病,蚊虫一多,它们身上携带的各类病菌就有了传播的空间,一旦泛滥成灾,又是一场不可估量的灾难。
乔苏祺沉吟半晌,搜索了一下自己上辈子的记忆,最后斟酌着语气在评论区打下这么一段话:“这种苍蝇我略有了解,大多产于菲华洲,那里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类人苍蝇’。这种苍蝇的繁衍能力很强,到处产卵,生长速度也很快,三五天的时间就能长成。因此引起了无数次虫灾,菲华洲的人皆闻虫色变。此次无端出现在咱们国家,大家还是小心对待为好。
之前去菲华洲旅游时,我见当地人使用的是这一款杀虫剂,据说对付类人苍蝇的效果最好。而且用杀虫剂杀死类人苍蝇后,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得用火把所有尸体烧干净,这样才最保险。不然只要留下一个虫卵没有处理干净,不到一个星期,必然能够繁衍出成百上千只类人苍蝇出来,届时家里一定会被攻陷的!”
这是自天灾爆发后,她第一次在网络上发言。因为虫灾和其他天灾不一样,这个扩散范围极大,一旦爆发,极有可能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就算是为了自己能够安稳躺平,她也只能发出这么一番话。
不过至于网友们信不信,就不受她的控制了。
乔苏祺喟叹,希望网友们能够相信吧。
她没有继续刷新闻,起床洗漱完吃了个丰盛的早饭,从仓库里取出杀虫剂,喷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马桶和下水道更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放过。随后她回到了余意小屋,给兔子和芦丁鸡喂食。
她在小屋里住了两天,出来时现实生活中才过了几个小时,空气中的杀虫剂也挥发得差不多了。
乔苏祺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处于极昼之中,只是偶尔飘过几片乌云,灰蒙蒙的,让人心里有些压抑。
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适感。
地上的雨水总消不下去,明明已经暴雨已经停了好几天,可水始终没有排干净,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
地板湿湿黏黏的,实在是不方便,看起来也不甚美观。可惜现在政府的官方人员都忙着恢复全城人民的生活,还没顾得上,只能任由那些污水堆积在那里,等到更要紧的处理完了,再着手派人去处理干净。
乔苏祺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刻意挑了一件长袖外套和长裤,减少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
之前发生了那档子事儿,楼栋里不少人的眼睛都放在她身上,她可不想再给人拿住把柄,一直不出门,必定会被人怀疑家中有大量存粮的。
所以即便是为了装装样子,她今天也得出门“扫货”。
她背了一个双肩包,开着车子出了门。
大型超市里人满为患,所有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多买一点米面,反倒是街道上其他日用品店受了冷落。乔苏祺正好捡漏,买了湿巾、卫生纸、牙刷牙膏等诸多日用品,一次又一次地填充自己的后备箱。
正当她沉浸在购物囤货的快乐时,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过来。她接通后,乔业醉醺醺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乔苏祺,你这个死丫头!你居然这么久才接电话,你活得不耐烦了?上次你拿笔砸我妈的脸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转一万块钱过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堂哥,你能要我怎么好看?”乔苏祺冷笑一声,注意到乔业还提着三个月前的事情不放,反倒她废了乔健的手、把乔健和卢高兰两人打得屁滚尿流,这种更严重的事情没有被提及,难道乔业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她做的?
看来是她的威胁有用,卢高兰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有告诉。
“死丫头,你别给脸不要脸,当年要不是我爸,你早就死了,你的命都该是我们家的。还有你爸当年发家,还是我爸赞助了1000块钱。要是没有我爸的帮忙,你哪儿来现在的好日子?你的一切都该是我们家的!”
乔业说的是十年前乔苏祺落水,是乔健把她捞上来这件事。
乔苏祺翻了个白眼,“这件事情你们家都念叨十多年了,累不累啊?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你现在在哪儿?”
乔业大喜过望,连忙回答:“我在暮色。”
“等着,我马上过去。”乔苏祺掀开眼皮,眸子里满是厌恶。高温天气刚刚结束,大家都想方设法准备囤货,这家伙反倒跑去酒吧买醉,还真是卢高兰教出来的“好儿子”!
经过南川市工人夜以继日的赶工抢修,如今大半个城市都已经恢复了供电,其他还没恢复的,也会在36小时内恢复供电。
所以乔苏祺朝车窗外看去,极昼时期的天空永远亮着,道路上车水马龙,红绿灯永不停歇地交替着,与街道两旁建筑物里散发出来的霓虹灯交相辉映。
车灯、霓虹灯,即便没有极昼的存在,也能在它们的作用下,构筑出一座不夜之城。
这样的景观下,仿佛几天前的高温都是大家一起做的一场噩梦,并不存在似的。
乔苏祺没有开那辆被改造的七座,车载音乐轻柔的音调如水般淌出,纤长的十指搭在黑色的方向盘上,指尖随着音调的起伏节拍轻轻敲打着,端的是悠闲惬意。
刻意挑选了停车的车位,以她的角度,抬头时正好将“暮色”大门的景致尽收眼底。
或独自一人,或组团,男男女女勾着暧昧的眼神踏进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也有人喝得酩酊大醉,出来时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直,坐在大街上就开始撒酒疯。
她扯了扯嘴角,高温刚刚结束,下一个天灾不知何时就会降临。旁的不提,极昼还未消失,他们就这么“潇洒”,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希望下一个天灾降临的时候,他们还能有本事过上这么快活的日子。
等了约莫20分钟,终于看到乔业歪歪扭扭地从店里出来,神志不清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才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踉踉跄跄地往后头的巷子里去了。
“暮色”的正门距离约定的巷子口不过50米的距离,乔业愣是走了五分钟,身影才彻底被转角吞噬。
看到这一幕,乔苏祺嗤笑,骂了一句:“烂酒鬼。”
她又等了两分钟,从车前的抽屉里取出一双手套戴上,这才打开车门下车,顺着乔业走过的路,进了同一条巷子。
这里是一处暗巷,头顶被其他建筑物挡着,太阳光照不进来。里面没有灯,整个巷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乔业本就喝醉了酒,视线不算清晰,如今更是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一不小心踩到了别人丢在这的易拉罐,差点摔跤。
乔业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连忙扶住了旁边的湿滑的墙壁,暗骂一声,“怎么就非要挑这里,脏死了。”
“你嫌这里脏?”
一道女声从背后幽幽传来,吓得乔业一激灵,下意识转身向后看,“谁?”
“你不是挠心挠肺地想见我么,怎么我来了,你又不认得了?”
乔业眯了眯眼睛,勉强辨认出巷子口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好似要把外面的而光都纳入到身后似的。
精致的面容半掩在黑暗中,齐耳短发下是白的发光的脖颈,她一步步踏进来,巷子外的光晕留恋地在她身后打转,却始终不得而入,叹惋着停在了巷子口。
任南川市这个不夜之城,任如今极昼天气,也总有光芒无法照亮的地方。
这个巷子俨然属于不被光亮眷顾的地方。
这里是乔苏祺精心挑选的,光照不进来,也没有监控。
说起来,她能知道这个地方,还得益于乔业。
“你还记得吗,五年前,我刚上高一,你把我带来这个地方。”乔苏祺的语气很轻柔,想要唤起乔业的回忆。
乔业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鬼话?”
五年前,他正处于高考的关键期,被乔健管得很死,根本没机会来“暮色”鬼混,更不可能把乔苏祺带来这里。
乔业努力从自己乱成浆糊的脑子里理出一根清晰的线,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约我出来,不是给钱么?钱呢?你要是敢蒙我,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脑子再混乱,约定的目的他也能一直记得。
“你果然忘了,我就不该对你的猪脑子产生任何幻想。”乔苏祺耸了耸肩膀,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帮你回忆回忆吧。”
话音刚落,她疾步上前,又驻足在距离乔业有三步远的地方,而后狠狠一扬手,清脆的巴掌声霎时间在黑沉沉的巷子里回荡。
“乔苏祺,贱人,你居然敢打我?”乔业长这么大,从没被打过,这一巴掌把他的酒都打醒了,怒不可遏地嘶吼着。
“我打的就是你。”乔苏祺一把钳住乔业伸出来反抗的手,同时一脚踹了出去,正中他的膝盖。
乔业只觉得一股巨力捏住他的手腕,让他一丝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下一秒,膝盖传来一股剧痛,疼得他当即跪了下去。
耻辱,天大的耻辱!
想他乔业一辈子顺风顺水,居然被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打得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两只手还被人捏在手里,痛得几乎要断掉!
更可恶的是,那个动手的人还慢悠悠地说着:“5年前,我本来在学校上晚自习,是你把我带出来,带到这家新开张的‘暮色’,说里面有好东西要与我分享。”
“你抢了我的手机,不让我向爸爸报信。到了这里后,就开始灌我的酒……”
随着少女轻柔的嗓音,乔业被酒精糊住的脑子蓦地清明,他想起来了!
5年前,他上高三。因朋友介绍,结识了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大哥,大哥看他被学业困扰,便说他有办法能搞到联考和模拟考的题目和答案。
乔业喜出望外,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大哥两个月,只求他能透露一些线索出来,让他考个好成绩拿回家交差。
后来也不知道大哥从哪儿听说,高一年级的年级第一,也就是乔苏祺,是他的堂妹。
大哥直言想和乔苏祺交个朋友,让他把乔苏祺带到“暮色”来。
乔业当时信了大哥的话,便不顾乔苏祺的反抗,硬是把她拖到了“暮色”。
想到那一晚的事情,乔业的瞳孔猛地一震,无端的恐惧笼罩在他头顶,骇得他连手腕和膝盖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连忙大喊:“是王大哥要灌你的酒,我一直在拦着他!”
可笑的是,时隔多年,他居然已经忘记了大哥叫什么名字。
对于他无力的狡辩,乔苏祺只是冷笑一声,“你自己一根直肠通大脑,就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
当年乔业把她带过来之后,那位王大哥很快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她那年才15岁,根本无力抵抗这几个比她大了好几岁的男孩,没一会儿就被灌下了一杯烈酒。
甚至因为她的不断反抗,还被王大哥扇了两巴掌。
要不是乔宏那天下班早,想亲自接她晚自习,却发现她不在学校,又很快顺着监控追查找过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那次之后,乔宏怒火中烧,想方设法要把王大哥和乔业送去蹲局子。后来因为罪行未真正发生,无法判罪,只好把两人关进了少管所。
也因为乔宏的毫不留情,乔宏和乔健近乎断绝了关系,后来的两年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两年后,乔宏意外去世,乔健一家看她一个孤女好欺负,这才又找上门来。
过去的一幕幕在乔苏祺的脑海里走马观花而过,她深呼吸一口气,始终压抑不住那股怒火,干脆顺从自己的心意,手上狠地用力,只听“咔吧”一声,乔业的手直接被卸了下来。
“啊——”乔业的痛呼声刚泄出一个音节,下一秒一只鞋子就踩上了他的嘴,硬生生堵住了他的尖叫。
乔苏祺脚下微动,又卸了他的下巴,确认他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后,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始报仇。
她拿出了前几天收拾劫匪时用的折叠防身棍,左一下右一下,棍子狠狠落在乔业的身上,保管打的都是人的痛觉神经最灵敏的地方。
乔业疼得目眦欲裂,却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来。
他的下巴被卸了,嘴里的涎水和被打出来的血丝一起不受控制地淌出来,流到他的下巴上、脖子里,又顺着他的身体流到地上。
好半晌之后,乔苏祺才慢慢收了手。
她蹲下身体,看着一脸死灰、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的乔业,有心想要观察自己的杰作,看了一秒又觉得脏了眼睛,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你在电话里说,你爸在十年前救我一命?”
乔苏祺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答案,不耐烦地一拳打到乔业脸上,“我问你呢,不会答话?你要是不会的话,我就打到你会为止。”
眼看着又一拳快要落下来,乔业连忙从卡血的喉咙里挤出一丝气音:“啊~”
“乔健自以为救了我,后来一直以此挟恩,不是找我爸要房,就是找我爸要车,挟恩图报。”乔苏祺喃喃自语,“不过你不会以为我忘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吧?”
“十年前,分明是你把我推到河里,眼看我要被淹死了,这才开始害怕,找了你爸来救我。”乔苏祺冷笑一声,“我记得没错吧?”
乔业瞪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十年前,乔苏祺她才11岁,她怎么会记得?
乔苏祺又一拳打到乔业的鼻子上,“我问你话呢?我没记错吧?”
鼻子被重击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乔业只觉得霎时间整个世界“嗡嗡”作响,鼻子好像塌了,又好像歪了,他不知道,他已经丧失了对鼻子的感知。
就连大半张脸都是麻的,好像他的脸部感知神经系统被乔苏祺一拳打死了一样。
这样的情况下,乔业还努力地挤出一丝气音:“唔~”
“看来你是承认了,当年我没能力报仇,现在讨回来,想必你也是不介意的吧。”乔苏祺嘴角挑起一抹恶劣的笑,随后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这一坨瘫倒的软肉。
上下打量的眼神,和看一坨马上要屠宰的猪肉没有区别。
乔业心里没来由地慌乱,他意识到,乔苏祺现在是动了杀心的。
他浑身一抖,拖着浑身骨头都在犯疼的身体,紧紧地扒住乔苏祺的腿求饶。
手指触摸到她穿的长裤时,乔业不知为何,还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到乔苏祺大热天的还穿着长袖长裤,就连手上也带着手套,所有肌肤都被包裹在衣物之下。
她不热吗?
乔业的脑子里最后闪过这个疑惑,下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席卷全身。
乔苏祺松手,看着他胸口上插着的银质匕首,扯了扯嘴角。插着匕首的地方血管很少,插进去不会血溅三尺,偏偏那里又距离心脏很近,力道大一点,完全能够造成极致的痛苦,一击毙命。
最适合乔业这种丧尽天良的渣滓。
她没有对乔健和卢高兰动手,纯粹是想让这两个人一直活着,清醒着经历天灾中的磨难,感受她上辈子的苦楚,在社会最底层艰难挣扎求生。等到身体和心理都受到残酷的折磨之后,再考虑送他们上西天。
但乔业这个人渣,让他活着就是浪费绿水星上的空气,是个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呕吐的存在,趁早死了算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被乔业触碰到的裤脚,嫌弃地“啧”了一声。
这衣服不能要了。
暗巷后面连接的一个同样幽深且无人问津的小道,里面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置在这里的垃圾桶,里面的垃圾从来没有收拾过,散发着冲天的酸臭味儿,让人闻了不由得想要呕吐。
她拿出一个最大号的麻袋,把乔业装了丢进垃圾桶里。
虽说余意小屋可以最不留痕迹地处理尸首,但乔业的尸首她嫌脏,才不会让他有踏进余意小屋的机会,还是这个臭气熏天的垃圾桶更适合他。
反正这个巷子无人踏足,以现在的温度,就算尸体臭了也会被这里原本的酸臭味遮掩,比她辛辛苦苦跑远了丢进江里喂鱼,说不定更要稳妥一些。
就算真的被人发现尸首,她特意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穿着长袖长裤,就连手上都带了手套,没有留下可以指证她的痕迹,怎么查都与她无关。
她从巷子的另一边出来,绕了一大圈回到车上,确定升起了车内的防窥膜后,缩在后椅座上衣服脱下来,从仓库里拿出一套新衣服换上。
又把衣服和手套一起丢进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随后驾车离开。
再距离“暮色”足足两个街区后,乔苏祺才把垃圾袋丢到了垃圾桶里,扬长而去。
她哼着歌儿回了小区,她舒了心中的郁气,看着地上的积水都不觉得烦躁了。
果然,宣泄心中隐藏的怒火果然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一只只硕大的苍蝇闻着味儿,接连飞到了某个巷子。不一会儿,其中一只苍蝇飞了出来,似乎是出去报信,在它的引领下,带来了更多的苍蝇飞进暗巷中。
只是这一切压根没人注意到,至于暗巷内的场景,就更无人知晓了。
乔苏祺第二天刚起床,就见屋子里的电灯忽而闪了两下,自己亮了起来。
小区恢复供电了。
她眉毛一挑,速度比她想象得还快。打开业主群一瞧,里面果然都在感慨物业的高效率,夸赞他们尽职尽责。
好似和之前天灾时被百般嫌弃的不是同一个物业似的。
正当大家气氛热烈时,住户101忽然发了一条风格迥异的消息:“请问大家有看到我丈夫吗?五天前刚下雨时,他出门接了一桶水,没过多久,桶装满了水被放在家门口,人却没回来。我本以为他是出去买物资去了,可等了五天天也不见人回来,又怎么都联系不上。”
“请问你们有谁见到过他吗?”
乔苏祺看到这个消息时,下意识一愣,想到了昨天才702门口看到的那个场面。
最近怎么回事儿,失踪人口这么多。而且每一户失踪的人家都奇怪得很,分明知道最近不太平,可家里人好几天见不到人,她们都跟意识不到似的,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人不见了。
群里也有人好奇这个问题,住户1301回复道:“你家老公五天前不见了,你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只见101回复道:“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我迷迷瞪瞪的,总感觉整个人精神不太正常,也没察觉到家里少了个人。直到半个小时前,我才忽然清醒,反应过来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要真是形容,过去五天我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似的,好像有人代替我活了五天,我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我现在回想起来,对于过去五天的记忆也很模糊,这真的很不对劲!”
此话一出,群里寂静了几秒,物业插话道:“女士,丈夫失踪了可以先打电话报警,让警方调查一下。您别过于担心了,要多注意休息,免得精神不济,这样也不利于寻找失踪人口呀?”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说101的那人现在精神失常了,不然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住户101也激动起来:“我没犯病,我现在精神好得很!要是真说起来,反而是过去五天更像是犯了病,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自己老公五天没回家?”
大家沉默着,涉及到神鬼,大家向来刚开始觉得荒谬可笑,可再仔细想想,又会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敬畏,不愿过多接触。
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也是太不吉利了。
过了一会儿,住户602才回复道:“您别激动,没有说您精神不好的意思。你现在报警了吗?先报个警,让警方找找线索。对了,您方便发一张您丈夫的照片吗,我们也辨认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见过。”
602的话条理清晰,语气温柔,稍微抚慰了101慌乱的内心。她谢过602的安慰和好心,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是她和老公的结婚照。
她说:“老公不爱拍照,只有这张照片。麻烦大家帮我回忆一下,有见到过他的人吗?”
乔苏祺点开照片,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认识没见过。可正准备退出浏览照片的界面时,忽而灵光一现,脑子里浮现一个画面。
这个男人,她有点印象的。
似乎是五天前刚下雨时,她们楼栋里第一个跑出去拿盆桶接水的男人?
她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结婚照片是正对着拍照,侧重脸部。可当时她看到的那人,是从12楼俯视,纵然她视力不错,也只能辨认出那人的大致体型和身材。
在脑海中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重新过了一遍后,乔苏祺依旧有些不太确定,当时下着雨,隔着厚重的雨幕和12层楼的高度,她对那人的印象真的很浅,难以辨认到底是不是如今照片里的这个人。
在她回忆的时候,群里的人也都纷纷冒泡回应,都说自己没有见过这号人。
大家的回答让101彻底失了智、慌了神,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崩溃,就连大家劝她赶紧报警的消息也被她直接忽略,好像没了老公就没了思考能力,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似的。
乔苏祺也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脆弱,一点事儿都承受不住。
在这些普通人看来,好不容易和丈夫携手共渡,挺过了长达三个月的高温天灾,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以往一直支撑着自己、支撑着这个家的男人忽然不见了。这个巨变对于101来说,无异于天塌地裂,让她丧失了思考能力。
不止是101这家住户,昨天下午她遇到的702住户也是差不多的类型。家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一旦男人出现了什么意外,对于家里其他人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即便外面风波未平,刮风下雨,街上流氓小贼乱窜,老妇人依旧要把儿媳赶出家门找儿子,还喊话找不到儿子就别回家。
其中或许有婆媳矛盾的因素在暗暗影响老妇人的所作所为,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男人的地位太重,重到家里的女人无法承受失去男人的打击。
乔苏祺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管是101,还是702,其实和她的大伯母卢高兰都是一类人。她相信,若是乔健失踪出事儿,卢高兰此刻的反应不会比101高明到哪儿去。
说曹操,曹操到。乔苏祺刚想起卢高兰,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皱着眉,总觉得这个电话带来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喂,小祺啊,你救救我们吧。”卢高兰哭哑着嗓子,低声哀求,“之前,都是我们做错了,我和你大伯千错万错,活该千刀万剐,活该死后下地狱、被滚油锅,这都是我们的报应。可你堂哥是没有错的呀,求求你帮帮他吧。”
“乔业怎么了?”尸首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应该啊。
“他,他失踪了!”
第 29 章
“三天前, 家里没有米了。当时你大伯躺在床上要伺候,离不开人,我这才让你堂哥拿了2000钱出去, 可是没想到那孩子就再也没有回来。”卢高兰抹了把眼泪, 继续卖惨,“小祺,之前我们猪油蒙了心,做了许多错事, 也都遭到了自己的报应。你能不能消消气, 帮我个忙, 找找你堂哥?”
“现在外面这么乱,我真的担心他出什么事儿。他向来娇生惯养, 没有你独立自主的。你放心, 我们自己也去找,也报了警, 不是只使唤你做事儿。”
“小祺, 你就大发慈悲, 施以援手吧。不管怎么说, 我们都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啊。”
卢高兰声嘶力竭地哀求着, 态度放得很低。
乔苏祺慢条斯理地等她说完,这才毫不留情地一口回绝:“不好意思大伯母,我不太方便帮忙。你也说了现在外面乱得很, 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出门了万一被坏人盯上可怎么办?”
卢高兰哭泣的声音一滞, “小祺, 你不是很厉害吗?上, 上次……”
乔苏祺声音一厉, “上次什么?”
简单四个字唤醒了卢高兰深藏于心的恐惧,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否认道:“没,没事。”
话说出了口,她才发现话题偏了,又连忙把话题扯了回来,道:“小祺,你就帮帮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万一大堂哥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出了事儿也是他咎由自取。”
“死丫头,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卢高兰彻底怒了,也不管害不害怕,当即骂了出来,“我是你的长辈,都这么苦苦哀求你了,你还是不肯帮忙。早前没看出来你这么狼心狗肺,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养成了这副品行?”
乔苏祺翻了个白眼,直接挂断了电话,把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她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卢高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转了性?
话说回来,乔业仅仅是一个失踪就把卢高兰吓成这样,要是知道他已经命丧黄泉了,岂不是更绝望?
可乔苏祺永远都不会告诉她这件事,让卢高兰在无知的恐惧中痛苦挣扎,直到最后才发现真相,从而达到痛苦的极端。
这是乔苏祺送给她的礼物。
乔苏祺摇了摇头,很快把这通电话抛之脑后。
她百无聊赖地浏览着网页,忽然发现了很多条报道失踪事件新闻,不止是南川市,就连其他地方也发生了数起。
乔苏祺眉心皱起,撇去乔业那个混子,光她这栋楼也失踪了两个人。她结合网上的案件,总结了两个共同点:失踪者都是在下雨期间出的门;亲属都是等雨停了才反应过来人不见了。
基本可以确定,失踪和那场暴雨脱不了干系。
乔苏祺给崔若若发了个信息,询问京都最近有没有人失踪,又问了一句关于之前的小雨和后来的暴雨,有没有相关的研究报告之类。
崔若若没有回复,兴许是在忙。她没也干等着,自己列了一下已知的暴雨信息。
高温天灾还没结束的时候,京都的京郊下了一场诡异的小雨,降雨量不大,成因和成分皆未知。高温天灾结束的一瞬间,暴雨降下,下雨的三天时间里,所有的网络、通讯信号全部中断,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出门的人都失踪了。
雨停之后,家属才意识到有人失踪,同时出现了具有变异倾向的老鼠和类人苍蝇。
最重要的是,上辈子的高温天灾结束之后,并没有出现这场暴雨。
乔苏祺看着白纸上罗列出来的线索,眉心紧蹙,心里隐隐浮现一个线索。
难道那些失踪的人,是在出门后遇到了第一波变异的动植物,例如成群的老鼠苍蝇等,不敌死在了外面?
可这样一来,那些亲属为什么会意识不到自己家里人不见了?
乔苏祺思索了很久也没得到答案,干脆把这个问题暂时放下。反正这些人跟她也没关系,弄不明白就算了。
她向来不习惯为难自己。
晚上,乔苏祺早早就上了床,她今天打算早一点睡觉。
经过几个月的修理调整,她现在毫无烦心事儿,吃嘛嘛香,就连睡眠质量也大幅度提高,再也不是上辈子担惊受怕睡不着的状态,因此脑袋刚一沾到枕头,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正当她陷入深度睡眠时,冰冷的系统音无情地把她从美梦中唤醒:“恭喜宿主,极昼天灾已结束。”
系统生怕叫不醒她,还连着播放了三遍,彻底把她脑海中残存的瞌睡虫赶跑,随后才功成身退。
乔苏祺不满地翻了个身,埋怨地嘟囔着:“虽然这是个大好的消息,但也不用着急告诉我的,可以明早上再跟我说的。”
系统沉默了半晌,把后面没有播报完的话一次性说了出来,“警告!警告!警告!极夜天灾降临,望宿主努力生存,活到最后!”
“警告!警告!警告!迷雾天灾降临,望宿主努力生存,活到最后!”
乔苏祺:?
“迷雾和极夜两个天灾?”她记得上辈子只有迷雾一个天灾啊!
“是的。”系统顿了顿,又补充道,“关于天灾,宿主有且仅有相信系统的播报。您上一世的记忆,严格来说,并不准确。”
乔苏祺嘴角抽了抽,咱就是说,也不必这么实诚。
“为什么我的记忆会不准确?这些不都是我上辈子亲身经历的事情吗?”
“您重生以后,做出的任何行为都对世界的发展运行规律造成了影响,您可以理解为‘蝴蝶效应’,宿主你现在就是那只扇动了翅膀的小蝴蝶。”
乔苏祺了然地点头,没有继续和系统进行这个深刻的哲学话题的讨论。
她爬到飘窗上,掀开窗帘向外看去,只见乌黑夜色吞噬大地,翻滚的云层间往下渗透着灰色的迷雾,一点点向下侵袭,很快便笼罩了整个世界。
只是夜色太重,遮掩住了大多数灰色迷雾的踪迹,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会被忽略掉。
乔苏祺下意识翻开手机,查看网络上的讯息,她不信没人发现迷雾的存在。
微博上热闹非凡,几乎都在讨论在天空中挂了三个月的太阳,终于如期正常落山。从前最不讨大家喜欢的黑夜,此刻倒成了香饽饽,一堆人倒履相迎,恨不得张灯结彩欢迎它的到来。
在大家看来,高温降下去了,极昼也消失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他们又可以过上安生日子了。
乔苏祺皱了皱眉,不信邪地刷新了一下界面,在某些角落里发现几个帖子,讲的是近来数人失踪的事情。
怎么会没有人意识到迷雾的到来?难道是刚刚爆发,还没来得及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加之黑夜的掩盖和时间很晚,大多数人都睡了,所以没有人发现?
乔苏祺翻墙去国外的网络上看了看,此时国外正是大白天,忽而陷入极夜,必然引起动荡。
果不其然,外网上讨论突然降临的黑夜和迷雾的帖子不尽其数,造成了数起交通事故,死伤无数。
乔苏祺看了几个因迷雾造成事故的视频,画面中,能见度不超过一米,到处都笼罩着厚重的迷雾。比之普通的黑暗,渲染了灰雾的夜色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数不胜数的视频和帖子在外网上流传,其中一个视频的播放量急剧增加,短时间内疚冲上了热门,乔苏祺连忙点开查看。
视频长达十分钟,是从直播中截取出来的画面。一开始是一个男人拿着手机拍照,边往前走,边吐槽迷雾和极夜的降临过于突然,扰乱了他的生活节奏。
男人是生活区的主播,这个时候是他固定的直播时间,他一边拍摄着前方的景象,一边絮絮叨叨地和直播间为数不多的观众聊着天。
视频的前面一半都很正常,乔苏祺瞅了一眼弹幕,把进度条拉到了弹幕所说的那个时间——7分40秒。
“这个迷雾来得过于蹊跷,太诡异了,大家尽量避免出门为好。我也是倒霉,就出门买瓶酒的功夫,遇上了迷雾。”主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走着,从直播画面上看出来,他走得很谨慎,忽地镜头一晃,男人尖叫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惊恐,“那是什么鬼东西?”
镜头歪歪扭扭了半天,才又重新拿稳,扶正的一瞬间,只见一个庞然黑影隐隐绰绰地缀在迷雾之后。
黑影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身体庞大无比,却因迷雾的遮拦,让人看不清具体的形状和面貌。它缓缓地行走着,巨大的脑袋左右晃着,似乎在巡视这片属于它的领地。
它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就连观看视频直播的观众都觉得心里骤地压下一块巨石,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叫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却又本能地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黑影动作时,似乎拨开了些许迷雾,让他脚底下的“小东西”显露了身形:看起来没有它那么巨大,只和一个成年男子差不多的体型,佝偻着脊背,拥有四肢和躯干。只是双臂无力地垂下,双腿也扭成了圈型,镜头角度微转时,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从腹部的位置掉落下来,在地上拖拽着。
主播下意识的惊呼引起了那群东西的注意,巨物依旧矗立远方,反倒是下面不足它脚踝高的东西敏锐地转头看过来。再确定了他所在的位置后,四肢着地飞快地奔袭过来。
它们距离镜头越来越近,具体面貌也直接暴露在众人眼前。
俨然是正常人类的样子!
乔苏祺甚至还在弹幕中看到了不少人说,那里面有熟悉的面孔,有几个和认识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忽然四肢着地,形体巨变,有些不太敢认。
至于那些从腹部流淌出来、一直拖拽到地上的东西,也被镜头直接捕捉到。
——是从肚子里掉出来的肠子!
乔苏祺刚看清这一幕,下一秒镜头一黑,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耳边,随后视频就结束了。
评论区都在问主播怎么样了,可距离直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始终没有任何回复。大家心知肚明,主播大概率是遇害了。
与此同时,还有无数人好奇庞大的黑影和那些酷似熟人的可怕怪物都是些什么东西。它们速度极快,冲刺时的秒速绝对超过了世界短跑冠军;攻击力很强,主播平时经常晒自己健身的照片,也学过跆拳道,可在它们面前,竟然连一秒钟都支撑不到。
还有那段肠子……
有网友把视频播放速度放慢了十倍,截取了一张最为清晰的照片放出来,只见那些东西的肚子上破开了一个碗口大的伤口,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那些无处安放的肠子争先恐后地从里面钻出来。
可这么长的肠子掉出来,又不会影响到那些东西的行动,反而给它们的前进后退增加了助力。似乎对于它们来说,那些不是阻碍,反而更像是动物的尾巴。
网友们一边恐惧害怕这是什么东西,一边又在疑惑为什么那些东西和熟人长得一模一样,直到有一个id名为“自然探险记”的用户说道:“大家所提到的熟人似乎都是处于失踪的状态,难道说这些东西其实就是你们的熟人,只是不知为何,变成了这副可怕的样子?”
这个言论一出,宛如一颗小石子被击入平静的水潭,激起了千层浪。
网友纷纷激动起来,一时间,悚惧、担忧等负面情绪充斥了整个网络,人人自危。
乔苏祺看到这,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机。
她自然认得那些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上辈子,她主要就是和这个被称为异种的东西战斗。
上辈子,天灾爆发两年半后,经国的国土内第一次出现了动植物变异。动植物被空气中无形的病菌感染,发生变异,体型扩大到原来的两三倍不止,不管是原来的食肉动物、食草动物还是之物,食物都变成了生肉,各个攻击力、破坏力也变得极强。
人类彼时已经建立起了安全基地,天灾中幸存的人类都蜗居在基地里苟延残喘,但由于这些变异动植物的出现,人类的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基地也数次遭到它们的进攻。
为了保护基地,更好地活下去,人类迫不得已走出基地,与它们战斗。在高科技和智慧的辅助下,一开始的战斗呈现压倒式的胜利。直到有一天,异象横生。
变异动植物死亡后产生的孢子,顺着空气传播,污染性极强。不少人感染后不久,也开始发生异变。异变后的模样,就是现在乔苏祺在视频里看到的样子。
诡异,又骇人。
它们和变异动植物不一样,它们不屑于吃生肉,反而最爱金属,其次才是各种腐肉。
一开始,它们只在各个废墟城市中游荡,等到吃完了废墟里所有残存的金属后,它们就把目光投向了各大基地,开始疯狂进攻基地。幸存者的敌人也从变异动植物,变成了这些破坏力更强的异种。
那时乔苏祺为了获得积分,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准,抱着必死的决心出了基地,打算参与战斗。她的运气不错,一开始遇到的都是战斗力不高的变异动植物,加上人缘好,遇上了一个氛围不错的战斗小队,他们吸纳她进队,交给了她很多战斗技巧,带她度过了最难的新人期。
乔苏祺从回忆中脱身,眉心紧蹙着,上一世动植物的变异就开始得莫名其妙,大家找不到具体原因,也找不到那种无形的病菌和毒株,最后只能将次归纳为新型天灾,是自然惩罚人类的手段。
自她上次遇到超大号老鼠的时候,她便做好了这辈子变异会提前出现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异种的出现也会提前这么多。
现在异种还只出现在亚美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扩散到经国来。
她扭头看着窗外,肉眼可见的灰色颗粒漂浮在空气之中,透过迷雾,隐约可见隔壁楼栋的某些住户家里还亮着灯,想来应是一派和谐的氛围。
人们尚且没有意识到迷雾天灾的到来,若是让他们知道世界的某个地方出现了这么可怕的东西,还不知道会不会吓破了胆。
乔苏祺再次检查了全家,确定家里所有的门窗都紧闭了,才怀着忧虑的心重新陷入浅眠,可第二天一大早又醒了过来。
她第一时间打开了微博,发现里面已经有人转载了昨夜在外网吵得热火朝天的视频,同样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与此同时,还有大佬发帖说基本可以确定此次迷雾和高温一样,是一样全球性的气候灾难。亚美国的数个研究机构经研究发现,迷雾中含有未知物质,长时间吸入会对人体造成极为不利的伤害,例如引发过敏症、皮肤炎症,严重者还要引发休克窒息等急症,建议人们这段时间最好闭门不出。
除了这些“民间传闻”,官方也在早上7点整时发布了一条通告,宣布全球迷雾的消息,要求全国居民居家,如无必要不出门。在家一定要紧闭门窗,若是必须出门,建议穿上医用防护服,带上口罩和护目镜,最好从头武装到脚。
刚恢复了没几天的工作和学习又一次被打断,所有公司、单位改为居家线上办公,中小学也改为线上授课。
通告最后还说明了迷雾中含有的未知物质吸入量过多,会对人体造成的各项伤害,以及若是不小心少量吸入后该如何自救应对。
这一次官方吃一堑长一智,没有像上次高温刚刚来临时急忙捂嘴删评,任由网上各种舆论和猜测发酵;也没有再使用“暂时”“一周”“一月”等字眼,毕竟在高温时已经被打够了脸,这一回不敢再毫无根据地猜测迷雾多久之后会消失。
简而言之,这次官方没有继续画大饼了。
或许是因为官方这一次过于严肃正经的口吻,一些民众敏锐地发现通告下官方的悲观口吻,他们开始急了,甚至顾不得官方再三强调的“如非必要不出门”政策,带着口罩帽子就踏出了家门。
除了家里有医生护士,正常人家里其实并不会有防护服这种东西,就连口罩也少有。更多人翻出来了冬日里带的围巾,在脖子上裹两圈,缩着脖子时能勉强遮住口鼻。
身上穿着长袖长裤,手上带着手套,脸上带着墨镜,大家尽量隔绝自己与迷雾的直接接触。
出了门,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各大药店,购买防护服和口罩,尤其是防护效果最好的医用外科口罩、医用防护口罩和N95防护口罩。可令他们失望的是,防护服这东西并不量产,很难买到,好在口罩并不算紧缺货,一时半会还供给得起人们的需求。
除了药店,第二热闹的就是各大商超、菜市场、批发市场、百货公司等地方,到处都挤满了前来扫货的人,摩肩接踵,比过年的春运还拥挤。
可是高温刚刚结束,国家的农业种植还没恢复,就又遭到了重创,超市的米粮区几乎都是空的,即便实行了限购政策,那点物资也仅够头几百人买到。至于后来的人,个个捶胸顿足,后悔自己来晚了,没有抢到粮食。
一个地方没有抢到,就去下一个地方抢,来回奔波之间,围巾的暂时性防护作用失了效,不少人因吸入过多迷雾而晕倒在地,更有严重者,竟然浑身起了红疹子,还不等救护车赶过来,竟然就窒息而亡了。
街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倒地,大家一开始还有些害怕,看得多了,也见怪不怪起来。他们冷静地打了急救电话,连救护车也不等,直接跑去了下一个商超的所在地。
——他们还忙着抢粮呢,没时间为一个素昧平生的路人耽搁太久。
乔苏祺当然没有参与这一抢货浪潮,说实在的,现在各大商超里的米粮存货,说不定还没有她仓库里的多呢,当然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出门抢货。
她还和高温天气时一个生活状态,悠闲自在,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慢节奏,时不时刷着新闻,了解各地民情。
最近一段时间,最常见到的新闻就是某某地又出现了一个违规囤粮的人,不顾限购指令,强行抢走超市里所有的米粮,最后被警方以破坏社会治安、违反政府条例的理由抓走,后续大概率是进行短时间关押拘留和教育。
乔苏祺每次看到这样的新闻,都轻笑着摇头。
经国自古以来所有的政策都建立在“有饭同吃,有衣同穿”的平均理念上,即便是在平安时期,也不允许有人大肆购买生活必需品,否则一旦被有心人盯上,少不了被警察叔叔抓取教育一番。若是居心叵测,说不定还会遭到逮捕和拘留,甚至更严重的惩罚。
所以当初她囤货的时候,总是打着各种不同的名义,不是开店进货,就是帮同时同学买东西,从来不敢留下一丝痕迹。尤其是在大型商超等公共场所,更是不敢放肆,每次最多几十斤几十斤地买,生怕引起他人注意。尽管如此,她还要找好“今天家里来客人,所以多买一些做菜”等理由来搪塞服务员的好奇心。
平安时期尚且如此,更别提现在的特殊时期,国家余粮本就不多,现在商超里放出来的几乎都是从国家仓库里掏出来的,吃一点少一点,每一粒大米都金贵得不得了。
官方更希望用这些存粮保住更多人的性命,自然不希望有人在它的眼皮子底下搞大肆囤积的垄断之道。
一旦有人做了,等待他的必定是警察叔叔“亲切”的问候。
第 30 章
崔若若消失了好几天, 终于在迷雾爆发一周后主动联系了乔苏祺。
“小乔,我快要累死了。”她第一句话便是如此抱怨,“我要收回京都那场小雨对人体没有影响的那句话, 还是有影响的, 而且是很大的影响。”
“我、教授还有京华大学其他的医学部高材生都进了封闭实验室,齐心合力研究了许久,直到昨晚才被放出来。刚出来的时候太困了,我一头栽到床上就睡着, 现在才醒了给你回电话。”她边说着, 还边打了个哈欠。
乔苏祺调慢了跑步机的速度, 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研究出什么成果了吗?”
崔若若想了想,她没有签署什么保密协议, 教授也没说结果不能告诉其他人, 于是很干脆地回答:“我研究的方向是心肺功能,得到的结果是那人淋过小雨后, 心脏的跳动速度从每分钟60至100次减小为40-60次, 就连呼吸的频率也有所放缓。”
“我记得心脏跳得太慢, 似乎会导致供血不足, 易头晕、乏力、胸闷?”
“没错, 可是那人完全没有这些症状,吃嘛嘛香,健壮得跟头牛似的。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教授头发都抓掉了,也没有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苏祺听她提起教授, 随口问道:“自从高温爆发以来, 亚美国一直不太平, 教授他家人还在亚美国, 没有想过回去吗?还有你爸爸那边……”
“教授看清亚美国现在局势混乱,觉得经国更安全,直接和官方打了商量,他留在京华大学帮忙做研究,官方把他的爱人妻子接到国内来养着。至于我爹……”崔若若把手机放到一旁的置物架上,开了扩音,手上慢悠悠挤着牙膏,“他天天比我还忙。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让我好好待在经国,别往其他地方跑以外,再也没有消息,我想联系都联系不上。”
她把电动牙刷塞到嘴里,刷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含糊不清地说:“对了,我爹前两天给我发了条信息来着的。”
崔若若吐了口里的沫子,“他说最近局势不稳定,米粮等物资越来越紧缺,所以给我送了很多米面食物。我想着自己现在跟着教授做研究,吃食都有国家供着,也算是吃着稳定的国家饭,不用愁吃喝,干脆把收货地址填到你那里去了。”
“现在经国人人自危,每一粒大米都查得很严,也不知道老头子能有什么办法越过海关和检查,把东西送过来。”说话间,她已经刷完牙洗完脸,进了厨房取出已经温好的牛奶,吃着刷了果酱的吐司,慢条斯理地补充,“估摸着东西这两天就到了,到时候你记得去收一下。”
“你把东西寄到我这算怎么回事儿?那你爸爸给你准备的救命物资。”乔苏祺真想敲敲这丫头的脑袋,现在的米面珍贵无比,就连金银都比不上,居然就被她这么随意地送人!
“那有什么,反正你也不是别人。”崔若若无所谓地安慰着她,“好啦,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当做是暂时帮我收着好了。我现在吃住都在研究所,出门都不方便,更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可以储存那些东西。你就当帮我个忙,等到以后方便了再还给我,行了吧?”
乔苏祺哭笑不得,只好答应了下来。
崔若若问:“现在外面迷雾很伤身体,你有防护服吗?没有的话,我让人给你送点。”
“放心,我囤了很多套。”乔苏祺心下一暖,“倒是你自己,下次再进实验室也记得注意休息。”
“好,放心吧。”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崔若若说的没错,东西没过就送到了,乔苏祺接到电话时,还有些惊奇:“请问你现在在哪儿?”
“古玩街。”那人报了一个具体的地标出来,描述了那家店铺所在的详细位置。
乔苏祺越听越觉得熟悉,“是一晌贪欢吗?”
“对的,你知道这里?”那人声音里有些惊喜。
“我知道,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找你。”乔苏祺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本来还在疑惑那么多东西怎么往古玩街送,感情是搭上了黑市的那一条线。
没想到黑市不仅做各种违规物品的交易买卖,还有运输的功能。
“你要自己过来?其实你也可以留一个地址,我们给你送到家里。”
乔苏祺一口回绝:“不了,我亲自去拿吧。”听崔若若的语气,她父亲送来的东西定然不在少数,要是好几个大货车一起拉着货过来,吸引了小区其他业主的注意,那往后的日子,他们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她在便服外套了一层防护服,脸上带着N95的口罩和护目镜,确认身上没有一丝缝隙露在外面,这才出了门。
一打开门,她猛地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反手把门关上,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空气,然后把视线聚焦在楼梯间的窗户上。
窗户大开着,楼道内的正常空气早就被外面的迷雾淹没,灰色颗粒不甘寂寞地在空中漂浮着,可见度也降低了不少。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也不容小觑。
乔苏祺皱了皱眉,她记得在迷雾爆发之初,物业就说过他们已经关掉了楼栋里所有的公共窗户,提醒大家紧闭家里的门窗。
风是没能耐把上了锁的窗子吹开的,是谁手这么欠,把窗子打开,搞得楼道里头也不得安宁。
下楼时,乔苏祺发现每一层的窗户果然都被打开了。她心里有些恼,准备等拿完东西回家里好好查一查门前的监控,看看有没有拍到是谁干了这种龌龊事。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跑了所有楼层,把楼道里被恶意打开的窗户关上。又在业主群里发了窗户敞开的照片,表明自己已经关了窗,但迷雾和灰色颗粒已经渗透了进来,希望物业处理一下。
物业回复得很快,急忙发布了自己关窗的视频,证明不是自己偷懒。好在他们每次工作之前都会专门录像,原本是为了在工作中评选优秀员工,没想到现在成了自证清白的工具。
有视频为证,大家顿时反应过来是有人暗下黑手,顿时激动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物业这次没再打圆场,迷雾可是能害死人的东西,下黑手的人无疑是想让全楼栋一起死,实在是歹毒心肠。
他们也还记得自己物业的职责,在群里再三保证会立刻在楼道里放置空气净化装置,尽量让空气再干净起来。还呼吁家里配置了空气净化器的业主也能暂时将其贡献出来,等到空气净化好了再拿回家。
此次迷雾不是一个人或者一家一户的事情,而关乎到整个楼栋。大家可不想因为一时的自私而拉着所有人陪葬,很干脆地同意了物业的提议,贡献出家里的空气净化器,帮着净化楼道内被灰色颗粒污浊的空气。
但群里这后续的走向,乔苏祺并未关注。她把照片发到群里后,径直开着车子朝古玩街去了。
路上大雾弥漫,能见度极低,她不得不放慢了车速,打开了前后雾灯和双闪。尽管如此,视野范围依旧很窄。
等到慢悠悠开到了古玩街后,总算是安全了一些。整条街所有店铺都紧闭着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人影寥寥,如今可再没人来光顾这些“真品宝贝”们。
她的记性还算不错,记得“一晌贪欢”那家店铺的位置,即便不怎么看得清路,依旧凭着印象很快摸了过去。
店铺的牌匾还是老样子,歪歪扭扭地靠着一边,正门紧闭着,仿佛已经破落很久没有开门了。可细看能发现,门上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分明就是一直有仔细打扫着。
乔苏祺站在店门口,敲了敲门,半晌都没有回复,只好打通了联络人的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门。
是一个个头很高的男性,目测身高最少也有一米八五,脊背挺得笔直,气势凌然。
“跟我来吧。”他也裹着防护服,面貌被隐藏在后,只能听到一个有些有些低沉的声音,和电话里的人声有几分相似。
乔苏祺跟在他身后走进去,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绝对在哪里见过。
她回忆了半天,直到男人带她下到了地下二层,渡舟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才想起来,那个男人不就是当初和渡舟一起出现在城郊的军人吗?
她眸子里顿时漾起几团玩味,华安辰知道自己的黑市漏成了个筛子,被军方安插了很多人进来吗?要是他不知道的话,她真的会可怜他好几秒;可要是他知道的话……
乔苏祺微微垂下眸子,那只能说明这个黑市一开始就是在军方的默许下建立起来的。
军方怎么会成立这么个违法违规的地方?
她摇了摇头,搞不明白上头那些大佬都在想写什么。
“东西都已经送到了,这是清单,你可以查收一下。”渡舟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一个电子邮箱的界面,全英文列举着所包含的物资。
幸好乔苏祺本身就是英语专业,这点英语没有对她造成什么阻碍,接过平板一个个集装箱打开来查验,并没有曾经和黑市做过生意,就产生莫须有的信任而放弃检查这种事儿。
崔若若的父亲准备得很齐全,物资包括衣食住行,以及防身工具、现金钞票金条等等,虽然是个男人,做事儿却很细致,以乔苏祺的眼光来看,也没有缺什么少什么。
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食物,包含了市面上各种不同口味不同牌子的压缩饼干,120包一箱装,一个集装箱里起码放了50箱,而这样的集装箱一共有三个。同样,矿泉水也是差不多的数量。
有了这些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只要崔若若能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好好缩着,不考虑生活质量的话,活个几年没有问题。
当初乔苏祺囤货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采取这种方式,但很快就被她抛弃。她重生回来不是来吃苦的,而是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必然不会成日与压缩饼干为伍,那样也太凄惨了。
没有大鱼大肉的生活,不是完美的生活。既然重生一次,她肯定要吃香的喝辣的,万万不能委屈自己。
她的方案是建立在自己拥有没有时间流逝的仓库的基础上,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便储存了再多的食物,终究有腐坏烂掉的一天,而若是要追求保质期,对应地只能抛弃食物的口感。
即便崔若若的父亲有可以匹敌国家的财富和势力,最多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囤好几箱的压缩饼干,不讲究好吃,顶饱、保质期强就足够了。
要是再想享受,除非他能够建立无土栽培和温室养殖的产业链,再专门养一堆农人和牧人,方能自给自足,过上正常的日子。可是这些光是听一听,就知道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至少短时间内,以个人的力量市场不可能实现的。
思及此,乔苏祺不禁再一次感谢系统的存在,若非有它的强势辅助,自己如今只怕也过不上这么好的日子。
她一边想着这些事儿,一边飞快地对照着清单点完了所有的物资,期间渡舟和男人和跟屁虫似的,守在她身边,看着她一样样数货。
直到最后她数完所有集装箱,确认一样都没漏、一样都没缺,这才舒了口气。一回头,忽然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两个大男人,皱了皱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离他们远了一些,才道;“数完了,没有缺少的,多谢。”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渡舟的声音和上次有些许不同,上次是经过面具的阻隔显得沉闷,如今的防护服没有面具那么紧实,声音传出时显得透亮一些,应该更接近他本人的声音。
另一个男人把身体重心放在右腿上,右手还搭在渡舟的肩膀上,歪歪扭扭地站着,看起来没个正形。若非乔苏祺曾亲眼在他身上见到了军队专用的手/枪,只怕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人居然是个军人,看这副模样,完全没有印象中军人的板正气质嘛!
只听他说道:“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拿出去?”
乔苏祺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牢您费心,山人自有妙计。”
“你们不是已经准备撤出一晌贪欢了吗,既然如此,两位不如也先走吧。我社恐,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话都不会说了,活儿也干得不利索,更不知道该怎么把货移走了。”
停云嘴角抽了抽,看她刚刚自如点货的模样,可是完全没有社恐的样子。但话都说到这份上,就差没直接开口赶他俩走了。
只是他比较好奇的是,她是怎么看出来他们准备撤走的?
停云藏不住事儿,心里好奇,便也直接问了出来,只得到乔苏祺一个冷眼,随后才听到她不答反问:“你看我这是啥?”
停云看了看她手指的地方,回答:“是眼睛。”
“一晌贪欢被搬空,地下黑市也什么都不剩,这些都是明摆在我眼前的事情,傻子都猜得到你们要撤走了吧。”乔苏祺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这人精明中透着一股傻气。
停云一怔,忽然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剑,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他怎么觉得自己被骂了。
渡舟无奈地捂着脸,淡淡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告辞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说罢,便拉着停云快步离开。
乔苏祺目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说道:渡舟这人虽然沉默,但还挺靠谱的,不像这个男人,聪敏机敏里更多的是一股清澈的愚蠢。
确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后,她一挥手,把所有集装箱一股脑儿收进了系统仓库。二三十个集装箱,于旁人而言,是一笔难以收纳的物资,于她而言,连仓库的一个格子都没有占到,简直是小菜一碟。
收好了物资,她给崔若若发了一条消息,表示自己已经帮忙把东西收着了,等到以后再还给她。
崔若若没有回,估计又进了实验室。
乔苏祺兀自出门,发现门口那个颇有些残败的门牌匾被收走了,整个店铺空空荡荡,连一块木头渣滓都没有剩下来。
她回到自己停车的地方,慢慢启动了车子,可刚开出了古玩街,眼角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魂不守舍地踢着步子,左摇右晃地走进迷雾深处,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视线之中,乔苏祺连忙驾驶着车子往前开,追了上去,想要确认男人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乔业慢吞吞走在路上,脸上表情麻木,眸中满是怨气,嘴里止不住地嘟囔道:“老头子那一点轻伤,医生都说没事儿了,他还一直倚老卖老地赖在床上,什么事儿都要我们照顾,把我当个仆人似的,烦都要烦死了。”
“还有卢高兰那个老婆子,罗里吧嗦的更惹人烦,大字不识一个,天天对我吆五喝六的,不是问这就是问那,也不嫌烦……”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投胎到了他们俩的肚子里,要是乔宏是我父亲,我怎么可能会受这些委屈?高温停电,家里连个太阳能发电机都买不起,根本不是人活的日子。”
“还有乔苏祺那个死丫头……”
“你还活着?”
乔业忽地听到这一句反问,好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整个人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乔苏祺拧着眉看他的背影,大吃一惊,复又问了一遍:“你怎么还活着?”
她沅沅看到这人的背影,像极了乔业,原本还不太确定,这才追上来查看,没想到真的是他!
她从不失手,眼睁睁看着他断了气,他怎么突然活过来了?
这是什么新年度惊悚灵异故事?
乔苏祺的目光落在乔业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们俩中间隔着十米的距离,不算远,但也绝对算不上近。加之有迷雾的遮挡,更显得视线模糊,她看了半天,只觉得乔业比前两天见时,要瘦削不少,宛如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干尸,瘦巴巴地身无二两肉。
而且很奇怪的是,乔业身上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仍旧穿着高温时期才会穿的短袖短裤,大片的皮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与迷雾中的灰色颗粒负距离接触。
新闻报道上说,皮肤接触灰色颗粒时间久了,会感觉到酸痒刺痛,像是一只只线虫顺着皮肤的毛孔钻进了身体的血脉里,然后又在血管里作妖似的,又疼又痒,难受极了。
可乔业的皮肤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气之中,好似失去了五感,完全不怕空中的灰色颗粒似的。
乔苏祺盯着一直背对着自己的乔业,忽然开口道:“堂哥,你怎么不转身过来看看我?”
话音落下,乔业依旧不动,好像彻底化身一个木头人,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
直到乔苏祺耐心渐消,打算上前看看时,乔业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动作僵硬地好像刚开始掌握这具身体似的,又像是上了发条的老式手表,一顿一卡,极其怪异。
一个转身的动作他做了足足20秒钟,20秒后,他才彻底转过身,面朝着乔苏祺。
乔苏祺在他身体倾斜的一瞬间,瞳孔就猛地一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乔业的腹部宛如刚刚动过手术,还没来得及缝合,开了一个大口子。他体内的肠子和肚子里的各个器官,争先恐后地从口子里钻出来,想要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
口子应该才破了没多久,那些肠子才冒了个头,下坠着,却还没拖到地上,导致他背对着乔苏祺的时候,肠子被双腿遮住,让人根本没有瞧见异常。
乔苏祺后腿半步,倒抽了一口凉气。
乔业,居然变成了一个异种!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