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没看过春宫图,却也在愣了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是什么。


    他慌乱地把那小册子合上,动作生猛得单薄的册子被折了一角,然后迅速地扔还给程衍,埋头不敢往程衍那边望去。


    这反应一点也不出乎程衍的意料。


    程衍把皱巴巴的小册子接住,闷笑了一声。


    道清先生正引经据古讲得起劲,没发现自己的得意门生走了神。


    程衍压低声音问:“好看吗?”


    楚望冷静了下,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反应太丢人了,不、不就是春宫图嘛!他越是表现得紧张,那混球就越想戏弄他。


    他努力绷着表情,瞪了程衍一眼,说:“不过如此而已。”


    程衍挑眉:“哟,眼光这么高?”他说着,在书桌底下把自己的书篓拽到两个人中间的间隙上,打开示意楚望,“我这里还有其他的,你要不要瞧一瞧?”


    楚望低头一看,书篓里几本大块头的是他们的书本,胡乱叠放在书篓里,边边角角的地方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册子,足足有二三十本。


    程衍觉得他现在这样像在卖片的一样。


    楚望抬头看程衍,表情也控制不住了:“你、你!”


    “嘘!”程衍压低声音提醒他。


    “你有病啊!带、带这么多……淫/秽不堪的东西到书院来!”楚望用气音愤怒地说,中间停顿的时候,脸颊还有些发烫,说着自己都觉得羞耻。


    程衍心想,确实有病。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道清先生的声音就响起来:“程衍!不准影响同窗上课!再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楚望吓了一跳,忐忑不安地坐直,盯着课本没敢抬头了。


    程衍把书篓合上,拽回到原位,想了想还从里面翻出了另外一个小册子,叠在书本底下继续看。


    道清先生对程衍这样的学生已经麻木,只要他不打扰别人学习,做什么小动作都任由他去了。


    程衍从书篓里能翻出这么多春宫图本来也很惊讶,首先是惊讶原身丰富的藏书量,其次是惊讶这家伙不举为什么还爱看春宫。


    带着好奇心看了两眼,还带着批判性的眼光评价了当朝春宫图的水平,就被楚望抓了个正着。


    程衍翻开了几本,全都大同小异,也没什么兴趣,扔回书篓去了。


    上课实在太无聊了,他又给自己把了下脉,估计了下原身是年纪轻轻太纵欲,才掏空了身体早泄,结果吓坏了他爹,请了不知道什么庸医给他加大强度补阳,体虚但内火旺,越补越虚,最后才不举。


    然而即便如此,原主青楼依然照上,春宫图也依然照看。


    程衍心道:牛逼。


    课间的时候,程衍趴在桌子上玩毛笔。


    楚望下半节课内心负罪又忐忑,又在心里迁怒觉得都是程衍害他在课上走神,越想越是气恼起来。一转头就看到程衍和没事人一样在玩毛笔,心里更是憋了股无名火来。


    他低声叫:“程衍。”


    程衍立刻单手撑着脑袋,侧望过来。“怎么?对春宫图还感兴趣吗?”


    楚望眼里闪过羞恼:“闭嘴!不要再说了!”


    他又急又气,不明白程衍怎么能这么大大方方就把那三个字说出来。


    他说:“你整节课都不听讲,这样怎么能学好呢?”


    程衍回他:“先生说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再说我也不是为了考试才来书院读书的。”


    在碧潭书院求学的,哪个目标不是考科举当大官,程衍是被硬塞进来的,也是与他们志向不同的。


    楚望皱眉头,低声说:“你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做学问讲究滴水穿石,如果你听不懂先生讲的,就从前面的课文学起,慢慢积累。”


    并不想学习的程衍露出一个不情不愿的表情来。


    “我现在品析春宫图,假以时日,也能通过积累,做好鉴赏春宫图的学问。”


    楚望气到发抖:“程衍!今天把你的名字抄写一百遍!先把你的字练好!”


    他声音没有刻意放低,周围的人都听到。


    霎时周边安静了几秒钟,楚望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气头上,语气也不好,显得凶巴巴的……


    程衍却没有因此生气,勾唇一笑,说:“好啊,我抄写一百遍,写完你要给我什么奖励?”


    楚望瞪他:“没有奖励!”


    程衍没有再说话了,还真摊开了宣纸,然后认真的研磨起来。


    拿笔的姿势不伦不类,但他还真开始写字了,落笔几行也没有不耐停下。


    楚望起身,凑了过去,结果看到程衍每一行都写了四个字,前面是程衍的名字,后面是他的。


    楚望:“!!!”


    被发现后,程衍也不遮掩,大方给他看,说:“我写的好看吗?”


    楚望皱眉,看程衍表情还有几分期待。只能委婉说:“进步空间还很大。”


    程衍笑了起来,说:“我之前教过……哦不,我之前见过有人刚学习练字,他写出来的就是这样。”


    他语气里有几分怀念,楚望听着直觉不舒服,伸手指了两个名字中间一个奇怪的鬼符问:“这是什么意思?”


    程衍胡诌:“在两个人名中间画这个符号,象征着两个人义结金兰,胆肝相照!”


    楚望心里还是有些狐疑,伸手抽走那张写了几行“程衍(爱心符号)楚望”的纸,说:“你好好先把自己的名字练好吧!不要做这些没乱七八糟的事情。”


    程衍啧嘴摇头,提笔从头写起,嘴上嘀咕了一声:“当年我可没嫌弃过你的字。”


    楚望没听清:“你说什么?”


    程衍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


    孟晨辉拉着程津走出课室,往谭边走去。


    看孟晨辉表情似乎很恼怒,程津在心里想一遍,都猜不出来是什么惹怒了这位大少爷。


    孟晨辉和他们这些只是在碧潭县的称得上有头有脸的公子少爷可不一样,孟晨辉是从沧北郡过来的,据说孟家还和太守关系匪浅,书院里多的是想巴结孟晨辉的人。


    程津面对孟晨辉也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开口说话,怕激怒对方。


    孟晨辉走进靠近碧潭,才终于冷静了几分,转头看程津,问:“你知道你兄长和楚子观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吗?”


    程津愣了下,想起昨天在家中,程衍所言,脸上表情瞬间有些古怪。


    孟晨辉一看他表情,眼里有几分阴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们何时变得那么熟?”


    程津连忙回过神来,说:“我兄长昨日说,楚子观很赏识他,还、还说……”


    “还说什么?”


    程津表情和吃了屎一样,说:“我兄长昨日说,楚子观前天同他一起去了青楼,我本是不信,今日见到他俩关系似乎确实匪浅,也许……不是胡扯。”


    孟晨辉怒吼了一声:“他去青楼!?”


    程津没分辨清楚孟晨辉这句话的主语是谁,连忙说:“晨辉兄,你要是感兴趣,下次休沐日小弟做东,带你去逛逛。”


    “逛个屁!”


    孟晨辉推了程津一把,气冲冲地走回去。


    程津没防备打了个踉跄,眼里闪过恼恨,但还是加快脚步追上前去。


    他有些恶意地想,不知道孟晨辉火气那么大,要找谁发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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