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温从兰很不好过。
自从那次没能缠上男主,她便再也没能够蹲守到男主,而且以往蹲守时,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可也不敢明面上指责。
如今,每个人看到她都是身子微微僵硬,脸色变得惨白,闭着眼睛神神叨叨,亦或是惨叫而过,活像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相当地不尊重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房费明天便要到期,她没有银子了!
温从兰蹲在拐角的墙边,满脸愁色。
“芳婶不干了?”
“可不是?最近好多人……再这样下去,我也想找些活计。”
“也是,老爷虽待我们这些下人亲厚,可再好也不能要钱不要命不是?听说很多人牙子都不愿往咱这送人,王伯等会儿还得到北街……”
北街是三教九流居住之地,什么半掩门、人牙行,鱼龙混杂的人都在北街扎堆,若是买些做活计的下人,往那里保准能够找到。
温从兰闻言眼睛一亮。
对啊,山不来就她,她便去就山!只要能够进去,难道还怕找不到机会和男主培养感情吗?
温从兰连忙回到客栈退房,和掌柜扯了好一番嘴皮子,才把剩下的一天房费退掉,来到北街。
看着街道半开的门,女子香肩半露,朝路过的大老爷们儿抛媚眼,男人猥琐地揉了揉女子臀部,裂开一口大黄牙,温从兰被恶心得差点吐了。
“姿色不错,就是这身衣裳太过晦气,我给一个窝窝头,我们到那去……”路过的男人眼中带着淫邪之意,指着不远处的巷口对温从兰说道。
温从兰:“???”
你妈的,找打!
男人正凑上来,冷不丁被温从兰一脚踹到命根子。这个地方可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当即疼得跪倒在地上。
踹了一脚,温从兰还犹觉不够解气,又补了几脚,边踹边道:“狗东西,敢打老娘主意?瞎了你的狗眼了?老娘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到这个场面,本来还色眯眯盯着温从兰的男人,连忙捂住自己裆部,满脸唏嘘,庆幸自己还好没有上去,不然被踹的人便是自己。
就从未见过这般凶残的女子!
温从兰揍得也累了,想起了自己的事,朝地上的猥琐男吐了口唾沫,在众人的注视下拍拍手转身离开。
……
“什么?你再说一遍?”张贵干这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穷苦人家过不下去,为了孩子或者为了家里,把孩子托给他们卖去大户人家做事,再狠心一点的父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勾栏院接客。
可不论哪一种,还没见过条件看着也不像是会短了吃穿,还主动把自己卖的人,简直就离离原上谱!
温从兰当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意图,有些不耐烦,“我就问你这事成不成?不成我就去找别家。”
张贵一脸狐疑地看着温从兰,心道这名女子该不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妾偷跑出来的吧?他是想赚钱没错,可也担心惹上麻烦。
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他心里明白得很,就比如坑蒙拐骗过来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沾。
“不做,你去找别人罢。”张贵拒绝道。
温从兰也没想到张贵居然不答应,顿时急了。
这家人牙行可是她打听到口碑最好的一个,本只是想吓唬吓唬,谁能想到居然翻车!倘若真去其他的人牙行,恐怕会不如这家,而且知府的那位王伯是本地人,自然也知晓行情,必定来这的可能性更大!
手中银两渐无,想到自己处境,温从兰不禁面带焦虑,语气也好了些许,不再骄纵示人。
“叔……”
“叔什么叔,不做就是不做!”张贵挥了挥手。
他虽然干这行时间久,但也是入行得早,如今才不过二十四,这女子看起来也有二八年华,顶多算是同辈,哪里就成叔叔了?
因为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被孝期延误,直至如今尚未结婚生子,故而张贵对此非常介怀,温从兰这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最主要还是此人来路不明,试问哪个正常人会这般做?反正他是大开眼界。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温从兰恼羞成怒。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又不是要你钱,给你钱都不做,就没见过你这么脑子不好使的人!”
张贵:“……”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不能做!有人从他这里买了人,倘若出了事儿,最后还不是找他麻烦?
张贵被气乐了,“你再不走,我就叫人赶你了啊!”
旁边的打手虎视眈眈地站着。
温从兰听这话冷笑道:“你来啊!敢碰我一下,我就立刻躺在地上,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
张贵朝后边使了个眼神,几位上了年纪,连走路都颤巍巍,让人担心随时会晕厥过去的老妪和老爷子们走了出来,朝温从兰身边凑。
温从兰:“???”
尼玛,连古人都知晓使这招了!
温从兰迅速朝外边跳,“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天天过来闹了啊!什么玩意儿?店大欺客!你个黑店!”
温从兰骂骂咧咧,张贵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同行还觉得他是大冤头,这可不就用上了吗?
倏地,一位留着山羊须,穿着较为体面的老者正朝着走,张贵顾不上同温从兰多做计较,连忙上前迎道:“哟,王伯,您这是要上哪去?”
王伯捋了捋胡须,没理会张贵的客套,半真半假嗔怪道:“张老弟,你是贵人多繁忙。这不,王某只好过来寻摸些下人。”
他才刚从外地回来不久,结果府中下人不是请辞,便是借故不来,查明之后居然说是府中有女鬼!
什么女鬼不女鬼,他这把年纪了就没见过什么鬼怪,可不信这些,不过是有人弄虚作假罢了。
派人过来请张贵点些人,结果总是推辞,说这话也是对张贵有几分微词。毕竟他可是府中的大管事,谁见了他不卖几分薄面?
本来这事根本不用他来管,这不是其他小官事面子不够,这才找上他了么?结果还是一样!
这让他心中哪能没有气?
张贵苦笑道:“王伯,您可真是误会小弟了,您的事儿都是大事,小弟哪敢怠慢?您也知晓小弟的为人,向来都是看手下人自己的意愿,他们不愿去,我也不能强按牛头喝水不是?”
他压低声音:“不是小弟不给您面子,那片地儿闹的动静实在太大,您若真的想寻摸些下人,只能去别家瞅瞅。”
别家指的自然是那种只要银子到位,不管别人死活的同行。能去的人,是不是老实本分就很难说。
王伯听出张贵话中的意思,蹙着眉头问道:“当真不行?”
若不是知道张贵的为人,王伯早就和对方撕破脸,哪会被落了面子还亲自找过来?只稍透露点风声,阿谀奉承的人自然会给他出气。
不过……倘若真不行,即便再缺人,他也不会去买不安分的下人。
张贵摇摇头,“这事儿小弟真的帮不了忙。”
几句话的功夫,温从兰已经听出这名老者便是之前那些人所说的王伯,顿时喜笑颜开。
她毛遂自荐:“是要招人吗?我可以,我去!”
还不忘拉踩张贵,“你可别听他胡说,他这人脑子有问题!有钱的事儿都不做,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我这人什么都能干,对了,我还识字!”
虽说是繁体,辨认得有些复杂,但总归也是识字,在古代可算是一个闪光点。
书到用时方恨少,温从兰只能想出《静夜思》:“我背给你听啊——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刚说完,温从兰有些后悔,她怎么就顺口说‘背’这个字了呢?要是能说成是自己创作,那岂不是能够白嫖,成为古代的诗仙?
温从兰刚想找补,便听王伯点点头,“诗仙的诗,自然是极好,你也很聪慧。身为女子有些才学在身,总比胸无点墨要好得多。”
王伯不是那些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迂腐之人,只是他还是有些顾忌,毕竟张贵的为人,是这个行当最佳之人,而此人却拉踩张贵,这让他有些犹豫。
温从兰:“……”
温从兰整个人都麻了,大写的无语。
这踏马的难道不是架空世界吗?怎么连古人都知道唐代诗人李白的诗句?
就离谱!离了个大谱!
小说作者,架构世界的时候,能不能写实一点?要么考究古代,要么就全然架空啊!这一半架空,一半考究的,这让白嫖穿越党怎么活?
真是毫无小说女主爽文体验感!
差评,大大的差评!!!
见王伯不吭声,温从兰是真的急了,这不急也不行啊,要是这关过不了,先不说男主不男主,她今晚就得睡大街!男主什么的,也得排到她的个人温饱之后!
“我可以不要工钱,只要给个地方住,给口饭吃就行!”
生怕王伯怀疑她脑子不好使,连忙现编谎话解释:“我家在淮南,同家人出来走亲戚,回来的路上走散了,身上没什么银两,也没地儿去。你看我一个姑娘家,也不好自己在外面,就当可怜可怜我。”
一旁的张贵也这才明白此人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偷跑的小妾,觉得她有些可怜,劝道:“他那片地儿闹鬼,你要不再想想?,你若是早说,我也不会因此而误会。”
他顿了顿,又道:“你能识字,我也可以帮你寻些较为轻松的活计。”
温从兰翻了个白眼,并不领情,只觉得张贵是故意在王伯面前装好人。
她嗤之以鼻:“什么鬼不鬼的,都是以讹传讹罢了!我才不信那些!”
说来也奇怪,温从兰都穿书了,却还是依然坚信这世界上没有鬼神之说。
本来王伯还在犹豫,听到温从兰和他相同的想法,而且听张贵说他们有些误会,心里的天秤倾斜了一些。
他试探道:“我这里只缺个伙房的下人,需烧火劈柴,还有装满伙房缸里的水,洒扫伙房,你可愿?”
之所以说得那么清楚,是因为王伯觉得能识字的人做这些活计,实在有些浪费,而且他也有心想让她知难而退。
温从兰进府的目的,一来是找吃饭睡觉的地方,二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接近男主。
至于工钱和活计?按小说的剧情,再过不了多久男主就要被接回宫,到时候她便是皇后,这点工钱,她岂会在意?
她狠狠点头:“愿意!我愿意!”
王伯没怎么在意,他一个外人劝也劝了,既然对方自己都愿意,他难道还能不要?天知道最近伙房的人越来越少了,总不能叫请来的膳夫自己烧火做这些事罢?
“成,那这事便这样定了。你这身衣裳得换换,每月五百钱……”
温从兰没有听进去,张贵则是目瞪口呆。
他就非常不理解,放着轻松银子还多的活计不做,居然有人跑去做烧火劈柴的丫头!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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