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衍摆烂了。
不猜了。
就这么着吧。
反正都老夫老妻了，还有道侣契约在身，无论顾长青是否猜出什么，或者怀疑什么，还能怎么着不成。
纪衍决定装糊涂。
他不问，自己就不说。
关于这一点，两人的心思还是颇为一致的。
全都决定粉饰太平。
纪行放开心思，顿时没了压力，心里压抑的种种情绪仿佛也放松下来。
如今他日子过得不错。
何必纠结前生。
前世的记忆可以当做参考，却不能因此坏了道心。
人生还是要往前看。
他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端，沉溺过去只会让他越陷越深，为了那些人不值得。
心中这样一想。
“哗！”
他体内的灵力突然运转起来，刚刚进阶没多久的修为，又往前了一大步，心境似乎也得到提升。
顾长青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顿悟吧。
过了片刻。
纪衍睁开双眼，眸光澄澈，眉眼含笑，再无一丝阴霾。
“恭喜师兄。”顾长青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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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隔角弯了弯，心中还是有些后怕，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因为前世记忆，已经产生心魔。
幸好这次回了宗门。
看见曾经厌恶的环境，虽让他陷入过去种种，但也让他想开了。
纪衍轻笑起来，眸色越来越温和：“有你真好。”
幸好身边还有道侣陪伴，因此，他才没在过往的记忆中沉沦。
顾长青微微一愣，继而笑了：“师兄才知道我的好吗，真是让人伤心啊，你可得补偿补偿我。”
“你要怎么补偿。”
纪衍似笑非笑，上下打量着他一眼：“你还是养好伤势再说吧。”
“师兄，你的思想真污啊。”
顾长青忍住笑意，正儿八经的说道：
“我想让你帮忙执掌山门而已，师兄你想哪去了。”
“滚！”纪衍恼羞成怒。
两人说笑了一阵过后，一起前往库房。
顾长青即将执掌山门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有人赞同。
有人不满。
也人随波逐流。
还有人已经开始准备跑路了。
筑基修士的神识，让他们可以清晰听见众弟子的谈论。
“张师兄，我们以后怎么办啊，听说峰主即将闭关。”
“我已经找好门路，过几日转去剑峰。”
“唉，峰主他也真是的，怎会让练气修士担任掌事，修为还没内门大师兄高。”
“人家是亲传弟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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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凝师姐也是亲传啊，如果是冰凝师姐就好了。
“还行吧，顾师兄家世出众，峰主应当自有考量。”
“反正我是准备离开了，如今峰主不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顾长青无言以对，他就知道接手了一个大麻烦。
纪衍假惺惺的安慰道：&34;顾师弟，你可千万别伤心啊，都是他们有眼无珠。&34;
顾长青白他一眼：&34;我有什么可伤心的，人贵精不贵多，走了更好。&34;
人少更好实行苟道。
一个落魄的小泉峰，想必没有人太在意，至于找茬什么的，顾长青早已打算好，关门放j师姐。
冰凝还是去祸害别人吧。
反正她温柔善良大方，想必不会拒绝亲亲师弟的要求，毕竟，他也是为了小泉峰好。
来到库房。
顾长青微微有些嫌弃。
“就这？”还没有他的私藏丰厚。
纪衍翻开记录簿，撇了撇嘴：&34;你师尊可真偏心。&34;
顾长青笑了笑，可不就是偏心吗。他自来没有收到过库房的奖赏。
不过，师尊虽然无视他，但也庇护了他，后来还给了他一条二阶灵脉。
尽管给他灵脉的原因，实在让人无法真心感谢，但他毕
竟拿了好处，也和纪行感情不错。
因此，这一回执掌山门，就当报答师尊吧。
从此以后两清，他不再欠宗门什么。
顾长青看了一眼记录簿，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心爱弟子拿了多少资源，其中以冰凝和叶子轩最多。
直到山门人才凋零，李乘风的待遇才提升上来。
“啧！”
顾长青摇了摇头，师尊一碗水端不平，难怪小泉峰人心不齐，如今都开始想着要跑路。
两人迅速将资源清点完毕，然后记录在册。
正准备回去洞府。
“纪师兄，顾师弟。”御火峰有人来访。
纪衍神色恍惚了一下，淡淡笑道：&34;是你啊。&34;
顾长青挑了挑眉，明显发现经过一场顿悟后，纪师兄的心态平静不少。
来人笑了笑：“纪真人知你回归宗门，心中很是挂念，让你空了回去一趟，他已经处罚了那些不长眼的人。”
“哦！”纪衍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毫无波澜的问道：“罪魁祸首呢，祖父有没有处罚。”
&34;这……&34;来人顿时哑口无言。
纪行笑了笑道：“还没恭喜祖父进阶金丹巅峰，我可不敢回去讨人嫌，免得又遭遇什么打击报复，还请你跟祖父说一声，暂时我就不去探望他老人家了，小泉峰事忙。&34;
“这，纪师兄，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纪真人还是很疼你的，难道你心里就不挂念吗。”
纪行轻轻摇头：“我如今已是顾家人，小泉峰的境况你也知道，实在抽不出时间。”
“纪师兄……”
来人愁眉苦脸。
纪衍八风不动。
他不会主动报复，但也不想再和纪家有来往。
有些人，有些事，能不牵扯还是不要牵扯了吧。
他不亏欠纪家什么，母亲也不亏欠。
庞林飞打起感情牌：“纪师兄，你就回去看看吧，否则我无法交代啊。”
纪衍嗤笑起来：“关我何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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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衍讽刺的笑了笑，不再理他，转头看向顾长青：“我们走吧。”
他又不是曾经那个身份尴尬，感恩祖父的蠢货。
真真是蠢货。
如今回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傻，明明吃了那么多苦，居然还相信了祖父的说辞，相信了他的亏欠与疼爱。
顾长青连忙跟上，笑眯眯道：“纪师兄，你说师尊这次闭关，能不能成功突破？”
纪衍嘴角一弯，幸灾乐祸的笑了，传音道：“我看难，他身边有个扫把星，怎么进行突破。”
“这样啊！”
顾长青有些犯愁：“他大概什么时候出关？”
纪衍摇了摇头，这一点他也不知道，因为前世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开宗门。
反正直到他突破金丹归来，虞真人依然是金丹中期。
冰凝威力不小啊。
纪行警惕起来，忧心道：“顾师弟，我们也在小泉峰，会不会受到冰凝影响，也开始倒霉。”
他实在不想回忆那段走霉运的日子，真真是祸从天降，事事不顺。
顾长青洒然一笑：“那倒不会，只要不让她占便宜，气运不会流失，我都已经想好了，以后有事放冰凝，让她祸害别人去。&34;
纪衍：“……”
“噗嗤！”
他顿时眉开眼笑，瞟了顾长青一眼：&34;你真促狭。&34;
顾长青理直气壮：“本来就是这样啊，她这样一个扫把星，利用好了也是助力，况且，我也很想看看，倒霉的人多了，会不会有人开始怀疑她。&34;
总归那缕残魂不是好货，能打压还是要打压一番。
以免她成长起来，更加难以对付。
纪衍眸光清亮，突然有些期待那一天。
顾长青叹了口气：“我现在唯一只忧心，师尊长期不出关，我把掌事的位置交给谁，我总不能直担任这个职务。&34;
“是哦！”
纪行这才想起，虞真人要是不出关，他们可不就麻烦了，皱眉思索了片刻：&34;我们先观察看看，内门弟子有没有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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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青点了点头：“也行。”
两人并没有发现，他们此时谈论这些为时尚早，顾长青还没上任呢，就已经开始想着怎样甩锅。
时间过得飞快。
三天后。
虞真人宣布闭关。
没了金丹真人坐镇，下面弟子人心浮动。
短短几天时间之内，便已经走了数十人。
顾长青没有任何动作，只跟各位执事联络了一下感情。
冰凝办事效率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爱慕者众多的缘故，各位执事明面上没有为难顾长青。
暗地里全都在等着看笑话。
对于小泉峰弟子出走，他们并没有阻止。
顾长青没当一回事儿，按部就班的制定门规，收拢资源，又把马志高等人叫来帮忙打下手。
直到一个月后。
该走的走的差不多。
他才召集所有弟子宣布，即日起开始执行新规定。
以后每月大比一次，胜出者，可以在灵脉洞府修炼。
传功堂依然由小泉峰执事担任，但是，奖励不再是固定俸禄，弟子修为提升，他们才有灵石拿。
弟子修为越高，提升速度越快，他们拿的灵石也就越多。
传功执事：“……”
原本心中有些不满，还想来个下马威的，看在奖励丰厚的面子上，他们决定忍了。
目光有些闪闪烁烁，充满杀气的盯着各位弟子，谁敢阻拦他们赚灵石，哼哼！
众位弟子莫名打了一个哆嗦。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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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田暂时不做改动。
修真四艺需要学习起来。
店铺也要开起来。
小泉峰不够富足，不愿节流的话，只能开源，灵石才是提升修为的根本。
正巧他在库房当中，找到几张灵酒方子，稍微改动了一下，去掉几种珍贵药材，酿酒发酵时间不长，可以用来充当小泉峰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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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又在山下布置了一个大阵，经过太虚宝鉴改动后，此阵不仅可以磨练心性，还可提升反应速度，思维应变。
顾长青完全一视同仁，谁能闯过大阵，谁便可以成为亲传弟子。
一时之间，整个小泉峰的气氛都被调动起来，弟子们全部开始内卷。
至于外面的一些麻烦。
顾长青很放心的表示，师姐，你上。
师弟修为不堪，完全担当不起此重任。
冰凝哭咳喊，气得简直想吐血。
但没办法，谁让顾长青修为低呢，为了维持美好人设，为了保护小泉峰，再不满，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白白便宜了顾长青，她好气。
更气的是……
“大师姐威武。”
“大师姐好。”
“大师姐，你要帮我做主啊，法峰外门大师兄，让我们上交供奉。”
“大师姐，灵植峰今天有人找麻烦。”
“大师姐，我们只能依靠你了。”
“大师姐……”
冰凝完全笑不出来，很想搁挑子不干了，但是……
只要她身在小泉峰。
只要她是大师姐。
对于弟子的求助，就不能置之不理。
她好恨。
冰凝咬牙切齿，心里已经把罪魁祸首，骂了千遍万遍，都怪该死的顾长青。
他修为低他有理了。
他还非常得意了。
遇见好事想不到同门师姐。
遇见麻烦立刻让她帮忙处理。
更可恨的是……
顾长青居然散布谣言，说她喜欢助人为乐，说她喜欢不求回报，说她温柔善良是个好人。
说她…
总之嘴里说的全是好话，但她只觉得憋得慌，偏偏还不能反驳。
否则，她能说自己不善良吗。
这一边，冰凝气得吐血。
另一边，顾长青心情愉悦。
纪衍眸中异彩连连，没想到，对付冰凝还有这种办法，他担忧道：&34;这些弟子真不会受到影响吗？
”
顾长青笑了笑道：&34;只要没有进一步牵扯，找她帮忙不会受到影响。&34;
甚至还可以消耗冰凝的气运。
因此，他才宣扬冰凝不喜欢他人道谢，善良的人做好事，当然要不求回报。
没有回报，即便请了冰凝帮忙，只要不对她付出什么，气运就不会消失。
当然，如果还是有弟子受到影响，将他们隔开也就是了。
顾长青心里明白，这种事情无法杜绝。
影响不深的话，依然有救，但若隔开也不起作用，那就干脆放弃。
并非顾长青狠心，而是这种恋爱脑弟子，真没有培养价值。
他管辖的小泉峰，冰凝不可能通过打压弟子获得气运，能给她提供气运的，只有恋爱脑。
他在山下布置了炼心大阵，纵然无法通关，每次入阵也会磨练心境，这种情况下，还会变成恋爱脑，顾长青表示没救了，凉凉吧。
他是小泉峰掌事，又不是保姆。
他自认为已经尽心尽力，对得起师尊托付。
……
半年后。
顾长青得到一个好消息，终于有一位弟子通关大阵。
她是一位女修，练气七层修为。
“不会吧，她通关了。”
“她的修为还没我高。”
“掌事，这不公平。”
有人抗议起来，心中愤愤不平，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一众男子居然被一位师妹比下去。
顾长青神色淡淡的：“我之前便有言在先，谁能通关大阵，谁便是小泉峰亲传，尔等心性不足，怪得了谁。”
有人吐血。
“这是我心性不足吗，掌事，我死了整整一百五十八次啊，上次好不容易快通关了，结果，呜呜呜呜…我被幻境中的师姐斩杀了，我好心疼。”
所以，这也是顾长青敢放冰凝的原因之一，幻境在呢，保证杀得他们有心理阴影，看谁还敢爱慕冰凝。
真有这样的恋爱闹，那就还是去死吧。
“我也是，上次我把师姐杀了，但是，呜呜呜呜，后来我又被队友出卖，我也死了。”
“这有
什么好说的，我为了保证通关，首先大杀四方，最后只剩下我一人，但没想到，幻境突然塌了，闯关失败。”
“哈哈，我们两个一样。”
顾长青无语的道：&34;你们这是投机取巧，幻境炼心，哪容得你们胡乱杀翟戈。&34;
“顾师兄，你确定真是炼心，而不是折磨我们吗？”
顾长青道：&34;人家都能通关，你们为什么不行，自己去找原因吧。&34;
转头看向通关弟子：“你上前来。”
“内门弟子谭静秋拜见掌事。”
女修盈盈下败，神色十分淡定，并没有露出多少喜色。
&34;好，以后你便是我小泉峰的二师姐。&34;顾长青一锤定音。
“师弟。”
冰凝轻轻蹬眉，依然很美，即便心中不满，她也维持着美好人设，说话也是格外好听，茶言茶语。
她轻言细语的说道：&34;如此甄选亲传弟子是否太过儿戏，诸位同门皆是勤勤勉勉，有人修为甚至更高，谭师妹……我并非说谭师妹不好，只是，这样对其他弟子，是否有些不公平，他们也很努力啊，师弟你的阵法要不要改改。”
顾长青心中暗笑，他知道冰凝不满阵法很久了，如今小泉峰流传着一个名号，师姐杀。
绝杀的那种。
反正要通关幻境，不杀冰凝几次，或者不被杀几次，不杀的他们心生警惕，绝对无法闯关成功。
顾长青神色淡淡的：“阵法我已经摆在这儿，公平公正，谁若觉得不公平，觉得自己修为高，参加宗门大比吧，获得名次，同样可以成为亲传。&34;
下面人顿时鸦雀无声，也没有人觉得自己修为高了。
相比起宗门大比，还是闯阵更有希望一点（并不是）。
当然，也有个别弟子跃跃欲试。
他们觉得参加大比，光明正大晋升亲传，更加荣耀，刚被冰凝挑出的情绪，全部化作动力。
顾长青嗤笑一声：“师姐可还有话说。”
“没有，师弟考虑周全。”冰凝温柔的笑了笑，非常违心的说道。
她感觉有些心塞。
似乎自从遇上顾师弟，
她就事事不顺，偏人家也没说过她任何坏话，让她发难都找不到理由。
不是没有想过略施手段惩治一二，但她总算见识到，为什么宗门人人都说顾长青贪生怕死，胆小如鼠，那就是一个乌龟壳，躲在小泉峰不出，她也没可奈何。
至于挑唆其他峰的弟子找麻烦，冰凝不仅想过还做过，但是……
最终麻烦依然是她在处理，没办法，谁让顾长青修为低呢，他弱他有理，他还不要脸，嚷嚷的谁都知道他求助，冰凝根本无法拒绝。
原想闭关一段时间的，也被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什么明年要招新，小泉峰离不开你，等等等等理由阻拦下来。
冰凝从没这么憋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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