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徒儿他又撩又野 > 16、第 16 章
    郁寂岷的心头一跳,扯着谢清寒宽大的衣袖低声道:“师尊……”


    嗓音艰涩又压抑,垂下的眼眸中暗潮涌动。


    谢清寒没有察觉,接过那把在百里舫时被无数人争抢的短刀,拿在手里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又放回郁寂岷手中:“用来防身确实效果不错,只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了。”


    郁寂岷乖乖点头,然后就听谢清寒问道:“你的剑呢?”


    青年抿了抿唇,稍微移开视线:“……碎了。”


    被他自己碎了。


    对于一个剑修来说,本命剑与自身的元神紧密相连,只有在极端凶险的情况或是心绪极度激荡下灵剑才会斩断与主人的联系。郁寂岷以前用的剑是谢清寒费心为他铸的,是不可多得的上品法器,更是与他极度契合,轻易不会碎裂。


    “碎便碎了。”谢清寒倒是毫不在意没了一把上品灵剑,毕竟眼前人能够回来便是比什么剑都要重要,只是心疼眼前人当年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才会碎剑。


    但他看出徒弟不愿多说,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带着点安慰道:“为师过几日再铸一把。”


    谢清寒伸手把郁寂岷拉了起来,神情还是有些凝重:“你昨日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失控之状。”


    其他修士被强行种下魔种后,确实会因为体内的灵力与魔气相互排斥而出现暴虐嗜杀、丧失神志等症状,只有等体内魔种被清楚或是直接被魔种蚕食,彻底转为魔修才能消除。但不管怎样,失控之时都不会有眼前人那日如此强悍,就连自己差点都制不住。


    他想起之前尹岱与他说的,那位以一己之力就诛杀了城中所有大乘期魔修的岐阴城城主,眼中划过一丝冷意:“是谁对你下的手?可是那位岐阴城城主?”


    说这话的同时,谢清寒的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昨日青年的神情,嗜血又疯狂,陌生得令人心惊,更像是被魔修借机附了身。


    郁寂岷这次是真的愣住了,漆黑眼眸眨了眨:“……我也不清楚。”


    谢清寒道:“有些魔修极其阴毒,在种下魔种的同时还会趁机融入自己的神魂,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变为自己的傀儡,虽然我此前并未在你的识海中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但也不得不防,你若察觉不对要第一时间告知为师。”


    谢清寒难得一次说了那么多话,郁寂岷却听得一懵,没想到对方还自动帮他想到了理由圆上了那日的不对劲。


    郁寂岷心情复杂地应下,幸好谢清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终于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从飞雪宗到岐阴城中?”


    郁寂岷静默片刻,终是蹦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论剑大会上我们按门派分组进入秘境中试炼,中途我突然陷入了幻境中,刚挣脱出来便见满地尸首,隐隐像是某种献祭阵法,而维持阵法的那人身形容貌皆做了遮掩。”


    郁寂岷的眼中仿佛又映出了那日的血光,他从幻境中醒来便见熟悉的师兄弟都惨死在自己眼前,惊骇之下还没反应过来,阵法之中那人便突然向自己出手。他才从过往的梦魇之中醒来,根本无力招架,本以为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身旁一个他本以为已经死去的身影却突然为自己挡了一下,在躲闪之中两人一起坠于飞雪宗的一线崖下。


    但那人本来就已是重伤,摔下来后不久就撒手人寰,只给郁寂岷留下了一件信物拜托他转交给家人。


    那人便是真正的陆松云。


    后来便是遇上了恰巧也经过此地的白墨,当时妖界蛇族内乱,他本欲进岐阴城躲避族人追杀,便把那时已经陷入昏迷的郁寂岷也带了过去。


    对着谢清寒,郁寂岷把白墨那部分稍稍改动了一下,说成是被路过的邪魔挟持进了岐阴城中。


    谢清寒听罢,脸色也有些凝重,他道:“那日在百里舫,应是有人故意引你出去。后来我去拿玉髓芝时提起,他们都说并未让人来过。”


    清冷的嗓音一顿,问道:“你可有什么仇家?”


    ……什么仇家?那可太多了。


    郁寂岷毫不怀疑整座岐阴城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扒皮抽骨,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多仙门大派对自己如临大敌。但当年自己还未与人结怨,昨日在百里舫则并未暴露身份,他想不到有谁会盯上自己,遂摇了摇头。


    谢清寒便没有再问下去,只叮嘱他道:“在查清楚前,不要乱跑。”


    他的目光一路向下落到徒弟腰间的玉佩上:“还有这个,不许摘。”


    郁寂岷:“……”


    从那日他如此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跑后,谢清寒还能那么迅速地追上来并准确把他堵住后,郁寂岷霎时就明白肯定是这块玉佩泄了自己行踪。


    既然这玉佩的定位这般准确,想来那日在丹心堂的时候自己找的借口谢清寒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郁寂岷在心里面无表情地把这类事情揭过,反正现在该交代的也交代得差不多了,他心思一动,试探着仰头问道:“师尊……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刚见面。”谢清寒道。


    郁寂岷:“……”和着他在这人面前白装了那么久?!


    他郁闷得不行,长睫垂下,整个人极为挫败的样子:“师尊是怎么认出来的?”


    “感觉。”谢清寒答得很干脆,视线落在那双垂下的眼眸时又加上了一句,“还有……眼睛。”


    在谢清寒说出前两个字的时候,郁寂岷心里便百感交集。他凭感觉认定谢清寒认出了他,所以才会当即立断地离开,但他忘了,正如他了解谢清寒一样,他的师尊也是如此,仅凭一个感觉就可有透过层层伪装确认他的身份。


    但是郁寂岷还是不解:“我不是已经易容过了吗?而且这双眼睛有什么特别的?”


    “很特别。”


    谢清寒凝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眸,过往岁月中,他见过太多这双眼睛中的神情,灵动而神采飞扬,情不自禁就让人把目光投诸其上,也是第一次,他在看向自己的眼睛中发现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就像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盈满了笑意。


    所以,这在为师心里……很特别。


    至于另一个问题……


    谢清寒的神情有几分无奈:“为师记得以前你在宗门考核中,每一门都是甲等,唯独易容……每回都堪堪卡在及格线上。”


    郁寂岷:“……”大意了。


    或许是见郁寂岷表现得太过懊恼,谢清寒神情微敛,清冷的嗓音中有失落一闪而过:“就那么不想回来?若为师不说,你是不是就这样走了?”


    郁寂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稍纵即逝的失落,身体先于大脑行动,抬手就抓住了谢清寒的衣袖,否认道:“我没有。”


    他慢慢把自己埋进谢清寒怀中,把自己的动作框限在属于师徒间的亲密中:“外间都在说我残害同门,我又成了半个魔修,怕师尊不要我。”


    谢清寒叹息般唤了他一声,曲起食指轻轻抬起怀中青年的下颌,极为罕见地安抚道:“他人如何,与我何干?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永远是为师唯一的徒弟。”


    郁寂岷被迫微微仰头,就着这个姿势恰好把谢清寒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只听那清冷继续响起道:“你出事后,为师曾循着一线崖寻了半旬,却音信全无,回到无妄峰后便见到你已经灭了的魂灯。”


    谢清寒的语气轻描淡写,郁寂岷却明白事实肯定并非如此简单,单就一线崖下,便是猎猎罡风,哪怕是化神期修士去了应对也会颇为狼狈,他是极其幸运地掉在了一处狭小的背风处,又遇上了白墨才能无恙,而谢清寒竟然在那里待了半旬。


    不用说满身疲惫地回去后看到他的魂灯是什么心情……


    郁寂岷抓着谢清寒衣袖的手逐渐收紧,像是压抑着什么:“师尊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了。”


    只是……希望您以后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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